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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诗中的“空”观思想
王维,字摩诘,其名与字皆来自于佛教《维摩诘经》中的维摩诘居士,一生与佛结缘,其创作上也“以佛入诗”,当时就有人说他是“当代诗匠,又精禅理”,(苑咸《酬王维诗序》,《全唐诗》卷一百二十九)故后人称他为“诗佛”。显然,王维诗中有许多关于佛教义理的内容,尤其是,世间诸相的虚空大约是王维诗中最通常的佛教主题了。案查王维的诗歌,“空”字用得最多,据统计,多达94次。“空”自然是佛教的基本理念,是佛学的核心,是梵文Sunya的意译,认为在世界上万事万物皆因缘所生,没有质的规定性和独立的实体,假而不实,故曰“空”。也就是说,佛教中的“空”并非宇宙万有不存在,而是说它们不是真实的存在,而是条件、元素的聚合或心之幻相,只是一种假象的存在,真正的“空”乃是法我境空、不真即空、真如性空。“空”是佛教对宇宙万有的基本判断,是对宇宙真实的基本认识。以“空”来否定宇宙万有的客观实在性,把外境看作假相世界,只承认真实的绝对性。它讲“空”并非绝对的虚无,而是真空妙有。佛教的这种“空”观体现在王维的诗中,即所有景物皆为虚幻空渺,过去的一切又都如过眼云烟。这种物我两忘意境的表现都与“空”字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具体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自然之“空”
王维“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叹白发》),这是有多方面原因的。其一,家庭环境的影响。王维生长在一个佛教氛围很浓的家庭里,他母亲是位标准的虔诚的佛教徒。王维在《请施庄为寺表》中云:“臣之母故博陵县君崔氏,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 可见其母崔氏对佛禅的笃诚之心。由此。少年王维耳濡目染,禅宗“直指心性”的净心思想植根于他心灵深处,直至后来“亡妻不再娶,三十余年孤居一室,屏绝尘累。”(《旧唐书•王维传》)其二,间接的社会原因。唐代佛教盛行,尤其是禅宗,标榜“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同时还宣扬“修行佛道,在家亦得,不由在寺”,“法原在世间,于世出世间。”这种独特的修行方式,为当时士大夫找到了一剂慰藉心灵的良药。尤其是王维晚年思想,就是这种思想指导下的产物。其三,直接的社会原因。王维生活的唐代,贤相张九龄被罢黜,奸相李林甫独揽大权,特别是安史之乱带来的社会动荡,加之自己屡次被贬,又作伪官获罪,仕途失意,心灰意冷。为排遣心中块垒,便选择了佛教“逢苦不忧,得失随缘”的解脱之道,也选择了山水作为心灵栖息的`绿洲。
自然山水,不仅是超越现实的慰藉,而且还蕴含着宇宙和人生的真谛。从污浊的官场走入清静的山水之中,诗人感受到无比的新鲜和爽快,感受到无比的自由与宁静,由此创作了大量的山水诗,同时也渗透了自己无尽的佛学思想。但他从不滥用佛家语汇和佛教事典,而是借用对自然山水的生动描写,间接表达心中的禅意,这恰恰又落在了一个“空”字之上,尤其是“空山”类意象的运用特别明显。山,在诗人眼里都是空的,但却空得各不相同。“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山居秋暝》)写雨后秋山的空明洁静;“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鹿柴》)写深山的空寂清冷;“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写夜间春山的宁静空幽;“峡里不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桃源行》)写远山虚空缥缈。还有“空谷归人少,青山背日寒。”(《酬礼部杨员外》)“山中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过感化寺》)等等,都是从“空”字着眼,反复出现的意象已经构成了王维山水诗的基本原型。表面上以自然山水之空来“空诸所有”,而本质上,以“空”为内在精神的自然物质来表达其禅旨佛理的顿悟归依,并把自我置于其间。王维向“空”而生,创造出一个哲学化的“空”观境界,使自身成为宇宙存在的随缘任用状态,从而达到“不生不死,来去自由”的涅槃境界,使世俗的活着成为超越人生的出发点,实现自我的精神救赎,这是佛禅智慧的肯定和张扬。由山水而体察宇宙,归还自我本心的真实存在,是出离主宰意识而达到无为自由、自然而自为的融通境界的重要方式。这种境界只有通过精妙的艺术手法融入至高无上的智慧才能办得到,这就是“空”观的魄力。尽管诗人把自然界说得完全空虚,但他仍然不得不去塑造客观存在的自然美的感性形态。基于此,他曾给一个诗僧的序文中说:“心舍于有无,眼界于色空,皆幻也。离亦幻也。至人者,不舍幻而过于色空有无之际。故目可尘也,而心未始同。”(《荐福寿光师房花药诗序》,《王右丞集》卷十九)王维认为,看待任何事物现象,都要离开“空”、“有”二字。而从“非有非无”或“非非有非非无”的“中道”去认识其毕竟空寂的本质真实。“有非真实之有,空非绝对的空,而世界的真体实相就在于色空有无之间。”这是佛教的真谛,亦是人生的真谛。这些“空”的意象群所造成的意境,所显示的共同特征,都是似有似无的,若即若离的,隐约而又不可捉摸的,临其境而又景象恍惚的。清人赵殿最在给他弟弟赵殿成《王右丞集注》所写的序文中精辟地谈到:“右丞通于禅理,故语无背触,透彻中边,空处之音也,水中之影也,香之于沉实也,果之于木瓜也,酒之于健康也。使人索之于离即之间,骤欲去之而不可得。盖空诸所有,而独契其宗。”(《王右丞集注》卷首题序)这一论述,非常符合王维一些山水诗创作的实际情况,精确地说明了他所描绘的闪现幻化的境界,是为了表现“空诸所有”的意念,很契合于禅宗对于世界现象的阐释。这也充分显示了王维作品形象的外在感性形态,与其内在思想本质达到了和谐、完美的统一。
