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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等来了幸福高一散文
“这煎熬何时可以了结”,我时常这样哀叹道。
是啊,一直以来我都感觉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那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呢?这个问题目前估计只有那些研究我的'科学家才知道。他们说过这是一项心理变态研究。回想起当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那时我得知自己心里有问题,已精神恍惚。因为我无法接受自己是个变态。我甚至想过自杀,但是没有成功。这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吧,完全按照科学家早已设定好的剧情来的。自杀没有成功是件好事吗?现在我经常头昏眼胀,浑身乏力,总是胡思乱想,担惊受怕。科学家也真是够狠心的,如此这般地折磨我。这折磨何时才能消停,我不知道。我只有等。
科学家们也说这是在栽培我,说要把我培养成一名政治家。那会不会是这样呢,这比说我是心理变态要舒心得多,但这是事实吗。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多聪明,但我相信自己的努力能够弥补自己的不足。高中那会我成绩起伏不定,不知是因为科学家们控制让我头疼,还是因为我自己是向科学家说的先天智力不足。变态和先天智力不足都让我无法接受。至于政治家,我并不太在意。我现在之所以希望这是在培养我成为一名政治家是因为我不愿接受自己心理有问题。初中那会我是想过要当一名政治家,但是那只是那时梦想不坚定的一种幻想。
假如有一天我从这“束缚”中真正地解脱出来,我该何去何从。如果真的等到了这一天,我会根据自己的能力和兴趣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如果我真的有政治才能,选择从政倒也可以。如果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我宁愿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工作。我希望是这样的:在一个普通城市,那里没有科学研究,我也不再身心疲惫,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有真诚的朋友,有美好的爱情,有真正的亲情。
希望真的能等来幸福,我是这么期待着的。
等经典散文
盼着桃花微笑,梨树披雪,需要等;要鸡蛋成凤,小鸟变鹰,需要等;望新月满圆,潮涨还落,需要等;赠我一世光阴,许你一起白首,一起接受岁月的检阅,更需要等;在时序的细碎步履中,还要等蚌泪成珠,铁线蕨成为化石;等逆子回头,屠夫成佛,等白发换了青丝,沧海变作桑田。
我永远忘不了小时候,没有爷爷奶奶守候的童年,我们是怎样仓皇地拔节猛长。父母上工了,把喂完奶的我,放进门口朝阳的摇篮里,随便嘱托给东邻西舍的奶奶们,在忙碌的间隙,为我把把尿、换换尿片什么的,常常哭声成河。年轻的父母根本等不及我长大点,又来了不谙世事的弟弟。等我拖着马尾上学时,不得不背着弟弟一起上下学。我坐在教室听课,他就在窗外的树下玩泥。
有一次,冰天雪地里,弟到水沟砸冰玩水捉鱼,弄湿了新上身的棉衣裤,下工晚归的母亲,被大公社日复一日的劳作磨去耐性,勃然大怒,完全告别了温柔,当下扒下小弟全身上下的衣裳,把他扔到寒风下的雪堆里去!我们姐弟在哭天抢地的求救声里,草草结束了童年!我们没有任何玩具,黑瓦下,红砖里,简陋的桌椅板凳、杯盏碗筷,便是最美的天堂风景。
母亲不能等我悠哉游哉地长高,早早命我踩上板凳做饭,收拾打扫,下地干活;父亲没法等弟弟慢条斯理地长壮,天天令他拾粪搓绳、割草喂猪、送饭递水。
我们是童年被逼着走上成人钢丝的一代人。三十年后的'今天,迷网辍学三年的儿子,呼吸着南方新鲜的空气,才顺利进入生产流水线,当了一名最小的普通劳动者。接受当下如此的平凡——两个家族谁都始料不及的生活,他比谁都冷静沉着。为了这个普通的理想,他付出了沉沦青春的巨大代价!
云淡风轻的今天,回眸曾经苍茫弥漫的滚滚硝烟,人生的万千滋味,怎一个悔字了得?
