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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无关风月》原文赏读
有一年冬天天气最冷的时候,我住在高雄县的佛光山上,我是去度假,不是去朝圣,每天过着与平常一样的生活,睡得很迟。
一天,我睡觉时忘了关窗,半夜突然下起雨刮起风,风雨打进窗来把我从沉睡中惊醒。在温热的南部。冬夜里下雨是很稀少的事,我披衣坐起,将窗户关上,竟再也不能入眠。点了灯,屋上清光一脉,桌上白纸一张,在风雨之中,暗夜中的灯光像花瓣里的清露,晶莹而温暖,我面对这那一张本该记录我生活的白纸,竟一个字都无法下笔。
我坐在榻榻米上,静听从远方吹来的风声,知道清晨微明的晨光照映入窗,室内的小灯逐渐灰暗下来。这时候,寺庙的晨钟当的一声破空而来,当——当——当——,沉厚悠长的钟声逐一声接一声地震响了长空,我才深刻的觉知道这平时扰我清梦的钟声是如此纯明,好像人已站在极高的顶峰,那是空中之音,清澈玲珑,不可凑泊;那是相中之色,羚羊挂角,无迹可循。
我推窗而立,寻觅钟声的来处,不觅犹可,一觅又是我大大地吃了一惊,只见几不可数的和尚和尼姑,都穿着整齐的铁灰色袈裟,分成两排长列,鱼贯的朝钟声走去,天上还下着小雨,他们好像无视于这尘世的风雨,一一走进了钟声的包围之中。
和尚尼姑们都挺直腰杆,微抚着头,我站在高处,看不见任何一个表情,却看到他们剃得的精光的头颅在风雨迷茫中闪闪生亮;一刹那,微微的晨光好像便普照了大地。那一长串钟声这时美得惊心,仿佛是自我的心底深处发出来,然后和尚尼姑诵晨经的声音从诵经堂沉厚地扬散出来,那声音不高不低不卑不亢,使大地在苏醒中一下子祥和起来,微风吹遍,我听不清经文,却也不免闭目享受那安宁动人的诵经声。
那真是一次伟大的经验,听晨钟,想晨经,在风雨如晦的一间小小的客房中。
对于和尚尼姑,我一向怀有崇仰的心情,这起源于我深切的知道他们原都是人间最有情的人,而他们物外的心情是由于在人世的浪涛中醒悟到情的苦难、情的酸楚、情的无知、情的怨憎,以及情所带给人无边的恼恨与不可解,于是他们避居到远远离开人情的深山海湄,成为心体两忘的隐遁者。
可是,情到底是无涯无际的广辽,他们也不免有午夜梦回的时刻,这时便需要转化、需要升华、需要提醒,暮鼓晨钟在午夜梦回之后的清晨,在彩霞满天、引人遐思的`黄昏提醒他们,要从情的轮回中跃动出来,从无边的苦中惊觉到清净的心灵。
诵经则使他们对情的牵系转化到心灵的单一之中,从一遍又一遍单调平和的声音里不断告诫、洗练自己从人世里超脱出来。而他们的升华,乃是自人世里的小情小爱转化成为世人的大同情和大博爱。
到最后,他们只有给予,没有接受,掏心掏肺地去爱一些从未谋面的、在人世里浮沉的人,如果真有天意、真有佛心,也许我们都曾在他们的礼赞中得到一些平和的慰安吧!
然而,日复一日的转化、升华和提醒是如此的漫长无尽,那是永远不可能有解答,永远不可能有结局的。虽然只是钟声、经声,以及人间的同情,但都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想到人,人要从无情变成有情固然不易,要由有情修得无情或者不动情的境界,原也是这般难呀!
苦难终会过去的,和尚与尼姑们诵完经,鱼贯地走回他们的屋子,有一位知客僧来敲我的门,早我去用早膳。这时我发现,风雨停了,阳光正在山头一边孤独的角落露出脸来。
林清玄作品《波罗蜜》原文赏读
菠萝蜜
林清玄
开车载朋友路经天母东路,突然看见路边货车挂了一块大木板,上面写着:“菠萝蜜,很好吃。”
为让朋友一尝菠萝蜜的滋味,我把车停在货车旁。
卖菠萝蜜的是一个年轻娇小的小姐,显得那些菠萝蜜更为巨大。她有点艰难地把菠萝蜜放在秤上,说:“三千六百元。”
我听了,倒退三步,因为我原来预期一个菠萝蜜顶多五六百元。
小姐看我面有惧色,说:“我还有剥好的,一盒三百五,三盒一千元。”
我买了一盒剥好的菠萝蜜,可惜只有十几粒,实在太贵了,不过,朋友总算也吃过菠萝蜜了。
我对朋友说,菠萝蜜会变成这么贵的水果真是始料未及。从前我们老家山上就种着一棵菠萝蜜树,树形并不高大,只有一丈左右,但每年到夏天盛产,总会结出二三十颗果实,每颗都有二十几斤重。当时在乡下,菠萝蜜没有人要买,因此收成时顶烦恼的,总要捧去送给亲戚,有时亲戚嫌麻烦,甚至不肯要。万万没有想到,菠萝蜜现在竟是台北最昂贵的水果。我和朋友坐在车里,细细品尝那用小盒盛装的菠萝蜜,真有一点世事难料之感。
朋友说:“菠萝蜜会这么贵,可能是近年佛教盛行的缘故,‘菠萝蜜’是多么好的名字,好像吃了就会开悟呢!”
