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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的散文
再看不到大巴的影子了,垫起脚、伸长颈,仍被它甩在了视线之外。
今天才正月初五,新年伊始,眼前已呈现出春回大地暖的气象,樱花粉面嫣然,桃树一袭红妆,迎春花也点燃了金色烈火。
假期像把杀猪刀,才嚯嚯地磨着准备派用,直起腰来却已没了挥舞的空间。这不,故乡烧洋芋的糊香味似乎还萦回在嘴边,一程又一程赶车挤车的各种嘈杂仿佛还未消散,春节已远去,我又游荡在送别小宝的站台外。
就在前天,娘也跟在车后跑着送我。
一年一度的春节,望眼欲穿回家。刚进门就向父母报告返程日期,娘也就算计着哪天杀哪只鸡哪顿烹哪道肴,真正要走的头一天,明知毫无希望却还抱着希望:“多住两日,坛里的酸肠该到时候了,炒来尝尝再走。”我摇头。娘又说:“那就多驻一日,把那只吵死人的老鹅宰吃了再走。”我仍摇头。
越着急回程的路就越曲折。故乡是通了公路了,但通路不通客运,搭不上便车,就得走20余里到镇上赶巴士。
小平子在邻居家吃饭,屋内笑闹声声,我们在墙外跺脚,娘继续叨叨:“这一来一去的车费哟,拿去好吃好穿买一堆也用不完;你这身子骨一路晕车一路吐,下车后咋走得动……”
在弟弟弟妹、侄女侄婿们齐齐上阵的“找车大行动”中,我最终坐上了四队六组小福的吉利车,娘的拐杖又笃笃响起……
走出老远,脑际仍播着娘的叨叨叨,我的眼眶湿润了。娘呀,父母是儿女最安全、最可靠的去处,这条路无论旅途有多崎岖,车费花销有多高昂,耽搁的时间有多宝贵,我都无法停下回家的脚步。这养育之恩,这舐犊之情,这血浓于水的纽带,哪是千山万水阻隔得断的!
纵是来也行色匆匆,去也归心似箭,纵是一身灰土白天着连黑夜地奔着赶着,我依旧有动力加足马力地奔啊赶啊。
不累吗?累!有时也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啦?在外面时,数着日子掐着时间顾盼牵念,对任何人都说要回家,回老家;回到家里,在父母身边呆不上三五日,又以同样的心态折身而返。
我无视父母怎地眼巴巴挽留,提前两日离开了老家,为的只是能多陪他一天,多给他提供两顿合胃口的饭菜。可千余里赶来,脸上的尘土还未抹净呢,刚卸下的腊排还来不及分享呢,相伴徒步一场的许诺还没有兑现呢,他却说:“妈,我明天回贵阳。”“呃?推迟一天好吗?”“不,回去采买生活、文具用品一天,跑医院一天,赶作业两天,也就开学了。”“哦,好吧。”十四岁,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和思维,已学会了拒绝束缚,反感我称他为小宝。
和往常不一样,这次他走,我的心悬着,他身上的某个“零件”出了点故障。放假时搬回来堆如小山一样的药瓶子、药袋子、药箱子,一日三餐四餐地“吃”到假期尾声,已统统变空了,将等待着再次拍片、验血、验尿等等一系列的复查。那脏器里的毒素是否已全部排出?今后的饮食起居能否得到有规律的保障?这是我最急于得到答案、最放不下心的事。而我,基于太多因素,不能陪着他去检查,不能亲耳听到医生给出的结论。兴义到贵阳三百公里的距离,无限绵长着身为一名母亲的无奈与担忧。三百公里,乘飞机也就几十分钟的时间,只是父母姻缘绝路的阻隔,又岂是能以里程和时间去度量衡的。
如果生病能够替换,我宁愿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来,掏心摘肝也好,不治之症也罢,只要能换回他的健康。可是,这仅仅是个“如果”,我除了为他能够饱暖光鲜而自甘粗茶淡饭,以及一厢情愿地握着“远程摇控”指挥他该这样不该那样外,求神神不应,拜佛佛不灵。
“刚才多下了半碗米,菜也留了些,你晚上热了吃,省得煮。”说完他挥了挥手,“嗯嗯,回去吧,回去吧,一定要每天开心,照顾好自己。”我脆生生地笑着,答应着,内心早已一波复一波,倾覆,翻涌……
学期结束他说:“爸,我要回去;妈,我回去了。”回去,回去,回去……这条路盘缠弯拐,早已注定少年稚嫩的脚步循环往复,起点走向终点,终点又回到起点。好在他尚小,不会像我一样走得那么沉重,走得思绪无边,更不会刻意去梳理,来回的路上有几条岔道,多少个出入口,哪段湿滑,哪段平坦。条条道道,弯弯转转,对他而言都像是直来直去。
娘却不然,一辈子伤感,她常叹:“丫头你命苦唉,独个儿去恁远,没人管没人疼的`,还要上养残废的爹娘,下抚糟钱的细崽。”娘的伤感有时也感染着我,让我黯然神伤,悲从中来。但我又会马上清醒,揉一揉朦胧泪眼,彼岸一片晴光。爹娘是福,子女是宝,我凭啥生在福中不知福,又有何理由拥有至宝而凄凄?
正如有首歌唱的“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茫茫未知的旅程,我要认真面对我的人生。”我没有雄心壮志,有老有小牵挂足矣!
我的生命的河,上游有耄耋双亲的惦念,下游是对少小儿子的追逐。逆流而上或顺势奔腾,忙着跑着也就到家了。小宝呢?他那澄澈的小河流还处于横向阶段,一头是爸,一头是妈,漫漫而悠远的一大段,留待自己去历练,去穿凿。他的旅程,该是更开阔、更辽远的。
父母在,家在;有子女,就有归期。
回去!回去!回去的路走得越久越远,生命的修为会越接近圆满。
归去经典散文
终于到了,几天来白日谈着、夜晚梦见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重叠的深山中,只是我那样确切感觉到,我并非在旅行,而是归返了自己的家园。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次这样激动过了。刚踏入登山的阶梯,就被如幻的奇景震慑得憋不过气来。我痴痴地站着,双手掩脸,忍不住地哭。参天的黛色夹道作声,粗壮、笔直而又苍古的树干傲然耸立。“我回来了,这是我的家。”我泪水微泛地对自己说:“为什么我们离别得这样久?”
