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南方来的散文

|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作者:李庚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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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南方来的散文

篇1:有朋自南方来的散文

有朋自南方来的散文

有朋自南方来,准确的说从南方回来,顺便来长安城里转转,顺便见见我这个旧友。忘了交代一下,朋友是未婚女性,而我乃已婚直男。暂且叫她盈吧。接到她的电话有点惊讶,一是已婚后异性朋友以近乎灭绝的速度消失殆尽,二是我心底以为我们之间不太可能有见面的机会了。猛地听到电话那头的江南女声,半秒过后,我就判断出了是盈。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我是有些窃喜的,想到虽久无联系,也能被人惦记想起,自然不是件坏事。说实话,我是极喜欢老友相逢的感觉的,在这一点上男女平等,没有偏好哪一口。在这个浮躁自保谎言无忌的年代,能找见一个和你共话心声的人不是一件容易事儿,这种待遇在老友身上实现的几率比较大一些,所以老友重逢,自当分外珍惜。

话说接完盈的电话,老婆习惯并警惕性地问起说谁打的电话,聊的这么热乎。我答:一个朋友,女性朋友,刚放假回家,顺便来西安转转,打电话约出去闲聊几句吃吃饭,叫你一起去呢,想见见你呢!(这一招是不是归于激将法,潜台词就是不想让你跟着去,我们聊着多有感觉啊,你去了还怎么聊)。我老婆见我这么说,答曰:我才不去呢!……我没那么小气!话虽此说,但言语间明显散发着浓浓醋意,我有点窃喜,早知道她不会跟去,但醋意一分也不会少,不然也不会用狠毒的眼神给我一刀,好像我真要出去行拈花惹草之实事。

认识盈是在大学时代,我们在不同省份的不同大学,因着朋友的朋友的身份,经历过知道过彼此的一些事情,因此成了朋友,也算是因缘而识了。那时我正痴迷诗歌,在朦胧派的海水里浸染着自己不肯出来,写出来的文字如同我的生活一样迷离而没有主题,傻傻地寄过去让友人们评说。现在想来简直神经至极,有自我卖弄恬不知耻之嫌。可那时大家似乎都还保留着单纯美好,在各自的执意追求里还可窥见梦想的桅杆插在青春的土壤上摇曳,虽然彼此有别,却也似乎并不会因谁谁的乖张另类而歧视并乱扣大帽子贴标签。

距离上次见到盈已经差不多过去六年有余,这六年多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我成功增肥四十多斤,从当年瘦骨还谈不上嶙峋被许多南方人误认为同乡,到如今大腹便便穿啥都能穿出人到中年的感觉。当然,为了表示礼貌,也为了掩盖岁月的痕迹并找回点儿当年的感觉,必要的打扮和修饰是必须的,我特意在全部三条牛仔裤中间挑选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选了一条修身版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套上我不复当年的腰上,还得随时提防不要崩坏了扣子出洋相,再配上我平时舍不得穿的仿古粗布衬衣,刮掉差不多已经一厘米多的自然长无刮蹭胡须,挤了三四份儿洗面奶量把自己发黄发皱的脸洗了又洗搓了又搓,在镜子前猫着腰子挤着眼睛瞄了半天,对自我形象表示还算基本满意。

在老婆凛冽如刀的眼神中,我赶忙闪出门外。我们约定的地点在鼓楼广场上,一个古香古色人山人海的著名景点。当我带着些许激动忐忑的心情快要抵达的时候,我心里忍不住去回忆,当年那个和我一起认真讨论诗歌娇小可爱的盈是什么样子,爱笑,微黄的自来卷儿,声音自信而诚恳,是一个让人感觉温暖并愿意亲近的女生。一别六年多,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刚踏上鼓楼广场的台阶,远远就能望见一个身材瘦小却穿着时尚的小女人在四处张望,是盈无疑。这时她已看见了我,眼神里似乎有些惊讶。我不自然地挥了一下手朝她走了过去。原想着相见后给一个浅浅的拥抱啊亲切的调侃啊之类的,在面对彼此的那一刻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我不知道是该左手搭右手还是右手搭左手,这种尴尬好像只是裹挟着我,毕竟我现在已经有点乡野村夫的味道,而盈则一直处在改革开发的前沿阵地,每一天的新生事物、时尚和色彩都扑面而来。而我整天想着只是柴米油盐,或者超市促销,这就是差别。简单的寒暄过后,她终于说出了我已经胖非昔比的事实,我只能苦苦地笑笑。待友之道也不能一直这么站着,盈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我原想着不如去同盛祥吃泡馍,多酣畅痛快,还实惠,但想着此时应该不是这样的氛围,带着一个南方归来的时尚美女吃羊肉泡馍显然是一件脑残而又土鳖的事情。盈问附近有星巴克之类的咖啡馆吗?有,还真有,就在广场下面。于是我们没走几步就到了形状有些怪异夸张的星巴克,这个名字对我不陌生,我N次从这里经过,但从未舍得掏出人民币来次消费。喝一杯奇苦无比又出血的咖啡来折磨自己的事我可干不出来,估计大部分人都干不出来。

当我随着盈走进本市最繁华最大的星巴克的时候,我以前的设想部分被彻底颠覆了,之所以说部分是因为这里的装修格调是偶像剧里的咖啡厅一样,表面都给人一种时尚又有点迷幻的感觉,而说颠覆是因为我压根没想到星巴克里排队的人简直比我朝春运时火车站里的奇观有一拼,完全没有想象当中闲适宁静的气氛,处处拥挤不堪,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如菜市场一般,当然是高级菜市场。话说为了成功买到咖啡并抢到一席之地,我们只好兵分两路,她排队买咖啡我找座。本来我觉得自己是应该尽下地主之谊的,但当盈提出她排队我找座的`任务分配之后我没有拒绝,是因为我觉得当我看着眼花缭乱的咖啡名称时我的无知肯定会让我懵掉,所以我知难而退。

终于,历经张望、尾随、被白眼、被鄙视……我如获至宝般在一个旮旯里抢得两个座儿,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后,盈端着两杯拿铁和一些小点心找到了我。等她坐定了,我慢慢地开始打量起她来,非天然栗色卷发,棕色小西装外套,灰色紧身休闲裤,尖角磨砂短靴,配一个咖啡色的大拎包,妆化的也恰到好处,配上她标志的笑容,俨然一个成熟女白领的范儿。坐在她的对面,我忽然就没有了胡拉乱扯的自信,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面的话题。拿着杯发烫苦涩的拿铁,看着周围潮流小资们时尚的穿着和优雅的举止,我感觉自己完全不属于这里,尽管很长时间我都力图杀进传说中的小资圈,但最后证明一切都是徒劳,就如同我拿着拿铁的尴尬表情与心情,我搞不懂它为什么取“拿铁”这么个古怪的名字,要标新立异硬生生把老百姓隔离开来吗?我在喝第一口的时候就深刻的怀念凉白开了,那种可以小口慢饮亦可大口满灌的随意畅快,而拿着杯咖啡,你就必须注意让你的举止表情去配合它,轻轻地加几块糖,或者再来些许牛奶,轻柔地拿着勺子慢慢搅个三五圈,然后慢慢递到唇边,微闭双眼品上一小口,然后自信满满地放下。我可受不了这个,这不是我的腔调,我的腔调就是没有腔调,像这个城市大部分俗民一样市井的活着。

