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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老宅散文
小时候最翘首以盼的是在老家住上一段时间,那种乡村生活的无拘无束让我陶醉而流连忘返,其不然这种最朴素的想法总是因大人们的反对而变得遥远。他们总说这老宅住不得人了,轻轻一碰就能塌似的。
每每此时,我也会去小心翼翼地撞这宅,若倒了,倒也稀奇,若没倒,就能理直气壮地驳回大人们的断论了(然而它并没被我撞倒过)。却不得不承认,宅子虽没有如此危如累卵,但也不像住人的地方。经常年雨水的侵蚀,墙上所有的是墙皮脱落的痕迹和星点的霉菌,岁月给了它斑驳的留影,给了老宅残缺的面孔。然而这只是外墙,里墙只是一块块红砖头。木门上贴了两张旧得发黄的门神画,画下是一对铁制的门扣环。厅内家具简陋得出奇,两把瘸腿椅子和一张布满灰尘的木桌,桌上放着一台早已无用的老式电视,长辈们又不舍得丢弃,放于厅中,只做摆设罢了。里屋一张木床,一盏灯,一架便携风扇,不足,却矣。轻坐于木床,其便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仿佛已年老垂暮,只愿安享晚年,而非如此受累。还有一屋,只堆杂物,铲子,镰刀,锄头等农活器具被遗落于此,满布灰尘,到处是蜘蛛网。宅中一物,置于柜中,颇有价值,名曰相册。册中相片,数少却珍,所映的是我叔父辈的童年。照片微卷,老式的黑白照却已泛黄,相上的人目光呆滞,眉宇间流露出农村人的质朴。每每看起,都会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而今,这最简单的傻气在长辈脸上荡然无存。
然而,农村的人们仍是这般质朴。这却是我所向往的。所以,无论长辈如何阻止,我都会无理取闹一番,哭闹在这件事上总是有用的,小时的我还常为此窃喜。
留下的常是我与哥哥奶奶,他们与我一样,向往单纯的农村生活。爸爸准备开车走时,一大群农村的小伙伴便蜂拥来,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眼睛睁得大大的,与新生儿第一次睁眼看陌生世界时的目光别无两样。也不知哪来的傲气,我竟向伙伴们用主人公的语气说:“排队排队,一个一个上车看。”
老宅的门前有偌大的一片空地,小伙伴们拿着自制沙包,玩起了80年代的游戏。大家快速地分成三组,两组扔沙包,一组躲沙包。农村的孩子真,不会因为怕失态而有所拘束,于是,躲沙包的人的动作成了最大的笑话。总能引得我们哈哈大笑。到我扔了,怎样才能打中他呢?我找准时机,趁他分神,将沙包出其不意地扔出了完美的下划线,“呯”,打中了!我们队的人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而其他人呢,则皱着眉头,拍着脑门,垂头丧气地走下场。一场游戏下来,汗流浃背,衣服腻糊腻糊的,可是没人在意,大家心里都乐呵着。
正午时分,打着避暑的名义,我和哥哥跨过铁栅栏,溜进老宅旁的果园子。这块地平时是进不得的,爷爷在里面养鸡种树,视若珍宝。然而,在老宅里都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芒果的甜气。于是,我们随着甜气,不由自主地进了果园。进园后,一场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对决开始了。我们要比拔鸡毛,谁在最短时间内拿下一根鸡毛,谁就能摘一个芒果。然而我总是不得赢,现在想想是因为我太童真了,总觉得追鸡时它们会变成妖魔鬼怪来追我,于是脚步变慢了,鸡毛也一根不得。哥哥这时总拿着鸡毛笑我傻。可是摘芒果时,他也会帮我摘一个。芒果汁顺着胳膊肘流了一地,味甜心也甜。
邻里间的关系不像城市中如此生疏,一顿饭,便把人们的关系都拉近了。做饭时,家家妇女拿着各家的食材来到老宅,长辈们打算在门前空地摆上几桌。妇女们热切地聊着天,手上的活也不停歇。男人们杀鸡宰猪,再由妇女们制成佳肴。而我们,则时而打着闹着,时而洗洗果蔬。
上桌的菜,鸡总是不可少的,不腻不油的盐焗鸡撒上点葱花,每人的酱碟里放着自制的沙姜酱。香气沁人心脾,鸡蘸着酱,满口鲜香,一口下肚,香味仍在口中萦绕,后味无穷。我恨不得把鸡骨头也慢慢咀嚼。
白斩鸡也是家乡的一道特色,工艺不繁,却极为考究。先要用开水烫,烫后的肉汁最饱满,然后小火焖制,少时,取出,浸入凉水,使鸡肉口感更爽脆,而后上盘即可。这道菜对于火候,时间的把握要求极高,稍稍差错就不是正宗的味了。
入座,方觉规模不逊九大簋。都是些家常菜,却做出别具一格的味道,总的说每道菜味美更鲜,没有过多的修饰,简简单单的摆盘,我所品出的是食物的原汁原味和农家人的质朴。
住在老家的宅里,非但抛却都市繁嚣陆离,更能忘象见性,寻见最质朴的自我。汪曾祺先生说过:“习于安静确实是生活于扰攘的尘世中人所不易做到的。静,不是一味地孤寂,不问世事。”或许,静是指人的内心。住在老家,抛弃纷扰世界中绚烂的霓虹灯,抛弃社会中的种种不公,让心在乡村回归,习静,重返当初的质朴。城市中的竞争把心勒得越来越紧,却在最贴近大自然的地方,习于安静,得到了解放。也在农家人质朴的感染中,净化了身心。
老家的老宅,是我心中的一片净土。
几年前,再访老家,已物是人非。农家人打工赚了钱,纷纷翻盖新房,我家最为富裕,长辈们便商量着合资盖一栋豪华的别墅。我到时,看见的是一个个大坑,坑里打着一条条钢筋。木材,石堆,钢板散落在地,把原本曲径通幽的小路拦腰截断。农家人不再忙着养鸡耕田,而是无论男女老少都搭着条毛巾,忙着盖楼。
再也看不到那个贴近自然的老家了!
最触目惊心的一幕——我家的老宅被一辆推土机轻易推倒,石块散落在地,那边的工人在果园中大动干戈,伐树,一棵棵还没结果的芒果树倒下,沉重地砸到地上。身边的长辈都乐呵着,颇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工程。那一天,我没有再哭着闹着留在农村,也没有再去小心翼翼地撞那老宅。
老家的老宅倒了,心中的老宅也就此倒下。
前不久,听说新宅完工,全家人必须去入伙。车刚入村,就能望见老家的新宅。别家都是红瓦红砖,怕是为了省钱没有铺瓷砖,个别户铺了砖,却盖得不高。唯有我家,黄瓷砖红瓦顶,二三楼还有阳台,胜似豪华的度假村别墅,在村里颇有一种鹤立鸡群,独树一帜之势。
见我们一家回来了,村民们都围了过来,与叔父同辈的纷纷夸赞着新宅多么好,与爷爷同辈的就夸我们家人是多么有出息,赚了这么多钱盖房。在我听来,貌似都是些套话,颇有阿谀奉承之嫌。长辈们听了,一边忙着谦虚,一边看着新宅赞叹。
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老宅倒了,果园废了,就连扔沙包的空地也被占了,这些满载着我童年回忆的地方都不复存在,心里怎会好受?那时的我,安慰自己,农家伙伴还在。
可是一天后,夸赞的村民们都纷纷携儿带女离开了,有的说去城市打工,有的说带孩子去城市长见识。一天时间,村里就空荡荡的,留下的,都是些孤寡老人,我心里别是一番滋味。只有我们家,灯火通明,只奈大家都在与电子设备交流,这种生活何必在农村体验呢?
