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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创作中的地域文化特色
在踏入文坛之始,迟子建笔下的“北极村”引起了大众的广泛注意。一个作家所处的环境对其文学创作有极为深刻的影响,因此迟子建的创作也深受北国边地的地域文化影响,她的作品最引人眼球之处就在于对于黑龙江畔的北国边地美景、民风民俗以及民间生活的书写。
一、多彩的自然风景
迟子建的出生地漠河北极村在中国的最北端,拥有北国特有的自然景色,却更胜一筹,因而迟子建对于自然之美的感悟更敏锐更细腻,亲身经历也让她更善于表达自然的美和这种美给人所带来的震撼。
四季分明的东北拥有令人赞叹不已的美丽,但是对于漠河来说,最出众的确是冬之白雪与夏之白夜。作为“极地之女”,迟子建笔下的这两景最具摄人心魄的魅力。尽管入冬后家乡冬季的严寒会带来出行的不便,一片茫茫雪原也略显无聊与寡淡,但是迟子建却挚爱着对北国冬天,用饱含深情的笔端,在作品中勾勒出充满诗意的北国雪景。
北极村地处北极圈内,每到夏至便迎来白夜,有时还能欣赏到罕见的北极光。迟子建的作品中多处可见她对白夜与北极光的书写,并且凭借女作家与生俱来的敏感与细腻,本就绚丽多姿的极地美景,被迟子建描绘的更加动人。《向着白夜旅行》讲述的就是“我”与幽灵马孔多出发去北极村看白夜的故事,北极村白夜的奇特自然景象赋予了这个故事更加新颖与别致的氛围。
二、多样的民俗风情
“风俗……反映了一个民族对生活的挚爱,对活着所感到的喜悦……”[1]迟子建的创作中,对于地域特色的展现,还表现为对民俗风情的书写。
首先是有形可观的物质民俗。这一类民俗,其表现形式是多种的,诸如建筑、服饰、饮食以及日常生活用品等。用松木建成的木刻楞房屋,鄂温克族特有的希楞柱,还有火炕、火墙、雪橇、陀螺、酸菜缸、枪、马灯等等,多种具有北国风情的物品常在她的作品中亮相。
此外还呈现了非常多的精神生活民俗。《秧歌》就是一部以东北秧歌为叙述背景与框架的作品。婚嫁与丧葬习俗也是迟子建创作中经常会涉及到的话题。《香坊》《东窗》中对婚礼习俗的描写,以及《秧歌》等文中对东北丧葬的再呈现和《额尔古纳河右岸》里对鄂温克族风葬的描绘,都具有极其独特的民俗魅力。
离开原野,走向江河,会领略到北国边地的另一民俗,那就是冰排解冻之后的渔汛。迟子建在《逝川》、《白银那》、《鱼骨》、《原始风景》等多篇作品中都提到了渔汛,不仅以渔汛为背景来展开故事情节,并且详细地叙述了渔汛到来后,河流沿岸的农民欣喜若狂的场景以及辛勤劳作的场面。渔汛的大量描写使迟子建创作中的地域色彩更为浓烈。
三、地域社会心理与有“神”的世界
一个地域的独特,不仅在于有别于他处的自然风光和民俗民情,同时这片土地所养育出来的人,也具有着与他处人不同的社会心理。这片土地上质朴的民间生活与善良无私的.民风,是迟子建书写爱与美的依托。通览迟子建的创作,我们很难发现,她很少用犀利的笔去戳破这世界上的丑陋、黑暗和罪恶。她的创作,几乎都被温情所包裹,用温暖和爱去感化一切,引人向善。
《逝川》中老妇吉喜因为要给胡刀的妻子接生,没来得及捕鱼,成为了这个村子里第一个没有捕到泪鱼的人。然而在最后,吉喜突然发现木盆的清水里竟游着十几条美丽的蓝色泪鱼。也许有人会诟病这种大团圆式的结局,但是作家通过《逝川》赞叹的是生活在东北这片黑土地上的善良无私的乡民们。
爱与亲近对于迟子建来说并不仅仅局限于人与人的关系,还包括人与自然间的关系。泛灵论给予了迟子建的创作更多的灵气、浪漫和奇幻。《白雪的墓园》里写到“我”在幻觉中看到父亲的魂灵归家。尽管一般人认为看见亡灵是一件不吉利甚至很恐怖的事情,但是迟子建诉说的却是天地间生命的神奇与不可测。灵魂的再现对于迟子建来说,代表着世界万物之间的一种神秘而自然的联系。《额尔古纳河右岸》展示了信奉萨满教的鄂温克人的世界。萨满作为人与神的交流而存在,现实和神灵世界被紧紧相连,萨满的魅力和人与灵的交流,便有了更为震撼人心的力量。“在人的颂歌时代,迟子建把最瑰丽的颂歌献给了神灵。”[2]
迟子建笔下的北国与其审美取向完全融合,满含感情的笔调,让我们不仅看到了这片黑土地上的自然之美和人之美,更让我们看到了迟子建对于这片土地发自内心的爱与珍惜。迟子建把她的创作之根深深植入了北国这片厚土,北国风情在她的笔下也展示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分析迟子建小说的地域文化色彩
作为中国当代具有代表性的东北作家,迟子建在其20多年的丰厚创作中,小说中的地域文化色彩浓厚。
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进入文坛以来,迟子建已经发表400多万字的作品,并获得多项大奖,但我们仍然很难把她归入某个文学流派或者创作群体。她似乎总是那么执着和深情的注视着故乡的大地和底层的人民,畅饮着天河之水,唱着一首温情而略带忧伤的歌,独自走在北国的原野。
一
