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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游褒禅山记》写作背景赏析
《游褒禅山记》是北宋的政治家、思想家王安石在辞职回家的归途中游览了褒禅山后,以追忆形式写下的一篇游记。该篇游记因事见理,夹叙夹议,其中阐述的诸多思想,不仅在当时难能可贵,在当今社会也具有极其深远的现实意义。“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险远”更成为世人常用的名言。
背景
本文是王安石34岁时(1054年)从舒州通判任上辞职,在回家的路上游览了褒禅山,三个月后以追忆的形式写下的。四年后(1058年)他给宋仁宗上万言书,主张改革政治。后(1070年)罢相。他不顾保守派反对,积极推行新法。提出“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观点,这与本文的观点也有相似的地方。
赏析
本文写于宋仁宗至和元年(1054)七月某日,是作者与他的两位朋友和两个胞弟同游褒禅山后所写。这是一篇记述与议论相结合的散文,与一般游记不同,独具特色。全文按照记叙和议论的层次,可分五段。
第1段:从篇首至“盖音谬也”。记述褒禅山命名的由来。文章开头紧扣题目,开门见山地先说明褒禅山又叫华山之后,接着追述之所以命名为褒禅山,是因为唐朝有一个名叫慧褒的和尚,一开始住在华山之下,死后又葬在华山之下,所以叫做褒禅。作者由远及近,当追溯了褒禅山命名的由来之后,就把笔墨转向眼前所见的慧空禅院上来。说明现在看到的慧空禅院,就是当年慧褒禅师居住的房舍和坟墓之所在。因为这毕竟是一篇游记,所以当写到慧空禅院之后,便以它为基点,重点突出地来记叙褒禅山的名胜华山洞。“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这三句,说明华山洞的方位及其命名的由来。接着又写距华山洞百余步倒在路旁的石碑,以及碑文的情况。“其文漫灭”一句,从字面上来看,是说由于年代久远,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其实,也是为了突出其中尚可辨识的“花山”二字。之所以要突出“花山”二字,在于纠正今人把“花山”之“花”误读为“华实”之“华”的错误。之所以要纠正今人读音的错误,又旨在为下文发表感想和议论设下张本。
第2段:从“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至“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记叙游览褒禅山后洞的情形。这段承接第1段华山洞的方位和命名,进一步分别就华山洞的前洞和后洞加以叙写。前洞,“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虽有美景而不险绝,“而记游者甚众”,不足以游,所以一笔带过。而后洞与前洞相比,则迥然不同,它不像前洞那样平坦广阔,游人举足可到,而在“由山以上五六里”的幽深之处,需要花费气力才能到达,而且“入之甚寒”,所以即使喜欢游览的人,也不能穷尽它的尽头。然而惟其险绝,才有奇观。因而便引起了作者与同游者的极大兴趣。于是他们拿着火把走了进去,走得越深,行进越艰难,而所看到的景物也就越加美妙。可是行进的艰难与景物的美妙形成了矛盾,所以同游者之中有倦怠而想出来的人说:“不出去,火把就要烧光了。”这么一说,大家就随着他一起走了出来。一旦走出洞后,作者却深有感慨,慨叹自己所到达的地方比起喜欢游览的人,还不到十分之一,然而在洞的左右壁上,题字留念的人已经很少了。如果再往深处走,到达的人就更少了。这说明没有大志而畏于艰险的人,是不能够深入险境而窥视到异观的。因而又回顾自己在洞里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是可以继续前进的,只是听了倦怠者的话,随着走出洞来,而不能极尽游览之乐。目的不达,满腹憾恨之情溢于言表,由此可见作者不畏艰险的积极进取精神。
第3段:从“于是余有叹焉”至“此余之所得也”。写未能深入华山后洞所产生的感想和体会。这段开头“于是余有叹焉”一句,奠定了全段的基调,为展开议论作了带有浓厚感情色彩的转折。行文先从古人的行事说起,而后又回到游览风物上来,加以发挥议论。就古人来说,他们观察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都有所得,这是因为他们对事物观察思索得深切,而没有探索不到的地方。作者称引古人,是为了借古鉴今。不言而喻,今人行事,要想有所收益,也必须具有古人那种探索的精神。但事实上,并不是人人都具有这种精神的。就以游览风物来说,“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这种现象,就正是缺乏探索精神的表现。而天下的奇异雄伟、异乎寻常的景物,又常常在险远之处,人们却又很少能够到达,那也就不可能看到奇景异观了。那么怎样才能看到奇景异观呢?作者进而又从三个方面加以论说。一是“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这里强调了一个“志”字。只有胸怀大志,才有可能到达理想的境地。二是有了大志,不随随便便地止足不前,“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这里又强调了一个“力”字。这个“力”,是指气力。如果气力不足,像“有怠而欲出者”那样,也是不能到达理想境地的。三是有了大志和气力,而又不轻易地倦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这里又强调了一个“物”字。这里所说的“物”,是指火把之类的借助之物。当游览者走进昏暗之处的时候,如果不借助火把之类的物来照亮前进的道路,也是不能到达理想境地的。总之,只有具备志、力与相助之物这三个条件,才能到达理想的境地。这是就正面来说。反过来说,气力可以达到而又未能达到,这对别人来说是非常可笑的,对自己来说是很可悔恨的。如果竭尽了自己的志气,也仍然达不到,也就没有什么可悔恨的了。这样,谁还能讥笑他呢?作者从正反两方面把道理说得清清楚楚。这就是作者游览华山后洞之后的心得和体会。这个心得和体会,是十分深刻的,它的`客观意义却远远超过了游览,而可以用之于从事一切事情。
