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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儿时的端午散文
又到了端午节。市面上的粽,除了糯米粽,还有红栆、豆莎、鲜肉等,总有上十样。盐蛋变不出花样,只能在包装上做文章。简装的、繁装的、俭装的、奢装的,多着呢!豪华的包装,甚至比粽还贵。至于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皮蛋也挤进来了。沒人质疑,吃货们自然也喜欢。约定俗成的东西,总是因人们的接受而改变,无所谓好不好。咸、皮蛋拼装在一起,情侣盒似的,冠冕堂皇地摆在了橱柜上。新生的东西,硬要往里挤,传统的习俗是不会那么固执,拒之于门外的。其他诸如:江河上竟龙舟,宅门上挂艾条,孩儿额上点红,雄黄酒袪毒等,也是有的;只是城乡有异,各地不一罢了。端午的热闹,在刚插罢早禾、割完麦子的农事间歇的江南乡村,过节的气氛是最热闹的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在江陵务农时,见过红衣绿裤的小媳妇,背着娃儿回娘家,那可是阡陌上的一道靓丽风景。
如今的端午,名堂越来越多,名目越来越繁;节也越来越失真,不纯了。就像衣着白衬衣、蓝短裤,系着红领巾的少年,偏让衣裤上点辍点什么,弄得不伦不类的。这样一来,挑剔的人,总会感到有点别扭——至少我是这样。因此,怀念半个世纪前老汉口天声街的端午节,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记忆中,那时粽子还是唱主角。不同的是,大多数人家是自己买粽叶,回家包粽子。当然,多为清水粽。物质稀少的年代,是沒有多余的东西让人们变着花样吃的。况且有一道紧箍咒罩在头上:动不动就用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吓唬人。借个胆,也不敢突破传统的习俗。
包粽子是有讲究的。我们这儿一般是用芦苇叶;米则是糯米。先将叶和米分别用清水浸泡,适时方可包扎成棱形;大小也就上十岁的孩子一握拳。系的绳子,用的是上被子的索子(粗线),愈系紧,粽子越好。包粽子的窍门主要是,将三片叶子半重叠散开,折成圆锥形;放些许湿米压实,再裹紧;一手握粽,一手系绳,包扎系紧。索子一头固定在靠背椅上(或墙上),拉紧系好后,再扯下来。许多人包不好,主要是因系扎方法不当而松弛(太松了与糯米饭无异了)。有窍门的。
儿时,看见家中的大人(有时姐姐)、或邻居在包粽子,知道端午节来了。大人们一边聊天一边包;好奇淘气的小孩,也学着大人的模样,包小粽子。但往往包不紧,松开小手后,米也顺势落入了米盆中;好玩而已。能干的家庭主妇,包得又快又好;手脚慢的,只好缓缓而作,急不得的。会过日子的人家,又喜糯食,用过的粽叶是舍不得扔掉的。重新清理洗净后,第二次继续使用,但叶的清香差多了。
吃粽子,凉热均可。白口食,行;沾点白沙糖,亦佳。那时的人,喜欢糖。有贫血或身体虚的人,为了补身子,喝红糖(古巴的红糖,粗糙得很。那时,滿街唱“美丽的哈瓦那,那里有我的家……”)水。当然,用咸菜就粽子的,也有。孩儿在上学的路上过早,就更不必说了。节一过完,想吃也吃不到了,时令性很强的。
说到咸鸭蛋,不能不提装蛋的网兜了。索子编织的袋,像过去装东西的大网兜(一般脸盆放在下面,既可多放东西,不不怕挤压)。这玩艺简单,姐妹们都会。难的也有,用几色絲线环绕在厚纸折叠的纸粽上;小的比麻将骰子还小(愈小愈好);大的则略微大一点。从小到大渐次递进,用金絲线窜起来,漂亮极了。悬挂时,随风摆动,更惹人喜爱。新时代城里的女孩,不讲女红了,但这样的小玩艺,也是可以看出心灵手巧的。绣香囊的也有,不多的。
那时少吃的,过端午节也不例外。家境再不济的小孩子,脖子上也会吊一个网兜装的`咸蛋。上学、放学总会不时地拿在手上玩一下——轻易不会吃的。文静的小孩子,多挂一天;调皮的少挂一天——在手上摆弄,迟早会损壳的。实在不成型了,极不情愿地拿出来,吃掉。看见别人还在脖子上挂着,只有羡慕的份了。
咸蛋也不一定就只此一枚,但一般不会再有第二枚挂上脖的。计划经济时期,连火柴也要计划。记得那时吃饭,即使桌上有咸蛋,也是一分为四片的。剖开前,轻轻地碰裂蛋壳,然后切开;不然,一刀下去会走样的。那时的皮蛋,好像在计划外,我家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要剖是不用刀的,用索子慢慢拉开,不走形的。
再说艾蒿、雄黄酒。记忆中,我似乎沒有什么印象。这可能与我的外祖母有关系。我们和舅舅家住在一起,她主事,她可能不讲究这方面的事。记得她老人家吃斋饭,一年也就一天;这不能说明什么。我的父母、舅舅和舅妈,都是干部,从不过问这类的事。过夏天,小孩难免虫叮,若用过雄黄酒涂抹会记得的。我家的一个小碗柜中,有墨鱼骨头(学名海螵蛸),刮一点细粉洒在伤口上,止血效果极佳。这是很小的事,我还记得。
儿时,我只知道端午节,沒听过屈原的事,小学也沒学过。尽管不知道,但还是觉得过节很有意思。我很怀念那时无忧无忧的生活,怀念儿时有趣的端午节。
忆儿时散文
一
我回忆儿时,有三件不能忘却的事。
第一件是养蚕。那是我五六岁时、我祖母在日的事。我祖母是一个豪爽而善于享乐的人,良辰佳节不肯轻轻放过。养蚕也每年大规模地举行。其实,我长大后才晓得,祖母的养蚕并非专为图利,时贵的年头常要蚀本,然而她喜欢这暮春的点缀,故每年大规模地举行。我所喜欢的,最初是蚕落地铺。那时我们的三开间的厅上、地上统是蚕,架着经纬的跳板,以便通行及饲叶。蒋五伯挑了担到地里去采叶,我与诸姐跟了去,去吃桑仁
。蚕落地铺的时候,桑仁很紫而甜了,比杨梅好吃得多。我们吃饱之后,又用一张大叶做一只碗,来了一碗桑仁,跟了蒋五伯回来。蒋五伯饲蚕,我就以走跳板为戏乐,常常失足翻落地铺里,压死许多蚕宝宝,祖母忙喊蒋五伯抱我起来,不许我再走。然而这满屋的跳板,像棋盘街一样,又很低,走起来一点也不怕,真是有趣。这真是一年一度的难得的乐事!所以虽然祖母禁止,我总是每天要去走。
蚕上山之后,全家静静守护,那时不许小孩子们噪了,我暂时感到沉闷。然而过了几天,采茧,做丝,热闹的空气又浓起来了。我们每年照例请牛桥头七娘娘来做丝。蒋五伯每天买枇杷和软糕来给采茧、做丝、烧火的人吃。大家认为现在是辛苦而有希望的时候,应该享受这点心,都不客气地取食。我也无功受禄地天天吃多量的枇杷与软糕,这又是乐事。
七娘娘做丝休息的时候,捧了水烟筒,伸出她左手上的短少半段的小指给我看,对我说:做丝的时候,丝车后面,是万万不可走近去的。她的小指,便是小时候不留心被丝车轴棒轧脱的。她又说:“小囝囝不可走近丝车后面去,只管坐在我身旁,吃枇杷,吃软糕。还有做丝做出来的蚕蛹,叫妈妈油炒一炒,真好吃哩!”然而我始终不要吃蚕蛹,大概是我爸爸和诸姐都不要吃的原故。我所乐的,只是那时候家里的非常的空气。日常固定不动的堂窗、长台、八仙椅子,都收拾去,而变成不常见的丝车、匾、缸。又不断地公然地可以吃小食。
丝做好后,蒋五伯口中唱着“要吃枇杷,来年蚕罢”,收拾丝车,恢复一切陈设。我感到一种兴尽的寂寥。然而对于这种变换,倒也觉得新奇而有趣。
现在我回忆这儿时的事,常常使我神往!祖母、蒋五伯、七娘娘和诸姐都像童话里、戏剧里的人物了。且在我看来,他们当时这剧的主人公便是我。何等甜美的回忆!只是这剧的题材,现在我仔细想想觉得不好:养蚕做丝,在生计上原是幸福的,然其本身是数万的生灵的杀虐!《西青散记》里面有两句仙人的诗句:“自织藕丝衫子嫩,可怜辛苦赦春蚕。”安得人间也发明织藕丝的丝车,而尽赦天下的春蚕的性命!