一根古藤从危立的绝壁上挂下,那样悠然地垂止着,好像一点不觉察它自己的伟大,也一点不重视自己所经历的岁月。我伸手向上,才发现它距离我有多远。我松下手,继续忘神仰视那突出的、像是要塌下来、生满了蕨类植物的岩石。我的心忽然进入一个阴凉的岩穴里,浑然间竟忘记山下正是酷暑的季节。
疾劲的山风的推着我,我被浮在稀薄的青烟里,我每走几步总忍不住要停下来,抚摩一下覆盖着苔衣的山岩,那样亲切地想到“苔厚且老,青草为之不生”的句子。啊,我竟是这样熟悉于我所未见的景象,好像它们每一块都是我家中的故物!
石板铺成的山径很曲折,但也很平稳。我尤其喜欢其中的几段--它们初看时叠叠的石阶并无二致。仔细看去才知道是整块巨大的山岩被凿成的。那一棱一棱的、粗糙而又浑厚的雕工表现着奇妙的力,让我莫名地欢欣起来。好像一时之间我又缩小了,幼弱而无知,被抱在父亲粗硬多筋的双臂里。
依还落在后面,好几天来为了计划这次旅行,我们兴奋得连梦境都被扰乱了。而现在,我们已经确确实实地踏在入山的道路上,我多么惭愧,一向我总爱幻想,总爱事先替每一件事物勾出轮廓,不料我心目中的狮山图一放在真山的前面,就显得拙劣而又可笑了。那样重叠的、迂回的、深奥苍郁、而又光影飘忽的山景竟远远地把我的想象抛在后面。我遂感到一种被凌越、被征服的快乐。
我们都坐在浓浓的树荫下--峙、茅、依和我--听蝉声和鸟声的协奏曲。抬头看天,几乎全被浓得拨不开的树叶挡住了,连每个人的眉宇间,也恍惚荡过一层薄薄的绿雾。
“如果有一张大荷叶,”我对峙说,“我就包一包绿回去,调我一盒小小的眼膏。”
他很认真地听着我,好像也准备参与一件具体的事业。“另外还要采一张小荷叶,包一点太阳的金色,搀和起来就更美了。”
我们的言语被呼啸的风声取代,入夏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风声了。刹那间,亿万片翠叶都翻作复杂琴键,造物的手指在高低音的键盘间迅速地移动。山谷的共鸣箱将音乐翕和着,那样郁勃而又神圣,让人想到中古世纪教堂中的大风琴。
路旁有许多数不清的小紫花,和豌豆花很相象,小小的,作斛状,凝聚着深深的蓝紫。那样毫不在意地挥霍着她们的美,把整个山径弄得有如一张拜占庭的镶嵌画!
我特别喜欢而又带着敬意去瞻仰的,却是那巍然耸立的峭壁。它那漠然的意态、那神圣不可及的意象,让我忽然静穆下来。我真想分沾一点它的稳重、它的刚毅、以及它的超越。但我肃立了一会儿便默然离去了--甚至不敢用手碰它一下,觉得那样做简直有点亵渎。
走到山顶,已是黄昏了。竹林翳如,林鸟啁啾。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奇特的竹子,这样粗,这样高,而叶子偏又这样细碎。每根竹干上都覆罩着一层霜状的白色细末。把那绿色衬得非常细嫩。猛然看去,倒真像国画里的雪竹。所不同的.,只是清风过处,竹叶相击,平添了一阵环佩声,我们终于到了海会庵,当家师为我们安顿了住处,就又往厨房削瓜去了。我们在院中盘桓一会,和另外的游客义谈几然。无意中一抬头,猛然接触到对面的山色。
“啊!”我轻轻叫了一声,带着敬畏和惊叹。
“什么事?”和我说话的老妇也转过身去。只见对面的山峰像着了火般地燃烧着,红艳艳地,金闪闪地,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但那老妇的表情很呆滞,“天天日落时都是这样的。”她说完就真走。
我,一个人,立在斜阳里,惊异得几乎不能自信。“天父啊!”我说:“你把颜色调制得多么神奇啊!世上的舞台的灯光从来没的控制得这么自如的。”
吃饭的时间到了,我很少如此饿过。满桌都是素菜,倒也清淡可口。饭厅的灯很黯淡,有些特殊的气氛,许多游客都向我们打听台北的消息,问我们是否有台风要来。
“台风转向好几天了,现在正热着呢!”