第4段:从“余于仆碑”至“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写由于仆碑而引起的联想。作者从仆碑上尚可辨识的“花山”之“花”字,今人误读为“华实”之“华”,从而联想到古籍,“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从山名的以讹传讹,联想到古籍的以讹传讹,使作者触目伤怀,慨叹不已。因而又进一步提出“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对待传闻要“深思”而“慎取”这个提法,也很精辟。它对学者整理和研究古籍,鉴别其真伪,恢复其本来面目,不仅是必要的,而且也是有指导意义的。
第5段:从“四人者”至篇末。记同游者姓名和写作时间。
从以上五段简略地叙述和分析里不难看出,本文虽以游记命题,但所写重点却不在于记游,而在于写作者在游览中的心得和体会,并着重写了两点:一是写华山山名的本末;一是写游览华山后洞的经过。写华山山名的本末时,从今人对“花山”读音之误,联想到对古籍的以讹传讹,从而指出对古籍要持“深思而慎取”的态度。这既是对当时学者的劝勉,同时也是作者自己治学态度的写照。王安石在治学方面,就颇多创见,不为前人之见所束缚。比如他与门人一起修撰《诗》《书》《周礼》三书的经义和《老子注》等书的注疏,以代替汉儒以来的章句之学,就是突出一例。再如他写的咏史和怀古诗,也多半一反常人之见。在《商鞅》诗里写道:“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在《贾生》诗里写道:“一时谋议略施行,谁道君王薄贾生(贾谊)。”这些都反映出他的新见解。这些见解,又都是为他打击旧党,推行变法革新服务的。因而也可以说他变法革新的理论和实践,就正是他认真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得出“深思而慎取”的结果。写游览华山后洞的经过时,从“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而游者也随之越来越少的情况,进而论述了“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险远”,要想看到“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就必须有一个不畏艰险,一往直前的坚强意志,同时还要具备足够的实力和可资凭借的外界条件。他这种力图精进,永攀高峰的精神,同他后来在变法革新中所表现的不怕围攻、百折不回的精神也是完全一致的。这种积极进取精神,同他的变法革新,虽有其不可避免的历史的和阶级的局限,然而却也能给人以有益启示和鼓舞。
本文的写作技巧也是比较高明的。既然本文的重点不在记游,而在写游览中的心得体会,所以在材料的取舍上,行文的组织安排上,是颇费一番切磋琢磨之功的。作者在记游中,处处为写心得体会搭桥铺路,使记游与心得体会十分和谐自然地结合起来。文章开头“褒禅山亦谓之华山”一句,看来只是叙说褒禅山的原委,平平淡淡,并不新奇。但细加玩味,却不寻常。它不仅为下文考究褒禅命名的由来起着开拓的作用,而且也把有关全局的“华山”二字突现出来。作者突现出“华山”,对全文的记游和议论是有着重要作用的。可以设想,倘若读者不了解褒禅山就是“华山”,那么文章题为《游禅山褒记》,而下面所记的,也就是与“华山”不可分割的华山前洞、华山后洞,便失去了根基,而令人不可思议。随之游览华山后洞,从而发表议论也将成为不可能。所以首句把“华山”突现出来,是十分重要的,不可缺少的,它对全文来说,起着先引和铺垫的作用。然而作者又不特意去就“华山”而论“华山”,却以考究褒禅山命名由来的方式来突现它,这就更显得自然入妙了。从考究褒禅山命名的由来来看,文从字顺,无懈可击;从记游角度来看,又顺理成章,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基于本文是以记游为辅,以议论为主的特点,所以作者在记游中写什么,不写什么,以及怎样写,也是经过周密考虑,严加取舍的。文中所写华山、慧空禅院、仆碑和华山前洞,由于都不是所写重点,所以都一笔带过。而它们的出现,又都是为写华山后洞,特别是写游华山后洞作铺垫过渡的。详其所详,略其所略,对所写重点游华山后洞,则刻意作了较为细致地记叙。作者先写华山后洞幽深昏暗,寒气袭人,虽好游者不能穷;次写入之愈深,进之愈难,见之愈奇;次写怠而欲出者声张出洞,同游者遂与之俱出;次写入之愈深,记游者愈少;次写既出之后,有人责备怠而欲出者;次写作者悔恨随怠者而出,不能极尽游览之余,层层深入地写出了游览华山后洞的全过程。这之中有环境气氛的渲染,有游人的活动,有意志不坚强者的退缩,有责怨之辞,有悔恨之语。记游详尽曲折,思想斗争波澜起伏,这就为下文抒写心得体会,发表议论,作了自然而然地铺垫过渡,使记游与议论紧密地融合起来。再如作者写仆道之碑,叙写“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并从而考究今人读音之谬,也是有意安排。它对下面针对后人对古籍以讹传讹的现象发表议论,同样起着铺垫的作用,使之前呼后应,结为一体。总观全文,记游为议论提供了条件,而议论则是记游的必然发展。为突出所写重点,作者严于取舍,精于剪裁,善于铺垫过渡的写作技巧,是值得借鉴的。
总结:⑴详略得当,重点突出。⑵叙议结合,因事说理。⑶前后呼应,结构严谨。
王安石《游褒禅山记》赏析
《游褒禅山记》是宋仁宗至和元年(公元1054年)王安石任舒州通判时写的一篇游记式的说理文章。作者以游褒禅山的见闻为喻,阐发了富有哲理性的见解,说明了在生活中要实现远大抱负,成就一番事业,或者是做学问,都必须具有坚强的意志,充沛的精力,坚持不懈,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这篇文章反映了作者的思想品格和他的治学态度,是他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
全文分为三个部分。从开头至“而予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之”为第一部分,只写游山的见闻和经过;从“于是予有叹焉”至“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为第二部分,主要写游山的感想体会;从“四人者”至“临川忘某记”为第三部分,记游山的同伴和时间,第三部分为古人写游记常用的格式,第一部分记游和第二部分说理则是文章的主体。
