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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佬十八匠散文
如今的木匠,手上拌的原材料,不是‘三合板’,便是‘五合板’之类,早由厂家用机器压制得平平整整,沾合得天衣无缝。作支撑所用的大小枋材,那也是由加工厂按照统一规格,量体裁衣,制作得完备齐齐。操作使用的工具,也是些电动器具。如此一来,连从前木匠不离手的斧头,凿子,几乎全都进了那古董店。从不离手的那把锯弓,也被小巧玲珑的圆盘锯所替代。没有了这些行头,自然也就不消打眼钻楔了。现时制作家具,离不得倒是些钉子,接木胶之类。如此的一来,那些个柜子呀!桌子呀!没得一门不是用‘钉子’钉哈拢来的。虽然东西表面给几层清漆一涂抹,再加上一修饰,看起来光漆闪闪,耀人眼目,漂亮且又无比,可经不起瞌撞。若是搬动回数一多,来个几上几下,折腾上几回,这漂亮桑哒,乖吩哒的家具,便会要散了架。哪象先前的木匠们,仅凭着手中的凿子,刨子,斧头,锯子,丁是丁,卯是卯,一凿子,一斧头,敲打出的榫头,钻出的楔眼,扣合得紧紧,“神墨”扎实,严丝合缝,如同天然生成一般,摆放在家中,管用上好几代人缘!
先前的木匠,不管是‘修房盖屋’的大木匠也好,还是制作家具的‘细木匠’……也好,手艺要是“差火”(不济),制作工艺不到位,显然那是讨吃食不到的!手艺人嘛,讲究的就是靠一双手吃饭。凭手艺打制出的东西,明摆明都搁在人家家里头,是好是歹,一眼便能瞧透,谁个见到,都会要评头品足一番,议论手艺高低,与张三,李四比较个上下。倘若粗制滥造的名声一旦传播出去后,任他是谁,也不会拿起自个的东西给您糟塌掉!再就是,先前的那种年代,能雇请匠人进门打制全套家具,多是有钱的主儿,有身份的.角儿。成套的家具,除了实用,大多是作为装饰摆设,搁在房中,用了生漆堆砌得毫光发亮,清静有如是一面明镜,能照得人影子纹丝儿不差!如若家具底子没做好,光凭那漆匠用生漆堆砌,又能成为这个模样?
所以说,一物降一物:解匠怕木匠,木匠怕漆匠,漆匠怕照光。
六七十年代那会,时兴“比武之风”。这风气大约是从解放军‘大比武’那儿嫁接过来的吧!
那年头,各行各业,每隔一段时间,便把手下人员,聚集起来,进行一番比试,叫作‘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木作一行(细料木匠),属于二轻工业管辖。每隔个二三年,主管局便要召开一次‘行业比武大会’。
比试的项目,是在规定的时间之内,下属的各个木器家具厂子,推选出相同数目的人员,用同样份额的木料,打制同样的一套家具。然后,搁放在一起,由业内的老师傅们共同点评裁判个优劣,分一个高下名次。优胜者要披红挂花,自然也就成为业界楷模,学习榜样。
比武时节多选择在秋天内,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头。因为这时候的天气,不燥也不热,凉爽且又宜人。地点呢,择一处空坪隙地,看客们各自搬来坐椅板凳,人人端着茶缸子,‘排排坐,吃果果’围坐成一个大圈圈,间隔着一定距离,伸长脖子,观看这群打擂台的工匠们,各自暗中攒着劲,挥斧头,推刨子,打楔眼,锯榫头,忙碌得挥汗如雨。半天功夫,要打制出一张三抽屉书桌儿,或是一个大立柜,或是一张床……几门家具,半天的时日,那种功夫也是相当不善呐!谁先能完成,谁就稳坐头把‘交椅’。
先前有事去忙碌,这等的热闹场合未曾见到。赶得早不如到得巧。才去的那会,恰好是各组收工刚刚完结,正在评判的时刻。
只见得,一群老师傅们,正围绕着打制好的一堆家具,人人正抚摸观看与评价。
做得好的三屉头书桌,则要看能否关得住‘风’。这会儿说到‘风’,大伙儿会觉得有些蹊跷吧!
有经验的老师傅,先将抽屉给拉出,然后,将下面的‘斗门’给关上。随后,猛地将抽屉给推上去。好功夫就看这一下子!只见抽屉才刚刚合严实,下面的斗门呼一声便给打开来。按照行话,这叫严丝合缝,些些儿不差!好紧的‘神墨’!达到这样子的,那才叫作合格!
跟着,便是两个人各站立于一头,使出浑身劲,推挤这书桌。若是纹丝儿不致动弹,有如是钉的一根树桩,这才叫作好东西!
