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小编整理的乡村人物的散文:乡村人物志之棋四(共含11篇),希望能帮助到大家!同时,但愿您也能像本文投稿人“吃素出家”一样,积极向本站投稿分享好文章。
王村人都说四爷有棋品。除四爷之外,王村还有几个高棋,可王村人惟喜和四爷下棋。四爷下棋从不挑肥拣瘦,嫌贫贪富。甭管你棋高棋低,人贵人贱,四爷一视同仁。照四爷的话说,做人得有规矩。规矩之一就是不能上眼皮看人,下眼皮害臊。
四爷的棋属刚猛雄健一路,尚进攻,喜夺子。甫一交手,便大举兵马,东杀西伐,恨不能杀你个片甲不留。遇那棋力弱的,不消片刻,就被冲撞的七零八落。四爷见胜利在望,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一股向众人散去。若是识相的,也就接过烟来,举旗投降,重新摆子。也有那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青皮后生,四爷一阵猛打猛冲,三下五除二,逼得对方无路可走。四爷吸一口烟,悠悠说道:“小子,精脚片子踢石头,挨疼着耍脆哩吗?”好像从前教育自己的学生一般。对方便臊红了脸,讪讪站起来让位。
也有损兵折将,败走麦城的时候。这时候四爷坐定了身子,双手扶着膝盖,伏下身子几乎要爬在棋盘上,任凭围观的人鼓噪叫嚣,兀自枯坐不动。冥思半响,确定回天乏术,四爷就痛痛快快的交棋认输。但凭对手一味戏谑调笑,四爷只是淡然一笑。
四爷爱读书,尤喜读《三国》、《水浒》,言语间就隐隐有英雄气象。上午下棋,下午读书,四爷的日子过得潇洒自在。王村人背地里都说,别看四爷膝下无儿无女,可人家命大福大,遇上了好侄子。
四爷的侄子是五爷的儿子,前些年做生意发了。见四妈去世后,四爹一个人爬锅爬灶,遂打算把四爹接过来和父亲同住。不料四爷一口婉拒,说自己身体硬朗,能吃能做,不想连累他们。其实,四爷还有说不出口的原因。他打小就嫌五爷张狂,没规矩,不像读书人家的子弟。现在五爷自恃儿子财大气粗,每日里横披着衣裳,趿拉着鞋,在村巷里耀武扬威。每次见到五爷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四爷便像吞下了一只苍蝇,难受极了。一次五爷又在人家喜宴上喝醉了酒,污言秽语,胡说八道。主家实在无法,只好请四爷出马。四爷气的七窍生烟,赶到现场。一顿厉言呵斥。五爷早已今非昔比,哪里受得如此难堪,当然恶语相对。兄弟俩从此公然决裂,势同水火。
现在要他到五爷家,看他脸色,四爷当然不答应。侄子见四爷态度坚决,也就作罢。只是请求四爷不再种田,吃穿用度一应由他负担。四爷怕冷了侄子一片热心,慨然相应。但是见了五爷依然不搭一言。偶尔见过五爷回到家里,四爷总是有一丝愧疚,自责教弟无方,坏了李家的规矩。
四爷还有一桩心事。
蒋老根是村里的高棋之一。高大的身材,方阔的脸庞,红黯黯里透着黑气。一身黑衣黑裤,利落整洁,和村里其他邋里邋遢的壮汉截然不同。四爷因此对他高看一眼。老根和四爷棋力相当。两人时常对弈斗嘴,视为知己。不想一次棋后,老根回到家里,竟中了风症。闻知此讯,四爷提了包点心,急荒荒前去探视。进了屋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药味,隐隐夹杂着一丝屎尿的浊臭味。老根一动不动地躺在大炕中间,瘦削的脸庞早已不见了往日的风采,歪斜的嘴巴微微张着,不时有糊浊的口涎流出。四爷唤了几声老根,老根只是直勾勾盯着屋顶,毫无反应。出的门来,四爷几欲流下泪来。老根在村里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谁料临到末了,竟然如此不堪,真是生不如死。从此四爷老感觉心里像坠了一块秤砣,沉甸甸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偶尔有人说起老根,说他修积不好,晚景孽障。四爷听了,总是静默无言。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四爷有时会忽尔想起老根,眼前就会浮现出老根直勾勾的眼神。四爷顿时睡意全无,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怎的,四爷就会想到老鼠药。四奶在世时买过几包。火柴盒大的纸袋,里面包着几颗肥大的麦粒,红灿灿的,直戳人的眼睛。
乡村人物之腊梅散文
腊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我总觉得,她还没有死,而且一直年轻。倘若活到现在,也应该有七十岁了。
腊梅的女儿叫秀秀,和我同岁,我们在一个班,而且,有一段时间还和我是同桌。在我们那半山腰的“窑洞小学”里,秀秀是一个高个子的女孩,因为瘦,显得眼睛很大。她经常穿着花布做的衣裳,喜欢蹦蹦跳跳地跑。跑的时候,两根辫子在背后不停地交叉打着她的脊背,如在山路上撒欢的小羊。
秀秀每天来学校的时候,口袋里总是鼓鼓囊囊地装着好多酸枣。开始大多是绿的,因为没有熟,她就摘下了,所以并不甜,还带着一股草腥味儿。一段时间以后,她带来的酸枣,渐渐由绿变黄,便有些酸枣的味道了。总是酸的多,她却嘻嘻地笑着说好吃。当山梁上的谷子快要成熟的时候,秀秀带来的枣儿,就有许多红而酸甜的,有些还是一边红一边绿。再后来,当山里的草儿开始发黄的时候,秀秀拿着的酸枣,就全是红的了,吃起来也很酥脆。上课的时候,秀秀总是把课本立起来,将脑袋藏在书后面,一只手偷偷地在口袋里摸酸枣。自然,我每天也有酸枣吃。
当秀秀抓出一把酸枣,轻轻地拢成一堆,放在我面前的本子上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手很黑,指甲缝里,总有一些污垢,手指也被酸枣的叶子染成黑绿色。
秀秀说,她的那些花衣服,都是她妈妈亲手做的;她妈妈的手很巧,她家买了一台缝纫机,其他人家还没有呢;她家门口的小路上,全是酸枣树,好多好多的酸枣,一年都摘不完的。
我十岁的那一年,一个秋意温凉的傍晚,学校门口的一片空地上,一片方正的大白布,绑在两棵白杨树中间,我知道要放电影了。这样的机会,在那个年代的山区农村,可是很稀少的。就和一帮小孩儿挤到放映机跟前,看放映员倒片子。地上放着四五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铁盒子外面写着电影名字:《野火春风斗古城》。秀秀也和一个女孩满头大汗地来了,和我们一起,看着放映员熟练地倒片子。天没有大黑,下地干活的人都还没有回来,电影是不开演的,我们就急不可耐地一边等,一边打闹,秀秀也和我们一起乱跑。
电影终于开演了,是一部黑白的电影,我们仍然看得津津有味。秀秀的眼睛挣得老大,在银幕映射下的亮光里,如一颗葡萄。她痴痴地看着电影里的“银环”,激动地说,像我妈,那银环像我妈哩!
