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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豆粒粒香散文
我嗜蚕豆。
新蚕豆下来,剥出豆肉,用油一煸,撒些葱花,每餐能啖一大碟。如此,从上市一直吃到落市。季节过了,凡是以蚕豆为材质的零食,比如:五香豆、沙爆豆、兰花豆……又成了我的最爱。每日必啖。
最早嗜蚕豆始于一九六一年。那时,正值我国三年困难期。家父一人的工资已维持不了全家的生计。母亲便千方百计地做些小生意来补贴家用。每晚去几十里外的农村集市趸来黄金瓜、雪梨瓜、玉米、山芋、芋艿等农产品,返城零售,赚取差价。
做这生意真是劳累得常人无法承受。晚八点就得离家出走。走二三十里的沙石公路,半夜时分赶到集市。战斗似地趸够价廉质优的农产品,然后又得飞速地往回赶。得力争在天亮前赶回家,简单清洗或烧煮后,赶在早市前上街销售。这样才能确保有充足的销售时间,力争午饭前能把当天趸来的货物都售尽。午饭后,方能睡上五六个小时的觉。醒了,匆匆扒几碗晚饭,又开始第二轮的战斗。
我家没有钢丝车,因此不能一趟趸回够几天卖的货物。只能当天趸来当天卖。每天趸来的百十来斤货物,全凭小扁担挑回来。肩挑着百斤重担,急行军似地走几十里沙石路,起初阶段,母亲的脚,每天都长满潦泡,肩胛磨出血水。中途还不敢歇担休息。否则,就有可能赶不上早市。
那年,我刚小学毕业。见母亲如此辛劳,便在暑期里帮她去集市趸货。起初,也经历了脚磨出血泡,肩胛磨出血水,但仍需咬牙坚持的痛苦阶段。偶尔,身旁有钢丝车掠过,拉车的人看一脸稚气的我,挑着两麻袋货物,三“人”一般高地艰难行进着,会大发善心,搁上来吧,捎你一段路。前提是帮拉边纤。这般天大的好事,我自然是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但这样的幸运概率实在太低,绝大多数的日子都只有靠自己肩挑脚走。好在青春年少,很快也就磨练出来了。唯独那份饥饿感却始终无法忍受。百十来斤重的担子挑在肩上,急行军半宿,到黎明时分,饥饿感袭来。偏偏十三四岁少年郎的饥饿感是那么地鲜明、强烈、持久。不一会,额冒冷汗、腿脚无力,瘫坐在地。四顾茫茫,渺无人烟,根本没处觅得食物充饥。开始几次,母亲也是束手无策,默立垂泪。后来,有一次,我又饿得瘫坐在地时,母亲摸出一包煮沙豆递我。我贪婪地吃起来。那煮沙豆又香、又糯、还沙。感觉如此美味只应天上有、人间无。我惊问此豆从何而来?母亲告诉说,她发现清泰门外一家茶室在卖煮沙豆,一角钱一杯,便买了一杯。从此,母亲就天天买一杯煮沙豆给我充饥。我也由此嗜上了蚕豆。
生命历程中,第二次大啖蚕豆是在北大荒建设兵团。按说,东北不产蚕豆。怎么反倒在那里大啖起蚕豆来呢?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
一九七一年,我团奉命从抚远移师饶河垦荒。我团辖地荒甸一片。要垦荒必得先开沟筑坝,排尽内涝、挡住外洪。但在荒草甸里开沟筑坝真是谈何容易。进甸时机太早的话,表层草皮没化,拿锨切不动。入甸时间太晚,甸里的冰层又都化了。草甸里尽是深可没顶的陷阱。人掉进去,救都难。根本没法入甸干活。只有待开春后,表层的草皮化了,深层的冰没化,能站住人,用锨把草皮切开,切出条草皮沟,把甸里的内涝排尽。能见着土了,方可挖沟筑坝。