检验床也是如此法子,人站立于床上,使了劲蹦哒跳跃,要如顶天立地一般,丝丝儿不致有些许的晃动,才算是上品。
大立柜的检验方法,更为绝妙,开门,关门时,不许有一点点声响。门随了手掌移至何处,一松手便能立马停住。双手在柜门上下处抚摸,要无丝毫的触手感觉,光滑有如是一面镜子。
无论柜子,睡床,还是书桌,所有的榫头与楔口的接缝处,均得原副原样儿的,不准另外扎入木楔。
不消说得,能抛头露面,在比武大会上夺得名次的木工,从此,经由人高打鼓,远传名,声名远播,自然,也就不愁那衣食来源。
湖南佬散文
湖南佬在这里租住已经五年了,他是个泥水工,跟随一个小包工队在苏州到处做建筑活,砌房子,扛水泥,搬钢筋,这活累人。
他没有文化,也没有什么技术,他只能做这些最简单的粗活,不过还好,他有力气。有时候还要跨境到山东那边去做。一天到晚汗淋淋,脏兮兮的。这里的楼房都很高,一般都是十几层甚至几十层高,很危险的,从上往下看,地上的人和车小得就象是蚂蚁。要是稍微不小心掉下去那就是一个死。
湖南佬大名叫张大春,湖南佬是当地人对他的称呼,含有一种贬义和不尊敬。当地人很排斥外来人的。在苏州这个地方很普遍。这里的人没有人情味,没有我们湖南人的那种和气与热情。这是湖南佬对当地人的看法。
湖南佬的老家是在湖南省新晃县一个很偏僻的大山里。老实,平常不多话,闷头闷脑的。这倒适合房东两口子的性格。人老了喜欢安静。湖南佬三十多岁,人不太高大,中等身材,但却很结实,两手粗糙,苍劲而有力,国字脸上显现出只山里人才会有的那种刚毅和朴实。
房东姓蒋,是个老头子,有个老伴,两口子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老太婆在附近一家制衣厂做饭,蒋老头子每天就负责清扫他们这个小区的卫生。湖南佬就租住在他们家楼下的土矶子屋里,这土矶子屋以前是房东蒋老头用来堆放破烂的。刚开始湖南佬来租住他们家时,两老口子横眉冷眼的就象是家里住进来一个小偷一样,时时刻刻以一种防备的姿态面对他。平常他们家的堂屋门都是关得死紧的,出来外面锁,进去里面锁。也不嫌麻烦。
湖南佬看在眼里心里就觉得好笑。我们山里人家的堂屋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随时都可以进。房东有一大群儿女,就住在附近,但是却从来没有看见和他们有什么来往过。就是逢年过节他们的亲人也从不相互来往,更别说象山里人家那样平常有个三亲四戚来走动了。这是湖南佬最瞧不起他们的地方——苏州人没有人情味。
湖南佬每天早出晚归,骑着一辆浑身咔哒响的破单车。那单车后架子上有两个铁篓子,一边放工具,一边放饭盒。湖南佬爱喝酒,一收工回来就着一碟花生米和半碗很简单的菜吱吱地咂。这里的人都很富裕,附近人家基本上家家都差不多开得有麻将馆,有的外来打工的一发工资就傻啦吧唧的去给他们送钱。湖南佬不会赌钱,一吃完饭就关着房门呼呼的睡觉。
气候很反常,六月份都还不到就热死人。湖南佬他们工地上只做半天活,十点钟以后就休息了。他咔哒咔哒地骑着车象往常一样一进到大门口就把单车一放就准备进屋做饭,可是当他无意之间看了一眼房东的堂屋门时却感到有些奇怪了,今天这门竟然没有锁,大大的敞开着。他来到这里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却从来有进去过,也不知道苏州人家的堂屋是什么样子,今天见这门没有关就想进去看看,谁知道一进去就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房东蒋老头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老太婆也不在,地上还有一大滩血迹。他慌忙上去把他扶了起来,喊道:“蒋伯,蒋伯,你怎么啦?”
蒋老头无力的睁开两眼,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说:“快,打120,我病了,胃出血。”说到这里,又“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出来。这情景吓死人了。
湖南佬搞蒙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手机欠话费了,打不通。你你你起来我背你上医院。”他不知道,打救急电话是不要话费也可以打得通的。蒋老头瞪了他一眼,“拿我的打,在,在裤子口袋里。”
湖南佬赶忙从蒋老头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120,不一会救护车就来把蒋老头拉走了,湖南佬也跟着去了。忙前忙后。蒋老头的老伴和他们的儿女们得信都赶到了医院,儿女们除了一个个掏出几千或几百块钱丢下就又匆匆走了。湖南佬每天下午收工回来就去医院看一回,话不多,或扶蒋老头上厕所,或给他擦把脸,忙完就又回到住处睡觉。蒋老头两口子默默的看着,那样子哭不象哭笑不象笑。
一个星期后,蒋老头康复出院了,他家那堂屋门从此再也没有关过,堂屋里有一台大彩电,湖南佬收工回来后就不在独自一个人关起门来睡大觉了,而是坐在蒋老头堂屋那柔软的沙发上看电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湖南佬有点古怪了,每次回来他那破单车的后架子上总是要带一些断砖头,住房旁边有一大块荒地,湖南佬就一收工回来就在这里捣鼓,没几天功夫这块荒地就被开垦整理出来了,然后他用那带回来的断砖头围起来,砌成一个圆圆的形状,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好多各色各样的花种播下去,两个月后那花种就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这片荒地竟然成了一个美丽的小花园,引得过路上下的人频频回头。
蒋老头说:“你种花还不如种一些菜啊瓜果啊什么的,这样你就不用花钱去买菜吃了。”
湖南佬说:“这是给我女儿的一份礼物。我女儿和她妈妈要来了。我出来打工的时候我女儿才一岁。”说到这里,湖南佬抬起头来望着远方,紧紧抿着的嘴唇在蠕动,眼睛里亮晶晶的。“我没有什么送她们母女两的,就给她们做一个小花园。”湖南佬的家在大山上,那里没有花园,连公路都还没有,只有山,只有树。他们工地的对面是一家大工厂,门口有一座大大的花园,美极了,他想如果自己住的地方要是也有那么美丽的一座花园那就好了,那女儿一定一定非常高兴,一定一定非常幸福。
蒋老头两口子一阵唏嘘。从此两口子只要湖南佬没有空就天天给这花浇水,除草。
两天过去了,湖南佬没有回来,蒋老头两口子还以为他们又过山东那边做去了,也没有在意。三天后的中午,他们家来了好几个人说是来拿湖南佬的东西,来人中有一对母女,那母亲三十多岁,两脸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一条白毛女时代的长辫子垂在腰后,胸前还抱着一只骨灰盒,盒子上有那湖南佬的相片。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梳两羊角辫,羊角辫上扎两蝴蝶结,两眼很大,长得很乖巧。母女两个一来到花园边就站住了,其中一中年人问蒋老头这是不是张大春砌的花园。蒋老头点头说是。于是这这位母亲拉着女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蒋老头两口子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中年人说他是张大春那个村的村长,是陪张大春的家里人来接张大春回家的。
原来三天前湖南佬吃午饭的时候喝了酒,出工的时候一不小心从三楼摔了下来,工友们把他送到医院住了三天的院都没有救活过来,也是他苦苦支撑着等着要见他女儿一面才是勉强活到昨天。他一见到他婆娘和女儿就只说了一句话——送给女儿一座花园做礼物!
这花园真美啊!那村长两眼湿润,心中感慨万千,许许多多象湖南佬那样的打工者在外面用辛劳的汗水装扮着城市一道又一道亮丽的风景,建造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花园,留守在家的人们向你们道一声辛苦了!