迟子建小说的地域文化色彩首先表现在其作品所热衷描绘的自然景观上,一个地区的自然景观和地理环境是该地区地域文化的基点。迟子建出生在中国最北端的黑龙江漠河,它位于大兴安岭北麓,地理位置独特,这里素以极昼、北极光闻名于世,而且有长达八个月的漫长冬季和长时间不解冻的厚厚冻土。而迟子建在谈其创作经历时又曾说过其在大兴安岭师专读书期间“……悄悄鼓励自己尝试写作,我写得最多的是自然景色和观察日记” ,可以说,对家乡自然景观事物的描写一方面是因为家乡的神奇壮美和作者对家乡的热爱,另一方面也是作家本人的自我训练。这方水土对她的浸润,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翻开迟子建的作品,雪原、林海、白夜、极光、木刻楞房、黑龙江、雪爬犁、冰灯、大马哈鱼、黑熊、鱼讯等东北和北极村独有的事物和景观扑面而来,正是这些事物和自然景观使其作品具有浓郁的东北地域文化色彩。当然,迟子建小说具有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并不是靠简单的列举和堆积这些事物和景观。蒋子丹曾这样说过“一个作家若有幸从上苍那里,领取了这样一双融入自然的眼睛,他的世界将一定是阔大的丰富的,故乡给了迟子建这样的一双眼睛”。[2]正是由于她有这样一双融入自然的眼睛和一颗对家乡深深热爱和眷恋的心,才使她笔下的北极村世界如此动人美丽,让人印象深刻。
二
一个地区独特的人文景观(风俗习惯、宗教信仰、传统典故等)是该地区地域文化的主要表现形式。而一个地区的人文景观又往往和该地区的历史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历史可以说是地域文化之根。东北地区是我国极富特点的一个区域,它有着独特的历史。这里自古以来人口流动频繁,满族从这里发迹,鄂温克、鄂伦春等少数民族也在这里生息,另外历史上著名的“闯关东”等人口迁徒再加上领近的俄罗斯和日本在不同时期的侵略,于是不同民族和文化在这里交汇,使该地区自古以来就有开放性的特点,东北主区的文化因子中就有中原文化、少数民族文化和异国文化等。
而这样的历史和文化特点势必会反映到该地区的人文景观当中,在迟子建的作品中,有许多对东北民风民俗的描写,婚丧嫁娶、岁时节日、民间禁忌信仰等。《腊月宰猪》中过年前男女的忙碌准备过年的场景的描绘和齐二嫂的葬礼铺陈;《清水洗尘》中过春节前的洗尘风俗;《秧歌》中正月十五看秧歌、看冰灯等活动;《逝川》中的鱼汛。这些不但表现了该地区独有的人文景观,也通过这些民风民俗的描写展现了在这种地域文化氛围内生活的人们的生存状况。另外需要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跳神,《额尔古纳河右岸》和《伪满洲国》中都描写了跳神活动,但这里的跳神与装神弄鬼骗取钱财的神汉巫婆不同,她所表现的是少数民族地区带有浓厚宗教色彩的萨满,在这里人们对萨满崇敬而信任,而萨满也确是具有某种伟力和神奇。
三
如果说以上两个方面是迟子建小说内容的地域文化特征,那么迟子建小说的外在形式――语言上,同样有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
迟子建小说的语言很有魅力,正如她自己特别喜欢的'张爱玲一样,迟子建本人也有着较高的古典文学修养,她的语言具有与张类似的细节的精致描述、卓越的修辞能力、古典与现代的完美融合的特点,如果我们将其《秧歌》、《旧时代的磨房》等放入张爱玲文集中,我们会发现即使不夸张到让别人分辨不出的地步,至少也会让人觉得这些篇章与张文集里面的作品的整体格调和语言风格是和谐的。
而事实上,迟的语言除了浓郁的古典文学色彩外,也具有浓郁的地域色彩。比如作品中“大固其固”、“白银那”等少数民族语言直接进入作品,还有作品中对一些具有地域特色的词语和该地区特有事物的名称的称呼,如管黑熊叫“黑瞎子”,具有俄罗斯建筑风格的木头和泥做成的房子“木刻楞房”,玉米熬的粥叫“大楂子粥”等,这些事物的称谓使作品具有独特的地域文化品格。实际上一个地方的地域文化也往往会影响该地区人们的思维。迟子建小说的比喻中,作为喻体出现的事物也往往是东北特有的,比如《秧歌》中,把有雪的灯盏路比作雪屋子;《岸上的左奴》描写美奴的心理活动时,美奴感觉自己“仿佛那个刚上岸雌马哈鱼”;《逝川》里又把健壮的渔妇们比作黑桦树等,皆是明证,此类比喻在迟子建小说中俯首皆是。
迟子建的小说具有浓郁的地域文化特色,这或许也正是她的小说成功和迷人的根源之一。她的作品业已被译成多国文字,在国内外被广泛阅读传颂,这似乎也正证明了鲁迅先生所说的“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 的论断。
谈迟子建的创作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写作的作家中,迟子建是为数不多的没有“混迹”在某个潮流里的作家之一。三十多年来,文学史和评论界几乎没有办法将她划进某种“类型”,无法以一种个性化的“命名”来界定她写作的风格。这样,她也许能够感觉到自己周遭愈发没有光环闪耀的自由,没有束缚和羁绊的快乐,反而是多了许多更加自省和反思自己的勇气。因此,她虽然没有特立独行的样态,却富于大气洒脱的气度。她常常是“心在千山外”,用心捕捉“废墟上的雄鹰和蝴蝶”,藉着时间的行走,呈现对世界的伤怀之美。