我七岁上祖母死了,我家不复养蚕。不久父亲与诸姐弟相继死亡,家道衰落了,我的幸福的儿时也过去了。因此这回忆面使我永远神往,一面又使我永远仟侮。
二
第二件不能忘却的事,是父亲的中秋赏月,而赏月之乐的中心,在于吃蟹。
我的父亲中了举人之后,科举就废,他无事在家,每天吃酒,看书。他不要吃羊、牛、猪肉,而喜欢吃鱼、虾之类。而对于蟹,尤其喜欢。自七八月起直到冬天,父亲平日的晚酌规定吃一只蟹,一碗隔壁豆腐店里买来的开锅热豆腐干。他的晚酌,时间总在黄昏。八仙桌上一盏洋油灯,一把紫砂酒壶,一只盛热豆腐干的碎瓷盖碗,一把水烟筒,一本书,桌子角上一只端坐的老猫,我脑中这印象非常深刻,到现在还可以清楚地浮现出来,我在旁边看,有时他给我一只蟹脚或半块豆腐干。然我喜欢蟹脚。蟹的味道真好,我们五个姊妹兄弟,都喜欢吃,也是为了父亲喜欢吃的缘故。只有母亲与我们相反,喜欢吃肉,而不喜欢又不会吃蟹,吃的时候常常被蟹螯上的刺刺开手指,出血;而且抉剔得很不干净,父亲常常说她是外行。父亲说:吃蟹是风雅的事,吃法也要内行才懂得。先折蟹脚,后开蟹斗……脚上的拳头(即关节)里的肉怎样可以吃干净,脐里的肉怎样可以剔出……脚爪可以当作剔肉的针……蟹整上的骨头可以拼成一只很好看的蝴蝶……父亲吃蟹真是内行,吃得非常干净。所以陈妈妈说:“老爷吃下来的蟹壳,真是蟹壳。”
蟹的储藏所,就在天井角落里的缸里,经常总养着十来只。到了七夕、七月半、中秋、重阳等节候上,缸里的蟹就满了,那时我们都有得吃,而且每人得吃一大只,或一只半。尤其是中秋一天,兴致更浓。在深黄昏,移桌子到隔壁的白场上的月光下面去吃。更深人静,明月底下只有我们一家的人,恰好围成一桌,此外只有一个供差使的红英坐在旁边。大家谈笑,看月亮,他们─-父亲和诸姐─-直到月落时光,我则半途睡去,与父亲和诸姐不分而散。
这原是为了父亲嗜蟹,以吃蟹为中心而举行的。故这种夜宴,不仅限于中秋,有蟹的节季里的月夜,无端也要举行数次。不过不是良辰佳节,我们少吃一点,有时两人分吃一只。我们都学父亲,剥得很精细,剥出来的肉不是立刻吃的,都积受在蟹斗里,剥完之后,放一点姜醋,拌一拌,就作为下饭的菜,此外没有别的菜了。因为父亲吃菜是很省的,而且他说蟹是至味,吃蟹时混吃别的菜肴,是乏味的。我们也学他,半蟹斗的蟹肉,过两碗饭还有余,就可得父亲的称赞,又可以白口吃下余多的蟹肉,所以大家都勉励节省。现在回想那时候,半条蟹腿肉要过两大口饭,这滋味真好!自父亲死了以后,我不曾再尝这种好滋味。现在,我已经自己做父亲,况且已经茹素,当然永远不会再尝这滋味了。唉!儿时欢乐,何等使我神往!
然而这一剧的题材,仍是生灵的杀虐!因此这回亿一面使我永远神往,一面又使我永远仟悔。
三
第三件不能忘却的事,是与隔壁豆腐店里的王囡囡的.交游,而这交游的中心,在于钓鱼。
那是我十二三岁时的事,隔壁豆腐店里的王囡囡是当时我的小伴侣中的大阿哥。他是独子,他的母亲、祖母和大伯,都很疼爱他,给他很多的钱和玩具,而且每天放任他在外游玩。他家与我家贴邻而居。我家的人们每天赴市,必须经过他家的豆腐店的门口,两家的人们朝夕相见,互相来往。小孩们也朝夕相见,互相来往。此夕阳家对于我家似乎还有一种邻人以上的深切的交谊,故他家的人对于我特别要好,他的祖母常常拿自产的豆腐干、豆腐衣等来送给我父亲下酒。同时在小侣伴中,王囡囡也特别和我要好。他的年纪比我大,气力比我好,生活比我丰富,我们一道游玩的时候,他时时引导我,照顾我,犹似长兄对于幼弟。我们有时就在我家的染坊店里的榻上玩耍,有时相偕出游。他的祖母每次看见我俩一同玩耍,必叮嘱囡囡好好看待我,勿要相骂。我听人说,他家似乎曾经患难,而我父亲曾经帮他们忙,所以他家大人们吩咐王囡囡照应我。
我起初不会钓鱼,是王囡囡教我的。他叫他大伯买两副钓竿,一副送我,一副他自己用。他到米桶里去捉许多米虫,浸在盛水的罐头里,领了我到木场桥头去钓鱼。他教给我看,先捉起一个米虫来,把钓钩由虫尾穿进,直穿到头部。然后放下水去。他又说:“浮珠一动,你要立刻拉,那么钩子钩住鱼的颚,鱼就逃不脱。”我照他所教的试验,果然第一天钓了十几头白条,然而都是他帮我拉钓竿的。
第二天,他手里拿了半罐头扑杀的花蝇,又来约我去钓鱼。途中他对我说:“不一定是米虫,用苍蝉钓鱼更好。鱼喜欢吃苍蝇!”这一天我们钓了一小桶各种的鱼。回家的时候,他把鱼桶送到我家里,说他不要。我母亲就叫红英去煎一煎,给我下晚饭。
自此以后,我只管欢喜钓鱼。不一定要王囡囡陪去,自己一人也去钓,又学得了掘蚯蚓来钓鱼的方法。而且钓来的鱼,不仅够自己下晚饭,还可送给店里的人吃,或给猫吃。我记得这时候我的热心钓鱼,不仅出于游戏欲,又有几分功利的兴味在内。有三四个夏季,我热心于钓鱼,给母亲省了不少的菜蔬钱。
后来我长大了,赴他乡入学,不复有钓鱼的工夫。但在书中常常读到赞咏钓鱼的文句,例如什么“独钓寒江雪”,什么“渔樵度此身”,才知道钓鱼原来是很风雅的事。后来又晓得有所谓“游钓之地”的美名称,是形容人的故乡的。我大受其煽惑,为之大发牢骚:我想“钓鱼确是雅的,我的故乡,确是我的游钓之地,确是可怀的故乡。”但是现在想想,不幸而这题材也是生灵的杀虐!
我的黄金时代很短,可怀念的又只有这三件事。不幸而都是杀生取乐,都使我永远仟悔。
1927年作。
忆端午散文
五月,农家院子弥漫栀子花香。爷爷、奶奶唠叨着:“五月初五是端阳,割麦栽秧两头忙……”
奶奶们眯细着眼儿,坐在门槛子上,手里举着香袋子呼儿唤孙儿,嘱咐道:“端午不戴艾,死后变老癞(癞蛤蟆),先把艾叶子戴头上,香袋子挂在脖颈儿上,以防汗臭和病毒;喝碗蛤蚂叶熬的水,清火、防温气;独头蒜吃了是败毒气的……”
端午,村庄家境最好的人家,喝雄黄酒,吃大肉;有新女婿来上门的人家,饭菜的香味儿,从茅草屋里飘出来在空气里荡漾,令人垂馋欲滴。千百年来,淮南人家无论贫富,一直把端午当重要的节日来过。
天将才麻麻亮,茅草屋后的黑老鸹和麻老鹰、开始在竹园的上空搏斗,各自展示雄霸威武,发出雄浑的嘶鸣。
父亲对母亲分派道:“今儿是端午,给孩子们做点儿好吃的,咱有孩子上学,还是省俭点儿。三儿,天亮了,我去东畈耙田,你跟着我捡麦桩子。”
我快速起床穿衣,走出房门,闻着艾蒿浓郁的苦香味儿,抬头见楣上插着新鲜的艾蒿,高兴得道:“妈,我闻到人家炸油果子的香味儿了,今儿真是端午呀?”