“这既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迷茫与忧伤。我们错过的童年天空,又怎能容忍今天的骄子们,去纵情释放自由的风筝呢?
儿子尚在腹中,我便迫不及待地行使母亲的首项特权——胎教。我一边教着英语,一面自学着日语,想拿下更高的文凭。我让肚皮听外语、音乐,等不及呱呱堕地,中西合壁的语言和音乐磁带,儿子都不知听了多少盒。知子莫若母呀,知道我是急性子,他就乖乖地降生在等车的路上了!
从此,我们坐上了学习的高铁。三个月开始识字,六个月就能指认,九个月咿呀发音,岁余自读《婴儿画报》,识字过千。容不得片刻的停顿,我鞭打着小儿这枚陀螺,自认为带他上了一条勾画宏伟明天的通衢大道。
带着光环的神童,不必循规蹈矩,哪用上幼儿园,五岁入小学,十岁进初中,十三岁上了高中。那些年,我们一老一少两匹马,就这样一路狂奔,直到头撞南墙,厄运来临!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的儿子,竟然在强手如林的新一轮竞争中,考试成绩节节败退,进而厌学上网,逃避、退缩、忤逆、乃至彻底的自我放弃,苦苦找不到本来的自己……我这个生生夺去他成长权利,活活埋藏他鲜美童年的刽子手,才幡然悔悟,捶足顿胸,悲泪长流!
我的慈母等不及我长大,却让我早熟,勇敢地承担起命运的风雨。而我却逆向复制,根本不想等他慢慢成长,等他用双脚探求属于他自己的大道或者小路,致使可怜的宝贝,几年里独坐黑暗深处,完全终结成长。如同五岁那年,打鱼凯旋的父亲送我一只宝贵的小水鸟蛋,并帮我垒了个小鸟窝,告诉我一定要耐心等候,不久会有小鸟出壳。可是我一天天地等呀等呀,见不到一丝动静,居然在那天黄昏,鬼使神差地将它敲开——已经成形的鸟儿,披着湿润的软毛,卧如一张小弓,就只差睁开眼睛啦!然而我抱在怀里,捂在被里,也终于没能使它醒来,哪怕陪我只玩一会。
近年眼前总是浮现那只可怜的鸟。儿子在黑暗里呆了多久,我也在浑沌里摸索了多久。恨有多深,悔就有多重!我用忏悔洗面,用宽恕沐浴,用感恩梳妆,用祈祷净心,用放下举杯,用祝福买醉。
我让孩子失落的,都以乘方倍悉数回到我自己上,刺得我一蹋糊涂,眼暗目盲。我在自己的泪水里自溺,终于藉着时光的慈悲之手,从沉溺的汪洋里,又被拉回到岸上,重见丽日蓝天,所有的痛和伤,如远逝的炊烟,终于缥缈到云端了。
我们为什么总带着一颗不足与过剩的心,在茫茫的人生大海里沉沉浮浮?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与恰逢其时擦肩,被等待虐待,或者直接蹂躏等待,结果使每个人的成长都不是铁轨似的畅达无阻,而充满了种种无法弥补的缺憾。
我从山的这头出发,你在海的彼岸起航,如果你愿意等,我喜欢候,终有交汇的刹那,让我们一世好生相守。
学会等候吧!急的不是人生,而是战争!
凝视地铁的宣传标语“地铁来了,幸福就来了”,我喃喃自语。
或许是真的,物质生存条件的改善,幸福真的会随之而来。只是这样来得未免太简单,飘飘渺渺的,有些不真实。幸福,是一种人人都在渴求,都在追求的东西。然而尽管你穷其一生,却也不一定会因此获得幸福。如果不,那么世界将会少许多杯具。然而此刻,幸福却如此轻易随地铁地而来,云淡风轻。这样的结局,令人啼笑皆非。
易得的东西易失去,这是句老话,但究竟是其本身的不可靠,还是因我们单纯的怀疑而造成的不珍惜?