湘西佬散文
从前,古老遥远的湘西,一个武陵码头,湘西门户,苗疆前哨的地方,有一座“离天三尺三”的西晃山,俗称“天下第一寿山”,山下有一个小县城,县城旁边不到三里地,一个叫“浮石烟村”的小村庄,居住着十几户人家,其中有一户人家常年在外“跑生意”,男主人四十岁不到,看上去有点显老,要比实际年龄大得多。他为人本份,心底善良,一年大半时间都是在外面忙于“跑生意”,很少在家休息。女主人三十岁出头,比较讲究穿着打扮,看上去很年轻,模样也可以,身边还沒有一儿半女,她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传说中,这家男主人在外面很会做生意。他每次出门“跑生意”前,都要到附近的庙里走一趟,在菩薩面前烧三柱香,嗑三个头,然后,还要选日子出门,信守“七不出门八不归,遇着妇人掉头回” 的密笈;他很会“出门看天色,进屋观脸色,”小心谨慎,而且,他的性格还有点估僻,不喜欢串门,不太和群,在常人眼里,感觉有点怪异。邻居中,很少有人知道他都跑些什么生意,到什么地方去跑,甚至连他姓什名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叫“湘西佬”。这是生意人中对他的普遍称呼,因此,邻居中也都是这么叫他,并且还知道他是在毎年的桃花三月,独自一人,身披一个布帒,手拿一杆木秤,头戴一顶棕叶斗蓬,风尘仆仆下常德。然后,过了几个月,大概是桔子黄了,枫叶红了,稻谷熟了的时候,他就回来了,红光满面,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大概是喝了二两包谷烧,嘴里还不停的像蚊子一样的在嗡嗡地哼着当地的“花灯调”, 兴高彩烈时,他还手舞足蹈,身上的布帒子晃得“叮当”“叮当” 的响。谁都知道,他这一次下常德“跑生意”又赚了不少的钱。
有一年,大概是八、九月天,天气渐渐转凉了,可以说是到了秋高气爽的时候了,果园里的桔子渐渐地黄了,山坡上的枫叶款款的红了,水田里的稻谷泛泛地熟了,墙腳下,篱笆边,田坎间的野菊花也都开心的露出了黄呈呈的笑脸。然而,往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集市贸易如今却冷清了许多,因为人们大都忙于上山采摘和下田收割去了。“湘西佬”出来“跑生意”已经数月,觉得布帒子里的银两赚得也差不多了,感觉到了应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于是,他清点行礼,收捡银两,梱扎成两布帒挂在肩上,然后,休闲的在常德的西门口沙滩边等侯船只把家还。
这时,已经快要中午了,火红的太阳照得“湘西佬” 都睁不开眼睛。不远处,一个渔童,提着一竹筐滩螺高声叫卖:“滩螺、滩螺,刚摸上来的活滩螺!”“湘西佬” 看见是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儿童在叫卖,于是招手喊来渔童,拿起渔筺低头看了看甘渴难受、咽咽一息的半筺滩螺,二话沒说,掏出了二两银子给买下了。只见“湘西佬” 走到沙滩中,念念有词,然后把滩螺倒进了湿润的沙滩上。好奇的渔童,看了以后,摸着后脑売,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的跑开了。只见那些滩螺如鱼得水,张开嘴巴,各自纷纷逃命。不多时,都爬进了水中,沒了踪影,只见那沙滩上留下了道道痕迹。“湘西佬”走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行行字,影约可现那是四句打油诗。“湘西佬”寞寞的记下了,便返回到了渡口边等候船只回家。
“湘西佬”终于等来了回家的船,欣慰的上了回家的路。上船后,“湘西佬”起座不安。那天,看上去“湘西佬”的心情还确实有点激动,也许是因为他出门已经太久了,归心似箭的原故。常言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他真的不愿意在外面呆得太久,真的很想马上就回到自已的家中,抱着“嫁娘”安稳舒服的睡上一觉。但是,由于常德到“湘西佬”的家乡麻阳是上水船,从沅江河划到锦江河,一百八十多里水路,途经九十九条急流险滩,大概划了两天两夜,船才到麻阳地段,等到了麻阳高村县城的柴码头时,那时,天色已晚,已经是一个张灯时分,这时,天空中“涮,涮,涮”的下起了雨来,并且是越下越大,越下越猛,就像倾盆大雨一样泼下来。远路的几个船客们无法上岸回家。只有在船上过夜。“湘西佬”虽然有粽叶斗蓬在身,离家又不远,但夜深人静,看看布帒子的银两,又怕路上遭遇土匪抢劫,因此,也只有在船上过夜。刚刚躺下,“湘西佬”突然爬了起来,想起了在常德西门口沙滩上,滩螺留给他那几句打油诗。于是,他便提起布帒,戴上粽叶斗蓬,充充忙忙的上了岸,在岸边找了一家旅馆过了一夜。
天一亮,“湘西老” 赶快穿好衣服,三步并着两步走的赶回了家。“湘西佬” 在家稍坐了一会儿,喘了一口气,抽了一帒烟,感觉自已应该好好的休息几天了,于是,烧了一大锅子水,准备晚上好好泡一泡脚,全身洗个热水澡,睡个安稳觉。结果,他在晩上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门方上的煤油灯给弄翻了,泼了他一头发煤油。这个时候,“湘西佬”又突然想起了滩螺留给他那几句打油诗。于是,他只洗全身,沒有洗去头发上的煤油,只是用毛巾擦了一下头发,爬上床就“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已经大亮,“湘西佬” 喊“嫁娘”起床做饭,不听见答应,“湘西佬”用脚轻轻的踢了一踢睡在另一头的“嫁娘”,还是沒有反映。于是,他只好自已起床。当他披起衣服走到床的.另一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嫁娘”满头是血,已被人杀害了。“湘西佬”赶紧跑到县衙门报了案。结果,他自已却被关进了大牢。理由是,当天晩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在家,并且睡在一张床上。沒有第三者进屋做案痕迹,不是他又是谁呢?“湘西佬”高声大喊冤枉!