“傻孩子,就晓得吃。今儿是端午,烙油馍,煮鸡蛋,快点儿跟你爸捡麦茬子,妈给你煮鸡蛋吃哈。”母亲说着端一小葫芦瓢鸡蛋进了厨屋。
我想着油馍、鸡蛋,馋得吸溜口水,跑进雾气腾腾的田野,到处都是犁耙水响的声音。
青蓝的雾气里,父亲喊道:“三儿,赶紧下田来,把这些麦桩子都捞上去。”
我慌忙把裤腿儿挽到大胯下,捞起一把把的麦桩子送上田埂儿。
红红的朝阳出来抛洒漫天的红霞,像着了火似的,映红了水田,染红了秧苗儿,整个田野浸在梦幻般的的色彩之中。
父亲用鞭竿指着我,道:“就势把麦桩子摊开,快些沥干水,挑回家晒晒烧锅,这可比在老坟坡上铲的草皮好烧得多。你望望天上的红霞,农谚说得好:早上火烧霞,等于水煮茶(天要下大雨)……”
不小心,腿肚子被麦桩扎冒血了,爬上田埂儿,扯来艾蒿叶子按在伤口上搓揉止血。忽闻不远处有栽秧的女人在歌唱:“小小秧苗六寸长,一栽栽到田中央。春天栽下秧一根,秋天可收百粒粮……”我喜欢得跟着一起唱着唱着,发现田埂儿上满是毛茸茸的蒲公英,美得令人心颤,引诱得我匍匐在田埂儿上鼓起腮帮子吹得蒲公英到处飘飞。
父亲卸下牛轭走来,“啪啪”照脸甩我两个大巴掌,恼怒得骂道:“死鬼女子还贪玩不?把牛牵着滚回家,今早晨别吃饭哈。”
我接过牛缰绳,顾不得疼痛,心想:“吃不到油馍、鸡蛋该咋搞呢……”
奶奶坐在大门槛子上喊:“三儿,你过来,快过来。”
我慌忙把牛缰绳拴在树上,心想:“说不定奶奶会给我个香甜的大粽子吃呢!”高兴得雀跃着跑到奶奶身旁。
“三儿,我跟你说哈,我嫁给你爷的时候,你太爷还是民国的.保长头子。那时候,咱这大户人家过端午节可热闹哇!早晨起来,厨子们忙着煮粽子、炸糖糕、麻花儿、一口酥、烙油馍、煮茶蛋和雄黄酒,可香呢!大院子里的花池子上,栀子花开得白净净的。你二奶、三奶、四奶、五奶、六奶、都端着洗脸盆子围着花池子梳洗,你老太奶奶送她们每人一瓶儿桂花油,还用剪刀把栀子花剪下来,再由你太奶奶亲自给她们插在头发上。唉!你亲奶我出生小户人家,从嫁来,就没受老太奶奶和太奶奶待见过,她们一朵栀子花都不给我,你那几个奶奶都笑话我。好在我肚皮争气,老日在天上撂炸弹的时候,我把你爸生在麦田沟里。你老太奶奶当时说:‘真好,老日打咱头上了,你还能给老黄家添个仔孩儿,比女子强,长大能扛枪,好哇!’从那,你太奶奶才对我好点儿。那年端午栀子花开得又白又大,香喷喷的,你老太奶奶剪一大把栀子花,亲自送到我房里。中国解放后,共产党收走咱们的家财田产,日子难过了,都闹腾着分家。你老太爷因为最喜欢你太爷,你太爷最喜欢我生的仔孩,在过生那天,伸出小手抓住个大毛笔,你太爷就把正宅子分给咱们了。搞大集体的时候,无论男女、大脚小脚,都得下田干活挣工分,你爷嫌我脚还不够三寸长,宁愿不要工分儿,也不要我下田地干活。我小的时候,只要女人的脚小,就算是美人儿,我妈就给我裹了小脚,唉,现在老了,你那几个奶奶谁都没得我过的得劲儿……”
“奶,咋老念叨这些老掉牙的事儿,叫我进小厨屋瞧瞧,有粽子给我吃不?”我一心想吃粽子,不耐烦地打断奶奶的絮叨。
奶奶用拐棍拦住小厨屋门,道:“你爸买两斤糯米,没包几个粽子,我也舍不得吃,留给你爷吃,他恁大年纪了,还天天搞田地活。”
“呸,您那粽子是臭的,给我都不吃。”我狠狠地朝奶奶翻个白眼儿,撒腿跑进大院子里。
“三儿,这一碗是你的。每人两个鸡蛋,一块儿油馍。”母亲端着饭碗朝我招手。
我瞅着父亲的阴暗的脸色,心惊胆颤地从母亲手里接过饭碗。看见姐姐弟弟的稀饭碗里都是两个鸡蛋,唯独我饭碗里有三个鸡蛋,高兴得想要说出来,母亲紧张得朝我摇摇头。我端着饭碗站在一边,三口就把三个鸡蛋吃完了。
父亲嚼着油馍,鼓着腮帮子,说:“过端午,要是有糯米包些粽子该多好,小孩儿也有吃的。糯稻产量太低,咱好好干几年,等有了存粮,说啥子也得种块儿糯稻,留着端午节好包粽子。端午是中华民族传统的节日;为了纪念楚国爱国诗人楚屈原,他忒硬气,投江死了,这个人文采不凡,直接影响大汉文化,咱这淮河就打楚霸王城(是战国时楚国的临时国都)流过……”
回忆伴着莫名的隐痛要我不知不觉地走进拥挤的超市,瞅着冷柜里各种不同馅儿的粽子、鸡蛋,鸭蛋,糖糕等吃食,我却没有一丁点儿食欲。
走出超市,快步走进书店,买几本自己喜欢的书,心想:“也许暂时的阅读和写作发挥不了作用,只要向中国的根基——农民一样努力、勤奋、坚持——沧海桑田,忆端午让我看到于国、于家、于己,任何生命的运势都有跌宕起伏。今又端午,餐桌上丰盛美味的吃食是最好的佐证。
丰子恺散文《忆儿时》
【作者简介】丰子恺(1811月9日-1975年9月15日),光绪二十四年生,中国浙江省嘉兴市桐乡市石门镇人。原名丰润,又名仁、仍,号子觊,后改为子恺,笔名TK(主要原因是丰子恺的威氏拼音法名字为FONG, TSE KA)。师从弘一法师(李叔同),以中西融合画法创作漫画以及散文而著名。
(一)
我回忆儿时,有三件不能忘却的事。
第一件是养蚕。那时我五六岁时、我的祖母在日的事。我的祖母是一个豪爽而善于享乐的人,良辰佳节不肯轻轻放过。养蚕也每年大规模地举行。其实,我长大后才晓得,祖母的养蚕并非专为图利,叶贵的年头常要蚀本;然而她喜欢这幕春的点缀,故每年大规模地举行。我所喜欢的是,最初是蚕落地铺。那时我们的三开间的厅上、地上统是蚕,架着经纬的跳板;以便通行及饲叶。蒋五伯挑了担到地里去采叶,我与诸姐跟了去;去吃桑葚。吞落地铺的时候,桑葚已很紫很甜了,比杨梅好吃得多。我们吃饭之后,又用一张大叶做一只碗,采了一碗桑葚,跟了蒋五伯回来。蒋五伯饲蚕,我就可以走跳板为戏乐,常常失足翻落地铺里,压死许多蚕宝宝,祖母忙喊蒋五伯抱我起来,不许我再走。然而这满屋的跳板,像棋盘街一样,又很低,走起来一点也不怕,真有乐趣。这真是一年一度的难得的乐事!所以虽然祖母禁止,我总是每天要去走。
蚕上山之后,全家静静守护,那时不许小孩子们噪了,我暂时感到沉闷。然而过了几天,采茧,做丝,热闹的空气又浓起来。我们每年照例请牛桥头七娘娘来做丝。蒋五伯每天买枇杷和软糕来给采茧、做丝、烧火的人吃。大家认为现在是辛苦而有希望的时候,应该享受这点心,都不客气地取食,我也无功受禄地天天吃多量的枇杷与软糕,这又是乐事。
七娘娘做丝休息的时候,捧了水烟筒,伸出她左手上的短少半段的小指给我看,对我说:做丝的时候,丝车后面,是万万不可走近去的。她的小指,便是小时候不留心被丝车轴棒轧脱的。她又说:“小囝囝不可走近丝车后面去,只管坐在我身旁,吃枇杷,吃软糕。还有做丝做出来的蚕蛹,叫妈妈油炒一炒,真好吃哩!”然而我始终不要吃蚕蛹,大概是我爸爸和诸姐都不吃的缘故。我所乐的,只是那时候家里的非常的空气。日常固定不动的堂窗、长台、八仙椅子,都收拾去,而变成不常见的丝车、匾、缸。又不断地公然地可以吃小食。
丝做好后,蒋五伯口中唱着“要吃枇杷,来年蚕罢”,收拾丝车,恢复一切陈设。我感到一种兴尽的寂寥。然而对于这种变换,倒也觉得新奇而有趣。
现在我回忆这儿时的事,常常使我神往!祖母、蒋五伯、七娘娘和诸姐都像童话里、戏剧里的人物了。且在我看来,他们当时这剧的主人公便是我。何等甜美的回忆!只是这剧的题材。现在我仔细想想觉得不好:养蚕做丝,在生计上原是幸福的,然其本身是数万的生灵的杀虐!《西青散记》里面有两句仙人的诗句:“自织藕丝衫子嫩,可怜辛苦赦春蚕。”安得人间也发明织藕丝的丝车,而尽赦天下的春蚕的性命!