二、禅意之“空”
元好问有诗云:“诗为禅客添花锦,禅是诗人切玉刀。”(《赠嵩山隽侍者学诗》)以诗谈禅,以禅喻诗,作为两种不同的意识形态。诗属于文学范畴,而禅属于宗教范畴。诗与禅之间之所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因为“诗与禅都需要敏锐的内心体验,都重启示和象喻,都追求言外之意。”情志与意境相互融合,物我合一,诗禅合一,尤其是王维晚年的诗作,用王渔洋的话说就是“字字入禅”,直接用“空”来表达心中的禅意。佛教之“空”,并非一切皆无,既然世人日常悟空,所谓非色灭空,即色是空。如“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酬张少府》)写王维在现实中理念破灭,又不愿与当权者同流合污,自己又无济世良策,唯一的出路就是归隐山水,“空”掉世俗一切。又如“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自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秋夜独坐》)直接写诗人坐禅之事,独坐空堂,感到孤独空虚,一盏青灯,帘外听雨,佛堂的空寂、清冷,使诗人想到佛教的“灭寂”,悟出人生的真谛,只有遁入空门,方可解脱人生的苦楚。他在《饭覆釜山僧》中也说:“已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思归何必深,身世犹空虚。”可以看出,人生的空虚就是作者修禅的终极觉悟。他在应神会之邀为慧能所作的《能禅师碑》中,点明了他的这种看法:“无有可舍,是达有源,无空可住,有知空本”。这便契合了《金刚经》中“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般若“空”观。他并不深究这个世界的空幻是虚妄或是源于妄心而生,而是以“空”观来解脱人生中的痛苦与挫折。由此,王维“将佛教的空幻观渗透在艺术家的审美思维中,他的诗作具有一种空灵、飘动、含蕴的美。”佛家说:“缘起性空”,“性空缘起”。佛教由缘起论出发,认为世间万物皆因缘聚合而成,因而一切空无自性。对此,王维说:“缘合妄相有,性空无所亲”(《山中示弟》)可以看出,世间诸相皆为因缘合成,从般若学的“中道”观看,此“空”并非是一味的“无”,“空”并不是绝对地排斥“有”的,只是这种“有”是因缘聚合、无自性的假“有”而已。执著于“有”固然不对,而执著于“空”也属谬论。对此,王维又说:“欲问义心义,遥知空病空。”执著于空,佛教称作“顽空”,亦是一“病”也。在认识世间万物的真相时,合适的方式是由假有之相而识真性之空。事实上,王维力求从佛家“空观”中汲取精神力量,并以此作为世界观中的主导意向,指导他观察尘世中一切现象,处理一切问题。
综上所述,无论是间接描述的自然之“空”,还是直接抒发的禅意之“空”,都显露出诗人独特的禅学思想,即“空”观思想,“空”正是人之本心。正是佛教禅宗的“空”观助王维入定凝神,物我契合,真正体验到大自然山水之禅机,并觉悟使得自己的诗作意象空灵,境界清幽,充满自然悠远的禅趣,耐人寻味,是诗境与禅境的统一体,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王维诗中“空”字的意蕴
王维是盛唐时期著名的田园山水诗人,他的诗作散发着强烈的浪漫气息。他歌颂隐逸,爱好自然。他又是杰出的画家,所以他的诗画完美结合,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他常以绘画、音乐之理通于诗,他的诗也就具有绘画美、音乐美。王维晚年的诗作中常用“空”字来表现诗的独特美妙的意蕴。他善于炼字,在运用“空”方面可谓妙笔生花,达到了“空”字不空、词“空”意丰的效果。在他的诗中出现了好多“空”字,好像绘画艺术的留白,读者在欣赏的过程中,把自己的心情揉入诗作,独自悠游于艺术所赋予的空灵氛围中,让尘事渐行渐远,心灵便在他的诗歌所描绘的自然、宁谧、闲适的美妙意境中纵横驰骋,给人留下无穷的回味和丰富的想象,其意蕴也各不相同。王维诗中“空”字的意蕴大致分为三类。
一、表现诗人淡泊宁静的感情
《过香积寺》中“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空”字不仅写出了暮色中水潭的空阔清幽,澄清透彻,也写出诗人内心的淡泊宁静。《山居秋暝》中“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空山”的意思是树木繁茂,掩盖了人们活动的痕迹,正所谓“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啊。山雨初霁,万物为之一新,又是初秋的傍晚,空气清新,景色美妙,诗人的内心也洁净空明,闲适安逸。山居”给人最突出的印象是“空”,即寂静空灵幽远。与其说本诗写出了诗人过隐居生活的愿望,不如说表达了作者怡然自得的'生活情趣。“空山”二字点出此处有如世外桃源,诗人愿意在此归隐。“空”字是诗眼。空明境界和宁静之美,是王维田园山水诗艺术的结晶。