于是我选择了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无聊地踢着石子。几年光阴,带走了斑驳的老宅,带走了阴凉的果园,带走了门前的空地,更是带走了农家人的质朴。曾几何时,家家盖的楼成了攀比的工具,曾几何时,邻里间有了疏远,曾几何时,来我家的伙伴不再是每人拿着自制沙包,而是电子设备。农家人不再习静了,繁荣都市的喧嚣传到这里,曾经的质朴只是曾经,人人都以城市为目标,开始了攀比,羡慕,嫉妒甚至虚情假意。世界是喧闹的,是华丽的,年轻人忙着去追逐世界的脚步,殊不知已丢掉了世界最需要的朴和静。当下社会,就因人们的贪念而乱,碰瓷的,诈骗的,甚至作弊的。人人都想让生活更美好,却已抛弃“人之初”所拥有的朴实。
我心中的一方净土,非净矣。
老家的宅变了,人心变了。
非静矣。
关于老宅散文
那是春的声音,就那么一顶点悄然的呢喃,父亲的老宅就有了一个颤栗而凄迷的梦。
老宅在春曲里换上春装轻轻地抖落冬眠时的风尘。春,正在院落的树枝上悄悄地爬行,正在阳光的倾斜间转动方向,正在返潮的地面上冒昧地窥探,正如小鸟的歌声变得响亮而悠扬,也如我的父亲总在暖暧的阳光下晒着日月。
院落里宁静的只有小鸟的歌声,邻家的猫偶尔地窜出来逛荡一圈,母亲的目光停滞在拐角那棵杨树的喜鹊窝上,她一直在等待喜鹊飞来时的那个音讯,就如儿女一个电话的问候一样,让心甜甜的安祥。
去年从春来临,父亲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宅。
从此,老宅变着花样俏丽,我也多了一份深浓的牵挂、美好和惆怅……
老宅一天一天格外的妖娆,我探访每一次的容颜都是新颖的色彩,每一种色彩都有令人心动的风情。梨花开时洁柔而俊俏,那个院落就在一片如雪的繁花间扬起笑面;接着是百合花笑盈盈黄橙橙一朵一朵地绚烂,弥漫着孩提时最浪漫的气息;之后院落里的草莓熟了,点点红润在绿叶间艳丽鲜美,母亲提着那个圆圆的小蓝一颗颗地摘,盼望我们回家的心绪也就一天比一天急切而稠密;枣花开放了,细碎的绿色花朵散发出浓郁的香,那份浓浓的家乡特有的芳香飘浮在家的上空,仿若弥漫缭绕的炊烟般放散着家的甜润,引来成群成群的蜜蜂采集枣花的丰乳,人们在家的香甜里沉醉;再后来母亲的辣椒茄子西红柿坠在枝叶间,母亲总说城市的菜有毒,她不想用农药杀虫,那天她看到辣子的花被虫叮咬,花朵蔫了,眼看花儿都萎了,她端了一盆水一个秧苗一个秧苗地除虫,侄媳看她满脸汗水地用水浇虫,觉得不可思义,可这就是母亲,为让我们品偿纯天然原汁原味的生活;枣红是家乡最美的色彩,如老宅披上了红色风铃般的衣袍,宛如待嫁的新娘,娇羞妩媚,一颗枣儿一颗心,甜脆而鲜美;天日渐寒冷,母亲的九月菊红黄相间在院落的四周浓密地绽放,朵朵簇拥着相亲相伴,这一切都让我流连忘返,生生地牵住了我离去的脚步。
黄昏十分,坐在幽静的院落和母亲聊天,望着蓝天下的云彩变幻莫测,在渐行渐暗的天色里隐蔽的无影无踪,小鸟在树枝头进行最后一次聚会后也回巢了,只有母亲的絮叨在寂静里清晰地流进我的心田。
母亲悠悠地说:“那天,你二姑来了,和你父亲相对泪眼婆娑,亲情间那种扯着心扉的疼痛我也明白,可她们那里知道这是医生也没有办法的病痛。过了几天她领来了一个人,是她们同村的,神神秘秘地念道了好一阵。说是得好好做一场驱魔的法,你父亲一周后就能站起来。”
我暗自想笑,医学尚且没有解决这种病的办法,凭她的一些妖术就能让父亲站起来,真是天方夜谭。但我笑不起来,自从父亲陷入运动神经瘫痪完全不能行动的无助凄惨里,我也希望奇迹出现,梦想父亲走在院内的任何一个地方,再看到父亲欢快的笑容。梦想成真,为能成真哪怕是毫无科学依据的无稽之谈或是荒谬绝伦的骗人之术,处在绝望中的人也想一试,人们对于健康的期盼……
但我无语,父亲虽然知道这病没法治愈,但他一直都还抱着一线希望,一直都想站起来,一直都想摆脱成为我们负担的这个局面,一直还在想着他的书画作品展览,一直想着田间地头的广阔……
母亲缓缓地说:“她说得那样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还例举了好多成功的例子。说你父亲在生病之前的那个生日时就被恶魔緾身,只要将附着在身体的恶魔驱走,病就会好起来。她那些有根有据实例在她三寸如簧之舌的鼓噪之下,就连一直讨厌搞这些封建迷信活动的你的父亲也动了心,他真得很想站起来。”
我明白母亲的心思,她想试试,她也有一个最大的心愿,希望父亲能和以前一样和她在广场锻炼,和她去想去的地方,和她共同拾掇这个院落,和她一起享受如今美好的生活。
那个夜晚真静,月色清清亮亮,树叶儿文丝不动,我和母亲就在幽暗的夜光下说着一些心中沉积的郁闷和缕缕如织的情怀。
几天后,开始了一个大家不愿说破的梦想。
二姑倾注了所有的热情,跑前跑后的忙,一切按那个能使万物显灵能制造奇迹的.人所说得准备,一百张白纸,一百张黄纸,裁剪成几万张长方形纸币样大小,再用古老的刻着冥币的印模一张一张地印成通圆币和冥钱,还有毛巾、碗、香等等。
我的母亲和姐整整准备了五天,每天除照顾父亲和吃饭外,不停地忙,一直要干到深夜,母亲没有一句怨言,生怕得罪了神灵,会不灵验了。
庄严的时刻到了,那天还请来了一些亲戚,从黄昏一道又一道的程序在她的指挥下按部就班地完成,在天蒙蒙亮时,一场宏大规模的道场仪式结束了。
亲戚们陆续地走了,拖着疲惫的身躯。
在渐次亮起来的天色里,等待那一轮太阳明媚地升起,等待我的父亲一天比一天能好起来。
父亲使劲地想抬起腿,只想动一动身躯,可一切都是死沉沉的僵硬,心一点一点冰凉,姐依旧帮父亲完成吃喝或睡。
母亲坐在炕沿上,苦思冥想,那点希望的光亮如风中的灯火忽明忽暗,在风中几近熄火。
姐困极了,几日来的辛劳她只希望没有白费,心中祈祷,虔诚地祷告,愿神灵驱灾显灵,还父亲自由行走的腿脚,给他一点快乐。
时针在时间的弦上不紧不慢地走,一天,两天,三天……七天过去了。
那个神秘的做法之人,也焦急万分,天天前来探望,天天在盼望奇迹,天天来帮父亲活动活动肢体,后来的一天,她眼看她的法力失败了,有点无地自容,有点不置可否,有点慌乱,有点迷茫和装出来的无奈。她说:“生病时间太久了,错过了时机,你们得有点准备,他扛不过今年,你们好生侍候吧。”
母亲没有说啥,依旧按说好的给了她一个红包。
母亲明白一切都只是徒劳,起初就知道是这样,但对于生命的爱,对于健康的期盼,对自由自在的奢望,一切徒劳也值,必定满足了一个梦幻一样的希冀。那天母亲平静地对她说:“你也辛苦了,尽心了,以后也不用再来了。送她到门外,仿若送走了本就没有的希望。”
对于这样的结果,母亲是有心理准备的。母亲本就将信将疑,只是想圆一个梦,完成一个心愿罢了。
为了父亲,只要他抱着一线希望,她就要做,她不会考虑艰辛的过程,也从不想耗费的精力和物力,至于结果如何,都一样。
生活,在最无助最无奈时,只要希望还在,就要争取,那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或是没有希望的希望,或是迷惑人心的骗术,一切都是为着极度艰难中挣扎着的父亲。
父亲并没有如那个灵仙所说,熬不过那一年。父亲在又过了一个生日过了一个年,坚持过了正月十五,静静的离开了我们。
我的父亲,我们想您,老宅一直都有您的影子。
……