梦,很美,却是得到的十分容易,人人都可以,只要你想要。梦里春秋,烟云浮华,恍惚中却暗自期许永远,那沉沦的`感觉如此甜蜜——这是不是就是幸福的味道?对于醒着的人,却没人把它当回事,太玄了。易得的幸福,或许就是美梦一场,一闪即过,因此无须在意。
然而有时,我却心生疑惑,幸福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美好的梦,一场看似触手可及,却永远无法拥有的虚幻。身处那样的幸福之中,甜蜜地笑着流泪,默默祈祷化此刻为永远,像极了梦!尽管心里拼命祈愿,感情的天平早已沦陷,可理智的思维却死死地叫嚣,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幸福,然而这却是我所知道的事实。幸福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要和我提那教条式的定义!我只是依稀的感知,幸福,应该是奶油蛋糕的第一口味道,应该是笑起来时的满天星光灿烂,应该却是如梦幻一般的眩晕
伴随地铁而来的幸福,是否就是真的幸福,我不知道,因为地铁还正在缓慢的建造。一切都还未定!人心诡测,或许其实,幸福与地铁无关。
这是她一周以来第五次拒绝吃药了,那些白色的小药片,在她的眼里仿佛成了一个古灵精怪的恶魔。
母亲默默地将她扔到地上的药片捡起来,放到一边,又重新拿了药,送到她的眼前。她执拗着不吃,眼里噙着泪水望着母亲,那目光充满了企盼和哀求,直到看见母亲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才不情愿地接过药片,吃了下去。然后,她又极后悔地轻轻抚弄着自己的头发,那小心翼翼的劲,就像怕自己用力过猛会伤了头发,但伴随着手指轻抚飘落下来的几根头发,还是令她懊恼不已,她将脸埋在枕头上,嘤嘤地啜泣起来。(描写细致入微,刻画出头发对她的重要性,引出头发这一线索。)
她得的是骨癌。(六个字交代清事情的缘由,简明扼要。)
原来母亲一直都瞒着她,因为她才18岁,人生才刚刚开了头,但从频繁来看她的亲友和同学们的脸上,她明白了自己的病情,身体也一下子消瘦了下来。
药物的副作用使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两个月下来,头发已稀稀疏疏,这对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来说,太残酷了。母亲曾劝她干脆把头发剃光,但她仍顽强地守护着那几缕青丝,仿佛要留住自己的生命。(再一次强调头发对她的重要性。)
“那就给你织顶线帽吧。”母亲说。
“有什么用?眉毛都快掉光了,像个肉葫芦。”她无奈道。
“早晚要掉光的,不如剃了痛快。”
她听了没做声,手下意识地抚摸着稀疏的头顶,看着红色的细绒线在母亲的手上欢快地跳动,像一团跳动的火苗。(用爱编织的线帽,自然看起来轻松、欢快,“火苗“代表着希望。)线帽很快织好了,她戴上试了试,很合适,这才让母亲将那仅存的几缕头发剪掉了。她戴着帽子,对着桌上的小圆镜左照右照,希望以此来弥补心灵上的那抹失落和遗憾。
尽管此后吃药不费劲了,但她的眼睛总离不开母亲那头秀发,就连进出病房的护士们那压在白帽子下的黑发梢也成了她追逐的目标。每当她依偎在母亲的身上时,她总要将母亲那头浓密的秀发罩在自己的头顶,拿起镜子,注视着,陶醉着。
母亲又开始织绒线帽了,是紫色的——母亲最喜欢的颜色。(埋下伏笔,为母亲剃头作铺垫。)
“妈,一顶就够了,您歇一会儿吧。”
“帽子容易脏,换着戴。”
那天,天下着雪,窗外的雪将病房映得白亮亮的。母亲出去快一个小时了,女孩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渐渐地便有了几分睡意。(巧妙地转折,引出高潮。)
特有的芳香,这种气息能给她带来无限的力量和幻想,母亲是她生命中的阳光,她这样想着并享受着母亲阳光般的抚摸。
当她睁开眼睛看见母亲围着宽大的围巾正冲她微笑时,她急忙伸手要去为母亲解围巾。