迟子建写出她的处女作或成名作《北极村童话》的时候才二十岁。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这篇小说决定了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迟子建写作的美学方向。说是“童话”,其实内里蕴籍着的,却是成熟的、不可复制的一种“成人经验”。辽阔的东北边域,一个大北国小女孩对生老病死、离情别意的感知和细腻体悟,过早地越过了“懵懂的萌”的边界,仿佛直抵冰雪封满的旷野,自觉地走向一种神性的存在。
此后,我感到,这个小女孩的身影,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迟子建的文字和叙述,隐隐若现。无论在迟子建的长篇小说,还是中、短篇文本中,这个“意象结构”如影随形般地幻化成故事、人物和情节密林中的精魂,也在冥冥之中引导着她寻找和发掘存在世界里的神性,像她文字中总是飘忽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神性,构成了迟子建写作重要的精神内核之一,这也使得她呈现出作为一位女性作家鲜有的气韵、气度和风骨。童年的经验和独特的地域熏染,这一片充满了灵性的土地,以及激情和才气,决定了她作品的一切基调。
的确,“大约没有一个作家会像迟子建一样历经二十多年的创作而容颜不改,始终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创作节奏,一种稳定的美学追求,一种晶亮的文字品格。
每年春天,我们听不见遥远的黑龙江上冰雪融化的声音,但我们总是能准时地听见迟子建的脚步。迟子建来了,奇妙的是,迟子建小说恰好总是带着一种春天的气息。”(苏童《关于迟子建》,载《当代作家评论》第一期)而我们在充分地阅读迟子建的大量文本时,也深深为她作品的精神力量所折服。
在苏童和许多人看来,数年来她作品的“容颜”及其“颜值”,没有丝毫的逊色,最重要的原因,我想,除了神性力量的驱使,还有她对生命、生活饱含激情的`表达愿望。“因为生命的激情是那么捉摸不定,它像微风一样袭来时,林中是一片鸟语花香,但它在我们不经意间,又会那么毅然决然地抽身离去。它虽然离去了,但我们毕竟畅饮了琼浆!在经历了生活的重大变故后,我为自己还能写出这样有激情的作品而感到欣喜。”(迟子建:《我能捉到多少条“泪鱼”》,载《当代作家评论》第一期)有激情,才有叙述,才有创作,才会有与众不同的惊人的发现和表达。
如此说来,迟子建主要是依靠才情和激情写作。但是,在她的身上,或者说从文本方面看,包括童年经验在内的生命体验和经历,对于她后天持续三十几年的写作而言,无疑都占据重要的成分。而更重要的,当然还有迟子建一如既往地勤奋。说实在,她的长篇小说、中篇和短篇小说都好,但在这三种文体的作品中,她的七八部长篇,在当代长篇小说的写作水准中,一直占据着相当的高位,但相比较而言,我还是最喜欢她的短篇,其次是中篇。
可以说,她的短篇小说,不仅在相当大的程度上表现出最有魅力的激情,而且,恰到好处的叙述控制力,也使得故事和人物获得了最大的正能量。“短篇小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激情的演练。故事里凝聚着激情,这故事便生气勃勃、耐看;而激情涣散,无论其形式多么新颖,也给人一种纸人的单薄感。”(迟子建《与水同行·序》,中国青年出版社,版)也许,短篇小说这种文体,更符合迟子建那种舒展而沉郁的才情和性情。
她自己对短篇小说的确是情有独钟:“我觉得要想做一个好作家,千万不要漠视短篇小说的写作,生活并不是洪钟大吕的,它的构成是环绕着我们的涓涓细流。我们在持续演练短篇的时候,其实也是对期待中的丰沛的长篇写作的一种铺垫。”尽管迟子建像许多有远大艺术抱负的作家一样,都渴望在自己的写作生涯中留下纪念碑式的长篇杰作,但是她对于短篇小说的理解尤为深邃的,她显然十分清楚短篇小说的价值和意义,她之于短篇小说,一定是源于激情的推动,是源于一个作家的“沧桑感”:“激情是一匹野马,而沧桑感是驭手的马鞭,能很好地控制它的‘驰骋’。”
迟子建的小说里面的人物和故事,无论少年和老年,男人和女人,仿佛都被凛冽、料峭的岁月风寒冲刷过,涤荡在命运之舟中的人性、苦难、温暖和荒寒,都从人物内心的褶皱中挤压、渗透出来。体温,在我看来,是凝结并代表着迟子建心灵方向和精神内核的一个情感“坐标”,这个恰切的体温,使她对于外部世界的感受、惊悸、隔膜、焦虑和疑惑,都神奇地转换为大气磅礴、包容万象的宽厚和从容。
有了这样的温度感,才会对世间万物、斗转星移、天地变化、草木人生以及人类困境有感慨万端之情,才会产生内在的纠结,才会有撕裂感,疼痛感,才会真诚地投入情感,悉心地对待自己的文字,也才会生出为人、为文的大境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沧桑感吧。这实在是一个作家最难修炼的境界,而迟子建始终是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她的写作,绵长而畅达,悠远而深邃。