话题在四周的拥挤和燥热中继续,无非是各自的生活,却彼此都深谙世事般的不去探究深问,只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盈说她喜欢不加糖和奶的咖啡,苦但很纯粹。我笑了笑,没说自己对咖啡的意见,我想起那年我们热衷于顾城北岛食指的诗歌,探讨人生的纯粹与真实的情境,那些日子仿若昨日。有一次我们隔空对话,很严肃的讨论食指的《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和梁小斌的《雪白的墙》两首诗之间的区别和联系,都一致认为前者写的是希望即将破灭逝去时的茫然隐痛,后者则是重获希望时的喜极而泣,虽属时代的两端,却有着一样的悲情。那时的我们一起为诗人们的不幸而心疼,为他们灵魂的自由而呐喊,天真而认真,不知道现实社会里圈圈门道规矩深浅。

一杯咖啡的时间被我们有些艰难的拉长了许多,转眼已经下午快六点了,饭点到了,我提议到不远处上学时经常去的一家本地著名面馆吃点特色饭菜,盈也欣然答应。于是我们穿过古香古色的竹笆市,德福巷,箱子庙街,出了南门,到了振兴路这家名为“二擀子”的面馆,点了两大老碗油泼干拌菠菜面,凉拌醋粉,素拼盘,老醋花生,两瓶冰峰。堪称巨大的面碗放在盈的跟前,显得有些夸张,而她也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只是勉强的拿筷子稍微搅拌了一下,慢慢的挑起几根放进嘴里,拿着餐纸的左手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在看到我注视的目光时,透露出些许的不自然。我只好大口地吃我自己的面,喝着几十年口味不变的冰峰,就着原汁原味的面汤,心里想着城墙根儿下的生活其实也挺好。

吃完面我陪她去钟楼旁的开元商城去买衣服,对于逛商城这件事情我本来就心生恐惧,加上当时已有些言辞穷尽,更是觉得有些心力俱累。于是在从负三层转到正五层后,盈终于发现我有些力不从心的表情,说你有事就回去吧。我尴尬地笑笑说没事。她说我一个转就行,知道你们男人有商场恐惧症,再说回去晚了你媳妇该说你了。我苦笑了下说:那我就先回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盈淡然若素地点了点头,表情依然从容不迫,倒是我自己不知道那一刻如何安置自己的五官。在转身后的那一刻,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又有种空空荡荡的失落。

穿行在拥挤如沙丁鱼罐头般的人群中,我傻傻地想着这烦躁的世界烦躁的变化,身边的天之骄子一片天真无敌,再看看自己略微发福的肚腩,想着自己曾经追逐过的那些蝴蝶一样的梦想,就觉得更加烦躁无比。猛然间,我掏出手机看了下——N个未接来电+短信,我知道我错过的不仅仅是做饭时间,我已经顾不上去想那些所谓的烦躁了!

篇2:春自田埂来散文

春自田埂来散文

闲来无事,总爱到村前野畈的田埂上走走,它弯弯曲曲,线条柔软。田埂上住着春呀!不信,你就顺着绿草铺就的地毯,缓缓地朝前行着。

田埂边有欣喜等着你。茅针抽出了嫩茎,蹲下身,抽出一根,剥开外面的嫩叶,白白的嫩茸露了出来,转一转,盘一盘,用手一拍打,一个“草肉”饼子就做成了,放进嘴里嚼嚼,有草的甘甜,有花的清香。

“茅针香软渐包茸,蓬櫑甘酸半染红。采采归来儿女笑,杖头高挂小筠笼”,采采归来,有太多的喜悦,香软的茅针吃到嘴里,回味到心头,你也在会心地笑啊,儿时的`影子定会跳入你的眼前。

蒲公英总是第一个报春的,黄花明艳,艳了一田埂的春。成熟了,便乘起降落伞,随风而去,据说,蒲公英的花语是“无法停留的爱”,可它爱的是风啊,风在哪停,它就在哪落地,风起,它又随风而去。爱无法停留,一颗乡心又要往哪安放?难怪有那么多“美丽的乡愁”,牵扯着人的心隐隐作痛。我不愿意做蒲公英,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我就愿意做一根毛针,在我村庄的田埂上拔节、化絮被烈火燃烧。

田埂上一丛丛野刺花绽开了,我愿意用“绽”字来形容它的盛放。它是田埂上最华丽的花,骨朵儿水灵,是那种鲜红,而后慢慢一点一点,花瓣儿张开了,鲜红变为粉红,花是单瓣的,却并不单薄,因为有那么多花一起绽放呀,热热闹闹,从从容容。小时候,我和莲莲、珍珍一起做过最有趣的事情,就是把竹枝上的竹叶抽出,把几朵最艳的野刺花插在竹枝上,扛着拿去糊弄婆,婆眯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哟,还真没见过这好看的花。我们几个傻女便嬉笑着摇婆的胳膊,把花插在了婆的发髻里,婆被我们摇得扭动着身子,花枝也在婆的头上颤动。婆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婆是在逗我们开心,她肯定知道田埂上水塘边到处都是它呀。

紫色且香的小蓟,羞羞然深粉作色的曲麦,还有艳红果实的野草莓,在田埂上竞相靓丽着。藤蔓缠绕结细细豆荚的“劳豆”是最勾起人回忆的。劳豆豆荚比豌豆豆荚小很多,我们摘回家,装在瓦罐里,塞进灶膛煮着吃,一股浓香飘在屋子里。忍不住停下脚步,忍不住摘了几个放嘴里嚼着。没了往日土罐煮的香气,却多了几分甘甜的回味。

车前草、黄花草、狗尾巴草……我一一唤着它们,更多的是叫不出的,便在心里给它们取著名儿。觉得取得形象了,便自顾自地拍着掌儿笑。如果有人驮着铁锹从田埂与我擦肩而过,可别笑我,你猜不出我有多得意。

别以为田埂上就是这些野花野草野果的,村人还在田埂上见缝插针地丢一把蚕豆籽豌豆籽,发芽了,开花了,结果了,豆荚都在绿叶间欢笑着、勾引着,偷着摘几个嫩荚,丢进嘴里嚼啊,嚼得满嘴绿色,嚼得春意满怀。

