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在火车上的杂文随笔(共含12篇),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同时,但愿您也能像本文投稿人“昵称不能为空哦”一样,积极向本站投稿分享好文章。
在火车上的杂文随笔
又重新读了遍这篇日记,突然觉得有些厌烦。我大概是太着迷于自我反馈了,不断去回想某些时间点,陶醉于反复观摩自己的成长。我发自内心地写下这里的每一句话,然而也觉得每一句都似曾相识,和上一篇,上上一篇,甚至上上上一篇都没有太大的区别。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都全心专注于拿到更好的gpa,于是做到了就气喘吁吁地看着成绩单傻笑。然而生活还有更多呀,我应该写一写在加州的博物馆、遇到看到的琐碎又好笑的家庭日常,加州的华人区,圣诞夜的灯光,下雪后冷哭了的纽约火车,我看了两个小时的米开朗琪罗展和一同去的小学妹,妈妈做的菜,和朋友们的视频聊天…我有这么多可以说,为什么要沉迷于一遍又一遍地讲述我早就牢记于心的目标呢?然而明天就要back to the grind的我,心里也有些紧张吧,还是会害怕失败,不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希望明天的自己知道,这样不安又兴奋的心态,是全然健康的,就当做自己拥有整个世界吧,笑一笑,接受这样的祝福,不仅仅明天,今天和昨天也都很好。
坐在回费城的车上,看着窗外,现在天黑得晚了些,快五点了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刚刚过了一座桥,隔着手机屏幕,铁锈般的颜色一根根桥梁地染过去,前排的窗户楞上夹着半个红日,还是有点晃眼睛。
今天是寒假的最后一个下午,明天就是春季学期了。
在大三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我说过,每到这样的节点,就会格外萌生各种美好的景愿来。我们的生活总是处于持续的变化,而人总恋旧,唯独在这样的时候,我们才一致地去主动期待变化发生。新的总是好的,或者说,崭新是更好的,新的生活意味着不犯过去的错。
上学期在我这样祝愿以后,我的生活里确实有了很多新的东西,我想要实现的事情基本上都做到了。只有一件事拖延了些,但这学期辛苦点,倒也不算什么。那时想要的,有些是当时的,有些是长期的,我还是很满意的。于是寒假在家的几天里,我毫无廉耻地过上了一天睡十三个小时,醒来的时间里都在吃的生活。体重控制?不存在的。时间管理?再睡会儿吧。因为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休息,我真的每天什么都不做,爸爸妈妈也知道我期末时有多累,反而劝我再多睡点儿。
说起来好笑,每个学期结束我都是实心实意地认为自己是付出全力了的,自我安慰也好,抹不开面儿也好,我都会这么告诉自己。平心而论,大一和大二的第一个学期我学习可说不上多好,我至今都在为大二上的GPA肉疼。不过那时刚考完试心里就知道了吧,跟朋友哭诉反而被他一脸耿直地批判就是太低,气得我之后一个学期读不下去reading想想他就可以。那时只能咬着下嘴唇告诉自己,这是必经的迷茫,毕竟这么多年当学生大大小小的考试拿着过山车式的分数,我没学会别的',就是比较擅长咸鱼翻身。
题外话,朋友5月要毕业了,要去看他的毕业典礼好开心!