迟子建小说创作的唯美追求
构成小说艺术魅力的因素是多元的,作家们都有自己钟情的手法,迟子建以浓郁的地域乡土文化气息形成自己的创作风格。她的作品无论是内容层面还是形式层面都极力表达着人性的温情之光。在她的小说世界中,自然是有灵性的,人情是温馨良善的,她常用儿童视角去叙述,以童心的美丽纯洁去映照自然,传达洁净与温情。因此她的小说世界是唯美的,这种富有个性的美学实践,使其作品似一幅幅恬淡、温情的画卷,让人产生愉悦的审美享受。
一、充满灵性的自然
迟子建用抒情的笔调描绘着独特的北方自然景观与民俗风情,流露了作者对黑土地的热爱。在她的作品当中,大自然是被赋予性格的,是不可缺少的角色。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有灵有性的,充满着勃勃的生机和绚烂的色彩,草木有情感,牛马有思想;生活在这里的乡民们与自然万物平等相处、相互尊重,体现着作家对美好人性与和谐世界的追求。
迟子建承认,在她的作品中,“出现最多的除了故乡的亲人,就是那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动物。”创作初期,迟子建就表现出了对动物的偏爱,如《北极村童话》中那条叫“傻子”的狗,《白银那》中充满灵性的鱼,《鸭如花》中那些鸭子等。典型的是在《越过云层的晴朗》中,她借助狗的眼光来观察事态人生,这只狗仿佛通晓人性,知道人世的沧桑变化,与人有着亲密的感情,用狗的单纯来反衬人的复杂。短篇小说《一匹马两个人》中迟子建赋予那匹忠实的马以灵性,让它成为小说中的重要角色。“它在别人家里是马,在他家就是人”,这句话道出了老马在老头、老太婆心中的地位。迟子建通过对动物的描写营造了一个温情、灵性的自然世界,表达着自然对人的理解以及人与自然的相通。在她的小说当中,自然被置于小说的中心位置成为角色,具有自己的灵魂、情感和力量。
迟子建“灵性自然”的主题追求还体现在其小说对自然的人格化。即把自然理解成一个善解人意的世界,自然透着温情,人也依恋着自然。中篇小说《零作坊》中的翁史美,高兴时觉得自己是一条顶破冰层的鱼,失意时觉得自己是冰封河底深处的鱼,她渴望自然的抚慰,在她心中,自然是亲人与朋友。迟子建对自然景物的描写经常使用拟人的手法,如《日落碗窑》中对田园风情的描写,“土豆长成了,一个圆鼓鼓的白脑袋拱在黑土地里……最值得看的是朝天椒,它们被充足的太阳给晒红了,一个个呱着可爱的小嘴看着天,妖艳异常”。拟人的使用使自然具有了人的意识和情感。富有灵性内涵的自然界不再是小说中描写的一个对象,而成为一个充满活力与激情的生命体。人与自然之间不再是掠夺和报复的对象,而是相融相惜的姐妹。这种人与自然关系的本质,揭示了迟子建与自然的心灵相通,表达了她对自然与乡土的热爱,并影响着迟子建的创作倾向和审美情趣,增加了迟子建小说的文化意蕴及美感。
二、温暖和谐人情的书写
迟子建的小说创作注重人文精神,描写东北民众的朴素善良,表现的是人性之光,蕴藏着作者对故乡风物的眷恋。无论是自然的还是社会的,作家都用一种美的尺度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尽量包容人性恶,不刻意挖掘和表现人性恶和丑,而是执著于对人性善和美的细心发现和精心描摹,让恶人向善的方面转化并良心发现。
温情是人类的美好情感,在商品化的物质世界里,人们更加地渴望温情,赞美温情。她不仅喜欢抒写自然的美,也热衷于表现人性与人情的'美。她从普通百姓的生活里寻找美好的人性,挖掘人类珍贵的情感。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自然充满了灵气,人们便是充满良知的,因此,能与自然和谐相处。中篇小说《逆行精灵》中,通过一群陌生人在逆境中的相处,透露出作家的人性观。长途公共汽车因雨停滞在中途小站,迫使一伙陌生人在一起过起了集体生活,由于各有心腹事,注定了孤独和隔膜。但终于有一个人开始为大家做事了,他的爱心唤醒了大家内心抑制的情感,陌生人终于有了共同的欢乐和歌声,这是一次温暖的人性沟通,是美好人性的真实写照。《亲亲土豆》中,农民秦山和李爱杰是一对辛勤劳作的恩爱夫妻,不幸的是秦山患上了绝症,温馨的生活因为死亡的降临而笼罩了一层抹不去的忧伤。但作家并没有去追求情节的离奇变化,而是在平缓的节奏中书写人性的纯朴和生命的无奈,着意表现百姓身上的忍耐与亲情。
迟子建是站在真善美的角度与生命对话,表现着人的心灵和情感的美好,作品充溢着人伦理性和积极向上的思想意识,体现了作者对世界、对民众的人文关怀。
三、儿童视角构建了清新纯美的审美空间
迟子建用儿童的视角为其小说世界构建了清新纯美的审美空间,使读者一次次受洗于这些净地,灵魂饱受恩惠。小说借助于儿童的眼光或口吻讲述故事,故事的呈现过程具有鲜明的儿童思维特征,纯真幼稚的童心之美,使小说充满了浓郁的童话色彩,构筑了小说独具韵味的美学意境。她曾说“我喜欢采取童年视角叙述故事。童年视角使我觉得清新、天真,朴素的文学气息能够像晨雾一样自如地弥漫,当太阳把它们照散的那一瞬间,它已经自成气候。……所以说童年生活给我的人生和创作都注入了一种活力,我是不由自主地用这种视角来叙述故事的。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种视角更接近‘天籁’。”