第一部分又可分为两层。第一层即第一自然段。文章首句开门见山点明所游之地,照应题目。接着,文章介绍了褒禅山名称的来历,考证了禅院的由来,引出了华山洞的位置及其命名原由的说明,为下一层记游叙述作铺垫。文章进而辨明碑文音读之误,为第四自然段的议论铺设伏线。作者没有运用彩笔去描绘山水的明媚秀丽,而着重通过事物本原的考查和探索,使景物方位分明,作者行踪清楚。这段文字看上去似乎显得“平淡”,但是,这都是作者妙笔独运之处。读者可以从“平淡”的记叙中领略景物各自不同的特点,也能从中体会到作者严谨的治学精神。细究这段文字,读者便可发现文章的条理非常清晰。
第二层即第二自然段。这一层作者紧扣一个“游”字,继续游华山洞的经过。第一句写“前洞”,仅用了十九个字便概括了它的特征,并为下文游“后洞”作比较、发议论做好准备。第二句写“后洞”,处处与前洞作对照,强调了后洞的“窈然”、“甚寒”,以及“好游者不能穷”的奇景。两调相互映衬,险者更险,夷者更夷,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者用简洁的语言略写了前后洞的概况,便顺势而下,详细地记叙游后洞的情景。为了探求后洞的奥秘,“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这句话既是游后洞经过的概括叙述,又是下文议论的事实依据。由于作者不以记游为文章重点,而是借题发挥,抒发感想,所以下文没有继续写后洞之“深”、“难”、“奇”。作者笔锋一转,叙述出洞的原由:“有怠而于出者,曰:‘石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这一“入”一 “出”,作者深有感触。他发现洞越深而游者越少,“予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只因同游者欲出,自己盲目跟随,为自己“不得极夫游之乐”而悔之莫及;同时,从反面引出了生活中的哲理:无志者,难以事成。作者未能极尽游兴,游的方面内容叙述得少些是很自然的。而游前洞、后洞的继续也都是为下文说理议论作铺垫。
第二部分亦可分为两层。第一层即第三自然段,第一句“于是余有叹焉”,承上启下,文章由记游过度到议论。作者先分析“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往往有得”,是因为他们不只是观,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能“求思之深而无不在”。接着,作者联系自己游洞的所见所闻,感到“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由此,作者体会到:“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人们要想在“险以远”的道路上前进,到达预想的境地,“非有志者不能至”, “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作者在这里揭示了“志”、“力”、“物”这三者的辨证关系。首先必须有坚定的志向,其次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此外还得有外物的帮助,三者缺一不可。这是作者在这篇文章中借助记游所要阐明的一个重要道理。作者还认为,有力量可以到达险远境地而未至,他人就会嘲笑,自己也应悔恨;如果尽了自己最大努力而未能到达,别人就不能嘲笑,自己也于心无悔。“此予之所得也”一句,是对这一层议论作结,照应这一层第一句“于是余有叹焉”,文章前后呼应,首尾联贯。
第二层即第四自然段。这一层作者回应第一自然段中“有碑仆道”而就仆碑再作文章,提出了本文另一条重要道理:“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在写法上,作者先引自己想到许多年代久远的古书未能流传下来,致使“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为例证,最后得出“做学问必须深思而慎取”的结论。这一层阐明的做学问须深思而慎取的道理,是对前面提出的要到达险远境地,“志”、“力”、“物”三者缺一不可观点的补充,使其更为充实、周密。研究学问除有志、有力、有物相助以外,还得讲究方法──“深思而慎取之也”。至此,读者可以理解作者在第一自然段中选取与治学态度有关方面记游的匠心。
第三部分为文章的结尾,记同游者姓名和游山的时间,这是古代游记散文的常用格式。这段文字既是对“余与四人拥火以入”补叙,又照应了前文,文字紧凑,富有感染力。
清代刘熙载认为王安石写文章在取材和立意方面有其独到之处。他说“荆公文是能以品格胜者,看其人取我弃自处地位尽高”。又说:“介甫文于下愚及中人之所见,皆剥去不用,此其长也”(《艺概·文概》)。《游褒禅山记》在取材与立意上,确实与众不同。它没有像一般游记详细描绘山景,而只是记了一块仆碑和游华山后洞的情景,其余一概略写或不写。一般游记文章往往寄情山水,娱心悦目,或者抒发羡慕隐逸之情;而这篇游记则是通过游记形式来谈论生活中的哲理和治学精神,蕴意深刻。
这篇文章记叙和议论紧密结合,记叙时句句为后面议论做伏笔;议论时,又处处紧联前面记叙,前后呼应,环环相生,记叙使议论的抽象道理阐述得生动形象,议论使具体的记叙增加思想深度。无论记叙还是议论,作者运笔详略得当,重点突出。游华山洞,作者以后洞为记游重点。第二部分所阐述的两条道理中,说明第一条道理作者用墨如泼,极力渲染;说明第二条道理作者惜墨如金,高度概括。这样详略得当的写法,有力地突出了文章的重点。
王安石《游褒禅山记》(节选)
【原文】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阳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馀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予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予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予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予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予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而不至,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予之所得也!———[宋]王安石
【赏析】