因心境空明,诗人对自然现象的观察极为细致,感受非常敏锐,像画家一样,善于在动态中捕捉自然事物的光和色,在诗里表现出极丰富的色彩层次感 。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春山空”写万籁都陶醉在那种夜的色调、夜的宁静里了。“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终南别业》)中,“空”字写出了诗人的闲情逸致。诗人兴致来时,唯有独游,赏景、怡情这样的胜事,才能自得其乐,不求人知,自己心会其事而已。“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积雨辋川庄作》)中,“空林”透露出诗人闲散安逸的心境。连雨时节,天阴地湿,空气潮湿,静谧的丛林上空,炊烟缓缓升起来,山下农家正烧火做饭。这个画面使人想到诗人、农人的怡然自得的心情。《鹿柴》中有“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空”是“空旷”之意,正面描绘了鹿柴附近傍晚时分,深山里寂静深幽、杳无人迹的景象,展现的是大山幽静、不闻人语的情境,表现宁静幽深的境界。一个“空”字,渲染了空寂清冷的氛围,表达了隐居者的心无功名的安闲心境。它们让人感受到一片完全摆脱尘世之累的宁静心境,欣赏到在寂寞时方能细察到的隐含自然生机的空静之美。
二、表达诗人孤独悲苦的感情
《酬张少府》中“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空”字含有徒然的意思。诗人理想落空,归隐何益?然而又不得不如此。从“空”这个字中,我们可以依稀看到,在他那恬淡好静的外表下面,内心深处的隐痛和感慨。“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秋夜独坐》)中,“空堂”写出了诗人内心的孤独空虚。秋天雨夜,更深入寂,诗人独坐在空荡荡的屋里,潜心默想。他看到自己的两鬓花白,人一天天老了,不能长生,此夜又将二更,时光一点点消逝,无法挽留。一个人就这样在无情流逝中走向老病去世。这冷酷的事实使他自觉无力而陷入深刻的悲哀。王维中年信佛,诗中多禅意,“空堂”给人一种万事皆空之感。这里诗人的感情有些消极,但很真实。“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孟城坳》)中,“空悲”透露出诗人对盛衰无常的感叹。诗人空悲,实际上是一种更深沉的悲,是一种潜藏在心底的痛苦。诗人淡泊恬静的内心深处,潜藏着更深的悲苦。
在《叹白发》中说“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这里的“空门”指佛门,流露出摩诘十分浓厚消极遁世的情绪。这两句对心境的刻画颇为真切,语意明朗:人一生要经历多少伤心事啊,遇到这种伤心、苦恼的事,只有到佛门空无寂灭的哲理中去寻求安慰,才能消散。 《早秋山中作》中的“寂寞柴门人不到,空林独与白云期”是说诗人惬意于隐居生活,但隐居是无可奈何之举,居处辋川,尽日无宾客往还,空林无人,独与白云为伴,不免时时萌生寂寞之感,也深觉辞官归隐后的世态炎凉。情真意长,感人至深!
三、表达诗人豪迈奔放的情感
在“九州何处远,万里若乘空”(《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中,“乘空”寄寓了诗人对朋友的担心、挂念、惜别的深情厚谊,意境高远。在当时,中国以外,哪里最为遥远呢?恐怕就要算迢迢万里之外的日本了,现在友人要去那里,真像登天一样难啊!“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出塞作》)中,“空碛”写出了沙漠地空旷无边,为人物活动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塞外吐蕃的猎手们在暮云低垂、空旷无边的沙漠上驱马驰骋,在秋天草枯、动物没有遮蔽之处的平原上射猎,烘托了人物勇猛强悍,豪迈奔放的个性。“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中,“空翠”写的是苍翠的山色本是空明的,不像有形的物体那样可以触摸得到,所以说“空翠”。“空翠”自然不会湿衣,但它是那样的浓,浓得几乎可以溢出翠色的水分,弄得几乎整个空气里都充满了翠色的分子,人行在空翠之中,就好像被笼罩在一片翠雾之中,整个身心都受到它的浸染、滋润,所以尽管“山路元无雨”,却自然感到“空翠湿人衣”了。这是多么令人陶醉的物我合一的境界啊!诗句以幻觉写实感,一个“空”字,形容松柏之苍翠欲滴,把一幅深山幽景的画面写得神韵绝胜。
一个“空”字描绘了王维独特的精神世界,表现了丰富的意蕴,也表现了王维的智慧和高超的艺术技巧。一个“空”字,既表达了王维宁静、淡泊、闲适的情感,又表达了他孤独,悲苦内心世界,还表达了他豪迈、奔放的情感。真是一个“空”字,尽显风流!他能够用镇定从容的闲适心情,去观察大自然,抒写于笔端,作成绝佳的诗句。“空”字的运用可谓炉火纯青,给人以空明、清净、静谧与振奋之感。
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思想
唐代诗人王维,幼年深受其母亲尚佛的影响,成年之后追随禅师潜修禅法,晚年更加笃信佛教归心于佛。在其留存下来的三百七十多首诗歌中,多呈现出鲜明的佛理思想痕迹,同时又善于描绘山水田园景色与诗情画意见长,诗歌创作上常常“以佛入诗”,诗作充满禅意、禅理与禅趣。
一.王维尚佛的缘由及过程