也许他们不知道,在那个酷热的城里,人们对许多可笑的事也热得可笑。
饭罢坐在庙前,看脚下起伏的层峦。残霞仍在燃烧着,那样生动,叫人觉得好像着不多可以听到火星子的劈拍声了。群山重叠地插着,一直伸延到看不见的远方。迷茫的白气氤氲着,把整个景色渲染得有点神话气氛。
山间八点钟就得上床了,我和依相对而笑。要是平日,这时分我们才正式开始看书呢!在通道里碰见家师父,她个子很瘦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您来这里多久了?”我说。
“晤,四五十年了。”
“四五十年?”我惊讶地望着她,“您有多大年岁?”“六十多了。”她说完,就径自走开了。
我原没有料到她是那么老了,她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很娟秀的,难道她竟没有一些梦、一些诗、一些痴情吗?四五十年,多么凄长的岁月!其间真的就没有任何牵挂、任何眷恋、任何回忆吗?钟鼓的声音从正殿传过来,低祝而悠扬。山间的空气很快地冷了,我忽然感到异样凄凉。
第二天,依把我推醒,己是四点五十了。她们的早课已毕。我们走出正殿,茅和峙刚好看守了日出回来。原来我们还起得太晚呢!天已经全亮了,山景明净得像是今天早晨才新生出来的。朝霞已经漂成了素净的白色,无所事事地在为每一个山峰镶着边。
五点多,就开始吃早饭了。放在我面前的是一盘金色的苦瓜,吃起来有一些奇异的风味。依尝了一口,就不敢再试了。茅也闻了闻,断定是放了棘芥的叶子。棘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嗅起来有一点类似苗香,嚼起来近乎芫荽。我并不很喜欢那种味道,但有气味总比没气味好,这些年来让我最感痛苦的就是和一些“非之无举、刺之无刺”的人交往的。他们没有颜色、没有形状、没有硬度、而且也没有气味。与其如此,何如在清风巡逡的食堂里,品尝一些有异味的苦瓜。
六点钟,我们就出发去找水帘洞了。天很冷,露水和松果的一起落在我们的路上。鸟儿们跳着、叫着、一点没有畏人的习惯。我们看到一只绿头红胸的鸟,在凌风的枝头嘤鸣。它的全身都颤抖着,美丽的颈子四面转动。让我不由想起旧约圣经里面的雅歌:“不要惊动,不要叫醒我所亲爱的,等他自己情愿。”忽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微弱的咱应,那鸟儿就像触电似的弹了出去。我仰视良久,只见一片浅色的蓝天的蔼地伸延着。
“它,不是很有风度吗?”我小声地说。
其余的三个人都笑了,他们说从未没听说鸟有风度的。
转过几处曲折的山径,来到一个很深的峡谷,谷中种了许多矮小的橘树。想象中开花的季节,满山满谷都是香气,浓郁得叫人怎么消受呢?幸亏我们没赶上那个季候,不然真有坠崖之虞呢!
峡谷对面叠着好几重山,在晨光中幻出奇异的色彩来。我们真是很浅薄的,平常我们总把任何形状、任何颜色的山都想象作一样的,其实它们是各自不同的。它们的姿容各异,它们叠合的趣味也全不相象。靠我们最近的一列是嫩嫩的黄绿色,看起来绒绒的、柔柔的。再推进去是较深的苍绿,有一种稳重而沉思的意味。最远的地方是透明而愉快的浅蓝。那样豁达、那样清澄、那样接近天空。我停下来,伫立一会,暗暗地希望自己脚下能生出根来,好作一棵永远属于山、永远朝参着山景的小树。
已是七点了,我们仍然看不见太阳,恐怕是要到正午时分才能出现了。渐渐地,我们听到淙淙的水声,溪里的石头倒比水还多,水流得很缓慢、很优美。
“在英文里头,形容溪水的声和形容情人的说话,用的是同样状声词呢!”峙说。
“是吗?”我恋恋地望着那小溪,“那么我们该说流水喁喁喁了。”
转过一条小径,流水的喁喁逐渐模糊了。一棵野百合灿然地开着,我从来不认为有什么花可以同百合比拟,它那种高贵的气质、那种脱俗的神韵,在我心里总象征着一些连我自己也不全然了解的意义。而此刻,在清晨的谷中,它和露而绽开了,完全无视于别人的欣赏。沉默、孤独、而又超越一切。在盛开的一朵下面,悲壮地垂着四个蓓蕾,继第一朵的开放与凋落之后,第二朵也将接着开放、凋落。接着第三朵、第四朵……是的,它们将连续着在荒芜的谷中奉献它们洁白的芳香。不管有没有人经过的,不管有没有人了解。这需要何等的胸襟!我不由想起王摩诘的句子“涧户寂无人,丝丝开且落”,以及孔子所说的“知其不可而为之”,心情不觉转变得十分激烈。
水声再度响起,这是一个狭窄的溪谷,水帘洞已经到了。洞沿上生着许多变种的小竹子。倒悬着像藤萝植物似的。水珠从上面滴下来,为石洞垂下许多串珠帘,把洞口的土地滴得有些异样,洞里头倒是很干燥。
溪谷里有很大的石头,脱了鞋可以从容地玩玩。水很浅。鱼虾来往悠游。我在石上倚上好一会,发觉才是八点。如果在文明社会里,一切节目要现在才开始呢!想台北此刻必是很忙了。粘粘的柏油路上,挂着客满牌子的汽车又该衔尾急行了。
我们把带着的衣服洗好,挂在树枝上。便斜靠着石头看天空。太阳渐渐出来了,把山巅树木的阴影绘在溪底的大石头上。而溪水,也把太阳的回光反推到我们脸上来。山风把鸟叫、蝉鸣、笑声、水响都吹成模糊的一片。我忽然觉得自己也被搅在那声音里,昏昏然地飘在奇异的梦境中。真的,再没有什么比自然更令人清醒,也再没有什么比自然更令人醺然。过了一会,我定神四望,发现溪水似乎是流到一个山缝里而被夹住了。那山缝看起来漆黑而森严,像是藏着一套传奇故事。啊!这里整个的景色在美丽中都包含着魔术性。
太阳升得很高,溪谷突然明亮起来。好像是平缓的序曲结束了,各种乐器忽然奏起轻柔明快的音响,节拍急促而清晰。又好像是画册的晦黯封面被打开了,鲜丽的色彩猝然跃入视线,明艳得叫人几乎炫昏。坐在这种地方真需要一些定力呢!水姜花的香气从四面袭来,它距离我们只有一抬手的距离,我和依各采了一朵。那颜色白得很细致,香气很淡远,枝干却显得根朴茂。我们有何等的荣幸,能掬一握莹白,抱一怀宁静的清芬。回来的路上,天渐渐热了起来。回到庵中,午饭已经开出来了,笋汤鲜嫩得像果汁,四个人把一桌菜吃得精光。
下午睡足了起来看几页书,阳光很慵懒,流云松松散散地浮着。我支颐长坐,为什么它们美得这样闲逸?这样没有目的?我慢慢的看了几行传记,又忍不住地望着前前后后拥合的青山。我后悔没有带几本泰戈尔或是王摩诘的诗,否则坐在阶前读它们,岂不是等于念一本有插图注释的册子吗?