《游褒禅山记》作于宋仁宗至和元年(1054年),王安石时年34岁。褒禅山,在今安徽省含山县北。他在文中用游山作比喻,说明要实现远大的抱负,须有百折不挠的'精神与坚强的毅力。如果这样做了,即使不成功,也无可指责,不至于后悔。
作者:王安石
褒禅山亦谓之华(huā)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zhǒng)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huā)”如“华(huá)实”之“华(huá)”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xué)窈(yǎo)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xiàng)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
【译文】
褒禅山也称为华山。唐代和尚慧褒当初在这里筑室居住,死后又葬在那里;因为这个缘故,后人就称此山为褒禅山。现在人们所说的慧空禅院,就是慧褒和尚的墓舍。距离那禅院东边五里,是人们所说的华阳洞,因为它在华山南面而这样命名。距离山洞一百多步,有一座石碑倒在路旁,上面的文字已被剥蚀、损坏近乎磨灭,碑上只有那字还认得出来,即“花山”。现在将“花”读为“华实”的“华”,大概是(因字同而产生的)读音上的错误。
由此向下的那个山洞平坦而空阔,有一股山泉从旁边涌出,在这里游览、题记的人很多,(这就)叫做“前洞”。经由山路向上五六里,有个洞穴,一派幽深的样子,进去便(感到)寒气逼人,打问它的深度,就是那些喜欢游险的人也未能走到尽头——这是人们所说的“后洞”。我与四个人打着火把走进去,进去越深,前进越困难,而所见到的景象越奇妙。有个懒于前进而想退出的伙伴说:“再不出去,火把就要熄灭了。”于是,只好都跟他退出来。我们走进去的深度,比起那些喜欢游险的人来,大概还不足十分之一,然而看看左右的石壁,来此而题记的人已经很少了。洞内更深的地方,大概来到的游人就更少了。当(决定从洞内退出)时,我的体力还足够前进,火把还足够用来照明。我们出洞以后,就有人埋怨那主张退出的人,而我也后悔自己跟他出来,未能尽情享受游山的乐趣。
对于这件事我有所感慨。古人观察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所得益,是因为他们探究、思考深邃而且广泛,没有不探究、思考到的。那(路)平坦而又近的地方,前来游览的人便多;(路)不平坦而又远的地方,前来游览的人便少。但是世上奇妙雄伟、珍贵奇特、非同寻常的景观,常常在那险阻、僻远,少有人至的地方,所以没有意志的人是不能到达的。(虽然)有了意志,也不随从别人而停止(不前),然而力量不足的,也不能到达。有了意志与力量,也不盲从别人而有所懈怠,到了那幽深昏暗、令人迷乱的地方没有外物来帮助他,也不能到达。但是力量足以达到目的(而未能达到),在别人(看来)是可以讥笑的,在自己来说也是有所悔恨的;尽了自己的努力而未能达到,便可以无所悔恨,难道谁还能讥笑他吗?这就是我(这次游山)的收获。
我对于那座倒地的石碑,又由此感叹古代刻写的文献未能存留,后世讹传而无人弄清其真相的情况,哪能说得完呢?这就是求学的人不可不深入思考而要谨慎采取的缘故。
同游的四个人是:庐陵人萧君圭,字君玉;长乐人王回,字深父(fǔ);我的弟弟安国,字平父(fǔ);安上,字纯父(fǔ)。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人王安石记。
【注释与解析】
第一段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①,而卒葬之②【褒禅山也叫华山。唐代和尚慧褒开始在山麓筑屋定居,死后葬在这里。】;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③。【因为这个缘故,从那以后人们称这座山为“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④。【在人们所说的慧空禅院,就是慧褒的弟子在慧褒墓旁盖的屋舍。】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⑤。【现离那禅院东边五里,是人们所说的华山洞,因为它在华山的南面而这样称呼它。】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⑥,其文漫灭⑦,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⑧。【距离山洞一百多步,有一块石碑倒在路旁,那上面的碑文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从它残存的字还可以辨认出“花山”的名称。】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⑨。【现在把“华”念作“华实”的“华”,原来是读音错了。】
文言现象
①浮图:梵(fàn)语(古印度语)音译词,也写作“浮屠”或“佛图”,本意是佛或佛教徒,这里指和尚。慧褒:唐代高僧。舍:名词活用作动词,筑舍居住。址:地基,基部,基址,这里指山脚。
②而:连词,并且。卒:终,最后。之:指褒禅山麓。
③以故:因为(这个)缘故。名:命名,动词。禅:梵语译音“禅那”的简称,意思是“静思”,指佛家追求的一种境界。后来泛指有关佛教的人和事物,如禅师、禅子、坐禅、禅房、禅宗、禅林、禅杖等。褒禅,慧褒禅师。
④慧空禅院:寺院名。庐冢(zhǒng):古时为了表示孝敬父母或尊敬师长,在他们死后的服丧期间,为守护坟墓而盖的屋舍,也称“庐墓”。这里指慧褒弟子在慧褒墓旁盖的屋舍。庐:屋舍。(一说指慧褒生前的屋舍。)冢:坟墓。
⑤华山洞:南宋王象生《舆地纪胜》写作“华阳洞”,看正文下出应写作“华阳洞”。以:因为。乃:表示判断,有“为”、“是”的意思。阳:山的南面。古代称山南为“阳”,山北为“阴”。名:命名,动词。
⑥仆道:“仆(于)道”的省略,倒在路旁。
⑦其文漫灭:碑文模糊,磨灭。文:碑文,与下文“独其为文(碑上残存的文字)”的“文”不同。
⑧独:唯独,只有。其:指代石碑。文:文字,这里指的是碑上残存的文字。犹:还,仍。
⑨今言“华”(huā)如“华(huá)实”之“华(huá)”者,盖音谬也:汉字最初只有“华(huā)”字,没有“花”字,后来有了“花”字,“华”“花”分家,“华”才读为huá。(王安石认为碑文上的“花”是按照“华”的古音而写的今字,仍应读huā,而不应读“华(huá奢侈、虚浮)实”的huá。按,这里说的不是五岳中的“华(huà)山”)。言:说。盖:承接上文,解释原因,有“大概因为”的意思。谬:错误。