我七岁上祖母死了,我家不复养蚕。不久父亲与诸姐弟相继死亡,家道衰弱了,我的幸福的儿时也过去了。因此这回忆一面使我永远神往,一面又使我永远忏悔。
(二)
第二件事不能忘却的事。是父亲的中秋赏月。而赏月之乐的中心,在于吃蟹。我的父亲中了举人之后,科举就废,他无事在家,每天吃酒,看书。他不要吃羊、牛、猪肉,而喜欢吃鱼、虾之类。而对于蟹。尤其喜欢。自七八月起直到冬天,父亲平日的晚酌规定吃一只蟹,一碗隔壁豆腐店里买来的开锅热豆腐干的碎瓷盖碗,一把水烟筒,一本书,桌子角上一只端坐的老猫,我脑中这印象非常深刻,到现在还可以清楚地浮现出来。我在旁边看,有时他给我一只蟹脚或半块豆腐干。然我喜欢蟹脚。蟹的味道真好,我们五个姊妹兄弟,都喜欢吃,也是为了父亲喜欢吃的缘故。只有母亲与我们相反,喜欢吃肉,而不喜欢又不会吃蟹,吃的时候常常被蟹螯上的刺刺开手指,出血;而且抉剔得很不干净。父亲常常说她是外行。父样说:吃蟹是风雅的事。吃法也要内行才懂得。先折蟹脚,后开蟹斗……脚上的拳头(即关节)里的肉怎样才能吃干净,脐里的肉怎样可以剔出……脚爪可以当作剔肉的针……蟹螯上的骨头可以拼成一只很好看的蝴蝶……父亲吃蟹真是内行,吃得非常干净。所以陈妈妈说:“老爷吃下来的蟹壳,真是蟹壳。
蟹的储藏所。就在开井角落里缸里,经常总养着十来只。到了七夕、七月半、中秋、重阳等节候上,缸里的蟹就满了,那时我们都有得吃,而且每人得吃一大只,或一只半。尤其是中秋一天,兴致更浓,在深黄昏,移桌子到隔壁的白场上的月光下面去吃。更深人静,明月底下只有我们一家的人,恰好围成一桌,此外只有一个供差使的红英坐在旁边。大家谈笑,看月亮,他们--父亲和诸姐--直到月落明光,我则半途睡去,与父亲和诸姐不分而散。
这原是为了父亲嗜蟹,以吃蟹为中心而举行的。故这种夜宴,不仅限于中秋,有蟹的季节里的月夜,无端也要举行数次。不过不是良辰佳节,我们少吃一点。有时两人分吃一只。我们都学父亲,剥得很精细,剥出来的肉不是立刻吃的,都积赞在蟹斗里,剥完之后,放一点姜醋,拌一拌,就作为下饭的菜,此外没有别的菜了。因为父亲吃菜是很省的,而且他说蟹是至味,吃蟹时混吃别的菜肴;是乏味的。我们也学他,半蟹斗的蟹肉,过两碗饭还有余,就可得父亲的称赞,又可以白口吃下余多的蟹肉,所以大家都勉励节省。现在回想那时候,半条蟹腿肉要过两大口饭,这滋味真好!自父亲死了以后,我不曾再尝这种好滋味,现在。我已经自己做父亲,况且已经茹素,当然永远不会再尝这滋味了。唉!儿时欢乐,何等使我神往!
然而这一剧的题材,仍是生灵的杀虐!因此这回忆一面使我永远神往,一面又使我永远忏悔。
(三)
第三件不能忘却的事,是与隔壁豆腐店里的王囡囡的交游,而这交游的中心,在于钓鱼。
那是我十二三岁时的事,隔壁豆腐店里的'王囡囡是当时我的小伴侣中的大阿哥。他是独子,他的母亲、祖母和大伯,都很疼爱他,给他许多的钱和玩具,而且每天放任他在外游玩。他家与我家贴邻而居。我家的人们每天赴市,必须经过他家的豆腐店的门口,两家的人们朝夕相见,互相来往。小孩子们也朝夕相见,互相来往。此外他家对于我家似乎还有一种邻人以上的深切的交谊,故他家的人对于我特别要好,他的祖母常常拿自产的豆腐干、豆腐衣等来送给我父亲下酒。同时在小侣伴中,王囡囡也特别和我要好。他的年纪比我大,气力比我好,生活比我丰富,我们一道游玩的时候,他时时引导我,照顾我,犹似长兄对于幼弟。我们有时就在我家的染坊店里的榻上玩耍,有时相偕出游。他的祖母每次看见我俩一同玩耍,必叮嘱囡囡好好看待我,勿要相骂,我听人说,他家似乎曾经患难,而我父亲曾经帮他们忙,所以他家大人们吩咐王囡囡照应我。
我起初不会钓鱼,是王囡囡教我的。他叫大伯买两副钓竿,一副送我,一副他自己用。他到米桶里去捉许多米虫,浸在盛水的罐头里,领我到木场桥去钓鱼。他教给我看,先捉起一个米虫来,把钓钩从虫尾穿进,直穿到头部。然后放下水去。他又说:“浮珠动一动,你要立刻拉,那么钩子钩住鱼的颚,鱼就逃不脱。”我照他所教的试验,果然第一天钓了十几头白条,然而都是他帮我拉钓竿的。
第二天,他手里拿了半罐头扑杀的苍蝇,又来约我去钓鱼。途中他对我说:“不一定是米虫,用苍蝇钓鱼更好。鱼喜欢吃苍蝇!”这一天我们钓了一小桶各种的鱼。回家的时候,他把鱼桶送到我家里,说他不要。我母亲就叫红英去煎一煎,给我下晚饭。
自此以后,我只管喜欢钓鱼。不一定要王囡囡陪去,自己一人也去钓,又学得了掘蚯蚓来钓鱼的方法。而且钓来的鱼,不仅够自己下晚饭,还可送给店里的人吃,或给猫吃,我记得这时候我的热心钓鱼,不仅出于游戏欲,又有几分功利的兴味在内。有三四个夏季,我热心于钓鱼,给母亲省了不少的菜蔬钱。
后来我长大了,赴他乡入学,不复有钓鱼的工夫。但在书中常常读到赞咏钓鱼的文句,例如什么“独钓寒江雪”,什么“渔樵度此身”,才知道钓鱼原来是很风雅的事。后来又晓得所谓“游钓之地”的美名称,是形容人的故乡的。我大受其煽惑,为之大发牢骚:我想“钓鱼确是雅的,我的故乡,确是我的游钓之地,确是可怀的的故乡。”但是现在想想,不幸而这题材也是生灵的杀虐!