我们仍然坐着,说了好些傻话。茅偷偷摸摸地掏出个小包,打开一看,竟是牛肉干!我们就坐在阿弥陀佛不远的地方嚼了起来。依每吃一块就惊然四顾,唯恐被发现。一路走向饭堂的时侯,她还疑心那小尼姑闻到口中的牛肉味呢。
晚饭后仍有几分夕阳可看。慢慢地,蓝天现出第一颗星。我们沿着昏黑的山径徐行,因为当家师父过寿,大小尼姑都忙着搓汤圆去了,听说要到十点才关门,我们也就放心前去。走到一处有石凳的地方,就歇下看天。这是一个难得的星月皎洁的夜晚,月光如水,淹没了层峦,淹没了无边的夜,明亮得叫人不能置信。看那种挥霍的气派,好像决心要在一夜之间把光明都拼尽似的。“我担心明夜不再有月华了。”我喃喃地说,“不会有了,它亮得太过分。”
“不用过虑,”峙说,“只是山太高太接近月亮的缘故吧!”
真的,山或许是太高了,所以月光的箭镞才能射得这么准。
晚上回来,圆圆煌月亮仍旧在窗框子里,像是被法术定住了,我忍不住叫依和我一起看,渐渐地,月光模糊了、摇晃了、隐退了剩下一片清梦。
早晨起来,沿着花生田去爬山,居然也找到几处没有被题名的胜景。我们发现一个很好的观望台,可以俯视灵塔和附近的一带松林。那松树本来就非常高,再加上那份昂然的意义,看来好像从山谷底下一直冲到山峰顶上去了。弄得好像不是我们在俯视它,倒是它在俯视我们了,风很猛,松树的气味也很浓烈,迎风长啸,自觉豪情万千。
“下次,”峙说,“你们再来找个地方!”
“恐怕找不着了,”我一面说,一面留恋地大口呼吸着松香,“这样曲径,只能偶然碰着,哪里能够轻易找到呢?”
真的,那路很难走--我们寻出来的时候就几乎迷路。
到了庵中,收拾一下,就匆匆离去了。我们都是忙人,我们的闲暇不是偷来的,就是抢来的。
下山的阶梯长长地伸延着,每一步都带我走向更低下的位置。
我的心突然觉得悲楚起来,“为什么我不能长远归家?为什么要我住在一个陌生多市尘的大城里?”群山纠结着,苍色胶合着,没有一声回音。
在路旁不远的地方,峙站着,很小心地用一张棉纸包一片很嫩的新叶,夹进书页中,然后又紧紧地合上了。我听见他在唱一首凄美的英文歌:“当有一天,我已年老不爱梦幻你的爱情仍停留我心间。”
我慢慢地走下去,张开的心页逐渐合拢了。里面夹着的除了嫩叶的颜色以外,还有山的郁绿、风的低鸣、水的弦柱、月的水银,连同松竹的香气,以及许多模模糊糊、虚虚实实的美。
那欢声仍在风的余韵中回响着,我感到那本夹着许多记忆的书,已经被放置在雕花的架上了。啊,当我年老,当往事被尘封,它将仍在那里,完整而新鲜,像我现在放进去的一样。
归去散文
当今社会,物欲横流,灯红酒绿,多少人在都市迷人的外套之下迷失了自我,自此沉靡。又有那么些人不愿“役于物”,甘心“皈依田园”,做一个“归隐士”,享受生活情趣。所谓归去,归于自然,归于心境,也无灯红,也无酒绿。
归去,是陶渊明手中的那一束刚采的菊。没有了官场的勾心斗角,没有了伴君如伴虎的担忧,没有了“为五斗米折腰”的不堪,种豆南山下,采菊东篱边,带月荷锄归,悠然见南山,闲适便是心中最澄碧的一汪清泉,涤尽一切烦恼忧愁。
归去,是青莲居士李白览尽祖国大好河山后的畅快。贵妃研墨如何?力士脱靴如何?玄宗赐金放还又如何?都敌不上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壮丽雄伟,都敌不上与好友饮酒作诗,令人舒爽。酒入愁肠,七分化作月光,余下三分呼为剑气,秀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归去,是梭罗《瓦尔登湖》里的那一份自然。没有尘世纷扰,惟一处,静心生活,独享其乐。瓦尔登湖的水很蓝,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的心境更蓝,惟有觉醒,方能破晓。破晓的不仅仅是黎明,还有那颗归去的真心。
归去,是《麦田里的守望者》中主人公关于那片神秘麦田的想象:只有孩子在追逐,在欢笑,在无忧无虑地生活,和归去的惟一的大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现实诸多不满,诸多秽语,归去,收获的便是欢笑。
归去,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情怀,是心灵的归属感在新酿里泛起的涟漪,散发着迷人的清香,令人沉醉。
归去,是“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闲适,是孤灯一盏,棋盘仍空,灯花却落得淡淡落寞,可却极爱这月夜独处的闲适之感。
归去,是“误入藕花深处,惊起一滩鸥鹭”的沉醉,争渡,争渡,醉意未去,心却格外宁静,满载一舟月光明媚。
归去的不仅仅是身体,是近乎原始的生活,归去的更是心境,是享受生活情趣的欢乐,归去不必把“皈依田园”作为时尚,摒弃杂念,规律生活,用心生活,亦是最本真的“归隐”。
归去,也无灯红酒绿,惟有一心安然!