然而人是该有些低谷期的,这是自然规律,没有一个人避得开,若是避开了,反而是不健康的。那时梦三纵横欧洲,我也以为自家主队会长盛不衰,然而没辙的事情还是要接受的。接受了,反而态度积极些。
因此我也有些感激近来面对的一波低估,以及我仍然有些弱鸡的事实。我的gpa还可以,至少我也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绩点低了。然而上升空间还是很大很大很大的,于是下个学期又开始丧心病狂地盘算。回过头来,上个学期结束时我是真心认为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的,因此成绩也还不错,我也写出了我目前为止最好的几篇论文。但细细推敲,这个学期我水过去的东西…也很多啊。法语我是确实可以分数更高的,一方面懒了些不好好写作业,一方面考试撞上我心情不好,这也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非常无可奈何了。而语言学,尽管我很喜欢这个学科这门课成绩也很好,但心里清楚自己是怎么浑水摸鱼的。但我还是厚脸皮地劝说自己,至少现在会画语法树了,也不算真的混过去的嘛。而文学课我都很难做到很好,至少达不到我自己的期待,幸好最后一段时间非常拼命地为论文准备,稳住了结果,没有像大二秋天某节课那样血崩。如果我可以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在学期中就更扎实一些,因为事实证明哪怕是无意的积累最终都会救自己的命。我是决计想不到大一为了艺术史读下来的一篇论文最终会让我在上学期的期末选择了这个题材。
现在认命地觉得,偷懒也是努力的一部分。我不可能要求自己每一天都充满鸡血地投入学习,但这也不是偷懒的借口。正相反,我希望自己下学期能够更加努力,控制好作息,每节课都把该准备的东西早早读完做好。只是当我再次陷入低潮倦怠不堪的时候,我能够温柔地原谅自己,在心里抱抱自己,知道我已经做得足够好。
下个学期我仍然想要更高的gpa,充分的考试准备,更大量的阅读,更健康的生活,对别人更好。我也想要听关心我的人的建议,把小事做好。
我一直都很喜欢春天的学期,大概已经把该犯的错都在秋天犯了一遍,春天的我能够稍微机灵点。
本来想要写点书评,然而又成了一篇self-reflective的鸡血。然而明天就要放弃13个小时的睡眠去上4节课了,我还真的挺需要鸡血的hhhh
火车,灯光-
齐刷刷的座位-
男的,女的-
睡的,躺的-
东倒西歪-
夜深了-
有人在讲话-
有人却在睡觉-
是高三:孙xing星
远山微蒙
白雪覆盖山顶
黎明自远方
慢慢走来
村庄渐渐清晰
然后消失
一条路
栓在下一个
村口上
我注视着它们
透过蒙有微尘的玻璃
“来,早餐十五元”
我坐上海去青岛的直快列车,回老家探亲,
在火车上作文
。我占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为的是能看到外边的景物。火车越开越快,我觉得车外面的树木、高楼,迅速地向后倒去。一块块绿色的
我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忽然车厢里传采了吵闹声,
旅客们议论纷纷,都说青年人太不像话。我想老大爷年老体弱,怎么能老站着呢!我是爸爸妈妈笑着说我做得很对,我心里很高兴。
在飞驰的火车上,那“轰隆隆”发动机的声响掩盖了车上人们的呼噜声。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绿油油,但是这绿还是夹杂着一些淡黄,让人感到心情舒畅的绿。这是一个村庄,一个古老的村庄,那白墙黑瓦的楼房,紧紧地靠着,每一栋楼房前都种着一些油菜花,而这田里还有稻草人,天空中飞的鸟降落在这田里,看见了这稻草人,本来还想吃上几粒,却猛然间,扑闪翅膀飞了。她看了,笑了笑。
忽然间,这一个小女孩听到了在呼噜声中格外引人的对话。坐在前面的一个小朋友问妈妈:妈妈,火车为什么有两条轨道支撑着啊?”“宝贝,火车就像是你呀,就像是全世界的宝贝,而那两条轨道便是我和你爸爸,只有有了爸爸和妈妈这两条轨道,小火车你才能跑得更快,更顺畅啊!脱离了轨道的火车,它就像是孤儿,很难开动了。”“妈妈。”前面的小朋友扑上去亲了她的妈妈一口,“我爱你和爸爸。”
她,这一个女孩听不下去了,只感觉自己的两颊有一串水灵灵、泛着金光的泪珠滑落。她的脸湿润了,那一串泪迹将她白白的脸蛋破坏了,她哭了。
