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架子车的记忆散文(共含9篇),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同时,但愿您也能像本文投稿人“kiakiakiakia”一样,积极向本站投稿分享好文章。
架子车的记忆散文
因我写《笈笈草灰复燃记》一文中,提到了一种过去的农具,架子车,这勾起了我对它的诸多的回忆。
清楚地记得,当年家里那辆运输架子车,在那运输落后的年代,显得特别重要,它为我们家大大小小的运输,立下过汗马功劳,也伴随家人,走过了一段难以忘怀的幸福时光。迄今,在当地,它虽然已完全退出生活的舞台,但我对它仍记忆犹新。
至今在父亲家的后院里,还能看到一辆沾满灰尘、容颜斑驳沧桑的架子车沉寂的身影,但不清楚它已经酣睡了多少年。因为,我离开那个家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初期,自我记事起,父辈们就用它来完成一些家里家外,地里等一些运输活儿。如往地里运粪,家里挖垫圈的沙土,夏收从地里往返运送麦捆,秋天从地里往回运玉米棒及秸秆,拉着它整地,打场时往家里运送扬干净的麦子,往草圈里运送麦草及麦壳儿,赶着它出远门儿,公社交公粮等等,只要是和运送沾边儿的活,都少不了它。正因为有了它,才大大减轻家人的劳动强度,加快了劳动速度。
架子车是旧时的一种农运工具。除两个轮子外,基本是由木头制成的。车身一米多长,一米左右宽,厢深,约五十厘米,都是厚厚结实的木板做成。架子车底部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带辅条的铁轮子,由一个一米来长的铁轴连接,两个轮子外面,套着非常结实耐磨的塑胶带,将轮子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面装有内带,充饱气,车轮转动起来轻便,灵快,吱啦啦唱着欢快的歌,不会咯吱咯吱发出难听的声音。架子车还有两个三米左右的驾辕,连通车底板,长出车身部分,光滑滚圆,直径约十五厘米,主要借助人力,套马,牛,驴,骡子方能使用。
那时,国家生产力普遍低下,化肥还没有盛行,土地上使用的肥料都是土粪,基本都由马,牛,羊,驴,骡子,猪,鸡这些家畜的粪便,混合那些牲畜吃剩落在圈里的草料和添撒的土沙踩踏而成,再就是人类的粪便和沙土混合而造。因此,一年四季中,每家每户就要储备下足够垫圈用的沙土。
在农村,攒粪就是攒粮。冬天是积攒土粪的好时机。那时候,到开春往地里运粪的时候,谁家房前屋后的粪堆大,就证明谁家人勤劳,谁家的庄稼来年肯定大丰收,是件令人羡慕的事。
村子西面,距村庄几百米远的地方,是遍地生长着红柳的广阔盐碱荒滩,在那里正中处,几座庞大的沙窝连接在一起,巍然屹立。沙窝上也长满了红柳,高低起伏,像个茂密的小山林,周身又遍布着大大小小不等的沙丘,也寄生着红柳,仿佛一个个坟冢,环绕着大沙窝,加剧了人们对它的敬畏感。我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形成,从我记事起,它们就存在。这里是全村人冬天用架子车套着牲口拉沙的最好去处,有着取之不尽挖之不绝的源泉。
一般来说,冬天是农闲时期,也是农家储存一年垫圈沙土的最佳时机。此时这里,用架子车套牲口驾辕拉沙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我上学较晚,加上中途辍学,十五岁才上四年级。架子车和我有着亲密的接触。记得我上小学的好几个寒假,都是架子车陪我度过的。
那时,在农村,十几岁的女子,已经能替家里干许多力气活了。像用牲口套架子车挖沙这种事,自不在话下。
那个年龄的我,显得特别懂事,听话,乖巧。那时候,我不懂得生活是苦乐交织的,也不知道天外有天,每天看到忙忙碌碌从事着繁重农活的父母,承担着家庭重担,过着沉甸甸的日子,脸上鲜有笑容,面对父母的重负,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父母分担更多的事,勤快地去完成父母分配的任务,觉得才是对父母的最大帮助。
那时,我家养着一头膘肥体壮的老黄牛,一头毛发黑黝黝健壮的毛驴。因为牛走路慢吞吞,我喜欢用那头黑色的毛驴套车,它走起路来,鞭子一甩,哒哒地跑得飞快。
先给驴提前吃饱喝足后,我就拿着驴缰绳,走进驴圈,拍拍驴身子,往驴头上套缰绳。一套,驴就知道该干什么去了,露出温和的目光,亲昵地靠近我蹭蹭头,然后乖乖地站着任我摆布。套好驴缰绳,我把驴拉出圈,拿过驴鞍子,在驴脊正中放稳妥,我牵着驴头,父亲拉过架子车,替我扣好驴脖子里的驴夹板,并将辕横绳搭在鞍子上,父亲帮我套好驴车子,说一句:“车子别上太满,少些来!”之后就转身离去了。我在车厢里放一把铁锨,拽着驴缰绳,走到我家房后的大路上,坐在驴屁股左侧的车沿上,一手拽着驴缰绳,一手拿着鞭子,赶着它向那个沙窝奔去。
一路迎着阳光,惬意地尽情领略周围冬天褪色的风光,那树,那水渠,那广阔的原野,也有着一种裸露的骨感美。虽然平常每天都能看到,但此时此刻显得更加亲切可人。
我家房后的大路,是一条南北望不到头,通向其它生产队的土石直路,紧挨着一条长长的,为各队灌溉浇地的水渠。从这条路出发走到沙窝处,大约一千米路,分两段路组成,成折尺形,拐弯处有一座桥。
一段是从我家房后到那座拐弯的桥,大约五六百米。当车轮滚动起来,就会土尘飞扬。另一段是桥那边的路,有三四百米,是纯土路,直抵沙窝。架子车走过去,土尘比前一段还厉害。我总是戴上口罩,包着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看到两个眼珠子转动。虽然如此,一天下来,也难避免尘土满身。
到了沙窝下面,有别人挖下的沙茬,我手勒紧驴缰绳,拽过驴头,向后退,直退到使架子车后面对在别人挖过的'沙茬前,就开始一锨一锨地往架子车里上沙。
左手握住锨把头,右手紧握在锨把中间,把锨头插在沙上,躬身用右脚一蹬锨头,锨就进入沙深处,再仰身双手用力一抬锨把,就端起满满一锨沙,把它放入架子车,如此往复,几分钟时间,一架子车沙就上满了。
因沙里有红柳根,有时会露出来,把那些折断捡拾下,等车子沙上满后走时,放在车子前辕带回去,是非常耐烧的烧锅柴,可谓一举两得。
上满一架车沙,上上下下也得五六十锨,也是非常累人的,往往会挣得气喘吁吁。把沙装到架子车里,沙堆高处车厢冒尖,锥形似的,再用锨拍实在,就拽着驴头往回走。
沙子是干净的东西,即使待在上面打滚,也不会弄脏衣服,且此时的沙子是潮湿的,非常干净,就是满身都是,一走路就全滑下去了,一点也不粘衣服,相反,还会粘去身上在路上沾染的土尘,因此,我是不怕沙子落到身上的。相比去地里挖土,我更喜欢挖沙。
架子车装满沙后,就不能再坐人了,人就得拽着驴缰绳,傍着驴随架子车一起走。拉着沉重的一车沙,驴就走得慢条斯理了,我也慢悠悠神情自若地一边目光随意望望熟悉的村庄各处,一边随驴走,趁势缓解一下装沙的劳累。