唐代是中国佛教全面成熟的阶段,诗人擅佛也是平常之事。王维从小深受其母亲信佛思想的熏陶,他的母亲“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王维不到三十岁就拜道光禅师门下;公元740年,王维在知南选的途中与南宗大师神会相遇。王维问及“若为修道得解脱”之法。神会答曰:“众生本自心净,若更于欲起心有修,即是妄心,不可得解脱。”自此,王维开始对神会顿悟的南宗佛法颇具倾心。《旧唐书》记载王维:在京师,长斋,不衣文采,俯伏受教,欲以毫末度量虚空,无有是处,志其舍利所在而已。日饭十数名僧,以玄谈为乐,斋中无所有,惟茶档药臼,经案绳床而已。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颂为事。
王维曾为慧能大师作碑铭,任侍御使出使南阳时遇慧能弟子神会宣扬禅宗心要,一见倾心,又与慧能再传弟子马祖道一深有交情,禅宗思想对王维影响其深。王维赞慧能大师:“举手投足,皆是道场,是心是性,同性怀海。‘这也可以看作是王维自己的境界。
“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佛即众生,自性悟,众生即佛.。”(《坛经》)除却家庭环境的影响之外,王维中年以后倾心于佛的主要原因还在于其生活及仕途上屡遭重创。王维最早谈到佛的一首诗是《偶然作六首》,其三诗中有两句为“爱染日以薄,禅寂日以固”,表明其对佛教的信仰己日益牢固。这首诗写于开元十五年,是王维被贬为济州司仓参军一事的六年之后,改官淇上,作于淇上为官期间。当时,王维因为仕途的失意而萌生隐遁的思想,遂开始倾心于佛教,寻求解脱。
两年后,王维居长安,即从荐佛寺道光禅师学佛。开元十九年,时王维三十一岁,中年丧妻。开元二十五年,张九龄被贬,李林甫当政,朝政日趋腐败,张九龄的失势使得王维在政治上失去了依靠,王维对自己的前途日益感到失望,开始了半官半隐、亦官亦隐的生活,幽栖在终南山,不闻朝政,终日以禅诵为事。至此,王维便与佛的就再也不能割裂。
“山中多法侣,禅诵自为群。城郭遥相望,唯应见自云”可见,他以禅诵打发时光,忘怀世界烦忧的。“安史之乱”的爆发、“伪官事件”又使王维遭受了一场大的精神折磨。天宝十五,时王维五十六岁,安禄山叛变,玄宗奔蜀,王维为叛军所获,迫授伪职。一年后唐军收复两京,凡授伪职者皆按六等治罪,王维亦因之入狱,险遇不测,后因其在贼中时曾作《凝碧诗》表达了对朝廷的眷恋加之其弟王绍平叛有功,并请削官职为其赎罪而得宽解。这是王维整个政治生涯与人生经历的最大事件,自认为“情虽可察,罪不容诛”(《谢除太子中允表》),“偷禄苟活,诚罪人也”(《与魏居士书》),经历了巨大创伤的王维更加沉浸于禅佛。种种不幸遭遇所带来的心里郁结,促使王维那少年时代因家庭环境而深度感染的佛学思想不断浓郁渗化逐步成为其思想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二.禅宗与王维的山水诗
“禅”是梵语“禅那”的音译简称,意谓静心思虑,息心静寂地思考修佛的途径和功果。禅宗是印度佛教思想与中国儒家文化融合而成的中国化佛教宗派,认为禅是心灵主体的超越解脱,是物我合一的方法与境界,这点与诗歌的本质贯通一致。“诗为禅客添花锦,禅是诗家切玉刀”,元好问的这句诗,道尽了中国传统文化中诗与禅千丝万缕的联系。
“人性本净,为妄念故,盖覆真如。离妄念,本性净,自性清净,日月常明,为云覆盖,上明下暗”。“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自见本性清净,自修自行,自成佛道。”王维禅诗着眼于禅宗思想的传递,注重意象与意境的移植,以得到“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禅境与诗境。禅理诗以心证心,用心灵去感悟自然世界,心物一体,物我合一,以至生命的'永恒;他们从山水自然中获得精神的解脱,灵魂的升华,以至绝对自由的人生境界和审美境界。他们以这种心物一体、物我合一的方式去观照世界,于是便形成了空灵冲淡、幽深清远等类的审美情趣和美学趣味,具有永恒的生命活力与艺术魅力。
王维早年作品中所表现的是一种积极进取的入世精神,中年转为“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睡”(《终南别业》)这种隐居侍禅的心理趋向。而垂暮之年,更趋空寂,“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叹自发》)。在禅宗思想的浸染下,“他的山水诗创作,从观物方式到感情格调都带有受禅宗思想影响的文化意蕴,饶有禅意和禅趣”。
山水诗是王维诗歌的最高成就,禅意深远,体现出空灵、幽深、清远的美学情趣和审美趣味。这些审美趣味有是诗人受禅宗思想深刻影响的缘故,加之心灵的体验和生命的感受,渗透出了无限的美学意蕴。王维写禅景,述禅意,说禅理,在诗词创作中将宗教哲理与个人感情幻化为诗的语言,并且采用禅宗的认识方法来丰富诗歌的表现手法,他的禅理诗在审美意义上创造了为中国古典诗歌的一个新的典范。
三.王维山水诗中的禅理思想
清人徐增将王维与李白、杜甫作比较说:“白以气韵胜,子美以格律胜,摩诘以理趣胜。太白千秋逸调,子美一代规模,摩诘精大雄氏之学,字字皆合圣教”。胡应麟说王维的诸作“字字入禅”,读后使人“名言两忘,色相俱泯“。在王维笔下,自然景物被写到极精细的程度,自然界的景物呈现出静默、空寂的特点,主体与客体合而为一,无有主宾。他在自然的静谧中展现着个体生命的适意与华彩,从自然的适意中表现物我的和谐。 (一)禅的意象