内容分析
第一部分(第一、二段),记游山所见的景物和经过,是记叙部分。可以分为两层。
第一层(第一段),介绍褒禅山概况。
文章紧扣题目,以“褒禅山亦谓之华山”一句起头,点明作者所游的地方是“褒禅山”,以及这座山的另一个名称“华山”。由这句的'“褒禅山”一名引出褒禅山名称由来,点出禅院。写禅院,既证实褒禅山名称由来,又引出“距其院东五里”的华山洞。写华山洞的位置和命名缘由,为下文写游华山洞作交待,其中写华山洞命名缘由又与开头一句照应。记仆碑文字,循名责实,辨“华山”误读,不仅回应开头一句,证明褒禅山本名“华山”,亦即“花山”,也为后文的议论伏笔。记叙的景物由禅院到华山洞,再到仆碑,反映了游览行踪。全段以山名起始,以考证山名结尾,在内容上环环相扣。
其实作者自己也犯了个错,“华山洞”其实应为“华阳洞”,不过现在依旧保留原文,不加修改。
第二段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①。【华山洞下边平坦空旷,有泉水从旁边涌出,题字记游的人很多,这是人们所说的“前洞”。】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②,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虽好游者不能穷也③,——谓之后洞。【顺山而上走五六里,有个洞穴幽暗深远,走进洞穴十分寒冷,问它的深度,就是那些喜欢游览的人也不能走到尽头,人们叫它“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④,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⑤愈奇。【我和同游的四个人拿着火把走进去。进洞越深,前进越困难,然而见到的景象也越奇特。】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⑥。【有松气懈怠想要退出的伙伴说:“如果不出去,火把将要烧完!”于是跟他们一起退出洞来。】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⑦,然视其左右,来而⑧记之者已少。【大约我走到的地方,比起那些喜欢游览的人来说,还不到十分之一,然而看那左右的洞壁,来到这里题字记游的已经少了。】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⑨。【大概洞更深,那么到达那里的人就更少了。】方是时⑩,予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⑾。【正当决定从洞中退出的时候,我的体力还足够继续前进,火把也还足够继续照明。】既其出⑿,则或咎其欲出者⒀,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⒁。【我们已经出洞了,便有人责怪那要求退出来的人,我也后悔自己随从他们,以至不能享受尽那游览的乐趣。】
文言现象
①侧出:从旁边涌出,记游:指在洞壁上题诗文留念。②上:名词活用作动词,向上走。窈(yǎo)然:幽深的样子。③问:探究,追究。深,形容词活用作名词,深度。则:副词,用于判断句表示肯定,相当于“就”。虽:即使。穷:形容词活用为动词,走到尽头。④拥火:拿着火把。拥,持,拿。以:连词,连接状语与中心词。⑤见:动词活用作名词,见到的景象。⑥怠:懈怠。且:副词,将,将要。⑦盖:表猜测的发语词,大概。尚:还。不能十一:不及十分之一。不能:不及,不到。十一:十分之一的简称。⑧而:表递进的连词,并且,而且。⑨盖:表猜测的发语词,大概。则:表假设的连词,那么。至:动词活用作名词,到达的人。加:更,更加。⑩方是时:正当这个时候。方:当,正在。是时:指决定从洞中退出的时候。⑾以:相当于“而”,连词,连接状语与中心词。明:形容词活用作动词,照明。⑿既:已经,……以后。其:助词。⒀则:副词,就,便,表示前后两事紧密相承或时间相距很近。或:有人。咎(jiù):责怪。其:那,那些。⒁其:第一人称代词,指自己。而:连词,表结果,以致,以至于。不得:不能,极:尽,这里有尽情享受的意思,形容词活用作动词,享受尽。夫:这,那,指示代词。
内容分析
第一部分(第一、二段),记游山所见的景物和经过,是记叙部分。可以分为两层。
第二层(第二段),记游华山洞的经过。
先略述前洞和后洞的概况,突出前洞与后洞迥然不同的环境特征,以及游前洞之易与游后洞之难,揭示一般游人就易避难的心理,为后文“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伏笔。
然后详记游后洞的经过。“余与四人拥火以入”,点明了与人同游,这才有入洞以后诸人的不同反应。写经过时,对所见景象,只异常简括地记下“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用连锁句式说明入“深”、进“难”、见“奇”的递进式因果关系,为后文借景喻理提供依据。
随着入洞之深而“其见愈奇”,下文本应叙写乘兴而入,寻幽访胜,领略“奇”景。不料,却中途退了出来。游洞至此结束。
褒禅山也称为华山。唐代和尚慧褒当初在这里筑室居住,死后又葬在那里,因此后人把此山命名为褒禅山。现在人们所说的慧空禅院,就是慧褒和尚的墓和守陵人所盖的房屋。距离那禅院东边五里,是人们所说的华山洞,因为它在华山南面而这样命名。距离山洞一百多步,有一座石碑倒在路旁,上面的文字已被剥蚀、损坏近乎磨灭,只有从勉强能认得出的地方还可以辨识出“花山”的字样。现在将“华”读为“华实”的“华”,大概是(因字同而产生的)读音上的错误。
由此向下的那个山洞平坦而空阔,有一股山泉从旁边涌出,在这里游览、题记的人很多——(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前洞”。经由山路向上五六里,有个幽深的洞穴,进去便(感到)寒气逼人,打听它的深度,即使是那些喜欢游险的人也未能走到尽头——这是人们所说的“后洞”。我与四个人打着火把走进去,进去越深,前进越困难,而所见到的景象越奇妙。有个懒于前进而想退出的伙伴说:“再不出去,火把就要熄灭了。”于是,只好都跟他退出来。我们走进去的深度,比起那些喜欢游险的人来说,大概还不足十分之一,然而看看左右的'石壁,来此而题记的人已经很少了。洞内更深的地方,大概来到的游人就更少了。当(决定从洞内退出)时,我的体力还足够前进,火把还能够继续照明。我们出洞以后,就有人埋怨那主张退出的人,我也后悔跟他出来,而未能享尽游洞的乐趣。
