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溜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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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溜黄菜》

篇1: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溜黄菜》

常听人说北方人不善食鱼,因为北方河流少,鱼也就不多。我认识一位蒙古贵族,除了糟溜鱼片之外,从不食鱼;清蒸鲥鱼,干烧鲫鱼,他不屑一顾,他生怕骨鲠刺喉。可是亦不尽然。

不久以前我请一位广东朋友吃石门鲤鱼,居然谈笑间一根大刺横鲠在喉,喝醋吞馒头都不收效,只好到医院行手术。以后他大概只能吃“滑鱼球”了。我又有一位江西同学,他最会吃鱼,一见鱼脍上桌便不停下箸,来不及剔吐鱼刺,伸出舌头往嘴边一送,便见一根根鱼刺贴在嘴角上,积满一把才用手抹去。可见食鱼之巧拙,与省籍无关,不分南北。

《诗经 陈风》:“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食鱼,必河之鲤?”“河”就是黄河。鲂味腴美,《本草纲目》说“鲂鱼处处有之”。汉沔固盛产,黄河里也有。鲤鱼就更不必说。跳龙门的就是鲤鱼。冯谖齐人,弹铗叹食无鱼,孟尝君就给他鱼吃,大概就是黄河鲤了。

提起黄河鲤,实在是**有名。黄河自古时常泛滥,七次改道,为一大灾害,治黄乃成历朝大事。清代置河道总督管理其事,动员人众,斥付巨资,成为大家艳羡的肥缺。

从事河工者乃穷极奢侈,饮食一道自然精益求精。于是豫菜乃能于餐馆业中独树一帜。全国各地皆有鱼产,松花江的白鱼、津沽的银鱼、近海的石首鱼、松江之鲈、长江之鲥、江淮之、远洋之鲳……无不佳美,难分轩轾。黄河鲤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豫菜以开封为中心,洛阳亦差堪颉颃。到豫菜馆吃饭,柜上先敬上一碗开口汤,汤清而味美。点菜则少不得黄河鲤。一尺多长的活鱼,欢蹦乱跳,伙计当着客人面前把鱼猛掷触地,活活摔死。鱼的做法很多,我最欣赏清炸酱汁两做,一鱼两吃,十分经济。

清炸鱼说来简单,实则可以考验厨师使油的手艺。使油要懂得沸油、热油、温油的分别。有时候做一道菜,要转变油的温度。炸鱼要用猪油,炸出来色泽好,用菜油则易焦。

鱼剖为两面,取其一面,在表面上斜着纵横细切而不切断。入热油炸之,不须裹面糊,可裹芡粉,炸到微黄,鱼肉一块块地裂开,看样子就引人入胜。撒上花椒盐上桌。

常见有些他处的餐馆做清炸鱼,鱼的身分是无可奈何的事,只要是活鱼就可以入选了,但是刀法太不讲究,切条切块大小不一,鱼刺亦多横断,最坏的是外面裹了厚厚一层面糊。

两做鱼的另一半酱汁,比较简单,整块的鱼嫩熟之后浇上酱汁即可,唯汁宜稠而不黏,咸而不甜。要撒姜末,不需别的佐料。

篇2: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菜包》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菜包》

华北的大白菜堪称一绝。山东的黄芽白销行江南一带。我有一家亲戚住在哈尔滨,其地苦寒,蔬菜不易得,每逢阴年倩人带去大白菜数头,他们如获至宝。在北平,白菜一年四季无缺,到了冬初便有推小车子的小贩,一车车的白菜沿街叫卖。普通人家都是整车的买,留置过冬。夏天是白菜最好的季节,吃法太多了,炒白菜丝、栗子烧白菜、熬白菜、腌白菜,怎样吃都好。但是我最欣赏的是菜包。

取一头大白菜,择其比较肥大者,一层层的剥,剥到最后只剩一个菜心。每片叶子上一半作圆弧形,下一半白菜帮子酌量切去。弧形菜叶洗净待用。准备几样东西:

一、蒜泥拌酱一小碗。

二、炒麻豆腐一盘。麻豆腐是绿豆制粉丝剩下来的渣子,发酵后微酸,作灰绿色。此物他处不易得。用羊尾巴油炒最好,加上一把青豆更好。炒出来像是一摊烂稀泥。

三、切小肚儿丁一盘。小肚儿是猪尿泡灌猪血芡粉煮成的,作粉红色,加大量的松子在内,有异香。酱肘子铺有卖。

四、炒豆腐松。炒豆腐成碎屑,像炒鸽松那个样子,起锅时大量加葱花。

五、炒白菜丝,要炒烂。

取热饭一碗,要小碗饭大碗盛。把蒜酱抹在菜叶的里面,要抹匀。把麻豆腐、小肚儿、豆腐松、炒白菜丝一起拌在饭碗里,要拌匀。把这碗饭取出一部分放在菜叶里,包起来,双手捧着咬而食之。吃完一个再吃一个,吃得满脸满手都是菜汁饭粒,痛快淋漓。

据一位旗人说这是满洲人吃法,缘昔行军时沿途取出菜叶包剩菜而食之。但此法一行,无不称妙。我曾数度以此待客,皆赞不绝口。

听梁实秋侃京味儿美食

梁实秋出身在书香门第家庭,父母都精于烹饪饮食之道,这对梁实秋的影响非常大。年轻好学的梁实秋在饱览京城风物景致的同时,也尝遍了京城的美食。

梁实秋去过许多北京的名菜馆,如全聚德、便宜坊、宝华寺、忠信堂、玉华台、厚德福、正阳楼、致美斋、东兴楼、春华楼、润成楼、砂锅居、烤肉宛、烤肉季等等。

梁实秋不仅在一些名馆就餐,并且还对一些地方的历史背景、人文环境进行过一些考证和介绍,比如,梁实秋在介绍“铁锅蛋”这道厚德福制作的河南名菜时就曾这样描写:

厚德福饭庄“名气不小,是当时惟一老牌的河南馆。本是烟馆,所以一直保存那些短炕,附带着卖些点心之类,后来实行烟禁,就改为饭馆了。时值袁世凯当国,河南人士弹冠相庆之下,厚德福的声誉因之鹊起。嗣后生意日盛,但是风水关系,老址决不迁移,而且不换装修,一副古老简陋的样子数十年不变。”