佛教世界观对王维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对世界构成的基本认识是王维诗歌中灵动跳跃的诗意;二,色空思想影响着王维对生命、人生等重大问题的思考。佛教心性论中“境随心转”的思想对王维笔下自然景物的描绘产生了极大影响。禅定思想对王维诗歌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其体物敏锐入微,识理透彻无碍这一点上。他借鉴佛经对世界构成的大胆想象,增强了诗歌的艺术性。同时,他用诗歌生动阐释了佛教中的空观思想。“六根虽有见闻觉知。不染万境。而真性常自在。故经云。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王维不动声色的勾勒了许多幅禅意十足的画面,以《山居秋暝》、《饭覆釜山僧》为例细数王维山水诗中禅的意象:
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空山、新雨、秋、明月、松、清泉、石、喧、动、随意、自留等描写,有动有静、有远有近、色彩明暗对比鲜明,是出色的诗中有画,画中有禅之作。又如:
饭覆釜山僧
晚知清静理,日与人群疏。
将候远山僧,先期扫弊炉。
果从云峰里,顾我蓬蒿居。
藉草饭松屑,焚香看道书。
燃灯昼欲尽,鸣磐夜方初。
一悟寂为乐,此日闲有余。
思归何必深,身世犹空虚。
晚年时候才明白清静无为的道理,日渐与繁杂的人世疏远。为了等候远来的僧人,早早的就开始打扫庭除。釜山僧果真从高耸如云的山峰出现,前来关顾我的破房屋。用藉草松屑烧出最好的饭菜,燃灯鸣磐昼夜畅谈。
诗前六句写王维晚年的兴趣、候僧、僧至的事,后八句写与客僧参禅悟道的情形。“藉草饭松屑,焚香看道书。燃灯昼欲尽,鸣磐夜方初”四句,是写修行、习法。松屑:松子、松室,被修行者奉为果腹健体之妙物。“道书”亦是佛家经典,参佛者的精神食粮。“焚香看道书”于香气之中冥想、修心见性,自是一番风味。“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描绘了悟道真谛之后全身释放的极乐之感,展示了禅宗弟子悟道的顿悟境界。“一”字既是表达顿悟的喜悦,又写传神写出了顿悟的境界。“顿悟”是禅宗的重要思想,所谓“顿悟”就是,成佛不一定需要长期的肉体修行,而在于刹那见对于佛理的悟性,一旦领悟即为佛。“思归何必深,身世犹空虚。”是留客之语,也有禅意在其中。
可以说,王维诗中的禅的意象与意境是分不开的。
(二)禅的意境
文章将从《苦热行》与《蓝田山石门精舍》两首诗展开论述,从诗中描绘出的意境来探讨王维意境中的禅趣。
蓝田山石门精舍
落日山水好,漾舟信归风。
探奇不觉远,因以缘源穷。
遥爱云木秀,初疑路不同。
安知清流转,偶与前山通。
舍舟理轻策,果然惬所适。
老僧四五人,逍遥荫松柏。
朝梵林未曙,夜禅山更寂。
道心及牧童,世事问樵客。
暝宿长林下,焚香卧瑶席。
涧芳袭人衣,山月映石壁。
再寻畏迷误,明发更登历。
笑谢桃源人,花红复来觌。
落日之处有好山好水,随风吹动着小舟飘荡。探求奇险的地也不觉得路途的遥远,原来是因为佛缘尚浅的原因。遥远的就喜欢上了云中深处树木的可爱,开始的时候怀疑路走错了。怎么知道水流一转,竟然与山前相通。舍弃小舟跨步上岸,果然是个惬意之所。有四五个老僧人,在松柏之下逍遥乘凉。早上焚香林子都还没有明亮起来,晚上坐禅打住山显的更加幽静。就连山下的牧童也耳濡目染道心十足,都可以向打柴的樵夫问起世事。
本诗从探险开始,以见僧参禅为高潮,以拜谢桃源人结尾,描写了一幅探寻山川美景,偶入僧人居所参禅悟道,希望再次登山参佛的一个过程。写景则由近及远,有动有静,色彩、声响对比鲜明。于旅途探险之中写出禅意,表达了自己希望能够参禅悟道的愿望。诗作读来给人以”性本清静”、“佛心自悟”的禅意。
苦热行
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
草木尽焦卷,川泽皆竭涸。
轻纨觉衣重,密树苦阴薄。
莞簟不可近,粞再三濯。
思出宇宙外,旷然在寥廓。
长风万里来,江海荡烦浊。
却顾身为患,始知心未觉。
忽入甘露门,宛然清凉乐。
骄阳似火灼烧大地,滚烫的热气如山峦一般在呈现空中。似乎草木都要被烧焦,大江大河也要被烤干了。穿着的轻薄的衣裳也觉得厚重,茂密的树荫下也觉得树荫斑驳。莞簟亲近不得,粞也再三被浇灌。我的思绪飞出宇宙之外,旷然之感岸然生起。万里长风吹来,大江大海上的波涛涤荡尽令人烦恼的污浊。只想到了身体的难受,才发现自己的心灵并没有受到影响。忽然迈入甘露门,宛然发现清凉之乐。
诗作笔锋一转,从烈日炎炎似火烧的场景写起,以“思出宇宙外”为承转,再以“忽入甘露寺”为合,描绘出了烈日下的大地,与清凉之所甘露寺鲜明对比的画面,画面变转,读来使人从炎热的夏日,转入清凉的佛门净地之所,也道出了佛主静,心静则凉的哲理。
可见,王维诗作,不经意间,就在意象。意境之中诠释出了禅的哲理。
(三)哲理
以下,依据《桃源行》、《谒[王睿]上人(并序)》两首诗为代表,来解释王维诗中所揭示的禅理所在:
桃源行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不见人。
山口潜行始隈,山开旷望旋平陆。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云中鸡犬喧。
惊闻俗客争来集,竞引还家问都邑。
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渔樵乘水入。
初因避地去人间,更闻成仙遂不还。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
不疑灵境难闻见,尘心未尽思乡县。
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
自谓经过旧不迷,安知峰壑今来变。
