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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童年的乡村散文
一只蚂蚱,从脚下蹦出来,落到很远的地方,我快步向前,追到蚂蚱只有一步的距离,然后,慢慢地靠近,猛地扑向它。蚂蚱反应快速,在我手指缝里,又蹦到一棵杂棵草上,瞪着两只大眼睛,咀嚼着两颗大门牙,带着嘲笑的表情,看着趴在地上的我。
“快起来!才给你洗的衣服,又弄脏了,老是这样不省心。”娘在远处喊着我,催我快点走。
我不服输的脾气,从小就有。我起身又扑向了蚂蚱,终于抓住了它,把它穿在了一根狗尾草上。那跟狗尾草上,已经穿了一串的蚂蚱,这是我最爱,因为到中午,我就可以吃到外酥里嫩,香甜可口的烤蚂蚱了(那时生活困难,人们还舍不得用油炸)。在非常艰苦的岁月里,几乎一年里,都是玉米饼子窝窝头、咸菜青菜没有油的伙食,这小小的蚂蚱,也是我们小孩子解馋的,非常不错的美味佳肴。
地里的玉米苗,已经铲锄了麦茬和杂草,也施了农家肥;棉花也打了药,摘了头和打掉了围心;那块种在穴窝洼地里的高粱,长势喜人,到熟也不用去管理。娘就带着我去邵家村,看望我的姥娘。走大路,要绕过几个村庄,得十多里地。所以娘就经常选择走这条小路,可以节省好几里地。我也是非常喜欢这条小路,因为这里可以有所收获。
说是小路,其实就是顺着一条小河的河沿走。那时大概是八十年代初,还没有摩托车汽车,甚至自行车都很稀罕,所以除了村里的几架牛车,人们只有靠步行。选择做亲戚,也是就近,不然远了走亲戚就很麻烦。一般相邻几个村子,都会有亲戚来往,所以慢慢地,小河沿上就踩出了一条小路,蜿蜿蜒蜒,曲折徘徊地串联着几个村子。
听娘说,这条小河是六十年代修的,她为了挣口吃的,放弃了学习的机会。在上小学四年级那年,就跟她的几个村里的女同学,一起上了工地,支援农田改造,挖沟修河,还深翻过土地。那时,她还是个大半孩子,在深沟里,娘的心里,只装着坚强的信念。
姥娘一共有四个孩子,娘是她唯一的闺女,也是排行老大。在姥爷早早去世的时候,十几岁的娘,便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娘为了帮助姥娘,养活几个未成年的弟弟,早早放弃学校,上工地挣工分。每次吃饭时,都会节省些窝窝头,夜晚带回家中。最困难的时候,家中已经断粮几天,实在没有办法,娘就跳进了冰冷的河湾里,捞取扎菜水草,回家撒上一些盐巴,将就着总算度过了难关。从那时,娘也落下了腰酸腿疼的毛病。一直到娘去世,也没有治好。
一只野兔,突然出现在杂草稀少的小路上,我兴奋地追过去。可是野兔非常敏捷,往前跑了一会儿,便消失在草丛里。我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惋惜那只逃跑了的肥美兔子。娘叫住了我,说发现了香宝宝(一种像葡萄一样大小的、像西瓜一样圆圆的小瓜。叶子、瓜秧却跟甜瓜的一样,就是瓜长不大)。我跑过去,果然,一棵瓜秧上长着一串串的小瓜。我摘下一枚,放在鼻子下闻着:“哇!太香了。”我兴奋地放进嘴里。虽然不是很甜,有点酸酸的味道,可毕竟也可以吃。于是,我装了一荷包的香宝宝,蹦蹦跳跳地继续走。
在河沿上,还有很多种植物,都开出美丽的花朵,很好看。有的植物的叶子、花和果实也可以吃,其中有曲曲菜、兔耳朵酸的叶子。一种是地黄的花,我们这里叫做小媳妇喝酒。把那长长的喇叭花拔下来,含在嘴里吸吸,就会有一股甜甜的味道,那是它的花蜜。不仅我们小孩子喜欢它,蜜蜂更是喜欢它,从它的花里飞进飞出,嗡嗡地采食着花蜜。
有两种植物,都长出一样的果实,中间圆鼓鼓的,两边细细的,有四五公分长,拇指粗细,看着像小纺锤,我们这里叫嘎啦瓢。这种果实在嫩的时候,可以吃,清脆细嫩,味道甜美。嘎啦瓢有一种长在嘎啦蔓上,嘎啦蔓长着长长的蔓,到处爬,叶子像桃子心形的样子,也接近那样大小,厚厚的、椭圆形。另一种长在猪草棵上,全株只有二十来公分高,一簇簇的,叶子有一公分大小,扁扁的。两种植物无论是株形还是叶子、枝茎都差别都很大。可就是果实,却完全一样,摘下叶子和果子,野都会分泌一种白色粘稠液体,而且味道还差不多,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一种植物,植株不大,却长满了小果实。那叶子就像含羞草的样子,一根根花梗,开出黄色的、五角星一样、大小如同绿豆粒的花朵。落花后,便长出一排排的果实、像缩小了枕头的样子,大小如同二极管。我们这里叫它马勺子(蜥蜴)姑嗒(面旮瘩)。这种果实面嘟嘟的,带有清香的味道。
娘在路上已经失去了耐心,不停地催促还在玩耍的我,让我赶紧回到小路上。我的几个荷包里装满了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植物,手里拿着两串蚂蚱,不情愿地跟着娘,来到了邵家村。
邵家村,曾经留下我太多太多的童年记忆。
村子处在一片高地上,房屋大多是土屋土院墙,村中和周围,布满了枣树、榆树和柳树。房屋没有规划,一条宽窄不一的大街,街上有一口水井,按着辘轳,辘轳上缠满了拇指粗的棕绳。井沿上有一棵大柳树,很粗,斜着身子,茂密的枝杈,覆盖了井台。传说,有一条大蛇曾经缠到柳树上,伸到井里喝水。我非常害怕那个水井,真的害怕出来那条大蛇,可是却又总想去看看,直到后来井都填死了,也没有见到那条大蛇。
村里几条曲曲弯弯的小巷子,很窄,也很深。房屋错落无序、高低不平。一条土路,在村子中间,直通南北。由于村子大街巷子都不通,所以这条路,就成了村子里唯一的一条通向外面的路。由于年代久远,村子地基又高,所以这条路经常被雨水不断冲刷,越来越洼。在两边高高得房屋的衬托下,这条路就更像一条深深的水沟。
沟路的北边,村子一分为二,分为南邵和北邵,中间被一片长满柳树的洼地隔开。在洼地上隆起的部分,有一座小庙,因为土改时被拆除,出现在我眼前的,只有一堆儿含有破砖烂瓦的土台子。村里死了人,还会去土台子那里去送盘缠。人们还是习惯说:“去庙上!”
村子东南边,是一个大湾,里面长满了荷花莲藕,夏天,满湾的荷花,飘来阵阵香气。秋冬之际,人们就会摘莲蓬,踩莲藕。村子里下雨流出水,都经过那条沟路,流进了大湾里。湾里有数不清的大鱼,我们在中午的'时候,可以从荷叶空隙里看到出来晒太阳的大鱼。也可以看到,那些被大鱼撞的荷叶直打晃,发出阵阵拍水声音。
记得有一年大旱,大湾里水很少了,人们开始了抓鱼。看到翻了湾后,那些大鱼都张着大嘴,在被人们搅浑的水面上呼吸,小舅急了,回家拿来了掘粪的粪叉。小舅不愧是逮鱼的能手,他“稳、准、狠”地,一叉一条,叉无虚发。整整一下午,他叉到了几十条大鲤鱼、大青鱼和鲶鱼。我抱着大鲤鱼,嘴都笑歪了,那天的收获,战果辉煌。
终于到了姥娘的家。一座破旧的、一面朝南有两扇角门的三合院,破屋烂墙,住着姥娘家的六七口人。大舅虽然已经结婚有了表哥和表妹,可还没有出去单过。一家人就挤在这个小院里。小院里有几棵大榆树,非常粗,也非常高。那时我都非常怀疑,它能不能够到天上的星星。后来,大舅出去单过,盖房子,就把大榆树砍了,作为盖房子的木料。
看到娘和我的到来,姥娘和舅舅们,都很高兴。姥娘打发小舅去后院的园子里,割来了韭菜,一家人围着包饺子。这可是一年之中,非常难得的改善生活,所以大家都很开心。要说最开心的,还是我和表哥表妹。他们非常兴奋地,蹲在地上,欣赏着我的战利品。我把蚂蚱递给了小表妹,从兜里掏出了嘎啦瓢、马勺子姑嗒、香宝宝等。姥娘在灶火里,给我们烧熟了蚂蚱,我们几个,开始分享品味这些美味佳肴。一个个都吃得满脸黑灰,笑声不断。
我二舅,也是个非常爱逮鱼的人,而且还是个高手。他看到我和娘来了,拿着草筐就出去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干啥。可不到中午的时候,他带回了七八条大鱼,还有很多小鱼和虾。原来,二舅是去我们来的那条河里,逮鱼去了。他的水性很好,可以在那些密实的水草里摸到鱼。他用柳条编制了几个逮鱼的地笼,放在水草里,每天都去查看。在逮鱼这方面,我是随他的。中午的大餐里,又有了一道美食,而且还不像稀罕的饺子那样,舍不得多吃,可以放开了肚子吃。
吃过午饭,我就跟表哥表妹,在小舅的带领下,去湾边上,那些大柳树下,粘知了。小舅是个非常爱玩的人,经常被姥娘骂,可我们却很喜欢他,因为我们和得来。小舅非常聪明,可以制作很多好玩的玩具,也可以制作弹弓、捉鼠器等。他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用掺了棉絮的软面,缠绕在杆头上,手腕灵活。一伸、一转、一抖,那知了便被粘住了。我们用灌口瓶子盛了,兴高采烈地议论着,晚上让姥娘给煲了吃。正在这时,被小舅嘘了一声,立刻闭住嘴,向树上望去,又一只知了被小舅粘住了。
娘在姥姥家住了一晚,就赶回去了。她担心父亲照顾不好她的猪和鸡鸭鹅,也要给上学的哥哥做饭,所以不能久待。我就留了下来,我是舍不得走的,这里有太多好玩的事,也有陪我玩的人。大家都喜欢我这个外甥。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一个小皇帝。虽然也有跟我闹着玩的人,他们逗我:“外甥狗,外甥狗,吃饱了拿着走!哎,你这外甥狗咋不走了?”