一个人的天空很寂寥,可在老宅,若大的庭院,却只有母亲陪伴……我们如燕子轻轻地飞落在屋沿,给老宅一点久远的温存,更像是疲倦的飞鸟回巢舒服地歇息,或是想念母亲的饭菜,在那熟悉的味蕾间回味曾经的欢愉,也许听母亲细数着家乡的变迁,家的味道更加浓郁而芳香。
如今的老宅,在寂寥的荒芜间静默,显得空阔而落寞,它成了母亲的老宅,那些孤独和寂寞凄厉地包绕在宅院的上空。
我们可以在老宅筑巢,飞来又飞去,但怎么也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是宅院的百灵或母亲的小棉袄。
我的母亲,我的老宅……
在久远的时光里能听见我们长大的声音,在母亲的指尖流淌过我们的童年,在母亲的心壁镌刻着我们分分秒秒成长的印痕,在母亲的脑海镶嵌着一个又一个我们成功时的喜悦。我们远离时,母亲掩饰心底稠密的忧伤相送;我们结婚时母亲最为不舍,可还是呈上最最丰厚的嫁妆和满心的欢笑;我们生子时,母亲恨不得一切都为我们承担。如今,母亲的牵挂依旧,脸上的皱褶及满头华发书写着一路走来为我们所付出的艰辛。母亲憔悴的面孔,如风雨浸渍中老宅破旧斑驳的墙壁一般的沧桑;母亲多病的身体,如我们用木柱支撑起的摇摇欲坠倾斜的那堵旧墙体一样。母亲病痛緾身却默默不语,饱受生活所有的折磨和挣扎,忍耐所有的艰难和辛酸。一切的一切,还有孤寂和无助都隐遁在母亲柔软的笑容里,母亲一如继往地支持我们工作或是维护我们小家的温润,一如母亲一直的坚强给于我们的强大,陪我们走过风雨……
今生,老宅是我最深最甜最美好的记忆。
老宅,你将永远在我的视线里静美。 -
老宅经典散文
老宅独处一块高地,没有院墙,只有一排整齐的篱笆,几块大石板把篱笆门和路连在一起。
老宅上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土屋,一间黑砖瓦房。久经风雨的土屋表面斑驳脱落以至坑坑洼洼,瓦房表面也早已平添了许多滑腻腻的青苔。每当第一束晨曦射向大地,土屋上空便升起一缕炊烟,这如同某一定理般,分毫不爽地标志着老宅新一天的开始。
陈淖的老宅里住着一对矍铄的老人。院四周有几株桃树,每到春天,粉嫩透红的桃花便绽开了眉眼,嫩叶爆青,枝条也快活地生长起来。这时候,老头儿便站在板凳上,拿着自制的小锯修剪繁枝赘叶。老婆婆则在下面稳稳地扶住板凳,仰起头专注地看着老头儿的每一个动作。在这样的悉心照料下,几株桃树年年都芳华满枝。
院中的那棵银杏树,不知何时竟已如此苍翠茂密。夏日的酷暑似乎从来都与这块土地没有关系——浓密的银杏枝叶总能滤过一切炎热,独洒下一片碧阴。二老便时常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听池边蛙叫,听午后蜻蜓的振翅声,还听着整个夏日空中的蝉鸣……两人大约都在回想着多年前,那满眼星光折叠的岁月里,一路的辛酸、欢笑、挫折、幸福……
他们彼此相像却又截然不同。老头儿知道老婆婆喜欢吃酸菜,于是就有了院子里那许许多多的青菜,也就有了老坛里总也吃不完的酸菜;老婆婆知道老头儿喜欢抽烟,可还会把他偷偷种在院子后面的烟草拔掉。老头儿知道老婆婆眼睛不好,就把院子收拾得一抹如平,生怕哪儿绊倒她;老婆婆知道老头儿喜欢串门,可每到夕阳渐昏,依然会焦急地向篱笆外张望。
老宅的每一棵草都长得那么别具匠心,更别说老宅东西两面那成片的金黄的油菜花和南面那一大片竹林了。油菜是老头儿种的.,因为她的娘家是卖油的,她在油菜花里长大,从油菜花儿里出嫁……而竹子是老婆婆种的,因为他高超的编竹技艺远近闻名。
又是一个深秋,又是一个寻常傍晚,他去串门,她却没有在门前张望。看着最后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轻轻落下,她——安静地睡着了。少了点落叶簌簌的声响,多了点闪烁的泪光。那晚,不知串门回来的老头儿会是怎样的黯然神伤?
不知从何时起,老宅开始门扉轻掩、蛛丝成网。孑然一身的老头儿也被儿子接去同住,老宅就此成了一座空宅。从此,油菜花开得不再那么茂盛,似乎是被老头儿带走了的对老婆婆无边的思念;而竹林却愈发葱郁,似乎是老婆婆留下对老头儿的款款不舍,
少了老头种的菜,少了修剪照料,整个老宅渐渐被杂草侵占了。像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强烈召唤,老头儿固执的拒绝了儿子的挽留,回来了。
回来了的老头儿看见这座曾经由自己和老伴共同建造的宅院因为自己的离开变成空宅,继之由空宅变成眼前这座杂草丛生的荒宅。颤颤巍巍的他疯了一般穿过浓密的杂草,冲进院子,紧紧抱住银杏树下那张冰冷的石椅,像个孩子般,哭泣着说:“再也不走了……”
老宅的经典散文
不知道为什么,老宅在我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经常会令我牵挂。
搬出老宅也有四年了,因为工作的缘故,每一年中回去的日子并不多,就算回去了,也很快会离开,毕竟,不住这儿了。家里面一切都定格在搬家时的模样,但生气还是有一点的,沿着墙角,屋檐下的某个缝隙中还能发现小鸟筑的巢,没人打扰,它们过得很惬意,说是世外桃源一点也不为过,每一次回去,那些巢中总能传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偶尔好奇爬个梯子瞧瞧,往往是那些张着大嘴等待食物的雏鸟,一点也不认生,看它们羽毛没有长齐的样子就是觉得挺丑,偶尔碰上觅食回来的母鸟,似乎也看不出它们的害怕,很明显,那些巢穴已经庇护它们好几代了,除此之外老宅就没有了其他变化,只有屋子内的灰尘记录着岁月的流逝。
老宅处在一个小山坡中间,四周都是树林子,这些年村子里的人在逐渐变少,没有了以往的热闹,只有到了晚上,家家的星星灯火才会告诉人们,这里有人住。因为人迹罕至,周边的植被疯狂生长着,高大的松树,低矮的灌木丛,地表的茅草,还有生生不息的细竹,年复一年,形成了一道道的屏障,用密不透风形容丝毫不夸张,曾经五里开外就能见到老宅的样貌,如今也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屋角了。
读小学的时候,小树林还是稀稀疏疏的,只有些未长大的松树,仅有的一些落叶或杂树都会被人们拾回去当柴火,倒也显得干净。因为我家地势高,站在屋前,就能望见小学的模样,从我家到上学的路上,也是一览无余,母亲总是能神奇的发现我在做些什么,上下学路上,我从来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半路去玩水、跟同学们野、打架这些事在我身上就不曾有过,如果有一天我回家略晚一点,母亲就会站在屋前喊一嗓子,提醒着我不要在路上耽搁了,用现在的话说,小时候的我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儿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盼望着长大,盼望着离开母亲的视线,直到高中毕业,这种想法也没间断过,一年年过去了,村里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鸡鸣犬吠,农忙时田间劳作的背影,农闲时走家串户的村民,热热闹闹的,尤其是过年过节那就更不一般了,家里的菜园子似乎也变得欢腾,菜园子其实有好几处,老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块,除了西边的菜地就挨着屋子外,其他的菜地都有七八分钟路程,远一点的菜地就很少种蔬菜之类的,种的.较多的是花生、红薯、土豆等,紧挨着老宅边上的菜地就丰富多了,为了防止鸡鸭的偷袭,这块菜地是被围着的,从最开始的用茶树苗做围栏到后来的尼龙网再到后来的用砖垒,菜园子越来越整齐,蔬菜瓜果之类的就不曾断过,辣椒、茄子、白菜、韭菜、豆角之类的也是相当丰盛,自己自足完全可以,过年过节的还能让亲戚带一点回去,有机绿色的农家菜可让他们高兴了。