我的黄金时代很短,可怀念又只有这三件事。不幸而都是杀生取乐,都使我永远忏悔。
林海音散文《忆儿时》
【作者简介】林海音(19-),出生于日本大阪,台湾苗栗县头份镇人,祖籍广东蕉岭,台湾著名作家。曾担任“世界日报”实习记者,主持《联合报》副刊。一生创作了多篇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集,销量十分可观。其中小说《城南旧事》(1960年)最为著名。她所创立的纯文学出版社(1968-1995)堪称中国第一个文学专业出版社,曾出版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好书。
《忆儿时》
林海音
我的生活兴趣极广泛,也极平凡。我喜欢热闹,怕寂寞,从小就爱往人群里钻。
记得小时在北平的夏天晚上,搬个小板凳挤在大人群里听鬼故事,越听越怕,越怕越要听。猛一回头,看见黑黝黝的夹竹桃花盆里,小猫正在捉壁虎,不禁吓得呀呀乱叫。但是把板凳往前挪挪,仍是怂恿着大人讲下去。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北平有一种穿街绕巷的“唱话匣子的”,给我很深刻的印象。也是在夏季,每天晚饭后,抹抹嘴急忙跑到大门外去张望。先是卖晚香玉的来了;用晚香玉串成美丽的大花篮,一根长竹竿上挂着五六只,妇女们喜欢买来挂在卧室里,晚上满室生香。再过一会儿,“换电灯泡儿的”又过来了。他背着匣子,里面全是些新新旧旧的灯泡,贴几个钱,拿家里断了丝的跟他换新的。到今天我还不明白,他拿了旧灯泡去做什么用。然后,我最盼望的“唱话匣子的”来了,背着“话匣子”(后来改叫留声机,现在要说电唱机了!)提着胜利公司商标上那个狗听留声机的那种大喇叭。我便飞跑进家,一定要求母亲叫他进来。母亲被搅不过,总会依了我。只要母亲一答应,我又拔脚飞跑出去,还没跑出大门就喊:
“唱话匣子的!别走!别走!”
其实那个唱话匣子的看见我跑进家去,当然就会在门口等着,不得到结果,他是不会走掉的。讲价钱的时候,门口围上一群街坊的小孩和老妈子。讲好价钱进来,围着的人便会挨挨蹭蹭地跟进来,北平的土话这叫做“听蹭儿”。我有时大大方方的全让他们进来;有时讨厌哪一个便推他出去,把大门砰地一关,好不威风!
唱话匣子的人,把那大喇叭安在话匣子上,然后装上百代公司的唱片。片子转动了,先是那两句开场白:“百代公司特请梅兰芳老板唱《宇宙锋》”,金刚钻的针头在早该退休的唱片上磨擦出吱吱的声音,啦啦地唱起来了,有时像猫叫,有时像破锣。如果碰到新到的唱片,还要加价呢!不过因为熟主顾,最后总会饶上一片“洋人大笑”,还没唱呢,大家就笑起来了,等到真正洋人大笑时,大伙儿更笑得凶,乱哄哄的演出了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
母亲时代的儿童教育和我们现代不同,比如妈妈那时候交给老妈子一块钱(多么有用的一块钱!),叫她带我们小孩子到“城南游艺园”去,便可以消磨一整天和一整晚。没有人说这是不合理的。因为那时候的母亲并不注重“不要带儿童到公共场所”的教条。
那时候的老妈子也真够厉害,进了游艺园就得由她安排,她爱听张笑影的文明戏《锯碗丁》《春阿氏》,我就不能到大戏场里听雪艳琴的《梅玉配》。后来去熟了,胆子也大了,便找个题目——要两大枚(两个铜板)上厕所,溜出来到各处乱闯。看穿燕尾服的'变戏法儿;看扎着长辫子的姑娘唱大鼓;看露天电影郑小秋的《空谷兰》。大戏场里,男女分座(包厢例外)。有时观众在给“扔手巾把儿的”叫好,摆瓜子碟儿的,卖玉兰花的,卖糖果的,要茶钱的,穿来穿去,吵吵闹闹,有时或许赶上一位发脾气的观众老爷飞茶壶。戏台上这边贴着戏报子,那边贴着“奉厅谕:禁止怪声叫好”的大字,但是看了反而使人嗓子眼儿痒痒,非喊两声“好”不过瘾。
大戏总是最后散场,已经夜半,雇洋车回家,刚上车就睡着了。我不明白那时候的大人是什么心理,已经十二点多了,还不许入睡,坐在她们(母亲或是老妈子)的身上,打着瞌睡,她们却时时摇动你说:“别睡!快到家了!”后来我问母亲,为什么不许困得要命的小孩睡觉?母亲说,一则怕着凉,再则怕睡得魂儿回不了家。
多少年后,城南游艺园改建了屠宰场,城南的繁华早已随着首都的南迁而没落了,偶然从那里经过,便不胜今昔之感。这并非是眷恋昔日的热闹的生活,那时的社会习俗并不值得一提,只是因为那些事情都是在童年经历的。那是真正的欢乐,无忧无虑,不折不扣的欢乐。
儿时的端午散文
小时候,特别喜欢听布谷鸟的叫声,因为有了布谷鸟,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就开花了。石榴树的叶子格外晶亮,在初夏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橙红色的小花在绿叶间开的很是醒目。红花绿叶,真是漂亮。
石榴花开的日子,妈妈就开始准备收麦和过端午节的食物了。这时候,一向节俭的妈妈也变得奢侈起来。去镇子上的集市上买回醋和白糖,以及包粽子用的蜜枣、芦苇叶。回来后,把从自留地里锄回的大蒜的蒜苗切掉。把蒜头的`老皮剥下,用水洗干净,控干装进坛子,把和着白糖的醋一同倒进坛子。
我家还有一个坛子,妈妈会把近两个月攒下来的鸡蛋放进去,和溶解了大盐的凉白开倒入坛中,把鸡蛋盐起来,到收麦子的时候才能吃,因为那时候人工割麦、打场,根本没时间炒菜、做饭,大家都在全力以赴地抢收抢种。其实我们这些孩子并不考虑收麦子的事情,只是因为嘴馋,想着那些好吃的罢了。
端午节的前几天,邻居家手巧的奶奶就会给她的孙女做荷包了,妈妈没时间,还要下地。我就会去邻居家看着奶奶用五颜六色的碎布头和绣花用的彩色的丝线做各式各样的荷包,我特别喜欢奶奶做的荷包,也羡慕小伙伴有个心灵手巧的奶奶。当然我是不会白去的,奶奶也会把她孙女挑剩的送我两个。我们戴在手腕上,奶奶说荷包可以驱病辟邪,到端午节的早晨天不亮就要把戴了几天荷包扔到村边只用来浇地的井里。奶奶嘱咐我们,到了那天,千万别睡懒觉。
端午节前一天,妇女们就不用下地了。我们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听着布谷鸟的叫声,帮着妈妈烧火,煮粽叶。妈妈泡米,洗枣,泡花生,泡小红豆。吃完午饭,妈妈就把吃饭用的小方桌摆到了院儿里,我们几个小的围着妈妈,帮着捋粽叶,妈妈负责包,院子里的那口大锅,一直装到三分之二处,有百十来个。到天黑时,才算包完,妈妈点火煮粽,我们等啊等啊,直到困得趴在炕上睡着了,也没吃上盼了很久的美味。第二天早上,我和三姐从睡梦中被妈妈叫醒,我们沾着白糖吃上两个,然后妈妈把装着粽子的篮子递给我们,让我们给大姐送去。
端午节那天,我们除了粽子以外,不会像其他的的村子还有别的好吃的。到五月初七这天,我们才会隆重的过节,沙河包围着的这几个村子和沙河沿岸的村子是都不过五月初七的。妈妈说:“五月初七,是我们村专属的节日。”旧社会,我们村有户地主,雇着好多长工。有几个长工是离我们村几十里外的杨村的,五月初八是杨村的庙会,地主心眼儿好,每到初七这天,就会给大伙儿改善伙食,让长工们吃了饭后回去看家,顺便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回来后,好开镰收麦。地主家还会把上年存下的余粮分一些给吃不上饭的穷人。地主的好心感动着村子里的乡亲们。每年的五月初七,村子里各家各户都会买上些猪肉,包饺子,炖粉条。然后投入到收麦的战斗中。