“湘西佬”被带到牢房,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轮翻严刑考打盘问,但是,“湘西佬”就是不承认自己杀了自己的“嫁娘”。结果,经过几天几夜的重复严刑考打盘问,并且不给他吃,也不给他喝,还不让他睡,“湘西佬”实在是受不了了,心想,这样慢慢的折磨打死,不如承认算了,于是,寞寞点头承认了这桩血案。但是,自古以来,杀人是要偿命的,这是天径地义的事情。第二天,县官决定斩首示众。行刑前,县官挥笔写下斩字时,怎么写也写不出来,县官感到奇怪,于是提笔仔细一看,发现了一只飞蛾紧紧的包住了笔尖,因此,才写不出斩字来。县官看后一惊,感觉事出有因,于是决定暂缓杀头,并且吩付衙役将“湘西佬”押回牢房。
在牢房里,县官再一次重新审问“湘西佬”。“ 湘西佬”照旧还是说他沒有杀害自己的“嫁娘”,说他是冤枉的,先前承认只不过是受不了严刑考打,屈打成招才承认自己杀了人。接着“湘西佬”把他在常德做生意以及回到家中的经过,一五一十,祥细的又说了一遍。并且说,在常德西门口上船回家前,他买了一筐滩螺放进了沙滩里,滩螺给他留下了四句打油诗,县官问他;“哪四句打油诗?”他说:“码头莫停舟,煤油莫洗头。一斗三升米,飞蛾包笔头”。并且说,前两句他已经照着做了,沒有在码头边的船上过夜,也沒有洗去头发上的煤油就上床睡着了,后两句就不淸楚了,如今就被关进了大牢。县官听后,联想起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停靠在柴码头边的一条客船,因为下大雨,码头上的围墙倒塌而被压在了水中,船上的七个人都溺水而死。“湘西佬”他真的是命大,死里逃生。县官佯细想了想滩螺留给“湘西佬”的那四句打油诗,分析推断后,认为那四句打油诗中已经有三句是印证了的,只有其中的一句还沒有印证,那就是“一斗三升米”。难到“一斗三升米”与这起命案有关?或者说,“一斗三升米”与凶手有关?照理说,一斗谷子通过石磨碾压后,只应该是七升米三升糠,只有在反复碾压成熟了后的情况下,才会糠多米少,才会七升糠三升米。“糠”与“康”同音,是不是凶手姓康名七呢?于是,县官得出了肯定的答案,并且吩付县差们四处打听,看一看浮石烟村附近,有沒有叫康七的人,如果有,抓来审问便是。
一天,几个县差在浮石烟村附近几个村庄找了几遍,沒有打听到姓康名七的人。看看天色已晚,他们打马回朝,当走到城内,准备称几斤肉回府打牙祭,结果看到前面就有一家肉铺,便上前说:“屠夫,来五斤肉”,只见屠夫下刀一砍,挂上秤一看,并说:“我康七手是秤,一砍就是五斤,一两不差!”县差一听,便说:“你就是康七?”屠夫答到:“那还有假?”“那好,跟我们到县衙门走一趟!”于是,几个县差拿来绳索将屠夫康七乱七八糟的捆绑起来,送到了县衙。经过几个衙役轮翻严刑考打审问,屠夫康七承认了那天晚上杀人的全部经过。
原来,“湘西佬”长年累月的下常德做生意,他的“嫁娘”在家沒事情可做,游手好闲,清靜无聊,时间长了耐不住寂寞。在一次进县城赶集秤猪肉时与屠夫康七相识,并且,眉来眼去,久而久之,他们便勾搭成奸。这一回,屠夫康七见“湘西佬”做生意回来赚了不少钱,于是,奸夫赢妇经过商量便起杀心,决定晚上谋财害命。由于作案那天晚上,屠夫康七心急,加上天黒看不清面目,只闻到“湘西佬”的头发一股油味,自以为是女人头发固有的油脂味,于是,朝另一头的情妇砍去,结果杀错了人。
这还得述说清楚,古时候的湘西夫妻晚上睡觉的风俗习惯。原来,古时候,湘西的人们深受封建思想影响,夫妻在晚上睡觉的时侯都是各自睡在床的另一头,既便是做了夫妻之事以后还得回到各自的那一头去睡觉。这还因为过去的床属于“行床”,两头可以睡觉,“平起平坐”,沒有高低上下之分,只有东西南北之别,更不是像现在的夫妻俩人晚上睡觉,头并着头,肩并着肩的睡觉。湘西夫妻分头睡觉这一习惯至今还在乡村中普遍存在。所以,当天晚上“湘西佬”睡着了,“嫁娘”被屠夫康七一刀下去杀害时,都不会产生太大的动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湘西佬” 才又躲过了一劫。
“ 湘西佬”他再一次死里逃生。也许,这就是他平时做的好事多,积的恩德深,行的善良广,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好报应,好结果。因此,放生这一民间习俗,至今在湘西的麻阳人群中广为流传。有道是:行善放生人自生,做恶多端必自焚!这是湘西麻阳锦江长河两岸留传至今,古时候的“湘西佬”一段人生传奇故事。后来,“湘西佬”再也没有娶嫁娘,一个人生活着,一直到老,传说他活了一百零八岁。
韶关九泷十八滩 -资料
九泷十八滩位于广东省韶关市坪石镇至乐昌县城之间的武江河段,全长60公里,河道蜿蜒曲折,水流湍急。沿河两岸层峦叠嶂,山清水秀,江心岸边怪石嶙峋,千姿百态,一年四季色彩各异。 九泷十八滩具有一美二奇三险的独特风貌,是古往今来文人骚客赋诗作画摄影的胜地。
河道长约50多公里,而落差竟100余米,全段共有九个泷及十八个滩。泷是指河流中狭窄而流急的河段,滩是指水浅石多、水流急湍的地方。九泷包括“白茫泷、惊泷、腰泷、燕泷、梅泷、崩泷、垂泷、新泷、老泷”。泷与泷之间曲水回旋,水浅流急处为滩,十八滩为“切玉滩、三层滩、百鸡滩、新秦滩、犁壁滩、和尚滩、歧门滩、小滩、蓑衣滩、雀子滩、大长滩、滑石滩、石板滩、冲花滩、麻滩、张滩、胡滩、剥皮滩”。两岸如削,谷深林密,河道蜿蜒,水流湍急。立于滩头,可见挂舟北上,木筏南流,往来穿梭,
清代诗人廖燕有诗赞曰:“大滩小滩排水面,转眼高低尤喜变。缆纤里许多山弯,果然上滩如上山。”从中可窥九泷十八滩之险峻。
九泷十八滩为全国首辟漂流旅游点.每天八时正,旅游者从坪石镇金鸡岭脚乘坐橡皮舟,顺流而下,时而掠惊涛骇浪于人前脑后,时而置轻舟于青山绿水之间,有张有弛,其乐无穷。 漂流所有的.是橡皮艇,碰到礁石会反弹,一般不会撞破,如撞破了也没有关系,因为橡皮艇内有6个气室,那怕撞破2、3个仍能继续漂流。每艘橡皮艇可载6至 10人,由专人负责掌舵。漂流的河段选得很好。开始的一段,水流较缓,约一个小时后,进入一段狭窄的河道,水流湍急,小艇随着激流的撞波破浪而下,有时翻进漩涡里,有时穿过乱石堆,在波浪中抛上跌下。艇里人衣裤尽湿,并要紧紧抓住艇边的安全索,以防被抛出艇外,相当惊险,漂流的乐趣和吸引力也正在这儿。闯过若干个险泷后,水流就慢慢缓和下来。