菠萝蜜”确实是好名字,它原产于印度,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菠萝蜜,梵语也,因此果味甘,故借名之。”菠萝蜜在佛教的原意是“到彼岸”,拿来称呼一种水果,使人在吃的时候也容易沉入新的境界,想到那遥远的彼岸是不是金黄色,而且充满着蜜与醍醐一样的芳香呢?
在我童年的时候,每年菠萝蜜成熟就已经立秋了,热带的雨季来临,每日午后,大雷雨像赴约似的,奔跑飘洒在南方的山林。我常靠着窗口,看那雨中的菠萝蜜树,看着果实一天天长大,心里就会为土地与天空的'力量感动。然后我会想,有一天我一定会穿过菠萝蜜的圆叶,翻过背后的山,到一个繁华的地方去。
那繁华,是我的彼岸。
但是,此刻我生活在当时向往的繁华城市,立秋大雨中的小屋,靠在窗口的孩子却成了我现在的彼岸了。
在智慧体验最深的地方,哪里才是此岸?哪里才是彼岸?在此岸与彼岸之间,船的航行是不是也有好的风景?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是不是也有休憩之所呢?
中年以前,我们的整个生命都是为了奔赴自定的“彼岸”而努力,爱情、名利、权位、成功都是岸上的风景;到了中年,所有的美景都化成虚妄的烟尘,俗世的波折成为一场无奈,我们开始为另一个“彼岸”奔忙,解脱、永生、自在、净土,直到我们观见了心中的消息,才恍然一悟,彼岸根本就是永无尽期,菠萝蜜多永在终极之乡。
何处有真实的“彼岸”呢?在“此岸”中是否有彼岸的消息呢?
菠萝蜜到底是最后的解脱,或者只是一个水果?能好好吃一个水果,是不是也能回味到净土的芬芳?童年时被迫把菠萝蜜当饭吃,是好的,因为“菠萝蜜多”;现在菠萝蜜如此昂贵,把菠萝蜜当珍珠来吃,也是好的,因为“菠萝蜜甜”。
菠萝蜜本无贵贱、是非、高下,一向就是那个样子的。我们的心也是如此,童年向往繁华的心与中年渴望隐遁的心是同一颗心;少年彷徨时四散奔驰的心与中年静定时反观自在的心是同一颗心。心的本色是相同的,只是在时光中浮动而已。菠萝蜜的本色也是相同的,但有时暗香浮动,有时照见五蕴皆空。
吃完菠萝蜜,我开车绕过天母东路,开往阳明山的小路,沿路相思树与松林迎风招展,像极了我们童年的山林,脑海中突然浮现这样的句子:
五月松风,人间无价。
满目青山,菠萝蜜多。
菠萝蜜的香气于是随着松风,环绕了整个山林。
(选自《拈花菩提》,有删改)
林清玄《面对老去》原文赏读
“有一天我也会这样老去!有一天我的身体也会在这个有形的世界里消散!”
去年,父亲出殡的日子,我在他棺木上撒上最后一把泥土时,心底突然萌发了这样的意念。想着:“在这个世界里我永远不可能再看见我最敬爱的父亲了,如果他仍有知,他是到哪里去了?他是不是可能回到我的梦里,告知我另一世界的事呢?”
一年过去了,父亲从未进入我的梦中,我不知他神识归往的'所在。我只好回来问自己。如果我的身体在这世上消散,我是不是有来生?如果有来生,我将往何处去?