“妈,屋里热,快把围巾摘了暖和暖和。”
母亲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挡住女儿伸过来的手,任她将围巾解了下来。
那顶紫色的绒线帽竟戴在了母亲的头上,那样子和她在镜中见到的自己一模一样。(巧妙地运用“镜中见到的自己”,将其母亲的变化展现出来。)
“妈!你——”
母亲连忙将一只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声张。然后将绒线帽翘起一角,露出了泛青的头皮。
她猛地扑到母亲的怀里,她深知母亲为什么要剃掉自己那一头的秀发,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母亲紧紧地抱着她,一边用围巾的一角为她擦眼泪,一边充满了憧憬地对她说:“等春天来了,我们的头发就长长了,那时你的病也就好了,又可以到公园去玩了,可以逛街了……妈还要带你去买几件漂亮的衣服……眼下,我们必须坚强地熬过这个冬天,共度难关。”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可明天定会是个好天气。
那样的幸福-高一散文
所谓幸福就是内心的一种感觉——相信自己是幸福的,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不羡慕那些已经无法追逐到的或者是注定要失去的,珍惜此刻的,知道世间万物都是有可能给你带来快乐的那么,幸福就一定会茂盛得如同那漫山遍野的花儿了。
我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听,百鸟啼啭,还有岁月的声音;看,百花齐放,还有乾坤的瑰丽;念,百家争鸣,还有智慧的结晶品读诗词歌赋,聆听高山流水,漫步山野阡陌,感悟生之行休。
我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世界以爱吻我,我以爱回报世界。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人生仿佛就是天涯苦旅,但是感动会不期而至,总为我捧出幸福的果实。亲人的爱、朋友的关心、同学的帮助生活的点点滴滴重复唤起我的幸福感觉。
我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失落的时候曾经有彩虹对我微笑;迷茫的时候曾经有路灯给我指路;孤寂的时候曾经有繁星为我歌唱;当然,还有开心的时候曾经与我一同分享的阳光与雨露、山川与草木
我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有健康、有知识,有无穷多的时候,有用不完的`精力。检验过挫折,体验过失败,体验过绝处逢生,体验过柳暗花明又一村。还会有眼泪,还会有微笑,还会有相信一切的勇气,还会有追求一切的毅力。
我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有回忆,回忆里牵着喜怒哀乐,一起走过风雨四季;有憧憬,憧憬里有我触手可及的美丽风景;还有当下,不懈的努力会让我通向成功的阶梯。
我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正值激扬的青春,如火的岁月,我们是新时代的天之骄子,我们有能力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我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生命让我拥有了蓝天,拥有了碧水,拥有了雨雪,拥有了阳光,拥有了一个不停变幻的多彩世界。
我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能够像此刻一样,竹椅香茗,描述着让我幸福的幸福。
等一封信经典散文