不过让我期待的可不是这些菜,而是菜园子内的李子树,在我印象里,它总是长不大,见着它瘦弱的躯干,总担心它会熬不过去,直到后来的一个春天,突然见到了少许白色的花骨朵开在枝头,光秃秃的树枝上非常显眼,我兴奋得好几晚都睡不着觉,红彤彤的果子似乎就挂在了眼前,那些日子几乎是掰着手指头过来的,可令人失望的是那一年并没有结果,心里空落落的。最终它还是结果了,不过这已经是我快高中毕业了。
现在的每一年我都会抽一点时间回去看看,在里面待一会,那一刻,世界是静止的,心也如止水般平静,心灵的归宿也就只有老宅了。
老宅老树散文
我们搬离老宅,已经五年了。老宅的两棵老树,还挺立在那里。
鲁迅先生在《秋夜》中写道:“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巧合的是,半个多世纪来,我老家老宅的北园,确实只有两棵树,确实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一棵乃至两棵上了年纪的树并不少见,不寻常的是那些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老树所带来的岁月深处的故事。老树的存在,让人心里安稳,人们并不要求老树做些什么,只要它能健健康康地屹立在身边。就像家中的老人,也许已经行动不便,也许已经思维迟钝,也许变成一个爱撒娇的老小孩,但只要家中有老人,心中就有遮蔽风雨的无形大伞,就有疲乏无力之后的休憩之所,就有孤立无援时的精神支柱。
我每次离家外出,都有恋恋不舍的感觉,但我从没跟家中的老树告别,在家时,我总是忽略它,可当我想家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两棵立在后院里的老枣树。我会想起老树曾经给我带来的快乐,想起它夏天的绿阴,想起它秋天的落叶,想起它严冬的落寞,也想起它春天时的重生。这两棵树,听说是祖父当年栽下的,比我家大哥的年龄还大。老树的确很老了,每年春天,冰雪融化田野返青的时候,我都会担心枣树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枣树只是略微迟钝些,还会发出嫩嫩的芽,还会长出美味可口的大红枣。
童年时期,吃枣就上房去摘,有时从房顶跨到树上,红色的大枣挂满高枝,越是远离枝干的地方越多。有一次,我看见一个侧枝上大枣特别多,手又够不到,我只有大着胆子,一手攀着上面的树枝,一边脚踩着下面的树枝慢慢向外挪,突然只听“咔”的一声,脚下的树枝突然下垂,原先是斜上的树枝已经变成平的了。我赶紧往回挪,好在枣树枝韧性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房前屋后的杨树、柳树、榆树,都已经消失无踪,随着而来的是荒草萋萋,以及两棵枣树,始终屹立不倒。端午节期间,我们还到老宅枣树下边,拔起几大把艾蒿。俗话说“老屋闹鬼,老树成精”,我家老院子和老枣树也有些这意思。老院子墙皮斑驳,老枣树的树皮也斑驳,里面荒草萋萋,要是外人乍一沓进来肯定会有些不适,胆小的甚至可能会觉得有些害怕。但我每次进去,所感到的只有浓重的亲切,老院子灰头灰脸的保持着几十年前的面貌,时间在老院子里发生了凝固,停留在了多年前的一个时代。一脚踏进去便会倒跨回一个世纪。
这么些年来,老院子和老枣树就这么默默相守着,相看两不厌,就像大多数的农村夫妻一样,没有琴瑟和鸣,没有山盟海誓,只用最朴素到无言的方式默默相扶,践了一个从未说出过口的相守到老的盟约。老院的屋墙虽然都是老砖坯的,但经久不倒,我总觉得是因为老枣树把根系植入了其中的缘故。
多年来,枣树虽不像大树舍身做梁那般壮烈,却也绝不是苟且偷生,而是活的理直气壮。在困难时期,枣子不再是时令的果子,而成了维系生计的口粮。那时很大一部分枣子尚在青涩时就被打落下来,用作果腹,只有一小部分枣子能熬到发红。当然,在我小学学习篆刻时,还曾经用枣树枝做了平生的第一个印章呢。
当然,上房后上树,在春天也是常有的事。
那时,我家的五间平房,与姥家的'三间草房,只相隔着一条东西向的小屯街道,两家类似于前后院,鸡犬之声相闻,无时不可往来。每年开春,我换下穿着一冬的大棉裤、厚棉衣,换上单裤、单衣,顿觉身轻如燕,真想要飞起来。于是就去上房玩。从自家鸡窝棚子上到耳房顶,害得下蛋的母鸡抗议着跳出来。大公鸡也远远的跑来要向我挑战。
我不管它们,从耳房爬到了正房之顶,顿时全屯风光尽收眼底,四面八方豁然开朗,春天的氤氲大地,村屯中的杨花柳丝,劳作的乡里乡亲们,象一幅幅静美或动态的图画。
家乡乃是辽河下游洼地,东望庞家河,掩映在护河林之中,忽隐忽现,有时如镜子一样反射着柔美的春日。西望医巫闾山,尚在百里之遥,象水墨画卷,横亘在太阳暮落之地。
正当我得意观光之际,忽然自北边传来一声声呼喊,那是姥姥响亮的叫声,“小五子,快下来,快下来,快下来。”姥姥是小脚,这时已出门奔我家来了。我惟恐被父母知晓,赶紧从耳房和鸡窝连滚带爬地下来,蹭了一身灰,老母鸡又一次抗议我,大公鸡又来追逐。我一溜烟地从家门口直串入南园子中了。
仿佛又听见了姥姥的呼唤。她老人家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三十五年了。那时,每年的春天,姥姥都会帮我们制作柳笛。身体虚弱的姥姥,望着春天的园子,总会说:“春天来了,好日子来了。”
现在,在对故乡愈来愈怀念的记忆里,这两棵老枣树成了我记忆中的一个圆心。我知道,随着年月的增长,这个记忆的圆的半径会越来越小,甚至会最终小到没了半径,那时,陪伴了我家祖孙四代的枣树便成了故乡赠予我的一个永久的图腾,让我在对故乡的回望中,不至于彻底迷途。
老宅漫记散文
故乡老村里一共有两个瓦房,一个是本家大叔的,另一个是我家的老宅。
房子的用途有多少种?简单得无人思考。可以居住,避风寒酷暑;可以给人安全感,她给予最私密的空间,天马行空地做任何事;可以用来回忆,看见她,就看到岁月的模样。我和哥哥“出飞”后,故乡的老宅就剩下回忆往昔的唯一作用了。
那一年十一黄金周,哥哥一家人驱车回来看望母亲。母亲赶紧打电话给本家大叔,叮嘱他把火炕提前烧几通,晾晒几床被褥……五年前,在征求我的意见后,母亲将老宅收拾停当后,交于本家大叔手中。房子和机器一样,不怕用,就怕放。我也不喜欢让老宅整日独自在寂寂无人、杂草丛生、锈迹斑斑中枯守岁月。
其间,我接到高中同桌、同宿舍谢老六的电话,说要带家人到我们村上的旅游景点游玩,甚是兴奋。曾记得,凄苦的高中岁月,我和谢老六共用蓝色的塑料盆,吃过学校食堂如水煮似的寡淡的炒白菜、夏老师家平房小后窗珍馐似的手擀面、靳二哥视为珍宝的鸡肉芥菜酱。彼时,老六手里的印着“马力”的食堂饭票总是比我的厚很多,我索性厚着脸皮吃起了大户。
