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烟火小镇散文(共含9篇),供大家参考借鉴,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同时,但愿您也能像本文投稿人“Miss扶苏”一样,积极向本站投稿分享好文章。
烟火小镇散文
在城市住久了,常会想起以前居住的小镇。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南方小镇,有着一个十分普通的名字:长塘镇。这个名字,因为有了时间和空间的隔离,而变得余音绕梁,韵味十足。几句蛙声,一句乡音,顿时感觉时间翻转,一脚滑回少年时代,回到了那个远郊的小镇。
小镇离吉安城区十五华里。最初时,一条窄长的街道,两旁散落着一些平房,便是小镇的全貌。相对于江南许多古镇来说,这样的小镇,仿佛一幅未完成的铅笔速写,太粗旷,也太简单。能够构成江南意境的一些东西,比如悠长的小巷,比如古老的青石街,比如青砖黛瓦的旧房子,比如精致的小桥……这里都没有。
但是,这并不能减少我对小镇的怀想和眷恋。我的记忆里常会浮起那些红砖做的平房,虽简陋得不能再简陋,里面也装着人们的悲喜和日常。小镇人的生活,也如这房子一般简单。这里的居民,多半是附近的农民,除了待弄几亩薄田,有的会就着天时地利,做点小买卖,过着半农半商的闲逸生活。逢着赶集的日子,小镇便会十分热闹。十里八村的乡民,纷纷赶来,大人小孩子,把整条街塞得满满的。人们呟喝的声音,讨价还价的声音,闲聊说笑的声音,汽车鸣笛的声音,也把小镇塞得满满的。那时会觉得小镇实在太小了,盛不了这么多的繁华和热闹。
不过热闹也只有半日。过了中午,集市散去,小镇重归安静。此时,喧嚣和繁华都谢幕了,曲终人散后的安静,骤然让人心中泛起一种寂然和荒凉的意味。和街道的冷寂不同,红房子里却是另一番情景。一家人围着一起吃中饭,虽然因为做生意,中饭有点迟,但心里是喜悦的。邻里之间吃饭时也会串门,小孩子常端个碗跑到别家,看看人家吃什么菜,好客的邻居,便会叫孩子一起吃菜;大人有的端着碗,蹲在门口边吃边闲扯;有的人家干脆把饭桌摆在门口,几碟小菜,一壶薄酒,三两闲话,吃上小半日。
无事时,人们常到茶馆休闲。小镇上的茶馆有好些家, 都是几张方桌,几条长凳,便是全部摆设。一碗茶只收两毛钱,现在好像涨到一元,可以坐上半天,其实没事坐上一天都行。开水是免费添的,若是嫌店里茶叶不好,还可以自带。以前我家隔壁,就有个“春来茶馆”,生意极好。暑假时候,门口风很大。我常拿个摇椅,坐在门口纳凉。然后,去喝茶的人们,便陆陆续续经过我家门口,遇到熟识的就打声招呼。孩子的爷爷也喜欢喝茶,据说一上午喝几大瓶茶水不会觉得撑。我觉得惊讶时,孩子爷爷却一脸淡然:“不算什么,泡茶馆的人都特能喝。”茶馆除了卖茶水,也会卖些日用杂货,方便人们喝完茶后买些必需品回去。中午若不回家,女主人还会煮面炒粉,两三元钱一大碗,吃得人撑撑的。
小镇上小吃店不少,多是夫妻小店。我们去得最多的'是一家“小三早餐店”。男主人小名小三,手艺相当不错。那里的包子馒头特别好吃,煮出来的米粉也是色香味俱佳,让人念念不忘。夫妻二人,做事勤快,待人又温和热情,所以生意特别好。每次去吃,几乎都要排队,可是大家都愿意等着。来吃的多是熟人,有时吃完忘记付钱就走了,他也不问,记在本上,下次来了再付。不像去有些店,若是忘付钱,店家急急追出来,让人好不尴尬。
如今的小镇,早已不是旧日模样。街道变得宽阔洁净,两边种着各种花木,参差有致。昔日的红砖瓦房变成三四层的小楼。随着城镇化的春风越吹越紧,小镇的商品房和别墅群,也如雨后春笋般长起。小镇,越来越有了城市的味道。偶尔回去,还是会见到许多熟识的人,他们用着家乡话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回来了啊!”我也会笑着用家乡话应一声:“回来了。”回到小镇上母亲的家,母亲又老了许多,见我回来,掩示不住脸上的欢喜,着急地要去为我张罗吃食……
其实小镇没有变。这里依然是我的家,是那座熟悉的,质朴的,充满烟火气息的南方小镇。它一直在守候在那里,在那里,等着我回去。
烟火小镇的散文
烟火,这两个字,一看就让人心生喜欢,踏实妥帖,俗世温暖。用烟火来形容故乡的小镇,是最贴切不过了。
故乡的小镇,是川西平原的一大古镇,有以上的历史记载,是中国古代“二十四孝”之一东汉大孝子姜诗的故里。传说中的“一门三孝”和“安安送米”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小镇不大,街道呈人字形。上场三支角,三角形小坝子,买菜的地方。由此,顺着窄而迂回的街道,走过纺织厂、邮局、镇中学、照相馆、电影院、红旗商店,至公社医院,街道左右分岔,一条花红街,一条回族人聚居的半边街,都通到下场尾的米市坝。
“豆花儿——豆花儿——”每天清晨,天光微明,卖豆花儿的周老伯便挑着豆花担子沿街叫卖了。悠长的叫卖声跟着一缕凉凉的微风,在小巷里不疾不徐地悠闲地踱着步子,牵出了那些久远的记忆,旧旧的时光。
记得小时候,每日里醒了也赖在床上,非得等老伯叫卖豆花儿的声音把耳朵叫醒,才肯起。急急穿了衣,走到窗边,把那木格子的雕花床一推,清湿的空气里有隐隐的花香。一枝横斜的梧桐树枝带着莹润的水珠跻身进来,叶子青翠翠、水灵灵的。
小巷里,坑洼的青石板路上,有斑驳的水迹。深深浅浅,或灰或白,仿若调皮孩童的随意涂鸦。哦,昨夜,定是又下过雨了。淅沥的春雨,总是在夜里下,我们小孩子觉沉,从来听不见。
远远的,一深灰色的`身影挑着担子慢悠悠地走了来。
赶紧拿了搪瓷缸子,开门迎上去,打上一毛钱白白嫩嫩的热豆花。想吃甜的,就放一勺白糖。想吃咸的,就放点葱花、炒熟的花生、油辣子等麻辣鲜香的作料,拌拌,哗啦啦喝下去。全身都暖呼呼的,甚是舒服。
此时,三支角菜市场早已是熙熙攘攘,喧嚣嘈杂。大块大块新鲜的猪肉挂在长长的铁钩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粗长的莴笋整整齐齐码放在摊位上;沾着露水的豌豆尖儿大堆大堆的,嫩生生,青绿绿;胖根胖根的折耳根白白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几个卖菜的妇人,姿色不再,肥胖粗糙,口无遮拦地大声说笑着,还时不时带一两个脏字。整个市场,生动混乱,而又家常鲜活。
小镇的房屋都是那种陈旧的民居,低矮、沧桑。墙体大多是竹木夹泥,屋顶是青色的小瓦,苍绿的青苔蔓延,泛着岁月的痕迹。瓦楞上,三两支狗尾巴草在风里寂寞地摇曳。
市场周边,那暗黄的木板门店铺一家接一家陆续打开了。干菜铺、杂货铺的门半掩半开,里面昏暗,各种货品密集;包子铺里,白胖胖的包子馒头出锅了,缕缕热气袅袅上升,婀娜柔曼;油茶店,油条在锅里滋滋作响,欢快,喜悦。