她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的爸爸去世了,她今天又和妈妈赌气,从家里跑了出来,买了张火车票,当时她决定再也不理妈妈了,她要逃到远方,逃到一个无人问津的世界。她是一辆少了一条轨道的火车,她在行驶的路上,总是一摇一摆,现在她孤身一人,没了两条轨道,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哪里。
她后悔了,她不应该破门而出,她不应该和妈妈赌气。她想妈妈了,她想爸爸了。又一行泪珠滑落,她决定了要好好爱妈妈,不让妈妈生气,好好地保护、好好地珍惜,好好地爱她的最后一条轨道。少了爸爸还能有妈妈,还有一条轨道指引着她,她不会再离家出走了。
火车依旧是“轰隆隆”地飞驰在两条轨道上,前面的小朋友睡着了,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她也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爸爸来找她了,她就像是一辆火车,快乐地、幸福地行驶在爸爸妈妈这条轨道上,梦中的她微微地笑了……
六年级:湘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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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7日· 星期一· 晴
暑假过的可真快!又要开学了!我要从姥姥家回北京了!最好在火车能有一个伴。
真是天助我也,有一个和我都是九周岁的'小男孩,他叫殷鹏,他是从青龙山来的,要到北京去参加葫芦丝考级,殷鹏是一个小胖子,对人说话特别和气,很开朗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男孩,我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他自己说他的学习成绩始终是前三名,我很羡慕他,所以我要好好学习,我马上就要升四年级了,我就更要好好学习了。
在缆车上随笔
缆车,从一个制高点陡然往下滑行,有人大声地呼叫起来。接着,视野便开阔起来。
眼下是深不见底的青峦,如果悬挂缆车的绳索断掉,我们便真正地飞起来——是下——坠,落进绿色的海洋。我不敢想,赶紧闭上眼。但天籁和周围的呼叫又让我急于打开视线。
挺起的山脊,是大地的龙脉,它几乎是垂直的,像一个巨人怒视着我。脊上的岩石,铁青着脸,它那瘦削的皮肤,棱角分明,好似一位严肃的老者。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要与我们迎头撞上了,却又陡然升起。车上又传出一片惊呼。
在这更高的地方,我们被云海重重包圍,两边是无穷无极的沟壑,没有终点。缆车带着我们翻越了一座又一座山,饱览了人间极致的风景,心却在忽高忽低中迷失。
山脉是人间悲壮的大河,他绵延不绝,流淌很久才会停歇,带着远古的沉思与儒道的内敛。此时,我仿佛听到了远古精神的.跫音。一个执守的信念在沉默的时间之流中化成了大地的奇迹,这层层叠叠的褶皱原本是心灵的纠缠和挣扎!凌空的姿态让浮于时空之外的我庆幸地窥见了大山的全部秘密,一瞬间悟到了扑朔迷离乱象后的本真,也似乎回到了自己的本心。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那场雨,我又会被怎样的风景包围。也许,在更多的时间里,我“只在此山中”,头上是浓密的树叶,脚下是青青的石阶,感受巨大山体辐射过来的凉意,也感受随之而来的无形的压迫。也许会绕过淙淙流淌的山泉,遇到火焰般盛开的寂寞花树,与安详的鸟儿擦肩而过。也许只有在这些惊喜变为熟视无睹的单调后,在极度疲累的最后一刻,我才能登上山顶,体味“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在喘息中望着群山与白云,感动努力过后的回报。
徒步登山与乘坐缆车,并没有好坏之别,它们甚至是殊途同归的两条道路。徒步攀登重在过程,是一种心灵的迁徙,是布满风沙与荆棘的路途人生。“人生只是行走的影子”,莎士比亚如是说。手拄竹杖,脚踏芒鞋,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叹着“一蓑烟雨任平生”,这本身就是一种风景,即使达不到最后的终点,山也会感念你赋予它的脚印,不然,没人登的山,便成了荒郊野岭。在这过程中,你思考着,想象着,就像是山的怀抱中的孩子。你听到的是鸟鸣,风声,感到的是阳光、甘露。风餐露宿,也许会成为一位真正的行者吧。
