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小编整理的论《边城》的圆形结构艺术(共含8篇),欢迎阅读与收藏。同时,但愿您也能像本文投稿人“昆仑妲己”一样,积极向本站投稿分享好文章。
结构是文学作品的组织形式和内部构造,和作者的创作意图有着内在的对应和同构关系,是作品意蕴和作者世界观的重要载体。沈从文小说的结构、意蕴与其创作意图和世界观达到了完美的统一,这种完美的统一在《边城》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这篇小说中,无论是叙述方式、时间结构、人物塑造以及意象等,都贯穿着一个鲜明的特色:圆形美。
一、圆形叙述者
叙述视角是叙述语言中对故事内容进行观察和讲述的特定角度。一般说来,小说叙述视角又有内与外、全知与有限的区分。在《边城》里,沈从文主要采用了全知全能的外视角,但同时也运用了人物的有限内视角,二者有机结合起来,产生了小说的复合视角,获得了独特的艺术效果。
在《边城》的开头,作者这样写道: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这是一种作为整个故事背景的外在视角的叙述。叙述者以全知的视角置身于小说情景之外,引领读者跨越现实与虚拟的界限,深入到作家笔下营造的偏僻“边城”,去感受和体验那里人们的生活。
全知叙述凸显了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风格,达到了小说自由时空安排、极具对照、穿插等艺术整合功能的独特效果。对于《边城》而言,全知视角更是从文化层面审视人性世界,作者显示出一种深刻,对人生真相有更清醒的认识。因此,全知的叙述手法在小说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若仅此而已,《边城》则充其量只会是一部有着独特叙事内容的传统小说。但事实并非如此。小说虽然运用了全知外视角,但读者始终能潜入文本,既不与人物隔阂,又不游离于故事。究其原因,这与小说文本整体上运用全知外视角,但局部细微处却运用人物内视角,从而潜入人物内心深处,形成灵犀相通、代人立言的叙述风格,是分不开的。如下面这一片断:
翠翠睨着腰背微驼的祖父,不说什么话。远处有吹唢呐的声音,她知道那是什么事情,且知道唢呐方向。要祖父同她下了船,把船拉过家中那边岸旁去。为了想早早的看到那迎婚送亲的喜轿,翠翠还爬到屋后塔下去眺望。过不久,那一伙人来了,两个吹唢呐的,四个强壮乡下汉子,一顶空花轿,一个穿新衣的团总儿子模样的青年,另外还有两只羊,一个牵羊的孩子,一坛酒,一盒糍粑,一个担礼物的人,一伙人上了渡船后,翠翠同祖父也上了渡船,祖父拉船,那翠翠却傍花轿站定,去欣赏每一个人的脸色与花轿上的流苏。
这里总体上属于全知外视角切入的叙述,但其中划线部分转为翠翠的视角,借其眼光去“眺望”所见,见之细,见之切,真实准确。人物内视角蕴含着丰富的主观情感,以一种体验的态度显示了主人公好奇、羡慕的内心活动。
另外,小说中每当老船夫与翠翠同时成为语境的中心时,叙述者便转换成一位特殊的戏剧化的叙述者,称老船夫为“祖父”(见以上片段中的黑体字),像翠翠一样。这时叙述者变成了和其所讲述的人物同样生动的人物,作者在小说中隐藏起来。这位戏剧化的叙述者借助小说中人物翠翠的旁观眼光,让生活以最自然的形态呈现在读者面前,竭力避免以自己的身份去阐释人物的思想,从而达到一种自然、生动的效果。由于看不到叙述者,读者往往自然而然地随着人物角色进入了作者创造的世界,从而可以毫无中介地直接体会其情感和生活。
小说第十三章开头是对翠翠内心情感体验的一段叙写:
黄昏照样的温柔,美丽和平静。但一个人若体念到这个当前一切时,也就照样的在这黄昏中会有点儿薄薄的凄凉。于是,这日子成为痛苦的东西了。翠翠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好像眼见到这个日子过去了,想要在一件新的人事上攀住它,但不成。好像生活太平凡了,忍受不住。
这一小段叙述充满了叙述者的议论与评价(见划线部分),明显烙上了作者印记。虽然议论暂时阻遏割断小说的情节展现,但因为作者的这种介入是建立在感人物所感的基础之上,凸显了人物内心情感体验的真实与细腻,因而它能言人物所欲言而未能言的内心生活,带给读者的也是贴近人物心灵的真实感,因此没有明显地破坏小说的连贯性,也没有导致文本接受的生硬和隔膜。
由于《边城》的叙事采用外聚焦式的全知视角与多重移动的内聚焦视角进行叙事组合,于是小说的叙述声音也就出现了多重叙述声音的状况。小说《边城》中清晰地呈现出两个叙事人的声音,亦即存在着两个不同的隐指作者——可靠的叙述者与不可靠的叙述者。按照布斯的看法,“可靠的叙述者指的是当叙述者在讲述或行动时,与作品的思想规范(这里所说的是,与隐含作者的思想规范)相吻合,不可靠的叙述者则并不如此。”就不可靠叙述者而言,“不可靠”一词可以保留给这样一些叙述者:“这些叙述者装作似乎他们一直在遵循作品的思想规范来讲述,但他们实际上并非如此”。
沈从文曾说:“一个伟大的作品,总是表现人性最真切的欲望——对于当前社会的黑暗的否认,以及未来光明的向往。”“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为人类‘爱’字作一恰如其分的说明。”《边城》正是通过对湘西边地邻里之睦、男女之爱、友人之谊、父子母子祖孙之情等世态人性的精雕细刻,赞美了湘西人民简单而执着的生活信仰、坚韧顽强的生命活力。所以,《边城》是一座供奉着人性的希腊小庙,一个精神上不堪现代商业文明挤压的美丽的神话世界。隐含作者的性情、对人类未来发展的渴望及美学原则正是这一现代神话的创构原则;人性美、人情美则是其灵魂。叙述者一直忠实地维护着隐含作者的理想,贯彻隐含作者的审美精神。所以,《边城》中这位神秘的叙述者是完全可靠的。
衡量叙述者是否可靠的另一方法是看体现叙述者创作追求的述本与底本之间的关系。所谓底本是指处于自然状态中的未经叙事处理的生活现象,它是述本的基础;所谓述本,则是指叙述者创作的体现叙述者意愿的叙事文本。从底本到述本的过程是叙述者实现自己叙述目的的过程,是一个倾注了叙述者满腔情感的艺术生产过程。如果叙述者过份地扭曲、变形底本,使述本与底本在质上根本不同,那么其叙述也是不可信的,叙述者失去了可信性。由此标准出发,我们不难发现《边城》中叙述者又是不可靠的。 《边城》以浪漫主义的风格和情调,构筑了一个没有人间烟火味的纯净世界。在这里,弥满了大自然的清新气息,氤氲着近于原始的传统风习,渲染出一段清新而美丽的爱情悲剧。自然之美、风俗之美和人性之美建构起了令人心驰神往的桃源净界。叙述者面对的似乎不是一个充满矛盾冲突的现实世界。他以诗意的笔触,向人们展示了生活在湘西这块独立自足世界上平凡人的值得称颂的人生方式。这是一个平静而又单纯的世界,“一切皆为一个习惯所支配”,生活于其中的人们都在一种淳厚古朴的人情中遵从着约定的社会礼仪,运用“习惯规矩排调一切”。这里的人重义轻利,守信自约。这是一个无须法律规范的世界,一个合符情理、人格平等的世界。这里一切未经商业文明污染。显然,“边城”完全是作家人性理想的一种感性形式,对于现代人来说,它永远那么陌生,那么不可趋近、不可获得,相对于我们的理性而言是不可靠的叙述,但是,小说却以强烈的情感性判断,给我们描述了这一现状。
此外,在作者如诗如画的描述的字里行间点缀着这样一些议论:“由于边地的风俗淳朴,便是作歌女,也永远那么浑厚”、“这些人既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较之讲道德知羞耻的城市中人还更可信任。”“水陆商务既不至于受战争停顿,也不至于为土匪影响,一切莫不极有秩序,人民也莫不安分乐生。……中国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中的情形,似乎就永远不曾为这边城人民所感到。”这些明显的充满情绪性的介入式的叙述,同样使得叙述声音显得迷离而不可靠。
综上所述,《边城》的叙述者是一位性格极为鲜明生动的叙述者。这位多元性格的叙述者可以被称为圆形叙述者。小说的叙述声音游走在可靠与不可靠、全知与有限之间,腾挪闪躲,丰富了表现的效果。同时,叙述者众多不同的个性看似矛盾,叙述功能看似不同,但指向一致,均服务于隐含作者的创作目的,以此透视作家的人生追求和审美理想。
二、时间结构
由于中国传统文化以及基督教义在沈从文思想中的长期积淀,因此《边城》也重复着这种近似圆形的时间结构。小说中的“边城”是一个具有神话模态的异域世界,人物的诗意造型再辅以自然胜景,让人有美不胜收之感,乐园图式中的自然崇拜和刻意展示,在《边城》里也发挥得淋漓尽致。
《圣经》中的创世纪,描述了一个乐园——失乐园的图式,其中,那场大洪水扮演了关键角色。洪水被看成神对当时那个邪恶、堕落的时代所施行的审判,它预示着乐园时代的结束。《边城》中也有一场洪水。洪水,在中国民间叙事中是一场浩劫。暴雨之夜,爷爷死了,渡船跑了,白塔坍塌了。这意味着诗性人格在现实面前所遭受的重创,边城所象征的乐园的倾颓。就像《圣经》中有诺亚方舟以拯救上帝的选民一样,《边城》也提示了新生的可能性:翠翠虔诚地等待,二老“也许‘明天’回来”,白塔的重建都暗含了希冀。
如果从整体去观照《边城》,我们的确可以感觉到一种复返乐园的强烈冲动。沈从文在《边城》题记中说,《边城》有助于读者“认识这个民族的过去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或许能给他们“一点怀古的幽情”,或许能给他们“一种勇气同信心”。这里虽然语气有点隐晦,但已透露出《边城》是怀古之作,描绘的是伟大的过去,弦外之音是引领读者怀想远逝的黄金时代,以激起在乱世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由此可见,《边城》创作遵循了一个“乐园——失乐园——乐园守望”的近似圆形的时间结构。沈从文想展示中国人在接受西方文明,而被动现代化的过程中人性美的消蚀,以此呼唤那个淳美的湘西时代的回来。他预先设计了一个湘西乐园,之后又记录了乐园的覆灭。作者的终极目的是想通过乐园的历劫后获得乐园的重生。
三、人物塑造
《边城》人物塑造上的镜像结构,也反映了圆形美的特征。所谓镜像结构,是指人物之间或人物自身前后行为的相同相似或某种特殊联系,使故事的前后情节如镜像一般相互映照,人物的对映互照和形象的矛盾张力,产生了人物结构艺术的圆形特征。