巷子口,王氏家族的药铺也开门了,一块块窄长厚重的铺板叠放在门旁,上面还有墨写的数字。王家的女人们已忙碌起来了,清扫的清扫,切药的切药,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浅淡的药材味从店里飘出来,氤氲弥漫在清凉的空气里。
巷口另一边,是在方圆几里远近闻名杨二嫂米粉店。这米粉杨二嫂,可不像鲁迅先生笔下的豆腐西施杨二嫂那样漂亮。胖胖的中年妇人,长得慈眉善目,很是喜庆,皮肤就如那柔韧的米粉一般白净。店门口支着一口大铜锅,熊熊的炭火烧得很旺。锅里,浓稠的羊肉汤汩汩地翻滚,诱人的香味飘得满街都是。那晨练遛鸟的老人,赶早上班的年轻人,背着书包的学生,寻着这四溢的香气,纷纷走进了米粉店。
倘若不爱吃米粉,沿王家药铺前行20米左右,便是哑巴夫妻的小食摊,生意非常火。面条、馄饨、醪糟、汤圆、烧麦等都有。摊子摆在街边,木桌子,木板凳,干净整洁,家常温暖。夫妻俩均是哑巴,却生得一双聪明漂亮的女儿。姊妹俩只要下了课,就来帮父母,伶俐勤快。人们都夸这哑巴夫妇真是有福气啊。
街对面,是老国营理发店。店面不大,狭长幽深。里面摆着几张笨重的老式椅子,可以放倒的。椅子旧旧的,黑红的油漆斑驳脱落,坐上去吱嘎吱嘎地响,像要散架了似的。灰灰的砖墙,已严重风化,墙皮稍微轻触,就簌簌地往下掉,仿佛旧时光。墙上,挂着长方形的老镜子,大红大绿地绘着喜鹊枝头叫喳喳的图案。镜子上,薄薄的灰尘。镜里,人影模糊朦胧。剃头推子油乎乎的,那围裙也污渍斑斑。
理发店里有两个须发皆白,手艺高超的老师傅,还有一年轻漂亮的女子。女子姓谭,身材高挑,两根黝黑的长辫子直垂到臀部。于是,理发店每天总是顾客盈门。那些青年男子,今儿才理了的发,明儿个准会找个什么借口再去拾掇那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我的体育老师也在其中,老师长得高大帅气。
后来,那长辫子的美人和体育老师结了婚,就住在镇中学。
镇中学的操场上,有两株高大的皂角树,该有几百年了吧。那么高,那么壮,得3个人手拉手才能合抱。一到秋天,树上就挂满了长长的、黑褐色的皂角。那个多呀,简直看得人眼睛都花了。风铃一般悬着,高高矮矮,长长短短。风一吹,就摇啊,摇啊,仿佛能听见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呢。
我们在树下简陋的水泥砖砌的乒乓桌打乒乓球时,常有皂角掉落。拾了带回家,用来洗头洗衣服。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株皂角树还在吗?我的老师还在古朴的小镇里生活吗?我想,待到寒假,我就会回到故乡,跟随那一缕微风,走在深深的小胡同里,走在小镇悠长的青石板路上,去看望那两株古老的皂角树,去寻访那些泛黄的旧时光……
烟火,这两个字,一看就让人心生喜欢,踏实妥帖,俗世温暖。用烟火来形容故乡的小镇,是最贴切不过了。
故乡的小镇,是川西平原的一大古镇,有20以上的历史记载,是中国古代“二十四孝”之一东汉大孝子姜诗的故里。传说中的“一门三孝”和“安安送米”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小镇不大,街道呈人字形。上场三支角,三角形小坝子,买菜的地方。由此,顺着窄而迂回的街道,走过纺织厂、邮局、镇中学、照相馆、电影院、红旗商店,至公社医院,街道左右分岔,一条花红街,一条回族人聚居的半边街,都通到下场尾的米市坝。
“豆花儿——豆花儿——”每天清晨,天光微明,卖豆花儿的周老伯便挑着豆花担子沿街叫卖了。悠长的叫卖声跟着一缕凉凉的微风,在小巷里不疾不徐地悠闲地踱着步子,牵出了那些久远的记忆,旧旧的时光。
记得小时候,每日里醒了也赖在床上,非得等老伯叫卖豆花儿的声音把耳朵叫醒,才肯起。急急穿了衣,走到窗边,把那木格子的雕花床一推,清湿的空气里有隐隐的花香。一枝横斜的梧桐树枝带着莹润的水珠跻身进来,叶子青翠翠、水灵灵的。
小巷里,坑洼的青石板路上,有斑驳的水迹。深深浅浅,或灰或白,仿若调皮孩童的随意涂鸦。哦,昨夜,定是又下过雨了。淅沥的春雨,总是在夜里下,我们小孩子觉沉,从来听不见。
远远的,一深灰色的身影挑着担子慢悠悠地走了来。
赶紧拿了搪瓷缸子,开门迎上去,打上一毛钱白白嫩嫩的热豆花。想吃甜的,就放一勺白糖。想吃咸的,就放点葱花、炒熟的花生、油辣子等麻辣鲜香的作料,拌拌,哗啦啦喝下去。全身都暖呼呼的,甚是舒服。
此时,三支角菜市场早已是熙熙攘攘,喧嚣嘈杂。大块大块新鲜的猪肉挂在长长的铁钩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粗长的莴笋整整齐齐码放在摊位上;沾着露水的豌豆尖儿大堆大堆的,嫩生生,青绿绿;胖根胖根的折耳根白白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几个卖菜的妇人,姿色不再,肥胖粗糙,口无遮拦地大声说笑着,还时不时带一两个脏字。整个市场,生动混乱,而又家常鲜活。
小镇的房屋都是那种陈旧的民居,低矮、沧桑。墙体大多是竹木夹泥,屋顶是青色的小瓦,苍绿的青苔蔓延,泛着岁月的痕迹。瓦楞上,三两支狗尾巴草在风里寂寞地摇曳。
市场周边,那暗黄的木板门店铺一家接一家陆续打开了。干菜铺、杂货铺的门半掩半开,里面昏暗,各种货品密集;包子铺里,白胖胖的包子馒头出锅了,缕缕热气袅袅上升,婀娜柔曼;油茶店,油条在锅里滋滋作响,欢快,喜悦。
巷子口,王氏家族的药铺也开门了,一块块窄长厚重的铺板叠放在门旁,上面还有墨写的数字。王家的女人们已忙碌起来了,清扫的清扫,切药的切药,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浅淡的药材味从店里飘出来,氤氲弥漫在清凉的空气里。
巷口另一边,是在方圆几里远近闻名杨二嫂米粉店。这米粉杨二嫂,可不像鲁迅先生笔下的豆腐西施杨二嫂那样漂亮。胖胖的中年妇人,长得慈眉善目,很是喜庆,皮肤就如那柔韧的米粉一般白净。店门口支着一口大铜锅,熊熊的炭火烧得很旺。锅里,浓稠的羊肉汤汩汩地翻滚,诱人的香味飘得满街都是。那晨练遛鸟的老人,赶早上班的年轻人,背着书包的学生,寻着这四溢的香气,纷纷走进了米粉店。
倘若不爱吃米粉,沿王家药铺前行20米左右,便是哑巴夫妻的小食摊,生意非常火。面条、馄饨、醪糟、汤圆、烧麦等都有。摊子摆在街边,木桌子,木板凳,干净整洁,家常温暖。夫妻俩均是哑巴,却生得一双聪明漂亮的女儿。姊妹俩只要下了课,就来帮父母,伶俐勤快。人们都夸这哑巴夫妇真是有福气啊。