踏着落叶归去散文
这段日子,似乎总来不及在大自然里漫步,而光阴却从不止步。而终于决定找一段闲暇,可以从容的散步,而不用风尘仆仆的奔波。
前日,沿着校园的小径前行,初冬正午的阳光洒在脸上,禁不住满心的欢喜。已经是冬天,金黄的落叶,被风漫不经心的吹落在小路上,宛若金黄的花瓣飘洒在岁月的海,泛起连绵的诗意。不远处的操场上,有一棵金黄的树,不言不语,不张不扬,岁月的春华秋实后,雨打风吹后,留下淡泊宁静的美。
前日晴后,雨便翩然而至,缠绵在初冬。雨鞯模雾鞯`,天蒙蒙的。远处的山,在雾霭雨丝里,飘逸着冬韵之流动的美。黄昏,远离了车马喧,在小雨里散步。天黑的早,雨中的路灯折射下斑斓的光,荡漾在落叶上,铺成沧桑悠远的人生旅途。踏着落叶,周围一片静谧,那“沙沙沙”的,也是岁月的声音吧!飘过缘分的天空。
又经过那棵树,她在雨中静默。我心中也有一棵树,她在咫尺,亦在天涯。张开双臂拥抱她,感受岁月的沧桑风华。藏不住,那容颜易老;留得住,那年轮中的多少故事多少情……
当然,虽说万水千山总是情,但有时候离得很近,心却相距遥远;有时候,离得很远,心却似若咫尺。有一位犀利哥,拍摄了一张看似平常的照片,但平静后有暗涌,那一瞬间涌起的涟漪被数码“定格”。其实,都无恶意。那么,就请多些理解和宽容,消除心灵的隔阂吧!在心与心之间架起彩虹桥。像,这样初冬需要取暖的夜晚,可以一起“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赠卫八处士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
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
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多少年后,世界依旧风轻云淡或者汹涌澎湃,曾经的青春,也会回归尘土,“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握紧的,也都会散尽;永恒的,是生命的意义和情谊:“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亦如,这世间的叶子,那么认真执着的走过她平凡的一生:绿翠盎然后,金彩润泽,舞完生命最后的咏叹调,满心欢喜的归入泥土里,回报根的情意……
终不离兮散文
以骨为骨,以面为魂。魂骨入扇,以此为约。
如蒙不弃,终将不离。愿附姻好,永生相依。
引。
[壹]
三春将尽,桃月已尾。
昨夜个儿,疏雨一帘,旧景隔了几重帘栊,看不清,挑不开,朦胧一片。窗外暗云遮月,我捻亮案几的一盏青灯,借着灯火明灭时,醉在烛影摇红间,竟是一夜。
今雨初霁,我独伫亭中,凝眸翘首,便见那亭前,并非绿肥红瘦,而是夭夭姿容,灼灼的桃花发了一树,层层叠叠好似云锦,那是三月的桃花,在三月的末端辗转流连,不肯离去。
轻提着罗裙,我微微踮起脚尖,伸手折来一抹嫣红,惊艳的真是惹人醉。轻别于发间,临水照影,眼波流转处尽是风情,羞问春风,好看否?春风不答,只顾吹得红雨西斜,桃花满径,惹得相思满怀,心也怅然,忙嗔怪春风不懂女儿心,不解相思意。
踩着尘花婉转铺就的红毯,沁凉的台阶不再寒意袭人。只剩那青石板的边缘隙中,经一夜绵雨,几处清凉细密的青苔寂寥的滋长着,密密的蔓延着,看似碧绿如洗,却不知深处隐匿着平生多少的浮光掠影,黏附着一地几尺的厚重心事。
让我心生荒凉。
不安。
倘若有一把利剪,我多想,将杳无尽头的绸缎一刀剪断,让这逝水流年就此断带,让这三月时光就此停滞。在湖畔,在亭前,在有你的地方,都种植出永恒的春天,安然的等待着一株株枝头盛开出清新脱俗,柔美可人,宛宛白里透红的花瓣,恰似你爱怜的清眸,永不凋零。
灼热的盛开。
便让我还念着旧时欢颜,那时的我桃花掩面,半遮半露。初见时的羞涩,只留一双明眸偷偷打量着你。就在不远处,你调以丹青,斥红泼绿,叠染重描。将我一并,绘于他的扇面上。
便让我还守着昔日约期,那时的我等在归路,不是驿路荒芜边,也不是十里长亭外,就是这儿,只是这儿,我朝夕以盼。你不声不响,一别若年,杳无音信。归期将近,已在归路否?
你,迟迟未来。
我,痴痴等候。
[貳]
今天,我又来了。
每月月初,我都会来这儿,你离我而去的地方,带着它一起等你。今天却是月末。
对我来说,它太过简单,太过独特,独特到复杂。它是你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它不仅是我和坠相识的因,或许也会是我和坠相守的果。这使得它在我心中显得尤为重要。
它不似象牙,珍贵玲珑,白腻如脂,却也清冽剔透,温润如玉;
它不似紫檀,端庄沉稳,蕴香弥久,却也纤秀典雅,清新怡人。
它没有湘妃泪染,啼痕点点;
它没有玳瑁花纹,华美瑰丽。
它没有稀贵之材为骨,更没有精镂细刻的雕工使它拥有精美繁复的纹饰;
它没有金笺银绢为面,更没有书画名家的笔墨为它沉淀亘古不变的山水。
在收藏的众多名扇中,尽管它毫不起眼,不能与之媲美,我却唯独青睐这一柄简洁自然的玉竹坤扇。
小坐于亭中的石凳,独思。石桌上是我刚放着的一个乌木盒子,古朴厚重。我轻柔的用指尖拂过盒面,尽管它上面没有一丝灰尘。慢慢的的将木盒打开,就像一个隐藏了千年的秘密,在今天公布于世,心里难免有些迟疑,酸楚,疼惜。小心翼翼的,深怕会将它从梦中惊醒,下一秒,如梦境般转瞬即逝,那时,日月已换,星辰已转。
淡蓝色的绒布上,静静的沉睡着一柄折扇,素色的绢丝面,余有你布衣清逸的味道,淡淡的如着了清水池中幽幽的莲花香。细数这二十四档扇骨,读遍这二十三列蝇头小楷,忍不住的用指尖沿着字迹的脉络,去摩挲,逃不开积攒着大段日夜的情怀,逃不出心底最触碰不得的柔软,触目惊心。
暮色向晚,我读了一遍又一遍,仍觉不够。
原来,这是最后一个月了,原来,是日迄今已逾两年矣。日日夜夜的期盼,时时刻刻的等候,似乎马上就能见到萦绕心间的身影,却在这一刻,希望永远都不要到来。
跌入无休无止的等候,永远,永远……
明天,明天,或许以后…我都不会再将它取出,将它打开,将它抚摸,将它念想…
可我却不忍将它彻底地尘封,彻底地割舍,彻底地抹去一切有关你的'事物与记忆。即便是这一丝的不忍,也终究还是小心仔细地将它重新放入盒中,收于袖内,一并带上吧,至少还有它的陪伴。
就好似,少年仍在。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必当遵之。
日子就定在这年的三月廿九,也就是明天。
嫁给一个我素未谋面,从不相识的人。
坠,你在何处?可还记得那年,静心湖畔,桃花树下,你以一扇定你我两年之约。
我已等了整整二十四个月,不曾记错。我也未曾数错,这上面真真确确只有二十三句。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昭示着从一开始我的等待便注定了无果的结局。
难道你忘了?