当时知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林。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辩仙源河处寻。
“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居人共住武陵源,还从物外起田园。”樵人已经着汉名,却还是穿着着汉时的衣服类型。共同居住在武陵源,还是从事着田间劳动的生活习俗。四句揭示出来事物变化动中有静,静里有动的道理,即使是着秦衣的“居人”也开始使用汉名,共同居住在武陵源的人,还是从事田园劳作。“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自谓经过旧不迷,安知峰壑今来变。”当时知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林。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辩仙源河处寻。”八句讲明了事物变化不停的道理。可以说这首诗是一首辨明动静关系的诗句。
谒[王睿]上人(并序)
〔上人外人内天。不定不乱。舍法而渊泊。无心而云动。色空无碍。不物物也。默语无际。不言言也。故吾徒得神交焉。玄关大启。德海群泳。时雨既降。春物具美。序于诗者。人百其言。〕
少年不足言,识道年已长。
事往安可悔,余生幸能养。
誓从断臂血,不复婴世网。
浮名寄缨佩,空性无羁鞅。
夙承大导师,焚香此瞻仰。
颓然居一室,覆载纷万象。
高柳早莺啼,长廊春雨响。
床下阮家屐,窗前筇竹杖。
方将见身云,陋彼示天壤。
一心再法要,愿以无生奖。
单从诗的释题来分析就可以看出诗中佛理意蕴非常浓厚。说人之外人定天,天不定是不乱的,也就是说天地本来自有它的运行轨迹。舍弃佛法佛的道理才明白了更多,心不动则云动,可见,万事万物并不是以人的主观意向为转移的。物不可以被命名,默默无语,言语是不可以被言说的。因此,心静、不改变事物本来的面貌,才能探求事物本来的面貌。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年岁不足以言说,自己习道的时间却已经很长。世事不可以后悔更改,庆幸自己今后还能够得以培养。浮名寄予缨佩之上毫不在意,自由的天性毫无羁绊。很早就可以学习继承于大师,借焚香来瞻仰大师。寂寂然独处一室,也能够载动万物。“方将见身云,陋彼示天壤。
“一心再法要,愿以无生奖。”以自己薄弱的天资来参悟佛道,为了寻得佛法精要,不求得到嘉奖,即“内在的佛性是根本,外在的差异是次要的”的道理,得出佛法精要为大,写出诗人“举手投足,皆是道场,是心是性,同性怀海。”淡泊超脱,一心向佛的心境。纵观王维三百多首诗中,特别是山水诗,他的诗句揭示了许多的人多道理,于细微之处参见佛法。
“六根虽有见闻觉知。不染万境。而真性常自在。故经云。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佛学家传的王维,在经历了人生颠簸之后,倾心于佛,用禅学的”无生”,以生法负荷一切的思想,使得他的山林田园诗具有浓厚的生命情趣和向上生命力,给予了后人以新的创造思路和失意人生的心灵蕴藉。
唐诗三百首中王维《鹿柴》评析
王维《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作品简介】
《鹿柴》由王维创作,被选入《唐诗三百首》。这首诗描绘了鹿柴附近的空山深林在傍晚时分的幽静景色,充满了绘画的境界,反映了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对尘世官场的厌倦。宋代刘辰翁在《唐诗品汇》卷三十九中说:“无言而有画意。”清代沈德潜《唐诗别裁》卷十九说:“佳处不在语言,与陶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同。”王维此诗与陶渊明的空灵、隐逸是类似的境界。这就是说,此诗的优长之处在于苏轼评论王维时所说的“诗中有画”。
【注解】
鹿柴(zhài):养鹿的地方,“柴”同“寨”。
但:只。闻:听见。
返景:夕阳返照的光。“景”古时同“影”。
照:照耀(着)
【韵译】
山中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只听得喧哗的人语声响。
夕阳的金光射入深林中,青苔上映着昏黄的微光。
【评析】
这首诗是王维五言绝句组诗《辋川集》二十首中的第五首。鹿柴,是辋川的地名。
第一句“空山不见人”,先正面描写空山的杳无人迹。王维特别喜欢用“空山”这个词语,但在不同的诗里,它所表现的境界却有区别。“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山居秋暝》),侧重于表现雨后秋山的空明洁净;“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侧重于表现夜间春山的宁静幽美;而“空山不见人”,则侧重于表现山的.空寂清泠。由于杳无人迹,这并不真空的山在诗人的感觉中显得空廓虚无,宛如太古之境。“不见人”,把“空山”的意蕴具体化了。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如果只读第一句,读者可能会觉得它比较平常,但在“空山不见人”之后紧接“但闻人语响”,却境界顿出。“但闻”二字颇可玩味。通常情况下,寂静地空山尽管“不见人”,却非一片静默死寂。啾啾鸟语,唧唧虫鸣,瑟瑟风声,潺潺水响,相互交织,大自然地声音其实是非常丰富多彩地。然而此刻,这一切都沓无声息,只是偶尔传来一阵人语声,却看不到人影(由于山深林密)。这“人语响”,似乎是破“寂”地,实际上是以局部地、暂时地“响”反衬出全局地、长久地空寂。空谷传音,愈见空谷之空;空山人语,愈见空山之寂。人语响过,空山复归于万籁俱寂地境界;而且由于刚才那一阵人语响,这时地空寂感就更加突出。