从小就脸皮厚的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哎哟!这小家伙还挺会说来,哈哈!”那些人都笑了,他们也难得有个小客人来。村子小,一家有客,几乎全村都会欢迎。于是,我很快和村里所有的孩子都打成一片。白天去河里摸鱼,踩藕,晚上就去捉知了猴、在大街上打同牌(画趟线,每个人拿一块半头砖,隔着五六米远,丢向竖在线上的另一块半头砖。)。女孩子也愿意找我玩,她们最喜欢我讲故事了。在她们心目中,觉得我就是一个城里孩子(虽然距离城里还有几里路),啥都懂,其实我大部分都是吹牛,呵呵!可糊弄那些小女孩还是可以的。
几十年过去了,姥娘和娘已经不在了,老屋老街老院墙,还有那条深深地沟,长满莲藕的大湾,都已经消失不见。村子早已改变的让我无法再找到以前的影子。可那些童年的记忆碎片,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我那童年难忘的时光散文
天黑,撵鸭子回家
一想到撵鸭子,我就恍惚。镜头“唰”地回到一条小巷子里,我用长竹竿逼迫几只鸭子乖乖就范跟我回家。天黑了,它们必须回到院子里,就像我必须晚上在家睡觉一样。它们比我狡猾,东躲西藏;我手里的长棍子如摇摆不定的指针,东倒西歪,全被鸭子的走向控制着。
一刻钟前,在灶台烧晚饭的母亲对我发令:去,把鸭子撵回来。我应一声便出门,手里拖着对付鸭子的武器—长竹竿。我先到村里的小池塘边看看,当水源不够时,村里的鸭子一点不傻全部聚集到那里。黑的,白的,花的,棕色的,浩浩荡荡一支队伍,我能一眼认出自家的鸭子,母亲不学别人把一只鸭子的翅膀或者尾巴剪个大豁口,她用大红色油漆在一只鸭子的头顶上涂抹,充分揉搓,那油色紧紧附在毛上,除非它成了秃子,不然到老到死都头戴红花。我家的“丹顶鹤”有的漂在水上,有的蹲在岸边,有的离群索居拿嘴在泥洞里掏个不停。我仔细观看过鸭子的水边生活,有种姿态让我艳羡不已:一只文静的母鸭子把喙藏在翅膀里,眼睛微微闭着似在养神,一条腿缩起来贴进腹部的羽毛,另外一只红掌却直直地立在地上,好一个“金鸡独立”,难道她跟某位公鸡先生有私情,悄悄学会这招专属鸡族的本事?听到我的脚步声,正在练神功的母鸭子,包括别的鸭子立刻警觉起来,我欲靠近,它们“哗”地一声扑到水中央。
怎么办?一亩方塘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不大但也不小,换作现在,一定能把一块石头扔到对岸,可那时扔石头赶鸭子不轻松!它们在塘里瞅着我,一动不动,如果石头落在屁股后,就稍微游动下;如果我扔得不着边际,领头公鸭反而偏着脖子往上看石头,然后回头在母鸭子身边点头哈腰,唧唧歪歪,简直像是在笑话我。最要命的是,它们好不容易被我赶到岸边,只差一个石头的劲就上岸了。弯下腰赶紧捡泥巴坨或者石头,可哪里有啊?太大的偎在泥里撼不动,太小的没有威力。干着急,嘴里发出奇怪的吆喝恐吓它们,还手舞足蹈跟个疯人似的。可一转眼,它们折身回到水中央。我决定改变策略,先集中火力,再进攻。手里炮弹一枚接一枚发出去,啪啪啪,密集地落在它们屁股后面。这些牲畜不会说话,但有眼力,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理。
七八月时,水稻扬花后颗粒灌浆已毕,一穗穗饱满地垂着。鸭子这时就不愿呆在池塘里,它们懂得田野里有新鲜丰富的谷物唾手可得。早晨,各家鸭子如一支支小分队,汇集一起后颇具浩荡之势,它们不声不响溜到田边趁人不备倏忽间钻进翠绿的稻秧里。田里安静且阴凉,鸭子啄食谷粒,饮清水,还能享用生活在谷穗间的田螺、泥鳅。农人不允许鸭子这般糟蹋庄稼,站在田埂上大吼:“鸭子哦,哪个的?也不管管!”鸭子比人反应快,片刻间,它们闭嘴缄默,稻田里声息全无,仿佛刚才那农人玩了一出“烽火戏诸侯”。叫骂声慢慢远了,鸭子汲水取食的哗哗声再次响起;稻秧子被拽得此起彼伏,冒失鬼们又开始作案。就这样,它们在福地里饱食终日根本不想家,院子里那一把把干燥的谷米丧失了吸引力。夜幕降临时,把它们请回家简直难于上蜀道,母亲认为如果不撵回来,过不了几日它们定会乐不思蜀变成野鸭子……我拖着长杆子,上面绑个红塑料袋,我自有妙用。一旦发现鸭子不在池塘在稻田里,我靠听觉辨别出它们的大致方向,怕稻秧子割肉而不卷裤脚,我直接下田,悄悄溜到它们身边。待确定了具体位置,我一边吆喝,一边用竹竿上的红色塑料袋威逼它们。稻穗浓密,通过缝隙,鸭子能瞥见头顶上的那一抹夺魂血红,呼啦啦扑腾起来。它们朝左,我的杆子也朝左飞去,他们朝右,我的杆子再飞向右边,活生生逼着它们按我的意志走。假如它们能及时悔改走正道真是谢天谢地;如果它们从一块稻田冲出来接着钻进了另一块稻田,你说怎么办?我想哭,甚至想死,嘴里把鸭子的祖宗八代骂个遍,然后开始责怪父母,养这些劳什子的牲畜干什么?一辈子不吃鸭肉都行,就是不能再养它们!我扔掉竹竿,还不忘踩它一脚。气愤愤跑回家,我进屋朝母亲嚷嚷:它们怎么不发瘟死掉?等下回来,一个个把头揪下来,明天再也出不了门。母亲也朝我叫,撵个鸭子你还闲烦,我都养你十多年了,又怎样?不苟言笑的父亲,听后也咧嘴,他跑出去看个究竟,然后领着那几只短命鬼回来……。
母亲一般只养白鸭子,它们个大体壮肉多,吃起来实惠。隔壁的杨爷爷却与人不同,他非要养些江西麻鸭,它们更机灵、更诡异,跑起来健步如飞,一溜烟躲起来一夜都能不回来,天亮时神兵天降出现在院子里。杨爷爷当过兵,脾气粗躁,这一点在撵鸭子上暴露无遗。他追赶鸭子时嘴粗、气粗、棍子粗,骂骂咧咧,恨不能把它们一只只拍死,待靠近时将手里的棍子一抡,身手敏捷的江西麻鸭如大雁般滑翔数米远,本来它们准备就范归巢的,这下好了,全飞了,第二天早晨在草窝生几枚蛋,又不见踪影了,搞不懂它们在哪里过夜去了。忘记说,杨爷爷给那些鸭子取了个超级炫酷的名字—山骠,这个名字,多年后想起,依然生动,仿佛那些鸭子扑闪着翅膀如流星般唰地滑过去。
把鸭子从池塘或者稻田里撵到村里还不算,最主要的是把自己家那几只活宝贝撇开赶回去。一般说,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鸭们能会步调一致紧密走在一起,它们也能分清哪里是自己家。我把一大群鸭子朝院子门口赶,里应外合很重要,于是母亲在屋内“鸭…吧…鸭…吧”地唤。在它们举头对玩伴表示不舍时,我猛地伸出竹竿将它们撇进去。其实鸭们喜欢回家,跟人一样。它们进了院子后朝鸡们狗们一阵寒暄,感觉像在说:回来了!回来了!鸡倒不怎么领情,它们成天窝在家里,哪见过田野的风景和美味,早已饥肠辘辘,只等分食鸭们的那一份晚餐。不过,有时某只公鸭经不住别人家母鸭的诱惑,竟然有夜不归宿的打算,屁颠颠跟别人回家了。母亲晚饭后挨家挨户去请“它”回府,从村东走到村西,肯定能找到。母亲抱着它回家,嘴里叨唠“天天淘气,怕是你阳寿到了吧?”之类的话,说实话,如果它经常这么做,一来二去惹母亲生气了,它就要被执行。还有种可能,如果它经常去打扰别人家,它可能会被悄悄谋害掉,成了别人的桌上餐,那母亲永远找不到它了,连根毛也找不到。所以,它们必须乖巧,不然就大祸来临。可惜,我家的母鸭们从未引诱过别家的公鸭,就算有也只能算未遂。
有只鸭子永远不会再回来了。那年发洪水,沟渠里浑水四溢。晚饭时母亲发现少了一只幼鸭,我在草窠里找到它,可它慌不择路跳入洪水奔流的小河里,被水流裹挟着一直朝下游滚去。我沿着溪边的小路,陪它一直跑一直跑,我多么希望它能抓住我的竹竿顺势爬上来啊。后来我跑不动了,天也渐渐黑了,看着毛发微黄的它消失在夜幕的水波里,我有些难过。回家路上,我点燃了田野里的一个大草垛,火光通明,如果它能上岸,会不会循着光亮奋力逆流而上,找到回家的方向啊?