我看着秀秀激动的脸,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和银环联系在一起,她可不像银环,但不知为什么,我却相信秀秀说的话,相信她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像银环的妈妈。
但我一直没有见过她的漂亮的'妈妈。因为秀秀的家,和我的村子,不是一个生产队,不但隔着一条河,过了河,还得再走进一条深沟。听秀秀说,那里,连她家总共是三户人家,叫做“桑树峪”。
我没有见过秀秀带来过桑葚,也许,桑树峪只是一个名字,没有桑树。
那一年的暑假,我跟着父亲,还有姐姐,去地里干活,在河对岸的桑树峪的沟口,碰到了一个女人,她的胳膊下面,夹着一个橘黄色的包袱,个子不高,脸很白,两个眼睛黑大黑大的,花眼棱,长睫毛,和我见过的,我们村的那些女人很是不同。她和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黑瘦的男人,远远地走过来。她怯怯地低着头,似乎要躲在男人身后的样子。那个男人和父亲打了招呼,急急地就从身旁走过了。我忽然想起,那晚看过的电影里的银环,她真的就如银环一般漂亮,我疑心那就是秀秀的妈妈。姐姐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要脸的腊梅!”父亲制止了姐姐,说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我回过头去,那个女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河沟的弯道里了。
在母亲和村里妇女们的闲谈中,我隐隐约约地听到过一些关于那个叫做腊梅的女人的故事。知道她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一个女人,常年不在家,总是提上一小笼鸡蛋,去煤矿上卖。后来,去一次,好几天就不回来。回来了,穿得很艳。她很少穿粗布,总有花花的衣服。卖完鸡蛋的时候,腊梅会去煤矿旁边的河沟里摘那些芦苇的叶子,很大的一捆,一路背回来,然后包些粽子,再拿到矿上去卖。她家的两户邻居的孩子,也总有粽子吃。没有了芦苇叶,她就隔三差五地转村游乡收鸡蛋,然后提到矿上去卖。她出的价钱,往往比其他来收购的人要高一两分钱,但却很少有人给她,说她不是一个好人。偶尔有人卖给她鸡蛋,也是把她叫到屋里,清了帐,就让她快走,似乎不想让村人看见和她说话。在村里的人看来,一个女人,经常在外面跑,总是有问题的。
腊梅后来更多的事情,在村里那些挑着柿子担子,去矿上家属区叫卖的男人的口中得到证实。说是看到过她,跟着不同的工人去了家属楼,长时间不出来。开始,有些买腊梅的鸡蛋的男人,说没带够钱,叫腊梅跟他去取,腊梅就去了。后来,腊梅就和一些工人熟悉了,经常直接去他们家,还好几天住在人家家里。腊梅不认识村里那些卖柿子的人,但人们却认识她,她的秘密就这样传遍了整个村子。
但我没有见过她来我们村收鸡蛋。
姐姐说,腊梅知道她脏,丢人,不敢来。
那个瘸子,是腊梅的男人。本来身体是好的,一个夜晚,走路掉进了深沟,骑在一棵烂树杈上,不但腿骨折,而且成了一个“作废”的男人。腊梅有三个孩子,最小的一个是女孩。村人说,腊梅的孩子穿戴得好,都是腊梅“卖尻子”换来的。她的那些孩子,长得都不像她的男人。说她的两个儿子,一看就是城里人的胚子。腊梅去一次矿上,要走四十多里地,经常天不亮就起身了。他的男人,一瘸一拐地,陪她一起走出桑树峪,总要将她往前送好多路,看着天大亮了,她不再害怕,然后返回家去。
我第二次见到腊梅,是在五年级快要放寒假的时候。那天中午放学,经过学校隔壁的那个废弃的大队缝纫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双手被反绑着,低头向着门口,跪在裁案下面。她的乌黑的头发已经凌乱,遮了脸,门口坐着一个穿着警兰制服的警察。那个一瘸一拐的男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白布包着的碗,说要给那个女人送饭,案子下的女人抬起了头,我看到,那正是腊梅!警察训斥着那个男人,——回去,饿不死她!
男人嗫嚅着离开了,我看到腊梅的眼里含着泪水,但没有流下来,她咬着嘴唇,很快低下头去,一绺头发就从额前垂下来,又一次遮挡了她的脸。
那个男人忽然就发现了秀秀,急急地跑过来,拉了秀秀的手,说接她回家,秀秀并没有看到这些,欢快地跟上那个男人走了。
我的猜测没有错,秀秀那漂亮的妈妈,原来就是腊梅。
第二天,一辆手扶拖拉机在我们家乡的那条简易公路上来回地开着,车子走得很慢,路边站立了好多人。腊梅两手依旧被反绑着,站在车厢里,和他一起站在车里的,还有外村的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的胸前,分别挂着两个木牌子,上面写着“盗窃犯”。听说一个偷了生产队粮库的麦子,一个偷了队里的两棵树给自己盖房。我不认识他们。腊梅的脖子上,也挂着一块牌子,写着“xxx”。山风呼呼地刮,腊梅的头低着,头发被风吹得散乱,摆来摆去,间或能看到她苍白的脸。
年后上学的时候,秀秀不再蹦蹦跳跳,也很少说话,总是痴痴地长时间地盯着一个地方看,老师叫她回答问题,她慢腾腾地站起来,一脸茫然,大家都笑她。
听人说,腊梅和一个死了老婆的工人好上了,腊梅说她的男人也死了,那个工人就喜欢上了腊梅,说要娶她,经常把他女儿穿过的花衣服送给腊梅。秀秀的那些花衣服,都是腊梅从矿上带回来的。他害怕腊梅哄她,执意要来腊梅的家里,想了解真实的情况,腊梅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假意答应了他,一个夜晚,和他从矿上一块往回走。半路上,腊梅将没有防备的那人推下山崖,自己跑回来了。没想到那人架在了半崖的一棵树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就告了公安,说腊梅骗了他的钱,但没有提推下山崖的事。腊梅的罪名,是“xxx”,后来判了三年刑。
此后,我就没有再见过腊梅。上了初中,我就去山外的一所学校了,而秀秀小学毕业后,就辍学了。后来的几年里,我也没见过秀秀,对于她的情况,一无所知。
在我高中快要毕业的那个夏天,腊梅死了。是在她家吊死的,据说是和秀秀吵架引起的。秀秀要跟一个转乡收山货的中年人走,腊梅不同意,母女有了激烈的争吵,腊梅说秀秀不害臊,秀秀说你把人丢了一辈子,还反过来说我,腊梅就扇了秀秀一巴掌,秀秀哭着跑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常年在这一带收山货的人,也不见了身影,后来再也没人见到过他。
忽然就看到电视上的镜头了,那个当年的“银环”,出现在《艺术人生》的栏目里,她戴着一副眼镜,慈祥和蔼的脸上,透出曾经的坚毅,侃侃地谈着她一生不懈的艺术追求。我起身走向窗边,外面,是如水的月光。
我的眼里,再一次浮现出了腊梅漂亮白皙的脸。我想,如果她还活着,此刻,一定坐在她家门前的空地上。她的头顶,也是一片洁白无瑕的月光。她戴着一副老花镜,在月光的映照下,手里拿着针线,密密地衽着一件花花的小棉袄,那一定是秀秀的孩子的小棉袄。她的脸上,显现出温和的表情。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那慈祥的面容,还依稀残留着当年的姣好和妩媚。没有悲伤,没有泪水,没有被风吹乱的头发的遮盖。白皙的脸,和洁净的月光,一起溶化在那一片洁净的蓝天里了。
只是惋惜,她家门前的那条小路上,那些繁盛的枣儿,火红如血,却无人采摘了。
乡村人物之新娃儿散文
四娃儿有个哥哥,小名叫新娃儿。新娃儿读书和四娃儿是半斤八两,初中读了不到一年就辍学了。
新娃儿嘴巴子好,很能合得来人。他曾开过三轮车,主要是载客,生意还算好。后来他买了辆四轮车来载客,结果出了车祸,欠下了一屁股的帐,他只得跑出去打工。
新娃儿是个喜动不喜静的人,他没进厂而是在工地上干活。他嫌工厂不自由,不像工地,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新娃儿在工地上当上了班头,班头的工资自然比一般纯粹打工的要多了。我有个表哥,就在新娃儿带的那个班,因为他年岁比较大,只能干小工,而小工的工资比大工又要少。不过,表哥很节约。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生活上也很节俭,大多时候都是吃素,很少吃荤。他把钱全寄回了家。我的表嫂也跟表哥一样,很是节俭的。两人就像俗话说的,锣鼓配当当。从川民到龙江,有十来里路,起初车费是五角,后来涨成一元,表嫂赶场,一般情况下是不坐车的,只是在有了上百斤重的东西时,她才会坐车。几年时间,表哥修起了一座漂漂亮亮的楼房。他们村子里的人都羡慕地说我表哥找到了钱了。我知道,表哥的这些钱,全是节约起来的。
新娃儿的生活方式跟我表哥完全不同。他看不惯我表哥,说他,像你这样活,这一辈子还有啥意思?新娃儿可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而在这几样中,最坏事的是喝酒。新娃儿常常和三朋四友一起喝酒,一喝下来往往是好几百。新娃儿的酒德不好,他在喝醉了酒后,什么胡闹的,没有个道理。
那次他回来,请了我、秦宗兵,秦宗华等人去他家喝酒。新娃儿与秦宗兵,秦宗华是平班之人,都该喊我嗲嗲(爷爷)。酒席上,我们劝新娃儿不要大手大脚的乱花钱,应该节约些,把自己的房子修修。
新娃儿却说,我只要有了带把的(儿子),不出一年,我要修一座比村子哪家都漂亮的楼房。
新娃儿的妻子已经生了三个女孩。本来在怀第二胎时是个男孩,新娃儿的妻子躲在家里,还是被搞计划生育的拉到街上去引了产。当时新娃儿在外面打牌,等他得知消息赶到街上去时,已经作了引产手术了。新娃儿当着那些搞计划生育地说,我今后不生个男孩我新娃儿就不是人。那时违背了计划生育要罚款的,新娃儿为了不被罚款,就把家里的粮食放在父母那里,他家里罄干罄尽的,比水冲了还干净。搞计划生育的.来,见他屋里除了土墙坨坨,其它是一无所有,也就拿他没办法。后来,新娃儿和他妻子出去打工后,更是鞭长莫及的了。
对于新娃儿这话,我们都是半信半疑的。新娃儿的工资确实不低,如果他真正下决心要把房子修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能下得了这决心么?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呢!