这时,放眼看去,就会发现两岸景色优美,有“十里画廊”之称,漂流也接近终点了。
“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叮叮咚咚泉,高高下下树”。这首诗歌相信大家一定很熟悉吧!没错,这首诗就是清末学者俞樾描写的九溪十八涧景色。九溪,作为避暑胜地一直被广为知晓。那里的山水一直被世人所赞颂。可又有几人再游山玩水的同时去真正了解它呢?所以这次我们永兴小学五(3)班小白鸽中队的暑假“访名胜”小组组织了这次“九溪知多少”景区知识普及活动,以期更多的游客了解我们的景区文化。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很快地来到了九溪。一下车,我们就被新鲜的空气所围绕。凉风习习地吹过,拂在脸上轻轻的,痒痒的,一路上烦闷的心情顿时减轻了不少,让人心旷神怡。真不愧为避暑胜地。走在街上,树木郁郁葱葱,桥梁横七竖八地架在小溪上,这让九溪又多了几分古朴的美。
走了许久,远远地望见了一个亭子,走近些,只见匾额上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林海亭”。踏着古朴的地板,扶着落满灰尘的柱子,看着精神恍惚仿佛间又回到了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我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九溪还有这么多的秘密啊。相传,九溪的形成有这么一个神话传说:有一个孩子因吞吃了一颗龙珠而变成了一条乌龙,父母哭喊其名字,乌龙一叫一回头,尾巴扫过之处就形成了九溪十八涧。我们把资料整理成一个个宣传单发放给游客,希望有更多游客能了解九溪十八涧。
略作休整之后,我们继续向前行去。这就来到了陈布雷木,这陈布雷又是谁呢?陈布雷是汉族的政治家,1927年加入国民党,素有“国民党第一笔”的称号,创办了《新生命时代》,著有《畏垒评论集》、《陈布雷回忆录》等。被蒋介石誉为“当代完人”。
九溪不但山美、水美,这里的龙井茶也让人拍案叫绝。九溪的龙井因色绿、味醇、形美、香郁一直为世人所赞叹!还著有对联:上联:小住为佳且吃了赵州茶去;下联:曰归可缓试同歌陌上花来。
这次九溪之旅,不但玩的开心,吃的高兴,还长了不少知识,真是一举两得。
乡村剃头佬优美散文
家乡将理发称作剃头,称理发师为剃头佬。记得小时候连公社所在地都没有理发店,都是剃头佬上门服务。一个大队两三百户人家,只有一两个剃头佬。他们有互相默认的服务范围,不会因抢了别人的生意而发生纠纷。每户人家按男丁人数计算报酬,每个人一个月剃两次头,年终结账,称之为“包头”。开始时,一个头一年工钱五角,后来张为一元,价格还是相当低廉的。
乡村的剃头佬走门串户,很讲信用,服务态度也好。早期农民一般是剃平顶头,也就是比光头在头顶上多留一寸长的头发,有的干脆就剃光头,便于干活。其它部位在推剪剪完后,都要用剃刀刮:而推剪也是手推的,没有电动剪,很费时间。而且一般成人的胡须特别多,又没有现在一样的刮须刀,剃完后几天就会长出来,半个月仍然胡子拉喳一大把,不好受。于是,半个月剃一次是少不了的,到时不见剃头佬就会很不高兴。倒是我们小孩子不大喜欢剃,每次都要大人千呼万唤甚至从外面抓来强迫剃,低头让别人摆弄,确实很不自在。
剃头佬最难对付的是三四岁以内的幼童。他们和我们一样讨厌剃头,而我们大点的小孩因怕挨大人揍而乖乖地听话,他们就不怕了。往往是父母亲一起上阵,强按住哇哇大哭的孩子,让剃头佬下手,而这也是考验剃头佬手艺的时候。乡村剃头佬大多经验丰富,他们一边口里哄着孩子,什么“真乖呀”、“好能干呀”、“马上好”之类,三下两下,几分钟下来,小孩的头也就剃好了。
家乡的`风俗,人一生有两次剃头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小孩出生后的“满月头”和“歇周(周岁)头”。小孩满月和歇周时,家长会专门通知剃头佬,他们会在午餐前赶到,为小孩剃头。此时的孩子头皮嫩,刀工更要过硬,出不得半点差错。破皮流血俗称“见红”,是很不吉利的。剃头佬一边用刀刮胎毛(娘胎里长的头发),一边掌彩(讲吉利话),比如:“肯长会大”、“顺顺利利”、“长命百岁”等。然后将柔软的胎毛捡起,放在手掌里揉,揉成结实的小圆球,让父母留下纪念。这时候,家长会给喜钱,多少不拘,表示谢意,还会留剃头佬吃喜酒,坐上位,盛情款待。
乡村剃头佬只提着一口小木箱,里面放几把剃刀和推剪,一件白布围巾,一块小小的磨刀石,一块帆布刮刀片,两把剪刀,一把刷毛的刷子,一面不大的镜子,如此而已。没有现在理发店里的活动躺椅,就用农户家里的板凳,刮胡子也是坐在一般的椅子上。谈不上设备,但方便了群众,很受欢迎。直到现在,家乡还有少数中老年人接受这种上门服务,不过这样的剃头佬不多了。
是男人都少不了剃头,然而以前,剃头佬的社会地位很低,而且只有男的,没有女的从事这项职业。常言道:“剃头抬轿,不是好料。”没有人让闺女干这营生,剃头佬是没人瞧得起的。好在农村民风淳朴,大家都和睦相处,没有十分计较。
我从小孩开始,直到后来长大了,都是一个叫“洋和尚”的剃头佬剃头。洋和尚是绰号,只知道他姓李,真名是什么不清楚。这是一个相当和善的老人,我的记忆中甚至没听过他大声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像个女人。他有严重的气管炎,一边剃头,一边会听到他呼哧呼哧地大声喘息。因像铁匠炉的风箱声,一些爱开玩笑的年轻人戏称他是扯炉歇火,他听了一笑置之。他有一个女儿,嫁在邻村。晚年他还收了个徒弟,现在他的徒弟也偶尔包几个头,继承师业。洋和尚该是在我进城之后去世的,据说是哮喘病发作,一口痰堵住喉管而死的。不知什么原因,每次理发时,我总会想起他,大概这就是难忘岁月在记忆中留下的难于磨灭的印记吧!