对于死亡的问题虽然是可感受的,但它离我们仿佛还遥远,很少人在心里有很好的准备,就像我的父亲一样,问遍认识他的人,全部都可以告诉我,父亲是毫无疑问的好人,他辛勤、负责任、热爱生命地过了一生。然而父亲在医院病床上的最后几天,仍然深信自己会痊愈回家与我们相聚。对于可能前往的世界还一无所知。
对于死亡,我们可以如此肯定地说:差不多只有极少数的人有完全的心理准备。我其实也没有面对死亡的准备。
我想,我们很难坦然面对死亡,面对自己在父母妻子兄弟姊妹之间的消失,这原是无可厚非,因为死亡时常是突然来到,而不是等我们一切就绪才上路的。
那么,退一步吧!
我们是不是能面对老呢?我们每年每月每日每时每分每秒每亿万分之一秒,无不是在老去,在接受老的事实,或者说是老在迎接我们的事实。美人老得凄凉,英雄老得悲切,一般人老得无可奈何。我们不但无法拒绝死亡,甚至连老去都无法抗拒。
老的时候我们希望拥有什么?财富、权位?快乐、健康?智慧、慈悲?好像世界上有非常多值得追求的事物,但是有的人追求一生在即将拥有梦想的时候,就不得不入土了。
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选择做一个有智慧的老人,自在的老人,慈悲的老人,当然,这里面智慧是最难求的。我希望能有什么智慧呢?除了在人生的体会上寻找解决世间事物的智慧之外,我也希望找到人生之外更广大的时空,让我可以告诉后来的人:“古早古早古早以前……”
一位有足够智慧的老人,应该能看穿时空的限制,知悉宇宙原不是我们所识见者这般渺小。唯有这样,这位老人才能对死亡毫无所惧。
与朋友在大饭店喝咖啡,突然看见一群青年男女大声喧哗地走进来,他们的头发弄得奇形怪状,更奇怪的是,他们都穿着破裤子,有的破在膝盖,有的破在大腿,有的是屁股破一个大洞。
这些青年穿的裤子,当然不是因为旧而破的,他们穿的都是名牌的裤子,而且是全新的,只为了赶时髦,新买来的裤子马上就剪破了。
看他们穿着故意剪破的裤子还旁若无人的样子,使我想起大约有十年的`时间,我都是穿破裤子的。
我们小的时候,家中人口众多,小孩几乎没有机会穿新裤子,在记忆中,我所穿的衣裤都是哥哥们留下来的,身上有七八个补丁是很平常的事。
母亲为了让我们出去还能抬头挺胸,她总是把破的地方补得整整齐齐,洗得干干净净,不漏出一丝破绽,幸好当时农村社会,几乎小孩子都穿破裤子,我们也就不以为意了。
穿破裤子乃是人生里无可奈何的事,现在竟有人以此为流行,认为是新的颓废派,并以此骄人,实在是无知而令人痛心的。
我想到这些故意把裤子剪破的青年,他们的父母一定也有真正穿过破裤子的人,我们要如何才能让他们知道穿破裤子的心情呢?
【作者简介】
林清玄,1953年出生 ,笔名:秦情、林漓、林大悲、林晚啼、侠安、晴轩、远亭等。台湾高雄人,当代著名作家、散文家、诗人、学者。1953年生于中国台湾省高雄旗山。毕业于中国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曾任台湾《中国时报》海外版记者、《工商时报》经济记者、《时报杂志》主编等职。他是台湾作家中最高产的一位,也是获得各类文学奖最多的一位,也被誉为“当代散文八大作家”之一。
林清玄《茶味》原文赏读
闲暇时为自己沏了一杯新茶,透明的玻璃杯中,叶青水绿,清新爽口,宛如水洗翡翠,伴随着水雾的轻盈升腾,清幽的茶香也随之弥漫飘渺,似有若无。倘刻意去闻,它若隐若现不留痕迹,不经意间,却清香宜人沁人心脾
静静地观望着杯中缓缓沉浮徐徐舒展的嫩绿芽叶,那蒸腾的氤氲,恍若江南晨色里迷朦的烟雨,透过这似烟如雾袅袅上升的水汽,眼前仿佛幻化出淡淡的水墨意韵:“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茶有好多品种,有红茶、绿茶、黄茶、白茶、黑茶、青茶等九大类型。每一种类里又包含许多,有碧螺春、龙井、毛峰、铁观音、云雾、祁红等十大名茶。如果按茶叶的形状分,更是千姿百态了,有花朵型的、茅型的、针型的、扁型的、螺旋型的……构成了一个各种形态美的茶叶王国,足以与人生纷繁的大千世界比拟了。