你承诺的二十四句话呢?
坠,你还欠我一句……
[叁]
记忆中的三月,有你。
犹记当日与坠离别之际。
那日,我准备去家庙行笄礼,经过静心湖畔时,便看见亭中,坠负手而立望着湖面,眼眸似湖水般幽静而又深邃,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
当时我以为我和坠只是碰巧遇到,不曾想你已在这里候我多时,料到我会从此经过。
风轻拂着亭前的枝上叶,也撩动着你的垂鬓发,时而卷曲,时而飞扬。一缕发丝竟卷起了我心中的情愫,幻化成丝,一缕缕,缠上柳枝万条绿,点化成雨,一滴滴,润出桃花一片红。风过,扬起了,深种湖中,洇开了,萌动发芽。
大概是察觉到有一股脉脉的目光正在不远处窥视你,或是嗅到一种微妙的气息在空中弥漫散发开来,坠慢慢转过身来,回眸那一刹,四目相接。我看到你眸光似水,眉眼如画,一时间整个湖面都是你白衣似雪的模样,一时间整池静心湖水都为而你波动翻涌。
碧波轻摇。
那一瞬,我呆住了,站在原地看着你朝我走来,衣袂飘飞。一步、两步、三步…我记不清你在短短的小径走了多久,直到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你停住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方木盒子,至于宽厚温润的掌中,递到我面前,笑道:“扇,这个…是送给你的及笄礼物。”
你的眼睛温柔的不可言说,令我不敢直视。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而且是坠送的,心里自是抑不住的欣喜与期待。
当时,也恰恰是这份愉悦,让我不曾注意到,坠坚定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你温柔的声音里隐隐间夹杂着些许不舍,你宠溺的微笑后藏匿着一份难以咀嚼的苦涩,却独自咽下,从不敢让它漫延至嘴角。
我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将盒子打开,想马上知道坠会送什么样的礼物给我。
“笈礼就快开始了,你赶紧去吧,免得他们着急。”一旁的坠一看时间快到了,便提醒我。
我只好先把盒子放入怀中,等回来再看吧!简单的跟坠道了别,便转身疾步向家庙的方向走去。
若我知道,我的转身,染就了你和我此后青山绿水重重相隔。若我知道,你一别,便是两年之久。我一定要收回那一句简单的,不是道别的道别。
只因我不曾知晓。
当我行至湖上的最后一个曲折廊桥时,坠突然叫住了我,“扇…”
“嗯?”我微微转过头,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坠沉默了良久。
“…等你回来,我有二十四话要跟你说。”
二十四句话?坠要和我说什么呢?
[肆]
那时我毫无准备,毫无预料,便让我只身承受你悄然离去的痛楚。
我四处寻找,穿梭于各个庭院间,桃树下,假山旁,湖水畔…整个府上都没有了你白衣翩然,清然绝尘的身影。
寻觅未果。
推开你轻掩的房门,床铺整齐的刺眼,伸手触摸霎那便收了回去,冰冷的没有一点儿温度,如掉入冰窟,顿觉一片冷寂,徒然无依。
窗前的那株的桃花树,在一刻间落尽,掩盖了我的伶仃。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突兀的竖在空中。不知道你离去的时候,衣服上是否沾有花瓣,我愿是那一朵、那一片,紧贴着你,随你而去,不问尘缘旧事,不管前世今生。
只愿与你赌书消得泼茶香,只愿与你琴瑟相鸣,焚香吟月。我愿醉在你小令长调那抑扬的平仄,和谐的音律中。我愿醉在你丝竹管弦那深情的间奏,倾情的尾调,缭绕婉转。
只你,便一生。
坠已经离开了,你真的离开了。
漫长的等待,在黑夜中久久寻不到晨曦的光芒,就要放弃时,它却不依了。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这熟悉的声音我一定不会听错,黯淡的烛光,红色的盖头下,谁能看见我早已泪眼潸潸,湿了红妆,嘴里已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来,只化作一句句喑哑的呢喃。
我知道,你会懂得。
原来我要嫁的苏州落扇记扇庄庄主,便是坠。
原来这便是坠欠我的第二十四句话。
不经任何粉饰,不去刻意雕琢,只是简简单单的字词,自然而然的组合成句。
“扇,我回来了...”
花落、若相怜 写于七夕,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魂兮归兮散文
那天,细雨蒙蒙……老天为之泣!
公元二零零三年七月二十八日,外公的尸骨在表哥的护送下,由密山运回老家适中。一个飘荡客乡二十四载的魂灵回归故里!