黄二佬出丧散文
时间已是一九七三年冬天,年底就在眼前。
一清早,黄二佬屋里厢大呼小叫:“阿爸”“阿爹”“大大”,一个声音高过一声音,没过一壶水开滚辰光,爆出了五六个女人一齐哇拉拉哭声。一直在家生病的黄二佬可能死了。
老辈传下来,大人要走,断气时听到那个子女的声音,就会在阴间一心记着保佑这个子女,每个子女都想得到老一辈的庇护,那怕在世时不理不睬,临死时,做小辈的都会声嘶力竭喊出来,除非后辈人是个哑巴。
昨天,田里就有人在讲,队里二只狗,半夜里哭叫不停,年纪大一点的人就知道,有人要走了。狗通人性,对主人忠心,人眼看不到阴间的东西,狗眼看得一清二楚,急得无法告诉主人,只好哭。看来格句话还是有点准。
天大亮了,黄家大门一开,就把一顶蚊帐抛在自家屋檐上。这就明白告诉大家:黄家确实死人了。
队里的人都跑拢去相帮,男人借台凳,烧火煮茶水,女人拿来针线,缝制白衣白带,没有一个人肯闲着,小孩子更是在门口跑出跑进,小眼睛想看,心里害怕着。
黄二佬是个民国遗老,解放前在伪乡长那里做过文书,阶级成份不好。子女五个,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中间夹着大儿子宝根,小儿子宝良。眼下,他们忙得有条有理,二个儿子忙着为老子擦身,他们到河边自家踏步头舀水,烧了二张黄纸,算是向河神交水钱。再拿来老人平常用的擦身布,为老人擦身换内衣。三个姑娘翻箱倒柜,寻衣裤鞋袜,分出二堆,一堆要烧掉,一堆要穿在身上下葬,缺出的,报给儿子去添货。二个媳妇煎了一只鸡蛋,在死人床前放上一只方凳,摆上一只煤油灯,一只酒盅,倒酒盛饭,招呼守尸鬼。
不一会儿,宝根出来了,唤了四个小青年,到各处亲戚家去报丧,他把东南西北亲戚地址、名字写在四张纸上,交给四个人,每人跑一方。
报丧是个难活,弄不好走错门,脸上要吃巴掌。走进别家门,就是触人家霉头,挨了打还不能还手。宝根特意关照:报丧一定要到亲戚家堂屋坐下后,喝到那家端上来的茶水后才开场。要大家小心,尽量不拆烂污(方言:出错)。
真是那灯不亮提那灯。中午回到家里,负责西片的小龙根出了事:小龙根毛头小伙子,他把纸上写的桥西东边第二家错看成西边第二家,走下桥时,碰不到当地人问人名,就直往西边第二家走去,正好那家门口有一个八十多老公公,坐在廊下角落晒太阳。小龙根闯进大门,就在正桌边坐下,高喊倒杯茶来。
那家正好儿子不在家,媳妇在家,忙出来倒茶迎客。小龙根端起茶杯,刚喝一口,就开了场:
“你家亲眷,黄家今朝早上呒掉了个老相公,开丧日子定在后天”。
“你是那里来的,不听得我家东边有黄姓亲眷?”。小龙根一五一十把自家来头交代清楚,才知道走错了门,摸出纸头一看,把“东”错成了“西”。才晓得事体严重性,站起来,搓着手皮,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落场书唱不下去。那家媳妇一看他想走,就说:
“就这样要走?报丧走错门,是触霉头事体,你看,我家老人坐在廊屋角落晒太阳,身体本来就软,要是明后天有个三长二短,你担当得起?”
听到这句话,小龙根更是象热锅上蚂蚁,急得团团转,一歇歇额骨头上汗津津,只好低声下气地说:
“格末阿嫂放句闲话,你说要我那能办?”
“我男人正好不在家,要不然,打你二记耳光,再拿把扫帚扫你出门,我女人家,打你提不起格只手,你身上总要扎伤一点了”。
听出话里音头,小龙根立即摸出身边破皮夹,抽出唯一的一张工农兵十块头,放在桌上茶杯旁,转身走出了门,刚跨出前门槛,女人就把半杯剩茶朝他脚后跟泼上来,小龙根灰头土脸出了门。
宝根听完没吱声,摸出一张十块头,交给小龙根,小龙根不肯接,说自已拆烂污自己收浜。众人都说,为东家办事,这钱就让东家出好了。推了好久,小龙根才把钱放进那只破皮夹里。
这个时候正赶上物资困难时期,肉、豆腐、油、盐甚至到火柴,都是凭票供应,但大队规定,凡有做婚丧嫁娶的人家,可以补发十斤肉票,要是丧事,还可以买8斤老豆腐,但要到大队里去销户口。宝根当天就到大队里去把老子的户口销了,回到家门时一脸哭相,家里人一问,才晓得事体不灵。原来老人的户口销掉了,但啥票也不给一张。还告诉他:眼下政策是厉行节约,反对铺张浪费,大队不同意摆丧事酒,人死了,就要易风移俗,带头丧事新办,明天开丧,吃饭人最多不超过二桌。要是做不到,菜烧多了,大队派武装民兵上门,把酒菜倒在猪食桶里喂猪罗。还有,黄二佬是个有历史问题的人,下葬时家里人不准穿白衣裳,子女要自觉同有历史问题的人划清阶线。
大队这二条规定,弄得五个子女六神无主,不知咋办才好。大家围在黄二佬床前想不出好办法。宝根擦了把眼泪,沮丧地说:
“老头子真是命苦,解放前是个人上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不到现在死了,还难下葬”。话音刚落,其他四个都埋怨他:
“别胡说八道,要是有人把话传给大队干部,会让全家老小吃不着兜着走,明天有好看的了。”
“大队干部也是爹娘养出来的,也是人,可能是立场上过不去,才这样说的,顶多也说说而已,想起来明天不会派人来倒盘子,白衣裳我们子女还是要穿,老头子为人一世,就格一次了,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五个领大,也不容易。我们姐妹几个总要有点良心,都要穿白尽孝,最多大队的人来了,我们早点脱下也没关系。”宝良也开口了,虽然姐妹几个他是老四,但这个时候说出这样有份量的话,其他几个就不再说什么了。末了,宝根又接着说:
“明天的事要防早,老头子的棺材早点抬出,早点开饭,让吊丧的'亲眷,相帮的邻舍早点吃碗饭回去,大队真来人也迟了。”大家点头称是,分头忙明天的出丧事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请来穿尸衣的张老头就来了,相帮的邻舍也来得早。那老头喝了几口白酒,扒了碗饭,就喊话:着衣裳哩。
一帮人一手拿着孝装,一手拎着一捆稻柴,都围到了死者的床前,面朝床上的死人,第一排东边是大儿子,大媳妇,西边是小儿子,小媳妇,第二排东边是大女婿,大女儿,中间是中女婿一对,西边是小女婿一对,第三排是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一大群,全都齐唰唰地跪在柴上,呜呜地哭。张老头挑出死人的内衣内裤,递到大儿子宝根面前,宝根站起来,把这身衣裳穿在自己身上,这叫暖衣。脱下后交给老者,老人就喊:着上衣,说完就用白带子索住死人手,把带子穿进袖子,跪着的大人小人都站起来,跟着死人一道把上衣穿在自己的身上。等穿好裤子、鞋子,小小的房间里已是白鸦鸦一片。个个啼哭不停,呼着自己的称谓要逝者回家来。
“放高升(炮仗),出房哩!”张老头又喊。
“上来,大儿子捧头,小儿子捧脚,女婿大官托腰,出去!”叫到的人依次上前,做吩咐做的事,女的小的跟着,哭声不断。
外面正堂早有人安排停当,门口竖着一通芦帘,芦帘前摆着一张八仙桌,点着二支蜡烛,摆着酒盅、饭,再前面是一个自备的猪头,嘴里含着猪尾巴,寓意死者的人生有头有尾。挨在后边的,是来吃豆腐的亲眷吊孝来的贡品,放不下了,就再铺一张门板,一直接到场外头。
芦帘后是正堂,一口薄皮棺材南北摆放,棺材盖朝天翻着,死人出来正好放上,头在南,脚在北。接下来轮到媳妇为公阿爹梳头了,大媳妇上去,从额骨头向后,一梳子到底,死人头下放着一只麻筛,头发要掉在筛里厢,意思是死人有福气,死在上面,不会掉进地狱门。接下来是小媳妇,种秧不会看上埭,照着大媳妇的样子一样筛。筛好头,就要落材。这时,队里的人都差不多来齐了。田里有句话:假哭三声,豆腐烂撑,到别人家去吃豆腐,男的要拜揖,女人要哭,棺材前立满了外人,几个女人见人多了,开始哭出名堂来了:
先是大女儿哭道:
“阿伢亲爹,命是真正苦啊,生病日脚么呒得医呀,儿子多来不养爷,媳妇多来着草鞋。好爷听到哇呀!”
大媳妇一听,大女儿不安好心,立即来了调:
“阿伢公阿爹,有福自家不会享啊,姑娘出门忘记爹啊,十只茭白画眉嘴,回转来要望亲生爷啊,公阿爹记得哇呀!”二姑娘一听,大阿嫂话里有话,马上接道:
“阿伢好爷,天阿空来地阿空。一年做到头,还是二手空拳头呀,买块肉来喝口汤呀,煎条鱼来淘滴露,有人吃去还要溺出坏良心啊,亲爷记得哇呀!”小媳妇一听,二个姑娘讲话不客气,也接上来:
“阿伢公阿爹,后生苦啊不算苦,老来苦么真是苦啊,儿子端茶倒水蛮辛苦,那里见只雌雕头飞回来,看看生病的亲生爹啊,公阿爹记得哇呀!”小女儿听到二阿嫂不象腔,也接着来:
“阿伢亲爹啊,潮水落去还要涨上来啊,太阳今朝落去么,明朝还要出起来,亲爹你今朝出自格道门,啥辰光回家来啊,撤开一只壁角落,占到一只田角落,今生今世吃也吃好了用也用好了啊,免得有人戮指头望白眼呀!亲爹记得哇呀!”
宝根一听,女人们哭得不象腔调,立即大吼一声:
“贼女人家,哭得来象样哭,哭不来滚出门去,今朝日脚还讲坏话。”宝根喉咙一响,女人们都停止了哭声,屋里静下来了。外头正是亲眷上门吃豆腐时间,听得屋里没有了哭声,只好站在田岸上,提着丧礼不敢上门。乡下人有规矩:吃豆腐不听到哭声不进门。田岸上的人越聚越多,都站在外边不进门,宝根急了,昨夜讲好今天要早点下葬,几个女人不争气,坏了事,就叫起来:
“都是花洋布,好看不经用,老人死了,落点眼泪水不舍得,石头心肠。现在不哭,亲眷上不了门,存心叫老头子六亲不认?”说完,提起手,朝自家儿子的头上就是一巴掌,儿子疼,“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女人们看见了,又跟着呜呜地哭开了,吃豆腐的亲眷听到哭声,都陆续进了门。
张老头见时候不早,又喊道:
“落材!”