茶叶虽小,可它的形成颇为复杂,它须在阳光照耀下开花,在细雨濡湿中滋润,在云雾萦绕里成长,在慢火烈焰上烘焙,经过许多步骤的磨砺,才形成了可供品尝的茶叶。然后根据各种茶的性能,选择茶具及水冲泡时的温度。泡的过程也有讲究,一般泡茶只注入七分满的水,让茶叶在杯子里上上下下沉浮着,一缕细微的清香便缓缓地从杯子中溢出来,里面的茶叶随着沸水翻腾着,然后渐渐地沉淀下去,一杯有着独特香味的好茶才算沏好了。
闭上眼睛啜一口,细细地品茗……幡然醒悟,其实人生就如一片茶叶,只有在艰难险阻中沉浮,在痛苦辛酸中磨砺,才能真正地体会到生活的原味和魅力。在那一次次的沉浮历练中,生命变得光彩照人,芳香四溢。如此,亦可以把人生的每个阶段譬喻为各色各种的茶。
少年,十几岁的人性初显露时段,在欢愉之余初识到愁的滋味,成长的岁月有了些许的烦恼,懵懂中呈现淡淡的青涩味。把其比喻为一杯柠檬茶,酸甜适口含着清香。
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时期,也是人生的一段如火如荼季节,情怀初开,至真至纯,滋味鲜凉而气色清香。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充沛的精力,初涉社会的冲劲与动力,激烈且纯真。可亮丽的青春总会有几抹灰色夹杂其中,宛如雨花茶,既象征着花的美丽、体现了雨后的清新与灿烂、散发出浓郁的馨香、让人爽心悦目,又含有茶所蕴藏的苦涩味道。
到了三十岁的而立之年,事业与家庭初有端倪,逐渐懂得了怎么样去打拼事业,如何去创造生活。就像碧螺春冲泡的茶,青翠澄明,可闻香、观色、品评。碧螺春茶叶的.外形条型纤细,卷曲如螺,茸毛披覆,银绿隐翠,清香文雅,浓郁甘醇,鲜爽宜人,回味绵长,给人以轻快、柔美之感。诚如人生的黄金岁月的年龄,品尝到了清苦的茶味,阅历人生其实是一种去粗取精过程,除去了浮躁又保持了香味。
四十岁的阶段如西湖龙井茶,捱过了人生的许多坎坷,趋向成熟的年龄。也是人生最操劳的时期,双肩须得扛起赡养老人教育子女的重担。劳作中呈现出完美,成熟中体现了坚韧,言行中涌现出高贵。看西湖龙井茶的外形似碗钉,扁平光滑、尖削挺透,滋味甘鲜醇和,香气幽雅清高,汤色碧绿清莹,叶底细嫩成朵,如花瓣一般清香孤傲,缭绕回转中归于简单,似翡翠玉片一样光辉明丽,能给人以质朴、端庄,亲近于人的感觉。
步入五十岁的人生则像乌龙茶,综合了绿茶和红茶的制法,其品质介于绿茶和红茶之间,既有红茶浓郁味,又有绿茶的芬香并有“绿叶红镶边”的美誉。适合用小巧的工夫茶具品饮,冲泡后,有天然的兰花香,先闻香,后品味,品尝后齿颊留香,滋味纯浓,顿觉满口生津,回味甘醇。诚如此年龄已经事过千万,不需过分显露,真情自然涌出,成了收藏时间和珍惜情感的茶客。人生季节逐渐进入了淡泊阶段,历经了岁月磨练,开始磨练岁月。对人生中的某些事情已经能够看开、感悟,如茶的人生把一次次的记忆沉淀在心里,珍惜着自己的选择,用自己的方式饮着茶。而那酽酽的茶已构成心中的一幅风景名画。
等进入了六十岁以后的年龄,如银针白毫抑或寿眉茶,聚众茶的甘香浓郁于一体。饱尝岁月风霜雨雪,收日月之精华,经自然调和,滋味浓厚。不必见人,只要其一点一滴,便可以勾勒出全部风华,人性已飘荡其身形之外,与天地山水合一。或许人生最不值得炫耀的资本就是年龄了,但仔细想一想正是由于年龄的缘故,才让我们真正品味其中的神韵。人生如茶,就连最深切的痛苦,刻骨铭心的情愫经过岁月的流逝净化,如同一首经典老歌的旋律让人久久不能忘怀,但留下都是沉淀了的淡然。无论是什么样的情感体验,当它趋于平淡之时,才是最稳定的人生真味。幸福也淡,痛苦也淡,历经了岁月的沧桑之后,感悟到平平淡淡才是真,开始用洞察的神情观赏花开花谢,用平静的眼睛注视阴晴圆缺。生命中多了几分睿智,少了几分激动,含蓄的人生给予了众多的经验和思考。
三毛说过“人生如茶,第一道茶苦若生命,第二道茶香似爱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风。”品茶亦是在品味人生。悟出事业如茶,它有苦有涩更有苦尽甘来的甜蜜;友情如茶,浓时太苦,淡时悠悠,品茗之后,回味绵长,意犹未尽;爱情如茶,恋爱时的苦涩与甜蜜、相思和缠绵,正如一杯新茶,色泽诱人,磬香扑鼻;而婚姻的味道,犹如功夫茶:苦、涩、凉、甜,个中滋味,如何细说?