老家的谢氏族人冒雨护送外公到石场山东麓的傍山依水松翠欲滴的谢氏墓地。
葬礼没有烦琐的仪式,淅淅沥沥的雨声奏着哀婉的英魂曲,诉说着外公那平凡而又令我辈难忘的一生——
外公很少侃侃而谈,而他那不多的言语,虽非经典,却使后辈人受益终生。
“害怕,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我年轻时特怕一个人走黑路,怕路边突然钻出个人来,怕野狼出窜,更怕鬼神当道。我每周一次夜班值宿,走在路上总是战战兢兢。我和外公谈起这些,他说:“那是自己吓唬自己。”他告诉我,他年轻时常常独自一人走夜路。那时的野狼经常出没。他说:“其实狼更怕人。至于鬼神,那是你自己造出来的。”外公也许还不懂得什么是唯物史观,但他的话却让我更加深信:存在决定意识。
“别看别人怎么干,要想着自己该怎么干。”爸爸在生产队割地,看别人在队里的萝卜地里拔萝卜,他就拔了三个大红萝卜拿回了家:“这算啥!别人都这么干。”三爷在队里干木匠活,常常收拾些刨花木屑之类回家烧火,还说:“扔了也白瞎,谁都这样。”可外公却说:“别看都是小事,积攒起来,就够一说的。”外公也许不知道孟子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的古训,可他这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却让我记住了要时刻检点自己。
“现在的社会,谁都要靠劳动生活。”我从懂事起,在我的记忆里,外公一直是很少误工的本份“社员”(那时农民叫社员)。他和年轻人一起播种,一起铲地,一起收割。春稼秋穑从不误工。七十岁以后,不能和年轻人一起做工了,但他仍不辍劳作。拣粪、纺绳,只要力所能及,他都去做。那时,舅舅舅妈常常给外公寄生活费,他并不缺钱(更何况那时的生活标准很低),但外公常说:“现在政府号召我们劳动,我们就要靠劳动生活。”“靠劳动生活”不是什么大道理,却让我记住了生活的根本。
“过日子,一定要算计好。”外公过日子从不花“过头”钱。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当我柜子里只剩一百元钱时,我就当没有钱了。坚决不再花钱。”那时的一百元比现在的一千元还实。他对自己就是如此算计,而当亲友们有困难时,他总是热心相助。左邻右舍经常在他那里“串钱”。一次,东屋顾家的小四病了,顾刚跟外公借钱,外婆为难地说:“手中没钱了。”外公放下手中的《三国演义》,瞪了外婆一眼:“柜里还有!”“那是不能动的啊”,外婆更加为难。“治病要紧!”外公不容置辩。
我成家以后,生活拮据。外公常常告诫我要勤快,要节俭,要计划。后来他把老屋卖掉时,硬是给我一百元:“这钱不是给你零花的。用这钱买两头猪崽养活。”我花了八十七元买了两头猪崽。外公到我家看过后,知道我没乱花,他笑了。那时的乡下细粮少,我念外公外婆都年过古稀,就将我在生产队分的小麦留给外公磨面。他不说不要小麦,晚辈的心思他明白。但他要求我必须拿回等量的'小米或苞米碴子。他说:“粮食的事不能马虎。”
“人要能管住自己。”外公常常这样告诫我们。在我的记忆中,外公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他不吸烟,不喝酒(晚年有时干活累了也喝上一小盅),不赌钱。唯一别于农村老人的嗜好就是常年喝茶。舅舅、表哥常年供应外公上等好茶。什么龙井、毛尖、铁观音、碧螺春等他一品便知。我钦佩老人家的生活习惯,不由自主地当面“恭维”外公几句。老人却说:“其实,你不知道。我年轻时甚至耍过钱。现在是新社会了,政府禁止,我们就要管住自己,坚决不能再干。”那时,村民们常常在农闲时聚一起打个扑克,推个牌九,虽赌资不大,却也常常遭到批判。外公连热闹都不看。他说:“人要能管住自己。”这无论如何算不上豪言壮语,却使我收益匪浅。现在,我有时一“混”起来,就想到外公这句话,立马收敛了许多。
一九七七年夏,我送外公去密山表哥家定居。走出适中村口时,年逾八旬的外公站在村头,久久地凝视着他生活了一辈子普通的小山村,没有言语,没有眼泪,他皱了皱鼻子,摇摇头,登上了西去的汽车。
一九七九年五月底,我正在自家的菜园栽茄秧,忽然传来了外公病危的噩耗。待我匆匆赶到千里之外的密山时,已是六月二日的中午了。外公卧于病榻,舅舅、舅妈、表哥、表嫂在屋里屋外地忙活着。外婆坐在外公的头前,眼盯盯地瞅着外公。“哎,你看谁来了?”外婆轻轻地叫着外公。外公慢慢地转过头来,微微睁开双眼,我心中一颤:啊,这是一双年逾八旬病在垂危的眼睛吗?竟是那样亮亮的,似乎能洞测人世,仿佛能看透人心。“喔,是庆丰……”说着,外公又微微地合了一下眼睛,几滴老泪从眼角滚落在枕边。我双手抚着外公的两颊:“姥爷……”再也说不出话了。“别,人总有这一天。”外公的话一点都不含糊。
当晚,我们把外公送到了农场医院。舅舅重病在身,外婆年迈体衰,深夜守护的只有表哥和我。为了老人走得更舒服,表哥亲手为外公理了头发和胡须。这时外公还能说“不用了。”理发后,外公还真精神!凌晨一点,外公突然说:“喔,人原来是一点一点死的,我的左腿死了,不好使了。”三点左右,外公开始倒气,表哥用手接痰,我默默地无语无泪,默默地……近五时,东方太白,外公终于走完了他平凡而坚韧的一生。那是公元一九七九年六月三日!