我对新娃儿说,你现在修不行么?为什么非得等到你有儿子才修呢?
新娃儿对我说,嗲嗲,你不晓得,我现在修起来,万一我没有儿子,我修给哪个坐呢?再说,我现在把房子修起来,那些搞计划生育的,那眼睛还不鼓起比牛卵子大的了!
我虽然觉得新娃儿后半句有些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他这话是不大可信的。这修房子,那可得拿票子来数的呢!而新娃儿缺的就是票子。表哥曾跟我说过,新娃儿跟他借了钱,一直都没还。我当时问表哥,他工资那么高,还跟你借钱?表哥说,你就是再多钱都不够他用的。
秦宗兵也不相信,就说,你别大话夸夸,要把房子修起来才算数的。
秦宗华直接问新娃儿,你倒是有没有钱哦?
新娃儿说,我现在是没有钱。不是我新娃儿吹牛的话,我新娃儿要是不乱用,不要说一座,就是十多座我都修得起的。
秦宗兵说,你说那些都没用,那些都是过去了的。我们要说现在。
我看新娃儿喝得有些醉了,怕大家吵起来,就说,新娃儿,我们相信你,到时候你有了儿子,修起了楼房,记得请我们来喝酒,我们都买饼最大的火炮来爆!
秦宗兵和秦宗华都说“要得、要得”。
新娃儿慨然答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我一定会来请你们的。
我们喝了酒已经很晚,就告辞回去了。当我跟秦宗兵走出村子时,新娃儿撵了上来。我和秦宗兵以为他有什么事,就站下来等他。
没想到新娃儿走拢后,却扭着秦宗兵,要秦宗兵跟他说清楚。我们问他要说清楚什么。他就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后来,他说着说着,却哭了起来。
我和秦宗兵都顺着他,劝他,可还是不行,他就是扭着秦宗兵不放,不要他走。
最后,新娃儿的父母和他兄弟四娃儿赶来了,把他拉住,秦宗兵才脱身。
路上,秦宗兵对我说,嗲嗲,这新娃儿喝了酒,点道理都没得,像他这么操,一辈子都操不出个名堂来的。于是我俩都叹息,觉得新娃儿都是酒害的。
后来,新娃儿有了儿子。不过,他并没有修起楼房。听他们说,新娃儿变得有些木了,都是喝酒喝的。
昨天,四娃儿来找我帮他办事,我问他哥哥新娃儿怎么样了。他说,还是老样子,爱喝酒。他当兄弟的帮助他不少。
我说,都是亲兄弟,帮衬着点是应该的。
乡村四乐散文
生在山村,长在山村,成年后又在山村小学任教,早已熟悉山村四季的景物,早已熟悉山村朴实的人们。今天,我不说山村的空气,不说山村的水,不说山村的农事,不说山村的风景,单单说说春夏山村关于觅寻、采摘野菜的乐趣。
(一)挖荠菜
一开春,气温回升,荒地里、菜园里野草泛青,荠菜也就贴着地面悄然长大了。这个时候,挖荠菜就是山里女人、孩子们的一项重要的工作。
挖荠菜的工具,通常是小铲子、割禾的弯刀或者一头削尖削薄的宽篾片。闲置数月的地里、种有白菜萝卜的菜园地边,就是我们工作的地方,低头仔细找寻荠菜,发现就蹲下身子弯下腰,一手小心翼翼地捏着荠菜的叶片,一手将小铲子斜斜地浅浅地插入靠近荠菜的土地下面,轻轻往上一撬,一棵荠菜就完整地挖起来了。
荠菜小,挖一碗不容易;带泥根的荠菜洗起来也不容易。
洗荠菜要趁早,等泥巴干了就难洗了。刚刚挖回家的荠菜放在水盆里浸泡一会儿,等吸足了水,轻揉几次,泥沙就可以轻松地去除。即使处理及时,拣去带进来的杂草也是很费工夫的,所以一般也要细细洗上三五遍才行。
荠菜是山里人家的珍贵菜肴,用荠菜煎蛋或打汤,不仅清香味美,还能有效地预防流行感冒。
(二)拔烟竹笋
宋朝苏东坡喜食笋,他在杭州为官时,每饭必有笋。他说:“无竹使人俗,无肉使人瘦。若要不俗又不瘦,餐餐笋煮肉。”竹笋,也是山里人家喜欢的菜蔬珍品。
清明时节,竹林里的毛竹笋落箨成竹了,但人们仍然可以找到替代的美味——烟竹笋。烟竹笋哪里找?烟竹哪里有,哪里就可以找到烟竹笋。山边烟竹林离得人家近,是拔笋人的首选之地。密密的斜竹林里,立着许多烟竹笋,小的烟竹笋拔笋人会留着长成竹,其中的道理与查干湖的渔民撒网捕鱼故意漏掉小鱼一样。尺把多长、拇指头粗的笋最好,拔笋人挨着根部握住向侧略略一用力,“叭”的一声脆响,烟竹笋应声而断。握在手里,烟竹笋就像一支绿色的毛笔,沉甸甸的。地方找得对,一处烟竹林就可以拔到满满一袋子……今天拔了,明天早晨一看,又会蹿出好多来,烟竹林像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
到山上拔笋要依照自己的力气来拔,看到粗壮的烟竹笋,拔得兴起舍不得停手,接下来搬运下山却是一件费体力的事情,贪多的人往往到最后不得不忍痛割爱丢掉一些……
回家剥去笋壳,烟竹笋就像一根有白节的碧玉棒,粗头细尾。用滚水微微一烫,再切成小段,和火锅料等各种调料搅拌匀,搁到冰箱冷冻一阵子,美味就生成了。凉拌竹笋嚼起来脆生生,大饱口福的时候一定会让你欲罢不能。
(三)割水芹
菜园青菜、芥菜、莴笋、萝卜、雪里红长成高树开花的时候,就是山里人家过菜荒的时候。
“造物无言却有情”。这时,清清的小溪旁,潮湿肥沃的泥水里,常常生长着一种茎叶碧绿的植物——水芹菜。一棵一棵嫩嫩的水芹菜亭亭玉立着,就像一个个身材纤细的美人儿,发散出淡淡的香味。
我们山里人脚蹬雨靴,臂挎竹篮,手握弯刀,踏着溪水逆流寻来,专挑最嫩的`一小丛一小丛地割,一大把一大把地往竹篮里装……
水芹割够了,就着溪水洗拣好。水灵灵、绿油油的芹菜,看看都是一种享受;回去分给左右邻居,还能收获更多的欢乐。
(四)寻灰菇
桐花白,小麦黄。这个时候,江南的厚土坎因为吸纳充足的雨水,一种叫灰菇的奇特菌种在土里悄然生长。
土坎边有土拱起来的地方,灰菇已经长得很大了,只要稍稍拂去表面的一层松软的土,洁白的灰菇就会跳入你的眼帘。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找到灰菇窝,灰菇窝里成群的灰菇紧紧地挨着,你看见了会忍不住大叫。
白白胖胖的灰菇脚短伞小,菇脚和菇伞差不多大,这就像一个肥胖的人脑袋和脖子差不了多少一样,样子很可爱。寻灰菇的过程,绝对像捉迷藏一般充满趣味,又像寻求宝藏一样富有刺激。
灰菇配韭菜绝佳,炒熟后颜色如翡翠白玉分明,脆脆的,小孩子最喜欢吃了。
大自然馈赠给山村的野菜还有很多很多,如香椿叶、藜蒿、蕨菜……觅寻采撷的乐趣难以言尽,要等你来山里亲自体味。当然,如果你是一个贪心人,遍地珍宝的山村也会让你十分苦恼的!