家乡因树得名,风景自是非树木莫属了。因是冬天,树木都是光秃秃的,路上的风景,除了裸露的黄土地,再就是一排排一字排开长长的村庄,屋顶的烟囱里炊烟袅绕。也许就是这来来回回,循环往复地挖沙,把村庄的面貌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多少年以后不曾磨灭。
一个寒假,我几乎都赶着驴车走在这条路上。及寒假结束,我家房后的沙堆,也高高大大起来。挖沙虽是寒冷的冬天,但来来去去拉几趟沙,寒冷就被驱赶走了,反而浑身冒汗,自是不觉冷了。
拉回的沙就堆在自家墙后路边靠渠沿的那边。家家户户都如此。一个冬天过去,各家各户的墙后渠沿旁,都堆着庞大的梯形沙堆,我家也不例外。有了那些沙堆,村名们就能安心过冬,过个好年了。
挖土是比挖沙更脏、更累的活。挖土的事,在我的记忆中做得不多,多是父母所为。是在秋天利用他们整地的时候,早早就储备下了。因为,每年房后的土堆也不比沙堆小。也许是挖土太脏,父母就不让我去做。
在需要垫圈时,我们再用人力拉起架子车,一车一车,每天少拉一点,把沙拉到圈门前倒下,再一锨一锨均匀丢撒进圈里。
那些牛圈,羊圈,驴圈,猪圈,厕所,几户是每天必垫的。因为经过一夜的新陈代谢,那圈里湿漉漉一片,有新鲜的粪便,把粪便散匀,薄薄均匀覆上一层土或沙,日日沙土交替进行,在家畜地踩踏下,差不多半个月,就是一两锨深的一圈粪。靠人力再一架子车一架子车,把它从各个圈里起出来,堆放在一起,日积月累,就是一个庞大的正方体或长方体粪堆,是开春运往庄稼地里的最好肥料。
那时候,无所谓苦不苦,从生下来就看惯了父母成天忙这忙那,做这繁重的活,少有歇息的时候。耳濡目染,做这些自是理所当应然事。
我初三毕业在外上学后,一年之中也就假期回去,自沾染上都市的气息后,对农活也懈怠了,回家也基本不再下地干活。至我中专毕业工作后成了家,我已对土地完全陌生。每次去父母家,他们下地都突突开着四轮车,架子车就很少见用到了,因此,架子车具体从什么时候不用,我也说不清。
现在,随着科技的发达,农业机械化的推广普及,化肥已经完全代替了土粪,四轮车、三轮车、农运小汽车等先进的运输工具,走进了千家万户,也把农民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了出来,可遗憾的是,我们再也吃不上原汁原味、原生态的蔬菜和粮食了。
而今想起这些,虽远犹近。环境造就人吧!也很佩服那时的自己,若在如今,像挖沙这种事,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的。
架子车之歌散文
在我的记忆深处,有一幅永远难以磨灭的画面:无数杆红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飘舞,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少在热火朝天地集体劳动,架子车的洪流汹涌澎湃,车轮滚滚,川流不息,推走一座座土石山丘,拉来一片片沃野平畴。即便是在梦中,也会梦见自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依然拉着当年沉重的架子车,奔跑在广袤的大地上,穿梭在绿色的原野里。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在农村插队锻炼,当时农村的运输工具,主要是人力车,陇南民间俗称“架子车”。架子车在劳动、生活中的作用极为重要,春耕春播时,往地里运送肥料;夏收秋收时,往村里运送收割的庄稼;修水平梯田时,拉石方土方;给粮食部门徼售公购粮;到深山老林里去砍柴火;盖房子时拉土拉沙;生产队挖了洋芋就地分配给社员,也需要运回家去,等等,无时不用,成了生产生活的主要依靠。当时一副架子车的轱辘八十元,还得用木材,请木匠来做车厢,辕杆,挡板,农民家家户户节衣缩食,积攒数年,才能置办一辆。
那时间,一个强壮劳力出工一天,可以挣到十分工分;如果拉上自己的架子车出工,就再追加十分工分,相当于两个强壮劳力出工。作为插队知青,我们同样离不开架子车,我回家对父亲专门讲了这件事,父亲说家里情况你是知道的,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买一辆架子车实在没法办到。但父亲还是想办法,以他工作需要的名义,向正在修建水电站的单位借了一辆架子车,而且还是崭新的,供我使用。一个叫朝朝的青年农民同我很要好,经常带我去他家里吃饭,他提出要用自己的旧架子车换我使用的这辆新架子车,说反正是公家的,归还时,只要有个数字就行了,不会看新旧的。我满足了他。
上世纪七十年代,是一个集体英雄主义、战天斗地、激情燃烧的年代。农业学大寨,修水库,修灌溉渠,修梯田,当时叫“修大寨田”,在全国轰轰烈烈,我所插队锻炼的后坝大队亦不例外,农闲时间的冬季尤其热火朝天。有一次,我和一个叫路成的中年社员比赛拉架子车,看谁跑的趟数多。在拉到十八车时,我俩还是平局,后来我就体力不支,逐渐落后了。路成很得意,嘲笑我是乌龟。我就说,你拉的趟数比我再多也没用,都是二十分工分,我的二十分和你的二十分不一样。路成不解,问我,都是二十分,咋就不一样?我说,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那二十分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路成立马泄气了,蔫蔫的不再说话。
修大寨田,拉一天架子车,饥肠辘辘不说,而且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难受,队长却说,收工时,给林管局综合厂拉河沙,一架子车两元,一元六上缴生产队,给你们记十分工分,自己落四毛,当场兑现,你们干不干?为了再挣十分工分,尤其是那四毛钱的现金(当时一个强壮劳力劳动一天所挣的十分工分的工值是一角四分钱),大家没有不干的。于是,就忍饥挨饿,咬紧牙关,将一架子车河沙拉到几公里路外的目的地,领了四毛钱,用三毛钱在林管局招待所买一个半斤重的馒头,打一份菜,改善一下寡肠寡肚的生活,吃毕还猛喝两大碗什么也没有的高汤;用剩下的一毛钱买两包“经济”牌烟卷,回到村里天已经黑定了,合衣躺上床就呼呼睡去,直到第二天凌晨,被村头老柏树上轰然响起的上工的钟声唤醒。
我插队锻炼的这一片地域,中青年妇女个个都拉架子车,我一个外地朋友来看望我,看见妇女拉架子车,很惊叹。我们司空见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后坝大队还组织了一个“铁姑娘架子车队”,修水平梯田大会战,就冲在劳动第一线。“铁姑娘架子车队”的队员都是清一色的女青年,女共青团员,队长名字叫苏秀,身材高挑丰满,面相漂亮,让人不敢相信,她拉起架子车来胜过一个强壮劳力的男子汉。在一次修水平梯田拉土方时,挖了土方的山体垮塌,正好将苏秀埋了。等大家伙将她从土方里扒拉出来,七窍都被黄土塞满,早没气了。可惜了这位长相好、又能干的姑娘,刚满二十岁,还没找婆家呢!