我抓过一条蛇
“啊!蛇……好大一条!”大表姐惊呼。我在院子里乘凉,摸个棍子冲出去。早有人闻风而动围住一堆黑瓦,七嘴八舌。
“在里面,肯定在,我看它钻进去了……”大表姐语气坚定。我挤过去,朝瓦砾一顿猛敲,它果然没见过啥世面,沉不住气,嗖地蹿出来。黑影,如一柄飞剑朝门前的池塘埂飘去,我瞬间挪移,神不知鬼不觉把它按住了,连我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后来表姐说我真凶猛,棍子一顿乱舞,把埂上的野草劈的乱飞。或许它被吓软身子,无力反抗。
我抓住一条蛇的七寸。它冰凉的身体缠绕在我的胳膊上,一圈一圈,像捕食到老鼠那样,试图通过挤压让对方窒息而亡。夜幕下,那冒着寒光黝黑的表皮让我心里发毛。夺步就跑,我腿脚发颤,在铺满石子的路上差点跌倒。
那一刻,我鼓足勇气。平身第一次,后来证明也是最后一次如此骁勇地制服一条蛇。那是一九九二年,我十三岁。我把它装入蛇皮袋后,再用细绳子把袋口扎紧,怕它半夜逃跑,我抱来一口破锅,将它罩住。那夜我很晚才睡,上床前还伏在锅上听里面的动静,它在,我就放心。
当时,我抓住大乌梢蛇时,它扭头向上,待势攻击。林子的话突然闪现在我的脑海,我一阵乱抖,蛇立刻垂了下来。他说了什么呢?他曾说:抓蛇一定要抓颈部下的七寸,抖是制服一条蛇的绝招。林子是村里最淘的孩子,挖地洞、爬房梁、上大树,他都行,只为抓蛇,他可谓是抓蛇高手。林子能根据山林里泥土上的痕迹辨别蛇类及大小,也能判断蛇的活动时间。他还经常给村里的孩子传授抓蛇经验,我那点常识便是旁听到的知识。林子有个小细棍,让人想起《天龙八部》里的打狗棒,他随身携带。放学回家时,林子少走正道,他提着棍子从路边的灌木丛绕一圈,准保手里有货。有时几个女生边走边逗,他们看到林子,就算能箭步如飞,也难逃“厄运”。林子一脸正经凑过去猛地把匿在身边里的手抽出来,女孩子当场哇哇大哭,屡试不爽。
抓蛇做什么呢,卖个一个叫陈网子的人。他住在另外一个村里,与我们相隔十来里。此时我记不清一条乌梢蛇能卖多少钱,母亲托林子帮忙捎去我抓的蛇,他满口答应。林子骑着他父亲的自行车到我家,车后的蛇皮袋里大大小小装好几条蛇。他风风火火跑出去,回来却说把蛇弄丢了。原来他的蛇皮袋到了寿命,破了小窟窿,到陈网子那里一条不剩,全钻了出去。他眼泪婆娑地说,我们都相信他。林子很小时母亲离家出走,父亲性格粗暴,听说他抓蛇的钱都要交给他父亲买酒喝。
为抓蛇,外公曾和林子杠上了。那天傍晚,外公在屋后转悠,其实他是想去看看蜗居在他家墙基里的菜花蛇,那可是抓老鼠的能手啊。它窸窣地从洞里滑出来寻找食物,这时林子出现了,他非要将蛇抓走,外公不让。结果起了争执,林子性格倔强,不让他抓,他扔几个石头砸过去,那蛇受了伤不知所措四处钻,结果头钻到石头里,尾巴却漏在外面。外公一直守着它,等它从惊悚中苏醒。它再也没动,死了。外公后来一提到林子,直摇头,说那孩子太倔以后肯定要吃亏。
林子后来去当兵。而我遇到蛇只安静站在远处观望,或者用棍子将它们赶走,不捕不杀。但父亲曾为我杀了一条蛇。高一后,我的.视力不断下降,座位也从中间调到了第一排。父亲取出那条蛇的胆,竟要我生吞,我不愿意,蒸熟了后才吃下。很多年后,我在网上看到生吞蛇胆有多大的风险,心中不免为当时的倔强感到欣慰。这事现在想来,心里一阵涌动。
有时,我能看到又粗又大的菜花蛇在我家后院晒太阳,或者听见屋梁上的老鼠被蛇逮住不断哀鸣。一条蛇进食很慢,它在原地不走一点一点吞下猎物,前提是它要把猎物越缠越紧直至制服,让它窒息而死。所谓“家蛇”就是那些经常在庭院附近活动,行动缓慢的无毒之蛇,而有些毒蛇,我们唤作“土狗子”、“桑树根”,躲在菜地或者草垛里。有一年早春,母亲被毒蛇咬了,胳膊片刻间肿大起来。我以为她会死掉,骑着自行车朝会配蛇药的姨老爷家奔去。我被一条大河阻隔,扔了车,不脱鞋袜,扑腾到水里。河水冰凉,内心却火急火燎,已经读高二的我在表姨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让她快点去找在山上忙活的姨老爷……
其实我很怕蛇,自从母亲被蛇咬了后,我更怕。但十三岁那年的夏天,我把一条粗大的乌梢抓在手里飞奔回家,我不知道那股勇气来自哪里。因它值钱,还是我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勇敢?但我肯定,在围观的人群里,一定有个人跟我一样想把它抓走,只是我行动迅速些罢了。
抱窝鸡的幸福
抱窝,于一只母鸡,既艰苦又幸福。
它咯咯叫着,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仿佛在寻找繁衍下一代的温馨场地。几日后,它被体内的雌性激素刺激得不能自持,索性钻到平日下蛋的草窠里。母亲发现它要抱窝了,并不急着给她上蛋。它若是一只从未抱过窝的鸡,得通过考查才能录用上岗。
它能不能安心呆在窝里,是考查的重点。春日里,一只抱窝鸡一天放风的时间不能超过二十来分钟,要是在冬日,就更短。它如果不随便下地奔走,或者听到公鸡鸣叫就按耐不住冲出去,那说明它性格温顺,适合抱窝。当然,一只抱窝鸡能不能照顾好翅膀下的蛋,也是个问题。有些鸡腿脚笨重,上窝下地胡乱踩,鸡蛋就保不住;或者不懂温度对蛋的重要性,把几个蛋晾在翅膀外,一直冻着。这样的鸡,就算落了窝,母亲也会剥夺它们繁衍后代的权力,到死都当不了妈妈。它会挨骂、遭撵、甚至还得坐“水牢”。
它赖在鸡窝里不走,反而干扰别人下蛋。母亲不会袖手旁观,使唤我或者哥哥帮它“醒抱”,这听起来感觉是终止母性的妊娠一样。在一个破脸盆里装上水,把它放进去,上面用鸡罩子盖着,冷水能让它从抱窝情绪里苏醒过来,直至它不再咯咯鸣叫,认错放弃。过不了几天,它重新回到鸡群里,努力下蛋,专心做一名生产工。
二十几枚蛋,交给一只母鸡,活路不轻。在一个偏僻角落,母亲为它准备了单人宿舍。闲置一边的火盆,最好不过,里面铺上稻草或者柔软的旧棉絮。抱窝能考验一只母鸡的极限,身体的、或者精神的。二十几天里,它必须能忍受寂寞,不出门、不嬉戏,不为外界风吹草动牵绊。傍晚,它有几分钟分的放风时间,母亲称之为“下抱”。我把它抱出去,轻轻放在地上。它腾地冲出去,跑几个圈,翘着屁股排一大坨粪,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不动了。我跟上去扔一把白米,倒一碗清水。我仿佛是个狱卒,守着它吃完,一是不让别的鸡哄抢它的食物,二是监督它及时回窝。母亲很会忽悠一只抱窝鸡。有时她去检查它的工作,嘴里絮絮叨叨:好好抱儿,抱儿吃白米,一连说好几遍。不过母亲确实给它白米了,看来她很守信用。
母鸡用身体的温度精心呵护一枚枚鸡蛋,它开始脱毛,腹部露出一片粉红干燥的皮肉,里面裹着清晰可见的鸡肋骨,那是它为哺育下一代付出的肉体代价。对一只抱窝鸡来说,最悲惨的是翅下竟然不是自己的蛋。有一年,外婆拿了好几枚鹅蛋放在我家那只傻瓜母鸡的翅膀下,它乖巧听话、干活一丝不苟,甚得母亲欢心。难道它就发现不了那些蛋有什么一样吗?要是换作人类,早就甩手不干了。它竟然坚持到底,毫无怨言。一只只毛茸茸的小鹅出生后,外婆把它们接回家。母鸡形单影只在院子里转悠,会不会寻思孩子们跑哪里去了?假如,它精心呵护的是一窝蛇蛋,最后还不要了它的命啊?我感觉,这绝对是在摧残一只母鸡的内心和精神。伤害,也就伤害吧,谁叫我们比较聪明,它们比较笨呢。