在这种情况下我便有所感慨。古人对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的观览,大都能有所收获,是因为他们探究、思考问题深远而广泛全面。道路平坦距离又近地方,前来游览的人便多;道路艰险而又偏远的地方,前来游览的人便少。但是世上奇妙雄伟、珍异奇特、非同寻常的景观,常常在那险阻、僻远,少有人至的地方,所以,没有意志的人是不能到达的。(虽然)有了志气,也不盲从别人而停止,但是体力不足的,也不能到达。有了志气与体力,也不盲从别人、有所懈怠,但到了那幽深昏暗、令人迷乱的地方却没有必要的物件来辅助,也不能到达。可是,力量足以达到目的(而未能达到),在别人(看来)是可以讥笑的,在自己来说也是有所悔恨的;尽了自己的心志而未能达到,便可以因为这一点而无所悔恨,难道还有谁能讥笑他吗?这就是我得到的收获了。
我(返回)到那倒在路上的石碑时,又感叹古代刻写的文献未能存留,后世讹传而无人弄清其真相的事,哪能说得完呢?这就是求学的人不可以不深入思考而谨慎取舍的原因了。
(同游的)四个人:庐陵人萧君圭、字君玉,长乐人王回、字深父,我的弟弟安国、字平父,安上、字纯父。至和元年七月,临川人氏王安石记。
朝代:宋代
作者:王安石
原文: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
注释
⑴浮图:梵(fàn)语(古印度语)音译词,也写作“浮屠”或“佛图”,本意是佛或佛教徒,这里指和尚。慧褒:唐代高僧。舍:名词活用作动词,建舍定居。址:地基,基部,基址,这里指山脚。
⑵而:连词,并且。卒:最终。之:指褒禅山麓。
⑶以故:因为(这个)缘故,译为“因此”。名:命名,动词。禅:梵语译音“禅那”的简称,意思是“静思”,指佛家追求的一种境界。后来泛指有关佛教的人和事物,如禅师、禅子、坐禅、禅房、禅宗、禅林、禅杖等。褒禅,慧褒禅师。
⑷慧空禅院:寺院名。庐冢(zhǒng):古时为了表示孝敬父母或尊敬师长,在他们死后的服丧期间,为守护坟墓而盖的屋舍,也称“庐墓”。这里指慧褒弟子在慧褒墓旁盖的屋舍。庐:屋舍。(一说指慧褒生前的屋舍。)冢:坟墓。禅院:佛寺。
⑸华山洞:南宋王象生《舆地纪胜》写作“华阳洞”,看正文下出应写作“华阳洞”。以:因为。乃:表示判断,有“为”、“是”的意思。阳:山的南面。古代称山的南面、水的`北面为“阳”,山的背面、水的南面为“阴”。名:命名,动词。
⑹仆道:“仆(于)道”的省略,倒在路旁。
⑺文:碑文,与下文“独其为文(碑上残存的文字)”的“文”不同。漫灭:指因风化剥落而模糊不清。
⑻独:唯独,只有。其:指代石碑。文:文字,这里指的是碑上残存的文字。犹:还,仍。
⑼今言“华”(huā)如“华(huá)实”之“华(huá)”者,盖音谬也:汉字最初只有“华(huā)”字,没有“花”字,后来有了“花”字,“华”“花”分家,“华”才读为huá。(王安石认为碑文上的“花”是按照“华”的古音而写的今字,仍应读huā,而不应读“华(huá奢侈、虚浮)实”的huá。按,这里说的不是五岳中的“华(huà)山”)。言:说。盖:承接上文,解释原因,有“大概因为”的意思。谬:错误。
⑽侧出:从旁边涌出,记游:指在洞壁上题诗文留念。
⑾上:名词活用作动词,向上走。窈(yǎo)然:深远幽暗的样子。
⑿问:探究,追究。深,形容词活用作名词,深度。则:副词,用于判断句表示肯定,相当于“就”。穷:穷尽。
⒀拥火:拿着火把。拥,持,拿。以:连词,连接状语与中心词。
⒁见:动词活用作名词,见到的景象。
⒂怠:懈怠。且:副词,将,将要。
⒃盖:表猜测的发语词,大概。尚:还。不能十一:不及十分之一。不能:不及,不到。
⒄而:表递进的连词,并且,而且。
⒅则:表假设的连词,那么。至:动词活用作名词,到达的人。加:更,更加。
⒆方是时:正当这个时候。方:当,正在。是时:指决定从洞中退出的时候。
⒇以:相当于“而”,连词,连接状语与中心词。明:形容词或用作动词,照明。
(21)既:已经,……以后。其:助词。
(22)则:副词,就,便,表示前后两事紧密相承或时间相距很近。或:有人。咎(jiù):责怪。其:那,那些。
(23)其:第一人称代词,指自己。而:连词,表结果,以致,以至于。不得:不能,极:尽,这里有尽情享受的意思,形容词活用作动词。夫:这,那,指示代词。
(24)于是:对于这种情况,因此。焉:句末语气词。
(25)之:用于主谓之间,取消句子的独立性,可不译。得:心得,收获。
(26)以:因为。求思:探求、思索。而:连词,表递进,而且。无不在:无所不在,没有不探索、思考的,指思考问题广泛全面。
(27)夫:表议论的发语词。夷:平坦。以:连词,表并列,而且,并且。则:表假设的连词,那么。
(28)而:可是。观:景象,景观。险远,形容词活用作名词,险远的地方。
(29)而:因而。焉:兼词,相当于“于此”。
(30)随:跟随(别人),“随”字后面省略“之”。以:连词,表结果,以致,以至于。
(31)至于:这里是抵达、到达的意思,不同于现代汉语用在下文开头,表示提出另一话题。幽暗昏惑:幽深昏暗,叫人迷乱(的地方)。昏惑:迷乱。以:连词,表目的。相(xiàng):帮助,辅助。
(32)以:相当于“而”,连词,连接状语与中心词。焉:兼词,相当于“于此”。这一句在“焉”后面省略了“而不至”。
(33)于人:在别人(看来)。为:是。
(34)其:加强反问语气的副词,难道。孰:谁。
(35)得:心得,收获。
(36)谬其传:把那些(有关的)传说弄错。谬,使……谬误,把……弄错。莫能名:不能说出真相(一说真名)。
(37)何可胜道:怎么能说得完。胜,尽。
(38)所以:表示“……的原因”。慎取:谨慎取舍。
(39)以:以(之),因此。悲:叹息
(40)庐陵:现在江西吉安。萧君圭,字君玉。
(41)长乐:现在福建长乐。王回,字深父。父:通“甫”,下文的“平父”“纯父”的“父”同。
(42)安国平父、安上纯父:王安国,字平父。王安上,字纯父。
(43)至和元年:公元1054年。至和:宋仁宗的年号。临川:现在江西临川。王某:王安石。古人作文起稿,写到自己的名字,往往只作“某”,或者在“某”上冠姓,以后在誊写时才把姓名写出。根据书稿编的文集,也常常保留“某”的字样。
朝代:宋代
作者:王安石
原文: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
译文
褒禅山也称为华山。唐代和尚慧褒当初在这里筑室居住,死后又葬在那里,因此后人把此山命名为褒禅山。现在人们所说的慧空禅院,就是慧褒和尚的墓和守陵人所盖的房屋。距离那禅院东边五里,是人们所说的华山洞,因为它在华山南面而这样命名。距离山洞一百多步,有一座石碑倒在路旁,上面的文字已被剥蚀、损坏近乎磨灭,只有从勉强能认得出的地方还可以辨识出“花山”的字样。现在将“华”读为“华实”的“华”,大概是(因字同而产生的)读音上的错误。