修梯田最火热的时段正是我插队锻炼的时期,那时县上组织不少工作队常驻各大队监督指导,以生产大队为单位搞大会战,无论酷暑和寒冬,都不间断,早上天蒙蒙亮就出工,晚上天黑才收工,两餐都在工地吃,自带碗筷,由生产小队安排两个手脚麻利的妇女,做好饭后担到工地上,分给每个劳力,饭食是馒头加稀粥、干面或切成菱形的汤面片。为了鼓励士气,业余文艺宣传队,还时常进入田间地头,向劳动的人群表演以战天斗地、改造山河为内容的文艺节目。一九七四、七五年,我们和农民一道,夏顶烈日,冬迎寒风,两头摸黑,长时间战斗在工地上,几乎得不到休息,劳动强度之大,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想象。
修梯田是力气活,没有什么技术性可言,适合我们这些半大小伙子干,和强壮劳力搭伙,拉架子车运土方就是我们这些腿脚灵活的半大小伙子们的事,干一天,与架子车一并计算也是二十分工分。当时省上的一位主要大领导极左,不让农民过年,说要“过革命化的春节”,于是,整个春节,我们都在修水平梯田的工地上劳动。我们知青和农民一样,在大会战的工地上,拉着架子车“过革命化的春节”,汗渍将黄色的军便服,浸染成了团团花白的“迷彩服”;解放牌胶鞋磨破了前帮,裸露着两个皮肤黑灰皴裂的大脚趾;架子车的轮胎上,磨平了凹凸的纹槽和漆黑的颜色,成了一对白色的橡胶圈;超强度紧绷的辐条断了无数根,又换了无数根;架子车的.绳套一刻不停地死死勒住肩膀,肩头上的老茧在不断地一层层加厚。
我所插队锻炼的这个地区,境内群山起伏、沟壑纵横,自古以来,民生多艰,在清代甚至有知府知县在境内走了一圈后,弃官而去的典型事例。就是解放后,人民在政治上翻了身,但在改革开放以前,生活依旧是“半年糠菜半年粮”,“吃着救济粮,穿着黄衣裳”,一遇到大旱大涝的灾荒之年,还有一些农民不得不逃荒要饭。这片养育着陇南人民的秦巴山区的黄土地上,长期收获着饥饿和贫穷。“自古饥肠出奇策”,在那个年代里,要求生存、图发展,还是得依靠这片黄土地,要改变艰苦的生存环境,恶劣的自然条件,还得围绕这片黄土地大做文章。在白龙江两岸的坡坡岭岭上,每一层梯田都有一个奋斗的故事,每一寸黄土地上都有创业的印记。可以说,梯田是在当时的特定条件下,劳动人民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精神,用双手和血汗在荒凉的黄土高原上书写的一行行英雄史诗。
在那些峥嵘的岁月里,在“农业学大寨”兴修水平梯田大会战的工地上,看到的最多的是,热火朝天劳动的沸腾人群,在凛冽寒风中猎猎飘动的红旗,再就是车轮滚滚的架子车的洪流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新修的、至今仍是平畴良田、依然养育着众多人口的水平梯田,都是用一辆辆架子车拉出来的。筑河堤要用架子车拉运石头;填河滩要用架子车拉运土方;平整好土地以后,还要拉来堆积如山的农家粪土,把地沤肥,让生土变成能长庄稼的熟土,等等,架子车做出了巨大贡献,架子车功不可没。
如今,随着各式各样的农用机动车的大量进入农户,架子车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从农村广袤的土地上逐渐消失,退出了轰轰烈烈的历史舞台。然而,架子车队还有,不是在农村,而是走进了城市,成了城市里一道别样的风景。在陇南首府所在地的武都,火车站广场路口、汽车站门口、医院门口,农贸市场出入口,从早到晚,都能看见停放整齐的一排排架子车,拉架子车的农民工,坐在车辕上,聊天、喝瓶装水、吃干粮,倘若有人需要拉送东西,招呼一声,报上地点名称,说好价钱,就会给雇主送到,还将东西或背或扛,送到楼上,送进家里。拉架子车的农民工不仅靠它挣钱养家糊口,还给城里人提供了生活方便,减少了机动车辆尾气排放所造成的空气污染。架子车在新的时代,又以新的方式焕发出了新的能量,融入到了新的生活当中,发挥着新的作用。
架子车不仅仅是我的记忆,也是一个时代的记忆,是一个时代的标志,是一个时代中国农村极为重要的中大型生产、运输和生活工具之一,它曾经发挥过的巨大作用,远远胜过马车、自行车、独轮车、手推车等,为农田基本建设、改善农村生产条件、改良土地、提高土地使用率、提高土地单位面积粮食产量,做出过不可磨灭的突出贡献。如今,它又以新的劳动姿态,奔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为城里人提供着难得的特殊服务。架子车肯定会在我们的生活中最终消失,但那是将来的事情。将来有多远,不好说。
我要唱一支心中的歌,献给我记忆深处的架子车。
父亲的架子车散文
父亲是一位老实善良的农民,他离开我已经整整了,自从父亲走后,就像院子的一棵老槐树被伐走了,庭堂里的一张老方桌被抬走了,我心里一直空落落的。对父亲的好多记忆如今随着时间的湮灭而变得模糊起来,他活着时用过的物件几乎也找不出来多少,但我唯一“珍藏”的是那辆父亲用过的旧架子车,现在虽没有什么用处却舍不得丢弃,因为看到它我就有一种思念倏然而生,那种浓浓的父爱刻骨铭心,永远难忘。
在岁月风雨的侵蚀下,这辆架子车很是破旧。两条原本平直的车把己变翘弯扭,车箱周围的箱板因木质胀缩多处变型,引得缝隙裂开而松动,箱底的板子己脱掉好几块,留下来的还能依稀看到父亲修补的痕印,下盘的两个钢圈绣迹斑斑,上面的轮胎由于磨损络纹己看不清晰,因未充气瘪瘪的平伏在地面上,拴在车把中间的那条棉绳还是父亲把旧衣服剪成细条一节一节拧成的,现己打了好几个结,受父亲多年汗渍和尘垢的`浸染早己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捧在手中有种黏黏的感觉。就是这辆架子车陪伴了父亲大半生。父亲用他那两只手紧紧握着车把,肩上拉紧那根绊绳,佝偻着腰,承载着一家人渡过那段艰苦的日子。
我不知道祖辈们使用架子车是源于何时,但我能记起父亲的架子车是那一年家里才有的。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的离世使父亲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力,那时奶奶身体还硬朗着,她拉扯着我和弟弟,父亲要起早贪黑的挣工份。我12岁那年秋未初冬,村上又开始了农田基建运动。所谓的农田基建就是平整田地,按照轮流试先把那一队不很平整的一块地经农技员勘测,找出地平线后,开始把高处的土填到底洼处,土层有薄有厚,土方量有大有小,全凭人工干,最后整出一片平整的田块。父亲自然随着也去修地,只是连续几个晚上奶奶点着灯后好久不见父亲回来,她就让我引着弟弟拿着那盞微弱的马灯去村北路口接父亲,当我等到父亲时候,忽闪忽闪的灯苗照见他拖着疲惫的双腿,已是踽踽的一个人走,于是我们拉着他那布满老茧的双手一起回家。后来父亲才给奶奶说,由于家里没有架子车,修地时他只能等别人休息或回家后,才能用人家的车子把自己的土方运完。几天下来,父亲的身体己吃不消,窘迫的他不得把平时积攒的木料收拾在一起,找到队里的木匠刁师傅,恳求人家做一辆架子车,由于没钱付工费父亲承诺给他以后做活换工。那几天恰好下雪,父亲没有出工,他跑前跑后帮着师傅打下手,三天后天晴时一辆崭新的架子车也终于做成了。奶奶也把二爸平时给她买药的80块钱拿出来在供销社买回了一套下盘,当架子车安装好后,父亲憨憨的笑了,满心的高兴。此后有了架子车,父亲从工地回来不再那么晚,我也没接父亲。那年冬天,听着父亲每天拉起架子车轱辘的转动声,己渐渐成为我的一种习惯。