谁见过一只母鸡的勇敢呢?平常它们在墙根下遇到黄鼠狼或者蛇,只会扯着嗓子呼叫,逃之夭夭,鸡群呈现一派狼狈相。可抱窝鸡要比平时勇敢十倍甚至百倍。一个春日午后,我在后院读书,听到屋内母鸡扑腾鸣叫。丢了书跑去看,那是怎样的场面啊。它微微下蹲,翅膀朝外张着,脖子伸得直直的,把窝护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对峙着高它一倍的黑狗。只要狗挪动下,它便扑一下翅膀,发出一声“吼叫”……像是在怒斥:再不走,我不客气了。那狗,没有见过那场面,平时被它追得满场跑的母鸡突然迸发出如此大的威力,怕是出乎它的意料到。那狗心虚,想夺门而逃,母鸡趁机追去朝它尾巴叨一口。狗“乌-哟”一声溜了,而母鸡呢?它屁股朝地坐着,脖子朝天,眼神里透着凶悍与得意,嘴里还挂着一撮狗毛。我替它叫好,真是一只勇敢的鸡。待它回过神来,快速奔到窝里,嘴里发出柔软的咯嗒声,仿佛在抚慰受了惊吓的蛋。
在母鸡孵蛋的过程中,有道程序一定要做,那就是“照蛋”。母亲关了电灯,捧来煤油灯放在鸡窝边,小心地从鸡的身体下把蛋一个个摸出来照一遍。母鸡唧唧歪歪似乎有点不大愿意,它盯着母亲的手,俨然再说:记得放回原处。蛋为什么要照呢?是为检查蛋里有没有“寡子”,这种蛋是孵不出小鸡的。有些蛋母亲也拿不准,再过几天,她弄一盆温水,一个个轻轻放入水里,这叫“踩水”,“寡”蛋在水里不会动,而有些蛋会振动水面,产生微微的生命之波。我喜欢这样的场景,母亲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极其温柔。她嘴里还是那句:“好好抱儿,吃白米……”,我百听不厌。我拿着软毛巾要擦蛋上的水珠,母亲不让,怕我手重捏碎了蛋,偶尔帮她拿一个蛋,谁敢怠慢,仿佛捧着个心肝宝贝似的。
一天,第一只小鸡破壳而出,它清脆的嗓音不沾一点风俗之气。一枚蛋就是一粒种子,浸润了一只母鸡的心血后,膨胀开来。它凭借鸡妈妈赐予的生命之力,用柔弱的喙突破命运的第一道禁锢。两只、三只、四只,母亲在第一时间把它们挪到一个装着棉絮的小木盆里。它们黑豆般的眼睛灵光闪动,对世界充满惊奇。母亲爱拉着我们一起等带小鸡出生。长大后,我明白我对世界及生活的热爱,也许正是来自昏暗灯光下母亲无心的教化。面对生命,必须用十二分的慎重与呵护,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爱自己。
没满月不能下地,母亲用大箩筐装着它们,喂食时就捧出来放到一个大木盆里,吃完了再抓回去。这段时光,母鸡养尊处优。依然是白米、清水,有时候米里还拌些菜籽油。但是一群鸡必须学会自己觅食,没人会无休止地给它们提供一日三餐。当母亲批准它们下地自己寻找食物时,竹园里的笋子开始抽身节节拔高,户外的秧苗子绿油油地在水田里迎风招展。
我那童年散文
童年啊!你真的好可怜,竟在我的记忆深处一大片空白,仅有的一部分灰色地带,也是忽远忽近的飘荡。
啊!我的童年,我该如何着笔,描述你那悲惨的过程,即将要圆满的结局。
我必须要回到过去,就算在一次伤痕累累,赤 裸 裸的呈现给暴风雨,也不后退去回忆。
仿佛回到如初:秋天,那凄凉夹带喜庆的季节,会是戏剧般的开始。1994年9月26日那傍晚,一位妇女诞下一名女婴,那家人的反应,是高兴?是遗憾?又或者俩者皆有。这一晚,谁在哭?哭声那么响彻与悲凉,好像被迫的忠臣要去背那诛九族的罪。是她,那刚来世不久的小天使,一直哭,哭着,哭着、、、、不知然的睡去。
时间飞逝如箭,一晃就六个月。
这段期间,是一张未织成的网,就那么被风一吹,便破了。空白的,没有入档,就没有那段记忆可言。随后,妇女和她的相公便留下了那名女婴,相约离去。是谁在捉弄命运?让一切的美好,随风飘散在那堪染黑的乌云里。
六个月以后的生活里,没有母乳可允吸,没有父母的呵护。还好有他们,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和姑丈伴随我成长。给予了世间的温暖,和那无微不至的爱。记得奶奶说过:小时候,是她和外公姑姑他们轮流照顾我一段时间。那时候的我啊,很容易生病,只要生病了,奶奶就会背着我走好几个小时的山路,去街上看大夫,风雨天,也依旧。奶奶,是靠着去山上摘草药去买维持生活。只要去摘草药,就把我放给姑姑他们照看,一早出去,回来中午,午饭过后,没休息就又出去至夜黑了才回来。
姑姑看奶奶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会抱我去她家养一段时间,陪我玩。姑丈也是早出晚归的大忙人,农村的人谁会闲。我出麻疹的时候,姑姑是一刻也没离开我,姑丈是更忙,街上离我们家远,一大早要来好几回。买水果,说我这不吃那不吃,就吃莉,姑姑要嚼了喂我。被我折腾几天,连好好吃一顿饭也顾不上,几天几夜都没好好闭上眼好好进一趟梦乡。到现在,我长大了,姑姑还在我耳边念叨,说小时候的我。
外公外婆也是,不过奶奶说:有一次,傍晚窗外还下着雨,奶奶的灯,还亮着微蒙的光,就当奶奶关了灯。门外有人在敲门‘咚咚’声,奶奶说,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谁会在下雨天来找自己啊?雨珠落地声明显盖过了敲门声。就在奶奶要睡时,那敲门的人就开口说“亲家母,是我们。”这样,奶奶就赶紧起身开门,让外公外婆和还小的`我进屋坐。外公把我抱进他雨衣最里层的内衣旁,那时奶奶抱我时,衣服上还有外公衣服的余温。外婆紧张的很,说我高烧不退,才连夜赶来奶奶家,看奶奶有没有办法,弄点草药让我喝,看能不能退烧,这么晚连针都没处打。那一夜,奶奶忙了一宿,我哭闹到半夜还没睡着,外公外婆轮流抱,直到喝了奶奶的草药,我身上的燃烧慢慢退了去,哭声渐渐压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天要亮了,我们都才开始进入梦里面。
从小到大,我的耳朵都泡在奶奶他们讲的故事里。我没上学的那几年,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原来那么可笑。上小学,奶奶前段时间会送我,每当清晨,我和奶奶是第一个到校门口的,到校门口,奶奶就会嘱咐我几句,然后就买菜去了。陆陆续续,同学们身边伴随的是年轻人,他们是爸爸妈妈吗?课本上,妈妈爸爸的字眼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的心灵创伤越来越重。奶奶他们不会和我讲关于我父母的那段故事,我小也没在意,就单纯的过到了懂事。
4年级,有一次考试,作文的题目是“妈妈,谢谢你”,我看着看着,就感觉好委屈,我要如何去编织,这一段子乌虚有的故事。想,一直咬着笔头,看着那个题目,在思绪?在发呆?又或是俩者皆有。到铃声响,老师喊“收考卷”,我头脑里面还是空白一片。之后,我就郁郁寡欢、、、、、、单纯的时候,在也没有了微笑。
我一直、一直在追问奶奶、姑姑我的父母在哪儿?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他们只说:“别乱猜,他们去工作了。”我哭了、、、、、我跑去问外公外婆:“外公,我妈妈爸爸在哪儿,他们有没有打电话问候我?”我在外公说有的那犹豫的眼神中,知晓我被抛弃了。多少年了,我是如何走过来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直到上初中,我才得知奶奶口中那让我心碎的消息,我有了弟弟。
谁知晓,漆黑的夜,我害怕一个人睡,一个人承受千斤重的泪。
啊,童年!