一个人或多或少都喜欢沉醉于等。有的在等人生改命、等俯视众臣那天,甚至在等待模糊不清,在某一天终于等到了才发现一厢情愿全然概括。
而我,在等一封信。不知是我毫无所谓的成功野心还是太过执着,在这个诚实社会,一份简单却如此的显得格格不入。
期待着你写封信给我,一份用老式信纸写来的信。写来的不必甜言满篇也无需高谈阔论美好的明天,写写关于你的糗事,你的每次脸红心跳与辗转难眠的`夜晚,让你难忘的瞬间亦或所淋的每一场雨,就很好。别担心,我一定不会取笑你。我会跟随你调皮的字体分享你字里行间的快乐,也会一本正经的为你分析千百种脸红心跳的原因。当你说伤心难过时,我会轻抚着信纸希望能给你带去安慰。
可惜,愚人节生辰的我貌似跟幸运女神扛上了,终究还是没那个福分。你的信我的礼物;等了23天,收到的却是无话可说。或许正如我所说,我一直等待的只是一厢情愿,真是可怜无知的我。
折好这张白纸塞回信封;封好信口,往你QQ上留了句话,随后关掉电脑。于我,该从你的世界灭绝;于你,感谢让我欣赏到烟花瞬间的璀璨。
带上香烟买罐啤酒,我想去嘉应桥。飞驰在路上的我嫌速度不够快,不然嘴唇怎会咸。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嘉应桥了,每次来的时间不固定;唯一固定的是每次走时总会在第七个桥柱上留盒未抽完的香烟。我喜欢靠在第七个桥柱上,低下头领略波澜不惊的河水带来的宁静,向前看伴河金沙湾酒店太过显眼。低头叼着香烟闭上眼,默数一分钟回头看看路过的司机脸上是带着笑脸还是一脸疲倦。呵呵,就是这么无聊。怎么难受来怎样的无聊。
握在手上的啤酒罐已慢慢解冻,慢慢滴下的水蒸气滴出你的名字。喝一口,苦涩取代了冰爽;吸一口,我可真逊,竟然让烟呛出了眼泪。你说我总有一天会遇到我的红色帆布鞋,可我只要一双。
今晚,第七个桥柱多了罐喝不完的啤酒。喝不完的苦涩,等待雨水的参杂;等不到的信,等待一通收信的电话。
等一个人散文
你等一个人的期限是多少?
不知道,要等过才知道。
初夏晨光里的清风,追逐过窗棂上的紫色风铃。那是我,爱你而慌乱的心跳声。
青春所有的缩影都藏在蓝白相间的校服里,塞满桌子的书刊杂志,偷偷写的小纸条,想给那个人又犹犹豫豫,黑板的粉笔灰洋洋洒洒飘下来,轻轻迷了第一排同学的眼。
少女心最泛滥的年纪,喜欢那个人就把他写进心情日记,到最后都成了他的传记。摊开的草纸上没有数学题,反反复复都是他的名字。
看到最后自己都笑了。
做过很多很傻很蠢的事,翻学校低矮的墙,知道哪里取外卖最容易,一根棒棒糖的味道可以留很久,呼出一口气在教室的窗子上,然后写写画画,又怕别人看到赶快擦掉了。
夏天的夜晚安安静静,和那个人一起坐在草坪上,头上放有漫天辰星,不散的耳边嗡嗡的虫鸣。那个时候对于未来只是没有规划的幻想,最重要的是眼下的开心。说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想想学校附近的`哪家新开的店很好吃。
也会矫情起来,装作自己是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在本子上很认真地写这样一串文字――1个宇宙,8大行星,204个国家,809个岛屿,7个大洲,我如此幸运,可以遇见你。
看着那段字会傻兮兮地笑,然后脑海里会想到他穿白衬衫,骑着单车从你身边飞快经过的样子,空旷的老街上剩下的是长长悠远的口哨声。
时光漫漫,他所有的小细节你都记得分毫不差。样貌,性格,笑容,口头禅,喜好,很多的是背影,还有绵绵不绝的声息。
他像突然启动了什么开关,亮在灰暗的毕业班生活里,温暖又带着点黯然的情绪逐渐在灼热里交融,慢慢融为一体。因为他某一个表情,你欢呼雀跃,血液沸腾,又因为他的一句话,你冰冻三尺,呵气成霜。
气象殊异,于我而言,你永远是你。
张爱玲短篇小说《等》
阿芳笑着黑眼眶的笑,一只手按着肋下叮当的钥匙,凑过身来,低低地说:“恐怕你们先生那边有了人哩!”
奚太太在蓝白网袋眼里伸出手指,手拍膝盖,叹道:“我不是不知道呀,庞小姐!我早猜着他一定是讨了小。本来男人离开了六个月就靠不住——不是我说!”