有了这辆架子车,父亲非常的珍惜,他常常把钢圈上的泥土擦得很净,再给转轴处时时打上润滑油,当轮胎里的气稍有不足,他就给充上。每次上活回来,他就把车子及时放到南边的窑洞,不让它风吹雨淋,这辆车子似乎有了灵性,象一头耕耘的牛犊,就呆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着和主人随时出去劳动。春天,父亲用架子车拉运着粪土,一趟趟一次次,几天后看到的是地间堆成的座座小山,父亲的汗渍味和粪土味交织在一起,弥漫整个田野。夏天,当小麦和菜籽成熟了,父亲就拉起架子车装的满满后往回运,放忙假了奶奶让我去帮帮父亲,父亲在前面拉车,我在后边推掀,低着头我会清晰的看到了父亲豆大的汗珠洒落在路上形成的一道道滴痕,他却稍微歇歇擦擦汗又继续地拉着。秋天,父亲带着我,把成熟的土豆,萝卜等拉回家,我坐在架子车上,他在享受成熟的喜悦,而我则陶醉于田野的激情和幻想。到了冬季,农田基建仍然是父亲的主活,有了架子车父亲干起来比以往轻松些许,唯一不同的是别人把架子车都放在工地上,而父亲每天都要把它拉回家,就是担心被贼偷了去。年年岁岁,父亲就这样走过一个个春夏秋冬。
有了这辆架子车,它不但帮助了父亲干活挣工分,而且也溶入了家庭的日常生活中帮父亲养家过日子。那几年,村里还没有自来水,村西头唯有的一口机井供给着全村人的饮水,父亲用架子车拉着铁桶子经常一个人拉水,家里的水瓮也就从来没有断过水。曾经有好几回,生产队派父亲夏季看场,父亲带着我拉着架子车,把车放到大场边,把车把往凳子上一绑,等车架平衡了我就蜷进父亲的被窝,在有着浓郁汗味的棉被里,我仰望着星空,心情放松,笑声荡漾,父亲在一旁却抓一把麦粒默默地搓着。
时光流逝中,到了我高中毕业回家时,农村也实行了生产责任制,但父亲手里从来没放弃过架子车。父亲仍然帮着我,用架子车拉烤烟,拉粮食,拉苹果,等家里的日子也渐渐好转了,我买回了一辆三轮农用车,但父亲依然用架子车给家里拉回一些柴禾,或把粪土拉到田地种些蔬菜。直到他有病干不动时,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辆架子车。
奶奶在世时说过,人不如一个物件,我真有体会,父亲用过的架子车还在,可他已经离开了我。有些时候,我偶尔会闪念往村南的沟里去,那是我曾经和父亲拉着架子车给家里背柴的地方,深入幽谷,隐匿丛林之中,只有风鸣水响,鸟雀呢喃,我感到自己失魂落魄,轻得像漂,我的目光拂过树梢,直抵云霄,我仿佛看到父亲背着柴上坡的样子。身处此境,我想放声哭一场,哭我的父亲,哭出我的委曲,哭净行世之艰和为人之难。
最后一个拉架子车的人散文
许养孝,大名,但南关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名字,人们只知道老许。时间一长,就连他自己都忘了大名叫什么了。
老许今年五十九,五七年的鸡。出生那一年,正是大饥荒,差点饿死了。老许扳指头算,刨过零头,按虚岁,整六十了。人生六十古来稀啊,活着,活着真不容易。
像老许这样的年龄,该到晒太阳、磨牙板、抱孙子、享清福的时候了。可老许没那个命。都老得几乎散架的人了,还整天拉架子车挣钱,混一口饭吃。
一大早,天麻麻亮,老许就起了。这些年,和他在人世所剩无几的光阴一样,他的睡眠,也所剩无几了。他几乎彻夜都睁着眼,起床,不过是把眼皮抬高一点罢了。屋子外还黑乎乎一片。他舀半马勺凉水,插好电炉,在满是茶垢的搪瓷缸子里,下上茶,倒上凉水,慢慢煮。屋里没有开灯,老许怕费电。不过再黑,他都能摸着煮上一罐茶。这些年,他用粗糙如树皮的手指把生活摸索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洞洞的茶缸,先是冒烟,冒着,冒着,水开了,咕咚咕咚叫。十几元一斤的茶叶在缸底翻腾。再煮,快溢了。老许伸过手,捏住缸把,把茶水细细地倒进茶盅。第一罐茶,味寡,再添水,煮,后面慢慢茶就开始酽了。就着苦茶,掰一口干馍,喂进牙齿所剩无几的嘴里,用牙龈嚼着。
喝了茶。老许就到南关十字去了。每天如此。
天依旧黑着,昏暗的天光,被路灯伞一般撑着。他从一家倒闭的厂矿车棚里拉出自己的架子车。那曾是几年前用木料新打的,结实很。几年过来,也老旧了,路一巅,哗啦作响,咳嗽一样,就是平路,轴承也吱悠悠叫,像害了哮喘。车子拉到路口转角处,摆上人行道。老许坐在车把上,干干的坐着。路灯灭了,城市一瞬间陷入了巨大的黑暗里。这么早,根本没活,可老许像半截枯木桩,只有坐在车把上,心里才是踏实的。他微闭着日渐昏花的眼睛,回味着早上的最后一罐茶。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座城市黑夜和白昼交替的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黑衣人和白衣人摸了摸手,换班的情景。像黑无常,勾了人的魂,对了一下账本子,交给了白无常。然而这样的黎明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日子是往死路上赶,怎么走都是一条道。除了一张嘴,他早已没有什么顾虑和负担了。
在南关十字拉架子车的人,有八九个。原先人多,一溜架子车,从医药公司门口一直到塑料厂后门,齐刷刷摆着。车把上坐着人,等人叫。早上十点一过,太阳翻过楼,泼在南关十字的街道上。没活儿的人,就围几堆,席地而坐,中间铺张烂报纸,游胡、开拖拉机。老许偶尔凑过去看看热闹,他不玩,他没那心劲。也有躺在车框里眯缝着眼看天的,一脸愁相,一群褐色的鸟飞了过去,一朵阴影在他脸上擦了过去。也有一屁股坐地上,给车轱辘上机油的,两手黑,像乌鸦爪。那时候,拉架子车的年轻人也多,欢闹,有说有笑,叫活儿的人也多,时不时一天出去三五趟。活还能讨个价,挑着干,太重太脏还不拉。老许人老实,厚道,舍得下力气,脚底下又勤快,拉的活也不比年轻人少,一天好歹还能挣几个。
现在不行了。架子车,早已是过了春的大白菜——不吃香了。南关十字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南关十字。车多了,人挤了。路破了,楼高了。人行道上修了花坛,四周显得拥拥挤挤,破旧的架子车也几乎没地摆了。最要命的是,没活了。马路上老鼠一样到处蹿着皮卡、小三轮,拉着煤,拉着沙子,拉着架管,拉着沙发,拉着零货,从他们眼前放着响屁,嚣张而过,故意显摆似的。拉货的人没有几个找架子车了,就算再便宜,也不来找了。毕竟皮车、小三轮,速度快、装得多,一个电话,随叫随到。谁还愿意跑到南关十字,磨着嘴皮,找一辆老掉牙的架子车,一步步,慢腾腾,去拉货。
没活儿干了,光阴每况愈下,熬不住的年轻人另谋出路去了,有人去了工地,有人回乡务农,有人远走他乡,也有人操着老本行,不过把架子车换成了三轮车。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没有出路的。要么没有钱换车,要么老得骑不动车,要么凑活着等死算了。老许,是这三种原因都有的人。他跟另外七八个人,依旧每天守着破旧的架子车,等着,等着,有人过来叫他们,拉一车,十元二十元,多远都行,哪还有嫌弃的资格。他们灰头土脸,目光滞涩,衣衫破旧,顶着落满灰尘的白发,像端着半碗残汤剩饭。他们背靠车帮坐着,嘴唇干裂,没有要说一句话的意思。其实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年轻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说够了,老了,老天就捏住了你的嘴,苦,就在心里煮着,像煮一罐茶,溢出来的水,就在眼睛里流吧。