街对面,是老国营理发店。店面不大,狭长幽深。里面摆着几张笨重的老式椅子,可以放倒的。椅子旧旧的,黑红的油漆斑驳脱落,坐上去吱嘎吱嘎地响,像要散架了似的。灰灰的砖墙,已严重风化,墙皮稍微轻触,就簌簌地往下掉,仿佛旧时光。墙上,挂着长方形的老镜子,大红大绿地绘着喜鹊枝头叫喳喳的图案。镜子上,薄薄的灰尘。镜里,人影模糊朦胧。剃头推子油乎乎的,那围裙也污渍斑斑。
理发店里有两个须发皆白,手艺高超的老师傅,还有一年轻漂亮的女子。女子姓谭,身材高挑,两根黝黑的长辫子直垂到臀部。于是,理发店每天总是顾客盈门。那些青年男子,今儿才理了的发,明儿个准会找个什么借口再去拾掇那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我的体育老师也在其中,老师长得高大帅气。
后来,那长辫子的美人和体育老师结了婚,就住在镇中学。
镇中学的操场上,有两株高大的皂角树,该有几百年了吧。那么高,那么壮,得3个人手拉手才能合抱。一到秋天,树上就挂满了长长的、黑褐色的皂角。那个多呀,简直看得人眼睛都花了。风铃一般悬着,高高矮矮,长长短短。风一吹,就摇啊,摇啊,仿佛能听见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呢。
我们在树下简陋的水泥砖砌的乒乓桌打乒乓球时,常有皂角掉落。拾了带回家,用来洗头洗衣服。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株皂角树还在吗?我的老师还在古朴的小镇里生活吗?我想,待到寒假,我就会回到故乡,跟随那一缕微风,走在深深的小胡同里,走在小镇悠长的青石板路上,去看望那两株古老的皂角树,去寻访那些泛黄的旧时光……
烟火经典散文
人活到这世上,男女老少的扎了堆儿,昼暄夜静,风雨饱饮,热热闹闹的铺开一大片,设若跳到半空里去看,青房瓦舍,塘田沟野,峰峦叠嶂的尽在眼底,再加上坟狐窟兔,走马飞鹰,蝶蛉蝼蚁,就像那上天撒下的一把棋子,密密麻麻,聚三成五的给个大棋盘托着,年复一年的博弈对坐,亦像是个热闹的酒馆子,有人下马栓桩,满襟风尘的进去,在沸水般且欢且笑,且歌且哭的人声浪里,兀自放杯求醉,待到红光满面的出来,又飞身上马,开始他的下一程去路。
说那醉时的好处,其实很容易就分明,惟其是因为醉的短暂,说那醒时的无味,也并非真无味,亦是因为醒的过于绵长。世上的好处大概都在这短暂里,连那生命都算上,以为永世万年的活着就好,莫说永世万年,便是人活过百,整天眼花耳聋的对着黑压压的晚辈们,犹如风里枯灯一般,怕是连自己都要不好意思了。
小时候,有一户邻居,住在一所高大的房子里,距我家只是一路之隔,然父亲总不许我到他那里去玩,大约嫌他是个鳏夫,且性情古怪。但他是个识文断字的`人,能讲得几套好书,并那些神志鬼怪故事,我也爱听。掌灯的时候,我便溜到他家里,他的房子果然极大,收拾得很干净,北墙上挂着一幅中堂,是他自己写的几个字:人生东西南北,吾欲何往。彼时他五十多岁年纪,须发皆白,脸上常挂着笑意,是个和蔼的人。听他讲鬼怪故事,到了紧要处,总令我头皮发紧,后背发凉,看那屋里青灯如豆,兼窗外风过白杨,叶响如雨,真是可怖。后来,他便再讲一个笑话,破了这气氛,送我出去时,他只是站在门口,望着我回家。我踩着一地如霜月色,听着背后他那几声长长的清咳之声,心里却是安稳祥和。他自是通些文墨,逢年关时,人央他写对子,红纸黑字,龙飞风舞里带着墨香,好看又好闻。他也给自己写,横披我记得清楚,“又是一年”,因他每年总是这句,贴上门楣时旧的也不去,只把一条鲜红的“又是一年”,贴在已然于风雨里褪色的“又是一年”之上,厚厚的一层,颇像年历。现在想来,他一个人鳏处独居,膝下无子,这漫漫生路,于他竟是大寂寞,荒寒深村百年,又何其悲凉。他常说,人生犹如天倒数,真是绝望到了不可救,惟余可怜可叹。
我晓得人活着不易,是从自己有了孩子之后,虽说父母在世时,我亦目睹了他们抚育子女的艰辛,但那个终究没落到自己的身上,难以悟得深刻。老话儿就说:“娶媳妇是喜事儿,有了孩子是玩意儿,要吃要喝是难事儿”,虽说现在吃喝已非难事,但孩子一落地,他漫长的成长之路,哪一步不要牵动我的心神?这是一份落定肩头便再难卸除的责任,做人的爸爸,就要好好的做一生,这一生有多长,长到皓首如雪,眼似浊汤,都不能从心里丢开这个孩子。养孩子最大的烦忧不在他的花费,而是如何使他在正确的路上走。孩子容易犯错,大人们用过来人的经验要教育他,子是独子,舍不得打,想到父亲生了气,便用鞋底打人,嘴里还要一并喊着:“打死一个,我还有几个!”我知道那挨打的滋味,这滋味断乎再不能落到我自己的孩子身上去。我虽然明白,打与不打都是爱,就像父亲一样爱我似的,我也爱自己的孩子,但我仿佛比父亲更难,我要使孩子懂事,又不能用他那样简单的方法。男孩子,我知道,关键处打一回,还是比较奏效。
人一旦有了孩子,就开始务实了,这路是长路,路是平路,朴实无华,很多事情一时一刻总要先想到他身上去。人的激情,慢慢会消退,不是激昂,不是狂热,但会被另一种足意替代,这足意里有大欢乐,全是孩子用他的天真烂漫交还给我的,他虽是他自己,亦是我生命具象的延续。我生平最为讨厌一种浮泛,在假大空的幸福里暗自得意,而他竟又不知,何谓切实的幸福,像蒙着眼过活。
说到爱情,我现在惟剩一笑。我信它的有,亦认命它的无。它有是真有,无却不是真无。所谓不是真无,自有爱情存在的道理,就像最美的梦幻,都要从现实里依附,更怎能信它可以靠缥缈独自求胜。记得年少无知,纯情似水,聚散之间何尝不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美人如玉当眼,喜不自胜,如胶似漆,上天都妒,密吻相拥之间,痴醉若化,此一种之况味,放在心底就能生出一句慷慨之辞:“若便是此一刻死了,又何憾何惧。”我那时以为,爱情华美至此,该如何令人销魂无边,竟不会想到爱情终非两三日的热闹,须要放到漫长的现实里,去检验,去磨练,去修为。
男女之间有着无尽的神秘,甚至情欲里也含着对肉体的正义崇拜和自私占有的邪恶,他们交织扭缠在一起,一面奉献与索取,一面证明与求证。当水退潮落,男子以他固定的理性,在香汗味儿还没有飘散时,就要想到生存与现实的头等大事上来,他的心房里,充填着恐慌与不安,充填着焦灼与空虚。那时,他甚至觉得这令人销魂的爱欲,竟是一种消磨英雄的堕落。随着光阴浩荡,日月如梭,爱情也慢慢走向平常,平实,它从幸福的巅峰安然着陆,爱情也要开始锅盆叮咚,酒足饭饱了,不是在人潮如海的街头奔走匆匆,挨挨挤挤,就是遁迹于无声无息的山林长相归隐。现实收服了爱情,并重新给它一个新的含义。所以,我信它曾经的真有,也认它命里合该的非无。
秋色一抹,残阳如橙,西风初摧时节,那清寒里摇动的几朵疏离有致的喇叭花儿,或承天仰面或对地附首,有的仿佛在求取,有的仿佛在呐喊,那是什么,是啊,它,多像我此刻的心。
散文小镇