首先,翠翠和她母亲存在着镜像关系。母女二人都是那样的美丽、乖巧、为长辈着想,都一样的用唱歌来选择对象,而二人爱情悲剧又是如此的相像。小说的第一章就交代了翠翠母亲的悲剧,同时也为下文翠翠的爱情悲剧埋下了伏笔。翠翠母亲的爱情故事发生于前,美丽、多情、善唱山歌的母亲,认识了一个唱歌第一名的茶峒军人。两人很秘密地背着忠厚的爸爸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子后,这位军士不便逃走毁去做军人的名誉,服了毒殉情;翠翠母亲没有离开孤独的父亲远走的勇气,羞惭、怜悯地仍守在父亲身边。小孩生下后,她到溪边喝了许多冷水死去,最终也为爱情殉情。翠翠的命运和她母亲如出一辙。在作者笔下,天真美丽的翠翠生活在茶峒山城一里外的小溪边,与看渡船的爷爷相依为命。在端午节的龙舟赛上,翠翠偶遇二老傩送并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傩送的哥哥大老天保也爱上了翠翠。大老与二老按茶峒人的规矩,打算轮流为她唱三年六个月的歌,看谁先赢得她的心。大老自知要失败,就悄悄退出,怀着一颗痛苦的心,领船下行,不幸在激流中丧生。消息传来,二老禁不住伤感,也悄悄出走了。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与翠翠相依为命的爷爷也离开了人世。孤苦无依的翠翠只能在原来的地方等候那个人。命运在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最终又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
无论是翠翠母亲的命运,还是翠翠的`命运,都在重复着这种圆形的命运循环模式。在老船夫的心灵镜象中,深切地感到“翠翠一切全像那个母亲,而且隐隐约约便感觉到这母女二人共通的命运。”为了获得爱情的精神生命并永久地占有它,都不明而然地要接受生生死死的严峻考验。在这个意义上,翠翠是她母亲的爱情生命的“复活”,也要责无旁贷地担负起爱神的使命。而翠翠与傩送的情缘所遭遇种种磨难所导致的爱情悲剧,也与翠翠母亲、父亲那一辈人的爱情悲剧有一致之处。由此可见,两代人互为镜像,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痛而惨淡的人生,却找不到摆脱这种命运的途径。
《边城》中两个关键性的对比人物是老船夫和船总顺顺。小说第一章和第二章分别介绍了二人,两个家庭的两位家长一前一后,互为对照。老船夫靠摆渡为生,忠厚善良,安贫乐道,以奉献和牺牲为人生之要义。岁月的风尘与人世的沧桑,陶冶着他博大宽厚的襟怀。几乎是在老船夫死的同时,小城那座象征着纯朴道德民风的白塔也坍塌了。掌水码头顺顺作为老一辈中的另一代表性人物,“欢喜交朋结友,慷慨而又能济人之急”,远近各色人物“闻名求助的,莫不尽力帮助”。在这一点上,作者把穷的爷爷和富的船总均置于善与美的同一道德水平线上。茶峒人对老船夫“充满好感”,对船总顺顺却是怀着“一种尊敬”,从茶峒人这两种态度上也显示出老船夫和船总顺顺的身份、地位不同。随着翠翠和傩送爱情故事的演变,在对待儿女婚事上老船夫和船总顺顺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前者是让儿女婚事自己作主,后者是父母包办儿女婚事。当有人向老船夫的外孙女提亲时,他却斩钉截铁地回答:“一切由翠翠自己作主!”相比之下的船总顺顺虽然“大方洒脱”,但在对待两个儿子的婚姻大事上却和老船夫的态度全然两样。他为大儿子天保请媒人向老船夫攀亲戚,是因为他同意这门亲事;他为小儿子傩送安排和王团总的女儿相亲,也是因为他同意。他唯一不同意的是傩送和翠翠的亲事,即使傩送和他争吵也无济于事,最后傩送只好离家出走下桃源去了。顺顺的处事风格暴露出其商人的势利心态。老船夫死后,顺顺虽然对翠翠表示同情,但那只是对由他造成的爱情悲剧的一种虚伪的补偿。老船夫和顺顺互为镜像,人情味和人性丑在顺顺身上的混合映衬出人情美和人性美在老船夫身上的完美统一。
天保与傩送都可以视为翠翠父亲的变体。翠翠的父亲“按照绿营军勇的装束”,常“使女孩子动心”,同时,还“是当地唱歌的第一手,能用各种比喻解释爱与憎的结子”;二老傩送和屯兵一样美丽的很,“八面山的豹子,地地溪的锦鸡”便是称赞他的好处;且他们俩都有云雀一般的嗓子,都用唱歌来向心上人表达爱情。
翠翠父亲的爱情不幸在天保兄弟两人身上延续着。茶峒屯兵和翠翠母亲相恋后,困于虚无的常理无法结合而最终殉情。大老、二老与翠翠的感情纠葛中,也正是由于琐碎的常理影响而变得曲折,最终导致大老死于非命,二老离家出走。而三人在面对爱情挫折时,都采取了消极逃避的态度,从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茶峒屯兵爱情遇到挫折时,“就心想:一同去生既无法聚首,一同去死应当无人可以阻拦。”从而服毒自杀。天保个性豪爽、坦率,相中了翠翠,就托人说媒。在得知弟弟也爱上翠翠后,便抽身而退,却不幸闯滩而死。二老虽然在面对爱情和金钱的选择时候选择了爱情,但却未能向翠翠再靠近一步,所以他的心思并未被翠翠所知,在哥哥不幸遇难后,难以承受现实的打击而孤独地远走他乡。这三个男人爱情命运的前后映照,让人倍感人生的无奈和命运的无常。
结语
《边城》的艺术结构形式看似散漫,实则呈现为一种极为开放的圆形结构模式。在文艺美学中,圆形美属于古典美,但在沈从文的小说《边城》中,有其复杂性。小说的叙述方式、时间结构、人物塑造等都具有圆形美的特征,源于传统而又超越传统是小说《边城》圆形美的重要特征。
摘 要:沈从文的《边城》以湘西小山城茶垌及附近乡村为背景,描写了一个撑渡船的老人和他的外孙女翠翠的生活,以及翠翠与船总的儿子天保、傩送之间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作品通过对男女之间的爱情、祖孙之间淳浓的亲情、邻里之间互相友爱、和睦相处的乡情的细腻刻画,生动体现了边城人民的健康、优美、质朴的民风和人情,体现了作者笔下的所有人以一种淳厚、质朴的人性美。也揭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是民族悲剧、爱情悲剧、人物命运悲剧的生动体现.
[关键词] 山水之美 人性之美 艺术风格 悲剧意蕴
《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品,发表于1934年。《边城》所写的故事很简单:在湘西边境茶峒附近住着一户人家。外祖父、少女翠翠和一只善解人意的黄狗。翠翠的爸爸和妈妈曾经有过一段私情,后来因为不被当地的风俗所允许先后自尽了。翠翠从小就和外祖父相依为命生活在一起。翠翠长大以后有一年端午节看湘西人划龙舟比赛,遇见了当地关水码头的船总的次子傩送。在少女的纯真的心灵中留下了难忘的印象。然而后来托人说媒的却是船总的大儿子天宝。兄弟俩同时爱上了翠翠。照当地的风俗。兄弟俩人要到西边的山上唱山歌让翠翠从中选择。但天宝自知不是弟弟的对手,于是在失望之余坐船远行,不料葬身与旋涡之中。傩送因为父亲一直不愿把间接弄死长子的姑娘娶进家中为媳也负气出去了。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外祖父感到惊愕,他在为翠翠的命运担忧,终于在一个雷雨之夜死去,只剩下翠翠和黄狗孤独的守着渡船,她还在思念那个心上人,然而“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整部小说就在这哀伤的氛围中结束。
一、以“美”构筑的理想王国
《边城》描绘的是一个充满“美”的世界。作者笔下无处不美,山美,水美,人美。沈从文无限深情地为读者展示出一幅幅原始自然的山水画,画中是一个海市蜃楼般缥缈美丽的世外桃源。小说开始的两段: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小溪流下去,绕山咀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大河…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河水既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的游鱼来去皆可计数……”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副明丽的图画,把我带入了一个美丽的桃园。故事就在这样纯净的环境中展开,又怎能让它不美呢?
《边城》就是由这样的美丽的山水构成,而其中的小说人物反面成了图画中的点缀。《边城》着重反映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特别抓住了山水的灵性,以山水作为背景,让水的色泽浸润到文字中去,将故事置于一种翠色的基色下,具有清新,柔和的格调。
《边城》“美”,又体现在“人性美”上面。这首先体现在翠翠身上。作者着重表现的是翠翠的品性美,童负美和爱情美。他笔下的翠翠,与青山绿水做伴,心灵上没沾染一丝尘埃。她乖巧伶俐又带有山区女孩的淳朴,天真而不娇嫩,就如湛蓝的天空下刚长上青枝翠叶的嫩竹。
沈从文用最细腻的心灵体味着它,又用最出神的笔墨将它写出来,这种情感导致了翠翠以及翠翠的母亲这样一些女性形象,都不能让人产生强烈的如痴如醉的爱,而只能产生怜爱。翠翠在恋爱中所表现出来的情爱美,则更是真切感人。翠翠对“爱”的到来是怀着既向往又担忧的复杂心理的。当夜幕降临,外祖父仍“忙个不息” 时,她心中“会有点儿薄薄的凄凉”,“她成熟中的生命,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她担心在这个“规矩”中听歌的日子过去了,顿生“好像生活太平凡了,忍受不住”的念头。而这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理最细致入微的生动写照,洋溢着爱和美的柔情蜜意。包括祖父试探地问她“你试告我,愿意哪一个”时,她立刻娇嗔地把话题岔开,掩饰内心的真情,无一不包含一个初涉爱河的少女的羞涩。当翠翠想到自己走后,爷爷的孤独,凄苦,伤心与焦虑时,她又不免担忧起来。于是认真地说:“爷爷,我一定不走……”这时怎样一幅充满祖孙之爱的人间真情啊。作者用情真挚,细腻生动写出了湘西淳朴的社会风气。
《边城》中没有一个人不是善良与美的化身,都具有作家所向往的人性美。《边城》处处洋溢着“美”与“爱”。作者写天宝兄弟俩对爱情的忠贞,坚贞,又表现了他俩自我牺牲的美德。他们爱翠翠,都是以感情为重的。在他心目中,爱之所在与世俗的钱财,地位毫不相干,甚至头脑里没有这些概念.他们慎重选择爱人,但在自己的幸福与别人发生矛盾时,又能忍痛割爱,成人之美.正如小说研写:“弟弟一开口,却因为明知不是敌手,更不能开口了.”爱情本身有“排他性,按茶峒的习俗也是不兴“情人奉让”的,但他们却都以互助互爱的德性,以一种作者所理想的优美健康而自然的“人生形式“,演绎出一曲平凡而崇高的爱情之情歌,不能不让人为之动情,老船夫,是《边城》中最令人难忘的人,不仅仅因为他侠骨柔肠,淳厚善良.他有重重的心事,他牵挂翠翠的将来.正由于他的谨慎和关心, 增加了翠翠爱情的曲折.大老怪他,二老怪他,顺顺怪他,翠翠也不理解他.他带着委屈和寂寞死去.渡船和白塔是老船夫的化身.祖父是白塔下唯一的一家,五十年来,每天都离不开船,渡船被水冲走了,白塔坍了,老祖父死了,杨马兵主动来照顾翠翠,都显示了边城人以诚相待,互相友爱的美好情怀.众人捐助重修了坍塌的白塔,表示老船夫淳朴、善良的人性永远活着.船总是顺顺慷慨好义,豪爽正直,济人以急.小说的其他人物如杨马兵、过渡客人、商人也都那样热诚、质朴、善良……正是这些具有美好人性的人们,创造了边城和平安宁的“爱”的氛围.正如沈从文自己所说的:“对于农人与兵士,怀了不可言说的温暖.”《边城》“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
二、质朴、清新、自然、含蓄的艺术风格.