而坐缆车,重在顿悟。很像欣赏一幅名画,来不及细细体味,就在一瞬间与其灵魂产生了碰撞。却同时错过了它的创作缘起,它的细微结构。在缆车上升时,四面八方全是巨人般的山体,是视觉的冲击,是脱离了山本身而飞向云端的极度愉悦。缆车在凌驾于山的制高点时,看着如蚂蚁般沿路攀援的人,欣喜之余,一丝遗憾潜滋暗长。是啊,快速简洁必然以浓缩细节为代价!人在利用工具达到便利时,也必然失去体会过程的机会,哪怕这过程只是艰辛。而这得与失的人生棋局,利弊优劣谁能判定?我们能做的怕也只是在人生扁舟中沉思自省,少些迷失,多些豁达,也许仍可学古人豪气顿生吟诗作赋平添诗意吧。
释然才是最重要的,无论选择哪一条道路,用心去走完才是最珍贵。这样,人才会满心感激地迎接生命中的每一处风景。
八月火人杂文随笔
朋友心心念念一年多的火人节,今年终于去了。
虽然自己没有去,但是当我知悉火人节的来由后,就变得非常期待朋友的照片了。
每年八月都会有一个名叫黑石城的城市在美国的沙漠中出现,每年这个有八万人的城市只会存在一周,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盐碱沙漠中,人们建筑了这个城市,又在最后的时候带走所有城市和生活的痕迹。
因为这个城市的最大原则,就是“不留痕迹”。
每个人都要带上自己的行囊风尘仆仆地来到这个荒漠,又在最后的时候带着自己的行囊离开。许多艺术家会在这里搭建各式各样疯狂的雕塑,或者说艺术品,然后又会将他焚毁,于是这些雕塑就会拥有一种被毁灭的美感,虽说火是如此狂暴,但是莫名地却让人心生敬畏。
刚刚得知这个城市的时候,觉得这难道不就是一个纸镇吗?一个不会真实存在于地图上的城市,却是一个许多人心心念念的地方,一个艰苦维绝也要完成的旅途。大家希冀之地不会是这什么都没有的沙漠,而是毁灭后重生的感觉,享受末世的放纵感。就像是一个大型的乌托邦,人人在这里放纵自己,重新寻找自己。
真是一个狂野的旅途,一边让人羡慕,一边让人害怕。我并不畏惧旅途的.艰苦,我畏惧的是,彻底的狂欢过后,我还能忘记这难得的放纵的喜悦吗?在享受过这样无理据的生活后,我们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吗,经历毁灭的美丽后,还能自如地在平凡的日常中假装自己毫不在乎吗?
火人的存在,每一年都会存在,但是每一年都会被烧毁,直冲云霄的火海,真的很好奇,在场的人会是怎么样的想法呢?
也许当自己对自己的生活彻底失望的时候,就会想奋不顾身地前往黑石城,去哪里看看有趣的人们,重新学习生活的乐趣。
真期待朋友的照片呢。
这个世界上,有离别的伤感、有重逢的喜悦、有踏上前路的激动和忐忑不安……而这一切,总是在火车站上完美上演。
曾经有人给我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一对情侣在一起很久了,男孩在北京工作,而女孩在河南洛阳工作。每当男孩思念女孩时,他就会挑个假日或请假,买一张火车票回到洛阳。不管男孩什么时候回来,女孩总会在火车站里等待男孩。当男孩要回北京时,女孩也会去送他。有一次,男孩要走了,在火车快要发车时,刚踏入车厢的男孩给女孩打了一个视频电话,看着女孩泪汪汪的眼睛和不舍的神情,男孩毅然撕掉了火车票,走出了车厢。我觉得,那些一来一往的车票不仅仅是一张纸,那上面汇集了沉甸甸几百公里的爱。
有一次放暑假,我和妈妈打算去爸爸那边玩儿几天,我们上了火车,找到了座位。我们对面是几个20来岁的小伙子,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他们是大学毕业后来找工作的。我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们对未知前路的期待。下了火车后,我们在爸爸那边高高兴兴地玩儿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然后不舍地离开了。
世界上的精彩多种多样,而我的探索还在继续。
看了太多的电影慢镜头,绿皮火车慢慢地进站,等待的人涌上前面。或者是绿皮火车慢慢地行驶过樱花树下,一片片的樱花飘到天空上。所以,我一直特别喜欢绿皮火车,一是喜欢绿皮火车的意象,一是喜欢绿皮火车可以经过很多很漂亮的地方。因为这种火车行驶地很慢,所以留给了我更多的时间去欣赏美景。