“芙蓉鸡片”是东兴楼的独特拿手菜。在介绍“芙蓉鸡片”时,梁实秋也介绍了东兴楼的来历:

“东兴楼在东华门大街路北,名为楼其实是平房,三进又两个跨院,房子不算大,可是间架特高,简直不成比例,据说其间还有个故事。当初兴建的时候,一切木料都已购妥,原是预备建筑楼房的,经人指点,靠近皇城根儿而盖楼房有窥视大内的嫌疑,罪不在小,于是利用已有的木材改造平房。据说东兴楼的厨师来自御膳房。在北京山东馆子里,东兴楼无疑的当首屈一指。”

梁实秋还介绍了另一个名菜馆致美斋:

“因生意鼎盛,在对面一个非常细窄的尽头开辟出一个致美楼,楼上楼下全是雅座。但是厨房还是路东的致美斋的老厨房,做好了菜由小伙计提着盒子送过街。”

在提起北平的白切肉时,梁实秋又描述了一番砂锅居。他说,“砂锅居是俗名,正式的名称是‘居顺和’,坐落在西四牌楼南边缸瓦市路东,紧靠着定王府的围墙。据说所以有此名称是由于大门口设了一个灶,上面有一个大砂锅,直径四尺多,高约三尺,可以煮一整只猪。这砂锅有百余年的历史,传说从来没有换过汤!”

京城的哪条胡同中有什么名吃食、哪家馆子里有什么风味菜,梁实秋几乎都能说得出来。

梁实秋在《雅舍谈吃》一书中,描写了许多京城美食中的杰作,有全聚德、便宜坊的烤鸭;正阳楼、烤肉宛、烤肉季的烤羊肉;厚德福的铁锅蛋、瓦块鱼、核桃腰;玉华台的水晶虾、汤包、甜汤核桃酪;致美斋的锅烧鸡、煎馄饨、爆双脆、爆肚;东兴楼的芙蓉鸡片、乌鱼线、虾籽烧冬笋、糟蒸鸭肝;忠信堂的油爆虾、盐焗虾等等。

梁实秋在一篇提到吃鱼的文章中说:“故都虽然尝不到黄河鲤,但是北平的河南馆子制鱼还是有独到之处。厚德福的瓦块鱼便是一绝……瓦块鱼是河南馆的拿手,而以厚德福为最著。”

在《雅舍谈吃》一书中,梁实秋还描写了许多具有地方风味的菜肴,从春华楼的火腿煨冬笋、松鼠黄鱼,到砂锅居的白肉、中兴楼的咖喱鸡;从淮扬菜馆的.狮子头、红烧大乌,粤菜馆的红烧鲍脯、红烧鱼翅、芙蓉干贝,到闽菜馆的佛跳墙、红糟鱼肉,鄂菜馆的炝青蛤、蓑衣丸子,还有江浙菜馆的爆鳝和过桥面等等,梁实秋都娓娓道来。

在谈到北京的烤羊肉时,梁实秋就比较正阳楼、烤肉宛以及烤肉季这几家著名烤肉馆吃法上的各自不同之处。梁实秋说,烤肉宛烤肉炙子特别大,“十几条大汉在熊熊烈火周围,一面烤肉一面烤人”。从中可以看出中国北方人豪放的性格。而在正阳楼这座已经注入了近代北京士商阶层悠闲气息的饭馆中,其所用的“烤肉炙子比烤肉宛、烤肉季的要小得多,直径不过二尺,放在四张八仙桌上,都是摆在小院里,四围是四把条凳。三五个一伙的围着一个桌子,抬起一条腿踩在条凳上,边烤边吃边说笑,这是标准的吃烤肉的架势。”在这里,“烤肉用的不是炭,不是柴,是烧过除烟的松树枝子,所以带有特殊香气。”

梁实秋在描述北京东兴楼和致美斋的名菜爆双脆时,也提到了爆肚儿:

“馆子里卖的爆肚儿以肚领儿为限,而且是剥了皮的,所以称之为肚仁儿。爆肚儿有三种做法:盐爆、油爆、汤爆。盐爆不勾芡粉,只加一些芫荽梗葱花,清清爽爽。油爆要用大量芡粉,黏黏糊糊。汤爆则是清汤氽煮,完全本味,蘸卤虾油吃。东安市场及庙会等处都有卖爆肚儿的摊子,以水爆为限,而且草芽未除,煮出来乌黑一团,虽然也很香脆,只能算是平民食物。

梁实秋不仅对名馆的大菜难以忘怀,对北京的各种风味小吃更怀有特殊的情感。梁实秋曾在青岛居住过一段时间,他在一篇文章中说:“我在青岛住了四年,想起北平烤羊肉馋涎欲滴。”梁实秋还特别喜欢喝豆汁儿,他在文章中说:“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儿不能自已。”

对于北京的传统小吃酸梅汤和糖葫芦,梁实秋也是非常喜爱的。他说,信远斋卖蜜饯、冰糖子儿、糖葫芦,以糖葫芦为最出色。梁实秋曾感慨:“离开北平就没吃过糖葫芦,实在想念。”梁实秋深爱故乡,深爱故乡的各种风味美食。

1926年,梁实秋留学归国,在前门东火车站一下车,“乃把行李寄存车站,步行到煤市街致美斋独自小酌,一口气叫了三个爆肚儿,盐爆油爆汤爆,吃得我牙根清酸。然后一个青油饼,一碗烩面鸡丝……”梁实秋说,这顿“生平快意之餐,隔五十余年犹不能忘”。

梁实秋自从1949年离开大陆后,思念故乡之情一直萦绕着他。在台北回忆说:“我如今闲时沉思,北平零食小贩的呼声俨然在耳,一个个的如在目前。”

据说,几十年来,梁实秋的早餐一直都是以烧饼油条为主。他说自己对这些东西“天天吃也吃不厌”。在《雅舍谈吃》一书中,像饺子、烙饼、薄饼、满汉细点、煎馄饨、汤包、豆腐、八宝饭、菜包、韭菜篓、炸丸子以及各式酱菜等也都有过生动、形象的描写。

梁实秋对当年老北京的各种干鲜果品也非常想念,“三白的大西瓜、蛤蟆酥、羊角蜜、老头儿乐、鸭儿梨、小白梨、肖梨、糖梨、烂酸梨、沙果、苹果、虎拉车、杏、桃、李、山里红、子、黑枣、嘎嘎枣、老虎眼大酸枣、荸荠、海棠、葡萄、莲蓬、藕、樱桃、桑椹、槟子……不可胜举,都在沿门求售。”