春么?在田埂上,走一走,看一看,几多温馨甜美的儿时忆,几多无法忘却的故园情,几多无法遏止的流连……

篇3:南方来的列车记事散文

南方来的列车记事散文

轰隆,轰隆,在遥远的田野上,一列火车在慢慢地开着,开着,直到下一站

金黄色的油菜花骄傲的开着,两亩六分,不多,也不少,又夹杂着几排小小的桃树,恰巧,桃花也在灿烂的开放着,放眼望去,一片金黄而又浮着几片粉红。面向东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万籁俱寂,深呼吸,凉爽中带着花香缓缓而来。慢慢睁开双眼,把微笑回应给世界。微风拂过,油菜花随风而舞,煞是好看,只见那花海最北端的一朵桃花与油菜花彼此缠绕着。那桃花上的一滴水珠,顺着油菜花天生的纹理滑落而下。叮.那颗水珠,那颗晶莹的水珠掉入了水池中。也正是这颗小小的水珠冲破了那似有似无的土壁。就那样,顺着土地龟裂的纹理汇入了另一个更大的水池。

循着那流入水池的雨水,视线慢慢上移着,直到定格在一对夫妻的身上。只见他们坐在树荫下,望着遥远的南方。

妻子说道,咱们的女儿就快从学校回来了。丈夫皱起了眉头,回答道,以前是天天见,后来是每月一次,而现在半年才能见 一次啊。妻子笑了一下说,女儿长大了,他要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斗。毕竟,还是前途重要啊。丈夫叹了口气,略带忧伤的埋怨道,女儿是长大了,可我们我们也老了啊。妻子又笑了,拍着丈夫的肩膀说,老头子,别乱想了,再有几个小时,你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儿了。他们一起抬起了头,遥望着远方,表情不一的看着远处的火车。就那样,他们一直遥望着,等待着。直到。。这一站。

请问,您们在看什么呢。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们在看火车。转过头,果然看到有一列火车在飞速的行驶着。很快,很快。可那又有什么好看的呢。正准备继续问,却发现他们已经走远了,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显得愈发的耀眼

夜,宁静的毫无音律的夜,漫天的月光洒落天际。轻呼吸,雨后特有的泥土气息令人倦意具去,感觉神清气爽。恰好又吹着微风,温柔的抚摸着脸庞。叮咚,那是石子落入小水潭的身边,宛如铜缶般清脆。滴答,那是从屋檐落入地面的水滴声。好似风铃般悦耳。刷刷刷,那是从地面汇入小溪的'涓涓细流。如钢琴般一泻千里。扔一颗石子。溅起些许水花。嗖,一颗流星划过星空,伴着夜空中的星。共同点缀着璀璨的天空。这宛如天籁般的水声,这皎洁的月光,这灿烂的繁星,谱写出 一段动人的旋律,描绘出一幅唯美的景象。还有那冲上云霄 华美绽放的烟花,宛如梦幻般美丽。远远望去,那远处迷茫的灯火。宣告着夜的来临。

此刻的我,站在这高高的山顶,聆听着这宁静的声音,思考着这世界的声音。轰隆,轰隆,叮,猛然想到,原来她们遥望的并不是什么火车,他们所等待的,也并不是什么时间。就这样,他们遥望并等待着。

突然觉得他们的心灵很美,很美,否则又怎能种出这么美丽的花儿呢。遥望着远处的灯火,我仿佛看到了那个下了火车的美丽女孩。他也如那些花儿一样美丽,正如他们一家三口一样。

篇4:散文阅读:南方有嘉木

散文阅读:南方有嘉木

徐家祖坟,在蓼盏村的佛手山中。这里原是一片茶园,茶园外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青翠竹,早春阳光从中穿过,倒像是沾了露似的,染着绿色的了,斑斑驳驳,又映在新土坟上。

有鸟声在叫。细细瞅了,茶蓬开了白花,微乎其微地动弹,鸟儿在茶蓬的心子里。张继科久久地凝视着新坟,眼花了,想:这是一个大茶蓬,外婆就是茶心里的鸟儿。

张家世代吃茶叶饭,徐家亦是做茶人家,入殓的时候外婆的左肩上放了一包平水珠茶,那是她最爱喝的茶,茶滚圆,墨绿,饱满,有棱棱金石之气。

她总是捧着一只粉彩盖碗茶盏笑眯眯地喝茶,而张继科从来不喝珠茶,嫌珠茶太杀口。外婆也只是笑着说:“珠茶好,吊精神。”

她的右肩上放了一包杭州龙井茶,是张家头号的狮峰龙井。

“茱萸出芳树颠…鲤鱼出洛水泉…白盐出河东…美豉出鲁渊…姜桂茶荈出巴蜀…”张继科低低地哼起了外婆教给他的茶谣。

“囡囡啊,你要记住我们喝的茶都是古巴蜀出来的。”他窝在外婆的怀里。

“茶香宁静却可致远,茶人淡泊却可明志。做茶,首先需得惜茶明茶,心思不可出一点错。”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群山中的茶坡,还将继续绿下去。只是那个带着老花镜,拉着他的手教他念茶谣的外婆终究还是变成一只鸟儿飞走了。

丁宁是来徐家随丧仪的,丁家亦是满门皆茶,与徐家是世交,更是和张家并称为“杭张闽丁”。她有些认床,一直不得入眠,索性披了衣信步走到院中,七转八折见一处边门。边门没有上锁,往里一瞧竟是一宽敞的场院,七七八八晒满了竹匾,还有不少石灰缸斜着放置。

作为丁家家主的长女,她只一眼便知这是徐家做茶的主院,丁宁正准备退出去,却瞥见一个茶筛被孤零零地丢在地上,她走过去用两手把它竖了起来。

她并没有想到她会隔着茶筛的细孔看到一个男人的后背,那被筛孔粉碎的背影,像一把伸弹自如的剑,透着凛气又埋着彻骨的孤独。

丁宁有些慌乱,茶筛掉了下来发出声响。那个男人回头,声音喑哑:“谁?”