喜欢坐绿皮火车靠近车窗户的位置,看着所有的景象慢慢倒退,前方新的良辰美景都慢慢地涌了过来。遇到的景象大部分是广阔的田野,有时候是绵延的山脉,有时候运气好,还会看见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河流,像是太阳的光全部洒在了水里。有时候会看到城市的一角,距离城市中心比较远的地方,但是还是能够看见一点霓虹的样子。
特别是如果做一列从北国到南国的列车,你会看见冰雪慢慢地变成了骄阳,干枯的枝丫慢慢地变成了大片的绿色阔叶,就好像你控制了时间,让同一时刻时光旋转了起来。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受。如果做内陆到沿海的火车,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你会发现,干枯的土地变得潮湿,梯田变成了平原,有时候还会看见海,一望无际的蓝色。
我喜欢绿皮火车慢慢行走地从容,更喜欢在车上邂逅美景的欣喜。
穿过拥挤的人群,我艰难地挤上了火车。
火车早已锈迹斑斑,如同饱经风霜的巨兽,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为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
我在拥挤的过道中行走,找寻着自己的座位。沿途,我望见了各种各样的人:捧着书看报的眼镜大叔;抽着烟与别人大声聊天的中年男子;几个聚在一起,喧哗打牌的小年轻。
我找的了自己的座位,靠在窗边。对面一位中年妇女,她面色红润,静静地坐在那儿。她的右边坐着一个小男孩,看上去仅有两三岁,很讨人喜欢。
小男孩有一些坐不住了,开始四处奔走,玩乐。到对桌拍一拍桌子,玩一玩手上的玩具。他来到我跟前,指着我身前的箱子,用好奇的目光望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微笑地对他说了声:“你……你好。”他似乎被我吓到了,便走开了。
我有了些困意,迷糊着。想起儿时母亲带我乘火车的经历。那时的我很像身前的这个孩子。我想要一个玩具,又哭又闹,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心仪的玩具便喜笑颜开,迫不及待地向周围的人炫耀。我印象中的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挂满了微笑。
金色的阳光洒满车厢,我醒了。对面的妇女依然静静地坐着。不同的是,小男孩已经在她的怀里安然入睡。阳光下的母子俩格外美好,可爱。这简简单单的幸福,多么令人向往。
火车进站了,我连同美好的记忆,一同带走。
老舍:番表――在火车上
我俩的卧铺对着脸。他先到的。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和茶房捣乱;非我解决不了。我买的是顺着车头这面的那张,他的自然是顺着车尾。他一定要我那一张,我进去不到两分钟吧,已经听熟了这句:“车向哪边走,我要哪张!”茶房的一句也被我听熟了:“定的哪张睡哪张,这是有号数的!”只看我让步与否了。我告诉了茶房:“我在哪边也是一样。”
他又对我重念了一遍:“车向哪边走,我就睡哪边!”“我翻着跟头睡都可以!”我笑着说。
他没笑,眨巴了一阵眼睛,似乎看我有点奇怪。
他有五十上下岁,身量不高,脸很长,光嘴巴,唇稍微有点包不住牙;牙很长很白,牙根可是有点发黄,头剃得很亮,眼睛时时向上定一会儿,象是想着点什么不十分要紧而又不愿忽略过去的事。想一会儿,他摸摸行李,或掏掏衣袋,脸上的神色平静了些。他的衣裳都是绸子的,不时髦而颇规矩。
对了,由他的衣服我发现了他的为人,凡事都有一定的讲究与规矩,一点也不能改。睡卧铺必定要前边那张,不管是他定下的不是。
车开了之后,茶房来铺毯子。他又提出抗议,他的枕头得放在靠窗的那边。在这点抗议中,他的神色与言语都非常的严厉,有气派。枕头必放在靠窗那边是他的规矩,对茶房必须拿出老爷的派头,也是他的规矩。我看出这么点来。
车刚到丰台,他嘱咐茶房:“到天津,告诉我一声!”
看他的行李,和他的神气,不象是初次旅行的人,我纳闷为什么他在这么早就张罗着天津。又过了一站,他又嘱咐了一次。茶房告诉他:“还有三点钟才到天津呢。”这又把他招翻:“我告诉你,你就得记住!”等茶房出去,他找补了声:“混帐!”