细读沈从文的《边城》,就会感受到他似乎是诉说着一个悠远的爱情牧歌,无论是翠翠,还是她的父母,冥冥中好像有宿命纠缠似的,尽管她们美好、恬静、是自然之子,他们的人生却同样令人悲哀,有一股扼腕之痛.他似乎要带给我们的就是那一股莫名的人间惆怅之感.沈从文的作品中并没有直接的叙述翠翠父母的爱情与死亡.他是从叙述中的交待,爷爷和杨马兵的回忆来让我们知道当年的那个故事.汪曾祺称“《边城》是一个温暖的作品,但是后面隐伏着作者很深的悲剧感.”可以说,在翠翠这个温暖恬静的爱情梦的后面,她父母的非正常死亡始终就像一个咒语,影印在翠翠的头上,使得老船夫“因为翠翠的成长,使祖父记起了些旧事,从掩埋在一大堆时间里的故事中,重新找回了些东西.这些东西压在心上很显然是有些份量的.”这无形的“份量”正是让我们难以轻松的原因.翠翠会步她母亲的后尘吗?还是她会找到她自己的幸福.从爷爷的回忆中,我们知道当年翠翠的母亲也是一个活泼、天真,“乖得使人怜爱”的摆渡女孩,她让人喜欢让人爱慕,杨马兵也是给她唱歌的其中之一的追求者,而翠翠母亲只爱那个“穿起绿盘云得胜褂,包青绉绸包头”的绿营屯戍兵.他们“一个在半山上竹篁里砍竹子,一个在溪面渡船上拉船.”她不象翠翠那么害羞,却有苗人姑娘的大胆,在青山碧水之间与情郎对歌,她的爱热烈蓬勃,可是这样一个生命力旺盛的姑娘为什么会放弃生命呢?研究者认为或许是民族成分不对,或许是军人不能与当地百姓通婚,更或许是门户财富不对,可是,无论二人不能结婚的原因是什么,他们在相爱之前就一定是知道这个结局的,因为老船夫显然不是婚姻的反对者,可以说,他们的命运早就横在前面等着她们了。
翠翠的成长似乎是她母亲的翻版,只是更为安谧、详和,象林中的小兽,她一天天的长大,也让爷爷为她的命运而一天天的担心.她会和她的母亲有一样的命运吗?这也是我们每个读者所担心的.翠翠不会唱歌,甚至遇见喜欢的人也“同小兽物见到猎人一样,回头便向山竹林跑了”,这就让人更加担心这个柔弱女孩的命运了.她的孤儿身份使她渴望爱情,她与傩送的初次相遇就两情相悦,坚定不移了.一个是非他不嫁,一个是非她不娶.都对对方充满了信心,当天宝大老也喜欢上翠翠,甚至托人做媒,当弟弟的却自信的说:“大老,你信不信这女子心上早已有了个人?”他们在这之前既没有相互对山歌,又没有月下相会,只是凭着对爱的直觉感应.可是直觉偏偏是个把握不住的东西,不然翠翠为什么在二老的山歌声中只会做梦去采虎耳草呢?虽然它暗示着爱情的萌动却也投下了对爱误解的影子.“自然越是平静,自然人越显得悲哀,一个更大的命运影罩住他们的生存”.这就是始终笼罩在人事面前那片莫名担忧之情.当我们看到王团总要用一座碾坊作为陪嫁,看中了傩送时,不由更加担忧起来,渡船竞争的过碾坊吗?这个担忧还没有平息,又传来大老落水身亡的消息以及顺顺父子对老船夫的误解,这接二连三人事的变动破坏了原来和平的境界,翠翠的命运变得前途未卜.难道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悲剧吗?翠翠的血管毕竟流着她父母的血,虽然她不能去斗争,她的心里埋藏极深,却也在不经意中维护自己的幸福.她会唱:“白鸡关出老虎咬人,不咬别人,团总的小姐派第一.”这“团总的小姐”就是她潜意识中会破坏自己幸福的假想敌.雷雨之夜,爷爷去逝了,船总顺顺在安排完爷爷的丧事后也愿意把翠翠接到他家去,事情似乎峰回路转,傩送只是因为父亲逼他接受碾坊而赌气出走,而现在只要他回来就皆大欢喜了.可是,“到了冬天……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荼峒来”.甚至作者还说他“也许永远不回来了”.命运难道就这样捉弄人吗?当一切外在的原因消失后,命运就充当了审判的`角色.可是翠翠的生命开始觉醒,她拒绝了去船总家,而是自有主张地在那里等着爱人,因为他“也许明天回来”.这种等待的本身就是这个柔弱的女孩对命运的反抗.我们所感到的灵魂的震荡不是由她的“等待”的行为所得来的.傩送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不知道,可是翠翠一定会等待下去.在茶峒,女孩十五六岁就该出嫁了,翠翠已经“满十五进十六了”,到了应该出嫁的年龄了,却选择在青山绿水间等待爱人,这种等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辈子呀! 小说无意追求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而是着力描绘人物的内心感情.整个作品是那样浑朴天成,如同作家笔下的溪水,顺着山势,或急或缓,自然流淌,毫无人为造作之感.小说的语言也与所表现的内容和谐统一,质朴、清新、自然、含蓄,处处蕰含着浓郁的诗情,字字浸渍着作家的温暖.表现在语言上,沈从文去掉了喧嚣的词藻,去掉了色彩强烈的句子,只求“言语的亲切”.那些看来不用心修饰而却又是很考究的句子,以自然为最高修饰原则,以恬静之美为最高美学风范,构成了沈从文的叙事风格.
除了语言的诗化、散文化外,《边城》人物对话的语言也很有个性化,非常符合对话人的身份,让人如临其境,如见其人.比如有一年端午节之际,翠翠和外祖父商量谁去看龙船:
见祖父不在说话,翠翠就说:“我走了,谁陪你?”祖父说:“你走了,船陪我.”翠翠把一对眉皱拢去苦笑着,“船陪你,嘿,嘿,船陪你.爷爷,你真是,只有这只宝贝船!”在这里,少女翠翠的天真烂漫,外祖父的爽朗风趣都跃然纸上.