梁实秋还谈到过与此相关的北平小贩的特殊的吆喝:“北平小贩的吆喝声是很特殊的。我不知道这与评剧有无关系,其抑扬顿挫,变化颇多,有的豪放如唱大花脸,有的沉闷如黑头,又有的清脆如生旦,在白昼给浩浩欲沸的市声平添不少情趣,在夜晚又给寂静的夜带来一些凄凉。细听小贩的呼声,则有直譬,有隐喻,有时竟像谜语一般的耐人寻味。而且他们的吆喝声,数十年如一日,不曾有过改变。”让人读来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电视连续剧《大宅门》(续集)有这样一个情节:解放初期,工人们要求增加工资,七老爷白景琦和他当共产党员的孙子占元因对此事意见不同而发生争执。为了缓和情绪,白景琦提出和占元到外面去吃饭,占元说他请客,去鸿宾楼;老爷子却摇了摇头说:“去门框胡同吃爆肚儿”。于是,爷孙俩高高兴兴地在前门门框胡同“暴撮”了一顿爆肚儿,那香、那痛快,真让人们在电视机前看着眼馋。

七老爷子可是京城里的大富豪,他不上北京八大楼之一的鸿宾楼,却专挑胡同里的爆肚店,这反映出老北京人不论贫富贵贱都喜欢吃爆肚儿这“一口儿”。

自金元建都以来,女真族、蒙古族、满族以及回族人大量居住在北京,他们都是爱吃牛羊肉的民族;加上北京背靠着内蒙古大草原,运输方便,牛羊肉自然多。牛羊是吃青草长大的,又是反刍动物,不仅胃部发达,而且经常运动,肉质便十分鲜嫩。因此,爆肚儿就自然成了老北京的一道美食了。

爆肚儿有三种做法:一曰“油爆”,一曰“芫(yán)爆”,一曰“水爆”。所谓“油爆”,就是用热油快煎再加上芡粉和佐料;所谓“芫爆”,其做法和油爆差不多,只是在油爆时加上大量香菜,香菜与肚儿的比例大约各占一半;所谓“水爆”,就是把切好的肚儿,放入沸水里一氽,捞出来蘸上佐料来吃———这是最有老北京特色的一种做法。在这里,我重点说说“水爆”。

最早,人们“水爆”只爆羊肚儿吃,后来发展为既爆羊肚儿,也爆牛肚儿。爆肚儿首先是选料。肚儿的每个部位的形状、口感、味道和爆的火候都是不同的。过去老北京卖爆肚儿,在摊上挂上新鲜的肚子,食客指哪爆哪儿,按部位当时议价。其次是清洗,现在有的人用碱水洗,有的人干脆就用洗涤灵洗,其实真正的老北京爆肚儿就用清水洗,其秘诀在于浸泡的时间掌握,长了短了都不行,浸泡时间恰到好处,再用清水按一定程序清洗,肚子就洗得倍儿干净了。再就是裁和切,这很需要功力,裁要裁合适,切要刀功好。接着就是爆,即把切好的肚儿往沸水里氽,这氽最见功夫,因为时间短了生,时间长了老,要的是那不生不老的“恰到好处”,这样吃起来才脆、嫩、筋道儿,越嚼越香,越品越有味儿。吃爆肚儿蘸的佐料和涮羊肉的调料差不多,只是不同的店家有不同的原料配比。老北京当时分东安市场和南城天桥两派,逛东安的阔人多,爱吃清淡口味的,调料里不加酱豆腐、韭菜花和卤虾油;而逛天桥的穷人多,口味重,调料里就要加这些东西了。

吃爆肚儿也有讲究,先吃有嚼头的蘑菇、肚板等,然后再吃嫩的肚领、肚仁,喝酒最好是喝二锅头,不知为什么吃爆肚儿喝二锅头忒香,喝别的酒就差些。肚儿吃完了,再要一碗爆肚儿的滚汤,把剩下的调料兑入汤中,就着芝麻烧饼一吃,真是美不胜收!

要想品尝真正的老北京爆肚儿,就要去老字号,现在北京主要的老字号有位于什刹海银锭桥的“爆肚张”、前门门框胡同的”爆肚冯”、闹市口的”爆肚满”和健德桥下的“金生隆”(即原老北京东安市场“爆肚冯”),比较起来,我更喜欢“金生隆”。

还要顺便说一下,我读过梁实秋的一篇散文《爆双脆》,文中提到了北平的爆肚儿。但梁文把爆肚儿的一种“芫爆”,误写成了“盐爆”,音同字不同。梁老先生晚年思乡心切,但因年代久远而记忆有些模糊,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我在北京的餐馆里,经常看到菜谱上写着“盐爆散丹”,这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

篇3: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醋溜鱼》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醋溜鱼》

“清梁晋竹《两般秋雨庵随笔》:

西湖醋溜鱼,相传是宋五嫂遗制,近则工料简 ,直不见其佳处。虽名留刀匕,四远皆知。番禺方橡枰孝廉恒泰‘西湖词’云:

小泊湖边五柳居,

当筵举网得鲜鱼。

味酸最爱银刀鱠,

河鲤河鲂总不如。

梁晋竹是清道光时人,距今不到二百年,他已感叹当时的西湖醋溜鱼之徒有虚名。宋五嫂的手艺,吾固不得而知,但是七十年前侍先君游杭,在楼外楼尝到醋溜鱼,仍惊叹其鲜美,嗣后每过西湖辄登楼一膏馋吻。楼在湖边,凭窗可见巨篓系小舟,篓中畜鱼待烹,固不必举网得鱼。普通选用青鱼,即草鱼,鱼长不过尺,重不逾半斤,宰割收拾过后沃以沸汤,熟即起锅,勾芡调汁,浇在鱼上,即可上桌。

醋溜鱼当然是汁里加醋,但不宜加多,可以加少些酱油,亦不能多加。汁不要多,也不要浓,更不要油,要清清淡淡,微微透明。上面可以略撒姜末,不可加葱丝,更绝对不可加糖。如此方能保持现杀活鱼之原味。

现时一般餐厅,多标榜西湖醋溜鱼,与原来风味相去甚远。往往是浓汁满溢,大量加糖,无复清淡之致。”