老许拉架子车有些年头了。七八年,应该比这多。反正早了,想起来了都像烟雾罩着一样,迷迷糊糊。老许一直说,属羊的人命苦,但属鸡的命也苦,何况他还是十月的鸡,有破月,命就苦上加苦了。老一辈的人在破月歌诀里常唱道:正蛇二鼠三牛走,四猴五兔六月狗,七猪八马九羊头,十月鸡儿架上愁,十一月虎儿串山走,十二月老龙不抬头。
想起命,老许肚子里只装着一声叹气。他已经过了追问命咋就这么苦的年纪了。自己有多大的鳖命,他背在车帮上,早在心里寻思透了。七八年前,他的儿媳妇装疯卖傻,天天咒骂他和老伴,甚至提着擀面杖打他们。儿子也是个怕老婆,看着媳妇打父母,端端站着,就不敢拉一把。真跟面捏的死人一样。到后来,儿媳妇除了打骂,还不给他们老两口吃的了。老许去理论:我好歹还是这家里的一口人,这塌房烂院还是我许家的,庄农五谷样样都是我务的,为啥给我们不给一口饭?为啥就没有我们的立脚地?赶紧滚出去,两个xx的,这屋里没你说话的地方。儿媳妇一只破鞋甩过来,砸到了老许脸上。老许差点气得翻倒在地上。他活了多半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儿媳妇,他后悔瞎了眼给儿子娶了这样一个泼妇,更后悔没有将蔫怂儿打小填了炕。他觉得已经没脸在这个村子活下去了,也没必要在这泼妇跟前受罪了。
一个秋雨萧瑟的早上,他带上气得吐黑血的老伴一路忍冻挨饿,搭上班车,进城了。老两口睡桥洞,捡垃圾,半年多,攒了点钱,就在仁和巷租了一间没人住的柴房,把身子骨安顿下来了。
这一住,就是好多年。中间老两口回去过一次,可站在大门口,门锁着,锁换了。偏房塌了,驴圈倒了。这个他们生活了五十年的院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一切显得遥远,陌生,又排斥拒绝着他们。五岁的孙子蹲在门口玩泥巴,也不认爷爷奶奶了。老两口硬抱着孙子亲了亲,孙子以为是坏人,又踢又打又骂。最后,放了一袋糖,老两口抹着眼泪折回去了。从此,他就跟那个村失去了来往,跟那一家人断绝了关系,跟那方水土没有了瓜葛。虽然好多次梦里,他都回到了乡下的家里,梦见躺在热炕上暖腿,半夜起来给驴添草,背后梁里的一捆葵花杆,牵着儿子去赶集,跟老伴在水湾里割麦,到村口买了几只鸡娃子……可每次醒来,他都在睡在他乡,孤枕冷被,房屋冰凉,鸡犬遥遥,草木不见。于是两眼泪水,滚过了耳旁。再想,可终究还是回不去的故土。
后来,老伴害病,死了,埋进了北山的`公墓里。老许原本想着把她送回乡下的老坟,再一想,活着,都是漂泊他乡,死了,一把灰,一堆土,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啊。于是,就死了这心。自己死了,也一样,有人管,就埋了,没人管,填了水窟窿,喂了野狗,都行。落叶归根,根都朽了,先人没保佑,儿孙没积德,还归什么根啊。再说,回去,当了鬼,也是孤魂野鬼,饿死鬼,到处飘。在城里,公墓虽挤,但鬼多,还热闹点,剩汤剩饭,也能讨一口。
老许的架子车是进城后第二年打的,车轱辘是旧货,木头是一个木料场的边角料,他低三下四去了好几趟,讨来的,车把,是从南山上买好的两根木头,背回来的。老许捡破烂捡了好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进厂子,没人要,上工地,没力气,看大门,没关系。都一个半拉子老汉,谁用啊,跟个废人一样了。最后,他终于发现了拉架子这个行当,人辛苦,但能挣点钱,再说力气活,都能干。他想,他再老,一副朽骨头还能拧住一辆架子车的。何况,年轻时,他可是村里拉架子车的一把好手。路陡坡急弯再多,他都能两胳膊一卡,稳当当地拉下去。麦子码了两人高,上山的路再吃力,他也能咬着牙板膝盖跪地拉上去。所以,在城里这平坦坦的路上,除非一栋楼,再啥,他都能拉动。
这样一拉,就拉了好些年。拉到老伴死了。拉到没活干了。拉到车子旧了。拉到孤独一层层把皮肉剥开来,露出了一颗沧桑的心,风一吹,霜一下,那个冷,那个疼啊,只有自己清楚。
一个上午的光阴就这样打发了。这已经是连着两天没拉一趟了。起初,老许还心急,后来,也就无所谓了。黄土都埋过头了。挣死挣活还干啥,挣了钱又能干啥,给谁攒,给谁花,无儿无孙的。一个人,有一口残羹冷饭填肚子就行了。何必那么苦呢。于是,他静静坐着,跟其他几个人,像一排雕塑一样。一切都是早上刚来的样子,一切没有变化,只有他们浑身落下的尘埃更厚了一层。再厚,就把他们要覆盖了。前几天,城管来了几次,赶他们走,他们拉着架子车,在马路上,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南关十字。如此几次,像打游击,城管也嫌麻烦,就收场地费,没人交,总不能把几个老头揪起来抢钱吧,也就拖拖拉拉这么过了。虽然这么将就着,老许心里是清楚的,他们迟早会被这座城市淘汰掉的,淘汰的连皮毛都不剩。
满马路都是疯了一样的各种车,疯了一样的各种人,像箭一样,那个快啊,看得心惊肉跳。谁还愿意让这慢悠悠的带着农耕印记的东西在城里晃悠呢,除了速度慢,还影响着市容。
到了中午,老许就在车筐里屈着腿,躺一阵。馍在车筐下面的一个布兜里,咬几口,凑活下就行了。水在一只玻璃罐头瓶里装着。罐头是老伴去世前,想吃梨。可大雪封了南关,哪有梨啊,没办法,就在小卖铺买了一瓶梨罐头,给老伴喂着吃了,随了她的心愿,老伴边吃边淌眼泪。后来,老伴走了,罐头瓶他一直留着,没舍得扔,装水喝。
下午,六七点,放了车,就该回仁和巷了。房还是那间指头宽的柴房,多少年了。没换过,便宜,一个月五十元,水电费也用不了多少。晚饭,老伴活着时,蹲在门口还能擀点面,死了,老许就在巷子口的面条铺,买一元五的,提回来煮。他没有用煤气、电磁炉,还是柴炉子。柴这些年拾了一堆,码在床底下。提着炉子,到门口,炉膛塞一张旧报纸,点着,一根一根放柴。黑烟咕咚一冒,再一冒,火苗一跳,再一跳,就起来了。黑烟在巷子里乱窜,把整条巷子呛得咳嗽不止。切一颗洋芋,一根葱,炒点汤,汤要多煮,洋芋绵绵的,才好吃。汤好了,下面。调点醋、盐。一顿饭就结束了。
吃完饭,就没事干了。暮色扩散开来,整个南关都模糊了。暮色走过巷子,钻进屋。抱住了蹲在地上的老许。老许迷糊了。已经很久没有梦见故乡了,最近,他总是梦见老家,梦见那年轻时的岁月,多像一片玉米林,青翠,结实,翻滚着波浪,唱着秦腔。他梦见穿着水红衣裳的老伴第一次嫁进许家的门,梦见胖嘟嘟的儿子穿着肚兜钻进了他的怀里,梦见那虚哄哄的被窝里睡着一只懒猫,梦见五间瓦房上挂起了红灯笼,梦见簸箕地的胡麻蓝盈盈一片又一片,梦见架子车上拉着新买的炕柜走在山路上,梦见金灿灿的玉米上了架,梦见驴背上骑着老伴去转娘家…….梦着梦着,老泪就静悄悄流满了脸。
终究是回不去的地方啊。
老许说,老梦见年轻时候的事,人就快活到头了。
三天后,有人说,老许在出租屋里吊死了。
那些记忆散文450字
又是一个深秋,独自走在学校小路边满眼望去满地都是散落的黄叶。再抬起头看看,树梢已不是枝繁叶茂,停驻在树干上的也只会是零零散散的片片残叶。
天凉好个秋,进入深秋时节更是平添了几分寒意,随着季节的变化人自然也就变得念旧起来。走着走着,看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竟有种莫名的伤感。那个远方的你(你们),还好吗?