相聚时,经过认真准备,一桌农村绿色家宴摆上来。
老六边吃边和母亲说起,高二那年,我们高二五班的.二三十个同学来我家狂吃高粱米水饭、大葱蘸酱的糗事。老六边说边缓缓环视了整个院子。他说就在这个老宅,他那次一共狠吃了六大碗水饭。母亲依稀记得,她和本家二婶两个人扒大葱跟不上我们吃的速度。房子还是这个房子,人还是这个人。一转眼二十一年如白驹过隙,青葱岁月,恍惚如昨,说着说着,不禁乐得湿了眼框。
时间这个虚无空寂的不老尤物,操刀挥刃将俗人凡体细细雕老。感叹流年,流走的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是情感。
本家大叔的大女儿,也从福建回来看望大叔和大婶。她在老宅内与母亲交谈甚欢。两家人,一个姓;两个瓦房,一根缘线。因为老宅,关系更紧密。
临出发的早上,我们两家人在大叔家的老瓦房前合影,将光阴定格,让真情流淌。
没有老宅的故乡就是一个概念,就不会真实地触摸到乡愁。母亲说,听村上人讲,由于老村支书的两个儿子在市里上班,几年前,他家也把老宅卖掉了。但老村支书每次回到老家时,都绕着他以前的老房子转上好多圈,看上许久。没人知道他的心情。
秋,落叶。叶,归根。有人说,没有故乡情结的写手不会写出好的作品。我说,没有老宅的乡愁似在荒芜处流浪……
老宅情散文1500字
晚上睡觉不用总是紧关房门了。它不会再在我入睡时,因为没有关门而悄悄跑到床上,在黑夜里,把它毛茸茸的脸和长长的胡须轻触我的脸颊,也不会无声地躲在床下,调皮地咬一口我搭在床边的手,让我在还没睡安稳的那一刻,猛然感觉到它的存在。感觉它的存在给我的惊悚。
习惯熬夜。熬到不睡不行了…… 窗外茉莉花和栀子花在黑夜里盛放,空气花香流动,一阵一阵沁心扑鼻。天空上的月亮挂在天际的另一端,远远地裹着夜色铺洒在我眯着的世界里。忽然一丝清醒,此时小卷呢……它都不爱进来了。不爱看我,也不悄悄地咬我手了。常常是我们睡了它也就睡了,有时甚至比我们睡得还早。它的顽皮哪去了,夜猫子的秉性哪去了呢。对它的变化不免心有失落。
它来我家两年了,与我们时而亲密时而疏离。也和恋人一样吗。时间久了,亲疏已经麻木,连活泼顽皮的天性也被时光磨平了。
想起去年这个季节的一个晚上,我推门出去倒抽屉里的碎纸,竟没有意识到小卷跟在我的身后藏猫猫,差点让我弄丢了。它在外面游荡了一个晚上,我在家里难过了一个晚上……
它对我的喜欢是有分寸的。如同我对它的喜欢。它能分辨出我对它喜欢的程度。我回家喜欢先抱抱它,它就每天在我到家后围着我跟着我,寻机跳进我怀里。迫不及待地。我也会急忙放下手里的包,把它抱起。摸摸它的小脑袋,理一理它身上的毛毛。问,宝贝,今天是怎么过的呀,在家乖不乖,是不是一天都在睡觉觉啊……顾不上换衣裳。顾不上洗米下锅。
但是我不能做到长此以往。虽然我非常喜欢它。
小卷是聪明的。它能及时的调整状态。我到家就忙上了,对它毫无顾忌。小卷便只会在我脚边小转一下。礼貌而不失念着旧情。然后看着我在家里进进出出。远远地。懒懒地。眼睛爱睁不睁地。我在忙碌中,看它一眼,叫它一声,它也会应着。叫它一声,它就应一声,叫它两声,它就应两声。声音轻柔的不行。舍不得用力。这样的情形一旦延续,它和我的距离就渐渐远了。如此,晚上卧室的`门敞着,它都很少进来。偶尔进来,它也是沿着床边走道,跳到窗台跳出窗外,在花草间闻一会儿花香,跳到房梁上赏一会儿城市里的月色。细微的悉悉索索好一阵子,又跳进窗内。它的身姿很轻盈。落地无声。但我能感觉到。还能体会到它此时此刻的心情。很浪漫。很惬意。
我怎么会对小卷的表现心灰意冷呢。
我知道,我没有理由计较。小卷真是很乖的。我要是走进它,抱抱它,它依然会把它的身体舒展的依偎到我的怀里,静静地呆一会儿才离开……有时我坐在电脑前,叫它小卷,它会把一只小手伸到我的面前人,想要我抱抱…… 我发现,我不是正在欣赏它吗。它的静谧,它的温顺。
人啊,想要的总是很多。
小卷丢的那天晚上,我楼上楼下地找。就近的每一层楼的走廊都是空旷的。无任何杂物。这让我无限失望。这栋楼,哪一个角落可以让小卷藏起来,让小卷等着我来找……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他便起来去了车库。听见一声,瞄,他兴奋不已。循声而去,却不是小卷。回到家无望地说了声,小卷看来是丢了。离上班还早,他无心再睡就准备上班了。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小卷突然从打开的门缝里窜进屋,风尘扑扑,带着一股勇往无前的力量。小卷回来啦,他大声地说。我心里的喜悦无以言表。
我常想,小卷来到我们家,它的生命轨迹就已经设定。它没有像野外的猫靠逮老鼠和好心人的施舍而生存。它在我们家的小心照顾呵护下成长。以至于侄女警告说,小心小卷胖成高血压,很难治的。至那次小卷丢失的事件发生后,小卷的胆子越发的小了。它甚至怕家里来的外人,怕走廊里孩童偶尔的嬉戏声,怕我把它抱到电梯口,更怕在路边看过往的汽车。这个时候,它会像孩子一样,两只手紧紧地抓在我的肩膀上。它用背,面对世上存在和不存在的恐怖。这个时候,我心疼地想,它不能没有我们,我们是它的依赖。为此,我也意外地得到了幸福。满满的。快乐的。
依然担心。担心哪一天小卷突然就消失了。像它的妈妈一样,无影无踪。虽然,它存在于我们生命之外,却已然深入到我们的生活里。给我们带来的快乐和温存是没有养它之前不曾有过的。失去它,我真的会很难过。
一直在想,那一夜小卷到底怎样哪度过的。谜一样。有几天我总爱出神地端详着小卷。想从它身上和眼眸里找到答案。好想它能说话。
于是有一天,我梦到小卷会说话了。只可惜,我只顾高兴了,竟忘了问。
1
整个童年时代,我最畏惧的一件事是回老家。
一度不明白,为什么已经有了家,还会有一个老家?大人给的解释很简单一一那是爸爸以前的家。妈妈说,当初爸爸转业时最大的心愿是回老家的县城工作,却未能如愿,才转到了和老家同属临沂地区的另外一个县,距离位于沂蒙山腹地的老家沂南县整整一百公里。
老家却还不在沂南县城,在距离县城15公里左右的小村子。年少无知时,我很同情爸爸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贫穷落后的村庄里。
老家有爸爸的其他亲人——他的母亲、兄弟姐妹等。
因此,回老家便成为不可避免的事。时间总定在每年的正月初九,因为那天是奶奶的生日。
每年正月初八的早上五点钟,便要早早被妈妈自被窝中拉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吃饭。五点半之前是一定要出门的。街上没有路灯,一片漆黑,寒冬的清晨又冷得彻骨。一家人大包小包、深一脚浅一脚地终于赶到车站。车里没有暖气,窗户永远关闭不严,四下漏风。爸爸用大衣裹着我也无济于事,车开起来,依旧冷得发抖。
寒冷却不是最让我畏惧的,最畏惧的是我天生晕车。妈妈说我还在襁褓里时坐车便吐奶,所以乘车对我来说等同于受罪。车子也就刚出县城的样子,早上吃的东西便已全数吐出。后面的路程,吐了喝水,喝完再吐,最后小小的心苦涩无比。我缩成一团,眼泪汪汪,昏沉沉地瘫在爸爸怀里,抱怨着一个词:“老家。”
为什么要有老家?宁愿是没有的。
2
好在离车不远的路边,永远是有人去接站的——三两个男人不知道等了多久,齐齐蹲在路边抽着廉价的烟卷。