干这活,可真是遭了大罪了。切草皮,双脚整天泡在彻骨的冰水里。切下草皮,又没有专用工具,只能肩扛背驮运出去。淋着千年冰污水的草皮一扛上肩,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立刻淋个湿透,人像跌进冰窖一样。一天干下来,晚间擦澡时,发现生殖器都冻缩成颗小螺丝。赶紧生火取暖。但外寒易驱,内湿难祛。有人提议喝酒。干灌自然不行,烧胃、烧心、还易醉。但何处去觅下酒菜呢?食堂里的烂土豆片,想来就令人作呕。去老职工家讨要,一顿两顿行,日长时久就不成。这时,同屋的'一个上海知青。他刚从上海探亲回连,旅行包里有几包从上海老城隍庙买来的奶油五香豆。他掏出一包,说,我们南方常有人拿五香豆下酒。咱们也来试试。
众人雀跃,纷纷抓一把丢入口中,猛嚼起来。但觉香气氤氲,回味奇妙。有此佐酒妙品,人人喝得酒兴阑珊,通体暖融。只可惜人多豆少,如此消耗起来,他从家里带回的五香豆维持不了几顿。那上海知青见状,赶紧写信回家,让家人寄来一大纸箱的五香奶油豆。其它的上海知青也纷纷写信回去讨要。五香豆源变得十分充裕。整个荒甸挖沟筑坝一役,我们夜夜五香蚕豆下酒驱寒。后来,我团有许多知青由此落下了老寒腿的病根。唯独我屋的知青没一人患老寒腿,想来是五香豆下酒建的奇功。
第三次大啖蚕豆,是在退休之后了。老妻特别注重养生。微信上有啥养生的秘方妙招,她都收藏并践行。有一信息说,老年人吃些坚果,有利养心,并能稳糖。她便每天督促我吃坚果。上午十时,给我砸三颗大核桃。知道我爱吃蚕豆,下午茶时,又递我一把沙爆豆。吃沙爆豆是否能养心稳糖?我不得而知。但它固齿的作用却是显而易见的。每天嚼一把沙爆豆,相当于磕牙千次。有利牙根的坚固是不容置疑的。我年愈古稀了,还满口坚牙,一颗不掉也不摇,便是有力的佐证。
细究起来,我一生吃下的蚕豆当以千万计了。颗颗香醇,皆因粒粒含情。慈母心、战友谊、老妻情,凝结于内,细嚼成浆,滋养生命。
我感恩蚕豆,感恩亲情。
十里春风蚕豆香散文
午后,阳光暖暖的,午休时,几个同事,搬来椅子,坐到阳光里,嚼著名为“思乡豆”的蚕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嚼豆想豆,唇齿间的豆香勾起我与蚕豆的那些事儿。
蚕豆因“豆荚状如老蚕,故名。”又名胡豆、罗汉豆,也称佛豆。鲁迅笔下的茴香豆就是蚕豆熟制品。我对蚕豆情有独钟,不仅因它“不逐东风杂众香”,更为它珠玉般的果实。
我小时,最喜爱蚕豆项链。春末夏初,“青蔓牵衣细草长”,浓雾弥漫的清晨,我带上穿着二股长长丝线的缝衣针,躲进在枝叶依然繁密的蚕豆地,我要为自己做一条碧玉般蚕豆“项链”。肥厚而绿暗的蚕豆荚子,个个像二胡的弦把,支楞楞地,正弹一曲“十里春风蚕豆香”。多边形的蚕豆茎,还很青翠,而低部的豆荚子,却已饱满结实。我轻轻地把豆荚子从茎上撕下来,蔓留在茎上,沿着边剖开豆荚,三四粒浅绿如碧玉的蚕豆便卧在其中。“翠荚中排浅碧珠,甘欺崖蜜软欺酥”,这时的蚕豆,已然不是“软欺酥”了,但用针线穿过,却很顺畅,“吃吃”的穿豆声,像蚕在细嚼桑叶。慢慢地,“项链”长了,我便挂在脖子上。待线满,打结,欺珠赛玉的蚕豆“项链”,便大功告成。到做晚饭时,戴了一天的蚕豆有点变色了,母亲便把它放到红薯丝里一起煮,煮好后,我仍旧挂回脖子上,边玩边扯一枚蚕豆吃,那是软糯可口的人间美味。