《边城》在艺术上的另一个重要成就是其出色的心理描写,作者对人物的心理描写的揣摩十分透彻、贴切,以至于让有的女性感叹说:“沈从文是个男的,怎么能够把女孩子的心理琢磨这么透.《边城》中有几处都写到了少女翠翠在初涉爱情时的矜持、害羞而又怦然心动的细微心理.她在初遇二老时曾因误解骂过他,然而当她回去听说此人就是浑名“岳云”的傩送时,到了家,“另外一件事,属于自己不关祖父的,却使翠翠沉默了一个夜晚.”翠翠情窦初开,这种爱情心理是十分含蓄的.然而后来第一个来他家提亲的却是老大天保:“翠翠弄明白了,人来做媒的是大老!不曾把头抬起,心怦怦地跳着,脸烧得厉害,仍然剥她的豌豆,且随手把空豆荚抛到水中去,望着它们在流水中从从容容地流去,自己也俨然从容了许多”.这里惟妙惟肖地刻画了少女的惊愕和极度失望、掩饰的心理过程,让人难以忘怀。
《边城》的结构也是十分精巧的,这是一部长篇小说,有二十一章组成,恰似有各个乐部共鸣所组成的一部交响曲,内在的连贯是十分紧密的,然而拆开来看又可单独组成一个个精美的故事,很好地体现了沈从文追求小说结构匀称的美学主张.尤其是小说的结尾,具有蕰藉含蓄、回味无穷的味道,十分耐人咀嚼,让人感到一种忧伤、缺憾的美。
三、《边城》具有独特深层悲剧意蕴
首先文章具有民族悲剧:一条绵长千里的湘西水,维系着作家的审美理想和人涉外能够寄托。凤凰古城的风土人情,那挥之不去的遥远回忆,承载着他的作品主题,呼唤着他的全部情思,寄托了作者民族和个人的隐痛。
在当时,中国面临着严重的民族危机,刚在西方列强虎视眈眈下结束了长达1000多年的封建奴役统治,又正处于军阀混战的最黑暗时期,一方面受长达千年的封建思想影响,一方面是西方文化的大举入侵,让本来就饱经战火的中华民族雪上加霜。在那**的年代里,中华大地烽火连天,人民群众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在经历了新文化运动的洗礼后,沈先生毅然选择了湘西这片纯朴美丽的土地,用诗一般的语言一片一片轻声述说着整个民族的悲哀。
历代统治者视湘西为“蛮族”“匪区”,实行征服、屠杀与同化的策略;现实的黑暗——地方军阀为一己私利的残杀、人民遭受的苛扰与歧视、精神上的被压抑、毒害,一齐汇集在作者对湘西历史——现实——未来命运思索而激起来的情感潮流中,向读者的心灵撞击。
湘西地方民族古老的文化传统,见出湘西地方民族“生命”的神性。但它又带着几乎千年不易的保守性。这种保守性如不加改造,势必在现代竞争中成为地方民族衰亡的因子。“这样,沈从文裸露出有关湘西人、事、景、物全部描写的核心——一个地方民族的悲剧命运。”
其次整个文章也充满着爱情悲剧:《边城》是一幕爱情悲剧,看似文字轻松酣畅的流淌、实则笔墨浓晕幽幽的凝重,她的感人正是爱情悲剧的美丽。沈从文笔下的妙龄翠翠,细腻得再现了一个少女春情朦胧的心理变化,生动地刻画了少女羞涩的恍惚与冷漠。由于从未有过母爱和作为女性的涉世,心理孤独的翠翠面对痴心爱情不知所措,一次次含蓄埋没,躲避推脱,终于忧郁等待的竟是一场悲剧。
翠翠的羞涩是自然的、不做作,但却是中国几千年道德、文化在每一个女人血液中的沉淀。那深刻在女性血脉中的面对男性的自卑,那压抑真实感情、等待幸福降临的被动,都是人类几千年历史所赋予女性的性别特质。主人公翠翠到了“茶峒人的歌声,缠绵处她已领略得出”的年龄,无意中与傩送相遇,从此便多了些思索,多了些梦,甚至为“属于自己” 的事“沉默一个夜晚”,但她却羞于作大胆的爱情表白和热烈的追求,仅仅停留在对爱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朦胧憧憬上。对于爱情,对于幸福,翠翠除了等待,还是等待。男人与女人的真正相遇,中间真的是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一部厚重而艰难的人类成长史。
一座沉默的城,从开始到结束似乎都在隐忍着什么。翠翠就是这座城的化身,从恋上那个可以让她连做梦都能被他的歌声带的很远的人开始,她就选择了沉默。到头来,她的爱情以沉默告终。
小说的结尾挥洒得十分悲壮幽深,意境深沉:“到了冬天,那个圮坍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歌唱,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诗歌般精妙的几笔点缀,给人留下悠长的惋惜和无限的牵挂期盼。作者把文章中描述的翠翠和傩送的爱情变成了一个“善”的悲剧,似乎是一个“谁也没有错”的悲剧。
最后在刻画人物上体现了命运悲剧:真正进入悲剧情景的观众,由主角的悲惨遭遇中感受到的事实“人类”在无可预测的命运之手中的软弱与无助.整个文章浸透着一种“乡土抒情诗”的气氛,但更多的是淡淡的孤独悲哀,让读者常有一种“悲悯感”。
当生活中的各种情感都顺乎自然向前发展时,却有着这样那样的阴差阳错与偶然。由此小说容纳了现实和过去、生存和死亡、恒久和变动,天意与认为等诸种命题,笼罩在整部小说之上的是一种无奈的命运感。尽管写的只是沅水流域各个码头及一只小船上纤夫水手琐细平凡人事得失哀乐,其实对于他们的过去和当前,都怀着不可形诸笔墨的沉痛的隐忧。
主人公翠翠不知道大佬天保是因不能得到她的爱而忧愤出走后发生“水鸭子”被溺死的悲剧,她不知道二佬傩送离乡远行也是因为不能得到她的爱,她甚至不知道爷爷突然离世也全是由于替她的幸福思虑而心力交瘁所致。只有这一切都已发生。陪伴她的杨马兵向她说明之后,她才如梦初醒,“哭了一个夜晚”。最后,只得陷入遥遥无期的等待之中。这些平凡生命主体的沉浮飘忽,折射出作家对人生命运的不可把握、偶然性和不可知性的深沉的忧虑和思索。小说深刻地反映了湘西人们在“自然”“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惨痛事实。翠翠如此,翠翠的母亲也是如此,她们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痛而惨淡的人生,却找不到摆脱这种命运的途径。
湘西人民生存在所谓的世外桃源,承载着图画的完美与历史的厚重。他们无法摆脱如画般静止的命运与生活,无法摆脱潜在的流动的悲剧命运。处处闪耀着人性关环的小说却是个悲剧的结局,生活在纯自然的状态下的湘西人却处处受命运的摆布,快乐、自由生活的人们都有一种难解的凄凉。捧着这部证明人性美的杰作,却感沉重的忧郁,那种对人世间容不得美物共存的朦胧的预感总是笼罩在心头,留给读者的是作品背后深沉的悲痛。
文章以“美”构筑了独具特色的“湘西世界”,以质朴、清新、自然、含蓄的艺术风格.构筑了永久魅力的艺术乐园。而对美的别样追求,对生命终极价值和意义的深层思考,对人生角色的悲悯情怀,则体现了其独特的深层悲剧意蕴。一个具体的现实人生景象里,寄托了一种人生情绪。人物在追求生命自主的现实人生上,有着难以逾越的障碍。小说塑造的种种悲剧,蕴涵的种种悲剧情思,使小说的文体有一种独特的 “美”,奠定了作家在现代文学史上的伟大地位。这是广大读者喜爱沈从文《边城》作品的主要原因。
注 释:
①[美] 金介甫著.虞建华 / 邵华强 译.沈从文笔下的中国社会与文化.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第113页
②凌宇.从边城走上世界.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5.第237页
③凌宇.从边城走向世界.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5.第386页
④《沈从文全集》,第8卷,北岳文艺出版社版,第89页。
⑤《沈从文全集》,第11卷,北岳文艺出版社20版,第293页。
著名学者李健吾评价《边城》说,“这里一切是谐和,光与影是适度配置”。人教版高中语文节选了3―6节,在授课时,笔者和学生一起从“适度配置”入手,探讨《边城》的和谐之美。
背景环境――闹与静
第三节,开篇简要交代边城的安宁、有序的特点后,便用本节三分之二的笔墨,向读者展示边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端午节。“端午日,当地妇女、小孩子,莫不穿了新衣,额角上用雄黄蘸酒画了王字。任何人家到了这天必可以吃鱼吃肉。”“莫不”、“任何”、“必”,通过这些极为概括性和肯定性的文字,从参与度来说,端午节是边城传统的欢庆的节日,城中的每一个人都热情地投入到庆祝活动中去,不管哪年,皆是如此。从节日场面来说,庆祝胜利的鞭炮声、赛龙舟擂起的鼓声、两岸人的呐喊助威声,将节日的欢庆热闹推向高潮。而翠翠所处环境的宁静与这份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文章写道:“翠翠正坐在门外大石上用棕叶编蚱蜢、蜈蚣玩,见黄狗先在太阳下睡着……”这是一个安静的画面,静静的阳光,安然沉睡的黄狗,编棕叶玩的翠翠,没有任何声响。从表现人物内心来看,翠翠对边城端午的热闹浑然不觉,这源于翠翠心底的宁静。同时,在远处热闹声响的陪衬下,翠翠沉醉于两年前与傩送邂逅的美丽记忆中,这也体现出翠翠具有的自然、纯净之美。热闹的节日,无碍主人公翠翠安静地出场,在这一份热闹的映衬中,安静带有了空灵与悠远之感,也给人一种热闹归于寂然之感。正因为沈从文先生对于自然、纯净之美的热爱与珍视,才做到了对背景环境闹与静的适度配置。
人物心理――明与暗
第四节,作者将读者直接拉入翠翠两年前的端午回忆之中。独自留在城中的翠翠没有爷爷的陪伴一个人在昏暗中,这时,“河面朦朦胧胧,看上去好像只有一只白鸭在潭中浮着,也只剩下一个人追着这只鸭子”。从色彩上说,昏暗的光线,白色的鸭子,白色使昏暗中多了一点明亮;从心理上说,白色的鸭子使翠翠意识到不只是一个人独处于此,等待的焦虑得到一丝缓解,在心里添了一抹亮色。的确,二老傩送的出现本应是给昏暗中的翠翠带来明亮,但作者安排明暗的变化,给翠翠的内心增添曲折。文中接着写道:“码头上已无别的人,那人问:‘是谁人?’……‘这里等也不成,到我家里去’。”在对话中,体现了二老傩送的热情和关心,但处于焦虑与防备状态中的翠翠因误解了傩送话里的意思,以为是欺侮了自己,先前心里亮起的光又隐匿于昏暗之中。而二老派人打起火把将翠翠护送回家,无疑使孤单的翠翠走出了黑暗,翠翠的内心也亮起了二老为其打起的火把。在明与暗的`交错变换中,二老的出现无疑使翠翠的内心经历了由焦急到缓解,由防备到接受,由责骂到感谢。在明暗的适度配置中,翠翠将二老的影子投射入内心,也埋下了爱情的种子。
人物出场――显与隐
第五节,翠翠特意在第二年端午到城里,希望与二老再次相逢。沈从文先生却着意设置翠翠与二老的错过,将二老从翠翠的视线中隐去,并安排在这年端午,让翠翠认识大老。塑造二老时,作者用昏暗中二老捉鸭的场景,体现他的勇敢与本领,将其放入翠翠孤单无助的背景中,体现他的热情和助人,使得二老的形象生动。而大老出场时,仅写到“大老把河中的鸭子捉回家里后,因为守渡船的老家伙称赞了那只鸭肥两次,顺顺就要大老把鸭子给翠翠”,不仅只字不提大老如何捉得肥鸭,甚至连鸭子都不是主动送出。大老的形象只是抽象而模糊的,虽没有安排二老出场却似隐实显,首先翠翠是因不能忘记他而前往城中,并且翠翠在得知二老在青浪滩后,听到爷爷唱起催橹歌时,便问:“爷爷,你的船是不是在青浪滩呢?”可见,翠翠的心早已飞往二老的所在地,二老的形象已深深刻入翠翠的脑海里;而大老虽出场却似显实隐,因为翠翠的心中早已被二老占据,再也无法容纳下其他的青年男子,也才会说出“谁也不稀罕那只鸭子!”,因而透过翠翠的眼睛,大老的形象是抽象、模糊的。作者用了这种似隐实显、似显实隐,在不动声色中将二老、大老两人在翠翠心里的分量做了权衡,使得文章保持了舒缓、抒情的整体风格。