泡茶时不同的回合要把握好开水浸泡茶的时间不尽相同,时间长了,茶会变苦;时间短了,茶则变淡。这里需要对泡茶有一定的了解和自己长期积累的经验总结。正如人生的机遇,一个人成功的奥秘在于他随时准备着迎取到来的机会,准备的过程即是了解及磨练的过程,只有已经具备一定的了解磨练才称得上准备,当机遇真正来临时,可以有备而上。快了则时机不成熟,慢了会失之交臂,其中所掌握度的原则当然与一个人阅历有很大的关联。
上等的茶叶,优质的泉水,加上恰当的火候,还要有冲泡的本领才得以成一杯好茶。成功辉煌的人生也必定具备几方面的素质:高尚的道德情操,一定的才华修养,加上良好的人际关系和自己“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社会生活驾驭本领。不同的茶叶泡出不同的茶味,低劣下等的茶叶只能泡出苦涩无味的茶,而优质上等的茶叶则泡出香醇宜人的好茶。
人生之路上,浸泡在人生这杯茶里,人生的苦涩最终何尝不是唇齿留香呢?阴晴圆缺,是月的轮回;悲欢离合,是人生的情结。既然是生活,我们就不能拒绝人生的苦涩;既然要追求,那么我们就继续坚持那份执着。人生如同独酌一杯酽酽的茶,体味人生的滋味如同在品尝一杯浓浓的茶。
人生如茶,可以浓烈亦可淡雅,等到夕阳迤俪余辉映照之时,举杯品茗人生这杯茶,清咧香醇,虽稍觉茶韵清苦,细细回味之中却有着不尽的甘甜。人生若得此意境,夫复何求?捧着、观着、品着会让人感觉到在这淡泊中,浸润了几分恬静。天籁中,飘来几分芳馨,似乎生命也随之摆脱了虚荣与浮躁,走向超然的极致。啜一口清茶,等待心中的渴望和来自遥远的感应,等待人生又一个漂流,等待生命的绿阴释放。如茶色清澈的思绪似泻银般朦胧的月光,在无垠的夜间缓缓洒下,浸入至我心深处。感觉这杯子里面浸泡的茶叶,亦如我看似简单的人生,其间在这浅浅的平淡里,已经储存了多少的期盼与坎坷。
起身再泡一杯茶,仔细地观察着又演练一遍。明亮的杯中,几片黄绿色的毛尖,等待着涅般的洗礼,静静期盼着灵魂瞬间的蜕变。热浪袭来,沸点和欢腾相击,旧痛和新伤浮起,在水深火热的挣扎里,幸福和忧伤,欢愉和哀鸣一起涌来,释放出了自己全部的身心,开始了慢慢伸展变绿的过程,一缕淡淡的清香弥漫着直入鼻翼。“趣言能适意,茶品可清心”,手捧一杯茶,品茗其中的滋味。面对着这样一份不落喧嚣的幽静,心也如茶汤般渐渐地清澄起来。
茶的品尝,引人思索,确实,人生的滋味尽显于茶,品尝茶亦是对人生的体味感悟。茶如人生,人生如茶。
林清玄《玫瑰往事》原文赏读
【一】
十一岁的时候,他喜欢上教他国文的女教师,老师二十五岁,有一对黑眼珠和深深的酒窝。
那时他的父亲种了一亩玫瑰,他每天偷剪一朵父亲的玫瑰,起的绝早,在暝色中将玫瑰放在老师讲台的抽屉,然后回家睡觉,再假装没事的一样到学校上课。
老师对每天的一朵玫瑰调查了好几次,但从来不知道是谁放的。他也不敢承认,只要看到老师每天拿到玫瑰时那带着酒窝的微笑,他就一天都快乐,甚至唱着小调回家。
他在老师的抽屉放玫瑰花足足放了两年,直到他从乡下的小学毕业。
二十年后,他的老师还在乡下教书。有一回在街上遇到,老师的头发白了,酒窝还在。他很想说出二十年前那属于玫瑰的往事,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让玫瑰有它自己的生命吧!那样已经够了,他想。
【二】
金急雨是一种花的名字,花谢时像乱雨纷飞。他常站在家巷口前的金急雨花下,看着落了一地的金黄色花瓣。有时风起,干落的花瓣就四散飞去,但不改金黄的颜色,仿佛满天飞起的`黄蝴蝶。
有四年的时间,他几乎天天在花下等她,然后一起走过长长的红砖道路。
他们分开的那一夜是在金急雨的树下。他看她的背影沉默地消失在黑夜的巷子,心中一片茫然,如同电影放映时的断片,往事一幕幕地从黑巷里放映出来。他一滴泪也没有落,竟感觉那夜的天星比平常更明亮。