小镇坐落在城市东边的很远的一个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居住了,成了一个废弃的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所以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玄喜欢独自旅行,探索未知的世界,当他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一听到这么一所小镇,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个究竟。
因为那里已经被废弃了,所以没有什么车辆去,于是玄决定租一辆自行车自己骑车过去,因为那样说不定在路上就能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当他向租车老板说明自己想去的地方时,租车老板的脸色忽然变了,劝他不要去,不愿把自行车租给他。但当玄付了两倍的租金给他的时候,租车老板便不再说什么了。
天刚亮的`时候,玄就骑着自行车上路了,一路朝东,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东方的天很红,今天应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这时候正是四月份的天气,天气不冷不热,晨风迎面吹来,说不出的清爽,相对于大城市里的污浊气息,这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玄很开心,因为他觉得此行不虚。
他在路上看到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步履盘蹒跚的从东边往西走去,于是玄停下来向老人问好,顺便又问起了关于那个小镇的事。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说,“年轻人,那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你应该多去到大城市转转,那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玄听了老人的话,知道也问不到什么了,便向老人告别继续前行。
小镇的确已经是一片荒芜了,杂草与树木交错在一起,占据了废弃的土地,爬山虎跟藤蔓缠绕在一起,占据了破旧的房屋,整个小镇成了绿色的世界,看起来也颇为壮观。玄沿着街道往里走,街上的青石板布满了青苔,自行车走过的地方出现两道深深的车辙。这里看来真是没什么人来过,选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盘算着怎么游览这个小镇。
他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小镇看起来并不是很小,所以他决定先沿着中间这条街道走到最东边,然后在这里露宿一晚,第二天再按原路返回来。
街道两旁是废弃的旧商店,大概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建筑物,有着古色古香的气息,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他脑补着当年这里的场景,行人在街上缓步而行,两旁是叫卖的小贩,场景非常热闹。这里或许还残留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一边这样想,一边停下车来进到各个房子里面去寻找一番。也许是因为当年战火的原因,这里好像什么都已经不存在了。尽管这样,他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一路上走走停停。
他到小镇最东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在这里露宿一夜的决定,所以他选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搭建起了帐篷,并吃了一些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
这里的夜色清凉如水,天空一片澄静,空气中是原野的芬芳,晚风过处,让人心神清爽。天色越来越暗,月亮逐渐显露了出来,淡白色的月牙,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中,远处的几颗星光也清晰可见,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他躺在帐篷里,脑袋探出来,看着这样一片明净的天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睡着,这一觉,他睡得很香。因为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阳光洒到脸上,有些刺眼。
是时候回去了,他起身去收拾帐篷。可是他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变了,跟他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四面都是山,没有了路,他朝着太阳走去,却怎么也走不出去这所小镇,仿佛这里已经无边无际。他明白了,他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也许这里就是他应该迷失的地方。
烟火味道散文
门口的池塘像一叶翠绿的掌纹,墙上的爬山虎垂下盎然枝蔓,它想悄然抚摸一下池水的波纹。它们展示的是大自然纯洁的爱与信任,池塘接受的不仅有藤蔓的滴碧,还有那些从叶芽上滑落的雨香。池塘把每一滴水聚集,容纳,然后顺成经络脉搏,向着地心的深邃宁静延伸,直至百流归海。
面对沉静的池塘,心像在水晶里轻轻游走。生活一点一滴的积累,知识一点一滴的学习,难道不应该像池塘那样吗。说到百流归海,让我不禁想起了人心,想起了人的度量。尚若人心能像海般博大,纳百川之流,育无数海洋生物种类,那该多好呀。
在此心境下,难免就对自己想入非非了,我,若能把宽容像大海一样穿於身上,让山泉流成细水,让温柔曼妙裹夹疲累的灵魂,让松软漫过发梢,把大爱无疆碎成分子,离子,遍布散开,像漫天星星。即使细小,却能折射耀眼的光芒。那该多好呀!