课上,我与学生们探讨出以上几个方面解读“适度配置”,旨在体味《边城》中那舒缓的笔调、平和的情感,重拾沈从文先生对失落的世界的追忆。
《边城》艺术赏析
引导语:文章写出了一曲充满爱和美的人生颂歌,小编整理了相关资料,请大家细细品读。《边城》
沈从文(1902-1988)原名沈岳焕,湖南凤凰县人,汉族(其父为汉族),但有部分苗族(沈从文祖母是苗族)和土家族(沈从文母亲是土家族)血统,现代著名作家(备注:虽然沈从文生活在当代,但是他的作品主要集中在1949年之前,所以只称之为现代作家)、历史文物研究家、京派小说代表人物,笔名休芸芸、甲辰、上官碧、璇若等。14岁时,他投身行伍,浪迹湘川黔边境地区,1924年开始文学创作,抗战爆发后到西南联大任教,1946年回到北京大学任教,建国后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服饰的研究,1988年5月因心脏病突发,在其北京寓所逝世。
《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排名第二位,仅次于鲁迅的《呐喊》。它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纯爱故事,展现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由于《边城》的美学艺术,《边城》这部小说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具有独特的地位。
主题思想:
《边城》寄托着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是他的作品中最能表现人性美的一部小说。《边城》极力讴歌的传统文化中保留至今的美德,是相对于现代社会传统美德受到破坏,到处充溢着物欲金钱主义的浅薄、庸俗和腐化堕落的现实而言的。《边城》描写的湘西,自然风光秀丽、民风纯朴,人们不讲等级,不谈功利,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相互友爱。外公对孙女的爱、翠翠对傩送纯真的爱、天保兄弟对翠翠真挚的爱以及兄弟间诚挚的手足之爱,这些都代表着未受污染的农业文明的传统美德。作者极力状写湘西自然之明净,也是为了状写湘西人的心灵之明净。《边城》写以歌求婚、兄弟让婚、外公和翠翠相依之情,这些湘西人生命的形态和人生的方式,都隐含着对现实生活中古老的美德、价值观失落的痛心,以及对现代文明物欲泛滥的批判。作者推重湘西人的人生方式,也想以此重建民族的品德和人格。
创作背景:
《边城》成书于1931年,那正是沈从文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季节。1931年社会虽然动荡不安,但总体上还是稍显和平,这个时候中国有良知的文人,都在思考着人性的本质,沈从文自然是走在前沿的,于是,他希望通过自己对湘西的印象,描写了一个近似于桃花源的湘西小城,给都市文明中迷茫的人性指一条明路。人间尚有纯洁自然的爱,人生需要皈依自然的本性。
艺术特色:
《边城》采用了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特有风土民情。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细腻的心理描写。心理描写是对人物在特定环境中的意志、愿望和思想感情等内心活动的描绘。或展开人物的美好心灵,或揭露人物的丑恶灵魂,以表现人物的精神状态和性格特征。其方法多种多样:或通过对话、独白、行动、姿态、面部表情等直接剖析;或采用幻想、梦境间接揭示;或借助景物描写、气氛渲染及周围人物的反映等侧面烘托。本文有两种方式:一是通过人物的幻想、梦境来披露人物心理。翠翠离奇的“胡思乱想”,让人感到渐渐有了自己心理的少女的孤单寂寞,以及爱情的幼芽时心灵的躁动;翠翠“顶美顶甜”的梦境,展示出对朦胧爱情的甜蜜感受和潜意识里对爱情的向往。二是通过人物在特定环境下的语言、神态的描写,形成强烈的暗示,诱使读者从人物的语言、神态上去体味人物的内心奥秘。翠翠“带着娇,有点儿埋怨”地一再央求爷爷丢下渡船上的活回到她身边,让人感受到翠翠对爷爷的无比依恋之情。听着爷爷唱的“那晚上听来的歌”,“翠翠自言自语说:‘我又摘了一把虎耳草了’”则让人感受到情窦初开的翠翠对甜美爱情的神往。二是诗画般的环境描写。小说中的环境描写,不仅烘托了人物的心理活动使人物的情感沉浸在富有诗情画意的氛围中,而且为我们展示出湘西边陲特有的清新秀丽的自然风光。在作者笔下,啼声婉转的黄莺、繁密的虫声、美丽的.黄昏、如银的月色……奇景如画,美不胜收。这些又都随着人物感情世界的波动而自然展开。或是以黄昏的温柔、美丽和平静,反衬翠翠爱情萌动的内心的躁动、落寞和薄薄的凄凉;或是以柔和的月光、溪面浮着的一层薄薄的白雾、虫的清音重奏,烘托翠翠对傩送情歌的热切期待,以及少女爱情的纯洁和朦胧。
人物形象:
翠翠:她是一个天真善良、聪慧温柔、单纯胆小又略带野气湘西边地少女,她应该是大自然的女儿,边地的灵山秀水哺育了她,在青青翠色的自然美中情窦初开,生理的微妙变化,初恋的神秘朦胧,造成她无法言说的意绪和隐约不定的心态。她深爱着傩送,但又不想伤害天保,但是等待她的却是悲惨结局。小说最后她怀着一颗坚贞的爱心,痴情地在渡口船上等待她的情人,不管他能不能回来,还是何时回来,她都在坚守的等待,等待着她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意中人。以一个意味深长的悬念结尾,给读者留下以无尽的深思、猜测和遐想,使这个纯情少女形象成为充满诗意的善与美的化身。
爷爷:他是一个勤劳、俭朴,安贫乐道、性格豪爽、重义轻利的老人形象,五十年来,他一直为行人摆渡,任劳任怨,风雨无阻,爱岗敬业忠于职守,表现出古朴民风民俗之美,同时他对翠翠那样的宠爱和娇纵,也凝聚了母性慈爱的特征和人性光辉.
顺顺:他虽身为船总,但他却豁达洒脱、仗义疏财、公正廉洁、急公好义,备受人们崇敬。特别是老船夫死后,他在饱受丧子之痛的煎熬中,帮助料理后事,又尽力关照孤女翠翠生活的情节,使人感悟到他高尚的思想品质、仁厚的道德操守和人格魅力,以及人性人情之美,在他灵魂深处的闪光点。
天宝、傩送:他们是船总顺顺的两个儿子,虽然身体结实如虎,面貌俊如岳云,但在父亲教诲下也勇义自重,不浮夸,不仗势欺人,他们同时爱上少女翠翠,却毫不相争,相互退让,以热情温柔动听的歌声呈现给翠翠,听凭选择。体现出兄弟俩追求平等、自由的爱情观,这种充满真诚与和谐的关系,成为一种美与善友爱化身的具像。
离骚艺术结构
《离骚》代表了楚辞的最高成就,它不仅是屈原的代表作品,同时也是我国古典文学中最伟大的长篇抒情诗。
结构是文学艺术创造的特征之一,文学艺术的创造并不是“非自愿的本能反应”,而是一种“有目的”的“构形”过程,在每一篇文章的艺术创造当中,都需要作者去构思框架来为文章的主题服务。对于一篇文学艺术作品来说,“结构”是它的基础,是它的存在方式,文学艺术作品的价值是附着在它的“基础”之上的。
《离骚》作为一首长篇抒情叙事诗,它有着独特的艺术构思和复杂的情感,只有弄清它的结构,才能明了文章的书写脉络,抓住其主题,才能了解作者的感情变化,领会作者要抒发的情感。另外,《离骚》节选作为人教版最难理解、最难背诵的古诗文,掌握它的结构,把握其内在联系,对学生背诵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1.《离骚》节选的整体结构
在文学作品中,结构和内容是不可分割的,结构是为了表现内容而存在,而内容是由结构凝结而成的。据王泗原校释本,《离骚》有372句,分为93节,共2464字。这里节选的是《离骚》原诗的第20节至第32节,共13节,52句。就《离骚》节选而言,我们首先梳理一下文章的基本内容及结构。
从文章的段落来看,文章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作者反复倾诉其对于楚国命运的关怀,表达了他要求革新政治、与权贵集团斗争的强烈意志;后半部分又通过神游天上,追求理想的实现和失败后欲以身殉职的叙述,反映出他热爱楚国的思想感情。
从基本内容上看,全诗可以分成三个部分,首先,叙事诗人的政治理想、高尚的品格、遭谗被疏的经历以及绝不同流合污的意志 ;其次,通过一系列“上下求索”幻想境界的描写,表现诗人理想不能实现的苦闷抑郁的心情;最后, 描写诗人经过激烈的去国和留楚的思想斗争之后,最终不忍离开自己的祖国,并决心以身殉国。
第一部分作为对往事的追忆,偏重于叙写现实;第二部分作为对未来的探索,偏重于驰骋想象;最后则以回到现实,结束全篇。
2.《离骚》节选的具体结构层次分析
根据上文的整体结构分析,我们已经整体理解了诗的文意,我们可以初步了解诗人情感变化轨迹,下面,我们把诗分成几部分,慢慢解读。
(1)第一小节,从篇首到“虽九死其犹未悔”,主要写的两个方面的内容。第一,诗人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操,一个爱国诗人,关心国运,关心民生是他心之所系。但在那个时代里,人民的生活艰难悲惨,不能不使诗人哀叹不已,伤感有加。作为一个几遭贬抑的封建士大夫,却只能仰天长叹,掩面哭泣。第二,诗人的悲惨遭遇,诗人德才兼备,一心为国,直言进谏,据理力争,却几遭谗陷,多次流放。可见当时王室的黑暗,国君的昏庸。
(2)第二小节,“怨灵修之浩荡兮”到“谣诼谓余以善淫”,这几句是诗人被贬的原因。这一条“美人香草”式的寓意伏线和诗人的政治抒情叠合在一起,造成《离骚》全诗特有的写实与虚拟二重世界相互交融、迷离惝恍的艺术效果,给全诗增添了绰约的风姿和芳菲的情韵。
(3)第三小节,“固时俗之工巧兮”到“竞周容以为度”,这几句写了当时整个社会的现状。整个社会把“工巧”作为时俗,把“周容”作为法度。世俗之人善于投机取巧,违背规矩不走正道,竞相以苟合取容于众人作为正当的'法则。时人反常妄作,违背正道,追随邪僻。诗人站在正义的一边,痛斥卖国贵族集团的荒淫无耻。
(4)第四小节,面对当时黑暗的社会,诗人忧郁不安,诗人感到孤独,同时诗人也一再表达出至死不渝,即使溘然长逝,也决不卑躬屈节、同流合污的决心。诗人委屈着情怀,抑制着意志,忍受着归咎,忍受着耻辱,行清白之志而死忠直之节。
(5)第五小节,“悔相道之不察兮”到“唯昭质其犹未亏”, 悔恨是诗人自我反省,初服是指未进仕钱的服饰,这几句比喻诗人想退隐已行夙志。诗人把“绿叶”“荷花”穿在身上,加高自己的“帽子”,加长自己的“佩戴”,比喻归隐之后诗人仍然追求美好理想,洁身自好的高尚情操。
(6)第六小节,诗人在理想和现实、进取与归隐的对立中,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表现了诗人的自知之明、自谋之熟、自勉之严、自决之勇,为国为民,追求美政,坚持真理,献身理想,疾恶如仇,洁身自好,刚直不阿,一身正气。铿锵有力,石破天惊,这是诗人的豪言壮语!令人感慨万分!