本地习俗,端午都要炒蚕豆。端午的蚕豆,据说吃了不上火。这蚕豆是前一年的,风晒得干硬,颜色也绿中泛红。炒蚕豆,要准备一口大铁锅。在锅内放小半锅细沙,待沙炒烫后,再放入蚕豆翻炒,蚕豆扁扁的身体就慢慢变得浑圆,然后就听到“噼噼啪啪”的爆裂声,蚕豆隐在细沙中,一个个笑开了口。再用篾箩筛去沙子,一群笑呵呵的蚕豆,煞是可爱。抓一个扔到嘴里,翻嚼两下吐出皮,满口香脆,吃得个个笑逐颜开。那时蚕豆不多,为免孩子们争抢,母亲拿来量米的铁罐子,一人一罐,分豆到人。我不舍得吃,把它装进花布裁成的袋子里,收藏得严严实实,看哥哥们吃,馋了,就纠缠着要几粒,或借几粒。也有赌豆子的,哥儿几个,都心疼着自己豆子,便想方设法算计别人豆子,于是就有玩石头剪子布赌的,也有猜数字赌的,更有弹像皮筋比远近的赌法。老家的孩子喜欢端午,更多的就是为了这蚕豆吧。
袁枚《随园食单》里说:“新蚕豆之嫩者,以腔芥菜炒之,甚妙。随采随食方佳。”说的是新蚕豆,而老蚕豆,我最喜欢的做法,是将豆放到水里浸泡上一二天,剥去豆壳,加入鲜嫩的豆腐,放点糖,豆的香和糖的甜混合到豆腐里,清香爽口,豆子耐嚼,也少了豆腥气。
缺食少菜的年头,坐月子的女人,最好的滋补品就来自蚕豆。将蚕豆炒熟去壳,加少许盐,放石磨里辗成粉,可配饭吃,也可冲水喝。蚕豆富含钙镁铁,还有维生素和氨基酸,我个子长得高,有人戏说因我从小蚕豆吃多了的缘故。但有一年,我心脏出现早搏,医生开了药,我不想吃,却信了偏方,只买了蚕豆来,每天吃一把,不知不觉中早搏居然消失了。
嚼完最后一粒“思乡豆”,上班时间到了,我的蚕豆往事也就此打住,但心底却弥漫起缕缕“思乡”的情绪,“邻居田埂相逢语,十里春风蚕豆香”,我们还能回到这样情境里去吗?
最忆海岛芥菜粥
农历二月二吃芥菜粥,是我海岛老家的风俗。那里,更有“吃了芥菜粥不生疥疮”的说法。在生活贫困、卫生意识淡薄的年代,淡水资源匮乏的`海岛上,疥疮之类的皮肤病发病率极高。这病易传染,难治愈,成了海岛人一大困扰。二月二的芥菜粥就成了方便可行的预防保健良方,家家户户都会认真对待。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芥菜确有保健功效,它富含叶绿素及维生素C,经常食用能提高免疫力,对皮肤病也有不错的疗效。
祖母在世时,她的二月二芥菜粥,要有十二样谷物瓜果。十二种谷物瓜果,几乎涵盖了海岛上所有自产的农作物,豆类、红薯、萝卜、马铃薯、蔬菜,零零总总,都得放上一点,以期来年有个五谷丰登的丰收年。当然唱主角的,还是风霜雨雪里仍然蓬蓬勃勃、青翠欲滴的芥菜。
母亲的二月二芥菜粥,却纯粹许多,除了芥菜,最多放几粒虾米,煮出来的芥菜粥一青二白,很好看,味道也是纯纯的芥菜香。到二月二这一天,“草芽菜甲一时生”。母亲会拔来三四株茎头粗壮的芥菜,到溪边清洗,菜梗去叶,菜头去皮,装在竹箩里沥干,稍作翻晒,然后灶台上的风箱就响起来了。米放得少,煮开后,粥稀稀拉拉的,母亲把一大堆切好的芥菜梗芥菜头放进去,稍煮片刻,再放一把芥菜叶,粥就显得浓稠了。二月二的芥菜粥,不仅大人小孩要吃,鸡鸭猪狗都能分得一杯“羹”。
芥菜是很“贱”很平民的蔬菜,不需费心侍弄,就长得生气盎然。海岛的女人们对芥菜情有独钟,每年秋天,女人们会在刨得坑坑洼洼的蕃薯地里,平整出一小块来,撒上一把芥菜籽,一家人一冬的菜蔬,就是它了。十天半个月后,菜苗冒出;稍长高一些,再移到菜地里,疏疏地种着,让它有足够的生长空间。种不下的苗子,顺手带回家来,屋前屋后的空地上,随手一插就成。第一阵霜降,海岛上的蔬菜都过气了,芥菜便气宇轩昂地挺进渔家人的餐桌上。芥菜叶大梗粗,齿边带皱的叶片,像芭蕉扇,摘下两三片,就可以炒成满满一大盘。而新的茎叶,不几天又长出来,越摘芥菜头越粗壮,叶片也越娇嫩。雪天里的芥菜最翠嫩爽口,抚去覆盖在芥菜身上的皑皑白雪,只见叶片一条条,直挺挺的,青翠水灵,似可听到她打个激凌后的笑声,芥菜还有一个名字叫雪里蕻,就缘于此吧。母亲也说,这芥菜,就像渔家女,风浪欺凌,生活盘剥,却依然生命昂扬。