我才懂:阳光没了还有月光。
难忘童年散文
现在,每当我闲暇的时候,童年时的那一幕幕画面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兴奋;令我慨叹,还有更多的是酸楚。
伴随着秋天的脚步,我降生在一个极度贫穷的家庭。我们姐弟八人,仅靠父亲三十几元的工资维持生计,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了。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在我五岁那年穿过一次新衣服,其它时候都是穿姐姐们穿破的旧衣服,而且是打了无数个补丁的。十冬腊月,寒风怒号,大雪纷飞,别人家的孩子都穿的暖暖的,而我却还是一条露着半截腿肚子的灯笼裤,冻得我上牙与下牙直打架。现在想起来就会心酸难过,可那时的我并没有感到忧愁,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
春天的早上,每天凌晨3点,妈妈就把我与哥哥一起叫醒,让我们去附近的山上去开垦一点土地,种上点玉米,黄豆之类的种子,以求有点收获,补充家里那空瘪的肚皮。回来的时候,我们还会顺手采两把野菜,作为家里菜食。6点半回到家里,吃一点早饭,就得赶到学校上课。午后放学就得到附近的山上去采野菜,回来用刀剁剁,扔到地上,鸡鸭们就会大口大口地捡食。这样,鸡鸭吃饱了,可以产蛋,产蛋就能卖钱,卖了钱,就能换一点油盐了。暑假到了,我要和哥哥推着手推车去大渣堆挖煤核,我们用铁锹把大渣堆得表层泥土去掉,然后用二齿钩子在里边扒拉,把那些日本鬼子不要的小煤核捡到筐子里,等筐子满了,再倒入到车子里。这样,我们冬天就有取暖的煤烧了。那一锹一锹的煤填入铁皮制作的小火炉中,把个小火炉烧得通红通红的。我们会从家里偷偷地拿出几把苞米粒,放在炉盖上烘烤,等苞米粒膨胀后,扒拉到地上,再从地上捡起来,放到嘴里,感觉就像吃了山珍海味一样香甜。有时候,还会能几个土豆,切成片,放在火炉上烤着吃,半生不熟的,就放到了嘴里。那滋味,可比现在吃龙虾鱼翅的滋味好吃多了。
秋天,生产队的社员把地里的庄稼收割了,我就会和其他人一样,到那里拣拾那割剩的豆荚、谷穗、玉米粒、小豆粒等;有时候就会和哥哥、弟弟们一起到野外去割蒿子,为家里准备大锅烧火用的茅柴。
冬天来了,我和附近的小男孩们一样,拖着一张雪爬犁,到离我家较远的大砬子上去砍松枝,倒大南岔、撂荒地这些个山沟里拣干柴,用雪爬犁把它运回家,最多的时候,我们一天拖两趟松枝,邻居们都夸我能干,像个假小子。
童年的生活也不光是苦累,也有无数的欢乐。就拿夏天去采野采来说吧:我们有时一边采菜,一边掏鸟蛋,一边扑蚂蚱。那其中的快乐,也是现在城里的孩子所无法想象的`。还有就是秋天我和哥哥狍子沟里边割蒿子,回家晾干后,作为大锅的烧火柴。那蒿子可好烧了,火柴一点,它就着,而且不断地发出噼噼剥剥的响声,可好听了。那时,我们在去割蒿子之前,总要带一只小桶,在割满了一车蒿子后,我就和哥哥下到山下边的小河里捉鱼。那里的鱼特别多:像什么扁担、泥鳅、瞎疙瘩、花里棒子等,到处都是,就连别人在沙滩上踩过的脚印里边都会趴着三两条鱼。当你下到水里,你会感到鱼会在你的腿边滑过,会在你的脚底蠕动,让你感到特别的细痒。游在水里的,我们就用手去抓;趴在小水坑里的,我们就用手去捧,不大一会,我们就能捉上满满的一小铁桶。带回家里,往鸡鸭食盆里一倒,鸡鸭们立刻围拢过来,啼哩吐噜地吃起来。看到它们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别提心里有多美了。因为鸡鸭吃了鱼爱生蛋,蛋可以卖钱。那样,我们的学费就有着落了。你说我们能不高兴吗?
童年,苦难的童年;幸福的童年;多彩的童年。正是经历了这样的童年,才让我在人生的路上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挫折,都能够勇敢面对,一往直前!
难忘那一劫散文
北大荒的冬天十分漫长。我生命中的二分之一都是在寒冷的冬天度过的。生命的一半啊,谁都会经历过许多难以忘怀的往事,然而,大都平淡无奇,微不足道。有个外国人说:“幸福的人生都是幸福的,不幸的人生却有各自的不幸。”缩小到一个人,也可以说“幸福的日子都是幸福的,不幸的日子却有各自的不幸。”难怪人们回忆往事,说起幸福的日子,只是“挺好”、“不错”,而说起痛苦的经历,就“唉”地一声:“说来话长……”
小时候,家乡的冬天要比现在冷得多。雪更是大得常常推不开外屋的门。十三岁那年,又一个穷人难熬的严冬,父亲去省城开会,妈妈带着我们兄弟四人支撑着家里的日子。租住的茅草房四下透风,只有土炕上的被窝里才是热的。喝饱了天天不变的苞米粥,兄弟们早早地钻进了被窝。妈说:“老二,吹灯”。地桌上放着那盏“洋油灯”,如果当时坐起身子,吹灭它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可是,怕冷啊。我裹在被窝里,扬起头,对准地中间那盏油灯,“噗”地一下,没灭;又“噗”地一下,还是没灭。接连吹了五六下,那火苗几乎与地面平行了,可就是不灭。弟妹们哄笑起来,我只好探出身去,猛地一吹,屋内总算回到了宇宙初始的状态。
天将拂晓,惨烈的呻吟声把妈妈惊醒了:“老二,你怎么了?”
“肠子抻折了,肚子疼,疼死了!”
妈说:“可能是凉着了,来,妈给你揉揉。”
这一揉可倒好,疼得我天晕地眩。我立即佝偻起身体,拼命地咬被子。妈妈十分奇怪:从来没见过这么个疼法,是冲着什么了?
总算挨到了天亮,被头已被我咬出了几个大窟窿,接连吃了好几次止痛药,还是疼痛难忍,妈妈更加确信,我是被“冲着”了。草草地吃过早饭后,赶紧背着我到镇东边很远的一个人家里,那个老头不知和妈妈说了些什么。回到家里,妈妈一连给我灌了几包香灰,也没能止住疼痛,倒过来盖着的被子又被我咬破了好几处。
当天夜里,那个老头子来到我家,在地上又唱又跳,又敲锣又舞剑,噼里啪啦一顿乱砍,家里的地桌、板凳让他给添加了许多刀痕。最吓人的是他把燃着的洋蜡头含在口里,颧骨以下血红耀眼,颧骨以上双眼狰狞,放射着刺骨的寒光,狰狞恐怖,十分可怕。这哪里是来给我治病,分明是阎王爷派来的牛头马面呀!吓得我一下捂住脑袋,连“哼”一声也不敢了。
在妈妈泪水的陪伴下,我又咬了一夜的被头,幸好父亲从省城回来了。
做为一名刚上初一的学生,我并没有接受多少新思想。那时的我们都认为,人可不能手术,手术会伤掉“元气”,一旦伤了元气,人的一辈子可就完了。于是,在县医院的手术台上,为了拒绝手术,我手抓脚踹,拼命挣扎。后来手脚被绑住了,我就破口大骂:“x 你妈!””妈字刚一出口,一根又粗又黑的大管子紧紧地箍住了我的嘴和鼻子,也箍住了我孱弱的小生命,眼前一黑,一切又回到了宇宙的初始状态……
听父亲说,手术途中,大夫让他进了手术室,看着我身边倒出的一大堆肠子,看着从腹腔里取出的一大碗还多的黄色浓水,他心都凉了。
过了一天一夜,我醒了。第一感觉就是,这世界真宁静啊,上午的阳光温馨和煦,斜洒在安静的病房内,洁白的被褥,印花的枕巾是我从来也没有感触过的。尽管肚子上裹着一圈厚厚的纱布,因为一点也不疼了,感觉浑身是那样的舒服。“呀,世界真好!”解脱了死亡,我第二次来到上帝为人类设计的.美好世界,完全不同于十三年前的第一次出世,现在的我,什么都明白呀。 妈妈见我醒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兴,又抹起泪来。三舅妈在旁边一劲儿解劝。妈妈看着我惨白的面容,骷髅一样的身体,指着我两腋以下泛起的青斑,对三舅妈说:“你看,这两边肋骨上全是鱼鳞斑纹,没个好了。”
我含了几口妈妈喂过来的白糖水,满不在乎地说:“妈,你不用哭,死就死呗,早晚还不得死!”现在想起来,还真得佩服当年的童贞,小小年纪,却把死看得那么随便,“死就死呗”——如果那时我真的就死了,知情的邻居也许会惋惜地说:“可惜呀,他家的孩子才13岁,就死了。”同情的亲属少不了会到家里安慰妈妈一番:“想开点,你不是还有五个孩子吗?”善良的妈妈自然会后悔莫及:“都怨我,跳什么大神呀,是我把孩子给耽误了。”
可是,大难不死,我挺过来了。接连换了半年多的药,刀口总算愈合,佝偻了半年多的腰身也终于能直立起来了。于是,在翻腾着酸甜苦辣的历史长河中,又出现了我这个随波逐流的弱小身影。于是,爸爸妈妈多了一份远方游子的牵挂,兄弟姊妹多了一些逢年过节的期盼;妻子结束了抉择人生伴侣的踌躇,儿女得到了赖以生存成长的依靠。于是,校长手下多了一个桀骜不驯的刺儿头,三尺讲台多了一名呕心沥血的老师;朋友,多了一份无话不谈的真情,怨家,多了一层刻骨铭心的愤恨。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和13岁那年咬着被头的疼痛一样,已经成为历史的陈迹了。除了妻子还始终如一地错爱着我这个曾经大难不死的伴侣,常常送来一些唠叨之外,退休之后,深居简出,像深秋过后,遗留在山崖石缝间的衰草一样,单调泛味地任凭风吹霜打,直到最后的干涸。可是,经历了一个花甲的风风雨雨,感受了太多的功利情仇,面对难以割舍的亲情爱情友情之偌大情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还能毫不留恋,满不在乎地说,“死就死嘛!”