她自知躲不过,走出来咧嘴一笑:“是我,丁宁。”

张继科的鼻翼像蜻蜓翅膀颤抖起来,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他眼中的亮点一闪即逝,他的声音很轻,像蒙着天鹅绒,很好听。他朝着她举了举手中的酒壶,“好久不见。”

丁宁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嗅了嗅,撞上一股辛辣酒气,应是拿樵山老窖兑的烧酒,酒脚出的不干净,只求一个烈。

她笑着挪愉:“没想到号称“茶刁”的张大少对酒倒不挑剔。”

“只要能醉人就是好酒。”他的眼睛因为酒气蒙上潋滟的光,很无奈地一笑,那里隐藏着一些难以言传的酸楚,还有无法弥补的过失和再不能挽回的遗憾。

两人自小相识,始因“杭张闽丁”的赫赫声名,都是会走路就开始蹲在茶坊里替师傅烧火,从小就是要按照要成为家主接任人而培养的,无论是选茶、制茶还是冲泡都有名师教授。虽不常见面,却因这成长轨迹和家世背景相似多了一丝惺惺相惜的味道在里面。

认识张继科的人一向觉得他是个自信心十足的男人,甚至因为极度地缺乏感情色彩而活得内心世界风平浪静,最疼爱他的外婆走了,他也只是站在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不发一言,用极烈的酒麻痹着世代品茶遗传下来的天生极强的感官。

但丁宁明白,一个能制好茶的人,其内心的丰盈程度怕是没有几人能及。

她利索地用巧劲夺过了张继科手里的酒壶,斟满了两个酒杯。一杯递给张继科,笑得洒脱:“干!”

没有下酒菜,没有交谈。两人由着北方老高粱辛猛的路子顺着咽喉直冲进了肠胃之中。

两人平日都不饮酒,应该是真正制茶的人从不饮酒,饮食也清淡,这样不过是为了炒青时能捕捉到那一个香气全盛的时刻,品茗时能尝出舌尖上最微妙的一丝跳跃。

是初春的风了,玉兰树的大叶子刮不动。黑夜重得很,黑夜框在高墙之中,风吹不动。

这烧酒确实烈得很,丁宁只抿了一杯便酒意渐起,张继科一双眼睛映着桃花般的红,不停地絮叨着,已是醉得有些厉害。

“丁宁,我刚开始学炒茶的时候炒大叶子茶,父亲舍不得让我炒那明前的嫩芽,只让我生火,我不服气啊,我就趁他去茶园的时候,偷着炒,杀青的最好时机往往就在那几秒钟,当时哪有手感,理所当然地糊了一锅。我倔劲儿也上来了,就将那茶场的晒青收下来一锅一锅地炒,结果都失败了。”

“那是张家开始做茶以来唯一没有出本家独号龙井的一年,因为全败我手里了。”他摇摇头,自嘲地笑了。

“我父亲大发雷霆,罚我整整跪了一晚上的祠堂。”

“张伯伯罚得可真轻,要是我儿子毁了十亩老茶树才能出二两的茶,我非得跟他断绝关系不可。”丁宁晃着酒杯,嗤嗤地笑。

“女人心都这么狠吗?”张继科嫌弃地瞥了丁宁一眼,“还有后招儿呢,他扔给我一瓷罐我炒败了的茶,勒令一年内不允许我喝其他的茶,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几岁就开始呷好茶的,嘴巴早就被养刁了,怎么喝的惯那白开水。”

“不让我喝茶那可是要了我的命呢。”丁宁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

“是啊,结果那糊苦得要命的茶反而成了我的宝贝。不过喝久了倒喝出来一番滋味。我外婆常给我说一句,谁为荼苦,其甘如芥。我原来一直不懂,后来我懂了…我懂了…她…却走了…”他叹气叹了一半又停住,随即陷入压抑的沉默。

停了杯,黑夜更重了,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丁宁忽而冒出一句:“张继科儿,你能帮我摘一朵玉兰吗?”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一树玉兰仍是开得繁盛,张继科又侧过头去看丁宁,她的眼睛像是柳叶中的星。他未应,只慢慢起身,一只手去够玉兰树枝,挑了一朵开得恣意的,像摘那茶芽似的用指甲轻轻一掐,一提。

“喏——”张继科拿着花转身,却不见丁宁。

“这丫头。”他刚想把玉兰往桌子上一扔,却刹的想起她那双笑眼,又转其把它好好地拿在手里。

等了一阵子,丁宁又出现在茶场。她将一套茶具放在桌上,张继科认得那是徐家客房里一直备着的青花杯盏,丁宁又掏出一个小锡罐,往壶里放了些茶叶。

茶滚圆,墨绿,饱满,有棱棱金石之气。张继科说:“你知道我从来不喝珠茶的,太杀口了,我去拿我房里的龙井吧。”

“正要杀杀你的口呢。”丁宁不由分说地往里冲滚烫开水,“龙井能熬得过夜去?”

他苦着脸,抿了口茶,又酽又浓,香俗得很,精神却为之一振。

“怎么样?”丁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地啜着。

“我从不知外婆家的客房里竟也会备着平水珠茶。”张继科拿起丁宁放在桌上的小锡罐看了看。

“不是不是,这个是我自己带的,我认床,总睡不好,怕第二天精神不好误事,就喝这个。”她不好意思地别了别耳发。

“珠茶好,吊精神。”她又添了一句。

“珠茶好,吊精神。”

张继科正摩挲那个小锡罐上刻着的不易察觉的“宁”字,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他的脸色变了,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全是痛苦。

张继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掉了下来,被他封存起来的亲人离去的痛终于冲了出来撕扯着心肺。一刀一刀剜在他的心上,鲜血淋漓。从外婆离开到下棺的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哭过,也许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你哭了,她就真的走了。好像就这样硬扛着,终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他就这样待在徐家茶场,不愿再炒茶,甚至不愿再碰茶。外人只道他沉郁了几分,却不知道他喝着酒睁眼到天明的木然。

那个远去的慈祥声音和身边的清亮声音和在一起在他耳边不断交替着重复,终于击破了他那道竖起来的高高城墙,逼得他丧失了控制眼泪的能力。

丁宁被张继科突如其来的痛苦神色吓了一跳,随即又想明白过来,徐家老夫人,最爱的就是平水珠茶。她懊恼着自己的粗心,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凭借着本能轻轻抱住了身旁压抑着哭泣的男人。

张继科双眼模糊,只感到小小的臂膀拥着他,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块木板,他抵上丁宁的肩,把内心藏着的脆弱一下子倾洒出来。

“每年…来外婆家…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小时候手嫩,炒青的时候总被烫,外婆会拉着我的手细细地吹。”

“她说…囡囡不痛,外婆给呼呼。”

“我炒败了茶,她也从不骂我…”

“只说…囡囡以后炒好茶给外婆喝好不好?”