梁实秋雅舍谈吃读后感

中华五千年灿烂文化里,有多少人拜倒在‘美食’的裙下。文人墨客更是甘之如饴。

《雅舍谈吃》一书中收录的大多是,梁先生在老北京各家吃过的招牌菜以及小吃,文风自然亲切,仿佛都是信手拈来,毫无矫揉造作,不似散文倒有点像是杂文了。他虽不是像美食家对于美食如数家珍,但他多的是一份文人对于生活的感悟。

他写的大多数也都是老北京的家常菜,例如:窝头、火腿、咖喱鸡、醋溜鱼、鱼丸,也写饮酒、喝茶、康乃馨牛奶,亲切的就像是老一辈在对你唠嗑。看着目录就像看着一份份丰富大餐,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读着“芙蓉鸡片”你就会被饭馆跑堂的剥蒜、剥葱、剥虾仁的麻溜劲给吸引住,读到说山东腔的堂倌说:“二爷!甭起虾夷儿了,虾夷儿不信香”,堂倌与食客的画面感给吸引住。然后开始挽起袖角也想试试放了掐菜、黄瓜丝、萝卜缨、芹菜末四色面码的绝味杂酱面。一口下去,是不是也会吃得满面红光,酣畅淋漓?

梁实秋先生说:“虽然饮食是人之大欲,天下之口有同嗜,但烹调而能达到艺术境界,则必须有充裕的经济状况。在饥不择食的情况下,谈不到什么食谱。只有在贫富悬殊而社会安定、生活闲适的状态之下,烹饪术才能有特殊发展。”因此朱赢椿与梁先生不同之处在于,《肥肉》一书中更多的讲述一代人,在那个满是饥饿的时代里,吃都实属不易,更不要说是肉。而透过一块现代人大多舍弃的油腻的食物,穿越历史,当或悲或喜的记忆纷至沓来,该是何等矛盾的情感?听如今文坛上的才子们讲起那段与饥饿的共同记忆,不禁会有所触动。两本书虽然同是讲吃食,但是《肥肉》多了份历史版的沉痛,《雅舍谈吃》更多的`是对日常美食的惦念。有些过处尽管不精细,难得的是一位老人对故土的浓浓情意。

远去的吆喝、飘香的美味、挥之不去的袖口淡淡的清香。早已经幻化成风,悄然入梦。书中写道:“烹饪的技巧可以传授,但真正独得之秘也不是尽人而能的。当厨子从学徒做起,从剥葱剥蒜起以至于掌勺,在厨房里耳濡目染若千年,照理也应该精于此道,然而神而通之蔚为大家者究不可多得。盖饮食虽为小道,也要有赖于才。名厨难得,犹之乎戏剧的名角,一旦凋谢,其作品便成《广陵散》矣。”

精湛的绝活凸显的事老北京的生活轶事。老一辈人对于生活真实的态度,仿佛瞥见一位白胡子老爷爷立于身侧,念道:“世上之事,唯有美味与理想不可抛。”

老北京里的某些地点、风俗,虽然已经随时代的变迁黯然不见了,但是再走过那些旧时的寻常巷陌,熟悉的记忆又会在怵然间奔涌而来,将你淹没。梁先生更是一位性情中人,对于喜欢的吃的更是写道:“每个混沌都包得非常俏式,薄薄的皮子挺拔舒翘,像是天主教修女的白布帽子。”又对于不喜的日本生鱼片又嫌它软趴趴的,黏糊糊的,不是滋味,却对西湖楼外楼的“鱼生”赞不绝口。这样一个真性情的老先生让我们怀恋,怀恋他对喜爱的事物“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被有时欣喜,有时爱唠叨,有时情到深处又感伤的文字倾倒。

个中缘由,我觉得用张爱玲的话,再合适不过。她说:“做成的蛋糕远不及制造中的蛋糕,蛋糕的精华全在烘焙时期的焦香。不停地追忆,不停地烘焙,带着记忆和乡愁的香,是吃的精华。”

北京的前尘往事,混在食物的馨香中犹有风味。他也曾自嘲一生未能忘情于诗酒,文字飘逸洒脱莫不是诗性使然?

张爱玲怀恋的炉膛里冒起的青烟;朱赢椿所记录的是饥饿时代里一群人的故事;而梁秋实写的不过是对于故土的深深眷恋。而《雅舍》文字的动人之处,正是对似水年华的追溯。懂得生活的人才懂食之味。

篇4: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菠菜》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菠菜》

我们常吃的菠菜,非我土产,唐太宗时来自西域。《唐会要》:“太宗时尼波罗国献波棱菜,类红蓝,火熟之,能益食味。”菠菜不但可口,而且富铁质。

前几年电视曾上映的卡通片“大力水手”,随身法宝便是一罐菠菜。吞下菠菜之后,他的细瘦的两臂立即肌肉突起,力大无穷,所向披靡。为什么形容菠菜有此奇效?原因是,美国的.孩子们吃惯牛奶牛肉糖果,怕吃蔬菜。美国人又不善于烹制蔬菜,他们常吃的菠菜是冰冻的菠菜泥。即使是新鲜菠菜,也要煮得稀巴烂。孩子们视菠菜如畏途。所以才有“大力水手”的出现,意在诱使孩子吃菠菜。我们吃菠菜,无论是煮是炒,都要半生半熟不失其脆。放在火锅里,一汆即可。凡是蔬菜都不宜烧得太熟。

在北方,到了菠菜旺季,家家都大量购买菠菜,往往是一买就是半小车子。吃法很多,凉拌菠菜就很爽口,菠菜微煮,立即取出细切,俟凉浇上三和油,再加芝麻酱(稀释过的)及芥末。再则烩酸菠菜也是家常菜之一,菠菜下锅煮,半熟,投入一些猪肉丝,肉丝一变色就注入芡粉汁使之稠和,再加适量的醋,最后洒上胡椒粉;菠菜的颜色略变,不能保持原有的绿色,但是酸溜溜,辣兮兮,不失为一碗别具风味的汤菜。

顿顿吃菠菜,吃久了也腻。北平俗语,吃菠菜太多会把脑门儿吃绿!吃豆腐太多会把两腿吃软!这当然是笑话。菠菜可以晒干,储留过冬。做干菠菜都是拣大棵的去晒。做馅吃是很有味的,如同干扁豆荚一样。