想着,想着,一不小心,灵魂就掉进了池塘,它在塘底淤泥中不断跳跃挣扎,搅得池水里的鱼儿不得安宁,纷纷把头露出了水面。
於是,我不得不把它捞起,置於菜板,剁成了碎片,囚禁在每一颗字符的蒸笼里。任它在沸水的煮熬中,不甘的诉说着自己曾经是怎样出类拔萃的人,庸俗的站於狭窄的精神高地上喋喋不休。
我知道,那个高点太尖,太窄。它只适合自私的心漫游遐想,只适合扦插一朵叫做自我欣赏的假花,无论那花是用涤纶或绢丝的材质做成,终归没有生命。而我深情的选择是每滴清水的.汇集,汇集成柔软的大海。把大海的波纹修剪成区分善恶的罗盘,罗盘的指针一直指向爱野无疆。我的一切努力与更新,都只朝着一个方向,离大海母亲的胎音更近一些吧,我祈求在连接母体的胎盘里深度睡眠。
在剁灵魂时,突然间,想起昨天在路上,见一个穿着体面的人,吃完香蕉,随手把香蕉皮扔在了地上,然后,以昂首挺胸的姿态,拽拽的样子朝前走去。那身姿似在炫耀,我是有钱人,我任性。
穿着环卫服的大妈用极藐视的眼光看了一眼他的后背,没说话,默默地把香蕉皮扫进了撮箕里。
生命本是一园花朵,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论长成什么颜色,不管长成什么形状,只有百花齐放才是春啊。环卫工人低下吗?我们凭什么随地任性地丢下纸屑,果皮,烟头?凭什么任性地随地遗下遛狗狗时的宠物粪便?问过自己,凭什么了吗?
我认为,当你在生活中随地丢下一样垃圾时,心灵便蒙上一层污垢。只要是帮助我们打理垃圾的人,无论是精神上的垃圾或生活中的垃圾,不管是身边人或陌生人,他们都是上帝,都是大爱的使者!
试想,若把一坨冰置於阳光下,它敢见阳光吗?一个人的卑微自私就如冰,若置於阳光下暴晒,在与阳光温暖厚实的大手迎向相握之时,立现城池沦陷的悲哀。所以,见不得阳光的东西,还是不要晾晒,不如把它深埋在地底下吧。
人啊,无论你贫穷或高贵,只有像低头饱满的谷穗样,才能以流金泛香的身姿,舞起生命的节拍。
在煮熬灵魂时,想到了在文字间行走,在文字间经风雨,长见识。那些水涂蜡染的枝叶,每天都在心灵绽开;那些旧诗的韵律,新诗的灵光,读来总是石破天惊;那些穷其一生也不卖一字的作者,大可撰写博士论文,小能掬孩童一笑。我对他们实在是佩服得不得了!於时光的隧道上与这些人擦肩,不论同向或不同向,他们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人,我永远向他们致意。
人说,文字既高尚又低微。可是,在我这里,无论它是高尚或低微,我都把文字看作陶罐里的吊兰,不管高尚或低微,它只专心于日常的朴素生活,稍微有些养分就生机盎然。
看着亲手栽下的吊兰,从齐腰高的独立铁架花坛里伸出许多像藤般柔软,又像枝干般挺拔的绿条,自自然然,生些不需要泥土便能吸收养分的白色根须。在那根须上冒着一朵一朵的绿叶,根和叶一并暴露在时光里。至纯至美,像极一个赤着双脚在家煮汤蒸饭的小媳妇。到了季节,便会开出几朵粉嫩的小白花,细细小小的美丽,不张扬,不狂妄,默默的喜滋滋,安安静静的微笑。像文字,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就在这里。等的是有缘人来欣赏。
一节一节,说文字便又想到了莫言,据说莫言的开篇颁奖词是这样说的:“他撕下了程式化的宣传海报,让个人在芸芸众生中凸显来。”莫言的确了不起,他在爱与邪恶中呈现了超自然的比例,所以笔下能够真诚流淌出,许多脱离了程式化思维的赤裸描写。一个热爱文字的人,唯有用双手擎满大爱的火种,才能够随时代的河流一起,向着东方,走过太阳的热烈与温馨;走过月亮的清辉与羞涩;拥着大地山川的心胸;完整抵达大海宽阔的怀抱。
我正在这难得一空的时刻神游,老伴突然在我耳边说,他妈想吃洋葱,手里拿了两个洋葱递给我,说:“你怕热,这塘边凉快,你不用进屋了,就在这池塘边上把它剥了吧,剥好,一会我去炒菜。”说完,他转身进了屋。
迎着他体贴的眼光,心海微妙地推起些许感动地微澜。感觉这老小子,老了老了还比年轻时会体贴人了。手里剥着洋葱,看着他进屋的背影,脑袋便陷入了回忆,那回忆就像洋葱皮,每剥掉一层,都会让人打落泪水。
我们从青春年少走到今天,几十年的时光,经历了很多的风风雨雨,他肩上担着的是一大家子温饱的沉重担子,为此,他都没有好好的放心玩过,应该是非常的累。
如今日子好过了,可他上了些年纪后,首先是记忆力不太好了,我会毫无缘由的担心他得了老年痴呆症,担心他哪天出了门会找不着回家的路。所以现在只要他出门,我必须先问电话带了没?紧接着他身体的各个零部件也逐渐出了问题,比如有脑梗,颈动脉粥样硬化,痛风等等疾病,我会每天按时念叨,药吃了吗?
我们还有个今年已经八十六岁高龄,瘫痪在床的婆母需要我侍奉。一想到这些,那些令人羡慕的平静优雅就像这洋葱皮,层层脱落,离我远远地掉在地下。我现在是家中的主心骨,是老伴和婆母的靠山。虽说有时老伴表现得像个健康人似的,但我心里明白,我是他妻子的同时也是他的特级看护,这个看护必须带电脑,全自动。
为了让在外打拼的儿子不要挂家,无论在儿子面前或电话里,我必须伪装出无比的强大,无比的健康,百毒不侵。让他放心,让他知道他妈是小强,特棒!