澳鞘焙蛞跟着一道去就好了!”阿芳体己地把头点一点,笑着秘密的黑眼眶的笑。
氨纠词且坏廊サ难剑在香港,忽然一个电报来叫他到内地去,因为是坐飞机,让他先去了我慢慢地再来,想不到后来就不好走了。本来男人的事情就靠不住,而且现在你不知道,”她从网袋里伸出手指,抓住一张新闻报,激烈地沙沙打着沙发,小声道:“蒋先生下了命令,叫他们讨呀!——叫他们讨呀!因为战争的缘故,中国的人口损失太多,要奖励生育,格*K下了命令,太太不在身边两年,就可以重新讨,现在也不叫姨太太了,叫二夫人!都为了公务人员身边没有人照应,怕他们办事不专心——要他们讨呀!”
阿芳问:“你公婆倒不说什么?”
肮婆也不管他那些事,对我他们是这样说:反正家里总是你大。我也看开了,我过了四十岁的人了——”
阿芳笑了,说:“哪里?没有罢?看着顶多三十多一点。”
奚太太叹道:“老了呀!”她忽然之间怀疑起来,“这两年是不是老了呵?”
阿芳向她端详了一会,笑道:“因为你不打扮了。从前打扮的。”
奚太太往前凑一凑,低声道:“不是,我这头发脱得不成样子的缘故。也不知怎么脱得这样厉害。”一房间人都听着她说话,奚太太觉得也是应当的,怨苦中也有三分得意,网袋抓了一把攒在拳头里打手势。“……里边的情形你不知道,地位一高了自有人送上来的呀
真有人送上来!“
王太太被推拿,敞开衣领,头向前伸,五十来岁的人,圆白脸还带着点孩子气,嘴上有定定的微笑,小弄堂的和平。庞先生向来相信他和哪一等人都谈得来,一走就走进人家的空气里。他问:“你还住在那条弄堂里么?”
王太太吃了一惊,说是的。
庞先生又问:“你们弄堂门口可是新开了一家药房?”
王太太的弄堂口突然模糊起来,她只记得过街楼下水湿的阴影里有个皮匠摊子,皮匠戴着钢丝边眼镜,年纪还轻着,药房却没看见。她含笑把眼睛一霎一霎,答不上来。
庞先生又道:“那天我走过,看见新开了一家药房,好像是你们弄堂口。”他声音冷淡起来,由于本能的同行相妒。
王太太这时候很惶恐,仿佛都要怪她。她极力想了些话来岔开去:“上趟我们那里有贼来偷过。”然而她自己也觉得是很远很远,极细小的事了。
庞先生驳诘道:“弄堂里有巡捕口伐啦?”
王太太道:“有巡捕的。”
庞先生不再问下去了。随着他的手势,王太太的头向前一探一探,她脸上又恢复了那定定的小小的笑,小弄堂的阴暗的和平。
外面又来了个五六十岁略带乡气的太太,薄薄的黑发梳了个髻,年青时候想必是端丽的圆脸,现在胖了,显得脓包,全仗脑后的“一点红”红宝簪子,两耳绿豆大的翡翠耳坠,与嘴里的两颗金牙,把她的一个人四面支柱起来,有了着落。她抱着个小女孩,径自走到里间,和庞先生打招呼。庞太太连忙叫:“童太太外边坐,外边坐!”拍着她旁边的椅子。
然而童太太一生正直为人,走到哪里都预期她该有份特别的优待,她依旧站在白~*子旁边,说道:“庞太太,可不可以我先推一推,我这个孙囝我还要带她看牙齿去,出牙齿,昨天疼了一晚上。”
庞太太疏懒地笑道:“我也是才来,我也不接头——阿芳,底下还有几个啊?”