她的大部分作品中都塑造了具体的儿童形象,并且采用他们的视角来展现童年生活。如《北极村童话》、《麦穗》、《疯人院的小磨盘》、《清水洗尘》、《沉睡的大固其固》、《鱼骨》、《朋友们来看雪吧》、《日落碗窑》、《白雪的墓园》、《额尔古纳河右岸》等等。迟子建借助儿童视角,表达着自己对于朴素的日常生活的享受和对童年生活的无限眷恋。儿童视角的使用至使小说的语言简洁而形象,给文本带来一种温情与纯净的气息。由于儿童的单纯与弱小,因此在其视角之下的叙述,就显得平静与节制,而不像成人视角那样过分渲染、宣泄感情,但这种平静的诉说之后却隐含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儿童视角作为一种叙事策略,形成了迟子建小说特有美学风格。
迟子建以她独特的地域题材和温情的创作风格以及创作上的唯美追求而独树一帜。迟子建徜徉在故乡充满着生机和灵性的乡土世界里,叩问着人类的心灵世界,唤醒着人类的善与爱,她的作品无论是内容层面还是形式层面都是要极力表达人性的的温情之光,体现了迟子建小说对人性美的不悭追求。
现代建筑设计创作中地域建筑文化论文
改革开放以来,在经济全球化浪潮的推动下,我国城市化水平也获得了很大提升,城乡面貌焕然一新;全球化给建筑领域带来了新技术和新材料,以及先进的设计理念,对地域建筑文化产生了巨大冲击,使地域传统建筑文化逐步被商业文化所淹没,建筑的民族性被建筑的“国际性”所取代,作为城市和建筑个性的地域文化特征有逐渐衰落和消失的危险。因此,针对传统地域建筑文化的传承与发展问题,在建筑设计创作领域,通过对地域建筑文化进行总结和归纳研究,创造出符合各民族人民审美和生活习惯的现代地域建筑,是建筑师在现代建筑设计创作中的具有十分重要意义的一项工作。
一、地域建筑文化
“文化”一词至今未有确切的定义;广义的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狭义的文化是指人们普遍的社会习惯,如衣食住行、风俗习惯、生活方式、行为规范等。文化的基本要素是传统思想观念和价值。地域建筑是指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与其地方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经济社会环境形成特定关系,并体现地域基本特征的建筑。地域建筑文化正是这种地域生活方式和文化在建筑中的反映,它具有时空性和地域特征,在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其各具特色的地区文化,它们根植于当地人民的生活之中,数不尽也道不完,正是它们孕育了本地区的建筑文化与特有的“场所精神”。
二、地域建筑文化的再生
传统建筑是中华民族宝贵的建筑文化遗产,是全国各族人民智慧的结晶。每当人们置身于历史街区或传统村落时,总会觉得非常亲切和温暖,被那些充满生活情趣的场景所打动,这种强烈的场所感正是由生活在特定的地域街区、建筑和广场中的人群,在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下长期积累发展而来,并形成特定的地域建筑文化环境。它不仅是社会所创造的物质文明,也是精神文明的一种反映,有着深厚的社会文化内涵,是人们认同和依恋的生活场所。经济全球化在加速了城市化进程的同时,也导致了建筑文化的全球化,对地域建筑文化产生了猛烈冲击,使得民族和地域文化失去了归属感和凝聚力,人们逐渐开始意识到发展传统地域建筑文化的重要性。因此,在建筑设计创作中如何辨证地对待“地域性”与“现代”的问题,如何传承和发展地域传统建筑文化,使其得以再生,已成为促进当今中国文化发展的重要研究课题。
1.地域建筑的适应性
传统地域性建筑历经几千年的沉积,发展到今天,仍然不失其魅力,最主要的因素是其对于地域的适应性。建筑师在进行地域建筑设计创作时,必须对传统地域建筑文化进行深入的挖掘,了解其存在的独特价值。
(1)对地域自然环境的适应性由于建筑所处的地域的不同,其地形、地貌等自然生态条件也不同,这就要求建筑必须适应当地的自然环境,形成具有地域特色的建筑形式。
(2)对地域经济技术的适应性地域建筑总是适应当地的经济条件的,并采用与地域相适应的建造技术及地方性建筑材料,形成一套比较生态的建筑技术。
(3)对地域文化的适应性建筑作为一种文化活动的现象和产物,是不同地域社会、经济、技术、艺术、哲学、历史等要素的综合体,理应具有鲜明的.时空和地域特征,这是不同地域生活方式和传统文化在建筑中的必然反映。因此,地域建筑必须适应特定地域的文化习俗、生活习惯和宗教信仰等,才能形成有特色的地域建筑文化。
2.地域建筑文化的再生策略