可是,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有时我也很脆弱,不光是身体,心也会。
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像婆母那样突然瘫痪了,儿子或老伴会推着我去夕阳里,听天空从晚霞里飘来的悠扬口哨声。但,我最想的还是不要增加任何人的负担,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到来,祈求老天让我像羽毛那样,轻轻飞离就成。
有时,真想像剥洋葱那样,把所有的疲惫随洋葱皮一起剥离,只留干净细嫩的内膜,保持平静优雅,然后把自己精赤的浸在清水里,好好休息一次,回归孩童般的天真与快乐。
可,想归想,我现在的境况是必须按照道德的指南针,超透明,超负荷的,身体力行。努力做好儿媳妇加护理的本份,努力做好妻子加护理的本份,努力做好母亲加保姆的本份。别说优雅了,我现在每天就像打仗样的忙。
脑袋胡思乱想着,耳朵却监督老伴在厨房里炒菜,菜落锅时,锅里发出热油的丝丝声;锅瓢碗盏在老伴手下发出不太和谐的热闹碰撞声;婆母在她房间扯着嗓子,大声的问她儿子,说:“我的洋葱炒鸡蛋出锅了没有?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饭。”
她儿子在厨房,立马也扯着嗓子回应,说:“妈,你莫慌哈,我马上给你端来了。”
自从她生病后,就变成了老小孩,什么吃饭饭,吃糖糖,吃果果,吃面面,要尿尿等等的关联词,通通叠起来了,害得我现在也跟着她叠,比如上班班呀,上街街呀,穿衣衣呀等等。
儿子说:“老妈这是跟着奶奶装嫩。”你们不知道,“装嫩”是我们这里的方言,意思就是假装年轻,假装小孩子。
听着这两娘母热闹的问答声,听着厨房里锅瓢碗盏的碰撞声音,我问自己,苦吗?
此时,不用剥洋葱,眼窝里已盛满泪水。
平淡烟火散文
宽宽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店铺林立,绿化带上树木葱茏,各色的玫瑰花开得娇媚动人,三叶草绿得像地毯,一簇簇白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一棵棵修剪齐整的圆柏,在晨风中伫立着,冷眼看着喧嚣的城市,沉默不语。
阴天,下雨,淅淅沥沥的雨丝交织成一道密密的珠帘。女人揭开窗帘看看灰蒙蒙的天,在心里叹一口气,这天气,又是休息的日子,出了摊也没生意,不如再睡会,晚点再出去。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又躺回暖哄哄的被窝里,纷乱的思绪却像一团乱麻,盘根错节,理不出个头绪。
男人上夜班,下矿井,还没回来。在矿井里干活,又累又危险,可为了多挣点钱,供一双上大学的儿女,他白天黑夜在那黑漆漆的地底下拼命,还不到五十,背已经有些驼了。
女人也不年轻了,鬓角有了遮不住的秋霜,隔几个月染一次,长一阵,那些白色的发根又冒出来,生生不息。女人烦了,就任它们放肆地长着,实在太扎眼了,自己买点廉价的染发剂涂点。眼角那深深的鱼尾纹,刻着她经历过的沧桑岁月, 臃肿的腰上堆起一圈圈赘肉,过了四十岁的女人,再也无法跟年龄相抗衡。
昨天女儿打电话来,说马上要去实习了,正在联系实习的地方。再一年女儿就大学毕业了,孩子毕业后能不能找到工作,也是个大问题。他们只是寄居在这个城市里的边缘人,没钱没门路,除了供孩子读书,也没能力帮他们找工作。听说大学毕业前会有就业招聘会,但愿女儿能顺利应聘到一份工作,他们也就不忧心了。
儿子才大上一,考到了山东,学的是工程管理。儿子说学这个将来好就业,毕业实在找不到工作,去工地打工也能混碗饭吃。想起两个孩子,女人的眼角湿润了。一双儿女蛮懂事的,每月的花费省了又省,从不向爸妈多要钱。女儿从大二开始就在校外兼职,发传单,做钟点工,假期跟着老师去各地招生,挣点奖学金,补贴生活, 减轻爸妈的负担。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两个孩子长这么大,粗茶淡饭的,跟着爸爸妈妈蜗居在这二十来平米的黑屋子里,从不抱怨。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屋子里慢慢有了亮光,女人坐起来穿衣起床,在煤气炉上坐半壶开水,一会男人回来给他做早饭吃。他们的早餐很简单,磕两个鸡蛋,做两碗蛋汤,泡一个冷饼子。孩子们不在家,大人可以将就点,吃饱肚子就行。
他们租住的房子,是一栋单身公寓楼里的小套房,里外两间,一楼,黑乎乎的,经常不见阳光。里屋娘俩住,一张双人床,一个旧沙发,窄窄的玻璃茶几,两张写字台,小小的屋子里拥挤不堪,连转身都得小心翼翼,孩子们做功课白天晚上都得开着灯,女儿的眼睛近视的厉害,估计也跟这屋子的光线暗有关。
外屋稍大一点,爷俩住,外带做饭,放几样普通的灶具,锅碗瓢盆,一张小小的吃饭桌,四个塑料小凳,平淡的日子,简单的生活。城市里高楼林立,热闹繁华,可对他们来说,有个栖身之地就已经足够。大量的农村打工人群涌进城里,城市里的房价水涨船高,一套六七十平米的楼房租金七八百,他们哪里掏得起。这套公寓楼还是男人上班时认识的一位同事的单位房,每月二百元,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他们住了快十年了,手头紧的时候房租就欠着,人家也从不催着要,他们心里也挺感激的。
女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屋子,巴掌大的地,扫扫拖拖,几分钟的事。抬头看看墙上一个滴答作响的老钟表,快八点了,男人该下班回来了。女人点火做饭,把两个鸡蛋打进锅里,刺啦啦几声响,一股油烟味窜满一屋子。女人把鸡蛋搅散了,加上开水,勾点面欠,撒一撮葱花,一顿早餐就做得了。
刚熄了火,男人推门进来,带进来一股冷气,头发上挂着细密的水珠子,背上的衣服湿得贴在身上。女人赶紧把干毛巾递给男人擦脸:“快擦擦,把衣服换了,当心感冒。”男人憨厚地笑笑,用毛巾在头上胡乱搓几下,一头灰白干枯的头发成了一堆乱蓬蓬的枯草。
女人盛饭,从柜子里拿出清真大饼,男人换了衣服,两个人坐下吃饭。男人接过女人递过来的饼子,掰碎了泡在碗里,呼呼地吃。干了一晚上的活,又累又饿,这碗热乎乎的鸡汤,在他眼里就是幸福的味道。
“今天出摊不?外面还下雨呢。”男人问女人。
“出,吃完饭我就去,生意淡是淡点,好歹混个摊位费。”女人喝口汤,抬头看着满脸疲惫的男人,有些心疼:“以后别老上夜班了,熬人!”