“外婆…囡囡痛…”

“外婆你看,囡囡今年就能炒张家的独号茶了…”

“外婆你看啊…”

张继科低低地呜咽着,像只受伤的小兽,烈酒珠茶跟那些回忆混在一起,都在凌迟着他。

丁宁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她能感受到那个不苟言笑叱咤茶圈的张家少主,在她的怀里哭得像个失去了珍贵宝物的孩子,手上还拽着那朵她要的那朵玉兰。那低低的哭腔也揪着她的心,她抱他更紧了一些,将下巴颏抵在他的发旋上,喃喃地说:“囡囡痛,囡囡痛,外婆知道的,外婆知道的。”

他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

张继科已不大记得清那个无眠的夜阑,他只知道,满院的茶香中,有一个声音,有一个怀抱真正地将他救赎。

张继科第二日就回了杭州,他已耽搁得太久了,吃茶叶饭的人,没有一个不晓得,茶树是个“时辰宝”,早采三天是个宝,迟采三天变成草。

江南又是莺飞草长杂花生树的季节了。杭州今年春来较早,满山的采茶姑娘,正在采摘那形如雀舌鹰爪的黄金之芽。

按照惯例,张家狮峰山上的十八棵老茶树从采茶到成茶全程都需要本家人亲历亲为。

以往都是张父带着张继科做这张家独号的狮峰龙井茶,而今年将是张继科第一次独立去做这镇店之茶,这也是对他以后能否担起张家家主这个重任的考验。

到家还未歇一盏茶的功夫,张继科就背着茶篓上了山。

那一片一片的茶园,从山上泄下来,浓绿得稠凝了,就成了僵在山坡上的绿色瀑布,东一道西一道,挂得满山都是。有的地方,栽得松一些,一大朵一大朵,像沉甸甸的绿花,长在平地上的茶树,斜斜地一溜半躺,像是一把撑开的绿色阳伞,微风吹拂茶山,茶梢就灵动起来。

采摘茶叶,既是茶树栽培的结果,又是茶叶加工的开端,它关系到茶叶品质和产量,也关系到茶树生长的盛衰和寿命的长短。

张家历年来用的都是提手采摘法,手心向下,大拇指和食指夹住鱼叶上的嫩茎,轻轻向上那么一提,而采龙井早有定论,得用指甲,不能用手指,快快地掐采,这才不会使鲜叶发热,损害叶质。

采下的茶叶,一定要是芽叶成朵,大小一致,不带老梗、老叶和夹蒂,这样既不会伤害芽叶,又不会扭伤茎干。

同时,要求茶丛采净,突出枝条的茶芽要自下而上交替采,丛间茶芽要用手挡开枝条采,不同高低的茶丛要蹲立交替采,雨天和露水茶芽要抓把采,晴天要随采随手放入茶篓。不漏采,不养大,不采小,要全部采净。

茶篓也要讲究,鲜叶一下树,就容易失水,还会散发大量热量,所以要用通气好的茶篓。现在这个季节采茶用的高档茶篓,都是一斤到两斤装的,等采中档茶了,可以用三斤装的。等采低档茶时,就可以用五斤的茶篓了。

丁宁就站在一边看,张继科别着一个茶篓,一提一采,手指翻飞,竟也没有一丝犹豫,那一双利眼瞥过去就将那棵茶树的芽分了三六九等。这番功夫除了要有天资,没有十年的不断练习品味是下不来的。

他的手并非太宽厚,却是精悍灵活,骨节有力,还因为长期制茶有些黝黑和累累裂缝。

两人当日是一起离的徐家,只是他回杭州,她该返家闽江。要分别时,张继科递给了丁宁一朵还带着露的玉兰花,新鲜得惹人爱怜,一看便知是刚摘的。

“喏——你昨天要的花。”

丁宁粲然一笑,接过来,拿着朝他挥了挥:“谢谢,有机会再一起喝茶。”然后转身离去。

张继科看见她的发尾随着转身绕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不禁怎的,他竟脱口而出:“丁宁,你愿意跟我去杭州看我做茶吗?”

等丁宁缓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张家茶园最宝贵的十八棵茶树前。张继科已经出了一身汗,不知换了多少个茶篓,粗粗估计,一斤特级狮峰龙井茶叶要四万多个芽头,而张家又要在其中再择“软新”。

杭州的.龙井,狮、龙、云、虎,狮字号的龙井是最绝的。而龙井茶树经了一冬煎熬,难免皮硬面枯,初绽新芽只把那陈味儿顶了出来,自然硬新。要弃了那经了冬日的芽头,专收那春日里新萌的,才是正宗,叶面里头绝无冬雪痕迹,才可称上“软新”。明前春茶的形如雀舌鹰爪的黄金之芽已是极品,极品中再选“软新”,茶圈中也只有张家敢做这块牌子。

汗水密密地淌在后背极不舒服,张继科捞起衣摆正想脱了打个赤膊,扫到一旁专注看他采茶的丁宁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丁宁注意到他的动作,长年浸淫在茶园的她转转一想就明了。

她开了口,细细软软:“我没事儿的。”

“哦?”张继科挑了挑眉。

“我是看这个长大的。”她解释道,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对,“我们那儿也这样”,她继续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你们那儿是怎么样的?”张继科倒是起了逗弄的意思。

“茶人们热了打赤膊是常有的事儿,所以没关系,你不用顾忌我。”她低下头,用手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继科把上衣一脱,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

茶园里有些暧昧的味道流转,丁宁定了定神,重新开口道:“要我帮你吗?”可一出口,她又想打自己两个耳光,这十八棵茶树须得张家本家人方可采,不然张家那么多茶人怎会只让少主一人在这儿辛苦采茶,她一个外人问出这句话实在有些可笑了。

“不好意思…”

张继科本有些诧异,可再看丁宁的小脸已涌上了红潮,额上渗出了薄亮亮的汗水,发根应该也是潮湿一片。

他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没事儿,你愿意帮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不过要看你愿不愿意送佛送到西了。”

“啊?”丁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也知道张家这十八棵茶树从不经非张姓人之手。”张继科边说边去看丁宁的表情,见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除非…除非…你给张家当媳妇儿。”

张家四代单传…张家媳妇儿,不就是张继科的媳妇儿吗?!

丁宁的脸红得快滴出水了,“张继科儿!你闹什么呢!”她跳起来一把捏住了张继科的耳朵。

张继科也不挣扎,发出低低的笑声,定定地看着她的耳根,在春日的阳光下,薄薄的,红红的,几乎透明的,像一只小兔子。

八月十五。中秋。闽江城丁家庆山茶楼。

一楼正堂内张继科和丁宁双手平举,右手握拳在内,左手平掌在外互行茶礼,而后分列两旁。

“今日我们遵循古法,依宋代点茶法斗茶,所用茶品器具皆为二人各自准备,裁判则由小老儿请来的几位茶学大师担当。为避嫌,我与张兄皆不参与评判。”丁家家主中气十足,朝众茶客行了茶礼。

斗茶,史称茗战,以在打花摇盏之间变换花鸟走兽世间万物而堪称神技,始于唐开元年间,盛于宋代。杭张闽丁,为了争个“茶王”,斗了数百年。斗茶常在八月十五举行,祖上有训:“一斗而终”,即一代人只允许斗一次,上次张丁两家斗茶已是半个甲子之前了,最新一次的对决就在张继科丁宁两人之间,这也是首次有女子站上斗茶台。而那彩头,便是最后一把曼生壶。

曼生,实为钱塘人士陈鸿寿之号,可谓金石大家。其人,在溧阳知县任上,结识宜兴制壶名手杨彭年兄妹,造型十八种,撰拟题铭,名家设计,手书写之,匠人制之,世称“曼生十八式”,但流传下来的只有九把。

这把曼生壶是一把方壶,色泽梨皮,壶身上刻着:“内清明,外直方,吾与尔偕藏。”

九把曼生壶张家和丁家各占其四,就看这最后一把壶花落谁家。

斗茶分鉴茶、碾茶、煎水、调膏、点茶、击拂及品茶汤七个环节,每个环节由五位评委评定胜负,获胜环节多的一方获胜。

“斗茶正式开始。”

“且慢!”张继科踏出一步,“晚辈想再讨个彩头,不知诸位长辈可否应允?”