他捧起一把落地的金急雨,让它们从手指间静静地滑落,那时他真切地体会到,如果金急雨不落下,明年就没有新的芽,也不会开出新的花。委落的花并非死亡,而是一种成长,一种等待,等待下一个季节。
相识的时候是花结成蕾,相爱的时候是繁花盛开,离别之际是花朵落在威风抖颤的黑夜。
为了体会到这种惊奇的成长,他竟落下泪来。
【三】
在溪头的夜里,看着在林中飞舞的萤火,他们沉默地在树下相视。她说起了树。说同样的一棵树,艺术家看它可以入画,文学家看它可以入诗,科学家看它可以做实验,家具商人看它可以造家具,木材商看到它的价钱,而旧时的家庭主妇,看它可以当煮饭的柴薪……她说,你看这棵树呢?
他说:我就是这棵树,你是旁边的这一棵,希望一起和你站到天荒。
她笑了,含着红色的云。
爱情也像树一样的,不同的人看到它有不同的用途,不同的人对爱的感受都不一样。但“爱情”无言,让人自己去投射,去感受。爱情就是爱情,即使当柴烧也是美的 。
我喜欢茶道里关于“一生一会”的说法。意思是说,我们每次与朋友对坐喝茶,都应该非常珍惜。因为一生里这样的喝茶可能只有这一回,一旦过了,就再也不可得了。
一生中只有这一次聚会,是我们在喝茶的时候,会沉入一种疼惜与深刻,不至于错失那最美好的因缘。
生命虽然无常,但并不至于太短暂。与好朋友也可能会常常对坐喝茶,但是每一次喝茶都是仅有的一次,每一次相会都和过去、未来的任何一次不同。
“有时,人的一生只为了某一个特别的相会。”这是我喜欢写了送给朋友的句子。
与喜欢的人相会,总是这样短暂,可是为了这样短暂的相会,我们已经走过人生的漫漫长途,遭受过数不清的雪雨风霜。好不容易,熬到在这样的寒冷夜,和知心的朋友深情相会。仔细思索起来,从前走过的那些路途,不都是为了这短短的相会做准备吗?
这深情的一会,是从前几十年的总成。这相会的一笑,是从前一切喜乐悲欣的大草原上开出的最美的花。这至深的无言,是从前有意义或无意义的语言之河累积成的一朵洁白的浪花。这眼前的一杯茶,请品尝,因为天地化育的茶树,就是为这一杯而孕生的呀!
我常常在和好朋友喝茶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这样的想象,然后我总是试图把朋友的面容一一收入我记忆的宝盒,希望把他们的言语、眼神、微笑全部典藏起来,生怕曲终人散之后,再也不会有相同的一会。
“一生一会”的说法是有点幽凄的,然而在幽凄中有深沉的美,使我们对每一杯茶、每一个朋友,都愿意以美与爱来相托付、相赠与、相珍惜。
不只是喝茶是“一生一会”的事,在广大的时空中,在不可思议的因缘里,与有缘的人相会,都是一生一会的。如果有了最深刻的珍惜,纵使会者必离,当门相送,也可以稍减遗憾了。
【林清玄人物评价】
读林清玄的书,总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触动,那些或宁静或激昂的文字,给予我太多太多。 不得不说,林清玄的文字是值得去捧一盏清茶细细品味的`。
林清玄是台湾当代重要的新生代散文家,他用一颗菩提之心关注现世人生,显现出博大的悲悯情怀,其散文也呈现出质朴、清新、真纯的特点。悲悯情怀是林清玄的情感内核,悲悯是其散文的精神特质,清真成为其散文重要的美学风格。
受禅宗思想的影响
林清玄的散文创作深受禅宗思想的影响,这类作品往往包含了深远的禅意,林清玄的散文独树一帜,自成风格,其散文可贵之处在于,他的写作能以积极的“入世”态度,关注现代人生存中面临的种种问题,并伴之以人文的关怀和思考。他的散文风格简朴、清新、智慧、幽远,能做到虚实生辉,空灵流动,具有诗性之美。。
禅理散文
禅理散文以其独特的方式表现对人类的终极关怀,台湾著名作家林清玄开台湾当代禅理散文之先河,在当代文坛散放出熠熠光辉,照耀人类被物质文化笼罩下逐渐蒙蔽的心灵。文章对林清玄禅理散文的内容特色展开深入的剖析,揭示其禅理散文创作的精神家园。。