“没事,白班夜班干一样的活,上夜班白天休息,还能帮你做顿饭,替换着看会摊。”男人实心眼,给不了老婆孩子一个富足的生活,至少要尽全力,把寒掺的日子过得宽展点。
“你吃完赶紧睡觉,中午别给我送饭了,我买个烧饼垫巴下就行。”女人收拾了碗筷,从墙上取下一个廉价的挎包,里面装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钱,找零用的。“带上伞,外面还下着雨呢!”男人叮嘱一声。女人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一把花伞打上,走出黑乎乎的楼道。
秋天的雨像一位难缠的女人,时不时地就下起来,没完没了。女人扎进雾蒙蒙的雨中,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女人忍不住打个寒颤,缩了缩脖子。街上的车一辆接着一辆,排起一条长龙,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正是上班的高峰期,遇上红灯就堵车,谁的心里也急得冒火。披着雨衣骑着电动车上班的工人,在自行车道上汇成两股五颜六色的车流,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打着伞,低着头急匆匆地走着,城市里的生活,总是这样快节奏。
女人今天倒不着急着赶路,下雨天顾客少,去了也是在那几平米的小铁皮筒子里干坐着,反而心焦。路旁国槐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亮亮的,闪着绿油油的光,花坛里玫瑰花瓣上挂满亮闪闪的水珠,像出浴的美人。女人闻着湿漉漉的空气,难得有雅兴欣赏雨中的街景,灰白的脸上浮上一抹浅笑。
她的摊位只是一个几平米大的报刊零售厅,在车站旁的一条侧街口,孤零零地站在风雨中。这儿其实也算一块风水宝地,候车的旅客寂寞难耐,常来这里买份晨报或者晚报,几块钱的杂志,打发时间。车站左侧还有一个临时的劳工市场,聚集着一堆堆找活生的民工,他们称这地方为“鱼台”。那些人常年累月聚在这里找活干,据说干临时工劳务费高。他们找不到活的时候,就坐在街边的台阶上晒太阳,歇阴凉,也会有人过来买两本盗版的杂志,翻来覆去地看,消磨时间。渴了来买一瓶矿泉水,一盒三五块钱的廉价的劣质烟,因为有他们,女人的生意才得以维持。
女人推开窄窄的门进去,放下手里的包再出来,把门面上的铁皮推上去,露出三面的玻璃窗户,一些花花绿绿的杂志封面露出来,象一面面彩色的墙。女人除了卖这些报刊杂志,还捎带着卖些便宜的饮料。卖烟草得有烟草专卖证的,他们没有,只能从乡下开铺子的叔叔那里拿一些廉价的便宜烟,藏在货架底下,偷偷地卖。这些老顾客混熟了,知道她这里有,不用摆在明处也会有人来买。其实他们都是老实人,胆小,违法的事也不敢做,只是为了多挣点小钱,也就壮壮胆干了,虽然 所得的利润也很薄。
报刊亭实在小得可怜,摆上一些货物,只剩下两平米见方的地,只够放两把椅子,女人整天就坐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连呼口气也觉得憋屈。没顾客的时候,女人就趴在窗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脑子里却总是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累了,女人就靠在椅子上坐着,绣一副色彩艳丽的十字绣,两米多长的“富贵牡丹”,女人绣了两年还没完。她想绣好了装裱出来,挂在老家的客厅里,可这一年三百多天几乎都在城里漂着,离家乡似乎越来越远了。
女人以前在农村的老家种地,伺候两个孩子上学。可近些年农村的学生越来越少,一些小学都合并了,他们乡的高中也撤了,要上高中就只能考城市的学校,中考的门槛也越来越高,条件好的人家都把孩子送到城里的学校,农村里一个班里就七八个学生,老师都没信心教了,学生的成绩更别提了。
那年男人的一个同事老婆生病住院,要把这个报刊亭转让了,问有没有人愿意接,转让费也很便宜,男人正想着把孩子们转到城里来上学呢,就赶紧回去跟女人商量。就这样,女人带孩子跟着男人来到城里,守着这个小铁皮房,一干就是十年。
前几年生意还是不错的,买报刊杂志的人也很多,加上饮料香烟,打火机之类的,一天能收入五六十块,比工地上打工的女人挣的还多。这几年人人都有手机了,一有空谁都抱个手机低着头在那里玩,谁还有心专门花钱买书买报来解闷呢,女人的生意就渐渐淡了。夏天饮料卖的多,还勉强可以,到了冬天,生意就像这天气,淡出水了。
快中午的时候,雨停了,太阳也红彤彤地放出光来。街上的行人多起来,那些猫在附近旅社里“钓鱼”的民工纷纷涌出来,女人的窗口也开始有了零零星星的生意,她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了。
十二点,街上的人流徒然增加,上下班的工人学生来来往往,挤满了街道,女人拿出一箱小零食摆在窗口,有附近学校的小学生踮起脚尖,递进来一元钱,拿一袋小吃,女人笑容满面地接待着每一位顾客,那一元两元的小钱,就是维持他们生活的来源。男人挣的钱都供两个孩子上学了,她这点微薄的收入,除去必须的生活费、摊位费、房费、水电费,也所剩无几了。
男人还是来送饭了,过了水的滑溜溜的手擀面,拌上青椒炒土豆丝,吃着就爽口。女人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幸福的,虽然跟着男人受了二十年的苦,可男人顾家,对老婆也体贴照顾,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平淡相伴中的快乐比金钱更为重要。
吃完饭,男人让女人回去睡会,他看两小时。女人没答应,中午太阳大,小铁皮房里又闷又热,男人晚上还要上夜班下井,休息不好怎么行。跟自己比起来,男人受的苦更多,肩上的担子也更重,女人不懂得浪漫,但她也知道心疼自己的男人。两口子过日子就得互相照应互相体贴,心里快乐了,苦也是甜的。
下午六七点,放学的孩子都走完了,鱼台上的民工回旅店了,车站前也空空荡荡,只有下班的工人们再次汇集成拥挤的车流。女人把柜台上的小货品收了,把外面的铁皮放下来扣好,锁上小货亭的门,披着火红的晚霞回家,夕阳拉长了她的影子,曲曲折折,宛如她走过的人生之路。女人拢拢头上的碎发,加快了步子,再过两个小时,男人又该去上夜班了,她得回去为他做顿好饭吃,就包他最爱吃的饺子吧。
女人想着,就拐进超市,买了五块钱的肉馅,一斤豆腐,一把韭菜,忙忙火火地往家赶。那个黑乎乎的楼道里,有他们温暖的小家,她的希望和梦想,她的情和爱 ,那淡淡烟火的味道,像涔涔的流水,在经年的光阴里穿梭……
深山烟火散文