乡村人物之秦光华的散文
师范毕业,我回原籍教书。其实人生就如牛拉磨,总是围着一原点转圈,只是无法转回原点罢了。
学校离老家深沟近在咫尺,我几乎可以天天见到我白发爹娘。我这不是矫情,因为我父亲已近古稀之年了。冥冥中,我倒践行了“父母在,不远游”这句古话。
恰巧四哥(堂兄)的大娃儿秦光华在我教的那个班。四哥四嫂很高兴,他们想到有“小满”(幺叔)亲自教,大娃儿也就有希望的了。于是,他们把大娃儿全权交给了我。
我见四哥四嫂这样相信自己,也充满了信心。从此,秦光华和我是上一路下一路的,他可说就是我的尾巴和影子。
秦光华智力平平常常的,在学习上显得有点笨。我知道,像他这样,要把学习搞上去,就得比别人更加勤奋。就像人们说的,笨鸟先飞。
秦光华一天的时间,基本上都用在学习上了。他有什么不懂的,我便跟他指导。至于他的休息时间,我倒没去想过。
我就这样把秦光华管得死死的,他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其它就没什么的了。因为我的双重身份——老师和长辈,秦光华只得对我俯首帖耳,像家里喂着的那只温顺的猫。
人们常说,严师出高徒。秦光华在我严加管束下,成绩来了个飞跃。刚进初中时,他的成绩在班上属中下游,等到第二学年结束时,他已进入班上前五名了。
我对四哥四嫂说了秦光华的进步,四哥四嫂感谢道,这全是你“小满”的功劳。我又说,只要大娃儿再努把力,争取最后一年冲到班上第一名,这样就有希望了。四哥四嫂听了,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他们说,小满,这最后一年,你跟我把他再加紧点,他要是敢不听,你跟打。我们还倒付你手工钱。我笑着说,大娃儿很听话的,哪用得着打,就是重话也用不着说的呢!
然而到了第五学期,刚开学,我就发现秦光华不对劲了。当时,虽然学校离家近,可我和秦光华都没回去,住在了学校。其实这也完全是为秦光华着想。因为在学校,秦光华可以安心读书学习,哪科遇到不懂的,可以去问教他的那科老师。每天放了学后,秦光华就拿着书回寝室学习。可是这个学期,他却说他要到教室去学习。我问他为什么要去教室,他说可以和同学们讨论学习中的问题。我觉得他说得在理,也就同意了。因为我觉得像秦光华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是大可放心的.。
有一次,我看书累了,便到寝室外面来透透气。这时,我听到楼上教室里闹嚷嚷的。我仔细听了听,听到了秦光华的声音,听得出他不是在讨论学习方面的问题,而是在说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很是有些生气。原来秦光华是在骗我,他说到教室是为了讨论学习上的问题,其实却是为了和同学摆龙门阵。我悄悄地上了楼。躲在一暗处。透过玻璃窗,看见秦光华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就像平时老师上课的情形。当时我还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秦光华与平时可说是判若两人。
秦光华在向同学们炫耀他的恋爱史。说他和外班的女生怎么怎么好,到学校后面的柏树林和坡上拥抱接吻。
我听了秦光华这番话,肚皮都差点气爆了。没想到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变成了这么一个人了。
我怒气冲冲地走进教室,把秦光华叫到教室外面来,拉下脸来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一点也没顾他在同学面前的面子。秦光华腔不开气不出,等我骂。我骂完后,问他听到没有,他小声地说他听到了。我又警告他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讲给你父母听。同时我叫他不要在教室学习,还是像过去一样,在寝室学习。
秦光华没听我的话,他跟我保证说他不再摆龙门阵,要我让他还是在教室里学习。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可后来我一连上去两次,秦光华虽然没像第一次那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可他并不看书,而是在跟前后桌的同学摆龙门阵。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我想,我管不到你,我把你交给四哥四嫂,看他们还管得到你没有。
星期六回去,我跟四哥四嫂说了秦光华在学校的表现。最后叹息道,大娃儿在学习上开了小差了!他现在已没有了心思来搞学习的了,一心只想谈恋爱。看来是没法的了。
四哥四嫂听了,非常地气愤。骂秦光华是不成才的东西,是扶不起的刘阿斗。骂过后,四哥四嫂又说,你跟老子好好想想,你是想认真读书呢,还是想耍朋友?如果想认真读书,就要断了耍朋友的念头,如果想耍朋友,那就不要去读书了。想好了,你给我们写个条子,这就是依据,今后不要来怨怪我们当娘老子的。
结果秦光华跟四哥四嫂写的条子是,他不读书了,他愿意耍朋友。
四哥四嫂见他这样,也就由着他。托媒人跟他介绍了个对象。
这以后不到两年,秦光华便结婚了。这时的秦光华还没满二十岁。
乡村之曲散文
那日,我精神抖擞地骑着车。习习微风吹拂在身上,心情舒畅;和蔼可亲的阳光把我揽入怀抱,全身暖洋洋的。一路而走,车子把平坦的水泥路一段又一段急速地甩在身后。路边,新栽一些时间的树已经长出青翠的树叶,英姿勃勃地屹立着,像一个个站岗的哨兵,充满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
啊,大自然的水分无私地喂养着一个个生命,满眼触目皆绿。不论是微不足道的小草,它们如天女撒花般走向天涯海角;不论是独木成林的大树,它们如巨人般给山添了一股英雄气概;也不论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芼,它们的植株遍及山里的各处……一切都令人忘记了城市的喧嚣,远离了污浊的空气。一点情系乡村的心思化为舒畅和宽心,汇成一股宁静的心境,集合了大山的孩子一股股浓浓的乡情。
心平,吐尽污浊之气,温馨而自在;气和,撇开凡尘之琐事,安宁而文雅;人静,不理乱七八糟的杂物,静美而悠然。一份好心情恰如凉爽的泉水,“叮叮咚咚……”地流淌,滋润着枯燥的体验。一切和美而顺当。心变得坚定了,人变得神采奕奕了。心房顿时豁然开朗了。眼里怡人的景色,感染开心的心灵,绽放灿烂的心花。
在沁人心脾的心海之滨,柔情的沙粒松软,奔腾的潮水豪放。海天共一色,心景聚一起。感赞四季如春的气候,感染一颗颗青春红润的心。在如诗如画的天苍苍里,在湛蓝如洗的天空里,一群鸽子在飞翔,姿态优美,不离不弃地聚在一起。
远处,迷蒙的山峦轮廓淡淡,山外有山,景中有景;近处,雨亭在静坐,随时欢迎游客的光顾、歇脚,游览乡村的山野之景。他仿佛在友好的眼光里笑靥如花。大路一旁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正在怒放,色彩纷繁,愉悦着人的心情。一股暗香浮动,在新鲜的空气里飘动,扑入你的鼻子,香气令人心神俱醉,恰如进入世外桃源,一路芬芳,一路心神俱爽。
路边的青青翠竹俏生生地屹立着,好像在轻盈地挥动着手臂,宛如闭月羞花的`美人在向你打招呼,在风中轻声地呢喃,激起你的心波,在四处微微荡漾,满怀着羞答答的柔情。如少女的花容月貌,展露着冰清玉洁般的美,一幅美丽的画卷定格在动情的眼光里,这是画家描绘的山水画,色彩浓郁,滋味浑厚,像啜饮着久藏的女儿红,美了你的心,醉了你的情,乐了你的脸。