永远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大伯或者叔叔,堂哥还是别的谁。只是任由他们一边和爸妈用家乡话寒暄,一边接了我过去,用脏乎乎的棉大衣包了抱在怀里,东西放在唯一的一辆自行车上。一行人步行半个小时,才到那个寒冬里更显孤寂、荒凉的村落。
那个村子叫张家屯。奶奶的家在村子中间的位置,是多年前的土坯房,低矮阴暗。房子没有窗,黑漆漆的木头房门,若关上,即使白天,屋子里也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家家户户都有那种麦秸扎成的半门,虚掩着,实在挡不住任何风寒。
为取暖,奶奶会在屋里用木头烧火——也只在我们回去的时候才从早到晚地燃着。每一张面孔都是相似的,灰扑扑的,布满皱纹,好像经年都不洗脸的样子。男人女人的衣着,除了黑色便是藏蓝色和灰色,只有小女孩是俗气的大红大绿,长头发结成麻花辫子,浑身散发着长久没有清洗的油腻味道。
饭桌上倒是丰盛,奶奶会把过年的鸡鱼肉蛋一直留待我们回去,再倾数端出享用。好在冬天存放食物不易变质,但颜色也失了新鲜,看着并没有食欲。
老家的风俗,整个正月是不做主食的,于是年前,家家户户都烙下整整一大陶瓷缸的煎饼,吃完整个正月。
这就是老家。寒冷和贫穷,成了老家留给我的刻骨的'记忆。
3
回老家,每次也只住两个晚上,给奶奶过完生日后的初十早上即回。一是爸妈要赶回去上班,另外住宿实在不方便,几乎每一户都没有多余的被褥,一家人晚上要挤在同一张床上。
但我最怕的也不是这种拥挤,而是跳蚤。每次回老家,我无一例外被跳蚤“亲吻”得浑身是暗红色的包包,即使抹上药膏,也总要十几天才能慢慢止住痛痒消下去。
走时也是大包小包,大娘婶婶们做的煎饼,堂嫂堂姐们绣的鞋垫,大伯叔叔们种的花生、红薯,还有奶奶晒的红薯干、干豆角和煮好的鸡蛋。
路上,爸爸会叮嘱去送我们的堂哥、叔叔、伯伯照顾奶奶,然后塞给他们一些钱。
钱不是太多,爸妈那时抚养我们兄妹三个,经济本不宽裕。
整个童年,老家对我来说,是畏惧,是排斥,是抱怨和微微的恨意。
4
时光就这样在回老家的仪式中一年一年过去,但对老家,我始终不热爱。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伯伯叔叔们总有数不清的事情打来电话,修房、买拖拉机、孩子嫁娶……长年累月拿走爸妈收入的一部分,所以,因为有一个老家,一个少女的成长便少了心仪的单车,少了想要的随身听,少了新衣、新鞋和零花钱……
那样一个老家,我拿什么来爱她呢?
奶奶是我上大二那年去世的,也是冬天,我已放了寒假。得到消息,一家人赶回去给奶奶送别。
83岁也属高龄,爸爸没有表现得太过悲伤,只是在最后守着奶奶的那个晚上,一直沉默着,一会儿帮奶奶整理一下衣服,一会儿看一看奶奶手中握着的“元宝”是否安好……更多的时间,则静静地注视奶奶苍老却平静的面容。
我默默地看着爸爸,想了一个问题:爷爷早已辞世,如今奶奶也不在了,老家可还是老家?可还有曾经的牵绊和挂念?
那年春节,我们在老家度过。我以为,那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老家居住和停留了。
5
果然,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回老家居住过。大学毕业后,我在郑州一家杂志社安顿下来。每次回家,都只有少少的几天陪伴已经年迈的父母。
听妈说,老家也富了,堂哥他们收入都错,再也没有人跟爸妈伸手,反倒是我每次回去,车子的后备厢里总是被塞得满满的,鸡鱼肉蛋、花生油、新鲜蔬菜……爸 说,那可都是纯天然绿色食品。
“当然,再也没有你最怕的跳 蚤了。”爸又说,“新农村干净卫生,街道整齐。”
我听了,笑,却无语。富起来的老家对我来说已经全然陌生了,也想不出日后还会有怎样的交集。
6
那年春天,爸爸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癌症晚期。
入院两个月后,爸爸的人生进入倒计时,消瘦虚弱到已近乎无力言语,断断续续开始昏迷。
那天午后,他却忽然清醒了,嘴唇嚅动,似乎想说什么。握住他的手,我贴近他,听到他喃喃地说:“回老家。”
“什么?”其实我听清楚了。这样问,是因为我不解。
他看着我,慢慢地说:“带我回老家吧,我想和你爷爷奶奶在一起。”
说完,他的眼神忽然温柔起来,那样的眼神里,我分明看到一个孩子对母亲和家的向往。
终于听懂,我用力点头:“爸,咱们回老家。”
当天下午,我们带着爸爸离开医院,回到我许久不见的老家。回去二十分钟后,在奶奶曾经居住的屋子里,爸爸轻轻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他的面容格外安详平静,踏实满足。旁边,一直沉默的大伯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摩了一遍爸爸平静的面容,轻轻地说:“不怕了,回家了。”
六个字,我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天晚上,像他最后一次守候奶奶那样,我们守着他,一遍遍为他整理衣衫,轻握他的手指,抚摩他的脸庞。无端想起好多年前问他,为什么不把奶奶接到我们家,那样,就不用每年来回折腾了。记得当时,爸爸沉吟良久:“奶奶年纪大了,离不开老家了,因为她怕死在外面,灵魂回不了故乡。”
那一刻,爸爸的这句话倏然在我的记忆中跳跃出来,令我的灵魂战栗不已。
7
竟是在爸爸离去后,我开始频繁回老家,爸的五七、百天、周年……还有清明节、中元节、春节一一按照老家的风俗,爸爸葬在老家,作为子女,我们要回老家请回爸爸的灵位,一起过三个年。三年后,爸爸的灵位才可入族谱。
老家,终于成为我不断自愿回归的地方。
一如爸妈所说,老家早已变了样子,变得富裕整洁。但这已不是我在意的,我在意的是爸爸的安身之处。在爷爷奶奶的坟墓旁边,春有垂柳秋有菊,两棵松柏是大伯亲手种下的,四季青翠。‘坟土永远被归拢得细致整齐,每一个节日里,墓碑前干净的供台上都有好酒好菜,有人在那里陪他聊家长里短。堂哥家十岁小儿,称呼爸爸“四爷爷”,常常摘了自家大棚的新鲜蔬果送过去,这样说:“四爷爷,你吃啊,咱家的。要么,你想吃什么自己摘。”
那天真孩童,记得那个外地的四爷爷给他买过玩具枪、新衣服。
孩童亦是有情的。我终于熟悉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容,就如熟悉我真正的家人。
那天,生性寡言内敛的堂哥在喝了一点酒后,借着微微的酒意对我说:“叔在家里,妹妹,你在外面放心。”
是的,爸爸回到老家,我放心。我已经知道了,老家还有一个名字,叫故乡。她永远等在那里,等待她所有离家的孩子灵魂最后的回归。
老宅的优美散文
这所小学校坐落于低矮的小山坡上,是小镇上地势较高之处。先人们在这里披荆斩棘、挥斧斫木,几经修建,使这所学校颇具规模。现虽已无山野的古木蔽荫,但至少拥有俯瞰周遭的独尊之气。
我暗自庆幸我的教室在四楼最南面的制高点上。每天可以倾听东来的凉风,目送南往的归雁,陪伴触手可及的朝阳,看它在半空中划出长长的优美的弧线,直至沉沉西坠。