那一抹童年时光散文
我的整个童年时光是在鲁西南平原的一个农村里度过的,那里一望无际的麦田,纵横交错的河流,郁郁葱葱的树林是孩子们玩耍的舞台。我们在浓郁的乡野气息中欢笑着,成长着。如今想来就如同一副恣肆的水墨画般在我的脑海中渲染开来。
油桐花开
会背着书包颠颠地跑进学校,是急匆匆跑去读书吗?哦,不是。那是个开满油桐花的小学,一簇一簇的白花疯了般滋长着,有风吹过,那白花就一瓣、一瓣地落下,浓浓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孩子们兴奋地在树下又蹦又跳,就如沐浴在花雨中。孩子们学着年轻女教师的样子,弯腰拾起一片片花瓣,小心翼翼的夹在书中,珍藏起一个洁白芬芳的回忆。美丽的女教师领着孩子们在花树下讲课,孩子们团坐在周围,安静地听从她嘴里柔柔道出的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故事。白色小花还在静静的落下来,像雪花柔美了的童话。
在种满油桐的小小角落,安静而美好地成长着一群急待长大的孩子。
火车拉来的快乐
村南头田野上横卧着一条长长的铁轨,长长的竟也看不到它是从那里来又要去何处。胆大的男孩子拉着女孩子兴奋地穿过蜿蜒的小河,穿过绿油油的麦田,穿过家长看管的视线,终于爬上了铁轨。一个新奇的世界展现在眼前:大大小小的池塘相连着,长满了青青的芦苇,白鸟时而飞起,时而隐没在芦苇丛中。多美的`世界啊。孩子们怔住了,小小的心里盛满了喜悦与激动。是啊,发现了新的世界,大人们还都不知道呢。孩子们沿着铁轨走啊走啊,前面会是什么呢,是齐天大圣的花果山,是白雪公主与小矮人的家,还是爷爷去的天国?孩子们好像一群小小探险家,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景换了一重又一重,路还是没有尽头。夕阳已醉醺醺地躺在远处的树林里,远处的房舍已升起缕缕青烟。该回家了,孩子们好不舍得下了铁轨,心里却暗暗想,明儿还来。
小火车咣彻咣彻地载来新奇,而又颠簸着载着孩子们小小的梦想驶向远方。
难忘的童年的散文
在我有限的生命中,最难忘的是我的童年时光。我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家庭条件不好,没有想要的一切。我的童年并不很快乐,更多的时候却是悲伤,因为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我很少见到父母。小时候我才几个月,父母就出去了,把我留在了外公、外婆家,有他们来照顾我。两位老人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很少带我出去玩,所以我童年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姥姥家一个人自己玩,村里的小朋友很少,也没人找我玩,自己一个人很寂寞。父母第一次离开我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记忆,记不清父母的摸样。
记得,外婆有一次和我说起一件事情:说妈妈打工回来了,买了很多好吃的`,呼唤着我的名字,要抱我,我吓得赶紧躲在姥姥的身后。姥姥把我拉出来,告诉我:“这是妈妈,你怎么忘记了?”我才怯怯地走出来,妈妈抱起了我,我的眼泪一下了流了出来。我终于见到妈妈了,妈妈带着我出去玩,我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问这问那。有妈妈陪着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没几天,妈妈又要出去了,我的心又陷入了低落,好希望妈妈每天能够陪着我。妈妈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盼望妈妈早点回家。
有一天,我认识了一位新朋友,她叫丽丽,和我同岁,在姥姥家附近住着。妈妈走后,她每天来姥姥家陪我玩,因为姥姥不让我们出去,怕有危险。
一天我们看到姥姥出门,就偷偷跑了出去。那天是我童年里最快乐的,也是最难忘的一天。我和丽丽来到村中最大的草地上,我们找了一些塑料布放在草上,拿它做垫子,躺在上边。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太阳。小鸟,我陷入了遐想,好像看到妈妈、爸爸在对着我笑。我的心里暖暖的,泪水不住地流,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丽丽看着我流泪,说:“你妈妈、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笑了。后来我们坐起来,看着周围的小花,白色的、紫色的、淡蓝色的,蝴蝶在花间飞舞,好美的景色。我们捡来一些石块做成一个小屋,摘了一些小花放在里边,也把外婆给我买的布娃娃放在一起。这些娃娃就是这座城堡的公主,享受着美丽的鲜花。
安置好布娃娃, 然后我们就去山上玩。山上的野果还没有成熟,我们不知道就摘了些下来,尝了尝又苦又涩。就把它们放在口袋里,准备回去给布娃娃吃。山上有一个水源头,附近有一个池塘,水很清澈,我和丽丽去水里玩,结果把衣服都弄湿了。玩累了,我们又回到了草地上。躺在我们自己制作的垫子上,好舒服。草很高,躺在垫子上,外边人看不到我们。
没一会儿功夫,我们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是傍晚了,吓得我们赶紧拿起娃娃往回赶.。回到家,姥姥看到我就问:“去哪里了?” 我害怕地说:“去草地里玩了,没去山上。”
晚上我睡着后,外婆在我衣服口袋里发现了我留给布娃娃的果子。第二天早上就我:“昨天到底去哪里玩了?”还说小孩子不要撒谎,应该做个诚实的孩子。我告诉姥姥,我们去山上玩了,姥姥并没有训斥我,也没有打我。她警告我,小孩子去山上有多危险。
从此以后,我无论做什么都会提前告诉姥姥。不过小时候我做错事后,姥姥在气愤之下也打过我。
一个星期后妈妈回来了,把我接走,此后我又开始了在城市中的悲痛生活。妈妈经常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也不能出门,我更成了笼子里的小鸟。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和丽丽跑出去的那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我真正享受着一个孩子应有的自由自在。
很多人经常提起自己的童年是多么美好,他们在讲的时候我总是会不自觉地落泪 。现在我长大了,外婆老了,每次到外婆家,她总是不自觉地提起我小时候的故事,经常是一边讲一边哭。我的眼泪也不听使唤,极力抑制还是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经常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个没完。
我已经长大,快成年了,生活条件比过去也好多了。可是童年的记忆还是在我眼前不断闪烁,童年的磨难让我比别人更早地适应了这个社会,让我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勇敢地去面对并积极地想办法解决。我长大了,更懂得了父母和长辈们的不易。虽然的童年并不狠快乐,但是仍然是难以忘怀。