眼望着西去的太阳,它鲜红如血,无以伦比的光芒染红了晚霞,占据着半边天。血阳、晚霞、远山和近冈,一幅“淡妆浓抹总相宜”的黄昏山景竟然如此迷人,恍如在梦里呼唤的地方,仿佛在诗里描写的胜景,恰似一山春景心里流。
“无限风光在险峰”,乡村的山虽不险峻,却也山景无边,风光无限。公路蜿蜒曲折地往上游走,像一条弯曲的大蛇,随着山势爬行。乡村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钱财,方才开发了这么一条通天大道,又有华侨捐资,又有政府关心,才铺就了仙乡水泥公路。从此,山不在高,地不再遥远。家乡与县城缩短了距离。
想当初,公路是石子泥土路,坑坑洼洼,车少,许多人不得不从岵山越岭走向仙乡,徒步而行,走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如雨直下,酸了腿脚,累了身心,苦了心志。如今,水泥路交通顺畅,公交车按时行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摩托车,行走的速度提高了几倍,减少了时间。路面平坦宽阔,拉货载人轻松简单,真是“飞流直上三千尺”。仙乡不再是穷乡僻壤,美丽的乡村由此而来。此时,风还在吹,那是富含欢乐的风。夕阳还红,像极了一个喝酒老人的脸孔,风光地独行,一步一步地落向西山。红霞仍然耀眼,人面依旧笑春风。
乡亲们解决了温饱问题,逐步迈向小康。房子更大、更高和更舒适了。许多人家铺上了高贵的地板砖,买上了大屏幕的液晶彩电,甚至出门用上了小轿车。衣着光鲜,不再布满补丁;鞋子也大多是高雅得体的皮鞋和旅游鞋了,柔软舒适,轻透软弹。仙乡里,仿佛一切旧貌都换新颜了。各家人民欢笑一村,各村人民欢聚一镇。夜晚的街灯亮了道路,也亮了乡亲们的心灵。人民终于在前进的节奏里富裕了,社会也在时代的洪流里进步了。
啊,故乡,美丽的地方,你升起的五星红旗在迎风飘扬。村民诉不尽对母亲国旗的仰慕,道不尽对乡村富裕的向往。故乡,正在一片光明里走向更好。忆古思今,翻天覆地的变化,美了乡亲们的生活。故乡,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更美好的明天,恍如万紫千红的春天,也如沐朝阳,温暖人心。故乡啊故乡,我愿意永投你怀中!
乡村之晨散文
很早便有听到海那边引擎的声音,那时天还没亮,有好多“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而路却可模糊看清的。
那时大多都还赖在床上,可能四五点左右父亲便起床闷了一锅粥,有时吃上几口,好多时候是什么都没吃便一人上海去了。我偶尔也跟父亲一起,天蒙蒙亮,但还能听到夜虫的叫声,远处的山以透出太阳红色的光,象一朵含苞待放的桃红。但我还是喜欢赖在床上胡思乱想,或是带上耳塞听音乐,然后心无杂念地感受着。待到窗外逐渐明亮时,便起床走上阳台去。此时的天空相对还是有些暗,象将要天黑时的黄昏一样。这时的天气还有些微凉,就算是夏天。远处的山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只能依稀看到上树木被微风吹拂后摇曳而透出稀疏的光,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此时的乡村还很静谧,静得连几百里外的海潮声都听得很清楚,有时甚至还杂着几声人们交谈的声音,在这样的清晨显得格外愉人和神秘。
渐渐地,乡村便热闹起来了,人们说话的声音慢慢地从每一条巷子里飘了过来,像乐谱里蝌蚪一样游了过来,又如海上的浪花般泛了过来,然后又有了狗的叫声,又有了公鸡的鸣叫,又有了人们刷锅做饭的响声~~~~真是一首美妙的音乐啊/
天已然亮了,星星再也看见了,连月亮也褪去了那冰霜般的面纱,像一面镜子似的挂在天空了。远处的山已经可以看出海浪般飘动的叶子,红色~绿色~黄色~~五采缤纷,乱人耳目。风儿亦也不在凉快了,逐渐流着热量,阳台上植物叶子上还残留着许多珍珠般的露水,映着天地万物,闪着早晨的'阳光。
这时海上的波浪声和引擎声在远处已然听不到了,只有上海边去,在海边,太阳以彻底从地平线上升起,在海上铺上了一条金色的大路,就像铺上了一条黄地毯,波浪前推后几挤,像是一条条金色的鱼儿一斑。渔人们轻轻地摆动着木舟,或引吭高歌,或彼此说笑,或垂钓洒网,悠然自在,无拘无束,过着简单清贫却又神仙般的生活。真乃世间最快活者也。
天以完全亮了,空气以透着闷热。屋顶上的烟囱以冒出缡缡的炊烟,小鸟儿叽叽喳喳地在电线上跳来跳去,好是快活。窗口以有阳光透了进来,洒在书桌的小植物上,甚是美好。坐在书桌旁,随手打开桌上的收音机,袅袅的音乐从里面飘了出来,让人陶醉其中。翻开一本昨晚看不完的书,想在细细品味一斑,忽儿外面又传来了卖包子的叫换声,由远而近,很是诱人。无法,合上书本,走下楼台,直奔卖包子的所在去。
乡村人物五题的散文
一、大脚
刘小飞因腿长走路飞快,云庄的人便给他起了个“大脚”的外号。“大脚,去哪呢?”问话的人话刚吐出口,大脚的声音就飘远了。说话的人意味深长地望着大脚逐渐模糊的身影,嘴里嘀咕着什么。转身,一阵风吹来,就把这一切给吹散了。
云庄的人都知大脚这么个人,谁家有什么活干,招呼一声,大脚一个箭步就飘到跟前了。大脚只是个杂工,钱多钱少或者只能赚几顿丰盛的饭的活儿,他都愿意干,你只要招呼声即可。大脚爹娘死得早,是个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人,如今三十五六了,依然独身一人。
往云庄走,一直走到深处,那栋半新半旧墙壁上满是青绿的屋子就是大脚的栖息之地。屋背后就是满眼的绿色,有流水从山的缝隙缓缓而下,惹人神思。到了夏天,在山上干农活的云庄人累了慌了,就暂且躲到大脚的屋里缓缓神。热辣的太阳在天上行走,躲在屋里的人却是另外一番世界。山风带着股股清凉,在屋内沉浮,钻入云庄人的每一寸肌肤。
“你大脚有这么一个好屋,人又那么吃得苦,不怕脏又不怕累的,为啥找不到老婆?”大脚一下给问住了,仿佛一针扎到心窝里,只怔怔地发呆。“为啥,还能为啥?”从山上下来的云庄人有时恰巧碰见大脚在吃饭,也会被大脚拉着上桌喝上几杯。喝到最后,都喝得晕了,趴在炕上一不小心就把太阳睡到了山下。大脚在云庄人的撮合下也找过几个妇人,只是时间不长,短则几天,长则一两个月,就各走各路。与大脚过过日子的妇人,都说大脚不知道过日子,好不容易挣来的几个钱全浪费在酒上了。
一年后,大脚找了个媳妇儿,日子过得蛮滋润的。大脚出去找工干活时,他媳妇就在家里或闲或忙地侍弄家务。云庄人在路上碰上大脚,见他脸上愈见红润,便笑嘻嘻地地问:“大脚,你那媳妇咋样?”大脚啥也不说,只是傻呼呼地笑。他这一笑,便有了深意。
云庄深处的酒店老板老王见老顾客大脚好久不曾来过,心底不由地犯疙瘩。几日后,老王路过大脚那栋清凉屋时,便进去探个究竟。
老王刚走几步,一阵淡淡的酒香便缓缓地钻入了鼻子。只见,屋内大脚的媳妇正独自忙着酝酿酒,老王终于恍然大捂。
一年过去,大脚又过起了单身的日子。大脚的步子开始变得缓了,好奇的云庄人去问大脚原来的媳妇:“过得好好的为啥要离婚?”大脚他媳妇憋了好久,红着脸说:“大脚那里不行。”细心的云庄人听了,回头一想,才发现大脚这次结婚一年多了还没当上爸爸。
大脚的步子缓了个把月,接着又恢复了往日的速度。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大脚自己知道。
大脚说:“一个人过不也挺好?人为啥就一定要结婚?为啥就一定要按着你们的路子去跑?”