三四句由上幅的描写空山中传语进而描写深林返照,由声而色,深林,本来就幽暗,林间树下的青苔,更突出了深林的不见阳光。寂静与幽暗,虽分别诉之于听觉与视觉,但它们在人们总的印象中,却常属于一类,因此幽与静往往连类而及。按照常情,写深林的幽暗,应该着力描绘它不见阳光,这两句却特意写返景射入深林,照映的青苔上。读者猛然一看,会觉得这一抹斜晖,给幽暗的深林带来一线光亮,给林间青苔带来一丝暖意,或者说给整个深林带来一点生意。但细加体味,就会感到,无论就作者的主观意图或作品的客观效果来看,都恰与此相反。一味的幽暗有时反倒使人不觉其幽暗,而当一抹余晖射入幽暗的深林,斑斑驳驳的树影照映在树下的青苔上时,那一小片光影和大片的无边的幽暗所构成的强烈对比,反而使深林的幽暗更加突出。特别是这“返景”,不仅微弱,而且短暂,一抹余晖转瞬逝去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漫长的幽暗。如果说,一二句是以有声反衬空寂;那么三四句便是以光亮反衬幽暗。整首诗就像是在绝大部分用冷色的画面上掺进了一点暖色,结果反而使冷色给人的印象更加突出。
静美和壮美,是大自然的千姿百态的美的两种类型,其间原本无轩轻之分。但静而近于空无,幽而略带冷寂,则多少表现了作者美学趣味中独特的一面。同样写到“空山”,同样侧重于表现静美,《山居秋暝》色调明朗,在幽静的基调上浮动着安恬的气息,蕴含着活泼的生机;《鸟鸣涧》虽极写春山的静谧,但整个意境并不幽冷空寂,素月的清辉、桂花的芬芳、山鸟的啼鸣,都带有春的气息和夜的安恬;而《鹿柴》则带有幽冷空寂的色彩,尽管还不至于幽森枯寂。 王维是诗人、画家兼音乐家。这首诗正体现出诗、画、乐的结合。无声的静寂、无光的幽暗,一般人都易于觉察;但有声的静寂,有光的幽暗,则较少为人所注意。诗人正是以他特有的画家、音乐家对色彩、声音的敏感,才把握住了空山人语响和深林入返照的一刹那间所显示的特有的幽静境界。但是这种敏感,又和他对大自然的细致观察、潜心默会分不开。
王维诗中的风骨
王维前期的诗秉承盛唐诗歌的一般主题,多表现对游侠生活的向往和对建功立业的强烈渴望,还有对黑暗政治的抨击。
以前评论王维诗歌作品,多以他的山水田园诗为主,从王维诗的全体入手的不多,更少有人论及王维诗的风骨。那么,王维的诗到底有没有“风骨”?是怎样的“风骨”呢?
殷璠在《河岳英灵集》中选了15首王维的诗。他是这样评价王维诗的:“词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为珠,着壁成绘,一句一字,皆出常境”。 “秀”是“隐秀”,针对艺术意象中的象而言。“所谓‘秀’,不是要作家堆砌辞藻,雕章琢句,而是要善于把一些难以描写的景象,十分生动,十分逼真,十分自然地再现出来,使人有如耳闻目睹、亲临其境一般”。“词秀”指语言要秀美。“雅”指诗风雅正,清雅。“调雅”指诗风高雅。“词秀调雅”主要针对诗的艺术而言,即“风”。而“意新理惬”主要针对诗的内容而言,即“骨”。苏轼在《东坡志林》中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境界高雅:“落日山水好,漾舟信归风;又涧芳袭人衣,山月映石壁;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 “一句一字,皆出常境”。其意与苏东坡说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内涵相同,也是一种“风骨”。殷璠认为王维诗中有这种“风骨”。
王维在《别綦毋潜》诗中说:“盛得江左风,弥工建安体。”他说的“江左风”指东晋以来的俊逸清新的诗风,而“建安体”则指志深笔长,梗概多气的风骨。可见王维主观上也是追求风骨的。
一、 安史之乱前王维诗歌的风骨特色
王维前期的诗秉承盛唐诗歌的一般主题,多表现对游侠生活的向往和对建功立业的强烈渴望,还有对黑暗政治的抨击。这些诗内容深沉充实,气魄宏伟奔放,笔力刚健苍劲,有一种浩气之风骨。
在安史之乱前,王维的诗歌在风骨特色上主要表现为一种豪气干云、挥斥方遒的意象。他写的有关边塞,游侠等诗歌,寄托了“济苍生,忧社稷”,渴望建功立业的理想,表现了英雄气概和爱国热忱,显现了积极、乐观、刚健的民族精神,字句铿锵有力,气势汹涌澎湃。如《少年行》,富有狭义精神的英雄少年慷慨磊落的风度和行为跃然纸上;又如《夷门歌》,诗人在诗篇中歌颂了“屠肆鼓刀人”和“夷门抱关者”的慷慨,表现了他对国家的忠心耿耿;再如《燕支行》、《从军行》和《陇西行》等,写出了将士的奋身杀敌,报效国家,气魄雄壮。他把渴望建功立业的激动心情,忧国忧民的忧患意识都寄托于诗中,诗风豪迈,这就是浩气之风骨。
二、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的风骨特征
王维后期诗主要以山水田园诗为主。虽然今人对王维后期的`生活评价,大多持否定态度。但我认为他这一时期的诗作仍蕴涵着“风骨”,那是一种逸怀的美。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清新流畅,浑成自然,追求在自然境界中发现自我又忘掉自我的超然境界。王维用他独特的视角,把自然写得“诗中有画”,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它们身上,赋予其顽强、高洁的生命力,“一字一句,皆出常境”。表现了诗人极高的艺术修养和对自然对生活的热爱,其间并无颓废怯懦之意。他把自己的苦闷心情和理想寄情于大自然中,赋予了山水田园灵气,平添了生命的活力和向上的精神。