乡村,那远逝的吆喝散文
楔子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社会变革阵痛,一个又一个村落消亡、没落,而留存在记忆深处的乡村印象,最是那农闲时节,手艺匠人蹿乡串村讨生活的吆喝。
很久很久以前,乡村人贫穷困苦却真情流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家家户户习惯了倾听和等候,从村头村尾传来由各种各样的匠人口中喷发出来,那种亲切中蕴含苦中作乐滋味的吆喝。
那个年月,乡村有乡村的幽默,乡里人有乡里人的快乐。
***
首章
叮当,叮当,叮叮当当,伴随两块铁片敲击声,村子里便响起冲天吆喝。
弹棉花喽……旧棉花、新棉花,烂棉袄破棉裤旧被子,有要弹的不咯……一床被子一块钱,可赊可欠,不暖和不要钱。嫁女娶媳妇儿,五床六床不多,八床十床不少。
从年头到年尾都戴着一顶早已分不清颜色还布满了棉花绒毛的帽子,身背一张约两人长短的木制弹弓,上面吊着二只木锤子直悠晃,村里人一看就分晓。还别说,弹花匠最会吆喝。
有生意了,从主家借来四条高凳,铺两张门板,木锤敲击弓弦,嘭嘭的旋律中,村里人躲得远远的,只有纷纷扬扬的棉絮碎屑在空中跳舞。
***
二章
剃头匠来了,不管熟李生张,无分聚居独户,老远就能听到那抑扬顿挫的吆喝。
不要问价,约定俗成几年不变,细伢子五分,学生一毛,大人的不一样,剪分头两毛,刮光头一毛,理平头一毛五。
找一光线明亮背风处,师傅掀工具箱,摊开推子剪刀剃刀四五样,挂出那条油光发腻的荡刀布,生意马上开张。
可以包年也可零剪。你说什么?哦,是的,秃子不要钱。师傅的回答一本正经。
哈哈……秃子还要剃头,旁观的大人大笑不止,细伢子更是乐了个疯癫。
***
三章
在所有匠人中,织补匠最爱吆喝。
补锅,补鞋,补伞,补碗,织垫子修垫子……乡村人家要织补什么就有织补什么的匠人,这班还没走,那班又已进村,似乎是在比试谁的嗓门更宏亮。
烂盆子、破盅子、碎罐子,有要补的不……乡村人来钱不易,一分钱总是想法要掰成二分三分用,碗破了缺了,得补;铁锅薄了漏了,也得补。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能自己动手不请人,不能自修的少花钱请人补。
那个年月,要修补的以几块钱一双的胶鞋、塑料凉鞋为主,套鞋都不多,几十块的皮鞋更是少见。
补鞋匠来了,最高兴的是村里半大不小的孩子,花一毛两毛从师傅手中买橡皮筋。干什么?做弹弓。有了弹弓,就能打小鸟,捉麻雀。
***
四章
收废品,收废品,烂铜烂铁烂锅子,废书废纸废塑料,旧衣旧裤旧棉花,收废品喽……一口气念下去不间断。精畅神足,收废旧物品的'荒货佬最能吆喝。
还有那做小卖买的货郎担,吆喝也是顺溜溜:大针小针,彩色团线,花布市布,油盐酱醋合合油,糖果饼干雪花膏,快来买呵……
这两种吆喝声,既是婆婆老老、少女妇人的最爱,能换东换西,尽心选择,愉悦欢乐,更是孩子们的期盼,心里痒痒的,想方设法要从大人的口袋中掏零食。
当然,还有一些匠人如裁逢、木匠、砌匠、蔑匠,从不走村进户,需要恭请预约;更自在的要数铁匠,在自家屋里建座火炉,支个铁砧,买回来一烧就直冒浓烟的焦炭,坐等上门生意,叮当声替代了吆喝
***
终章
“古哉古,今亦古,无古无今,无今无古。慎哉,今亦古而后之师矣。”
今日的乡村,没有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物质生活日益丰富,却欠缺了一份自然意境的纯真质朴,唯有麻将声声,再也听不到村头寨尾那种让人熟悉而又令人兴奋期盼的吆喝。
没有了吆喝的乡村,单调,苍白,平淡,寂寞,少了一些强劲活力,少了一些盎然生机。
令人难已忘怀的乡村吆喝,那是一曲古老而苍凉的民族音乐。
难忘那碗汤圆散文
初中毕业那年,我在堂哥的引荐下步入了南下的打工征程。起初的工作只是公司里的一名小小普工,但凭着自己的好学上进,我很快便被公司提拔,做了一名电工学徒。
初学阶段,为了很快的适应工作,我就得不断充电学习,买来了许多相关的电工书目来研读。为了避免公司集体宿舍的纷乱骚扰,能够静心学习,我就在工业区外租了间出租房。
每天上下班,我不是揣着本《电工基础》教材便是拎着个万能表。每天出出进进,很快便引起了房东老太太的注意。有次闲谈,她便问起了我的工作情况。我如实告诉她之后,她可高兴坏了,连忙对我说:“那这下可好了,我这栋出租屋,有时到了用电高峰期,动不动就跳闸,有时还会出现电路故障,以后啊,有了什么问题我就直接找你维修好了……”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我连忙谦逊地说:“我只是个学徒,不过一般的线路故障我还是可以排除的,以后有了什么困难只要我能办到的,您就找我便是了。”
果然好多次,老太太有了什么电路故障都来敲我的房门,不是更换总闸就是哪间屋子需要更换电源开关。每一次,我都乐于相助。不过,老太太人也非常豪爽,我每一次相帮之后,她不是给我买包香烟就是买瓶啤酒以表谢意。
有一次,刚过完年的正月十五,大街上到处灯火阑珊,烟花四起,就连我租住的整栋出租屋,整个房间和楼道也一样灯火通明。那晚我出外逛街,回来后刚刚进门看了会儿书,房间就忽然停了电,顿时只听见整栋出租屋的楼道里一片哗然。
我刚打开房门,房东老太太就打着手电来到了我的门前:“小陈啊,赶紧给我看看,刚才总电源那里冒了股黑烟和火花就又出问题了。”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我没有丝毫犹豫就拿着电笔和万能表下楼去一探究竟。经过一番查看后,原来是总电源出线口的一个接头接触不良,由于电量负荷过大起了火花而熔断了。没有费吹灰之力,我就将电源接好了。
电路接通后,整栋房屋又恢复了常态。我刚准备上楼,老太太就一把拉住我说:“每次都麻烦你帮忙,我锅里刚才煮了汤圆,还没来得及吃,吃了汤圆再走……”说着老太太就转身将一碗汤圆递到了我手上。“不,不用了。”我支支吾吾地说,“我又没别的能耐,只是拾掇一下电路,这没有什么的`。”但任凭我怎么说,老太太也死活不肯放我走,见捱不过,我只好端着老太太递过来的饭碗,一时受宠若惊。
当一个粘糯甜蜜的汤圆入口,还没来得及喝口汤,老太太就又连忙向我碗里放了两勺子白糖:“刚才忘记放糖了,用筷子搅搅吧。”我连忙说了声谢谢,就又吃了起来,原来这每个汤圆的馅料都有所不同,感觉和老家母亲包的汤圆一样风味十足。吃完汤圆后,老太太就又为我端来了花生和糖果。并且一个劲地相让,闲聊当中,才知道老太太的丈夫患有残疾,常年卧床不起,儿子也因一次车祸命丧黄泉,家里的收入就仅靠自己这点房租维持生计……听了老太太的诉说,我的心情无比沉重。原来生活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美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原来多年的漂泊生活,我从没感受过他乡的温暖,也早已经看穿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而这一次,老太太的热心和不幸,却让我完全改变了看法,其实只要待人诚实,与人为善,异乡一样有温暖。
那一次在他乡吃的汤圆虽然是我用感恩换来的,但毕竟是在家里以外不曾感受过的温暖,所以我一直无法忘怀!