大脚的话把整个云庄的人都咽着了……
二、路下的屋子
整个云庄,独独就老张家的屋子在路下面,路面成了屋顶,厚厚的路面成了一道安全的屏障。老张坐在屋里悠闲地抽着水烟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担心路一不小心会坍塌下来把他送到阎王爷那里的。
一条厚厚的路,蚯蚓似地蜿蜒着伸向遥远的地方。偶尔,只是偶尔有一辆大卡车呼啸着穿越云庄,留下满路的风尘。老张从屋里跑出来,满路的风尘落了他一脸。老张模糊的眼神投向模糊的车影,嘴里咕噜了一句,转瞬话就被云庄的风吹走了。一大群云庄的孩子奔跑着跑向路边,眼神紧紧地盯着远去的卡车。调皮的孩子用尽全身力气把石头投去,石头划破沉闷的空气,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影子。大卡车是一辈子蹲在一个地方的云庄人的客人,它把云庄孩子的幻想拉得很长很长。
夜的精灵降临云庄时,一切开始安静下来。淡而细腻的炊烟缓缓飘向空中,与天边的云混合在一起。放了一天牧的孩子骑在牛背上,随着牛缓缓的步伐往家赶去。牛行走在地上,把孩子托在半空中。半空中的孩子,用一种好奇的眼神去重新打量云庄的每个地方。
老张在屋子住了大半辈子,不曾离开,不曾远离。云庄每个人的脚步声,他都听在耳里。一个人从路上走过,脚步声落在路上,掉入老张的耳朵里。几十年过去,老张已熟悉每个人的脚步声,谁打这里经过,他在心底摸索着这个人的名字与模样,一张口,上面那个人就应了声。一个人的脚步声,也是有性格的,或轻或重,或急或缓。当一个认的`脚步声变得轻飘起来时,时日便不多了。
许多人走在这条厚重的路上,一走就走了几十年。他们把路的一层又一层肌肤剥离开来,自己也跟着苍老下来。老张闲下来时,就跑到云庄的那快空地上讲他的脚步声。一大群云庄的孩子围着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一味地笑。
老张说:“一个人的脚步声开始是跌跌撞撞的,跌的次数多了便急速而沉稳起来。沉稳缓慢了几十年,便轻飘起来。”
薄暮里的老张独语着,直至自己的脚步也跟着变得轻飘起来。
在轻飘里,老张缓缓地往家走去。
那是他的家,亦是许多人的家。
三、疯子乞丐哑巴
谁都知道,云庄只有一个疯子,一个哑巴,一个乞丐。别的村庄有多少,那永远是个谜。疯子安静的时候就抬头望天,发疯时就在云庄四处乱跑,引来无数人的眼光;哑巴整天蹲在门槛上咕噜着,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乞丐饿了才想起去乞讨,吃饱了就睡在大树下。
疯子本来编得一手好簸箕,云庄水灵灵的姑娘都喜欢在他那买。那时疯子还未疯,人吃得苦而又老实。在一大群叽叽喳喳若百灵鸟叫唤着的姑娘里,疯子相中了凤儿。凤儿每次赶集去疯子那买簸箕,疯子的脖子上总挂着一抹红。凤儿看在眼里,看出几分意思,后来赶集便不去疯子那买了。疯子在人群左右搜索着凤儿的影子,发现凤儿挎着个菜篮,旁边紧挨着个年轻的小伙。疯子见了,心底便沉沉地叹息了一声。一连在家歇了好几天,赶集的日子也不出摊。云庄远近的人都只得跑到疯子家来买簸箕,问疯子:“怎么了?”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吭声。在屋里闷了好几天的疯子,很快便又勤快地编起簸箕来。
一打一打的簸箕往集上送去,整个云庄巴掌大的集上满眼都是疯子的孕育出来的孩子。疯子把价钱压得很低,摊前的木牌上写着“此生最后一批簸箕。”结实精致的簸箕很快就一扫而空,惹得几个卖簸箕的老人直瞪眼。只是,他不曾见凤儿来买。
其实,疯子不知道,凤儿远远地站在一旁,默默地观望着。
不编簸箕的疯子,闲了下来,整天在云庄四处游荡着,没有人知道他四处游荡云庄的心思。
一年后,他疯了。那一年,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把凤儿抱走了,抱到一个遥远的村庄。
疯子站着,远远地望着那个身影逐渐模糊在自己的视线里。
哑巴整日蹲在墙角,满脸灰尘,抬头望天,双唇不时龛动着。云庄的大人从他身旁走过,或投来一个眼神,或一深深的微笑。哑巴永远是那种姿势与眼神,呆呆地望着天,只有天能把他看清读懂。
不看天的哑巴,就跟着娘在田地中的泥巴里翻滚。二十好几的他在田地里仿佛一个孩子似的玩耍着,玩了就冲着天傻笑,偶尔帮他已年愈六十的娘挖挖土。哑巴是六岁那年变成哑巴的,一次严重的感冒把他烧糊涂烧哑了。
哑巴出走了许多次,却每次都摸着路回来了,眼睛里挂满了泪。娘看着他的泪,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云庄的人时而忙碌时而悠闲,哑巴永远闲着,像一阵风,静时就粘在一处,动时四处游荡。
云庄人在哑巴别样的眼神里,读出些许别样的意味来。
哑巴的娘离去时,他依然像往常一样靠着墙蹲了一整天。他呆呆地望着天,最终把自己望成了一朵飘飞的白云。
哑巴他娘把哑巴托付给了全云庄的人,一天,他逃出了多少云庄,再也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没有哑巴的云庄,风依旧吹着,草依旧在风里摇摆着。
云庄的人只有抬头望天时才会想起哑巴,想起哑巴望天的那个姿势与眼神。
乞丐留着长长的辫子,满脸的胡须。从乞丐身旁路过的云庄人,望着他,或笑或悠然走过,抑或留下一个眼神。
对于乞丐的来历,云庄人只知乞丐喝过点墨水,是旧时的高中生,几试未中。至于为何成了乞丐,很少有人知道的。
乞丐生活在云庄的边缘,落暮时分,他就会端着残缺的碗朝云庄深处走去。晚风从天际吹来,缕缕炊烟飘忽在云庄之上。乞丐闻着香味往门口一站,稍时,便有一大人或小孩端着一碗饭或一小碗菜倒在他的碗里。小孩把饭菜倒在乞丐碗里,口里忽然冒出一句:“多乎哉?”“不多也。”乞丐随口接上。这句从乞丐口里脱口而出的话,恰恰验证了他曾几试未中的传言。
秋水化成冬雪之际,云庄的天便完全冷了下来,整个云庄被笼罩在阵阵寒气里,大人小孩都窝在家里烤火。衣着单薄的乞丐四处游荡着,一阵寒风吹来,便惊起一阵颤抖。几天的寻找之后,乞丐终于找到了一处藏身之地,是一处堆满稻草的灰房,门微掩着,乞丐一推便进去了。有了藏身之处,乞丐终于安下心来。饿时,便从袋子里掏出一两只拳头大的红薯,在屋的一角架起细小的火来,一打烟的工夫,屋子里便满是红薯的香味了。
当云庄的冬雪化成水时,一切复又活泼欢跃起来。云庄的人在屋里窝了一冬,探出头来,惊讶地发现乞丐旁边多了一个满脸蛋污痕的女人,还挺着个大肚子。细细看去,云庄的人才发现,此女原来是邻庄的一个断脚的乞丐。
几个月之后,云庄的人才发现已好久不曾见过乞丐了,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欣喜。
没有乞丐的云庄添了几分孤寂,只是,几日之后,一个长途跋涉之后的乞丐,终于抵达了云庄这个陌生之地。
四、野蘑菇
林林和文文刚下地,便没了踪影,眼前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模糊了人的眼。云庄一半是水,一半是地,云庄便被包围在中间了。云庄背后那一大片地入秋时撒上种子,来年春天便满眼都是黄灿灿的油菜花。春天的云庄是花的世界,到处充满了生机。小孩钻入油菜地里拔嫩绿的猪草,随手一拔,便是一大把。
油菜地深处,零落地长着些野蘑菇,暗黄暗黄的,两个手指头那般大。林林拔完猪草,便穿梭在高高的油菜地里四处搜寻着。一阵风吹来,带着浓浓的春天的气息,拂落满地的花儿。
天变黑时,林林才和哥哥文文在油菜地的尽头汇合。两人互相看了对方竹篮里的野蘑菇,不由地相视一笑。