由此向下的那个山洞平坦而空阔,有一股山泉从旁边涌出,在这里游览、题记的人很多——(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前洞”。经由山路向上五六里,有个幽深的洞穴,进去便(感到)寒气逼人,打听它的'深度,即使是那些喜欢游险的人也未能走到尽头——这是人们所说的“后洞”。我与四个人打着火把走进去,进去越深,前进越困难,而所见到的景象越奇妙。有个懒于前进而想退出的伙伴说:“再不出去,火把就要熄灭了。”于是,只好都跟他退出来。我们走进去的深度,比起那些喜欢游险的人来说,大概还不足十分之一,然而看看左右的石壁,来此而题记的人已经很少了。洞内更深的地方,大概来到的游人就更少了。当(决定从洞内退出)时,我的体力还足够前进,火把还能够继续照明。我们出洞以后,就有人埋怨那主张退出的人,我也后悔跟他出来,而未能享尽游洞的乐趣。
在这种情况下我便有所感慨。古人对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的观览,大都能有所收获,是因为他们探究、思考问题深远而广泛全面。道路平坦距离又近地方,前来游览的人便多;道路艰险而又偏远的地方,前来游览的人便少。但是世上奇妙雄伟、珍异奇特、非同寻常的景观,常常在那险阻、僻远,少有人至的地方,所以,没有意志的人是不能到达的。(虽然)有了志气,也不盲从别人而停止,但是体力不足的,也不能到达。有了志气与体力,也不盲从别人、有所懈怠,但到了那幽深昏暗、令人迷乱的地方却没有必要的物件来辅助,也不能到达。可是,力量足以达到目的(而未能达到),在别人(看来)是可以讥笑的,在自己来说也是有所悔恨的;尽了自己的心志而未能达到,便可以因为这一点而无所悔恨,难道还有谁能讥笑他吗?这就是我得到的收获了。
我(返回)到那倒在路上的石碑时,又感叹古代刻写的文献未能存留,后世讹传而无人弄清其真相的事,哪能说得完呢?这就是求学的人不可以不深入思考而谨慎取舍的原因了。
(同游的)四个人:庐陵人萧君圭、字君玉,长乐人王回、字深父,我的弟弟安国、字平父,安上、字纯父。至和元年七月,临川人氏王安石记。
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
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是以借游山探洞为题,阐述治学之道。它是以议论为主、记游为次,通过记游进行说理的优秀散文。
原文: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於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後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阳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馀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虽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後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予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於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於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於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於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而不至,於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於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
译文:
褒禅山也称为华山。唐代和尚慧褒当初在这里筑室居住,死后又葬在那里;因为这个缘故,后人就称此山为褒禅山。现在人们所说的慧空禅院,就是慧褒和尚的墓舍。距离那禅院东边五里,是人们所说的华山洞,因为它在华山南面而这样命名。距离山洞一百多步,有一座石碑倒在路旁,上面的文字已被剥蚀、损坏近乎磨灭,只有从勉强能认得出的地方还可以辨识出“花山”的字样。现在将“华”读为“华实”的“华”,大概是(因字同而产生的)读音上的错误。
由此向下的那个山洞平坦而空阔,有一股山泉从旁边涌出,在这里游览、题记的人很多,(这就)叫做“前洞”。经由山路向上五六里,有个洞穴,一派幽深的样子,进去便(感到)寒气逼人,打问它的深度,就是那些喜欢游险的人也未能走到尽头──这是人们所说的“后洞”。我与四个人打着火把走进去,进去越深,前进越困难,而所见到的景象越奇妙。有个懈怠而想退出的伙伴说:“再不出去,火把就要熄灭了。”于是,只好都跟他退出来。我们走进去的深度,比起那些喜欢游险的人来,大概还不足十分之一,然而看看左右的石壁,来此而题记的人已经很少了。洞内更深的地方,大概来到的游人就更少了。当(决定从洞内退出)时,我的体力还足够前进,火把还能够继续照明。我们出洞以后,就有人埋怨那主张退出的人,我也后悔跟他出来,而未能极尽游洞的乐趣。
于是我有所感慨。古人观察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所得益,是因为他们探究、思考深邃而且广泛。平坦而又近的地方,前来游览的人便多;危险而又远的地方,前来游览的人便少。但是世上奇妙雄伟、珍异奇特、非同寻常的景观,常常在那险阻、僻远,少有人至的地方,所以,不是有意志的人是不能到达的。(虽然)有了志气,也不盲从别人而停止,但是体力不足的,也不能到达。有了志气与体力,也不盲从别人、有所懈怠,但到了那幽深昏暗、令人迷乱的地方却没有必要的物件来支持,也不能到达。可是,力量足以达到目的(而未能达到),在别人(看来)是可以讥笑的,在自己来说也是有所悔恨的;尽了自己的主观努力而未能达到,便可以无所悔恨,这难道谁还能讥笑吗?这就是我这次游山的收获。
我对于那座倒地的石碑,又感叹古代刻写的文献未能存留,后世讹传而无人弄清其真相的事,哪能说得完呢?这就是学者不可不深入思考而谨慎地援用资料的缘故。
同游的四个人是:庐陵人萧君圭,字君玉;长乐人王回,字深父;我的弟弟安国,字平父;安上,字纯父。至和元年七月,临川人王安石记。