新形势下,地域建筑文化的再生,不仅仅是对传统建筑的简单模仿与复制,还包括保护、传承与创新等多个层面。面对新的创作环境和要求,建筑师不能一味地接受西方的建筑风格和技术,要理性地学习各个国家优秀的建筑文化,同时注意挖掘地域传统建筑文化,保护优秀地域建筑文化,将它们融入到现代建筑设计创作中,既要满足人们的精神需要,也要符合现代生活的要求,增强人们对地域文化特色的认同,创新地域建筑文化特色。设计者在创作建筑设计时,可以通过以下几个策略进行地域建筑的再生。
(1)传统地域建筑造型的模仿传统地域建筑都有一些代表当地建筑文化的显著的外观造型特征和当地特有的建筑细部构件,设计者在创作现代建筑设计时,应将这些重要的地域建筑造型和细部构件在现代建筑中重现,再现传统建筑的造型特征,使现代建筑造型具有传统地域建筑的风格和空间形式。例如,传统建筑坡屋顶、青砖灰瓦等在现代建筑中的运用,这在各地古建筑保护中是常用的手法。
(2)传统地域建筑符号的再现语言、神话、宗教、艺术、科学、历史、哲学等这些人类文化的具体精神形式均统归于符号的范畴。建筑作为文化的物质载体,正是通过符号来表达地域文化的。设计者对具有文化特征的建筑符号进行提取、总结,将其具化为一种可识别的图形符号,进而成为地域建筑文化的象征符号,并作为传承地域文化的载体,结合新的建筑技术与材料,在现代建筑设计创作中加以运用,使这些融入了地域建筑符号的新式建筑成为城市空间环境的组成,营造出具有地域特色的建筑文化。
(3)传统地域建筑符号的抽象变异传统地域建筑空间及其特征构件是文化传承的物质载体,蕴育了丰富的文化内涵。随着现代经济社会的发展及生活方式的改变,许多传统建筑空间已经不能满足现代生活的需要,一些建筑构件也已经不具有当初的功能,新型建筑材料及建造技术的出现,加速了传统建造技术的更新。因此,建筑师在建筑设计创作时必须要认真研究传统地域建筑符号,对其进行抽象变异,运用新材料与新技术对地域建筑进行再设计,创作的新建筑不仅具有现代化的特点,而且具有浓郁的地域建筑文化特色。
(4)地域建筑材料与技术的现代更新设计者在创作现代建筑设计时,不仅要关注地域传统建筑的外观符号元素,还要了解这些符号与地域建筑材料与技术的内在联系。传统建筑材料及技术许多都是低级的,现代社会环境污染严重、自然资源短缺,能使用的原材料太少,且价格昂贵。因此,采用现代材料与技术来再现传统地域建筑文化符号,不仅可以满足现代人的审美要求,还能创新建筑空间与造型。除此以外,设计者还要注意节能环保材料的运用,不但要再现传统建筑意境,还应满足生活、工作的舒适度。
3.地域建筑文化再生的原则
在现代地域建筑再生创作中,除了要注意的设计策略的应用外,还要把握以下几个原则。
(1)把握地域建筑特色,延续传统地域文化的原则;
(2)坚持生态与可持续发展的地域建筑创作原则;
(3)基于新技术的地域建筑意境再现原则。进入21世纪,我国城市化发展已经进入加速阶段,在大建设的高潮中,城市中充斥各种现代风格、欧陆风格的建筑,传统地域建筑文化遭到前所未有的“建设性破坏”。各种破坏尽管情况错综复杂,但说到底是对传统建筑文化价值的近乎无知及对西方建筑文化的盲目崇拜。因此,建筑师在设计现代建筑创作时必须要立足于中国传统建筑文化,真正深入研究地域历史文化,总结地域建筑经验,并用来指导现代城市建设与建筑创作,充分利用地域建筑文化遗产的作用,使中国的现代建筑创作与城市文化走向地域特色发展之路。
迟子建小说创作艺术追求的视角
迟子建小说创作具有独特的艺术视角,她以死亡作为切入点,不仅描写了死亡的状态,同时也赋予死亡以深刻的内涵。
迟子建是当代中国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她呼吸着东北黑土地上的空气,看惯了北国的风霜雨雪,对故乡山川与亲人的眷恋与深情是她作品的底色。她怀揣着一颗童心,运用儿童创作视角和散文化的笔法书写北国边陲。她关注着黑土地上人们的生存状态,并通过小说向读者呈现出关于东北的原始、神秘、雄浑、苍劲、壮阔的东北民俗风情和独特的自然地域风貌,展现出深厚的东北文化底蕴。在小说创作的艺术追求上,她的很多作品选择了以“死亡”作为切入点,描写黑土地上人们的死亡状态,挖掘死亡背后的深层意蕴,通过对死亡的描写让人们对生命有更深层次的感悟。
一、以死亡描写为切入点,展示生命状态
迟子建笔下的死亡呈现出一片自然、宁静、温情的气息。在她的作品中,死亡脱去了恐怖阴冷的外衣,让人们看到死亡背后的温情与宁静。正如苏童所说:“她(迟子建)在创作中以一种超常的执著关注着人性的温暖,或者说湿润的那一部分,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和角度进入多重声部反复吟唱一个主题,这个主题因而显得强大,直到成为一种叙述的信仰。”她始终以一种温情和爱意包容着她笔下的人们,向人们展示着童话般的家园。