在北基村下村的几年里,我都习惯于一大早出门,穿过乡间的土路,翻过阻隔的那道山岗,就可以远远地看到北基山。北基山的清晨,格外的清,格外的静。清澈蜿蜒的海洋溪河绕村而过,静静地流向远方,阳光下,水面腾起的淡淡水雾将翠绿的丛林轻轻环绕,几十户农家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密密的丛林中,若隐若现,青淡色的炊烟在屋顶慢慢地悠闲飘移,眼前的一切静得好似一幅画,听着远处公鸡清脆的鸣叫声,觉得又好似在置身于世外桃园一般。上学的孩子在山路上追逐着从我的身畔跑过,嬉笑声在静静的林中跳跃回荡,让我下村的心情平添了几分恬静和喜悦。
北基山离镇上有十多公里的山路,因村里的农户有种植烤烟的习惯,所以北基村也就成了镇里烟叶质量和产量比较好的地方。而我驻村的目的,就是发动群众做好烟叶生产,改善生活质量。
北基山东西两面分别有一条清清的小河,小河在北基山最南端交汇成了海洋溪河,深深的河谷将北基山与外界隔断,形成了独特的村落。每次到北基山,一去就要住上几天。我随身的帆布包里,除了必备的笔记本、手电筒外,还会备上一些饼干和香烟。饼干是为了哄小孩子而备,香烟大部分是用来招呼乡亲的。在我的努力下,乡亲们渐渐对我这个陌生的小伙子熟悉起来。而我,不多久,便成了这个民风淳朴的村落的常客了。每天,我都要去山上走上一圈,看看谁家的农活滞后了,谁家的作物有问题了。然后串串门,给乡亲们讲讲生产技术上的要求和知识。这样的日子静静地度过了几个年头。而让我感觉到惬意的是乡亲们乐意和我分享他们的美食和快乐。
淳朴的民风,让我渐渐过上了客人般的生活。每天早上,我照例睡懒觉,无论住在哪家,村民们都不会打扰我的美梦。只有在农忙时节,乡亲们会才会很客气的让家里的孩子叫醒我。餐桌上,总会有地道的农家美味等着我,让我享受着贵宾般的日子。
最令人我惬意和温暖的是,每晚不必为在那里驻足而烦恼。傍晚,随便找一户人家住下来,主人无论多忙,第一件事情就是为我热一盆洗脚水泡泡脚,除去一天的疲劳。有时候,主人会在火炉上热一碗苞谷烧酒,邀请我提碗海喝,大谈生活中和身边的乐趣,享受一番人生的豪爽和悠闲。有时候,主人还会从篮子里拿几个鸡蛋,煮一碗白水鸡蛋,然后拿出蜂蜜兑上,吃得饱胀的感觉也很妙。
和乡亲们打交道,注重的是情义。记得一天下午,我在山里遇见一家正在栽烟的农户,见他们忙不过来,我主动加入了他家栽烟的队伍里。意想不到的是,主人家非要留我吃晚饭,推辞不掉,我来到他家。令我惊讶的是,女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去已经杀好了鸡、炖好了猪腿!这些可是山里人用来招待重要的客人时才会做的菜,她这样招待我,让我惭愧,也让我备感温暖。还有一次,我回镇上有其他工作要做,一呆就是半个月。半个月后,我来到北基山,组织群众开群众会。开完群众会后,住得最远的一户乡亲过来搭讪,邀请我一定要到他家坐坐。拗不过他的盛情,我去了他家。一进门,主人家就开始忙起来,不一会就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桌上,主人说出了邀请我的原因,原来是我刚离开北基山的第二天,他上山去捕捉了一只野山羊,还下到河谷的深处,网到了一条黄鱼,特意感谢我在北基山工作的时间里,给他做了生产上的指导。主人告诉我,他转了几天,一直不见我来,就将山羊肉和鱼放到烤房里烘干放着,一直等着我呢。
山里人的朴实与真挚就这样真真切切环绕着我,没有一丝的虚假,没有一丝的.矫情,他们的淳朴就象那清清的海洋溪河水,缓缓地、静静地融入了我的内心,成为了我心中永远不能磨灭的记忆。
由于工作调整,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去北基山了。在20XX年的一次回乡行程中,我特意去看望了北基山的乡亲们,再一次重温了乡亲们的厚谊。在回来的路上,我站在高高的北基山上,看着落日的余辉静静地酒在北基的丛林中,炊烟在山里轻轻地飘绕,乡亲们改建的住房给山村增添了几分新的气象。远处传来的摩托车声音告诉我,北基山的青年们忙完农活开始回家了。
在山间轻轻飘绕的炊烟,仿佛朝着我离开的方向,轻轻地舞动着和我道别。刹那间,一缕缕炊烟质朴的味道溢满心间。
微尘烟火散文
静寂的午后时光,呆在寝室听歌看书,抬头瞥了眼略显凌乱的桌面,决定动手整理,于是将不用的几本课本放在柜子最上面,突然激起了一缕积尘,它便开始在寂静的空间里兀自飞舞着,正好逆着光线,突然看的痴迷了,是怎样的力量在促使它忘我的尽情飞舞呢?
静静地凝视着一粒粒在光线里起舞的小小的微尘,觉得充满了浪漫和诗意,它们最后的结局会怎样?我已不想去想,只想就这样看着,放空身心,放开被各种事儿羁绊的思绪,让心跟着小小的'尘埃一起在一个安静的时光里尽情飞舞。有多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思考了,我几乎要快忘记了,觉得这学期的自己只是分外的迷茫,以及浮躁,好多时候都静不下心来。不过好在遇到了微尘,让我可以在这个静谧的秋日午后,随一缕微尘静思,独享一份久违的静谧。
于是我使劲的睁着眼睛,努力地盯着它,即使此刻我不愿意去思考它的结局,但结局依然但写在了眼前,我知道它们的结局不过就是尘归于尘,或者土归于尘,或许没有我想象中的浪漫与诗意,即便是如此,它们依然不惧不躁,不悲不喜地随着自己的乐章在空中尽情地飞舞,直到与地板亲吻的那一刻为止。尘世间有太多的事物未开始便已注定了结局,亦如我们从呱呱落地到稍稍明事理就已知晓有一天我们也会最终化作一抔黄土。即便如此,我们知晓结局早已写好,不能选择命运的结局,但我们可以选择以怎样的态度对待,灿烂地绽放是一种选择,颓败地萎谢也是一种选择,每一个过程都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记得高三时老师让每个人说自己的座右铭,每个人的基本都是很励志,除了我一个朋友说“率性而为,适可而止”让我至今仍然玩味,有谁能够率性而为呢?我们有那么多的牵绊,又怎么可以适可而止呢?处在学习低谷时的我没有任何想法,甚至拒绝说自己的座右铭,觉得做不到又何必去许诺,便随口说过程美胜过结果美,那会儿唯一的想法是走好每一个过程,最后一切就交给高考了。现在想想真的挺悲观的,然而我终究不是个悲观的人,因为在心里住着一缕阳光,只是被自己关起来了,后来开始笑着开始每一天,不再纠结,明白即使再卑微再不济,但那都是无可替代的经历,与其日后回头看时除了阴霾什么都没有,倒不如留下满地的阳光和欢笑。一如空中不起眼的微尘,我们再不起眼,但也是独一无二的,不必顾影自怜,过程美胜过结果美,尽情地去享受每个时光里的欢笑与困苦。每一个微尘都努力地舞蹈,每个人都努力充满活力,让生命精彩纷呈。
微尘烟火,不惧不悲,深爱浅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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