二个儿子又上前,一个捧头,一个捧脚,旁边的人抽掉棺材盖,老人死尸顺利落到棺材里了,下面是上夜就准备好的,散石灰铺底,上面棉被,还撒着几个铅币。张老头拿出准备好的一根中间穿着铜钿的麻线,在棺材二边一量,把中央的铜钿对准死者的鼻子,先在头两边塞上黄纸包的石灰,从头到脚,两边都塞上了石灰包,死尸牢牢地卡在棺材中央,再盖上红色的棺材被。又喊话:
“开相哩!”说完,就掀开一直盖在死者头上的遮面布。宝根带头,领着穿白衣的大大小小,围着棺材,左三圈,右三圈。刚转完,着衣老头就将穿着枣子的二只手箍套在死人手上,又在死人嘴里塞上一口饭,再用茶壶在嘴里洒进一点茶叶水。再喊:
“泯盖!”盖上了棺材盖,把铁钉依次插在盖的钉眼里,叫来宝根,翻出着肉衬衫的衣角,垫在第一颗钉上,拿起头,“嘭”“嘭”“嘭”三下,宝根、宝良忙回自己房间挟来自家床上被,宝根的在下,宝良的在上,依次盖在棺材盖上。
“卖路亭,抬棺材,上来,出门哩!”一个小人拎着篮,里面放满了刚折好的纸元宝,出门朝墓地跑去,四个抬夫嘴里咬着糕,端起棺材四只角,出了门,在场上转了三转,把棺材停在二只长凳上,系好二头的绳索,拍着棺材盖,五喊六冲地抬着棺材跑向墓地,穿白衣的至亲在前面,后边接着是亲眷,再后边是邻舍,拉开了二条田岸长,一路人啼哭着,浩浩荡荡地走上了送葬的路。来到墓地后,二个儿子挟着被子马上返回家,其他送葬的人都围着墓地看棺材落葬。棺材封土后亲眷邻舍才返回家,穿白衣的至亲,还要等泥土封完后,手拉着手,围着墓地左七圈,右七圈结人墙,好让老人长眠之地野鬼无法进入。
宝根和宝良急急回家,想早点开席。不料,到家时,大队派来的几个武装民兵,已经把烧好的几个菜倒在几只大面盆里了,弟兄俩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个人离去,不敢说一句话。他们几个良心还算好,没有倒在喂猪的猪食盆里,只倒在干净的面盆里,吃豆腐的人也不好讲究了,盛碗饭,在面盆里捞着混杂菜,将就着吃。这时,走上来一个中年男人,弟兄俩都认不得是那里亲戚。他把一个白纸礼包送到宝根手上,说:
“前天,你家一个青年报丧,错进了我家门,我不在家,屋里人过凶了,他留下了十块钱,晚上我们夫妻一商量,新社会了,呒啥大讲究,大家手里头紧,又是办丧事,这钱我们不能用。今天我来,就当送你一份礼,算我们是新结的朋友来吃豆腐,请你无论如何收下,吃完饭,我就走”。宝根兄弟俩听完话后,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眼泪象断线的珍珠落下来。
男人象亲眷邻舍一样,盛了碗饭,就着杂样菜,大口地吃了起来。不知啥时候的规矩:上死人家吃豆腐,一定要吃饱肚皮回家,不吃饭回家,又是要触霉头的。
男人吃完饭,抹抹嘴,回家了,在场的人都向他挥着手。
难舍修车匠散文
因步行健身需要,我变卖了骑行六年的自行车,然而每当上班途经一个修车摊位时,对于那位修车匠,我内心却总有一股难舍之情。
这是一个破旧的修车摊,摊位在熙熙攘攘的街道角落,用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自行车和油渍不堪的油布大伞临时搭建而成。修车匠是一位身形清瘦、皮肤黝黑、年近花甲的聋哑人,他头发花白,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的衣服被洗的像薄片一样。
印象中,不论刮风下雨,他似乎从不缺席。很多人都愿意在他那里修车,一者对比其他摊位来说,他的要价不高,通常补车胎、换踏板就几块钱;二者他动作娴熟,能快速准确地完成修补,不耽误时间。
为此,我在自行车遇到问题时,总爱去他那里寻求帮助,修补的次数愈来愈多,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老朋友。
这位修车匠虽残疾却不卑微,他靠自己的双手谋得生活的保障。他的工作简单而平凡,却是脚踏实地、积极向上,比起那些为改变命运而求神拜仙的人,他是何等的高尚!比起那些为生活工作琐事而怨声载道的人,他是何等的'豁达!比起那些形色匆匆、愁容满面的人,他是何等的洒脱!
今天,我再一次步行经过了这个修车摊,再一次看见了他无声的背影,但这一次我却萌生出了祝福之意。有形间,他修补的是自行车;无形中,修补的却是人生。他虽是残疾的,却是幸福的,我祝福他,为他的幸福而祝福。
乡间剃头匠散文
我一个同学,初中毕业学了剃头手艺,成了乡间剃头匠。记得有一回跟他师父到我们村剃头,那时他刚学不久,看见我时,很兴奋地笑了,没有半点难为情。剃头匠是体面的,毕竟是门手艺,乡村人除了种田,大多会学门手艺,木匠、泥瓦匠、石匠、铁匠、漆匠、厨子、吹鼓手等等,剃头匠算轻松的,挣钱也容易,不管世道如何变化,人总要剃头吧。
我本不想要老剃头匠剃头,他太老了,走不动路似的,特别那双手,颤巍巍的,叫人感觉害怕。可奇怪的是,只要剃刀在手,老头立即变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手也不抖了,下手准确,力道恰到好处。村里长辈们笑话我,老剃头匠就这样,手抖多少年,只要开始剃头就像换了一个人,放心吧,没事。我还是担心,毕竟年纪大了,要是一个愣神,手中剃刀的力度大了些,那可是把锋利无比的剃刀啊!
正好见到我的同学朝我笑,还挤着眉,笑容里有很多内容,大概因为师傅在场,不好多说什么,不然早就奔过来拉着我诉说别后情景了。其实在校时,咱们关系一般,他属于不爱学习的那种,整天变着花样玩,成绩一塌糊涂,能够混个初中毕业已经谢天谢地了。而我是个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安安静静,成绩总是班级里的前几名,考上了县城的高中,也算是件比较风光的事。本来我想在县城理发,城里发型时髦精神,可剃一次头要3毛钱,对农村孩子来说,太贵。
于是,我就在星期天回家的'时候剃头,在家剃头不要钱。其实也不是不要钱,那时乡间剃头都是包年的,家里几口人,每人每年十来斤粮食。年底,老剃头匠的儿子拉着板车,带着小秤,挨家挨户称粮食,那情景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老剃头匠一家一家说着感谢的话,态度诚恳,心怀感激,而每家人都对老剃头匠表示感谢,也是诚心诚意。现在想来,那时人们之间的关系真是朴实得很,遇到一两家家庭困难的,老剃头匠就会让少称几斤粮食,或者干脆算了,但那家人肯定不依不饶,非要足额称出来,只有这样才心安理得,老人家辛苦一年,可不能让人家白忙活。
我要同学给我剃头,他挠着自己的头说,还没学会呢,现在只是跟师傅打打下手,做做杂事。我鼓励他,总有第一次嘛,你试试,剃坏了不怪你。得到师傅应允后,同学在我的头上开始了他人生第一次剃头实战,说实话,我有些后悔,他不仅把我的头剃得乱七八糟,而且手也发抖,比他师傅闲着的时候抖得更厉害。
后来几年,学业渐渐繁重,我回家少了,剃头都在县城,虽说是高消费,也只有咬咬牙,认了。而家里人剃头,还是找乡间剃头匠,老剃头匠退休了,我的那个同学接替,他出师了,手艺不错。只是他剃头归剃头,从没要过我家一粒粮食。父亲过意不去,他就说,我和你儿子是同学,像亲兄弟一样,我能要你的粮食么?说得理直气壮,父亲只好作罢。
倒是我很惭愧,几年了,一次也没遇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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