高中生涯结束半年多了,偶然间看见学弟学妹们发的'动态学校有了小学部,学校草坪里的核桃早已被打完了,学校里银杏树的叶子黄了,煞是好看…………
好想回去看看,好想再去学校后街的达吾手抓城吃碗河沿面片。好想再去听一次老何骂我们,听他课就是在牛嚼牡丹。好想再听一遍校园广播中的那首《匆匆那年》。属于我们八个人晚上聊每个老师的课怎样怎样的好,已成了我心底最美好的回忆……仿佛我又一次感觉你们来到了我身边。
秋意浓,离愁别绪也就显得更浓。捡起一片落叶,在上面捎着我深深地思念,随秋风飘向那个远方……
一些记忆散文
生活里,有很多的记忆,如果不记取,如果记忆永远的往前回溯,而忘记从前,那所经历的就会一去不复返,甚至消失于曾有的记忆。
生命很短,人生却漫漫,一些记忆的碎片应该记得的还是要记得,一些小小感触、一些好玩的瞬间片段写写又何妨呢?
出版城。他看他的,我看我的,一本邓丽君的传记一页页的翻完了,主要看她的相片,感慨是红颜多薄命。看完了又在别的地方翻书看,林林总总的,我竟然不知看哪一本好,而周围的人全是聚精会神看书的人。遂发觉,这有来到这里,走进这书的世界中,方觉世界是那么的宽广辽阔,而心的世界相对也宽广了很多。
去出版城之前,与他一起到近处的洪山社保局咨询一些情况,在关着的透明的门外等了一下,一个年轻女子示意可以从边门进。
向她问询了一些问题,她一一简单通俗的作答着。我一直看着她,偶尔与他交流下眼神。很年轻的女子,看着也给人一种很不错的`感觉。我看着她的同时,她似乎也关注着我。离开后,不放心的问他,我看着是不是很难看啊,这大年纪的女人还穿着一双红红的鞋子,围着同样红红的围脖还戴了一副大耳环?
他说还好,是啊,暂且信他的话吧,或许那女子的眼神也是一种欣赏与认同呢。今天确实是着意这样的穿着,戏言与他在一起,就要把自己穿成小姑娘的模样。
而那天早晨,出门在外,也是这样的装束,竟然博得三个人的不同赞美。对门住的,一看见我,远远的露出惊喜的模样,说我这样搭配着真好;后来出门口遇到王,她说我越来越怎么了,后来回家在院中又碰到熟人,她说我的鞋子好好看,秀气,皮质看着也好。回家颇有些得意的与他说起这些,他说别人说肯定是专捡好话说了。啊,意即她们的话并不可太信?!哎,罢了罢了,无所谓了,做自己喜欢的自己就行了。
难得的清静,因为电脑不属于我。翻开堆了一大堆的未看过的报纸,发觉报纸改版了,增加了每天读吧,很是欢喜,另外的挑出放着,有空时好好欣赏。很长时间没好好看一份报纸,觉得变化大了,还有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首首动听的歌曲,也觉得是那样的新奇。李翊君依然在动情的唱那首“雨蝶”,显得丰满的脸,是宽屏电视的原因,还是人自然的发福?
突然感觉讶异,这些所有,这报纸,这书,这丰富精彩的电视节目,似乎跟我有太遥远的距离,我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没有坐下来看哪怕几分钟的电视节目,没有在电视里看一首完整歌曲的演唱,书很长时间没有翻阅,报纸在楼下报箱越集越多,等记得下去拿的时候,里面已经放不下了,而拿回也只是往沙发里一扔,再也不管了。
这所有的一些我都没有做,我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过来的呢?两边的路途,家里琐事,再就是网络。
这一切奇怪的感慨令我诧异,也在情理之中。
生命里,欢愉的时刻应该占据大多数的,要不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欢愉了,如果悲伤忧戚突袭了内心的静谧,那只能说那一刻心理敏感脆弱到了极致,而这之后,一切注定都会回复以往,因为人终究是向往光明与正能量,人终究是渴望欢乐的生,而不是忧郁的活。正能量传播开去,会带给人一些快乐与心安,而负面情绪带给人的则是压抑与不安。当然的,更会选择快乐与心安了。
所存在的生活里,还有很多很多这样那样的小小情绪的发生与故事的演绎吧,只可惜现在就只记得这一些了。以后慢慢的再继续吧。快乐的写字吧,因为这确实能给人带来一些快乐。
记忆 散文
漫天飞雪。去妈家吃饭,爸跟我说,村里又有七个人去世了,有姜留。
“姜留?”我的心为之一颤,“怎么去世的?”
“听说是睡过去的。”
“在哪里?”
“在家里。”
记忆里姜留的家,在一个背阴处,大门朝西,三间草房。说是大门,其实没门,只有石砌的门洞。
房子是姜留祖辈留下的,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小的时候,大约七八岁,我曾跟小伙伴们,趁姜留不在,一起探过姜留的家。院内杂草丛生,房内门窗洞开,跟大门一样,门和窗,都是石砌的、敞开的洞洞。
姜留的家,怎么不装木质的门和窗呢?怎么不上锁呢?
踩着没膝的杂草,进到房内,屋里没有任何摆设,没有桌椅,没有厨具,没有床,没有炕,只有一个草窝窝上,堆着破旧的被褥。被褥的棉花透过破布,展露在外头,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就像姜留身上一年四季始终不变的破棉袄,棉花展露在外头,发出同样的刺鼻的气味。
按辈分讲,姜留算是当时村里的第三大辈,跟我父亲同辈,他比父亲大七岁,我该称他为伯伯。但是,小时候的我,却从没有想过要礼貌地称呼他。每每见他,一个人,低着头,步子不紧不慢,目光空洞茫然,表情呆板木然,手里举着或捻着一根寸把长的细草棍,口中念念有词。偶有陌生人从他身边过,向他投以异样的目光,他视而不见,顾自捻着草棍,念念有词。
他的世界,好像只有那根草棍。看他痴迷的样子,我们一群小孩子,会跟在他身后,“姜留,姜留”地,大声、有节奏地喊着他的名字。他顾自向前,不为所动。
后来,不知哪个孩子,捡了块石头,向他扔过去,其他孩子,便纷纷效仿。也许是石头打中了他,惊扰了他的世界,他突然掉转身,虎视眈眈,瞪着我们。我们一哄而散。
原来,他也会被惊动啊。
等他又向前,我们起劲了,继续跟在他身后,大声叫喊他的名字,向他扔石头。他又是突然掉转身,这次,他捡起了我们扔在他身边的石头,作势向我们追来,我们象受惊的小鸟,飞快地四散逃开了。
他冲我们逃开的方向,把石头用力地掷出去,石头在地上翻着个儿,蹦出很远很远。我们趴在草堆或门后,心惊胆战地看着,看着他盯着那块跳动的石头,直到它静止不动。然后,拍拍沾在手上的泥,继续捻着草棍,回到自己念念有词的`世界里。
这下子,我们老实了。不敢再跟在他身后,嘲笑他,戏弄他。他让我们知道,他是会愤怒的,他是有尊严的。我们可以不尊重他,不称谓他,但不可以干扰他,惊动、侵犯他的世界。
孩子们是喜欢恶作剧的。下次再遇见他,我们又玩起了逗弄他的游戏,看着他被我们激怒,追赶我们,向我们掷石头。不过,他好像只是吓唬我们,他的石头,从来没有击中过我们。
有一次,他真的抓到了我们中的一个,那个孩子吓得筛糠般发抖,我们几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呆呆地盯着他。他却一松手,什么都没说,把那孩子放了。
于是我们明白,他是爱我们的,他茫然的眼神背后,他木然的表情背后,藏着那些看上去和蔼可亲,实则常常对我们吆三喝四,甚至对我们拳打脚踢的大人们所没有的柔情。
他的心中,是深藏着爱的,充满了柔情的、含而不露的爱。
自那以后,我们这些起哄的孩子,再不曾逗弄他,嘲笑他。
他就这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在村里村外游走,流浪。
虽然他总是穿着破衣,身上散发着怪味,头发也蓬乱如草,终日在寒风酷暑中游走,但他的脸,却始终白皙如玉,看上去一尘不染。
他用他白皙干净的脸,告诉我们,他是要脸面的人。一生都是。
父亲说,姜留是个非常朴实能干的小伙。十八九岁时,村里组织青壮年去山里挑草,姜留总是挑的最多,从不喊苦叫累,从不偷懒耍滑。
姜留的神经,是因为暗恋出了问题的。二十左右的姜留,喜欢上了村里的一位女青年。非常非常喜欢,却不敢跟人家表白。村里的一个男青年,知道了这件事,故意模仿女青年,写了一封情书,塞到姜留家的门槛里。姜留读了情书,愈发痴迷地爱恋女青年。却依然只是暗暗迷恋,还是不敢表白。后来,女青年嫁了人,姜留便患上了抑郁症,积郁成疾,慢慢地,姜留就开始自言自语,四处游走,长久地流浪,变成了异于常人的人。
是姜留的脸面,那张白皙如玉、一尘不染的脸,让他无法倾诉自己的心声,表达自己的爱恋吗?姜留,把那份深深的爱恋,牢牢地埋进了自己的心里。又用50多年的时间,痴痴地固守着这份爱恋,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游走和喃喃自语,向这个世界,表达着这份痴迷执着的爱恋。
爱到了极致,便是愚痴吗?