在台湾作一个畅销作家并不难,但从事真正的纯文学创作而作品畅销的作家却极少,琦君就是这极少数作家中的一位。据台湾《中国时报》报道,台湾对三十年来图书出版情况作了一次调查,统计结果,作品最畅销的男女作家分别是林清玄和琦君。
在乡间的庭院,一个老人带我去看一棵百年的含笑花,说那是他的父亲亲手栽植的。
那百年含笑的高大使我大吃一惊,因为我们平常看到的含笑花只有几尺高,百年的含笑花竟有两三丈高。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棵高大的含笑,花朵开得密密麻麻,香气之盛有如一座香水工厂,方圆几尺的地上都被洁白的含笑花瓣铺满了。
我想到小时候家里种的几棵含笑,盛开时,我最喜欢摘一些放在铅笔盒、放在书包、放在口袋中,走到哪里就香到那里。含笑花的香有渗透力,有时春天过去很久,含笑都谢尽之后,铅笔上还留着春天时含笑的香味,使我写字时有着欢喜的心情。
正在出神的时候,听到老人说:“这百年的含笑开得和它第一次开时一样的.香,我如果能像它一样,百年之后也能含笑归土,就好了!”
我说:“阿伯仔,这没有什么问题,你一定可以含笑归土的。”
老人笑了,笑得就如一朵含笑花,那么洁白、纯真,散发着香气。
“不管生命的历程变成怎样,我们每天每天都要含笑开放,让香气飘扬呀!”——看着老人的笑,我心里这样想着。
【林清玄《简介》】
林清玄,1953年出生 ,笔名:秦情、林漓、林大悲、林晚啼、侠安、晴轩、远亭等。台湾高雄人,当代著名作家、散文家、诗人、学者。1953年生于中国台湾省高雄旗山。毕业于中国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曾任台湾《中国时报》海外版记者、《工商时报》经济记者、《时报杂志》主编等职。他是台湾作家中最高产的一位,也是获得各类文学奖最多的一位,也被誉为“当代散文八大作家”之一。
林清玄作品《旅店》原文赏读
生活里的很多记忆像是一个个小小的旅店,而人像乘着一匹不停向前奔的驿马,每次回头,归去的事物就永远成为离自己而去的小小的旅店,所有的欢乐与悲痛,所有的沉淀与激情,甚至所有的成功与失败都在那店里,而我们当天傍晚就要投宿到另一个旅店了。
前人有前人的旅店,在我们的马蹄还没有迈步,那些旅店就已经存在,且永远地存在下去:有巢氏削木器而图轮园;伏羲氏观星象鸟兽之迹而画八卦;仓颉仰察星斗回曲之势,俯视山川蜿蜒之行,点画绳结为文字;前人有很多美丽的名字被流传下来,写在一本叫做“历史”的书上,愈是最先建立自己旅店的人,愈是散发着古老沉厚的馨香。因此,读书是一种冒险,像骑在马上在充满旅店的路上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如果走入司马相如的店别忘了沽一坛酒;万一走入曹操的店,就当心脑袋!
走入莎士比亚的店,在炉边他会讲许多让人洒泪的故事。哈姆雷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悲剧,在肃冷的寒夜由莎士比亚用低沉的嗓音和充满诗的语言向我们说这个故事,在凄寒中竟被炉火考出一种难言的美感。哈姆雷特无可奈何的选择了荒冢作为黄昏的客店。
哈姆雷特的野店和荆轲的客栈开在一处,我们从那里经过,就感觉到易水的潇潇风冷,荆轲的白衣飘在天际,那样清楚慑人的白颜色,衣袂动处便扬起让人沸腾的悲壮来。山鹰坠毁,选择高岗;荆轲选择白颜色陪葬自己的死,只因为白色是素净的颜色,阳光的'颜色,最宜于染血的颜色。人的风骨愈在面对危难和死亡愈能显现,我们走在血迹斑斑的路上,一路上都散放着先人侠骨的香气。
在一个冬夜,我到郑板桥的家买画,八仙桌左侧挂着一阕《贺新郎》,中有这样几句:“二十年湖海常为客,都付与风吹梦杳,雨荒云隔。今日重逢深院里,一种温存犹昔,添多少周旋形迹。”我牵马离开时心里多少有些酸楚,感来意气不论功,魂梦忽惊征马中!人世的奔波,到底是踽踽凉凉,什么地方才能止息?