最是难忘那表情散文
三毛,你的文字连同你的表情,投入我的心湖,我心中一次又一次荡起涟漪,深深被你感染。你的表情,似乎一面旗帜,召唤着我的人生。
在百度上查到了你一张在撒哈拉沙漠的照片。照片上,你脚踏细沙,头顶蓝天,轻轻撷起半边裙摆,踮着脚,在落日的余晖下漫步。照片深处,我惊奇地发现,一蓝一黄竞然如此融洽。
最震惊我的是这张照片上你的表情。你的头轻轻向左倾斜,像是在追逐落日的方向。眉宇间,含烟吐翠,有着对自由的向往。明亮的双眸中,仿佛有溪水流过,沉淀了多少有关一草一木一沙的记忆。你略略勾起的嘴角,饱含看淡岁月沧桑后的释然,和对自然对梦想的深爱。我似乎可以听到你恬静的轻笑,如沙漠中的一泓清泉,碧波涟涟。你绝美的表情,被包裹在自然野性的呼唤中,这正是你所追求的,人心底最纯的真善美。
从那时起,你的这个表情深深印在我的脑海,我常常忆着你,在窗前小心翼翼地勾勒你的轮廓。
后来我买了你的全套书籍,恰巧书里附赠了我百度到的那张照片。我将照片放在床头,枕着这个最最难忘的表情入梦。品读了你的书才知道,原来你是个多情的女子,想知道花开,鸟飞,鱼游的原因,会为此而付诸一生。你曾发誓,会记得尼日利亚的山林,清泉下的山间小屋,和那月牙般的女子。你也说过,要体悟人世间的'不变情缘,铭记那滚滚红尘中的爱与哀愁。你去亲吻每一片土地,拥抱每一座山川,投身每一片海洋。这就是你,超凡脱俗的你,紧紧握住了我的灵魂。
我时常读着你的文字,念着你的表情。你的表情教会我对自然,对梦想,对文学的不抛弃,你的文字更似梦里落花,轻吟婉约,触动我心。我常常模仿你的文笔写下自己的诗篇,现在我已拥有“百名作家”称号,并有幸被评为少年作家班“十佳学员”。而你,越发地牢牢扎根在我心底深处。
“花若怜,会落在谁的指尖”我抚着你的照片思考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看着你的表情对你承诺。于是,心湖里,一抹抹,浅笑微漾。
难忘那扇小窗散文
我站在宽大明亮的窗前向远山眺望,在城市边缘,在山坡郁郁苍苍的松柏树林的顶部,在石佛古寺的背后,在明媚的月亮升起和落下的地方,天空总是浅蓝浅蓝的,呈现出一种让人追求宁静的向往和理想梦境的迷人色彩。这让我又想起了我曾经拥有的那个秋季、那个烟雨茫茫秋季里的小窗。
一九六二年秋天,我怀着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迫不得已地从学校退学回家,回到父母生我养我的老屋里。我没有工作,生活上十分窘迫。唯一属于我的,就是父母留给我的两间低矮破旧的土墙草屋,而且没有窗户。我有一种被隔绝于世的冷落感,那一年,我十六岁。
雪飘如絮的冬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睡着的草屋里到处都充满刺骨的凉气。我冷得睡不着觉,点亮自己用小墨水瓶做成的煤油灯,把冻僵的双手和双脚轮流交替地放在灯上烤,暖和着如冰的身体。在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的夜幕里,唯一能慰藉我的就是它透出的恬适的黄红色的光。那时候,我总觉得它是那么的明亮和温暖,并且从心里产生一种无忧的快意和安全感;仿佛冬季有多少寒冷的黑夜,小煤油灯就会给我多少温馨的柔情。尽管老屋里的土墙裂开横竖都进风的缝隙,但是,我也感到很欣慰。我庆幸父母离去之后还为我留下了一方小天地。
冬去春来。一天,我到镇上去找工作。半路上,我的自行车坏了,只好推着慢慢前行。在我小学的母校附近,遇到了杨欣同学。她和我同是小学少先队的干部,和我同年同月生,但比我低二个年级。她非常热情地把她的新自行车换给我用,并且对我说,等到下午她把我的自行车修好了送给我。
晚上,我刚把被虫子蛀得千疮百孔的红薯干煮好,杨欣就骑着破自行车来了。和她交换了自行车后,我十分腼腆地说了一声“谢谢”,但杨欣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而是问我为什么不请她到家里玩一会儿。我当时心里真的好害怕好紧张,头脑里一片空白。怕的是我这哪里是个家呀,又黑、又脏、又凌乱不堪,紧张的是我十六年来还从没有单独和女孩呆在一起过。这时候她倒挺随便的,没等我回答,早已一脚跨进门来了。
她是我一个人生活以来,第一位到我家里的客人。我点亮了我的小煤油灯,兴许是我屋子里的凄凉感动了她,回眸间我清晰地看到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欲滴的泪水,我的鼻子一酸,她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流下来了。
真的,在学校那会儿,我还确实没有认真留意过这位校花。现在近距离的面对着她,我才发现她真的`非常漂亮。一副红润而又秀气的脸上阳光灿烂,她的头发很长、黑得发亮,轻盈地披在肩后,像一条倾岩流泻的瀑布,白皙细腻皮肤上连一点雀斑都没有,一双颀长而又纤细的手指不时地推一下架在大眼睛上的近视眼镜,显得高雅大方颇有风度。我并没有多想过什么,但我明显地感到她一直在看着我。许多时候,我曾无意间和她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她的眼神中似有一种揣摸不透的蕴含。此刻我才觉察到,她的身材如此窈窕匀称,面目如此洁净秀丽,校花真的应该是非她莫属了。
她有点闷的感觉,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在想找到窗户。我不好意思地告诉她,我们家没有窗户。我们那天晚上谈了很长时间,也谈得非常投机,她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这里的唯一遗憾是缺少一扇窗子。
立秋那天,她请她那在单位当一把手的爸爸,让两个瓦工为我家的老屋装上一扇长一米宽七十八厘米的紫红色油漆的窗户。为此,我着实高兴了很长时间,我的房子里终于能够天天迎来明媚的阳光了,天上和人间的关爱温暖了我几近冷酷的心。
自从安上小窗之后,杨欣就经常到我家来玩,有时候还帮我收拾房间,把窗户上的玻璃擦得干干净净。我十七岁生日那天,她从她家的花园里移了两盆黄菊花送来摆在我的屋子里,还特意用她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了一条凡立丁面料的裤子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她脉脉含情地看着我,继而偎依在我的怀里,一股幽香扑面而来,一直沁润到肺腑,我身上微微打起冷战,心里也发起颤来。这股馨香先是淡淡的,后来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浓郁,让我快乐地享受着她无私的柔情。那一刻,温柔弥漫于空间,浪漫得如此撩人情感,荡人心魄,一股清新溢于灵魂。从此,我觉得生活有了信心,有了一种快乐的期待,时间愈发过得特别快。
又是一年的秋天。有一天我正在上班,我的好朋友周宁和他的女友来找我。当时我真不知道他们的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我感到下面有故事了。周宁把我叫到办公室外边,用吞吐得近似于结巴的声调对我说,你知道杨欣要结婚了吗?我说不会吧,她才十八岁,她还是个孩子呀。拜托了,你就不要八卦了吧!他使劲地在我的肩膀上打了一拳,骂我说:你这个笨蛋,明天就是人家杨欣的大喜日子,你还蒙在鼓里,世界上就数你最笨了。说着,周宁拿出杨欣给他的大红请柬给我看。我接过请柬已经不知道是怎样送走周宁和他的女友,只觉得那张印有大红双喜的大红纸在刹那间把我的心掏得空空荡荡,如履薄冰的心情错乱了天与地的界限,一时难辨身居何处。我的浅意识告诉我,今天发生的是一千零一夜的最后一个故事。
不知什么时候天下起了雨,雨幕渐渐笼罩了田野、树木、房屋、山峰。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流到脸上,再顺着脸流到衣服上,我的视线也随之模糊起来。
回到家里,我发现在我的窗子下边,又多了两盆黄菊花。菊花上晶莹的雨水正顺着挺拔鲜艳的花蕊往下滴,润湿了花盆里厚厚的泥土。
雨停了,淡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轻盈地照在菊花上,也照在我的心上。伸手摸一下窗子上的玻璃,玻璃上的灰尘染黑了我的手指。哦,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人擦拭了,我心里对小窗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从此,每年的这一天深夜,我都要静静地回忆那扇难忘的小窗,在我孤苦伶仃的少年时代,我曾经实实在在地拥有过的那一扇小窗。
【海南岛闲话】
远离喧嚣的宦海生活,告别了尔虞我诈的世界,便感觉出少有的轻松与悠然。独自坐在海口市龙昆北路二号六幢502室,静静地读着过去没有时间阅读的书籍,傍依碧海椰树,享受淡云轻风,心里涌动着春潮般的冲动,阳光下的情感在人生狭窄的生活里放纵。
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眺望大海,夜里入梦总能隐约感受到大海的呼吸。窗外的缕缕阳光柔和地洒落下来,我清晰地欣赏着文字,然后总是自己模糊的心境和如梦的往事。
我曾经在山清水秀的农村工作过,我也曾经在岗位上灿烂辉煌过。当我调离农村前,我用几个夜晚的时间问候了我关心扶助过的困难群众,也逐一熟悉了我办公室的桌椅窗台和辛勤培育的花卉。它们无悔无怨地默默陪伴了我,它们应该深知我的无奈和酸甜苦辣。感谢上苍用两种极端来平衡了现实,经过种种苦难坎坷磨砺之后,今天我已经能用平静的心态生活在海南,让我更加热爱闲适的阳光和书籍。
一阵清风吹过窗外的椰树,晴空万里的天际,转眼之间就阴沉了。一声雷鸣在云层响彻大地,海南岛的空气随之一震,春天的泪水就流下来了。清亮透明的雨水从椰树叶子响起来,再流淌到楼下草坪上,无声无息。室外一片灰蒙蒙,既看不清远处的人,也看不清近处的天。漫漫黄昏降临了,我的卧室空荡荡的沉静,莫名的凉风使我感到有点害怕。我把所有房间里的灯都开亮着,但仍然感到寒意和孤寂,雨水滴落在玻璃上的声响都令我颤栗。
人常常需要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来思考自己生活乃至生命的质量。我曾被往事断断续续地淹没过,很长时间里,我的故事里流淌着那些贫困的好心人的泪水,我写过的文章打动震撼着别人的情感。在海南岛的此时此刻,我却一点一点的麻木着。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我非常无聊地抽完一支烟,把剩下的烟蒂扔入有水的烟灰缸里,然后听到了水与火的不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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