现在,疥疮之类的皮肤病已基本绝迹。但二月二这天,海岛人仍会郑重其事地煮一锅芥菜粥。这粥,不是祖母的大杂烩,也不是母亲的“清汤挂面”,而是精选了瘦肉、香菇、鱼皮、虾仁等,慢熬细作成的美味佳肴,芥菜只是陪衬在一旁的一抹绿了。再后来,芥菜又因与“借财”谐音,芥菜粥被商家酒店隆重推上菜单的“龙虎榜”,每到二月二,一家酒店都能卖出上百份。
二月二是老人们最为忙碌的日子,他们要做数百公斤芥菜粥,免费供应路人和外来务工人员。料峭春寒里,这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芥菜粥,给海岛凭添了几许温情的暖色。
我还是最喜欢母亲的芥菜粥,“翠绿新齑滴醋红,嗅来香气嚼来松”,那纯粹的芥菜香,总能让我走回乡野,走回年少,走回母亲的身边。
矮人松糕
在温州开文代会期间,老同学久别重逢,一见面,她就喊我“松糕大王”,然后相对哈哈大笑。当年,我对矮人松糕情有独钟,常从学校溜出去,一路小跑,半个小时才到一条叫全坊巷的小巷里,买上一块矮人松糕,大快朵颐。为此,没少挨老师批。
我是闻着松糕的酥甜香味长大的。我的老家海岛洞头,过年有蒸甜糕的习俗,但炊松糕,却是在我的远房堂叔娶了个温州女人当媳妇后。
那女人长得人高马大,头发烫得卷卷的,像鸡窝,脾气很差,整天用我听不懂的温州话骂人,孩子们都有些怵她,暗地里叫她“鸡窝头”。可我娘说,她一个人远嫁到海岛,怕人欺负她,才装成很强悍的样子。于是,我虽然也怕她,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喊她“温州婶娘”。“温州婶娘”有一手炊松糕的好手艺。每到过年时,她家里都会摆上大竹箩,摆开架式炊松糕。炊松糕是需要技巧的,特别是“绣”粉,村里的女人怎么都学不会,不是“绣”得太干蒸不熟,就是太湿成了粉团,女人们干脆就拿了自家的材料来请她帮忙,而她也从不推辞。炊松糕时,我似乎忘记了害怕,喜欢站在她家的大竹箩旁,看她忙活,期待着她会塞快香糕在我嘴里,那怕一小块碎屑也好。小时,对孩子而言,没有什么比吃更有诱惑力。炊着松糕,“温州婶娘”好像变了一个人,动作总是温柔又轻巧,脸上总是柔情蜜意,仿佛炊松糕是件甜蜜的活计,完全没有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她还边做边教我唱:“松糕松糕高又高,我请阿叔吃松糕。松糕厚,送娘舅;松糕薄,有棱角;松糕实,迎大佛;松糕松,送舅公;松糕烂,送阿大;松糕燥,拜镬灶;松糕粉,送阿婶;松糕末,务好端;阿叔越吃越口渴。”后来想想,也许在炊松糕时,她想起了远方的家,想起与家人一起共度的岁月,还有岁月里的那些关爱与呵护吧。
粉磨得极细了,她却还要用纱网一一筛过;糖化在水里都能闻到甜香了,她却还要搅拌了再搅拌。她看我咽了一下口水,笑着用手指抹了一块红糖,抹到我嘴里,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并不多理会我,挽起袖口开始“绣”粉:红糖水并不一次性倒到粉里,而是倒一点,搓一下粉,再倒一点,再搓一下粉,直到糖水都化在粉里。粉变成淡淡的咖啡色,却还是一粒粒,而不是揉成一团,她又拿来篾箩,把粉重新筛一遍。筛过的粉均匀地装到一个木制的六角形模子桶里,装到八分满,一寸半厚左右,就可把粉抹平,上面摆两颗红枣当花朵,她又叫我用芹菜叶子,摆成花的枝和叶,然后上锅蒸了。闻到一阵阵米香,松糕就蒸好了。她说,这松糕有名儿呢,叫矮人松糕,是一个小矮人发明的。我以为她哄我,这么香的松糕,应该有个动听的名字才配。闻着香气,我恋恋不舍地走开了,因松糕是要等祭祀后,才会切开来吃的。到那时,松糕变得很硬了,切开来,细碎的糕屑掉得到处都是。母亲有时会把糕屑放到煮红薯的锅里蒸一蒸,但可能是水份太多,松糕变得软蹋蹋的,吃起来总爱沾牙齿,跟甜糕没什么两样。