小的时候,初六下午。村子里的肉铺老板就会走街串巷,把肉送到乡亲们的家门口,各家各户都会称上几斤,初七这天,村子里炊烟袅袅,飘着炖肉的香味儿。空气里还包裹着粽叶的芬芳。
参加工作后,离开村子,再也没有过过与众不同的端午节。但是每每想起来就特别怀念。更多的还是想念生我养我的村庄和我的亲人。
端午拾忆散文
又是一年端午时,在老家应该是麦芒的季节。在端午节前后都在麦田里挥汗如雨。端午是在忙碌炎热和汗水里度过的。
儿子已经长大了,可是在我的心中儿子还是个小小孩。人总是能记着小时候的情景。好像是七八岁的样子,那年端午节,还在睡梦中,耳朵里好像流着一种凉凉的液体,赶紧睁开眼睛,原来是母亲正用棉签往我的鼻子和耳朵里滴雄黄酒。看我诧异地看着她,便说:“滴点雄黄酒,不怕蛇和蜈蚣。”
起床了,母亲已经煮好了蒜鸡蛋和粽子,每个人分几个在碗里。香香地吃着这包在粽叶里的米,那种香味让人难忘,真的好像山珍海味了。
吃完了粽子,母亲把手上脚上脖子上拴好五色线,脖子上再挂上妈妈用几样花布缝制的.甘草香囊,便跑着去找小朋友玩去了。
儿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也仿造母亲的样子给儿子绑五色线,包粽子煮鸡蛋。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儿子已经长成了大孩子。今早问儿子还绑五色线不?儿子摇摇头,似乎对那传统的东西失去了兴趣,却唯独对粽子情有独钟,百吃不厌。
早晨起了个大晚,晃晃悠悠朝集市走去,给儿子选购艾草和粽子。很仔细地查看了每一个摊位,花样繁多的物品里就是单单没有出售艾草的。想想在老家那艾草可谓是漫山遍野,到处都可以看到它的踪影。而这里连艾草的毛都没有看到,这里虽然雨量充沛,却在水边难觅它的影子,也许这里的气候和土壤不适宜艾草的生长。看来只能遗憾而归了。
在一个个摊位前选着粽子,共买了3家,分别尝一下味道如何。掂着一兜粽子,回家来和鸡蛋粽子大蒜一起在锅里来个杂烩。
拿一个大大的碗,把粽子剥皮,在上面放点糖,就着蒜和鸡蛋,一会胃便被撑的鼓鼓的,半天可以无忧了。
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同,在节日的时候便会进行一个对比优劣。往往在从小生长的地方的情景让人难忘。
记得家乡有条河,在端午是河水上涨的季节,这时往往雨水会多一点,山洪往往会爆发,河水是浑浊的,带着大量的泥沙,人人都喜欢在端午这天早上跳进河水里洗头,传说在这一天洗头洗澡,三伏天可以身上不生痱子。在朝霞满天的晨阳里,在水里梳着湿湿的头发,远观也是一种很美的风景。
洗完头顺势在河边用镰刀割点艾草带回家去,据说在端午这天割的艾草是灵丹妙药,可以包治百病。具体能治什么病,不详,反正家家在端午这天都会去割艾草,然后大捆大捆的掉在屋檐下,任凭风吹雨打。
去年和老师一家去二马山隧道北边的坡上割艾草,那漫山遍野的艾草可谓是又葱茏又茂盛,蓬勃地在树林里生长着。几个人用镰刀割着,堆的像小山一样,整整装了一满车。
学了中医后才知艾草的妙用,艾灸可以祛湿。嫩艾叶可以蒸菜食用,艾叶可以熏蒸,可以治疗皮肤病,艾草全身都是宝。
时间过的真快,我的记忆中还在那个山坡上挥汗如雨地割着艾草,如今却在异地去想那过去的情景,真是每一个瞬间都在记忆里。
端午琐忆散文
孩子们天生对各种节日有种热烈的期盼,端午节的种种乐趣,都深深地珍藏在记忆中。
——题记
家乡端午节的序曲是从麦梢泛黄开始的,俗谚有“大麦上场,女儿看娘”的讲究,凡是出嫁的闺女,在五月麦收前,都会提着礼品回娘家走走,看看爹娘,问问庄稼长势如何。此时,外婆和当家的女人们就开始着手为端午节做准备了。
今天从集上捎回上好的糯米、大枣,明天去集市或苇塘采买苇叶。我们村就有一方苇塘,春天满塘里紫红的、尖尖的嫩笋,挨挨挤挤地在水塘里疯长。夏初时,满塘挺拔密实的苇杆张扬着绿飘带一样又宽又长的苇叶,妇女们穿了雨靴,叽叽嘎嘎在塘里采苇叶的场景很是热闹,惊得塘里的青蛙水蛇胡窜乱蹦。五月初三四,节日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巧手的奶奶或母亲用花花绿绿的碎角料布片,给孩子们做了形如粽子的香包,里面装着从小商贩手里买来的香料。有的香包做工别具匠心,做了各种形状的动物图案:小红猴戴绿帽,长胡子的小银鼠,红眼睛的小玉兔,胖乎乎的福猪,再在上面绣上福禄双喜、长命百岁等吉祥字,给孩子们用红丝线穿了系在脖子上或缝在胸前;再就是用五色线拧成花花绳,系在孩子的手腕、脚脖上。有的花花绳上还系着一圈小小的银铃当,孩子一走动一抬臂,那清脆的铃音煞是好听。不过洗脸的时候,那些花花绳就易掉色,弄得脖子手腕红一道绿一道的,但孩子们心里喜欢,也就不大在乎的。
然后是采艾草,细心的母亲在河边采回茂盛的艾草,晒干扎成束,或插在窗棂门首处,或堆在墙角熏蚊子。小时候因我们经常去野地或山里打猪草,母亲还会用泡了雄黄的酒擦抹在我们的脚踝或耳梢,以防毒虫伤了我们。一说到雄黄,大家自然想到了《白蛇传》,许仙的娘子白素贞因误喝了雄黄酒而现形的情景,自然会海吹神聊一些有关鬼狐的聊斋故事。五月初四早上,女人们就泡好了米,备好了枣、豆子等佐料,已煮好的苇叶水淋淋的,散发着清香。吃过午饭,母亲们不歇晌就包起了粽子。我们几个孩子会帮母亲捋一会叶子,一会就不耐烦了,会乘母亲不备,伺机抓一把枣子飞也似的逃了出去。我们家每次都是奶奶帮母亲包,只见奶奶拿起捋好的苇叶,双手的中指和食指轻轻旋出一个弧,掌心里就托着一个锥形的苇桶,然后右手轻轻一撩,白的米、红的豆子就麻溜地进了苇桶,捏几个蜜枣进去,右手再往回一折,苇叶的梢头就严严地盖住了米,最后用备好的丝绳拦腰一系,眨眼的工夫,一个有棱有形的粽子就出现在了眼前。巧手的人包粽子麻溜得很,手笨的可就慢多了,而且包出来的.粽子,要么米露在外面,要么粽子松散臃肿,丑得没法见人。奶奶说,凡事没有坏就没有好,干嘛都得用心思,耐着性子学,方可熟能生巧。要看谁会不会包粽子,只需问她粽子有几个角,她若迟疑着说不出来,或着说有五个角,那就露了馅,就会遭人讥笑的。
吃过晚饭,母亲们就开始煮粽子了。粽子下到锅里,水的多少和火候的大小都很有讲究,水过少或火过大,会煮出夹生的粽子来。性急的孩子晚上强打着精神不去睡觉,单等着吃粽子,灶膛下烧火的奶奶总是慈爱地嗔孩子:“急猴儿,忙什么!去睡一觉粽子就出锅了。”孩子们仍不甘心地等着,最后还是斗不过瞌睡虫便睡过去了。
端午的早上,天刚麻麻亮,出锅粽子的香味就弥漫在整个村庄里,孩子们连脸都顾不上洗就站在锅台前,抓起个粽子一把扯开系索就狼吞虎咽起来。那莹白香软的糯米、甘甜如蜜的红枣和苇叶特有的清香,直勾得馋虫儿在抓挠,也就不管形象了,放开肚皮,饱餐一顿。也有一些斯文的孩子,把端午的粽子当“美女”一样来品评,他们把粽子捧在眼前左瞧右看,慢慢地吸吮那丝丝缕缕的香气儿,然后轻解丝绦,慢褪罗裙,待粽子的凝脂玉体呈现在眼前时,仍会强抑嗜欲,轻轻地嗅,慢慢地咬,一口一口细细地消受她的风味。外婆们把捞出的粽子连同给外孙买的印有“五毒”的红围兜装好,打发外公或舅舅赶紧给闺女孩子送去解馋,邻居们互相品尝着各家的粽子,品评着各家主妇的手艺,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香味总是挥之不去。