烟雨迷离,薄雾霭霭,雨丝儿若有若无地飘飞荡漾,周围的一切都静默无语。远处高高耸立的楼房收起往日明艳亮丽的色调,飘忽隐现于朦胧的苍穹下。这阴郁寂寥的日子里是最适合悄然靠近他的时候。
层层叠叠的飞宇,斑驳脱落的粉墙,古老厚实的乌瓦,绵延起伏的屋脊,仰天长啸的翘角,高大威严的石狮,锈迹斑斑的旗杆——一切像极了灰白电影里陈旧昏黄的景致。脚下那几百间错落有致、饱经风霜的明清古建筑,在细雨里显得更古朴宁静、端庄雍容、精妙绝伦又分外落寞沉寂。
离我最近的这座李氏宗祠,修建于清乾隆年间。宗祠因地势而建,前低后高,两进之间用十来步台阶连接,是当年村中最高的建筑物。原前后为四进,现存前后三进(即门楼、前厅、后堂)。门楼为罕见的七开间,左右伴厢房32间,共计有56间房间。远眺重檐斗阁,庭院深深,雄伟壮观。近观高大严正,庄重肃穆,回廊曲折。往内穿堂相连,天井相接,整体布局气势恢弘又浑然一体。祠内最为称绝的是梁柱的精雕细琢,门窗的严密精致。前厅所有梁柱都施以栌斗,状似荷花,俗称“荷花斗”,共计有50余只。荷花斗上的雕刻刀法娴熟,线条简洁生动,荷花图案栩栩如生,鲜亮活泼,是东阳木雕鼎盛时期(清代)的又一活标本。
教室的窗户正对宗祠的第二进与第三进,显露在我眼前的是其间的穿堂与天井。高约6米多,一人合抱粗的一排圆形石柱巍然挺立,支撑着连接前后三进的穿堂。据说这样的石柱宗祠内共有62根。伴着左右两条长长的穿堂,是几眼四四方方的天井,天井全部用宽大平整的水磨石板铺地。顺着屋檐滴落的雨点正打在被青苔染绿了的石板上,上面泛着一层青绿的幽光。
他在这里静静地躺了两百多年。两百多年里老了多少红颜,白了多少鬓发,黄了多少记忆,进来的人走了,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人去楼空,只剩下他在雨里打瞌睡。
校园的东南面是小镇的集市中心,正对着集市有一座高大精美的花台门,坐西朝东,三开间,中辟大门,建于明宣德年间。台门历经500多年风雨侵袭,岁月磨砺,其间几经修缮,现今更显其丰姿绰约,光彩迷人。正门楼顶悬挂着当代著名书法家沙孟海老先生题写的“忠孝名家”牌匾。踏进正门,抬头仰望,楼顶木雕立体中空,层层图案繁密精细,其上再施以彩绘装饰,使整座门楼金碧辉煌,玲珑雅致。
穿过大台门,沿着光溜溜的石子小巷,往西二十余米可见一座造型别致的文昌阁,此阁兼有过街楼和更楼的作用。阁楼四角高高翘起,上有童子脚踩风轮,襟飘带舞,或手持莲蓬,或紧握鲤鱼,或双捧铜钱,不一而足,惟妙惟肖。童子旁立着的几只仙鹤踮着修长的双脚凌空起舞,仿佛正欲展翅高飞,腾云驾雾而去。
再往西10米处,有一口形如满月的池塘,俗称“月塘”。月塘的北边是高大的尚书坊,为明朝李氏六世祖李大同(官至工部尚书)、八世祖李希明(官至刑部尚书)所建。且不说尚书坊的高大豪华,单是砌墙的那一块块青色大石上的细腻花纹,当年能工巧匠的.聪明才智就可见一斑。
村里一直有一个习俗,每逢元宵佳节,就在月塘上大放荷花灯。皓月当空,灯火如昼,荷花灯在水面上摇曳生姿,荷花仙子翩翩起舞,河蚌灯一张一合——水面灯火点点,岸边锣鼓喧天,游人如织,热闹非凡。著名诗人田间和叶晓山、青年作家张抗抗等曾特意前来观赏灯展,并赋诗赞美。
信步于此,可以吟咏梁柱间的楹联题词,可以欣赏壁檐下绘着的水墨画,时而又被天井中的图案所吸引,被仅凭双手修建这古宅的先人们所折服。
转不回的时空,带不走的意蕴,揭不开的面纱。试想,当年的这里,当年该是怎样一幅人来车往、繁华尊荣的景象呢?
可绚烂终归如元宵夜月塘上空那寂寞的烟花,极尽繁华后只能归于无期的黑暗中。雕梁画栋的老宅是一张褪色的黑白照片,在亮丽夺目的彩色艺术照面前,他知趣地缩在一角缄默不语。耀眼的阳光下,远处现代化的高楼大厦相继拔地而起,暗红、深蓝、灰绿的琉璃瓦闪闪发光,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外墙熠熠生辉,茶色玻璃、避雷针、电视塔咄咄逼人地晃着刺眼的强光,巨幅广告牌光彩照人、夺人眼球。
这样的时刻,我的视觉只能疲劳地被杂乱的色块、强烈的光线刺激着,脚下的这片老宅被淹没在光怪陆离的现代化的调色盒中。
先人们刻意选择这片傍山朝南村中地势最高之地,大兴土木、修建宗祠,以彰显其至高无上的地位、霸气。但如今,高大的楼房已挡住了门前那最后一抹阳光。
顺着校园南端那堵绕满古藤的围墙,沿着光溜溜的台阶拾级而下,是一扇永远紧闭的漆黑大门,这扇木门正是通往宗祠第三进的后门。
每次见到那副圆圆的门环,忍不住就有轻轻叩击的冲动。可那张为我敞开双门后倚门而笑的桃花脸又在哪里呢?
老宅的果树散文
小时,哪家宅院里都有几棵树。树有榆、槐、椿、柳,更多的是果树。多是人们把果核扔到那里,它就长出来了。不被铲除,就算呵护了。原来住的西院里有山楂,山荆子(海棠),还有一棵香椿,甚至,窗前还奢侈地长着一丛竹子。叔父院里有棵核桃,阔阔的叶片荫了多半个院子。还有一棵枣树。岳父家的枣树最老,在院子的西北角,好像给全家过滤着西北风。一棵桑树,桑甚儿是黑柴色的。我家后来搬到了挨着原来住宅的东院,解放初盖的房子。也有几棵树。北头篱笆那并排着是我和母亲栽植的三棵柳树,西边一棵榆树。再往里,靠东边有棵椿树,一棵洋槐。两棵果树:桑树和桃树。一个在西南角,一个在后门口东北处。
那棵桑树和我年龄一样大。灰白的树干也只一拃粗,一人高处分两根杈,一向东南,一向正北,它很懂事,不往西面披纷:那里是堂兄的住房。
这棵桑树跟村里许多树的不同,是它结白色的桑甚儿。桑甚熟了,白白胖胖,圆圆鼓鼓,表皮被汁液撑得凸出一层小包包儿,像肥得透明的蛴螬。它们在浓绿的桑叶掩映中显得格外抢眼。这时,鸟儿来了,蜜蜂马蜂来了。偶尔让鸟儿啄落地上,就会摔碎成一小滩儿。那桑甚儿比紫的个大且甜,放到嘴里就化了,满嘴里的蜜哟!那时我家养着一只黄色的狮子狗,它竟常往树下舔食掉在地上的桑甚,还支起后腿冲着树上的鸟儿们汪汪乱叫。不知是赶它们走还是请它们多摘下几颗解馋。就是因为它太甜了,也招来很多不太友好的虫子,最讨厌的.莫过于“糖克螂”。黑色,形状像金龟子,指盖样大。它们成群结队而来,嗡嗡着,吃桑甚儿,还要在树干上钻洞,从那洞里就会流出血色的眼泪,一直流到树根处,可见树是多么伤心。可恶!
母亲说:从前,唐王李世民征东,饥渴之中,得食桑葚,于是说道:待得了天下,封你为树王。后来,却不认识那棵救命的桑树了,错认了椿树。于是桑树伤心极了。树们相互嘲弄桑树:哭坏桑,乐坏杨,封了椿树为了王。北方的主要家俱板柜,能用上椿木的,就算是上好的材料了。谁会想到哭坏了的桑树呢?
我家这棵桑树到底还是死了。那时的我已经不相信它是哭坏了身子死去的。我用它做了一个扁担,三尺多长。一到春天,就用它担起水桶去抗旱,栽白薯、种玉米。光着脊梁担起水桶就是一路小跑儿。我和它都成了让人羡慕的紫铜色,成了一对棒小伙儿。它伴我度过了颤颤悠悠儿的生产队时光。
我家的桃树比我要小几岁。它可是个漂亮的大姑娘。早岁不知世事艰,尽管吃不饱肚子还要去上工。可站在那树桃花下面,竟也不忍离去。这棵桃树开的花不是别家的那样,浅浅的粉色,与杏花没有多少区别。它红得像海棠,只边缘有一圈粉色,越近花蕊越红。那一树的红,一树嗡嗡嘤嘤地闹,加上北面园中黄秸杆的篱笆、长了一脸青春痘的老榆树、升起团团绿雾的柳树,在漫天黄风中,你会觉得自己的生命都胀满了解希望。收工回家,老远就看见那树桃花,一院子都是春啊!