后来,离开家乡到温州念书,周末一帮女生常到大街上闲逛。有一次,在五马街口,偶然遇见了松糕,小小的六角形,只比手掌大一点点,白色的热气蒸腾着,一阵阵浓郁的米香,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散发出来,让人忍不住口角生津,买下一块,送到嘴边,既松又软,跟记忆中的松糕完全不一样,那松软绵糯的感受弥漫在舌尖,一股香甜在嘴里久久回荡。细细品尝,甘甜中又夹杂着几分咸味,还有一种丰润的油香。仔细一看,原来松糕里还有盐水腌过的猪肥肉丁,怪不得,有一丝丝的咸味呢,甜中有咸,才甜而不腻。家住温州的同学告诉我,这就是温州有名的矮人松糕,它可是瓯菜名点,而且大有来头。抗战后期,一位叫谷进芳的温州人,在八字桥摆摊卖糕,他做的松糕特好吃,口感极佳,温州人百吃不厌,买的人常排起长队。谷进芳长得矮小,不到1米5,温州人就亲昵地称他做的松糕为“矮人松糕”。同学又骄傲地说:温州的矮人松糕最能代表温州,精明精致,甜蜜糯软。松糕又有年年高涨的意思,温州人,过年必吃矮人松糕,走亲戚必送矮人松糕。温州人期待生活也象松糕样甜蜜,因此,平时,吃的人也特多。
原来“温州婶娘”当年所说的并不是哄骗我的。矮人松糕的做法跟“温州婶娘”当年的操作程序一模一样,只是它所选用的全是新的纯糯米,过水磨成细粉,拌以猪臀尖肥肉丁、桂花和白糖。在当时,这些都是奢侈品,海岛人家哪买得起,“温州婶娘”也就只好就地取材将就着做了。
现做现卖的矮人松糕,吃起来松爽可口,甜中微咸,点缀于上面的桂花更是让它清香无比。趁热吃时甜蜜糯软,待稍凉时再吃更有韧劲。第一次吃矮人松糕时,我敞开肚皮,一口气吃了五个,又买了五个带回去,为此在同学间得了个“松糕大王”的诨号。家住信河街的室友,每周日晚上返校,总会绕道八字桥,带一块正宗的“矮人松糕”给我。毕业实习时,我舍近求远,执意要求去温三医实习,因为从学校到医院的路上,路过五马街口,那里有一家卖“矮人松糕”的小店,松糕很好吃。每天上下班我都会买上一块松软的矮人松糕,边走边细嚼慢咽。那些日子,每天奔走在那条路上,有时上夜班,很辛苦,但留在记忆里,全是甜蜜的味道。闲暇时,每每想起矮人松糕,都会有一份记忆,一份感动。
再后来,温州到处都是籍“矮人松糕”之名的松糕摊点,但温州人还是会对八字桥的矮人松糕情有独钟,老一辈的松糕“粉丝”,都会老远赶到八字桥,买上一块味道纯正的“矮人松糕”,饱一饱口福。在小吃里,你能感受的不仅是美味,更是一种朴实无华的感动。你吃的已不在是具体的物品,吃的是感情、记忆,是想吃出过去岁月的酸甜苦辣。
会议休息的晚上,同学相约去茶室坐坐,我说,还是去从前一起走过的街巷转转吧。这些年温州变化太大了,几乎“面目全非”,我已成了“路盲”,跟在同学后面,听她指指点点,这是谢池巷,这是木杓巷,这是八字桥。巷名未变,可哪还有当年的影子。城市的变化,岁月的更迭,总是令人怅惘。同学带我到拐入一条小巷,远远地,就闻到熟悉的松糕香,同学说,这里的“矮人松糕”最地道,品种也齐全。店里,除了那种用白糯米制成的“矮人松糕”之外,也有用血糯米作料的,加的佐料也多了,依各人口味,有加葡萄干的,有肉没肉的都有。