回到家,娘正怔怔地望着天,为晚上不知道炒什么菜而发愁。林林把摘来的蘑菇放在娘面前,娘双眼一亮,转瞬却又黯淡下来。娘接过竹篮,转身就把半篮的蘑菇倒在一旁的水地里,鲜嫩的蘑菇立刻引来几只大花鸡的争夺。林见了,双眼一红,不由哭了起来。娘看了兄弟俩一眼,就进屋去了。文文转身就冲着那几只大花鸡大喊几声,几只大花鸡闻声,仓皇而逃。
晚上依然是一碗大白菜,娘故作津津有味地吃着,却不说话,沉默塞满了整个屋子,只听见咀嚼的声音。
吃完饭躺在床上,摸着肚子,兄弟俩依然想着藏在草丛里的野蘑菇。“哥,你有多久没吃过蘑菇了?”林瞅着天花板说。文文没说话,只听见一阵肚子发出的咕噜声在耳边响起。
“你们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出去下。”林林看见娘张了张嘴便淹没在一阵黑暗里,他知道娘又是出去借钱了。
娘的脚步声愈来愈远,林轻轻地推了推哥,文文正假寐着,一推立刻睁开了眼。
兄弟俩谨慎地溜到厨房里,一个忙着洗蘑菇,一个在门前放哨。
一打烟的工夫,屋里便充满了蘑菇的香味。林林站在门口一边张望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抽着鼻子大把大把地吸着那股香味。
深夜,娘望着两个孩子疼痛地捂着肚子在炕上打着滚儿,慌了眼。
整个云庄的人都睡着了,只剩两个孩子一个妇人在黑夜里疼痛着……
五、山上的故事
时常,我从爹娘的眼皮底下溜过,和牛牛一起跑到村后面的山上玩。山上的风独自刮着,时而低沉,时而咆哮,仿佛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我们一玩就玩一整天,大人在远处唤我们,我们假装没听见。从清晨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到黄昏落进山窝里,这段时间我们在山上四处游荡。中午饿了,我和牛牛就挖几个红薯摘一口袋野果子吃。玩累了,我们就躲在阴凉的地方呼呼大睡。偶尔,调皮的我们骑在树杈上滑入梦乡。只是,每次我们都从树上掉落下来,仿佛一个熟透的果子。当我像熟透了的果子似地掉落在地时,我忽然就想起了那些躺在坟墓里的人。他们走了太长的路,熟透了,便被人推进坟墓里,然后开始腐烂。
玩到没地方玩时,我们开始把眼光投射到那片高低不平的墓地上。墓地散落在山上的每个角落,仿佛分散在世界每个角落的人。墓地永远是安静的,它不会说话,却带着沉沉的腐朽的气息。
牛牛和我缓缓走进墓地深处时,山风正从远处吹来,风吹乱了我们的头发。
在墓地里,我们把学校里学的算术给用上了。我们给躺在泥巴里的人算术,许多年前他们还活着时,肯定不知道会有两个小孩会站在面前给他们算术。牛牛总是能算出一些大的数字,而我算出的数字总是徘徊在40之间,就像我的算术分数。我开始嫉妒牛牛了,开始往偏僻的墓地走去。我们把算出来的数字认真地抄在一张满是皱纹的纸上,然后写上他们的名字。
山上的墓地有的四周整理得很干净,有的却杂草丛生。牛牛指着这些墓地对我说:“干净的墓地,那是还有人惦记着他们,长满杂草的,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他们了。”“谁说没有人记得他们,除了我们俩,还有那么多杂草陪着他们呢!”我反驳了牛牛一句。
山风变得清凉起来时,夜幕终于降临了。远远地,我们看见村里的炊烟缓缓飘上了天空。我和牛牛一人手里捏着一张满是皱纹的纸,朝山下走去。捏着那张纸,我终于知道好久不见的张爷爷王婆婆跑哪里去了。我重新把他们找了回来,现在他们就在我的纸上,却是那么的轻,风一吹就能把他们吹起来。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们总把我抱得老高老高的。
走到山脚时,转身我看见山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了,村庄里却是那么的明亮,落日把它的最后一缕余辉涂抹在云庄之上。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在这里,一个在那里,却很近,一条落满风尘的小路,把他们紧密连接起来,而我们就在这条小路上行走着。
回到家,我就把这张纸递到爹了手里,我很满足我和牛牛今天的发现,我想爹一定会表扬我的,可爹扫了纸一眼,就把它丢到炉火里烧了。当我抢着去救那张纸时,爹接着扇了我一巴掌。
在化成灰烬的纸张里,我使劲抽泣着,无数张熟悉的面孔,开始在我面前呈现……
乡村夏夜之美散文
一、乡村夏夜之美
炎热的夏夜,忙碌了一天的乡民们总会找寻消暑纳凉的好去处,离家不远且地居高处的淮河堤坝就成了首选。
晚饭过后,三三两两的人手拿蒲扇,或拿个小板凳,慢悠悠地信步至堤坝,觅一处视野开阔的好地块乘凉。未到堤坝,风已吹至。即便是微风,也是一种享受。
堤坝东面是万亩良田――大河湾。放远东望,满眼都是空静的夜色,夜色中偶有星光闪烁。可能是农忙还未结束,时不时的还有机器声、人声传来。田野里的青蛙也应时的叫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清脆响亮,给空寂的夜色增添了气息。
大河湾养育了勤劳朴实的乡民,乡民则赋予大河湾以生机。吹着微热的风,说着闲话,人们三句话不离庄稼。话题打开了,平时勤于农活不会阔谈的乡民们开始了农忙之余的喟叹。只要讲到农事,乡民们的精神头就足了。只是相较往年,今年风不调雨不顺乡民们种植的庄稼像个不听话的孩子让他们伤透了心。不过,这并没有扰了乡民们的兴致―――他们由庄稼讲到农闲趣事,讲到国家惠农政策―――种粮还是靠谱的,只是要讲究科学种植了。
一只小青蛙不知是不是迷了路,从稻田里跳到了马路上,又跳到了人群的面前。乡民大多对青蛙是有好感的,任由它呱呱叫,不去驱赶。“宽宽的嘴巴,大大的眼睛,身披绿衣裳,雪白的肚皮。”女儿突然背出幼儿园中老师教的儿歌。伸手去捉,不料惊吓了正在认真倾听人们谈话的那只小青蛙,一下子蹦到脚边的草丛中,这一蹦也让交谈的`人群扭过头来观望。
孩子们被那四处飞跑的虫蛙吸引。路灯照到草丛里,本该入睡的它们被惊扰,纷纷跳出巢穴,逐光而聚。这景象吸引了玩耍、奔跑中的孩童,他们争相驱赶、追逐。虫子前面跳,孩童后面蹦,不理会嬉笑的成人。堤坝下面的一片开阔地,吸引了一些农闲季节的村妇们,她们听着音乐、跳着广场舞,全然不顾从草丛中飞出的小虫子在身上吸吮抚摸。放下农活,走上舞台。庄稼地里,她们是配角,此刻是主角。灯光下,她们翩翩起舞,尽情享受生活的惬意。
夏夜是属于潜藏于草丛、地下、池塘的蟋蟀、飞虫、青蛙的,也是属于乡民们的,他们在这里纵情释放活力,给寂静的夏夜增添生机。
二、触摸大河湾
整整十天,我哪儿都没去,就窝在家里。同学发微信、朋友打电话相邀叙旧畅聊,均已“有事”为借口婉拒。不是不想出去,而是提不起兴致。大年初四上午,女儿闹着要我带她出去玩,想来想去没有合适的玩处可去,妻顺势提议去大河湾看看麦子、看看淮河水,于是下午便骑着摩托车载着妻女来到了大河湾。
从淮河大坝一路向东便是大河湾。骑车向下俯冲时,一股清新久违的春风扑面而来。我经常在妻面前说大河湾带给我的童年回忆与趣事,却不曾带她去看看,去近距离接触。我家原先就住在大河湾腹地,后搬迁到现居地。自从搬迁到现居地,我再没有一次真正的触摸大河湾了。
一路骑行,一路解说。路过老宅基地时,我告诉妻女前年栽种花生与红薯的地方就是幼时成长玩耍的地方,现已开垦成耕地。当骑行到一望无际的麦田时,妻女欢呼雀跃,纷纷下车快速跑入麦地,用手把玩,用鼻呼吸,我还大笑她们大惊小怪。妻虽说也是农村出生的,但不曾到过麦地,也不曾近距离感受麦苗的绿意,女儿更不说了,她才四岁多,自从出生就不曾在老家居住。我被他们的兴致感染,也被麦苗的青绿吸引,也下到田埂深深地吸了一口麦苗呼出的气息,是那样的纯粹,是那样的新鲜,是那样的醉人。也许我们的到来打扰了冬藏的鸟雀,他们纷纷从路边的沟壑,树枝上飞起,一边飞还一边喳喳的叫着,似乎对我们有所不满。