因为好奇,我曾偷偷跟在他的身后,观察他。我以为他是不会笑的,可是有一次,我发现,他自言自语时,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出了声。
他也有他的快乐,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纯粹地快乐着。
他对扔在地上的烟蒂,情有独钟。碰到地上有带半截小半截香烟的烟蒂,他便弯腰捡起。哪怕那些烟蒂,已经被踩的扁平如板,他还是会如获至宝地捡起,微微地鼓起腮,小心地吹掉烟蒂上的尘土草芥,仔细地装进衣兜里。
有一次,我看到,他坐在地上,身子斜倚着墙,从兜里掏出捡来的半截烟,点着,深深地吸着,半眯着眼,神态安详、自在,很享受的样子。阳光照到他的脸上,特别的温馨、静谧和安逸。
原来,他也可以静下来啊。他沉静的时光,看上去,是那样的甜蜜、安然、幸福。
他会哭吗?他有痛苦吗?他有烦心事吗?我没有观察到。也许,他有,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他流过泪,伤过心。也许,他的心,早已伤透了,他的泪,早已流尽了。我从没有看到过他的眼泪,从来没有。
极其偶然的时候,有大人跟他搭话。他回话,说得一板一眼,丝毫没有什么不正常。
有一次,他到我家,跟妈妈借火抽烟,称呼妈妈:“老仁媳妇儿,借个火用用吧。”我看着他,不知为啥,心里就敲起了小鼓。妈妈把火柴递给了他,他抽出一根,点燃了嘴里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火柴还给妈妈,还道了谢。他说话语调平和,脸上还有微微的笑容。
他走后,我问妈妈:“你怕他吗?”“有啥怕的。”“我怕。”“怕啥,他从不祸害人。”妈妈肯定地说。
可我还是没来由地,怕他。
我大姨跟我妈嫁到一个村,姜留伯的家,就在我家去姨家必经的路上。有一天,妈妈让我去姨家,远远地看到姜留伯,站在他家门口,两只眼睛闪着光,一眨都不眨,生了根般地,盯着我看。我那时十三四岁,他的眼神,让我的心,陡升惧意。我垂下头,伴着“突突”的心跳,快步逃出他的视线。以后再去姨家,经过他家门前,我总要一溜烟地跑过,跑出很远,才慢慢停下来,心“扑扑”跳,还要掉转头,看看身后,是不是有他追来的影子。
有人说,他曾当着年轻女子的面,脱过裤子。还有人说,他曾追赶过抱着娃娃的年轻妇女。妈妈说,那可能是他犯病了,脑子不听使唤了。正常的他心眼很好,从不祸害人的。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吗?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只是,姜留伯,把他天使的一面,魔鬼的一面,都毫无顾忌地,展示给了世人。
姜留伯天天、年年这样游走,不干活,吃什么呢?
爸爸说,他有个嫂子,心眼好,她每天把饭做好,从两家相邻的院墙上,把饭递给姜留伯。有时候,嫂子还会在院墙上,递给他几件旧衣裳。姜留伯的家,除了姜留伯和我们这些好奇的孩子,没见人进去过。
大学毕业,我回到家,碰到了他,看他衣着得体,头发理得很齐整,白皙干净的一张脸。还是低着头,捻着草棍,嘴里念念有词。爸爸说,他的一个外甥,发展的很好,把他搬过去,养着了。他现在穿着体面,人显得干净利索,可享清福了。
我的心里,有着微微的触动,为着这个时痴时狂、用情至深、心地善良,终于有了好去处的情痴伯伯。
后来,再也不曾见过姜留伯,再也不曾提起姜留伯,再也不曾忆起姜留伯。他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永远地消失了。直到爸爸告诉我,他去世了。
去世的七个人,都是六七十岁的年纪,为了让我回忆起他们,爸爸一一细细说起,想方设法让我忆起,但对其他的六个人,我却没有印象。唯独姜留伯,爸爸最后一个说起,刚提到他的名字,他在我脑中的记忆,便立即鲜活起来。
他去了。带着他执着自诉了半个多世纪的爱恋,带着他白皙如玉、一尘不染的脸面,带着他纯粹的一个人的世界,他去了。
他去了。但他却将一个爱的传奇留在了人世间,深深地植根于识他如我的世人心中。
他去了。他是睡去的。我想,他离去的表情,一定平静、安详、自在。
他去了。时年77岁。
记忆经典散文
昨夜入梦,我见到爸爸了。
我八岁的时候,那时弟弟才四岁,爸爸就离开了我们,到天国享受去了,丢下我们九兄妹。我有六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我排行第八,被叫“老八”。
我记忆里的爸爸模模糊糊的,犹如镜里花水中月,总也看不透看不明了。
在我那幼小的记忆里,依稀记起的,是爸爸的巴掌。
爸爸的巴掌有小蒲扇那么大——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是这样的。他的大巴掌向我掌掴过来的时候,就像天塌下来了一般,山崩地裂,日月无光。
那是我读小学一年级的那年冬天,放学回来后,因为没有钥匙,进不了房子,就把书袋一丢,伙同几个同村的小朋友,在我的家门口“跳飞机”。所谓的“跳飞机”,就是在地上画一个类似于飞机的平面图,分成一个一个的方格子,拿一块小瓦片,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丢,然后,跳齐所有的格子,再跳回有瓦片的格子旁边的格子,单脚独立,弯腰把瓦片捡起来,再飞身跃过刚才放瓦片的格子,跳到外面……依次跳下去,谁最快跳齐所有的格子,谁就赢得胜利。我们正玩得高兴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他是村里派到浮山岭上放牛的人,全村就派两个人,十天半月回一次家。爸爸是用两个大箩筐挑着一担大米回来的,其中,一个箩筐的牛奶白色的`大米上面,放着很大的一块五花肉,还有一小块暗红色的猪肝。看到爸爸放下米担子,我们都停了下来,但是,我并没有上前,因为我爸爸很凶,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我童年的玩伴,对我的爸爸都是敬而远之的。
“老八,你过来!”爸爸叫我。
我连忙小跑过去,手足无措地站立在爸爸的跟前,低声地哼了一个音符:“巴。”(我兄弟姐妹管爸爸叫“巴”。)
“为什么不开门?妈妈呢?”
“我没有钥匙,妈到地里做工了。”我小心翼翼答道。
“你看着猪肉,别让猫狗给叼走了,我找你阿姆拿钥匙去。”
“嗯哪!”