《白雪的墓园》中,“我”的父亲从小说的开篇就去世了,但父亲从不是一个缺席者,我们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他与家人在一起。“炉火越来越旺了,我仿佛看见父亲正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微笑着朝我走来……他走到我面前了,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肩膀” ,从他去世的那时起,这种幻觉就一直存在,“我知道父亲根本不在这间房子里,可我又像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他似的” ,在我们看来,父亲幻化成母亲眼中的那颗红点,和母亲一起关注着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爱的孩子们。“那是父亲咽气的时候她(母亲)的眼睛里突然长出来的东西,我总觉得那是父亲的灵魂……父亲的灵魂是红色的,我确信他如今栖息在母亲的眼睛里。” 因为有了父亲的灵魂与母亲同在,我们度过了失去父亲后的第一个温暖却略带忧伤气息的除夕。母亲初一那天去看了父亲,父亲便安心地留在了白雪的墓园里。“我看见母亲的发丝乌亮,看上去精神多了。而我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墓园里的情景,现在那里是白雪的墓园。雪稠得像一片白雾,父亲被罩在着清芬的白雾里。” 父亲去世,没有无休无止的悲伤与痛哭,有的是父亲灵魂的注视,给了我们重新生活的力量和勇气。而在《亲亲土豆》中男主人公秦山的死则呈现出哀婉凄美的爱的气息。虽然他是肺癌晚期,却心系妻女与家中未收获的土豆,妻子李爱杰不惜一切代价挽救丈夫的生命。秦山心中早已对自己的病情有所了解,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他偷偷地离开医院,回家收获土豆,并为妻子精心挑选了一条水蓝色的软缎旗袍。他利用最后的一段时间同往年一样收获土豆,进入安闲的冬天。“秦山瘦的越来越快,几乎不能进食了,他常常痴迷地望着李爱杰一言不发,李爱杰仍然平静的为他做饭、洗衣、铺床、同枕共眠” 秦山在下大雪的日子里挣扎了两天两夜终于停止了呼吸,“李爱杰穿着那条宝石蓝色的软缎旗袍守着温暖的炉火和丈夫,由晨至昏,由夜半到黎明” 而后礼镇的人们看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葬礼:“土豆咕噜噜的在坟堆上旋转……使秦山的坟豁然丰盈起来,雪后疲惫的阳光挣扎着将触角伸向土豆的间隙,使整座坟洋溢着一股温馨的丰收气息”。对于李爱杰来说,丈夫秦山并没有离去,他只是幻化成一颗又圆又胖的土豆追随到她的脚下。每当充满着土豆花香的七月来临,他会像那些永远离开礼镇的人们一样一次又一次的通过梦境将乡愁和爱意捎给他的妻子与女儿,捎给热爱土豆的人们。我们不能用任何灰暗冷寂的词语来形容迟子建笔下的死亡,透过死亡,我们感受到的是温暖的爱意和浓浓的清新而富有诗意的土豆爱情。
同时,迟子建笔下大自然的万事万物都具有生命的质感,无论植物或动物都具有和人类一样的灵魂,他们的死同样展现出别样的情感。《北极村童话》中黄狗傻子对于幼年的“我”来说是最真挚的朋友,我们一起分享食物,快乐与忧愁,当“我”不得不离开时,它脖子上拖着沉重的铁链追来,“它骏马般地穿过人流,掠过沙滩,又猛虎下山似的跃进江里,它凫着水,踩出一道晶莹的浪花……它张了一下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它在下沉,就在下沉的一瞬间,我望到了它那双眼睛,亮的出奇,亮的出奇,就像两道电光,它带着沉重的铁链,带着仅仅因为咬了一个人而被终生束缚的怨恨,更带着它没有消泯的天质和对一个幼小孩子的忠诚回到了黑龙江的怀抱”傻子死了,但它与“我”的情感如那源源不断的黑龙江水般不会消失,它的死是一种对友情和忠诚的昭示。还有《一匹马两个人》中的那匹老马,它与老少两代主人心意相通,她可以听懂少主人的嘱托,揣测出老主人的心思。老太太不幸被路上的石头磕死,它与老头不辞辛苦的往返于村庄与二道河子之间,只为让在睡梦中逝去的老太太得到最恰当的安排。最终老太太埋在了芳香四溢的田野中,当老头平静的离开时它又将老头送回村庄,让老人可以入土为安。失去两位老人后,它以顽强的毅力和忠诚守护稻田,最后被薛氏母女割伤流血而死,它以自己的死展示着它与老夫妇俩真挚的情感,一匹马和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家人。在另一个世界了,他们一家三口又会重逢。迟子建笔下的死亡不忧伤,不绝望,哪怕是动物的死亡也不会充满血腥与哀嚎,死亡的背后总是照耀着温热的夕阳余光。
除此之外,迟子建笔下的死亡总会有更深层次的精神与灵魂内涵。死亡,向生者诉说着生的深沉思考。《雾月牛栏》中继父在那个温情盈盈的雾月里弥留人间。只因为他当年失手将宝坠打傻,而埋下终生的悔恨,这种内心的负疚感一直折磨着他,他临走时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宝坠回到人的屋子里住。尽管继父的死未能唤起宝坠沉睡的记忆,却让他获得了异父妹妹的亲情,为他再次印证了母爱。死亡对于继父而言,不单单是在人间历程的终结,更是一种希望,一种赎罪,一种解脱。而雾月的牛栏里降了新的生命,同时伴随着一分安详,一份朴素的生命无多奢求的圆满。迟子建笔下的死亡超脱了肉体的死亡,肉体可以不存在,但灵魂始终存在,死亡并非生命的终极,生命正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二、死亡涵义的深刻诠释