我家桃树还真不同于别家的那种毛桃子。毛桃长得杏样大,一层厚厚的绒毛,裹着一层僵僵巴巴,又酸又涩的肉,刚一啃,就啃着核儿。我家的桃子是鸡蛋大,骄傲地顶着只大大的鸡冠。熟了时,半边脸红红的,那只鸡冠也软软的了,甜中带酸。母亲说这叫“鹰嘴儿桃”。她也很奇怪:这棵桃树就是自己长出来的,也没有接,怎么就长这么大的桃儿呢?是的,平原那时,就连现在也极少见嫁接了的桃树。母亲还猜测说:这样的桃树,可能是小时多砍断它几次,就变成“接挑”了吧。母亲的这个理论一直影响着我,后来院子里长出棵杏树,我就砍过一次。在我搬出老宅时,把它挖起栽到亲戚家了。很遗憾,他看着不顺眼,给砍掉了。母亲的理论没得到证实。
唐山大地震时,整一面墙拍在桃树身上,它只剩了根树桩,从此病歪歪的,不久枯死了。
老宅房屋翻建后,我植了些果树:窗前四米处,一边三棵雪梨,后院十几棵柿子。到九0年我搬走时,都结果儿了。有棵雪梨结果早,才拇指粗就结了两只梨,最大的那只一斤三两,另一只八两重。妻子让母亲把那只大梨吃了,还开玩笑地说:二人不吃一梨。母亲说:二人不兴吃一梨,咱们全家吃。该离就离,不该离棒打不离。给我留了一瓣儿周六回家吃,嗯,又水灵又甜。后来老宅卖给亲戚。他们在前院建起了东西厢房,后院又建成两层正房,进了院子,像走进城里的小胡同。树们?哪有它们的位置啊!也不只老宅,全村各个宅院,你看不到几棵树了,更不要说果树。
过去,老远看到的村子上面,蓊蓊郁郁的一片一团的绿,浓的淡的。哪个村树少了,外村人就指指点点:看,穷气冒多高!如今可好,大家都没几棵树,只有耸起的几幢小楼炫耀着富足。
作者:张宪荣
老宅一般都是指几十年或者几百年以上的老房子了。但我的“老宅”可没那么久,从购买到拆迁我只居住了二十二年。但就这二十二年,我却与它结下深深的情意,看到拆迁后的房屋遗址,那份留恋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一九九四年,因为我当时居住的平房水质不好,当时还没接通自来水,怕影响孩子的生长,四处求借举债在水质较好的铁道北购买了一套住房。
此房为砖瓦结构,长九米多,宽八米,墙半米厚,七十四平左右,三室一厅一厨,前后开门,坐北朝南。设有盥洗室和渗水井及一个大地窖;土暖气。客厅很大,天然理石地面,次卧分别是红松地板和地面砖;主卧和厨房装有吊柜和壁厨。
房屋刚建造三年,质量很好。这在还没有普遍装修的当时应该是上了点档次的。更值得一提的是南面有九米乘一十三米的小院。除去一个门斗和小仓房外,还有一个小菜园。走北门,北面有一个九米乘四米多的小院。
居住二十二年,我们夫妇就像门斗雨搭的小家燕一样,今天衔一根草,明天叼一块泥,不断的修缮自己的这个“窝”。北面的小院铺了马路砖地面,建了牢固漂亮的红瓦盖的木板仓房;南面院里建造永久的保温门斗,并买了两汽车黑土归划好了小菜园;室内也是依着自己的居住习惯不断完善,把土暖气换大锅炉,换寸五的水管;装整面墙的大镜子;安装电话,改造厨房……总之,在居住的这些年里,房前屋后,室内室外,哪里都滴下过汗水,处处都留存着记忆。
最值得书写一笔的是我的小菜园。在这里我尽享“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乐趣。我的小菜园,面积不大,种植的小菜品种齐全:初春,小葱,韭菜,去年种的秋菠菜抢先登上餐桌;初夏,小白菜,水萝卜,生菜,香菜,臭菜,苦菊,茼蒿菜,西葫芦,野生的荠荠菜,婆婆丁(蒲公英),苣买菜成为饭桌的主宰;
一壶老酒,一碗鸡蛋酱,满桌青翠,酒酣开怀。盛夏,满架诱人的汗黄瓜飘着清香又添下酒菜;入秋,青蒜,胡萝卜,谢花面的窝瓜(南瓜),秋白菜,苞米,油豆角,西红柿,茄子,大,小辣椒也陆陆续续走到餐桌上来。自己种的蔬菜,使用农家肥,长出的菜鲜嫩原味,现吃现摘,
不使用农药,除草以薅为主,锄头都很少使用。果菜是货真价实的纯绿色食品!
其实,种菜不仅仅只是吃,重要的是播种的是种乐趣。你会看到自己播下的种子,慢慢地拱土而出,而后又经过你不断的薅草,若天旱还得浇水,打叉,人工授粉,绑缚,备垅覆土……等等精心的侍弄,幼苗长成果菜走到餐桌的全部过程。当你端起酒杯,品着自己亲手种出的新鲜果菜,那种满足,那种成就感,
那种自豪感,那种喜悦感都会随着一杯杯老酒的下肚兴奋,满足着自己。我的菜园不大,我把种菜当养花。我会精心地整地,精细地打垄,做畦,精细地播下种子,精细的栽下菜苗……好友到家取菜,都会夸赞我的小菜园是花园!我的菜园虽然小,
但品种齐全,产量很高,自家根本就吃不完,我会把这鲜嫩的果菜送给我的亲朋好友,和他们一起分享我的劳动成果和收获的喜悦!
我的“老宅”坐落在铁道北,是我们(区)局最早的老一辈开发者居住地之一,交通不便,没有自来水,道路年久失修,土坯房,板夹泥房,一面轻房(四面墙只有正面墙是砖墙,油纸盖儿)比比皆是,像我这样的平房不足百分之二十。
最大的好处是水质在我区是最好的!家家用压井取水,简洁方便。我之所以在此购房,就是冲着水好,利于孩子生长这一点。六年前我们区也开始棚户区改造,我们这里是最早向市里报批的棚户区,可是改造了六年,好多不属于棚户区的街区进行了棚改,
我们被棚改我“遗忘”的`街区终于坐上了“末班车”。虽然我不愿参加棚改,但这是政府行为,作为公民,必须支持!
棚改了,居住了二十二年的“老宅”消失了。但沉淀在“老宅”里许许多多的“故事”不能忘记。那里有我们一家人几十年幸福,甜蜜,曲折,坎坷和悲欢离合;那里有邻里之间深深的情谊,互助,互动,互帮的佳话;那里的房前屋后,室内室外,一草一木都留存着我们滴落的汗水;
那里菜园边,砖缝中长出的野花小草,在几十载的荣枯中也流露出依恋之情;生物也好,非生物也罢,只要你真诚付出,他仿佛都有了生命,它回报你的一定是让留恋的温情!我之所以难忘“老宅”,真正原因可能就源于此吧!
感谢国家,出台了大好福祉的“棚改”惠民政策;感谢地方政府能够采取措施落实。“棚改”让我们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解脱出来,住上温暖舒适的楼房。是我们有幸生活在这繁荣昌盛,和谐富强的国家,才能享受如此甜蜜的生活!再次感谢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感谢伟大的祖国!
是“棚改”让我们“痛并快乐着”。“老宅”就像小家燕垒在我门斗上“窝”,一根草,一滴泥,慢慢地造就。一旦遭到别人用木棍捅掉,难免心痛留恋。虽然又可建造,住进新窝,但那份记忆,留恋还有痛,非时间这付良药是难以抚平的!
永远留住记忆中的“老宅”旧事!
20XX.11.19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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