小时候为了能多吃一个粽子,姐妹们还比赛捡麦穗儿呢。一个个小丫头猫着腰,那一双双小手跟啄食的鸡头似的不歇气儿,看谁的小萝筐先冒尖,看谁的胳肢窝下夹抱得麦捆儿多,谁就会得到母亲的奖赏。奖品自然是多得一个粽子,吃起来也就分外的香甜。
记得四川的阿婆来陕探望大妈,她的小蛮背篓里装着端午的粽子,穿州过县坐了火车来,可那粽子咬在嘴里却令人龇牙吐舌,原来那粽子是放了花椒的五香麻辣味儿的。端午节,恰逢家乡的麦收季节和夏令水果上市,果园里或场院中那一树树金灿灿、甜津津的梅杏,那如同胭脂一般的五月鲜蜜桃和红晶晶的樱桃,让家乡的端午又溢满了果香味儿,再加上场院里麦垛儿上嘴里叼着麦秆儿编蝈蝈蚂蚱笼子的孩子和吃得肥嘟嘟的鸡崽,让人觉得端午真是一个丰收喜庆的节日。
如今给我们做香包、拧花花绳儿、包粽子的奶奶已长眠于地下,母亲的青丝也已遍染秋霜。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又快要到了,我好想早早地赶回家去,帮母亲捋一些苇叶,亲手包一个浸满乡情的粽子……
怀念儿时的端午散文
又是端午,雨一直下。
记忆中的端午节天气一直是晴朗的。只因为传说中这一天如果用没见过太阳的河水洗澡可以祛除百病,于是儿时贪睡的我总会被父母早早的喊醒,揉着惺忪的眼睛赶到澧河去洗澡。途中尽是刚刚收割过的麦田,枯黄的麦秸一片片的连绵,因长时间没有降雨,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秸杆的味道,而脚下厚厚的尘土又为我带来了无限的乐趣,走一路用鞋子印出无数个大小深浅不一的图案,忘情的时候就会掂着鞋子光着脚丫狂奔。刚刚睡醒的蛐蛐在田间地头叫着夏天,时常有带翅的蚂蚱从身边飞过,有时也会有蝴蝶停留在路边无名的花草上,于是就会驻足屏息去捉,结果往往是空手而归又遭了父母的挨骂,只因为迟了赶路,太阳它快出来了啊。布谷鸟在高大的白杨树上一声声叫着,催着人们快点播种。
在父母的催促声与责骂声中,河堤终于到了脚下,是有着高高而又陡陡的坡的,上面长满了荆条郁郁葱葱的片片连到一起。前方有渡口,可以拾阶而下,但年少的我却又偏偏喜欢从茂密的枝条中披荆斩棘小心翼翼亦步亦趋的慢慢下河,小小的我乘父母不备就钻入了绿色中,清晨的风吹来枝叶乱动,当父母看到群林乱舞无法辨认出我走向何方叫喊了几声也就由我去了。等他们沿阶走到河边时,我已经跳入水中开始和小伙伴们嬉戏了。
初夏的水还是有点凉的,但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洗澡而又不用担心挨打的机会我们是不会在乎水的凉与热的。我们在河中抓小鱼,逮螃蟹,甚至于捉蚂蝗,那种时而长长时而又会缩成一团的小小水物,大人们经常用它能吸人血来吓唬我们。顽皮的我们总会用尖尖的指甲掐着它的一端把它晾到岸边大大的石头上,等太阳出来暴晒看着它一点点的萎缩变干。有时腿上也会被蚂蝗吸附,这时就会拿来鞋子用力狠狠的啪啪乱打,真到它出来为止。当太阳从东方微微露出红光,父母就会喊我们回家,地里还有许多农活在等着他们呢。贪玩的我们总是极不情愿的被父母从河中拉出来被迫穿上衣服返程。上河堤又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我们一边在绿丛中来回的奔跑一边玩藏猫猫的游戏,以至于耽搁了回家的时间。父母看我们已经上得岸来也不再担心就径直回家忙他们的去了。于是小伙伴们又是一阵疯玩。玩够了,跑累了,就趴在河坡上片片的酸酸草上啃着吃,那是一种开着小小黄色花朵的野草,叶片呈两瓣状,酸酸的味道,一大片一大片的匍匐在河坡上,是我们儿时物质匮乏中最好的一种美食。还有一种长着没膝的枝叶的`植物,上面挂满了小小的如黄豆一样大小的果实,最初是绿色的,熟的时候变成了黑紫色,我们叫做黑豆,由绿变紫时我们摘来吃,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口中萦绕,令人回味无穷。
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开始想念粽子了,于是呼朋唤友的一溜小跑,此时地头的蟋蟀和美丽的蝴蝶已经不再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家中的糖糕,香甜的粽子和软软的煮熟的大蒜成了诱惑我们的最大力量。回到家时,父母已经下地干活去了,奶奶看着灰头土脸的我又忍不住的一阵心疼,口中念道:乖,饿了吧,快快洗手吃饭吧。可饿急的我怎么会洗手呢,抓了粽子就吃,惹得奶奶在旁边一个劲的嚷嚷:慢点,别噎着了。吃了糖糕又吃大蒜,小肚子吃的圆溜溜的。听说吃大蒜也是为了败毒的,澡也洗过了,今年就不用再担心生病了。但这时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奶奶会为我带上一种用五彩的线编成的手链在胳膊上,脖子上再带上她亲手缝制的香囊,说是可以驱邪。所有的一切都带好之后又会跑到大街上和小伙伴们比较着谁的手链好看,谁的香囊香,免不了又是一阵争论和比试。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当端午节渐渐在我们的玩耍中淡忘时,农历的六月初六又来了,这在老人们说来是陆月陆的,清晨照例又是早早的被父母喊醒,家乡在这一天有吃焦馍的习俗。就是把芝麻揉在面里,烙成薄薄的单馍,在圆圆的鏊子(现在都换作了平底锅)上炕得焦焦的酥酥的,我们就称之为焦馍了。起床后又是迫不及待的拿焦馍吃。而此时奶奶又开始忙碌了,拿了剪子把她原来亲手为我带上的手链剪断扔到院子大门口的水道里,说是让它变成蛇爬走,直到此时她才是真的开始放心了,因为所谓的邪已经随蛇而去。这一年的我到此时才算是真的开始无病无灾也无邪气附身了。
儿时的我虽然顽皮,但还是把端午节看得很神圣的。总觉得这一天是万万不能用井水洗脸的,澡还是一定要到河里去洗的。可是随着一天天的长大,所有的观念和习俗都在慢慢瓦解淡忘,也许是我们的忙碌忘记了这个节日,也许是这个节日悄悄的将我们遗弃,不然为什么韩国会把端午节申请为世界文化遗产呢?
如今,满街满街的香囊也在随风翻飞,做工细致而又价格不菲,可是当凑近时怎么也闻不到那种淡淡的香草味道。问其原因,回答却是:因为做香囊用的绸缎布料比较厚,再加上一层刺绣,封的太严了,香味就出不来了。对于这样的回答,我不知道该做如何回应,再精美的香囊,没了香草的味道还能称之为香囊吗? 倒开始怀念儿时奶奶用零碎的布头缝制的香囊了,淡淡的香草味陪我度过了无数个少年的时日。想起前年的端午曾早早的起床和友人约好一块下河,可最终也只是在河边的浅水里站立,脸还是在家里洗的,澡更是没洗。鱼儿没见到,浓浓的水草在河中缓缓浮动,河水已经不再清澈黑绿一片。
而今年端午又来时,我是连河堤也没看到,更不用说河水了。想起曾经的这一天河水能祛除百病的说法,我也只能为自己解脱说:现在不用去河里了,因为家中的自来水也是河水啊,而且还是净化过的呢。可是我们的习俗呢?那可是我们绵延两千多年传承下来的呢!