“张小子,不妨道来听听。”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位老爷子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

“久闻丁家少主在拼配茶方面颇有造诣,若晚辈此次胜出,不知可否请少主到张家茶庄一叙?”张继科不顾一直在给他使眼色的丁宁,拱了拱手。

“杭张善制绿茶,闽丁岩茶最甚,两方能多交流实乃茶圈幸事啊,我看可行,不知丁兄…”老者拊掌大笑,示意丁父。

“我这个小老儿自然是同意的,就看我闺女意下如何了。”

丁宁骑虎难下,故作镇定地答道:“自是使得的。”说完,便飞了个眼刀子给张继科,张继科嘴角上扬,向着她挑了挑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请两位介绍各自茶品。”

张继科揭开案几上的黄绸,青瓷龙罐中正是张家独号“软新”狮峰龙井。见那龙井扁扁的,略阔,周边呈糙米色。外头来人不知真伪,以为那碧绿、纤细的便是龙井,不知真龙井片子反而是带些黄色且又稍宽的。

丁宁茶台上放着漆器方盘,红绸盖布上还绣着九凤图腾,抖开来丁家武夷山大红袍引入眼帘。

张家的“软新”狮峰龙井和丁家的武夷山大红袍一向在茶圈被视为头名,不过早已不在市面上流通,在大多数人眼里只是传说中的物件儿了。大红袍的母树一共只有六株,长在九龙窠断崖之上,从清朝起就世代有人看守,采自这六棵树上的茶叶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大红袍,同时大红袍属武夷岩茶,不似龙井鲜落眉毛,讲究“岩韵”,口感温润饱满,香气层层展开,回味绵长,类似矿物质口味,沙沙的仿佛真有岩石风味在里面。这样复杂的滋味是通过多次摇青、反复焙火,可能经历多达二十道工序。五月采摘的春茶,八九月才收工制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鉴茶毕。碾茶。”为了不影响斗茶二人的心态,五位评委已将这一环节的胜负写在一个烫金帖子里,帖子被装进一个黄绸袋子高高正挂在一块“饮涤尘烦”的牌匾下。

两人收回茶叶,各自从台下取出一个银茶碾。宋徽宗曾在《大观茶论》中道,碾以银为上。两人运碾如飞,前后细细碾过之后,取出的茶已经变成碎末。

这碾茶看起来像是个体力活,但其实要运用巧劲,碾得时间过长,茶和空气接触得太久,会失去生气,时间太短又很难碾好。

两人又各自取出自己准备好的茶罗,细细罗茶。张继科的茶粉轻轻一罗,就有大半落在了下面的茶盘之中,几个来回就没剩下什么渣滓。而丁宁这边,因为女子力气毕竟还是稍逊,不如张继科碾得细致,不过也是用心极佳,剩下的渣滓虽然比张继科的略多,但也多不了一成,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第二个黄绸袋子挂了起来。

“请二位准备煎水调膏。”

为了公平起见,煮茶的水都由庆山茶庄提供,真正能分胜负的不过是对水温的控制了。

陆羽在《茶经》中写道:“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

张继科和丁宁将水温都控制得很好,同时入水同时出水,几乎无异。

调膏开始。

调膏中茶沫量的多少,跟所用茶器直接相关。

张继科拿出的是一兔毫建盏,釉色黑青,兔褐金丝,还泛着油光。“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正是咏此茶盏的名句。

丁宁则拿出了一款极品的玉毫盏,引得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北宋的玉毫盏?!”一位大师径自走到丁宁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玉毫盏,最后他走回座位道:“没错,正是宋徽宗的那只玉毫盏,想不到啊…”大师的语气中满是惊喜。

两人加入少许沸水开始调膏,张继科的狮峰龙井青中带褐,与茶粉相比稍许黯淡。丁宁的大红袍则要更暗一些,还有些金色的感觉。

至此,斗茶已过半,而剩余三项点茶、击拂和品饮茶汤正是其精华所在。

“点茶!击拂!”丁家家主中气十足道,整个庆山茶楼立马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水在炭炉中沸腾的声音。

两人闻声仍是静坐在此。

张继科先动了,他拿出一个雪青色的宝瓶,注水而入,不作停留便以左手执瓶注入建盏之中,二者相遭于兔瓯面,惊鹭涛翻,而正中盏中,溅起的茶末未出汤面,激荡中茶汤带着金色的氤氲如龙腾而起,似有千百条龙影在这光影流转中不断交替缠绕,有如龙吟出水。

汤水戛然而止,一滴残水都没有滴下,正是张家祖传的绝技--龙吐水。

水一断绝张继科便放下宝瓶,以茶筅摔入建盏令沫不浮,成云头雨脚,淡色的泡沫和深色的茶汤配合,茶面开始呈现万千机变,张继科手腕一抖,茶筅从建盏正中离开茶面,带起一缕凝聚的茶汤,青褐色的茶汤从汤面而起,黄金芒畔绿尘飞,水脉像镀金一般成金龙之形。

“金龙出海!”

“张家的金龙出海!”

全场都沸腾了,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张继科看向丁宁,她自顾自地低着头,用一个竹瓢舀起沸水,准备点茶。

跟张继科方法不同,丁宁并没有只将注水点控制在中间位置,而是先注入正中后,以回旋之法将水线在汤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随着最后一滴落下,宝瓶置桌,茶筅入汤。

她左手扶盏,略斜着旋转起来,她雪白的手腕与这玉色茶盏惹得人心惊,右手的茶筅片刻不停。玉毫盏的旋向与茶筅完全相反,茶汤旋转速度极快。

如果说张家手法是龙翔浅底,后出九天之上,那么丁家的手法则是从一开始就凤舞九天。

底汤作云晕,细沫形成的凤形眩转绕瓯,又变化出花鸟走兽,山水云雾,虚实之间汤花紧咬盏沿,久聚不散,而后汤面上再次出现一只飞鸟,盘桓上升,羽翼凤身宣告着这只凤凰的涅槃归来!