细细品味迟子建对死亡的抒写,我们不难发现,死亡在她笔下呈现出温情、舒缓、平静如常态。
她不擅于将赤裸裸的死亡场面暴露于读者面前,她剥去死亡恐怖的外衣,将死亡展现的平静而充满温情,向人们昭示出一种平静的生和从容的死。无论生死,灵魂是始终不灭的,所以死只不过是肉体的陨灭,也就冲淡了死亡的阴冷与恐怖,继而呈现出一种温情。死亡在迟子建笔下有着别样的单纯与质感,她对死亡有着独特的感知与体悟。“迟子建那里,死亡无疑是对生命与生者的重创与掠夺,但它从不是不可逾越的,不可窥见的黑墙。”(戴锦华,1998)死亡正是迟子建笔下那个“与幽灵同在的夏天” (《向着白夜旅行》),正是失去父亲后的拳拳思恋(《白雪的墓园》),《亲亲土豆》中秦山死后的坟茔与其说是渡往冥河的船,不如说是丰满的生命与爱的小舟,《雾月牛栏》中那个雾月,与其说是继父逝去的日子,不如说是他以死亡换回的心灵的救赎与祈愿。生与死并非命运的两极,生命依旧在死后延续,从某种意义上说死亡正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是精神的历练与拯救。迟子建对死亡的表现,充分体现出她独特的人文情怀和超越死亡的美学眼光。她借助于人物死亡造成的震撼,从而传达出对美好人性的呼唤。《白银那》中卡佳的死唤醒了食杂店老板马占军夫妇的良知,同时也让乡民们学会了宽容。《雾月牛栏》中继父的.死告诉人们,善良的人们永远避讳放弃对自己瞬间丑恶的惩罚,而恶人从自己的罪行中得到的永远是罪恶的快感。《沉睡的大固其固》中温高娘是带着对全小镇人民的祈福,甘愿一人承担灾难的善心而死,而这正像河中的鱼一样“它们不屈不挠产下的卵却在第二年春天变成小鱼,游出了狭窄的呼玛河进入黑龙江,投入鄂霍次克海阔的怀抱中区孕育成熟了”。
迟子建笔下的死亡只是一种自然状态,或者说是人生历程的一个必然阶段,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状态下的必然,所以死亡不可悲,也不恐怖。大自然孕育了人类,同样可以收回人的肉体,但灵魂始终存在,它们在另一个世界与亲人相会,以另一种形式与活着的人们进行交流。所以“我”在温暖的炉火中看到父亲亲切的面庞,感受到他温暖的抚摸(《白雪的墓园》),可以嗅到吉喜朴实生命所散发的麦子的清香(《白银那》),可以看到依旧年年开放的弥漫着香气的片片土豆花(《亲亲土豆》),可以在那只粗朴却美丽无比的金红色的碗从一堆碎瓦砾中脱颖而出后看到新的希望(《日落碗窑》)。迟子建正是以这种温情的笔触描写死亡,将死亡浸润在一片平和充盈之中,以诗意的笔触描写死亡,让生命的质感在这期间得到充分的凸显与升华,她正是以一种特有的高度和更为辽阔的仁爱和智慧体悟着死亡,体悟着生命。
三、以死亡作为写作视角的原因探析
迟子建从小生活在环境优美的东北边陲,自然环境优美,当地民风淳朴,让她形成了一种亲近自然,热爱生命的天性。她以一颗悲悯之心观看世间万物,她相信世间万物都有美好的一面,她以一颗仁爱之心濡染世间万物,以美好、温暖和善良的心态对待一切,包括死亡。她放弃了对“恶”的描写,侧重于对美好人性的开掘。她写甘如春雨的人际关系,她写味如醇酒的亲情,她写淡如常态的死亡,在不知不觉中将笔伸进讴歌美好人性的领域。她在创作中始终体现着对人类的终极精神关怀,并善于将朴素和平凡放大成为一种感人至深的品格和力量,所以在她的作品中,尽管描写死亡却能体现个体生命的价值。尽管逝去,却具有感人至深的伟大力量,让人不悲观,不绝望,反而成为流于笔端,沁人心脾的股股暖流。
同时,迟子建成长的大兴安岭最北端,也是泛神论思想和萨满文化盛行的地方,人们对自然界充满敬畏,对自然神灵笃信不疑。她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一文化现象,并且成为了一位名副其实的泛神论的实践者,她相信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因此她将死亡的原因归于自然,死亡只是另一种存在形式,只是肉体归于自然,灵魂归于神灵而已。迟子建笔下为我们创造了一个万物皆有灵的世界:鱼会流泪,土豆会撒娇,鬼魂可以到世间游走,人们可以和死去的人交流,可以和魂魄结伴旅行。她不将死亡描写得很可怕,而是可以那么从容超脱,也就不难理解。
迟子建是一个充满童心与浪漫主义气息的作家,她注重情感的抒发,展开丰富的想象并高扬理想主义。她坚守一份恬然与诗意,为世人展现了一幅幅北国边地的风情画卷。作品中有哀伤、有痛苦、有死亡,但并不让人绝望。她运用一种悲凄的诗意,展现了一幅幅乌托邦式的乡村图景,营造出一种唯美的气氛,具有超脱、豁达、包容、温情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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