我们又重新向大河湾纵深骑去,一直到离家二十里开外的荆山湖进洪闸。站在纵贯南北的淮河护坝上,向西看到的是绵延起伏的麦田,万亩良田尽收眼底,微风拂过,麦浪翻滚。纵横交错的小路、大观杨点缀在其中,好似麦苗的守护人,向东望去,近处是水,远处是山。水是淮河水,山是磨盘山,都曾经给我带过欢笑。正是由于淮河才形成了这万亩良田――大河湾。我家原有一块农田就在护坝下面。那块地只有2.8亩,其每年的粮食产量却比其他4亩地的产量要高得多,现已被征用,尚能依稀分辨出大致位置。
荆山湖进洪闸是一道对大河湾来说最重要的水利设施,也是淮河流域比较重要的水利设施,她关系着大河湾儿女的口粮。站在闸上,东望淮河,淮河水到此如同进入一个口袋,然后再从另一个口袋淌入大河湾,可以想象由于淮河水的滋润灌溉,端午前后的午收将是忙碌并充实的。
望着大河湾,嗅着麦香,感受着春风拂面,童年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只是那远去的回忆是否还能重温,我未可知。
乡村生活之赤脚兽医散文
每天清晨,润华大公照例背上药箱,慢腾腾地来到土桥子街上。他敦实的身影,和他烟锅里的冒出的烟气一样慢腾腾的,让人一看就是慢性子的人。
在相邻的村寨,润华大公的家境也是最殷实的,据大人们说,这些都得益于他祖辈有一门兽医的手艺。
很小的时候,在大人们聊天中,我知道了润华大公不识字。不识字的润华大公怎么就学得一手好的兽医手艺呢?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他的手艺在十里八村可是出了名的。
记得是扫盲的时候,润华大公家的三个孃负责教润华大公认字,教他“一”是一横,“二”是两横,一直教他认到十,目的是让他识数,能够写数。等孃们手把手教会他已经能够写到十了,没想到过了几天,润华大公写四的时候,直接写了四横。嬢们看着他写的那些数字,哭笑不得,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起教润华大公识字的事了。
润华大公学兽医这门手艺谜底,是我从大人们的口中得知的。在一次父辈们谈话中,从他们的口中,才知道润华大公学艺的路充满传奇:据说,润华大公的父亲也是兽医,在他父亲有生之年,一直没有传授过别人兽医这门手艺。在农村,有手艺的人,去世的时候都得让自己的徒弟接法,徒弟才能名正言顺的真正出师。如果没有徒弟,也得找个人接法,要不去世的人会成为游师,祸害一方的。润华大公的父亲去世时正是农历八月十五,农村的说法是这一天晚上天门会开,人间会有人得到上天眷顾。十多岁的润华大公,在这一天晚上,被大人们安排,在堂屋里磕头三拜,做完接法仪式,接过了他父亲的兽医手艺。就在这一天晚上,他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开口就说,昨晚上他父亲教了他兽医,他已经学会了这门手艺。从此,润华大公果真背上医药箱,开始了他的兽医之路。
每次看着润华大公从药箱里拿出那些药品,我总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只见他拿起药瓶东看看西看看,就确定了该用的药品,而我总是担心他一不小心拿错了,下错药了怎么办。这种担心总是在我看到他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便浮现出来,而我的担心总是没有出现。
在记忆里,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润华大公跑过半步路,他的不慌不忙,即使农忙时节也是这样。一次,邻村的大叔很着急来找到润华大公,说家里的`牛生病了。看着大叔着急的样子,在田坎边放牛的我也为他着急起来,只见润华大公慢腾腾的从田里出来,慢慢的洗干净脚,才背上他随身携带的药箱,和大叔一起,朝大叔家的方向走去。
润华大公的医术和他的口碑一样好,这是邻里乡亲们公认的。记得一年夏天,我们寨子开始流行起猪瘟,这可是山村里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乡亲们开始慌起来。润华大公慢腾腾的身影还是那样慢悠悠的,他一边背着药箱治病,一边给乡亲们慢腾腾的解释怎样做好隔离和处理。两个月的忙碌,润华大公在每家都只收取了成本费。
后来,我开始外出读书,润华大公的身影也开始在我的记忆里慢慢淡去。在假期的一次回乡中,我看到润华大公站在村口,口里还叼着他那杆磨得黑亮的烟杆,一边慢腾腾的吐着烟气,一边慢悠悠的和我搭起话:小伙子!读书学到些什么啊?一时间,我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回到家,我问起母亲,才知道润华大公近年来很少出门行医了。原因就是镇上来了几个学兽医的大学生,这些年轻的大学生们,骑着摩托车开始走村串户的为养殖户服务。年老的润华大公渐渐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艺,不再出门行医了。想起他问我的话,我才顿悟,原来他是在感叹世态变化。
在我上大学的第二年,润华大公家的叔也开始上了大学。就在这一年,他家的老木房子,也修成了水泥楼房。
七十多岁的润华大公,每天傍晚,他那敦实的身影,总是伴着悠闲的散步声准时在村口出现。
乡村琐忆之修路优美散文
我六岁在乡下读小学,从家到学校,是一段不到两公里的石板路,由于走的人多,路便日益显得光滑、宽阔。我和伙伴们每天至少来回走两趟,对这路,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记得一次学校组织参加劳动。傍晚放学了,我们都扛着劳动工具回家,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在石板路上,走到一个拐弯处,我们突然想到了要把路修一修,一段从玉米地中间穿过短短的不用拐弯的路。大家一商量后都赞成,于是纷纷动手,搬来一些板石,铺平,把它垫牢压实,一连干了近半个钟头,一节小路终于修好了。我们扛着工具,兴奋地在那段路上来回蹦跳……
第二天一早,伙伴们又相约着背着书包上学,却发现我们修那条“路”没有了,石头已被一块不剩的`搬走。我们很生气,不知是谁干了这“坏”事。接着,我们又重新把那条小路修了一遍,以至于那天上课迟到了。
那天放晚学后我去地里摘猪菜,回到家时,屋里已点上了昏暗的煤油灯,母亲坐在堂屋,我刚放下背篓,她便招手叫我过去。我走到她身边,她猛然一把拧住了我的耳朵,我痛得“唉哟”直叫。紧接着母亲放开我的耳朵,又跑到门角去找她备用的竹鞭,我预感不妙,飞快地冲出了家门……
后来母亲四处找我。在猪圈边的柴草棚里发现已经熟睡的我时,她不再拧我耳朵,也没有打我,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别再乱修什么路了,你们搞坏了别人的庄稼,原先那路,走得好好的,你们不能这么干。”
我突然哭了,我感到很委屈。
此后,同伴中竟无人再提到修路的事。每天走过那宽阔、光滑的石板路,我们渐渐地长大,也许我们都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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