《雅舍谈吃》:梁实秋“美食经”全记录

【编辑推荐】

◆ 大师的吃货哲学。

◆ 梁实秋先生谈吃散文最全珍藏版,收录作者私藏老照片。

◆ 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人或女人。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要好的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算梁实秋最像一朵花。——冰心

◆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一粥一饭,都是乡情。《中庸》曰:“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茶饭不缺,食之有味,足慰平生。火腿烧鸭狮子头,海参鱼翅烤羊肉。满汉细点,黄鱼腊肉,人间有味是清欢。汤包烙饼,酱菜豆汁儿,味至浓时即家乡。

【内容简介】

本书为收录梁实秋美食散文最全的一本,收入了梁实秋先生私藏老照片。梁实秋散文成就最高,旷达幽默,文学造诣极高的他,博古通今,谈起吃来,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精彩书摘】

“烧茄子”是北方很普通的家常菜。茄子不需削皮,切成一寸多长的块块,用刀在无皮处画出纵横的刀痕,像划腰花那样,划得越细越好,入油锅炸。茄子吸油,所以锅里油要多,但是炸到微黄甚至微焦,则油复流出不少。炸好的茄子捞出,然后炒里脊肉丝少许,把茄子投入翻炒,加酱油,急速取出盛盘,上面洒大量的蒜末。味极甜美,送饭最宜。

水晶虾饼是北平锡拉胡同玉华台的杰作。和一般的炸虾球不同。一定要用白虾,通常是青虾比白虾味美,但是做水晶虾饼非白虾不可,为的是做出来颜色纯白。七分虾肉要加三分猪板油,放在一起剁碎,不要碎成泥,加上一点点芡粉,葱汁姜汁,捏成圆球,略按成厚厚的小圆饼状,下油锅炸,要用猪油,用温油。炸出来白如凝脂,温如软玉,入口松而脆。蘸椒盐吃。

把米浆、核桃屑、枣泥和在一起在小薄铫里煮,要守在一旁看着,防溢出。很快的就煮出了一铫子核桃酪。放进一点糖,不要太多。分盛在三四个小碗(莲子碗)里,每人所得不多,但是看那颜色,微呈紫色,枣香、核桃香扑鼻,喝到嘴里粘糊糊的、甜滋滋的,真舍不得一下子咽到喉咙里去。

溜黄菜是用猪油做的,要把鸡蛋黄制成糊状,故曰溜。蛋黄糊里加荸荠丁,表面洒一些清酱肉或火腿屑,用调羹舀来吃,色香味俱佳。家里有时宴客,如果做什么芙蓉干贝之类,专用蛋白,蛋黄留着无用,这时候就可以考虑做一盆溜黄菜了。

篇5: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大菜》

《雅舍谈吃》收录了梁实秋谈吃的全部散文93篇,除了《雅舍谈吃》中的57篇外,还找到梁先在其他地方发表的36篇,是目前梁实秋谈吃的最全读本.

馋非罪,反而是胃口好、健康的现象,比食而不知其要好得多.

馋,则着重在食物的质,最需要满足的是品味.上天生人,在他嘴里安放一条舌,舌上还有无数的味蕾,教人焉得不馋?馋,基于生理的要求,也可以发展成为近于艺术的趣味.

本书不是食谱,不是教人烹饪,不是解析营养,只是一位文学家不忘乡情,不忘故旧,藉一饮一啄,写其当年的体会.让我们欣赏其文字,体会其心情.在了解中国吃文化的精雅细致外,唇齿留香,物我交融,愉悦陶然.

梁实秋与唐鲁孙、邓云乡一起被称为华人三大美食家.如果您也喜欢吃,并且对吃的感受超过吃的本身,就和这位美食家一起去大饱口福吧!保证让您吃得更有趣、更煽情!馋非罪,反而是胃口好、健康的现象,比食而不知其要好得多.

馋,则着重在食物的质,最需要满足的是品味.上天生人,在他嘴里安放一条舌,舌上还有无数的味蕾,教人焉得不馋?馋,基于生理的要求,也可以发展成为近于艺术的趣味.

收录了梁实秋谈吃的全部散文93篇,除了《雅舍谈吃》中的`57篇外,还找到梁先在其他地方发表的36篇,是目前梁实秋谈吃的最全读本.

本书不是食谱,不是教人烹饪,不是解析营养,只是一位文学家不忘乡情,不忘故旧,藉一饮一啄,写其当年的体会.让我们欣赏其文字,体会其心情.在了解中国吃文化的精雅细致外,唇齿留香,物我交融,愉悦陶然.

梁实秋与唐鲁孙、邓云乡一起被称为华人三大美食家.如果您也喜欢吃,并且对吃的感受超过吃的本身,就和这位美食家一起去大饱口福吧!保证让您吃得更有趣、更煽情!

篇6: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大菜》

作家冰心说: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人或女人。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要好的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算梁实秋最像一朵花。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一粥一饭,都是乡情。《中庸》曰:“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茶饭不缺,食之有味,足慰平生。火腿烧鸭狮子头,海参鱼翅烤羊肉。满汉细点,黄鱼腊肉,人间有味是清欢。汤包烙饼,酱菜豆汁,味至浓时即家乡。

《雅舍谈吃》是大师的吃货哲学。这本书是收录梁实秋美食散文最全的一本,并收入了梁实秋私藏老照片。梁实秋散文成就最高,旷达幽默,文学造诣极高的他,博古通今,谈起吃来,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把米浆、核桃屑、枣泥和在一起在小薄铫里煮,要守在一旁看着,防溢出。很快的就煮出了一铫子核桃酪。放进一点糖,不要太多。分盛在三四个小碗(莲子碗)里,每人所得不多,但是看那颜色,微呈紫色,枣香、核桃香扑鼻,喝到嘴里粘糊糊的、甜滋滋的,真舍不得一下子咽到喉咙里去。”对于吃饱喝足的我来说,看到这样的文字,难免还是向往了一下,如果面前摆了那么一碗,绝不拒绝,再饱,还是能吃下一碗的。

篇7: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酱菜》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酱菜》

抗战时我和老向在后方,我调侃他说:“贵地保定府可有什么名产?”他说:“当然有。保定府,三宗宝,铁球、酱菜、春不老。”他并且说将来有机会必定向我献宝,让我见识见识。抗战胜利还乡,他果然实践诺言,从保定到北平看我,携来一对铁球(北方老人喜欢放在手里揉玩的玩意儿),一蒌酱菜,春不老因不是季节所以不能带。铁球且不说,那蒌酱菜我起初未敢小觑,胜地名产,当有可观。

油纸糊的篓子,固然简陋,然凡物不可貌相。打开一看,原来是什锦酱菜,萝卜、黄瓜、花生、杏仁都有。我捏一块放进嘴里,哇,比北平的大腌萝卜“棺材板”还咸!