吃着香甜的“矮人松糕”,那青葱的岁月,仿佛一一闪回。岁月无声流逝,这“矮人松糕”却依然香甜,依然把岁月装点得松软甜糯,让人久久回味。
又是蚕豆飘香时散文
立夏时节吃蚕豆,对于生活在江南的人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既是对过往经历的一番回味,又是春天一份美丽的田野风味,回报过往岁月付出劳动的人们。
今天,物质丰富的时代,对年轻人来说,吃蚕豆是一件非常小的事,而且,对于现今的小年轻来说,他们根本不想吃来自田园的蚕豆,只当作时令的一种点缀食物,偶然来一个浅尝而已。
而对于我们这些60后来说,蚕豆,作为一个立夏季节食品,在特殊年代,拥有别样的感情,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让我想起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在乡下度过的一些日子。
当时,我们浜,有户上世纪60年代上海下放过来的夏姓人家,他的儿子,跟我同龄又是同学,他特别会制造一些新鲜的吃法,在蚕豆的吃法上,跟我们农家的孩子不一样。
他将采摘下来的蚕豆,剥掉上面的皮,然后,将剥出来的蚕豆板,放入油锅内炸成金黄色,放入一些盐,那个味道着实让我们同浜的小朋友大喊——“好吃”,追着他讨一点油炸豆板品尝一下,因为这个缘故,夏的儿子在我们的同浜小朋友中,是非常有人缘的。
当时一般的家庭,大人是不允许小孩在油锅内炸豆板的,因为这样要多耗菜油,在那个特殊年代,菜油是按人分配的,往往一个人一个月的配制是非常少的,如果平时不节约,往往月底就没有菜油吃了。
上世纪70年代,以生产队为单位,每到立夏前后,我们一起在大队念小学的邻居校友,会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回家,男孩会在路上,采摘几片蚕豆的`叶子,撕开叶子的一部分,只露出白色的一层膜,将膜放在嘴边吹吸,会发出非常剌耳的响声,招来同伴及路人的注意,而女孩子会在岸边,仔细查看蚕豆苗,采摘一些发育不正常的豆耳朵,放进自己的口袋,回家再赏玩。
蚕豆花开的时候,多种色彩的组合,非常吸引的人眼球,同时也会引来蜜蜂的关注与穿梭。
等到蚕豆成熟时,生产队会分给每户人家一些青蚕豆结。那也是我们童年最开心的时节之一:用麦秸编成四方体的框,框内放入已经煮熟了的青蚕豆,然后,手拿着蚕豆框,来到生产队的晒谷场地上,约上几个小伙伴一起玩,一起吃蚕豆,欢声笑语、蚕豆清香混合在一起,兴趣来时,又会一起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
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件让人意想不到与蚕豆有关的事,在一个叫做对泥浜的李家头发生了。
记得那时我正在大队念初中。
一天,平时一直准时来校的同桌保金,今天不来上学,又不请假,询问他同一个小队的的秀发,才知道,他家出大事了,保金的父亲死了,是怎么死的,秀发一时也说不清楚。
我放学回家,从大人的口中才知道,保金的父亲,身高1.80米的老李,自己生了四个儿子,而且,每一个小孩子之间只差了二三岁,生活过得非常艰难。
当时的政策,户口将一个人牢牢地控制在一个地方,农民只有在生产队里出工挣工分,才是正当合法的,不许农民搞其它的经营活动。
保金家,他爸老李上有老人,下有四个还没有成年的男孩子,靠生产队的劳动挣工分,虽然拚命干活,依然无法让一家人吃得饱穿得暖,往往到年底一结算,总是一个透支户,靠生产队透支过年关。