骂完茶房混帐,他向我露了点笑容;我幸而没穿着那件蓝布大衫,所以他肯向我笑笑,表示我不是混帐。笑完,他又拱了拱手,问我“贵姓?”我告诉了他;为是透着和气,回问了一句,他似乎很不愿意回答,迟疑了会儿才说出来。待了一会儿,他又问我:“上哪里去?”我告诉了他,也顺口问了他。他又迟疑了半天,笑了笑,定了会儿眼睛:“没什么!”这不象句话。我看出来这家伙处处有谱儿,一身都是秘密。旅行中不要随便说出自己的姓,职业,与去处;怕遇上绿林中的好汉;这家伙的时代还是《小五义》的时代呢。我忍不住的自己笑了半天。
到了廊房,他又嘱咐茶房:“到天津,通知一声!”“还有一点多钟呢!”茶房了了他一眼。
这回,他没骂“混帐”,只定了会儿眼睛。出完了神,他慢慢的轻轻的从铺底下掏出一群小盒子来:一盒子饭,一盒子煎鱼,一盒子酱菜,一盒子炒肉。叫茶房拿来开水,把饭冲了两过,而后又倒上开水,当作汤,极快极响的扒搂了一阵。这一阵过去,偷偷的夹起一块鱼,细细的咂,咂完,把鱼骨扔在了我的铺底下。又稍微一定神,把炒肉拨到饭上,极快极响的又一阵。头上出了汗。喊茶房打手巾。吃完了,把小盒中的东西都用筷子整理好,都闻了闻,郑重的放在铺底下,又叫茶房打手巾。擦完脸,从袋中掏出银的牙签,细细的剔着牙,剔到一段落,就深长饱满的打着响嗝。
“快到天津了吧?”这回是问我呢。
“说不甚清呢。”我这回也有了谱儿。
“老兄大概初次出门?我倒常来常往!”他的眼角露出轻看我的意思。
“嗳,”我笑了:“除了天津我全知道!”
他定了半天的神,没说出什么来。
查票。他忙起来。从身上掏出不知多少纸卷,一一的看过,而后一一的收起,从衣裳最深处掏出,再往最深处送回,我很怀疑是否他的胸上有几个肉袋。最后,他掏出皮夹来,很厚很旧,用根鸡肠带捆着。从这里,他拿出车票来,然后又掏出个纸卷,从纸卷中检出两张很大,盖有血丝胡拉的红印的纸来。一张写着――我不准知道――象蒙文,那一张上的字容或是梵文,我说不清。把车票放在膝上,他细细看那两张文书,我看明白了:车票是半价票,一定和那两张近乎李白醉写的玩艺有关系。查票的进来,果然,他连票带表全递过去。
下回我要再坐火车,我当时这么决定,要不把北平图书馆存着的档案拿上几张才怪!
车快到天津了,他忙得不知道怎好了,眉毛拧着,长牙露着,出来进去的打听:“天津吧?”仿佛是怕天津丢了似的。茶房已经起誓告诉他:“一点不错,天津!”他还是继续打听。入了站,他急忙要下去,又不敢跳车,走到车门又走了回来。刚回来,车立定了,他赶紧又往外跑,恰好和上来的旅客与脚夫顶在一处,谁也不让步,激烈的顶着。在顶住不动的工夫,他看见了站台上他所要见的人。他把嘴张得象无底的深坑似的,拚命的喊:“凤老!凤老!”
凤老摇了摇手中的文书,他笑了;一笑懈了点劲,被脚夫们给挤在车窗上绷着。绷了有好几分钟,他钻了出去。看,这一路打拱作揖,双手扯住凤老往车上让,仿佛到了他的家似的,挤撞拉扯,千辛万苦,他把凤老拉了上来。忙着倒茶,把碗中的茶底儿泼在我的脚上。
坐定之后,凤老详细的报告:接到他的信,他到各处去取文书,而后拿着它们去办七五折的票。正如同他自己拿着的番表,只能打这一路的票;他自己打到天津,北宁路;凤老给打到浦口,津浦路;京沪路的还得另打;文书可已经备全了,只须在浦口停一停,就能办妥减价票。说完这些,凤老交出文书,这是津浦路的,那是京沪路的。这回使我很失望,没有藏文的。张数可是很多,都盖着大红印,假如他愿意卖的话,我心里想,真想买他两张,存作史料。
他非常感激凤老,把文()书车票都收入衣服的最深处,而后从枕头底下搜出一个梨来,非给凤老吃不可。由他们俩的谈话中,我听出点来,他似乎是司法界的,又似乎是作县知事的,我弄不清楚,因为每逢凤老要拉到肯定的事儿上去,他便了我一眼,把话岔开。凤老刚问到,唐县的情形如何,他赶紧就问五嫂子好?凤老所问的都不得结果,可是我把凤老家中有多少人都听明白了。
最后,车要开了,凤老告别,又是一路打拱作揖,亲自送下去,还请凤老拿着那个梨,带回家给小六儿吃去。
车开了,他扒在玻璃上喊:“给五嫂子请安哪!”车出了站,他微笑着,掏出新旧文书,细细的分类整理。整理得差不多了,他定了一会儿神,喊茶房:“到浦口,通知一声!”
载一九三六年十月《谈风》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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