北平的酱菜,妙在不太咸,同时又不太甜。粮食店的六必居,因为匾额是严嵩写的(三个大字确是写得好),格外的有号召力,多少人跑老远的路去买他的酱菜。我个人的经验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铁门也有一家酱园,名震遐迩,也没有什么特殊。倒是金鱼胡同市场对面的天义顺,离我家近,货色新鲜。

酱菜的花样虽多,要以甜酱萝卜为百吃不厌的正宗。这种萝卜,细长质美,以制酱菜恰到好处。他处的萝卜嫌水分太多,质地不够坚实,酱出来便不够脆,不禁咀嚼。可见一切名产,固有赖于手艺,实则材料更为重要。甘露,作螺蛳状,清脆可口,是别处所没有的。

有两样酱菜,特别宜于作烹调的配料。一个是酱黄瓜炒山鸡丁。过年前后,野味上市,山鸡(即雉)最受欢迎,那彩色的长尾巴就很好看。取山鸡胸肉切丁,加进酱黄瓜块大火爆炒,临起锅时再投入大量的葱块,浇上麻油拌匀。炒出来鸡肉白嫩,羼上酱黄瓜又咸又甜的滋味,是年菜中不可少的一味,要冷食。北地寒,炒一大锅,经久不坏。

另一味是酱白菜炒冬笋。这是一道热炒。北方的白菜又白又嫩。新从酱缸出来的酱白菜,切碎,炒冬笋片,别有风味,和雪里蕻炒笋、荠菜炒笋、冬菇炒笋迥乎不同。

日本的酱菜,太咸太甜,吾所不取。

梁实秋--晚年谈吃

到了晚年,梁实秋不幸身患“富贵病”。他得的是老年性糖尿病。他自己认为“饮食无度,运动太少”为罪魁祸首。但总而言之,自从发现病症开始,梁实秋便失去了“吃的自由”,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尤其在饮食上,必须吃特制“食谱”,不可违犯。

这种情况是很令他感到苦恼的。比如,遇到各种形式的宴会而又非参加不可,其妻程季淑便预先特制一枚“三明治”,放在梁实秋口袋里。等到宴会开始,所有人都笑眯眯的举箸互让时,他只能取出三明治,说一声“告罪”,细嚼慢咽起来。这不仅使别人败兴,就是梁实秋自己,看着满桌的佳肴美馔,既禁不住食指蠢动,却又不敢下箸欣赏,那种痛苦实在溢于言表。

再比如,糖尿病严禁甜食,这也是让梁实秋非常难受的。他本非特嗜甜食,但是物以稀为贵,此刻甜点,巧克力,汽水,较甜的水果,乃至放了糖的菜肴,一齐变成了伊甸园中的美味禁果,准看不准吃,越不准吃越想吃,这种感觉或许只有亲历者方能体会。

更为严重的是,梁实秋在饮食数量上也必须严格限制,说句白话吧,就是不能吃饱肚子。他常大诉其苦:“糖是不给我吃了,碳水化合物也减少到最低限度,本来炸酱面至少要吃两大碗,如今改为一大碗,而其中三分之二是黄瓜丝绿豆芽,面条只有十根八根埋在下面。一顿饭以两片面包为限,要我大量的吃黄瓜拌粉。动物性脂肪几乎绝迹,改用红花子油。”可以想见,对于一个一生以追逐口腹之欲为乐的老饕餮,忽而实行如此的“苦行”,该是多么的烦恼不堪。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活命就只能这样。

不过,虽然已年过古稀,经历了无数世事沧桑,尝尽了各色人间美味,梁实秋却“吃”心未改,即使身患重疾,还时常铤而走险,冒死犯禁。自从娶了第二任夫人韩菁清之后,梁实秋就如同小朋友一般,被韩管制得极严,尤其在饮食方面,甜食绝对是禁忌。一次,有人送给他一些荔枝,他当面说:“是的.,这些荔枝是人家孝敬师母的,不是送给我吃的。”但往冰箱里放的时候,梁还是难敌美味之诱惑,偷偷地捡起一颗放进嘴里,恰被韩菁清逮个正着,韩箐清见状勃然大怒,不由大发雌威。往日,两人发生争执时,韩箐清就躲进卫生间,久久不出来。梁实秋就在外面唱起了《总有一天等到你》。她一听,气就消了。过了一会儿,梁实秋在外边压低了嗓子,装出悲痛欲绝的调子,唱起了《情人的眼泪》。这时,她便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两人破涕为笑。但这一次显然不同往昔,韩箐清吵得很凶,吓得梁实秋可怜巴巴地说:“小娃怎么这样凶?难怪人家都说我有'气管炎’,又称我为'P.T.T’会长(意即“怕太太会长”),小娃确实凶,像只母老虎。”韩箐清大吼着:“谁叫你是属虎的,你是公老虎,我当然就是母老虎!”还赌气把冰箱里的整盘荔枝全都倒在地上。日后,再提起这件事,韩箐清总喜欢将之戏称为“荔枝**”。

韩菁清的生日是九月九日重阳节,有一年,梁实秋赋诗纪念:

满城风雨又重阳,怅望江关欲断肠。

却是小娃初度日,可能许我一飞觞。

诗中“小娃”为梁对爱妻的昵称,夫妻恩爱之浓情蜜意溢于言表,让人艳羡不已。而最后一句“可能许我一飞觞”,则活脱脱是梁实秋老饕餮形象的自我写照。

既然口腹之欲受到限制,加上肠胃功能业已大不如前,随心所欲地去吃已成奢望,那倒不如海阔天空地去谈。于是,晚年的梁实秋便转换了一个方式:以笔谈“吃”。于是,这便在“雅舍家族”里增添了一个亮丽的成员:《雅舍谈吃》。

作品从生炒鳝鱼丝、“满汉细点”、虾蟹鱼翅、佛跳墙、咖喱鸡、鲍鱼面,到馄饨、烙饼、锅巴、豆腐、茄子、菠菜,无所不谈,谈又无不谈得精妙绝伦,让人为之舌根生津。情调高雅,底蕴深厚,是这部作品在艺术上的最大特色。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在书中,梁不仅谈吃,还谈与吃相关的各类事宜,由此触及人生哲理,鞭辟入里,发人深省,为之回味思索。其中尤以《请客》和《馋》两篇最为精彩,不妨择其一二,与诸位共飨。

作为一家之主,谁没有请别人吃过饭?请客实在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俗话说得好:

“若要一天不得安,请客;若要一年不得安,盖房;若要一辈子不得安,娶姨太太。”

看来请客危害不大,倒也可以偶尔为之。不过,梁实秋却对请客的实质洞若观火,经他一分析,其间的学问大着呢!