一个晚上,老李吃过晚饭,与自己的夫人聊天。夫人阿珍说,老李啊,你看看,我们的老大已经15岁了,由于吃得差,个头比别人家的同年孩子小,你得想想办法啊。
老李抽了一口雄师香烟,叹口气说,这一家人,靠我们两个大人挣工分,在自留地上虽然种了菜,但由于自留地不大,又不允许将种的菜上街换钱,做人好难啊1阿珍,让你受累了。阿珍听到此言,也只得不再说什么。
老李实在也想不出特别好的办法,就趁几个孩子睡觉了,跟老婆商量,晚上出去到生产队田里面,采摘一些新蚕豆回来贴补家里的饮食。
老婆一看自己的几个儿子,又看看老李,也不说反对的意见。
于是,晚上,老李就悄悄去小队田里,采摘一些蚕豆之类的植物,第二天就给几个孩子煮了一下,让他们吃个痛快。
刚开始队里没有人觉察,后来老李又增加了采摘的频率,这样一来,有些生产队的社员,就向队长汇报了老李偷摘生产队蚕豆的情况,队长就登门向老李做思想工作,老李口头向队长表示了改正这个错误,但后来,经不住家里几个孩子要吃蚕豆的呼声,老李的毛病又犯了,这让生产队长很恼火,并将知道的情况,向大队书记作了报告。
就这样,一件非常小的事情,经过这一程序,就变成了大的事情,老李在生产队的会议上,被作了一个点名批评,并要求在生产队会议上作出深刻的检查。
就这样,一个身高1.80的乡下汉子,遇到了生活中的突然变化,本来就不善言辞的老李,变得更沉默寡言,生活的重压再加上精神上痛苦,让老李彻底变了一个人。
不久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高个子老李,用一个绳子,在自己的西厢屋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岁数还不到40岁。老李这一走,让自己父母,失去了儿子,让妻子,失去了依靠的丈夫,而让自己的四个儿子,成为没有父亲保护的孩子!
去年冬天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市区的新华路上行走,老李的大儿子保金,开着电瓶车从我的身边走过,叫了我的名字,我连忙回头一看,是保金同学。两人就暂时停下脚步,来到马路边人街道上,聊起了家里面的情况。
保金说,自从父亲不幸去世后,基层组织作出了一些规定,救济我们家……。
现在老家也要拆迁了,可惜父亲死得太早了,没有看到四个儿子长大的日子,我们兄弟四个都学了泥水匠,先后都成了家。经济政策开放之后,我们兄弟努力挣钱,现在生活都不错。
你母亲大人还好吧?我问道。“噢,已近八十了,身体依旧还好!”
“那你的小孩多大了?”我问保金。“已经27岁了,孙子已经3岁了。”保金回道。噢,“真的恭喜老同学了!”
“老同学,有空到我家来坐坐,叫嫂子孩子一起来。”保金热情地说。
我爽快地说:“好的,到时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来看看你家的巨变!”“一言为定”,“好的,一言为定!”
又到蚕豆飘香时,那上世纪七十年代乡下的一些小事,至今想来依旧是那样清晰,特别是保金家中的突变之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今日想来,依然让人实然颤抖并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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