五位见多识广的大师也按耐不住,早已起身到茶台到二人身旁仔细观赏。

“点茶、击拂毕!”、

张继科和丁宁两人似乎都已入定,在自己的茶台前,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中,两个人都掌控着各自的世界与对方相隔而战。

龙者鳞虫之长,九似,呵气成云。凤之象也,饮砥柱,见则天下大安宁。

龙凤自古就是中国人最尊贵的图腾,杭张闽丁所代表的可谓是茗战龙凤斗。

牌匾下已升起了六个黄绸袋子。还剩下最后一个环节便可知道斗茶的结果。

“品茶汤!”

几位大师尝过茶汤并不言语,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请帖!”

全场肃静,五位大师久久没有下笔,场面僵持。

终于,落晖坞纪曲首先下笔,紧接着另外四位也各自落笔。

“此袋不升!请!”声毕,原先的六个袋子也被拿了下来。

“请!落晖坞纪曲纪掌柜开!”

纪曲按着顺序,打开了第一个袋子。

“鉴茶!胜方,余杭张继科!”

“碾茶!胜方,余杭张继科!”

张继科已两胜。

“煎水!胜方,闽城丁宁!”

“调膏!胜方,闽城丁宁!”

双方打成平手。

“点茶!胜方,闽城丁宁!”

丁宁再有一胜就将赢得这场茗战。

“击拂!胜方,余杭张继科!”

双方又战为三平。

“品茶汤!胜方。”纪曲顿了一下。

满当当的庆山茶楼,只有呼吸声可闻。

纪曲话毕,全场掌声雷动。

十月初,杭州郊外茶山的最后一季秋茶亦收获了。农历十月小阳春,秋茶的味儿虽少香气,却不苦涩。茶味清淡,汤色碧绿,向被称为小春茶。山客们虽然没有春上一般热闹和川流不息,但来来往往地也不比往年稀少。

张继科和丁宁坐在山顶的一个小亭子里,极目远眺。丁宁给张继科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品一品,这是丁宁从家中带来的茶。鲜叶由武夷山“三坑两涧”五处采集而来,再取其嫩芽,蒸青制成。

张继科闻香品茗,只觉“岩韵”之外另有一丝新鲜新绿感,口感繁复,却互不冲突。三坑两涧之茶特色各异,能将几种本来用来做岩茶的鲜叶做成蒸青,其中配比调和更是难上加难。

“都说丁家少主拼配茶是神来之笔,当之无愧。”他摩挲着茶杯,连连赞叹。

丁宁也得意一笑,揶揄道:“不知我们张家少主要给小女子喝点什么好茶。”

张继科亦给丁宁倒了一杯茶:“你尝尝?”

丁宁尝了一口,皱起眉头,她从未尝过这样的茶,有枣香。她疑惑地看着张继科。

张继科露出自得的神情,说:“那是我用祁门红茶拌了红枣,吸足甜气,再筛出,重新炒制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算不得什么好茶,只女子经行腹痛喝此道茶,最是好味觉。见你这几天不舒服,特意为你炒的。”

丁宁红了脸,又直起来正视着张继科的眼睛,笑盈盈地说:“酒能醉人便是好酒,茶能忘忧便是好茶。”

这些浓缩了风霜的植物,一次次宰割仍生生不息的植物,被揉搓被碾压被肢解被炮烙被封闭被烫伤的植物啊,神奇地复活于瞬间,重新泛出青春之色。似乎苦难开始沉淀,一切都可以成为往事,都可以在回顾中宁静而淡泊。

“温汤水,润茶苗,一筒油,两道桥。桥头有个花姣女,细手细脚又细腰。杭江茶客要来媒……”张继科哼起了当地的茶谣。

“要来什么?”丁宁没听明白。

“就是要来讨了当媳妇儿啊。”张继科装作不在意地哈哈一笑,又用余光去瞟丁宁。

意外地,丁宁没有回应,她低下了头,后颈上毛茸茸的,露出了细细的发茸。

张继科有些慌乱,到底还是心急了,正想开口说点什么。

丁宁抬起了头,看着藏匿于茶园的绿色湖泊,她开了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

“我知。”一个低沉却压不住喜悦的声音响起。

丁宁转过头,张继科眼神清亮,正对着她笑得明朗。

“…美豉出鲁渊,姜桂茶荈出巴蜀,椒橘木兰出高山…”

“西西,记住,姜桂茶荈出巴蜀。我们今日吃的茶,全是古巴蜀出来的。”张继科耐心地告诉张云栖。

西西便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张继科有些惊奇。

“陆子的《茶经》里说的呀!”西西仰着小脸回答,“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背得异常认真。

“阿妈教我的。”西西奶声奶气地又添了一句。

烛光。白炭火炉。曼生壶搁在桌上。躺在榻上的微困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泡茶的女人。玩闹的孩童。

吾与尔偕藏,恍兮瑰兮,不知今夕何夕。

后记:

大概是一个有些中二的故事吧哈哈。

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期待你们的评论和小红心哦【这次可以继续撒娇求长评吗捂脸】

前天陪室友去寄信,突然想起来去年那个时候隔三差五往收发室和邮局跑的美好回忆。不知不觉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一样很爱你。

茶酒伴也许会写一个姊妹篇AU,名为《茶酒伴|北方流霞》,取自“雪花酿流霞满壶,烹葵酒香浮朝露。”

敬(别)请(抱)期(希)待(望)。CHU~

PS:好担心我写AU你们会不会已经看烦了呀【遁走】

篇5: 散文:流水迢迢自梦来

散文:流水迢迢自梦来

我们都是行者,行走在烟雨之中,过尽千帆,在世间涉足,去寻找最后的归属。于我,太湖便是那收藏云烟的角落了……

山水总能趟过时间的河流,在层层烟雾之中,封锁了来路,阻隔了去路,令人沉浸其中。“水宿烟雨寒”,轻烟袅绕,雨丝落在地面上,偶有飞鸟掠过山际。在这迷茫的烟雨中,我独自前行。烟雾迷茫,浩淼的太湖一眼望不到尽头,青山掩于其中。微风吹过,湖中晕开一圈圈螺纹,雨落在湖面上溅起朵朵细浅的水花。我常想,所谓“天堂”,莫过于此了吧……

在想象中,湖中心有一座仙岛,岸边会有一位撑船的老者,他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静坐在一艘木舟里,低吟浅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渡船过桥,便是太虚幻境,烟云笼罩着岛上的楼阁与古塔,一切都是那样的飘渺,真是应了那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空远的钟声惊醒了众生,道观处于那仙岛之顶,烟雾深深处。道观旁的山涧流泻着飞泉瀑布,浅溪里落花清零飘远。踏入那门槛,看着道士手执拂尘,口念经文。他们的脸上留有着岁月的痕迹,苍凉凝重。他们的青春年华,是否早就被禁锢在了这高墙深院之中,无人问津的凄楚,寂寞了年华,寂寞了人生。