等爸爸走远后,我又和朋友们跳起飞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回来了,当时,我和玩伴们玩得正高兴,也没太在意爸爸。
“老八,过来!”
像炸雷一样的声音,我知道大祸临头了!但是,究竟是什么事让爸爸这么生气,我不得而知。那时,在幼小的心灵里只是晓得爸爸生气了,我准没有好果子吃。
我迟疑着,慢腾腾地向站立在米担旁边的爸爸那里挪动,心里急速递思考:是过去呢?还是跑路呢?看架势,过去,必死无疑;跑路,也是死定了,我怎么能跑得过爸爸呢?
“你想找死呀?过来!”
又是平地一声响雷!
我一懵懂,什么想法也没有了,爸爸的淫威,令我幼小的心灵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我机械而急速地向爸爸小跑过去,近了,更近了,越来越近了……
“劈!啪!轰……”
……
“呜……呜……呜……”哭声很压抑,好像是妈妈的。
“哇!哇哇……”很惊恐的啼哭,似乎是姐姐。
“醒了!醒了!他醒过来了!”
“吁!真是醒了!”
……
我努力睁开发涩而滚烫的双眼,看到周围有很多人,我往哭声的方向搜索,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躺在妈妈的怀抱里,感觉很温暖;姐姐紧紧地依偎在妈妈的旁边,她的那双漂亮而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她们俩满脸是亮晶晶的泪水。
“阿姆!”见到妈妈在,我很高兴,也感觉很安全,我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享受过妈妈的怀抱了。
“嗯哪,阿姆在呢!”妈妈抚摸着我的额头,捏捏我高隆的小鼻子,很慈祥地破涕为笑了。
姐姐用她的小手爱惜地轻轻拍打着我的脸蛋,她也笑了。
“我说嘛,老八命大,死不了的!”爸爸拉着一脸茫然的弟弟的小手,脸上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没有看管好猪肉,让猫或狗把那块猪肝叼跑了——那猪肝,是爸爸特意买给弟弟吃的,他最疼爱弟弟了。要知道,那时候要吃一次肉比现在要买一辆奔驰轿车容易不了多少的——爸爸气极了,就狠狠地给了我两巴掌,不小心都打在了我的太阳穴上,我就毫不客气地昏倒了。不过,自从那次挨打之后,我再也没有挨过爸爸的“沙煲拳”和“木板掌”了。
那次**过后不到一年,爸爸就因事故作古了。
爸爸离开我们后,家里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没有了爸爸的家,就像塌了天。
我记忆里的爸爸既模糊,又清晰。
梦醒后,我发现自己也是孩子的爸爸了。
我从来不肯打孩子的,但有时候会很严厉地管教他们。
也不知道,我在孩子的心里,会留下什么样的记忆呢?
记忆的经典散文
独轮车——幸福的记忆!
在我们每个人的成长里,有些东西,就像是一个音符,会成为我们生命里的记忆,其中独轮车就是我生命里一个音符!
昨天,我看到一个推着独轮车买菜的老人,老人推着的独轮车却在不经意间勾起我对这段往事的回忆!好多年没有见这独轮车啦,难道现在还有人在使用这种工具吗?一种好奇心,掀起我沉默的心思。
说起独轮车,时光就回到三十年前,那时候,村里是以队为单位,人们过着集体生活,只要村中见那口大钟响起,人们就会背着自己的农具不约而同地走向大队院,领取任务,去地里干活!
幼小的我当时什么都记不清楚,只记得在忙中与收割时,大人们推着一辆辆的独轮车,装载着满满的粮食,在村子的道路上穿梭着!尤其看到一些孩子坐着自己父亲的独轮车,心里冥冥之中便有一份期待,我能在什时候坐上自己父亲推着的独轮车你?
这种渴望对别的孩子们来说可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然而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种奢望,因为每次提起坐独轮车的事情,父亲总会以不同的方式拒绝我们的要求,用父亲的话说,这干活的农具,不是让玩耍的!
也是这个缘故,我常常因为这些事情而与父亲辩解到:别人的孩子不也坐着队里的独轮车吗?为何他们能坐而我们就不能呀?我们也是这村里的一个成员,凭什么我们就不能?
每每听到这些,父亲就是沉默,烟圈从他嘴里冒出,像一条龙腾飞而去,望着沉默的父亲,以及蠕动着一圈圈烟圈,我开始沉默,不过至今父亲的话我记得特别的清楚:别人是别人,主要要是做自己!
做自己,这三个字就像是深埋在我心里的一粒种子,让我在季节的风雨里,一次次历练着自己的人生,繁华与落寞都不会影响我的心情!因为我知道我一直在做着自己!
在我们人生里总会有许多难以忘却的东西,就像这独轮车,虽与我没有什么干系,可是,每当在回忆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这个时代的人与事!
关于三轮车的记忆,最难忘的一件事,就是改开放,村里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我家分会了一辆独轮车!
这天阳光明媚,满园春色,院子里的青色与绿意一片耀眼,再加上树丛里飞着的鸟儿,打破了这个院落的寂寞!父亲推着一辆独轮车,兴高采烈地回来,现在想起来,父亲和我们一样渴望拥有自己的一辆独轮车!
一天,父亲从地里回来,随手就把车子放在院子里,与我玩耍的妹妹非让我推她不可,于是我就将小妹妹推上去,可刚走几步,由于我无法掌握车把的平衡就将妹妹压在车下,好来妹妹没有压着,可在屋子里听到车倒的声响父亲便飞也似得的跑出来,父亲走路向来是以慢著称,可这一次是我记忆中跑得最快的一次,我心里七上八下,总担心父亲是会惩罚我们的,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时,父亲并没有责备我,把车扶起来,将我与妹妹一起抱在在独轮车上,在院子里来转圈,阳光照射在父亲的脸上,至今我还能清晰地看到了父亲脸上的汗珠,晶莹剔透,像是一个个幸福的连珠!
岁月一晃而过,童年像一朵远离我生命的白云,可是,父亲用独轮车推着我们行走的情形,在有风的时候,却依然会随着童年的独轮车浮现在我的.脑海!
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独轮车早已在我们现今农村的劳动工具中悄然退出自己的历史舞台,可是它却深深埋在我心里的那份记忆,不时地鞭策着我,不骄傲、不自满、不卑微,并一次次地在告诫我要做着自己!
若说人生是一次旅行,而独轮车则是我在旅途中一份难得的记忆。
裹脚布——走过的历史。
说起裹脚的问题,在古代的小说里、文字里都依稀能看的清晰,我亲自看到的就是我祖母的裹脚布!
关于裹脚的问题,说法不一。有人说始于隋朝,有说始于唐朝,还有说始于五代。有人甚至称夏、商时期的禹妻、妲己便是小脚。可谓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过这已经成为一个历史,裹脚也叫缠足,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陋习,即把女子的双脚用布帛缠裹起来,使其变成又小又尖的“三寸金莲”。而在中国的审美里,“三寸金莲”也曾一度成为中国古代女子审美的一个重要条件。但是,至今看来,古代妇女缠足起始时间以及裹足小脚被称为“金莲”的原因,也始终是一个谜。
我不想说这个说不清的问题,只说说我的祖母,看到祖母洗脚时候那一双小脚,我曾问过祖母是否愿意这裹着的小脚呀?祖母什么都不说,谈到这个话题就给我讲着大脚皇后的戏文,一字字,一句句,似乎能看出一个女人对大脚皇后的羡慕,现在想起来,我才明白祖母的话!
裹足这种陋习,不但制约了女人的步伐,连女人的思想也都裹得深深的,甚至见不到一丝阳光!
★ 时光记忆散文
★ 江南记忆散文
★ 南瓜记忆散文
★ 记忆深处散文
★ 七秒记忆散文
★ 如雪记忆优美散文
★ 水晶记忆的散文
★ 记忆网络经典散文
★ 独家记忆短篇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