即使像岳武穆那样铁铮铮的汉子,生活中充满了凄美,悲壮和狂歌,也不禁要感叹:“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马上弄笔之际,感知自己未来的历史命运,他也作了无可奈何的选择——把金牌一道一道纳入怀中,仰首天地,映出满天满江的红霞。
许多记忆写在旅店里,也有许多记忆在路上被遗失,吴弘道的《醉高歌》有这样两句:“风尘天外飞沙,日月窗前过马”在无意有意间很多事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们往往没有时间或心思静下来欣赏两旁的风景,“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明月归”,再回首便是山水千重,两岸猿声的路上,我们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在马上,在风尘迢迢,各形各色的旅店中选择呢?
就把住马鞍吧!碧绿的草原上,我不停地奔向一轮不落的朝阳,朝阳之下原始的纯朴和亲情活在每一个山岗的野店里,鸟鸣,花开,鹰扬,大地醒转。
此际,我在马上,回首后顾,三十功名和八千里路的日月风尘,在一刹间都远去了,留下一种不可言说的美。
到加拿大温哥华,走出温哥华机场,看到机场的停车场有许多乌鸦,甚至停在车顶上,见到人也不怕生,鸦鸦地叫,绕在人的身边飞。
来接飞机的朋友看我露出讶异的神情,笑着说:“加拿大的乌鸦最多了,加拿大人把乌鸦当成吉祥的鸟。”
“为什么呢?”
“因为乌鸦很聪明,很讨人喜欢,声音也很好听,又能维持生态的平衡,乌鸦也是极少数会反哺的鸟。”
我看着已经归化加拿大籍的朋友,真是难以想像,在他们的眼中乌鸦就好像我们眼中的喜鹊一样。
在中国人眼中是凶鸟的乌鸦,在加拿大人眼中却是吉祥鸟,可见这个世界上事物的价值是因人而异的,如果改变了我们的偏见,事物的价值就改变了。
就像我在加拿大的那些日子,几乎天天部看到乌鸦,愈看愈发现乌鸦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飞起来也很优美,一副吉祥的样子,好像穿黑礼服的绅士。
对呀!那象征凶事的`、不吉祥的是我们的心,与乌鸦有什么相于呢?
【林清玄简介】
林清玄,笔名秦情、林漓、林大悲等。台湾高雄人,1953年生于台湾高雄旗山。毕业中国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曾任台湾《中国时报》海外版记者、《工商时报》经济记者、《时报杂志》主编等职。他是台湾作家中最高产的一位,也是获得各类文学奖最多的一位。
1973年开始创作散文。1979年起连续7次获台湾《中国时报》文学奖、散文优秀奖和报导文学优等奖、台湾报纸副刊专栏金鼎奖等。他的散文文笔流畅清新,表现了浪漫、醇厚的情感,在平易中彰显出感人的力量。作品有散文集《百合花开》《莲花开落》、 《冷月钟笛》、《温一壶月光下的酒》、《鸳鸯香炉》、《金色印象》、《白雪少年》《桃花心木》等。
他17岁开始发表作品,20岁出版第一本书《莲花开落》,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走上了文学之路。
1979年起连续7次获台湾《中国时报》文学奖、散文优秀奖和报导文学优等奖、台湾报纸副刊专栏金鼎奖等。30岁前得遍了台湾所有文学大奖:国家文艺奖、中山文艺奖、中华文学奖、中央时报文学奖、吴三连文艺奖、金鼎奖、时报文学奖、作协文学奖、吴鲁芹散文奖,曾于台湾获得世界华人文化新传奖、杰出孝子奖、世新大学十大杰出校友奖、成功杂志十大成功人物奖、宝岛十大才子奖……直到他不再参赛为止,被誉为得奖专业户。
他连续十年被评为台湾十大畅销书作家,从小学三年级就想成为一名作家的林清玄在17岁时即开始发表作品,到30岁时,他的作品囊括了当时台湾的所有文学大奖。在25年的创作生涯中出版作品逾百部,其中,《身心安顿》、《烦恼平息》在台湾创下150版的热卖记录。尤其是80年代后期,每年平均出版两三本以上新书。门类涉及散文、报告文学、文化评论、小说、散文诗等。
林清玄的作品曾多次被中国台湾、中国大陆、中国香港及新加坡选入中小学华语教本,也多次被选入大学国文选,是国际华文世界被广泛阅读的作家,被誉为“当代散文八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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