综上所述,就这篇《离骚》节选而言,文章的结构层次划分是尤为重要的,诗人从惨遭贬斥―被贬原因―社会现状―坚定决心―意图归隐―献身理想几个层次一步一步来阐述自己的理想和为理想献身的决心,当然,文章层次的划分也不是唯一的,只不过是一种思路,希望对于研究有所启示。
拓展阅读:《离骚》重点句
1、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以善淫。
评析:这几句诗使抒情主人公除了作为政治家和诗人的自我形象出现外,又常幻化为,一个美丽而遭逢不幸的女子。她有爱美的天性,喜欢用芳洁的东西修饰自己,还亲手栽培了许多芬芳的草木。起初与丈夫(“灵修”有时也可理解为丈夫)缔结了婚约,后来却受到众女的嫉妒和谗毁,终于被抛弃。这一条“美人香草” 式的寓意伏线和诗人的政治抒情叠合在一起,造成《离骚》全诗特有的写实与虚拟二重世界相互交融、迷离惝恍的艺术效果,给全诗增添了绰约的风姿和芳菲的情韵。
翻译:怨恨君心荒唐啊,始终不能理解我的心思。那些女人也嫉妒我的妩媚,诽谤我好放荡淫乱。
2、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评析:这一句表明屈原志向不改,坚贞不屈。真可说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屈原最不能容忍的是那群无耻小人对他的恶毒诬蔑,一会说他穿着奇装异服,一会又说他面容姣好,肯定是个善淫之辈。这群人追名逐利,篡改法令,歪曲是非,混淆黑白,竞相谄媚,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屈原下决心绝对不和他们合流,他自比不合群的鸷鸟,孤傲、矫健,“自前世而固然”,他不想改变,也无法改变,这就像方圆不能周,异道不相安一样。在这里,屈原清楚地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句中“虽九死其犹未悔”和同出自于《离骚》的“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诗句是后人引以自勉和共勉最多的句子。
翻译:只要是我心中所向往喜欢的,即使死去九次也不会后悔。
3、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评析:这几句诗所表现出的诗人自知之明、自谋之熟、自勉之严、自决之勇,令人感慨万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不仅又回到了“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境界,而且感情更加深沉,意志更加坚定。通过这一段情感的抒发,诗人将构成自己心灵世界悲剧性冲突的两个方面──理想与现实的对立、进取与退隐的对立,初步展现出来了。继之又更加坚定地作出了选择。
翻译:我生各有各的喜好,我独爱美,并且习以为常。即使肢体分解也不会改变,难道我的心志是可以挫败的吗?
《边城》叙事结构特征
《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排名第二位,仅次于鲁迅的《呐喊》。它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纯爱故事,展现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由于《边城》的美学艺术,《边城》这部小说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具有独特的地位。
《边城》成书于1931年,那正是沈从文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季节。1931年社会虽然动荡不安,但总体上还是稍显和平,这个时候中国有良知的文人,都在思考着人性的本质,沈从文自然是走在前沿的,于是,他希望通过自己对湘西的印象,描写了一个近似于桃花源的湘西小城,给都市文明中迷茫的人性指一条明路。人间尚有纯洁自然的爱,人生需要皈依自然的本性。
中国传统小说多重视故事的讲述与结构的营造,现代作家沈从文的系列“湘西小说”,对于故事情节的叙述亦颇具特色。例如,沈从文在他的小说《边城》中,用简洁质朴的文字描绘湘西人民种种生命形式,寄寓了作者对民间文化、乡土文明、乡下人性的探索和认识,以及对理想人生的赞美与追求,为现代文坛筑起了一个神奇优美的“湘西世界”,而且在继承古典小说叙事方法的基础上,又有了一定的突破,形成了小说自身独到的多重叙事结构特征。例如,古典小说中的重复多为情节上的重复,而沈从文则重视事件场景、语言和某些象征性意象的重复。这种叙事策略既可以取消读者对小说内容的陌生感,又进一步深化了小说主题。从艺术上讲,《边城》作为沈从文的代表作,它从本质上整体地体现了作家的文艺理念和艺术追求。关于《边城》的结构,汪曾祺先生曾经说过:“《边城》的结构异常完美。”那么,这种“完美”又是如何体现出来的呢?有鉴于此,本文专就此小说《边城》中的叙事结构特征略加剖析,借以观照沈从文小说创作艺术特质之一隅。
首先,在情节的构筑上,《边城》运用了重复叙事的结构模式。众所周知,传统的小说是讲究叙事的,而沈从文小说的创作却往往突破原有的情节叙事模式,淡化情节,强调感情的渗透,注意凝结诗意。加强作品的含蓄性,扩大了小说艺术表现空间。表现在小说《边城》中,则尤其十分重视事件场景的重复,以此来增强小说的诗化意蕴。简言之,事件场景的重复是沈从文《边城》中惯用的叙述模式,比如端午节赛龙舟的场景重复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描写翠翠在端午节的`龙舟赛会上与爷爷走散,遇见了船总顺顺的二儿子傩送,傩送派人将翠翠送回家,两人在相处中彼此产生了朦胧的好感;第二次,翠翠为了不能忘记上个端午节遇见傩送的“甜而美”的经过,又同祖父到城边河街上去看赛龙舟。天突然下了雨,为避雨,祖孙两人到船总顺顺家,没有见到傩送却遇上了大老天保,这就为日后兄弟两个去碧溪姐唱歌埋下了伏笔。端午节场景第三次出现时,翠翠还一直“温习着两次过节、两个日子所见所闻的一切,心中很快乐”时,听闻傩送要娶有碾坊陪嫁的王团总女儿。这对翠翠来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她对傩送的爱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生长了。于是当傩送与翠翠热情打招呼时,翠翠“当真仿佛觉得自己是在生一个人的气,又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作家通过这三个相似的端午节场景记录了翠翠与傩送感情发展的不同阶段,这既是作家将自己的人物安插在写意的风景画里的一种策略,又十分巧妙地挑战了中国自古以来简单重复叙事手法的不足。
重复叙事结构还体现在小说中出现的三次死亡事件上。这三次死亡事件看起来是孤立的,实则有深层的内在联系,有一种潜在的因果关系。这三次死亡事件的总根源是翠翠父母的自杀身亡。翠翠的母亲和一个军官恋爱,但却不能自由地结合,于是双双殉情而死。他们最终选择死亡乃是维护生命的尊严,死亡是他们自主选择的一种生命方式。沈从文把他们的死亡极度诗意化,在诗意的氛围中展示出一种理想的生命形式与人性形态。翠翠父母的死产生一种悲剧性的连锁反应。老船夫不得不承担起抚养孤维的责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翠翠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对翠翠的婚事总是犹豫、小心,以防女儿的悲剧在翠翠身上重演。老船夫的这种谨慎又导致天保遇难身亡,天保之死又导致傩送出走,最终自己也抱憾离开人世。死亡事件通向《边城》的深层意义结构,具有整体象征的意味,彰显出边城的理想生命形式及其无可挽回的悲惨结局,由此形成了《边城》田园牧歌与悲剧挽歌的双层结构。
其次,围绕翠翠的爱情这一主线,以时间顺序展开叙述,其间穿插着另外两条线索,尽管故事并行交错,但其脉络十分清晰,使得小说的情节更生动、丰富。翠翠的爱情故事是小说的主线,几乎贯穿小说始终,以时间顺序展开叙述,脉络清晰。此外,围绕翠翠的爱情,小说还叙述了翠翠母亲的爱情故事,天保兄弟的爱情故事等。纵观其文,小说本身是从翠翠母亲的故事开始的,翠翠母亲的爱情故事发生于前,美丽、多情、善唱山歌的母亲,认识了一个唱歌第一名的茶峒军人。两人在白日里对歌,很秘密地背着忠厚的爸爸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子后,这位军士不便逃走毁去做军人的名誉,服了毒殉情;翠翠母亲没有离开孤独的父亲远走的勇气,羞惭、怜悯地仍守在父亲身边。小孩生下后,她到溪边喝了许多冷水死去,最终也为爱情殉情。这个故事基本上采取的是倒叙方式,通过老船夫的讲述来呈现,前后并不连贯,脉络忽明忽暗。这两条线索通过老船夫而交织起来,形成对照关系。如老船夫不仅常在与翠翠谈话时说到死去的翠翠母亲,给翠翠讲述母亲的故事,而且常常产生一些相关联想:“翠翠的母亲,某一时节原同翠翠一个样子。”“假如翠翠又同妈妈一样。”“他有点忧愁,因为他忽然觉得翠翠一切全像那个母亲,而且隐隐约约便感觉到这母女二人共同的命运。”
天保兄弟的爱情故事虽然也是以时间为顺序叙述,基本上与翠翠的爱情故事相并行发展,天保、傩送兄弟情深,都是当地的优秀小伙子,两人都爱上了翠翠。天保先是托人说媒求亲,不成后与傩送商议夜里同去唱山歌向翠翠求婚,自知自己唱不过傩送,便主动退出,远走闯滩不幸而死;傩送不仅向天保表明自己喜欢翠翠,同意与天保一起夜里唱山歌向翠翠求婚,而且在面对渡船、碾坊的选择时,不顾父亲的阻扰,最终选择了渡船;但最后因天保的死而心怀内疚出走他乡。久久未归。当然,相对于翠翠的塑造而言,傩送的碾坊故事是通过人们的议论而呈现,兄弟两人夜里唱山歌是补叙的。换句话说,相对于翠翠的爱情故事,线索并不明晰。这三条故事线索时而并行、时而交织,最终以翠翠等待傩送归来而结束。不仅使翠翠的爱情故事丰富、曲折,而且使小说的情节更生动、丰富,显得尤为精致、完美。关于这一点,与沈从文的艺术审美追求是相一致的,这正如沈从文自己所说:“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的理想的建筑。”由此可见一斑。
最后,从小说对主人公的命运安排情况来看,和沈从文其他“湘西小说”一样,《边城》一文在这方面同样采用了圆形循环的结构模式。《边城》里的主人公翠翠的命运,对圆形循环结构模式的运用极为到位娴熟。在作者的笔下,天真美丽的翠翠生活在茶峒山城一里外的小溪边,与看渡船的爷爷相依为命。这时候的翠翠处在命运的原点位置上。翠翠在无忧无虑的状态里幸福度日,在端午节的龙舟赛上,偶遇船总顺顺的二儿子傩送并且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傩送的哥哥天保也爱上了翠翠,命运的发展开始出现了新的变化。兄弟两人约定按照当地的习俗,在月夜里到溪边山上轮流唱歌,由翠翠作决定。在翠翠方面,她爱老二傩送,不爱老大天保,所以天保无望之下驾船离开,事情似乎刚有了一些起色,天保却不幸淹死了。这时候,翠翠的命运处在转折点上,傩送也因为哥哥的死而选择了离开,于是也驾船外出了。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与翠翠相依为命的爷爷也离开了人世,孤苦无依的翠翠又颓废无奈地回到了原点,在原来的地方等候那个人……命运在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最终又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