我穿过云雾,抵达岸边,忘了归去的路是否依旧。雨露似珠帘一般下坠,暮色渐深,湖中波光散去,飞鸟也不知去向何处,唯有垂钓的老翁,腰间别着一壶酒闲对山水,怡然自得。岸边的木舟随意横放着,来时的老者仍在等待着稀疏的人流。虽无来时的闲逸,却换得烟雨同归,莫不是一种幸运。

坐在船上,看着湖中不多的睡莲。红的,白的,交错着,有着一种清雅的`风韵,在湖中映出姣好的面容。欲觉身轻,望着这一片烟雨,心底的浮躁归于平静。风雨交织,远远传来琴声,清悠空灵,心中不免泛起涟漪,多了一份“空持千百偈,不如吃茶去”的淡然宁静。

穿过烟雨,穿过迷惘,你我不过是人世间的一个,无须记得,无须缅怀。只是,这太湖,唤起的是前世丢失的记忆,是今生做不完的梦,他们曾被封印在心底深处,哪怕韶华不复,哪怕美丽荒芜。微风岸,碧如簪。流水迢迢自吟唱,思忆长,梦江南。回首相望,一眼云雾,一眼烟雨迷蒙,不知谁可曾记得,那座岛,那座观,那片天堂,那片水……

篇6:春来草自青优美散文

春来草自青优美散文

对于草人们感知甚多。春来草自青,一株株随风起伏,渐远渐阔,渐淡似无的草,或在高山,或在原野。草不但可感染心灵,而且能唤起萦回在内心深处的感情。

诗云:“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说明了草不论绵延深远,抑或垂垂丰茂,使人心中对深挚之情涌出一股不同程度的怀念。然而,《桃花源记》则不然,陶潜用鲜美芳草、缤纷落英构筑了一个令人悠然且神往的世外之境,渔人自由自在的悠闲散步在淡香的微风里,酿制出一种解不开的美感。

所以说,草所呈现的面貌是多样性的:“闲从蕙草侵阶绿,静任槐花满地黄。”这种自然色调的搭配,给予人视觉上清爽的感觉;而“苔痕上阶绿,草色人帘青”陶然忘却扰人的俗情,使人启悟美的本质,并在心中蕴蓄无限温暖。

于是,诗情与画意纠缠在一起,融融泄泄,如茵的绿草不绝如缕地牵引着诗人。“春草如有情,山中尚含绿”与“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一派亦景的和谐就自然涌现出来。

无数的诗人从草边、草上走过,留下了千古流传的诗篇,世人在吟诵这些诗篇中长大,我们的美感意识,对于美的体味在吟诵这些诗篇中生成,这就是青草的贡献。然而仅仅是美感吗?不,是草让我们领悟生命的意义,思索人生的价值。

没有冬天的积累沉淀,哪会有“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这一美景呢。在追寻理想的历练中,草不逃避迎面而来的考验,更以无比的耐性去面对,换来了春来草自青,“春风吹又生”的景色。

而人的一生,就应该会有春来草自青吧!似乎在人生中,我们必须学习草的精神,在必要时偶尔纠正自己的.方向,用行舍藏,通权达变;当风来袭时,随其自然原则,依势伏下,坚忍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人生突来的不如意事,本来就是因情况而转变、纷至沓来且不可避免的一种恒常存在!如果我们傲慢依旧,傲才侍物,那就是真不了解草在求生的道理与等待转机的暂息了。

在天地当中,似乎,我们要先推开自己心中的一扇窗,才能清楚地看见它们,也才能感受到那活泼畅旺的生机!春来草自青的生机!

篇7:梁实秋的散文《唐人自何处来》

1.听了同学的话后,赵敏恒为什么会大哭起来? 2.结合具体语境,揣摩下列句中人物和情感和心

(1)他的眼睛瞪大了,而且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他继续写道:

(2)他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收敛起笑容,严肃 的向我们翘起了他的大拇指

3.作者重点记叙巧遇“唐人”的经历很感受,可为 什么要花费大量篇幅记叙旅途中的事?这样写有 什么好处?

4.作者为什么说“事隔数十年”自己仍然不能忘记 不能忘记那位唐人?

篇8:为有暗香来散文

为有暗香来散文

忽然诌起林逋的山园小梅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头脑中便不由飞升出斑驳竹影里,一位佳人浅笑轻启,襟带扶风,拈来梅花清香,挑拨三两声清绝优雅的古筝,一曲《梅花三弄》,月颔娇首,美目盼兮。

梅花高雅自矜,朵朵花开淡墨痕。古今词客,落纸云烟,皆寄梅以风雅。梅有傲雪风骨,铮铮不息,梅有妖娆之美,点化白雪,惊起寒冬数重春。我觉得梅之美,美在自然,美在淡定,美在率真,更美在孤独。赏梅之境,在平,在和,在宁静恬淡。不附庸风月,亦无关俗雅。

其实细细想来,为人之道,择偶之选,静心止欲之修为,皆如此。不染俗尘,不矜名节,不媚不妖,可以保守残缺,孤赏烟月;曲而有节,淡而暗香,止其俗欲,持其雅量,不改其秉性。可惜为人能做到此的,古往今来,寥寥数人而已。处事如此的怕只有林和靖与陶元亮了吧,可以“悠然见南山”,我呢,无聊之人空发感叹,聊表羡慕之情罢了。

去年春节,爸爸买了一幅中国画,几笔稀疏的枝干,几点嫣红的`梅花落款,淡青底色,如被冰雪,悠然恬静。我问爸爸为什么不买一幅《喜上眉梢》,鹊声叽叽,春意盎然,动静成趣,岂不绝妙?爸爸说还是素净一点得好,安静舒适。后来仔细品品父亲的话,才觉出几分道理来:人生之路,起起落落,喜忧参半,到头来繁华如梦,是非尽归尘土。所以为人,求真,求简,求得半醉半醒的糊涂,也求得半趋半止的智慧。这些道理,易懂也易悟,只是省体力行又何其难也?我不能,父亲也不能,所以买了幅墨梅,来品鉴,来自省。

我认识一个女孩,纯真淡雅。甚是疼惜。我哥说为什么不去追她。我没有回答,我觉得这样的好女孩,就是上苍很无心却又极其细腻的一笔,纯洁唯美,宛若梅花一样淡定高雅。耐得住寂寞,却经不起俗尘名利的雕琢,一走近,想用手触摸,便碎了

我家的阳台上也有一株梅花,是友人送给爸爸的。我却无论如何都觉不出梅花的馨香来。这样的梅花太矫情,太拥挤,也太过浮华。真正的梅花该是那种:“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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