首先要考虑的是请什么人。主客当然早已内定,陪客的甄选大费酌量。眼睛生在眉毛上边的宦场中人,吃不饱饿不死的教书匠,一身铜臭的大腹贾,小头锐面的浮华少年······若是聚在一个桌上吃饭,便有些像是鸡兔同笼,非常勉强。把夙未谋面的人拘在一起,要他们有说有笑,同时食物都能顺利的从咽门下去,也未免强人所难。主人从中调处,殷勤了这一位,怠慢了那一位,想找一些大家都有兴趣的话题亦非易事。所以客人需要分类,不能鱼龙混杂。客的数目视设备而定,若是能把所有该请的客人一网打尽,自然是经济算盘,但是算盘亦不可打得太精。再大的圆桌面也不过能坐十三四个体态中性的人。说来奇怪,客人单身者少,大概都有宝眷,一请就是一对,一桌只好当半桌用。有人请客宽发笺帖,心想总有几位心领谢谢,万象不到人人惠然肯来,而且还有一位特别要好带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宝宝!主人慌忙添座,客人谦让“孩子坐我腿上!”大家挤挤嚷嚷,其中还不乏中年发福之士,把圆桌围得密不通风,上菜需飞越人头,斟酒要从耳边下注,前排客满,主人在二排敬陪。

拟菜单也不简单。任何家庭都有它的招牌菜,可惜很少人肯用其所长,大概是以平素见过的饭馆酒席的局面作为蓝图。家里有厨师厨娘,自然一声吩咐,不再劳心,否则主妇势必亲自下厨操动刀俎。主人多半是擅长理论,真让他切葱剥蒜都未必能够胜任。所以拟定菜单,需要自知之明,临时“钻锅”翻看食谱未必有济于事。四冷荤,四热炒,四压桌,外加两道点心,似乎是无可再减,大鱼大肉,水陆杂陈,若不能使客人连串的大饱嗝,不能算是尽兴。菜单拟定的原则是把客人一个个的填得嘴角冒油。而客人所希冀的也往往是一场牙祭。有人以水饺宴客,馅子是猪肉菠菜,客人咬了一口,大叫:“呦,里面怎么净是青菜!”一般人还是欣赏肥肉厚酒,管它是不是烂肠之食!

宴客的吉日近了,主妇忙着上菜市,挑挑拣拣,拣拣挑挑,又要物美又要价廉,装满两个篮子,半途休憩好几次才能气喘喘汗流的回到家。泡的、洗的、剥的、切的,闹哄哄一天,然后丑媳妇怕见公婆也不行,吉日到了。客人早已折简相邀,难道还会不肯妄驾?不,守时不是我们的传统。准时到达,岂不像“头如穹庐咽细如针”的饿鬼?要让主人干着急,等他一催请再催请,然后徐徐命驾,姗姗来迟,这才像是大牌风范。当然朋友也有特别性急而提早莅临的,那也使得主人措手不及慌成一团。客人的性格不一样,有人进门就选一个比较最好的座位,两脚高架案上,真是宾至如归;也有人寒暄两句便一头扎进厨房,声称要给主妇帮忙,系着围裙伸着两只油手的主妇连忙谦谢不迭,其实这哪是帮厨,麻烦倒是添了不少,而且最令人可疑的是,这些所谓帮厨者,大半是想打探今晚主人家到底准备了哪些菜肴,以好安排自己的吃饭方案。等到客人到齐,无不饥肠辘辘。

席终,香茗水果伺候,客人靠在椅子上剔牙,这时节应该是客去主人安了。但是不,大家雅兴不浅,谈锋尚健,饭后磕牙,海阔天空,谁也不愿意首先言辞,致败人意。最后大概是主人打了一个哈欠而忘了掩口,这才有人提议散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奈何奈何?不要以为席终人散,立即功德圆满,地上有无数的瓜子皮,纸烟灰,桌上杯碟狼藉,厨房里有堆成山的盘碗锅勺,等着你办理善后!

你看,本来欢天喜地的一场宴会,让梁老夫子这么一写,请客跟过五关斩六将一般艰难,个中细节与因素,均须认真考量。这哪里是谈请客,简直就是在讲人情世故、社会百态。

而在《馋》一文里,梁老夫子又煞费苦心的将“馋”字作了一番考辨。

馋,在英文里找不到一个十分适当的字。罗马暴君尼禄,以至于英国的亨利八世,在大宴群臣的时候,常见其撕下一根根又粗又壮的鸡腿,举起来大嚼,旁若无人,好一幅饕餮相!但那不是馋。埃及废王法鲁克,据说每天早餐一口气吃二十个荷包蛋,也不是馋,只是放肆,只有没有吃相。对某一种食物有所偏好,于是大量的吃,这是贪多无厌。馋,则着重在食物的质,最需要满足的是品味。上天生人,在他嘴里安放一条舌,舌上还有无数的味蕾,叫人焉得不馋?馋,基于生理的要求,也可以发展成为近于艺术的趣味。

反观中国人,则是真正的馋,特别的馋。馋字从食, 声。 音馋,本义是狡兔,善于奔走,人为了口腹之欲,不惜多方奔走以膏馋吻,正所谓“为了一张嘴,跑断两条腿”。真正的馋鬼,为了吃,绝不犯懒。梁举了两个例子,第一个是他亲戚的事迹:

一日傍晚,大风雪,老头子缩头缩脑围着小煤炉子取暖。他的儿子下班回家,顺路市得四只鸭梨,以一只奉其父。父得梨,大喜,当即啃了半只,随后就披衣戴帽,拿着一只小碗,冲出门外,在风雪交加中不见了人影。他的儿子只听得大门哐啷一声响,追已无及。越一小时,老头子托着小碗回来了,原来他是要吃榅桲拌梨丝!从前酒席,一上来就是四干、四鲜、四蜜饯,榅桲、鸭梨是现成的,饭后一盘榅桲拌梨丝别有风味。这老头子吃剩半个梨,突然想起此味,乃不惜于风雪之中奔走一小时。这就是馋。

另一例子便是梁自己的馋嘴经历:

一个冬夜,听得深巷卖羊头肉小贩的吆喝声,立即从被窝里爬出来,把小贩唤进门洞,我坐在懒凳上看着他于暗淡的油灯照明之下抽出一把雪亮的薄刀,横着刀刃片羊脸子,片得飞薄,然后取出一只蒙着纱布的羊角,洒上一些焦盐。我托着一盘羊头肉,重复钻进被窝,在枕上一片一片的羊头肉放进嘴里,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睡乡,十分满足的解了馋瘾。

经梁这样一讲,许多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馋发自人之本能,与身份、地位、贫富毫不相干,“馋非罪,反而是胃口好、健康的现象,比食而不知其味要好得多。”

行文至此,想必各位对梁老夫子的饕餮人生有了大致了解,都是吃饭,他却吃出了味道,吃出了学问,吃出了境界,吃出了真谛,看来吃饭并非庸俗不堪,亦乃风雅之事,就看你抱怎样之心态去做。同时,饕餮的三种境界隐然可见:

会吃者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好酒好菜,放马过来;

善做者见多“食”广,厨技精湛,各色菜系,手到擒来;

臻于化境者则煮酒论道,夹菜谈天,借吃讽世,亦庄亦谐。

既然吃饭也是雅事一桩,诸君何不放开肚子,做一回吞食天地的饕餮呢?

篇8: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龙须菜》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龙须菜》

我小时候没吃过龙须菜,稍长吃过外国罐头装的龙须菜,遂以为龙须菜全是舶来品。但是《本草纲目》明明地记载着:“龙须菜,生东南海边石上。丛生无枝,叶状如柳根须,长者尺余,白色,以醋浸食之,和肉蒸食亦佳。”现在则龙须菜几乎到处皆有,粗长茎白者,嫩绿细芽者,无不俱备,好像不仅在东南海滨始有生产。

最早吃到龙须菜是在西餐中,后来在中餐的席面上也看到龙须菜配鲍鱼片,算是一道相当出色的冷盘双拼。都是罐头货。 在上海初次尝到火腿丝炒新鲜龙须菜,嫩嫩的细细的绿绿的龙须菜配上红红的火腿丝,色彩鲜明,其味奇佳。这种新鲜的嫩绿龙须,和罐头龙须不同,不但颜色不同,味亦不同,而且稍加剔除就没有嚼不动的纤维。

罐头龙须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部分纤维太多,但是罐头龙须有一特殊吃法,甚为佳妙。北平的东兴楼、致美斋都有“糟鸭泥烩龙须”一道名菜。糟鸭片是很好的冷荤一道,糟鸭之头头脑脑的'零碎肉正好加以利用,切碎之后再细剁成泥,用以烩切成段的龙须菜,两种美味的混合乃成异味。

梁实秋的《雅舍谈吃》作文

每天吃饭时看几章梁实秋的《雅舍谈吃》,真是汇聚天下之美食啊!

我为什么选在吃饭时看呢?就是因为这书中描写真的是太诱人了!如果不在吃饱饭的状态下读,真的会引得肚子惊雷滚滚……这本书,真的特下饭!

第一次读梁实秋先生的文章,之前看到评论说,很多文学大家对于现代散文写作中首推一指的就是梁实秋的散文,不过我也没去看什么正经散文,单单就是对这个美食有些浓烈的兴趣。

不似之前读过的汪曾祺先生的《人间滋味》,梁实秋这些美食散文,都是娓娓道来,像是与你同坐一桌共品美食,然后探讨着这些美食哪里的最好吃,应该怎样做。我喜欢吃美食,也特别喜欢做美食,研究美食。

开篇第一美食从西施舌讲起,之后讲火腿,讲醋溜鱼,烤羊肉,烧鸭,狮子头,汤包,锅烧鸡,芙蓉鸡片,佛跳墙,鱼翅,莲藕,鲍鱼,腊肉……等等,太多美食,我列举出来的都是我想吃……他真的是一个行家,从小耳濡目染,穿梭于美食间,特别是对于老北京城中各种美食的罗列,从缘起到做法,细细道来。

对于这本书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果能早些看这书,之前在金华买的火腿就不会丢弃在冰箱中白白浪费掉,现在想来,真的是罪过。

一直觉得做饭算是家学,子女对于厨艺的造诣多是传承自父母,还好在这方面,我家家学还算渊源……

记得小时候我家中有人送了一大包笋干,那种棕色,皱皱巴巴一块一块的,我不知何物,故问我爸,他回答说,牛肉干,我一听牛肉干啊!立刻马上抓起一块放进嘴里,当时要被咸哭了……上面附着了好多粗盐巴……但是那次我爸把笋干做的相当好吃……久久回味。

我爸最拿手的是麻辣豆腐,我也是从小吃到大,近两年吃的少了,毕竟我和我爸都是肉食性的,放假在家,都是荤菜,炖鱼,炖排骨,红烧肉……

就在去年寒假一天早上我爸把我叫醒,没起床就给我端进来一碗肉!他炖猪蹄时卤的一大块肉,然后给我切成薄片拿过来,嗯,我爸就是这么的宠我!

我妈做饭也是相当好吃的,特别是包的饺子,青椒猪肉,黄瓜猪肉,香菜猪肉……还有三鲜的,特别是我妈用扇贝肉包的三鲜饺子……还有每年初春是她都去山上摘野菜,包野菜包子,还会采摘下嫩嫩的香椿,焯水,放在冰箱中冷藏,等我回家做香椿鸡蛋……

当然,做饭也是看天赋的,有天我姐给我打电话说,我今天自己煮了面条,是我所吃过的最难吃的面条,实在吃不下,我给倒掉了……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海参》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请客》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菠菜》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韭菜篓》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读<媛珊食谱>》

雅舍梁实秋赏析

梁实秋写的雅舍

梁实秋《雅舍》精彩片段

读梁实秋《雅舍小品》有感

梁实秋散文《随想篇雅舍》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溜黄菜》(精选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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