主人公翠翠命运的这种圆形循环,与其母亲的命运是一脉相承的。《边城》第一章里,作家便讲述了翠翠母亲的故事:十七年前,她同一个屯防军人唱歌相熟后,便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但又结婚不成,军人便服毒自杀了,她生下翠翠后,喝冷水死去。后来,翠翠母亲又多次出现在文章中,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地指向那个似乎难以逃开的阴影——翠翠将步母亲可怜命运的后尘。不论起点和终点的处境是多么惊人的相似,但是在主人公命运旅行的途中,心境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无论是翠翠的命运,还是翠翠母亲的命运,都在重复着这种圆形的命运循环模式。用小说中的话来说:“翠翠的母亲,某一时节原同翠翠一个样子。”“假如翠翠又同妈妈一样。”“他(指爷爷)有点忧愁,因为他忽然觉得翠翠一切全像那个母亲,而且隐隐约约便感觉到这母女二人共同的命运。”她们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痛而惨淡的人生,却找不到摆脱这种命运的途径。
另外,从艺术特质角度来看,小说《边城》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双重结合,这就使得《边城》的叙事结构具有诗化的特点,并且呈现出结构的散文化倾向。“21节,一气呵成;而各节又自成起讫,是一首一首圆满的散文诗。”《边城》打破了情节结构模式的惯性。强调主观的抒情成分,把故事情节以外“情调”的渲染作为整篇小说的结构中心,事件本身并不具有必然发展的因果联系,不再讲究故事的有头有尾起承转合,不再追求情节的连续性、完整性,在小说中忆往述怀的情绪串起细碎的片段,运用诗化、散文化的情绪结构形态,使结构跳跃变化多端,呈现出开放性、多元性。小说讲述事件、介绍人物的目的是为了营造一种意境,渲染一种恬淡平和的氛围。沈从文用很多的篇幅来写风土人情,自然风光、小镇的环境,营造出一种古朴恬淡、温馨和谐、淳厚朴素的文化氛围。用自然原生态的“湘西叙述”,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静静流淌的辰河水、矗立百年的吊脚楼、闲坐街旁的老人、沉寂肃穆的古城墙、平整无语的石板路,等等。这些自然景物与人文景物,反映出人与自然契合的一种完美的生存状态,这就使得《边城》展现出来的生活既是真实的,同时又具有了理想化的成分,是一种理想化了的现实。换言之,小说的叙述并非写实而充满写意,不追求表现客体的逼真,而突出主客体相契合的某些特征,形成了象征性的叙述。作者用贴近生活的淳朴人性和古***俗的描写来取代情节故事性的冲突,将带有浓郁抒情色彩的纯朴自然风物、人情世态、地方文化,通过精英化处理,俗事雅化,人物纯化,形成情调,融入意境,构成了民间理想的象征,而形成独特的诗化小说。
《边城》寄托着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处处闪耀人性光环,然而它却构筑了一个悲剧的结局。小说中,生活在纯自然的状态下的湘西人,处处受命运的摆布,有着一种难解的凄凉。或许正是这种悲凉,才使得《边城》的叙事结构特征显出如此多样化的特质,在中国现当代文坛上大放异彩。
中国传统小说多重视故事的讲述与结构的营造,现代作家沈从文的系列“湘西小说”,对于故事情节的叙述亦颇具特色。例如,沈从文在他的小说《边城》中,用简洁质朴的文字描绘湘西人民种种生命形式,寄寓了作者对民间文化、乡土文明、乡下人性的探索和认识,以及对理想人生的赞美与追求,为现代文坛筑起了一个神奇优美的“湘西世界”,而且在继承古典小说叙事方法的基础上,又有了一定的突破,形成了小说自身独到的多重叙事结构特征。例如,古典小说中的重复多为情节上的重复,而沈从文则重视事件场景、语言和某些象征性意象的重复。这种叙事策略既可以取消读者对小说内容的陌生感,又进一步深化了小说主题。从艺术上讲,《边城》作为沈从文的代表作,它从本质上整体地体现了作家的文艺理念和艺术追求。关于《边城》的结构,汪曾祺先生曾经说过:“《边城》的结构异常完美。”那么,这种“完美”又是如何体现出来的呢?有鉴于此,本文专就此小说《边城》中的叙事结构特征略加剖析,借以观照沈从文小说创作艺术特质之一隅。
首先,在情节的构筑上,《边城》运用了重复叙事的结构模式。众所周知,传统的小说是讲究叙事的,而沈从文小说的创作却往往突破原有的情节叙事模式,淡化情节,强调感情的渗透,注意凝结诗意。加强作品的含蓄性,扩大了小说艺术表现空间。表现在小说《边城》中,则尤其十分重视事件场景的重复,以此来增强小说的诗化意蕴。简言之,事件场景的重复是沈从文《边城》中惯用的叙述模式,比如端午节赛龙舟的场景重复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描写翠翠在端午节的龙舟赛会上与爷爷走散,遇见了船总顺顺的二儿子傩送,傩送派人将翠翠送回家,两人在相处中彼此产生了朦胧的好感;第二次,翠翠为了不能忘记上个端午节遇见傩送的“甜而美”的经过,又同祖父到城边河街上去看赛龙舟。天突然下了雨,为避雨,祖孙两人到船总顺顺家,没有见到傩送却遇上了大老天保,这就为日后兄弟两个去碧溪姐唱歌埋下了伏笔。端午节场景第三次出现时,翠翠还一直 “温习着两次过节、两个日子所见所闻的一切,心中很快乐”时,听闻傩送要娶有碾坊陪嫁的王团总女儿。这对翠翠来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她对傩送的爱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生长了。于是当傩送与翠翠热情打招呼时,翠翠“当真仿佛觉得自己是在生一个人的气,又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作家通过这三个相似的端午节场景记录了翠翠与傩送感情发展的不同阶段,这既是作家将自己的人物安插在写意的风景画里的一种策略,又十分巧妙地挑战了中国自古以来简单重复叙事手法的不足。
重复叙事结构还体现在小说中出现的三次死亡事件上。这三次死亡事件看起来是孤立的,实则有深层的内在联系,有一种潜在的因果关系。这三次死亡事件的总根源是翠翠父母的自杀身亡。翠翠的母亲和一个军官恋爱,但却不能自由地结合,于是双双殉情而死。他们最终选择死亡乃是维护生命的尊严,死亡是他们自主选择的一种生命方式。沈从文把他们的死亡极度诗意化,在诗意的氛围中展示出一种理想的生命形式与人性形态。翠翠父母的死产生一种悲剧性的连锁反应。老船夫不得不承担起抚养孤维的责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翠翠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对翠翠的婚事总是犹豫、小心,以防女儿的悲剧在翠翠身上重演。老船夫的这种谨慎又导致天保遇难身亡,天保之死又导致傩送出走,最终自己也抱憾离开人世。死亡事件通向《边城》的深层意义结构,具有整体象征的意味,彰显出边城的理想生命形式及其无可挽回的悲惨结局,由此形成了《边城》田园牧歌与悲剧挽歌的双层结构。
其次,围绕翠翠的爱情这一主线,以时间顺序展开叙述,其间穿插着另外两条线索,尽管故事并行交错,但其脉络十分清晰,使得小说的情节更生动、丰富。翠翠的爱情故事是小说的主线,几乎贯穿小说始终,以时间顺序展开叙述,脉络清晰。此外,围绕翠翠的爱情,小说还叙述了翠翠母亲的爱情故事,天保兄弟的爱情故事等。纵观其文,小说本身是从翠翠母亲的故事开始的,翠翠母亲的爱情故事发生于15年前,美丽、多情、善唱山歌的母亲,认识了一个唱歌第一名的茶峒军人。两人在白日里对歌,很秘密地背着忠厚的爸爸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子后,这位军士不便逃走毁去做军人的名誉,服了毒殉情;翠翠母亲没有离开孤独的父亲远走的勇气,羞惭、怜悯地仍守在父亲身边。小孩生下后,她到溪边喝了许多冷水死去,最终也为爱情殉情。这个故事基本上采取的是倒叙方式,通过老船夫的讲述来呈现,前后并不连贯,脉络忽明忽暗。这两条线索通过老船夫而交织起来,形成对照关系。如老船夫不仅常在与翠翠谈话时说到死去的翠翠母亲,给翠翠讲述母亲的故事,而且常常产生一些相关联想:“翠翠的母亲,某一时节原同翠翠一个样子。”“假如翠翠又同妈妈一样。”“他有点忧愁,因为他忽然觉得翠翠一切全像那个母亲,而且隐隐约约便感觉到这母女二人共同的命运。”
天保兄弟的爱情故事虽然也是以时间为顺序叙述,基本上与翠翠的爱情故事相并行发展,天保、傩送兄弟情深,都是当地的优秀小伙子,两人都爱上了翠翠。天保先是托人说媒求亲,不成后与傩送商议夜里同去唱山歌向翠翠求婚,自知自己唱不过傩送,便主动退出,远走闯滩不幸而死;傩送不仅向天保表明自己喜欢翠翠,同意与天保一起夜里唱山歌向翠翠求婚,而且在面对渡船、碾坊的选择时,不顾父亲的阻扰,最终选择了渡船;但最后因天保的死而心怀内疚出走他乡。久久未归。当然,相对于翠翠的塑造而言,傩送的碾坊故事是通过人们的议论而呈现,兄弟两人夜里唱山歌是补叙的。换句话说,相对于翠翠的爱情故事,线索并不明晰。这三条故事线索时而并行、时而交织,最终以翠翠等待傩送归来而结束。不仅使翠翠的爱情故事丰富、曲折,而且使小说的情节更生动、丰富,显得尤为精致、完美。关于这一点,与沈从文的艺术审美追求是相一致的,这正如沈从文自己所说:“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的理想的建筑。”由此可见一斑。
最后,从小说对主人公的命运安排情况来看,和沈从文其他“湘西小说”一样,《边城》一文在这方面同样采用了圆形循环的结构模式。《边城》里的主人公翠翠的命运,对圆形循环结构模式的运用极为到位娴熟。在作者的笔下,天真美丽的翠翠生活在茶峒山城一里外的小溪边,与看渡船的爷爷相依为命。这时候的翠翠处在命运的原点位置上。翠翠在无忧无虑的状态里幸福度日,在端午节的龙舟赛上,偶遇船总顺顺的二儿子傩送并且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傩送的.哥哥天保也爱上了翠翠,命运的发展开始出现了新的变化。兄弟两人约定按照当地的习俗,在月夜里到溪边山上轮流唱歌,由翠翠作决定。在翠翠方面,她爱老二傩送,不爱老大天保,所以天保无望之下驾船离开,事情似乎刚有了一些起色,天保却不幸淹死了。这时候,翠翠的命运处在转折点上,傩送也因为哥哥的死而选择了离开,于是也驾船外出了。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与翠翠相依为命的爷爷也离开了人世,孤苦无依的翠翠又颓废无奈地回到了原点,在原来的地方等候那个人…… 命运在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最终又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