他写的寄情山水的诗看似平淡,却内涵丰富。有体现顽强生命力的,如《辛夷坞》,在诗人笔下,辛夷花是无限美好的,生在深山幽涧之中,随着春天的来临绽开了秀美的花朵,可是没有人欣赏它的颜色,甚至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它春来自开,春去自落,尽管如此,它仍有顽强的生命力,不求赏识,遗世独立;又如《鸟鸣涧》,在这幽静的夜里,人们似乎连细小的桂花从树上落下都能察觉,葱郁幽深的春山,万籁俱寂,这时,月亮升起来了,月光是那样皎洁明亮,以至休息的鸟儿以为破晓,在这寂静的山谷里发生清脆的鸣叫声,从诗中能感受到生命的节奏和韵律。有歌咏和平、美好、幸福、自由生活的。如《山居秋暝》,诗中将秋天傍晚雨后的山村景色完美的融合,给“新雨后”的“空山”增添了活力;又如《春中田园作》诗中描写了一幅春日欣欣向荣的景象,充满了青春活力;还有《鹿柴》、《渭川田家》、《新晴野望》等,这些诗中有一种充满生命力的蓬勃生机,对人生的深切体悟,超越心灵的体悟。
王维有极高的音乐和美术修养,在他诗歌中,往往能看到自然界美妙的景色和听到神奇的音乐。无论是大漠绮丽的风光,还是山涧幽美的景色;无论是战场上的喧嚣声,还是山涧清澈的泉水声,树林里鸟儿的鸣叫声,在王维诗中都表现得“皆出常境”。
王维山水诗字字平淡,“在泉为珠,着壁成绘”,清淡中见深意。他把情感理想寄托于自然山水中,给山水赋予了活力,在自然界中表现自我,忘掉自我,达到了一种超然物外的境界,体现了其纯朴高洁的品质。这种境界就是一种逸怀的风骨美。
总之,王维的诗为时为事,坚实刚健,抑扬顿挫,思想感情或跌宕起伏,或超然物外,既有一种浩气的美,又有一种逸怀的美,有一种逸怀浩气的风骨。
年代: 唐 作者: 王维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
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观猎》唐诗赏析:
诗开篇就是“风劲角弓鸣”,未及写人,先全力写其影响:风呼,弦鸣。风声与角弓(用角装饰的硬弓)声彼此相应:风之劲由弦的震响听出;弦鸣声则因风而益振。“角弓鸣”三字已带出“猎”意,能使人去想象那“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的`射猎场面。劲风中射猎,该具备何等手眼!这又唤起读者对猎手的悬念。待声势俱足,才推出射猎主角来:“将军猎渭城”。将军的出现,恰合读者的期待。这发端的一笔,胜人处全在突兀,能先声夺人。
渭城为秦时咸阳故城,在长安西北,渭水北岸,其时平原草枯,积雪已消,冬末的萧条中略带一丝儿春意。“草枯”“雪尽”四字如素描一般简洁、形象,颇具画意。“鹰眼”因“草枯”而特别锐利,“马蹄”因“雪尽”而绝无滞碍,颔联体物极为精细。三句不言鹰眼“锐”而言眼“疾”,意味猎物很快被发现,紧接以“马蹄轻”三字则见猎骑迅速追踪而至。“疾”“轻”下字俱妙。两句使人联想到鲍照写猎名句:“兽肥春草短,飞鞚越平陆”,但这里发现猎物进而追击的意思是明写在纸上的,而王维却将同一层意思隐然句下,使人寻想,便觉诗味隽永。三四句初读似各表一意,对仗铢两悉称;细绎方觉意脉相承,实属“流水对”。如此精妙的对句,实不多见。
以上写出猎,只就“角弓鸣”、“鹰眼疾”、“马蹄轻”三个细节点染,不写猎获的场面。一则由于猎获之意见于言外;二则射猎之乐趣,远非实际功利所可计量,只就猎骑英姿与影响写来自佳。
颈联紧接“马蹄轻”而来,意思却转折到罢猎还归。虽转折而与上文意脉不断,自然流走。“新丰市”故址在今陕西临潼县,“细柳营”在今陕西长安县,两地相隔七十余里。此二地名俱见《汉书》,诗人兴会所至,一时汇集,典雅有味,原不必指实。言“忽过”,言“还归”,则见返营驰骋之疾速,真有瞬息“千里”之感。“细柳营”本是汉代周亚夫屯军之地,用来就多一重意味,似谓诗中狩猎的主人公亦具名将之风度,与其前面射猎时意气风发、飒爽英姿,形象正相吻合。这两句连上两句,既生动描写了猎骑情景,又真切表现了主人公的轻快感觉和喜悦心情。
写到猎归,诗意本尽。尾联却更以写景作结,但它所写非营地景色,而是遥遥“回看”向来行猎处之远景,已是“千里暮云平”。此景遥接篇首。首尾不但彼此呼应,而且适成对照:当初是风起云涌,与出猎紧张气氛相应;此时是风定云平,与猎归后踌躇容与的心境相称。写景俱是表情,于景的变化中见情的消长,堪称妙笔。七句语有出典,《北史·斛律光传》载北齐斛律光校猎时,于云表见一大鸟,射中其颈,形如车轮,旋转而下,乃是一雕,因被人称为“射雕手”。此言“射雕处”,有暗示将军的膂力强、箭法高之意。诗的这一结尾遥曳生姿,饶有余味。
综观全诗,半写出猎,半写猎归,起得突兀,结得意远,中两联一气流走,承转自如,有格律束缚不住的气势,又能首尾回环映带,体合五律,这是章法之妙。诗中藏三地名而使人不觉,用典浑化无迹,写景俱能传情,至如三四句既穷极物理又意见于言外,这是句法之妙。“枯”、“尽”、“疾”、“轻”、“忽过”、“还归”,遣词用字准确锤炼,咸能照应,这是字法之妙。所有这些手法,又都妙能表达诗中人生气远出的意态与豪情。所以,此诗完全当得起盛唐佳作的称誉。
王维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
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
丁壮俱在野,场圃亦就理。
归来景常晏,饮犊西涧水。
饥劬不自苦,膏泽且为喜。
仓禀无宿储,徭役犹未已。
方惭不耕者,禄食出闾里。
★ 《观猎》王维
★ 分析王维诗中的春
★ 诗中读友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