外公葬在密山金沙农场西侧的青山中,当我最后一次鞠躬和外公告别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喷涌的泪水覆盖了我的视线,眼前一片混沌……
廿四年后,外公终于回归故里——他的尸骨,还有他的魂灵。
立碑那天,我没能赶上,现在想来都是遗憾。
但有一座丰碑永远立于我的心间。
丰碑就在心间!
秋夕,秋兮散文
“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春秋时期,帝王为求国泰民安而祭月,拜月。后来逐步流传到民间,这便是中秋。
中秋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远游之子,收拾行囊,明月相照,踏看桂花,迎着秋意,走上归家的路,只为家中的守候。中秋佳节,游子归家,与家人共摆长案,祭月饮酒,共赏一方月的风华,在明月下共饮一杯浊酒,在披上银纱的窗前与家人抒说思念。这是客居异乡游子的渴望,渴望与家人共饮一杯浊酒,共剪那西窗的红烛,不想却梦醒残月,魂断异乡。时到秋夕,才知,相伴才是最美。才子佳人无可言表。
中秋佳节,本应游子回乡与家人团圆,但有人只能“西北望乡无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独饮一杯浊酒,举杯邀那明月共饮,对饮却已成三人。梦醒却只是一人独饮,唯有凄凄明月相伴,不敢把酒问青天,不知今夕是何年,只因是一个无法归家的'游子,只因家中那无言的期盼。秋夕的游子,为什么?一壶浊酒尽余欢?晓风残月。今夕却不知酒醒何处。只知,今宵别梦寒。秋夕的游子不怨那漫漫的长夜,彻夜地将家人思念。只愿“不堪盈手赠,还寝佳期。”不能手捧美丽的银华赠你,不如快入梦与你共欢聚。
我就是一名秋夕的游子,看,一个在外求学无法归家的游子,前几天,父亲才刚刚打电话给我,问我中秋是否回家,几句简单的问候,几句简单的话语却如此沉重,让人久久无法释怀。算来算去,已有两年没能有一家人共度中秋佳节,高三因为学业,大学却因地域。心中的乡愁与思念,早已够发酵成一杯原浆的浊酒,但家却在万里之外,无法与家人在月下共食一块香甜的月饼,共赏那星空的桂月,无法相赠那抹手中的的银华。愿明月寄上我乡愁与相思,随着秋风直到让我梦绕的家。“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这便是佳节游子难忘的情怀。
秋夕的游子是无根的浮萍,无法像苏子那样释怀,把酒问向苍天,今夕是何年?只可独饮一杯浊酒,相约万千的凄凉。中秋佳节归家的你,应常伴亲人左右,与家人共赏那份乡愁四韵,莫让手机冷落了那份温婉的思念。
明月升起,天涯此时,秋夕游子,独饮乡愁浊酒,心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诗经・国风・豳风》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v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人们称心宿火在七月的下沉为流火,因此有了七月流火这个成语。这周,恰逢七月流火时,我与它来了一场美丽的相遇,相约在清凉中。
休问梁园旧宾客,茂陵秋雨病相如。七月流火秋雨落,洗净了夏日的酷暑,送来了缕缕凉爽的秋风。中午虽然还是比较热,但已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凌厉的热,那是一种温和的热。
夏,轻轻地走了,带走了窗外最后一片蝉声。她还怀着柔情凝望着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丝蛙鸣。夏想要留下,可是不得不走,它已是昨日的美丽夕阳,是一份留不住的牵挂。秋,轻轻地来了,带来了空山的第一场秋雨。她在这个世界撒一片欢声,落一声笑语,带着晴空一鹤排云上,带着彩舟云淡,星河鹭起,轻提起枯桐的裙袂,带着清凉的风汇成的笑容驻足。
北窗凉透,南窗月上,浴罢满怀风露。凉风温柔地探进南窗内,悄然送来几分秋韵和诗意。这是秋最独绝的问候。别的季节很普通,秋有了诗便鹤立于四季之中。秋,用诗敲门,含蓄的问候自得一份优雅,一份超然,一份清幽。在四季中,秋不是小家碧玉,而是大家闺秀,有诗书的典雅,亦有姿态的雍容。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性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秋,在孙犁笔尖下的文字中,是那样的从容优雅。
这周,我觉得虽谈不上优雅,但,却也从容恬淡如东篱的菊花一朵。每日起床,迎着晨光,诵读英语。伴着鸟鸣读书,是在人生的一大块乐。接下来,读古诗文,感受中国文化之精深博大。徜徉其中,不亦快哉!且将新华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喜欢诗意的生活,追求淡雅的人生。我想,即使做不到,只要能独自怡悦,也就好了。像陶弘景,即使只拥有一朵白云,也是诗意人生。
归来去兮!归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一份优雅,一片白云。归来去兮!
从B到A,从A到B,
从此到彼,从彼到此。
你像一只鸟,归来又去,
去又归来。
你不是追寻季节的候鸟,
你只是一只来来去去的鸟。
你的漂泊与温暖无关,
与花开无关。
你只是由此及彼从一座城去往另一座城,
两座城的距离被称为旅途。
来去久了,也许会忘记,
哪座城是异乡,哪座城是故土。
没有问过你如此来去的缘由,
不是不想问,只是不问。
离开就是离开,
归来就是归来。
也许就是想了,就是念了,
也许就是因为一个人,一件事。
也许就是因为在一座城中有过一次回眸,
因为如此,也就慢慢喜欢了,
喜欢由此及彼的生活,
喜欢一座城到另一座城的距离,
喜欢上这段旅程,
来来去去的.你,不是候鸟。
所以,我知道,
你离之地未必水冷山寒,
你去之所未必春暖花开,
来去或许都是片地风霜,
来去或许都是繁花似锦,
只愿这段来去已久的旅途。
不是鞭长驾远,
亦无关山阻隔,
无论怎样,愿你,
去时,安然无恙,
归来,毫发无伤。
★ 旦兮作文
★ 风雨故人来散文
★ 归来兮的作文
★ 她从山中来散文
★ 春来螺蛳鲜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