写到此处时朋友打过来电话,提起记忆中的端午一片晴朗,可朋友却说今天是人工降雨,我愕然了。
怀念端午,怀念儿时的端午,怀念一片晴朗的端午,怀念飘着淡淡香草味的端午,怀念流动着清澈河水的端午,怀念没见过太阳的河水可以祛除百病的端午
关中平原
岁仔娃
六一儿童节
唱歌、跳舞
欢天喜地过
随后到端午
舅舅家
骑车的、步行的……
手里还提着画布包包
油曲连、花饼饼
岁仔娃
手腕戴、脖子套
玩着、吃着
斗鸡儿
出门晒
这家夸
哪户说
外婆手儿巧
妗子真能干
舅舅送外甥
花衣裳
穿身上
一年只有两次机会穿
春节间
端午后
喜气洋洋过端午
[端午节忆儿时]
最忆儿时那年饭散文
在我的老家,年饭,既是指大年三十中午的团圆饭,也是指亲友之间拜年吃饭,还指拜年热潮过后,邀请邻里乡亲到家里吃年饭。邀请邻里乡亲吃年饭,叫做“请年饭”。“请年饭”的对象一般是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与自家友好的邻居,或者是帮工过自家的人。
老家过去的年饭,一般是八大碗。肉、鱼、油豆腐,这三样,就是所谓的“正菜”。肉,当然是“走过油锅”的扣肉,鱼,是用茶油炸好的鱼块,油豆腐,是自家做的,过年的时候家里能做一轧或者两轧豆腐,这过年就比较丰盛了。
过年的鱼和肉,都是生产队统一分配,数量是按照家里人口和家里劳动力所赚的工分的多少所定。人口多,家里劳动力多,当然分配的鱼肉也多,像我们家,即使人口多,可是劳动力少,只有妈妈一个人赚取工分,是属于“超支户”,分到的鱼肉相对就会少一些。
一到腊月,我们自编的儿歌就会响彻在上学和砍柴打猪草的路上:
“二十一,不着急,二十二,炒豌豆,二十三,扫炭灰,二十四,过小年,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抖糍粑,二十七,走亲戚,二十八,杀鸡杀鸭敬老爷(读ya),二十九,打油做酒,三十,呷(吃)一餐——ji。”
而“三十,呷一餐——ji”这句,当念到“餐”字的时候,下巴扬起,得意之情写满在脸上,这“ji”音,读平声,却要念出悠长而回味的音调,似乎美餐就在眼前。
那时候过年,大年三十的中午的团圆饭,是一年之中最丰盛的,所有的孩子可以放开肚皮胡吃海吃。正如俗话所说:“年头到年尾,只盼这一餐。”按我的揣测,我们老家三十中午饱食一餐,既是对辛劳一年的劳动者的犒劳,也是对小孩的盼望已久的回馈,更是家人团圆以后的庆贺。这先祖立下的习俗,其实蕴含着诸多的道理。这让我们从小就知道有盼头的日子,总会有希望。据说,当你对某一种食物吃饱吃腻的时候,就不会再想吃。在那样的年代,饱食,然后腻食,其实也是一种无奈之举的智慧。
大年三十的中餐,在家人饕餮盛宴以后,主妇们就会有计划地留出给拜年客人吃的“正菜”。
正月初二开始,我们外出拜年吃年饭咯。
“到亲戚家拜年吃饭的时候,正菜碗里不要轻易动筷子啊!”
这是父母在正月初二在我们要外出拜年出发之前的口头禅,也是我们家的家风:拜年吃饭的时候,夹菜,只能夹自己碗边的蔬菜,筷子,不能在菜碗随便乱翻;正菜,主家不劝,决不能自己夹着吃;夹菜,要斯文,吃菜,要矜持。
这是具有一定文化素养的父母从小教导我们吃年饭和到别人家吃饭的规矩。
其实,我们拜年,主要是到姑姑家和外婆家。姑姑家,是父亲的嫡亲,对待我们非常热情,外婆家,是母亲的嫡亲,对待我们更是热情。可是,在外婆家拜年的时候,也会被外婆村里的邻居请去吃年饭。这个时候,父母的告诫是必须要遵循的。
吃年饭的时候,主家有专门的筷子放在餐桌上,用来劝客人吃菜的。最有意思的是,有的主家在客人吃饭的时候,手拿筷子指着正菜碗不停地劝吃:
“来,来,夹菜吃!没有好招待的。吃菜,吃菜。”
主家很热情,手里的筷子总在指着正菜碗,就是不着菜碗夹菜给客人。客人深知“正菜碗”是主家待客的“标本”,也很知趣,附和地说:
“不用夹,不用夹,在吃,在吃呢。”
于是,伸出筷子,到“正菜碗”里探出一点碎块鱼肉,表示已经动过“正菜碗”。
对于小孩,主家会夹菜到碗里,当我们把主家夹的鱼肉放回菜碗里的时候,主人若发现了,就会说:
“不要讲礼,没有什么好菜招待的,你们随便吃,随便吃啊。”
其实,主家在心里暗自赞叹这孩子有家教呢。因为在那物质非常贫瘠的年代,有几家能让你在拜年的时候随心所欲来吃呢?当然,家里殷实的,或者大方的主家,就会再三劝吃,再三夹菜。这个时候,才可以吃下主家夹来的鱼肉。
谁都明白,年饭桌上那八大碗中,其中扣肉、煎鱼、油豆腐这三碗菜,基本都是年饭中的“摆设”。尤其是那碗扣肉和鱼块,要招待所有的亲戚。扣肉碗里,有些主家会在扣肉底下垫些油豆腐,那是可以吃一点的,而那碗鱼,几块用茶油炸好的鱼块,是每一餐年饭中的“傀儡”——没有谁家舍得煮一整碗鱼,都是用青菜炒鱼或者用白菜梗炒鱼,炒好的青菜或白菜梗放在碗里,在上面摆好鱼块。而年饭中必须吃鱼,寓意年年有余,可是鱼又不足,巧妇只好如此。而作为主妇的母亲们,深谙其中道理,所以,都会告诫自家孩子到亲戚家拜年的时候,不能随便吃鱼肉。
可是,到外婆家拜年,可以不必拘束。
我们经常说外婆家外婆家的,也不是专指外婆,在我看来,外婆家是每一个儿童心灵深处的天堂,是我们年少时候的避风港。外婆家,是一个特殊的符号。这个符号,代表了疼爱、关怀、温暖、自由。
得到外婆家亲人恩惠的人,长大以后,不管走得多远,外婆家是永远的乡愁情结,不管经历怎样的风雨,内心深处总有一缕阳光,总有一份热情。
小时候,外婆家,就是我们兄弟姐妹的天堂。
父母生育了七个孩子,我们从小就没有爷爷奶奶,爸爸在外工作,母亲要出工劳作,我们都是大的带小的长大,家务的繁重和家境的贫寒可想而知。可是,到外婆家,我们不需要像小妇人般做家务,是外公外婆的宝贝孙辈,是舅舅舅妈的真正客人。
外婆家比较殷实。三个舅舅,一个是大队干部,一个是赤脚医生,还有一个正当年,而我的外公在家族里具有绝对的权威。外婆,虽然是母亲的继母,却非常温和贤惠。
我们最难忘的是大舅妈和小舅妈家的年饭。
两个舅妈知道我们家因为子女多,劳动力少,家里贫穷。所以,过年的时候,总会为我们家的兄弟姐妹特意留下大块瘦肉、壮实鸡腿和要有尽有的油豆腐。
在大舅家吃年饭的时候,大舅妈拿着劝菜筷子,不停地夹杂放到我们碗里。你若推让,大舅妈就会强制性分给我们每人两块扣肉,每人一个鸡腿,我们俗称“鸡把子”。因为父母的.告诫在心里,我们还是会推让,于是大舅妈就会说:
“我的崽呀,舅妈家是谁家啊?尽管吃,家里有,都是为你们准备的。舅妈家里今年家运好,养的鸡,都活蹦乱跳的。这是特意为我的这些宝贝外甥留着的呢。”
大舅舅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他的外甥们吃,不时附和:
“蠢呀,特意留给你们的,必须吃。”
我们的母亲,从没有如此亲热地称呼我们为崽崽或者宝贝,所以,在吃大舅妈的年饭的时候,不要说那大块的扣肉,不要说那壮实的鸡腿,就是听到大舅妈这“我的崽呀我的宝贝外甥啊”的称呼,心里感觉幸福极了。
而小舅妈,嘴巴不甜,却有绝妙的“劝吃法”。我们每每回忆在小舅舅家吃年饭的时候,都有一种苦恼的幸福感。何谓“苦恼的幸福”呢?
小舅妈厨艺同样很棒,劝吃菜同样很热情。她的热情表现在行动上。不时往你碗里夹菜,不时说“吃,吃”。你如果推让,她趁你不备,夹起扣肉或鸡腿到你嘴唇边擦一下,然后就说:
“你看,你看,这肉都被你的嘴唇碰过了,必须是你吃掉的了,哪个还会吃?”
有时候,已经吃的很多了,她还是如法炮制地用她的特殊方法劝吃。到她家吃饭,真有吃饱了撑的感觉。
两个舅妈的年饭,是我们贫苦的童年时代最美好的滋味,也是我们贫寒的童年时代最温暖的记忆。每每回忆起来,心里特别甜蜜,也特别感恩。
而今,很多人羡慕我们大家庭的和谐,其实是有源头的。古语说:施恩无念,受恩莫忘。即使“无念”也“莫忘”,但是,所有的言行已经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年饭,是一个家庭主妇的试金石,而餐桌上则是一个家庭家风的展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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