赏析
《游褒禅山记》是王安石的代表之作。表面上看,本文是一篇游记,其实是借题发挥的议论文。本文的最大特点是记叙、议论相结合,记叙为议论服务。
作者先记叙了自己游山洞的经历。山洞“深”、“难”、“奇”,因有人“怠而欲出”,自己随之而出,所以不能“极夫游之乐”。接着,作者转入议论,“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这样就把人分成两类,只有那些不畏艰险沿着崎岖的山路勇敢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
这个道理不仅仅适用于游览爬山,也适用于一切工作。王安石作为一位政治家,从小熟读儒家经典,仰慕孔孟,立志高远。他在政治上的改革不就是探寻险远之处的奇伟瑰怪吗?当然,王安石深知,欲达险远,首先需要立志,这是主观条件。没有远大志向就永远到达不了“险远”。王安石有这个志向,他一生所追求的就是改变北宋“积贫积弱”的局面,要经世致用,这个愿望在他上奏仁宗皇帝和神宗皇帝的文章里讲得清清楚楚。有了志,就要持之以恒,有主见,不随波逐流。否则,也不能到达“险远”。在此基础上,自身还要有足够的力量。
从政治改革的角度讲,这个“力”是德、才、学、识各个方面综合能力的`体现。以上三个方面,志、恒、力都是攀登者自身具备的条件,可谓内部条件。然而到了“幽暗昏惑”之处,如果“无物以相之”,也不能到达。这里的“物以相之”指什么?作者王安石是有深意的。王安石在做地方官时是就开始推行“青苗法”,效果很好。初试改革,他信心十足。然而改革是十分艰巨的任务,会遇到来自各方面的干扰阻挠。改革如果没有最高权利──皇帝的·评论·赏析语文人生 ·支持是绝对不行的。特别是当改革进行到一定程度,怀疑者、攻击者纷纷而至的时候,关键就看皇帝的态度了。王安石对此十分清醒,他希望皇帝能支持他。当他写了《上仁宗皇帝言事书》后,并没有引起宋仁宗的重视,或者说,宋仁宗根本就不想支持他变法改革。年仅20岁的宋神宗继位后,想有所作为,他重用王安石。于是,王安石上奏《本朝百年无事札子》,论述了宋仁宗执政四十多年的种种弊病,指出了歌舞升平的背后存在的严重危机。
在宋神宗的全力支持下,王安石开始了 “熙宁变法”。神宗死后,不满十岁的哲宗继位,大权落在太后高氏手中。高太后对变法早就不满了,她执政后,起用司马光为首的保守派,于是变法失败。相之之“物”,还包括一支高素质的官员队伍。王安石非常重视人才,可以说他是一个“人才决定论者”。他笃信“有治人,无治法”。要想振兴宋朝,必须造就一大批既有忠心,又有能力,可以胜任朝廷重托的各级人才。王安石提出了“教之、养之、取之、任之”八字纲领。但由于宋神宗求成心切,熙宁变法在缺少一支精干的官员队伍的情况下就匆匆上马了。
由此看来,“物以相之”是何等的重要啊!林纾评析《游褒禅山记》时说道:“此文足以概荆公之生平。‘志’字是通篇之主,谓非定力以济之,即有志亦复无用。故公之行新法坚决,不信人言也。所谓‘无物以相之’,相者,火也;火尽又焉得至?故行新法亦须人以助。武灵王行新法,有肥义诸人相之;公不得韩、富为之相,专恃吕惠卿、李定辈,无济也。‘于人可讥’,则指同时指斥新法者;‘在己为有悔’,非悔新法之不可行,悔新法之不竟行也。‘尽吾志’三字,表明公之倔强到底,不悔新法之不善,而恨奉行者之不力。……按至和为仁宗年号,公实未相,新法亦为萌芽,吾言似少近穿凿锻炼。不知言者心声,公之宿志如此,则异日之设施亦正如此。”林纾的此番分析可谓“此言得之”。
令读者费解的是,王安石针对“仆碑”提出“深思而慎取之”的观点,这个观点是否游离于主题之外呢?是否对上段议论有所冲淡呢?细细琢磨,作者把这一小段放在大段议论之后写是有深意的。“仆碑”虽“仆”,毕竟是“碑”,但“其文漫灭”,谬种流传,不得识其真面目。学者不应该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应追根溯源,求其本质。王安石变法,有成功的可能,也有失败的危险,中国向来有“成者王侯,败者寇”的说法,一旦变法失败,王安石能否得到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呢?王安石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是有人称王安石为“奸人”吗?王安石壮志未酬,他成了后世毁誉交织、争论最多、分歧最大、盖棺难定论的人物。仇视王安石的人极尽诬蔑栽赃之能事,欲“漫灭其文”。由此看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这是多么令人惊心的话语啊!由此而知王安石洞悉人生。
后人评价此文说:“逸兴满眼,而余旨不绝。”(茅坤《唐宋八大家文钞·宋大家王文公文钞》卷八)“借题写己,深情高致,穷工极妙。”(《唐宋文醇》卷五十八李光地语)“用笔最折。”(沈德潜《唐宋八家文读本》卷三十)这些论述都道出了本文的深层含义,可谓王安石的“知音”。
作者出身简介:
王安石出身于临江军(今江西樟树),生活在地方官家庭,自幼聪颖,读书过目不忘。而且他从小随父宦游南北各地,更增加了社会阅历,开阔了眼界,目睹了人民生活的艰辛,对宋王朝“积弱”的局面有了一定的感性认识,青年时期便立下了“矫世变俗”之志。在他进入仕途地方官吏时,能够关心民生疾苦,多次上书建议兴利除弊,减轻人民负担。由于较长时期接触了解社会现实,对北宋中期隐伏的社会危机有所认识,“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庆历二年(1042年)三月,考中进士,授淮南节度判官。之后调任鄞县(今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为人正直,执法严明,为百姓做了不少有益的事。组织民工修堤堰,挖陂塘,改善农田水利灌溉,便利交通。在青黄不接时,将官库中的储粮低息贷给农户,解决百姓度荒困难。1058年冬,王安石改任三司度支判官。嘉佑三年(1058)《上仁宗皇帝言事书》,系统地提出了变法主张,法度必须改革,以求其能“合于当世之变”,要求改变北宋“积贫积弱”的局面,抑制大官僚、大地主的兼并和特权,推行富国强兵政策。王安石认为变法的先决条件是培养人才,因此王安石改革科举制度,改革取士。废明经,设明法科。进士科不考诗赋考时务策,整顿太学,唯才是举,培养经世致用的人才。
他出生在一个小官吏家庭。父益,字损之,曾为临江军判官,一生在南北各地做了几任州县官。安石少好读书,记忆力强,受到较好的教育。
★ 游褒禅山记翻译
★ 游褒禅山记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