主人公翠翠命运的这种圆形循环,与其母亲的命运是一脉相承的。《边城》第一章里,作家便讲述了翠翠母亲的故事:十七年前,她同一个屯防军人唱歌相熟后,便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但又结婚不成,军人便服毒自杀了,她生下翠翠后,喝冷水死去。后来,翠翠母亲又多次出现在文章中,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地指向那个似乎难以逃开的阴影——翠翠将步母亲可怜命运的后尘。不论起点和终点的处境是多么惊人的相似,但是在主人公命运旅行的途中,心境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无论是翠翠的命运,还是翠翠母亲的命运,都在重复着这种圆形的命运循环模式。用小说中的话来说:“翠翠的母亲,某一时节原同翠翠一个样子。”“假如翠翠又同妈妈一样。”“他(指爷爷)有点忧愁,因为他忽然觉得翠翠一切全像那个母亲,而且隐隐约约便感觉到这母女二人共同的命运。”她们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痛而惨淡的人生,却找不到摆脱这种命运的途径。
另外,从艺术特质角度来看,小说《边城》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双重结合,这就使得《边城》的叙事结构具有诗化的特点,并且呈现出结构的散文化倾向。“21节,一气呵成;而各节又自成起讫,是一首一首圆满的散文诗。”《边城》打破了情节结构模式的惯性。强调主观的抒情成分,把故事情节以外“情调”的渲染作为整篇小说的结构中心,事件本身并不具有必然发展的因果联系,不再讲究故事的有头有尾起承转合,不再追求情节的连续性、完整性,在小说中忆往述怀的情绪串起细碎的片段,运用诗化、散文化的情绪结构形态,使结构跳跃变化多端,呈现出开放性、多元性。小说讲述事件、介绍人物的目的是为了营造一种意境,渲染一种恬淡平和的氛围。沈从文用很多的篇幅来写风土人情,自然风光、小镇的环境,营造出一种古朴恬淡、温馨和谐、淳厚朴素的文化氛围。用自然原生态的“湘西叙述”,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静静流淌的辰河水、矗立百年的吊脚楼、闲坐街旁的老人、沉寂肃穆的古城墙、平整无语的石板路,等等。这些自然景物与人文景物,反映出人与自然契合的一种完美的生存状态,这就使得《边城》展现出来的生活既是真实的,同时又具有了理想化的成分,是一种理想化了的现实。换言之,小说的叙述并非写实而充满写意,不追求表现客体的逼真,而突出主客体相契合的某些特征,形成了象征性的叙述。作者用贴近生活的淳朴人性和古***俗的描写来取代情节故事性的冲突,将带有浓郁抒情色彩的纯朴自然风物、人情世态、地方文化,通过精英化处理,俗事雅化,人物纯化,形成情调,融入意境,构成了民间理想的象征,而形成独特的诗化小说。
《边城》寄托着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处处闪耀人性光环,然而它却构筑了一个悲剧的结局。小说中,生活在纯自然的状态下的湘西人,处处受命运的摆布,有着一种难解的凄凉。或许正是这种悲凉,才使得《边城》的叙事结构特征显出如此多样化的特质,在中国现当代文坛上大放异彩。
在大学读中文系的时候,对沈从文没有印象。那个时候,文学史还是按照左派传统编写的,对政治右倾的作家不是被屏避,就是作为批判的靶子。参加工作后,忽然发现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作家。他们披着历史的烟尘,横空出世,光芒万丈,掀起一波又一波文学的浪潮。在这群作家里面,除了钱钟书、张爱玲、徐志摩等之外,就是沈从文。
沈从文的代表作是《边城》。《边城》篇幅不长,名气却非常之大。可以这样说,正是《边城》奠定了沈从文在中国文学史的不朽地位。可是,《边城》好在哪里呢?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让我陷入深深的思考。沈从文写《边城》的时候,语言已经走向成熟。但是,这种语言尽管独特,仍不免生涩。不怕别人笑话,读第一遍的时候,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后来一点一点琢磨,才把一句句冰冻的文字融化。情节呢?也说不上曲折离奇,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以致于觉得《边城》不像小说,更像一篇诗化的散文。那么,《边城》到底靠什么征服了读者呢?
要想了解《边城》的奥秘,就必须了解《边城》的三重结构。
走进《边城》,首先看到的是第一重结构。在第一重结构里,人物是翠翠,核心是爱情。的确,大部分读者欣赏的就是翠翠和翠翠式的爱情。什么是翠翠式的爱情呢?在现代社会,商品经济腐蚀下的现代社会,翠翠式的爱情已经像原始生态一样越来越稀少。现在,爱情很多时候已经成为借口。有时候,是欲望的借口;有时候,是利益的借口。就像已经找不到可以信任的食品一样,现在也已经很难找到翠翠式的绿色的爱情。但是,越是稀少,越是渴望。越是稀有的东西,就越是珍贵。所以,翠翠那种完全天然的不被污染的绿色爱情就特别令现代人向往。在《边城》里面,翠翠并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读完《边城》之后,一个活生生的可爱的翠翠在脑海里就再也挥之不去。给文学画廊增添一个永恒的人物形象,是文学作品的最高境界。所以,《边城》也因此而成为经典。
也许,大部分读者到此就打道回府了。但是,这仅仅是《边城》的第一重结构。继续向前走,就看到了《边城》的第二重结构。那些关心人类生存状态的读者,会对《边城》里面翠翠的生活环境产生浓厚的兴趣。的确,沈从文在《边城》里,花了大量的心血和笔墨描绘了淳朴的湘西。沈从文在湘西出生,成长。在湘西的时候,他生活得也许并不快乐。但是,当他来到北京,来到喧哗的`城市的时候,这个灵魂上打着太深湘西烙印的乡野之人就陷入了痛苦。没到过城市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农村,没到过农村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城市。当沈从文在《边城》把淳朴的湘西像化石一样挖掘出来之后,被所谓的文明熏陶得心灵扭曲的现代人忽然发现了自己的丑陋。于是,他们开始向往。于是,《边城》就成了他们流浪的灵魂梦寐以求的精神家园。
《边城》还有第三重结构。这个第三重结构,在《边城》无处不在,同时,又埋藏很深。当你沿着文学的羊肠小道在湘西的群山中无路可走的时候,你就会遇见一座哲学的高峰。在这个哲学的高峰上,隐藏着古今中外哲学和宗教的全部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呢?就是死亡。这也是沈从文最深刻的地方。沈从文说过:爱与死为邻。在《边城》,只要有爱的地方,就有死亡的影子。翠翠的父亲因为爱而死,翠翠的母亲因为爱而死,爷爷最担心的事情是翠翠像妈妈一样为爱而死,翠翠为了爷爷的爱幻想着自己去死,天保大老因为爱翠翠也爱弟弟而死,傩送二老因为爱翠翠也爱哥哥而体验着死。小说结尾说:“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很多人记住了这句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记住了这句话。在这句话里,渗透着的是我们每个人潜意识里那个执着的死亡意识。死亡给人一个爱的天堂,同时,也让人更加明白生的意义。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反过来,也许是一个更加伟大的真理:“未知死,焉知生?”生命如诗,死亡是一个个斑斓的文字;生命如歌,死亡是一座座华丽的舞台;生命如彩虹,死亡是经历风雨的蓝天;生命如兰舟,死亡是承受一切的大海。
拓展阅读:《边城》读后感
读边城,是一种享受。边城里的文字是鲜活的,处处是湿润透明的湘楚景色,处处是淳朴赤诚的风味人情,可每每读起便会不由自主的忧伤。
合上书,我心里很难过,为翠翠的遭遇,也为她的祖父。
《边城》蕴含着诗一般意境和韵味,作者不仅创造了诗一样意境而且赋予作品中人物与景物以深厚象征意味,集中了湘西秀美山水和淳朴情致。
《边城》里人情亦如水,却不是如水样淡薄,而是一如湘西河川明澈纯净。在阅读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人性的芬芳。翠翠和爷爷一起守着渡船相依为命彼此关怀,他是古代劳动人民代表,他善良、勤劳、朴实、憨厚、忠于职守,他对外孙女无私关爱,炎黄子孙得以繁衍血缘纽带,从他身上我看到了中华民族那原始而又古老纯朴人性之美。
翠翠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那双清明如水晶的眸子,以及她清澈纯净的性格。她天真善良,温柔恬静,在情窦初开之后,便矢志不移,执着地追求爱情,痴情地等待着情人,不管他何时回来,也不管他能不能回来。那白塔绿水旁翠翠伫立远望的身影,是如此的娇艳灿烂!我虽理解傩送的出走,却也不能释怀他的出走,因着他的决定最后让一个人的悲剧变成了三个人的悲剧!这不禁令我想起韦庄的那首《思帝乡》:“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一寸相思一寸灰,翠翠的爱情不若词中女子那般冲动炽烈,却也分外耀眼,志不可夺。她一生都在用她那份脉脉的温情守候一段飘渺的希望,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这段爱情,是如此可悲、可叹、可敬。
此外,作品中的其他人物也鲜明可爱,跃然纸上。古朴厚道的老船工、豁达大度的天保、豪爽慷慨的顺顺、热诚质朴的杨马兵……他们都是美好道德品性的象征,都体现了理想人生的内涵。这里的人们无不轻利重义、守信自约;酒家屠户,来往是客,人人均有君子之风;“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较之讲道理和羞耻的城中绅士还更可信任”。比起物欲横流、纷繁复杂的社会,这里俨然是一派桃源仙境,令人无限神往。
然而,《边城》对于我,除了心灵和人性的回归感,更多的却是,它将我带回到童年的阳光里去。那里有我的爷爷,他给予我的爱浓的化不开也忘不掉,于是记忆当中,永远抹不去的,那暖暖的感觉,随着翠翠的一声声“爷爷”被触动着。
读完《边城》,不能不被沈从文笔下湘西名族和整个中华民族美好的文化精神所打动。那幽碧的远山、溪边的白塔、翠绿的竹篁、质朴的百姓以及这美好的边城所发生的那段爱与守候的故事,将永远在我心中闪耀美好的人性光辉。
★ 圆形大班教案
★ 边城,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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