阿芳道:“还有不多几个了,童太太你请坐一会。”
童太太问道:“现在几点了?牙医生那里一点半就不看了。”
阿芳道:“来得及,来得及的。”
沙发上虽然坐了人,童太太善良而有资格地躬腰说两声“对不起,”便使她们自动地腾出一块地方来,让她把小孙女儿安顿下了。小孩平躺在倾陷的破呢沙发上,大红绒线衫与绒线裤的裤腰交叠着,肚子凸得高高地,上头再顶着绒毛钮子蓬松的圆球,睡着了像个红焰焰的小山。童太太笑道:“这下子工夫已睡着了!”她预备脱下旗袍盖在小孩身上,正在解大襟上的钮子,包太太和她是认识的,就说:“把我的雨衣斗篷给她盖上罢!”童太太道谢,自己很当心地在一张安乐椅上坐下,与包太太攀谈。包太太长得丑,冬瓜脸,卡通画里的环眼,下坠的肉鼻子,因为从来就没有好看过,从年青的时候到现在一直是处于女伴的地位,不得不一心一意同情着旁人。有她同情着,童太太随即悲伤起来。
八以我现在就等庞先生把我的身体收作收作好,等时局一平定,”童太太说,“等我三个大小姐都有了人家,我就上山去了。我这病都是气出来的呀,气得我两条腿立都立不住。
每天烧小菜,我烧了菜去洗手,“她虚虚捋掉手上的金戒指,”我这边洗手,他们一家人,从老头子起,小老姆,姑太太,七七八八坐满一桌子,他们中意的小菜先吃得精光。
袄贤纷哟沉嘶觯抓到县衙门里去了,把我急得个要命,还是我想法子把他弄了出来,找我的一个干女儿,走她的脚路,花了七千块钱。可怜啊——黑夜里乘了部黄包车白楞登白楞登一路颠得去,你知道苏州的石子路,又狭又难找,墨黑,可怜我不跌死是该应!好容易他放了出来了,这你想我是不是要问问他,里面是什么情形,难末他也要问问我,是怎么样把他救出来的。哦!——踏进屋就往小老姆房里一钻!”
短篇小说《等》
推拿医生庞松龄的诊所里坐了许多等候的人。白漆房子里面,听得见一个男子的呼喊:“嗳唷哇!嗳唷哇,庞先生——等一息,下趟,庞先生——庞先生,下趟再——”庞先生笑了,背了一串歌诀,那七字唱在庞先生嘴里成为有重量的,如同琥珀念珠,有老太太屋子里的气味,古老平安托福。而庞先生在这之外加上了脊骨,神经,科学化的解释。而墙壁上又张挂着半西式的人体透视图,又是一张卫生局颁发的中医执照,配着玻璃框子,上面贴着庞先生三十多年前的一张二寸照。男子渐渐不叫痛了,冷不防还漏出一句“嗳唷哇!”
外间的太太们听着,也都笑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佣拍拍孩子,怕他哭:“不要哭,不要哭,等一下我们买蟹粉馒头去!”孩子并没有哭的意思,坐在她怀里像一块病态的猪油,碎花开裆裤与灰红条子毛线袜之间露出一段冻腻的小白腿。
过了半天,他忽然回过头来,看住了女仆,发话了——简直使人不能相信这话是从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嘴里说出来的:“不要买馒头。馒头没有什么好吃的。”富有经验地嘟囔着,仿佛上过许多次的当:“买蟹粉馒头,啊?”然而女佣黄着脸,斜着眼睛,很不端正地又去想她的心事了。
庞先生和他推拿着的高先生说到外面的情形:“现在真坏!三轮车过桥,警察一概都要收十块钱。不给啊?不给他请你到行里去一趟。你晓得三轮车夫的车子只租给他半天工夫,这半天之内,他挣来的钱要养家活口的呢,要他到行里去一等等上两三个钟头,就是后来问明白了,没有事,放他出来了,他也吃亏不起的。所以十块就十块。你不给,后来给的还要多。”庞松龄对于沦陷区的情形讲起来有彻底的了解,慨叹之中夹着讽刺,同时却又夹着自夸,随时将他与大官们的交情轻轻点一笔,道:“不过他们也有数,‘公馆’里的车他们看都不看就放过去的。朱公馆的车我每天坐的,他们从来不敢怎样——”
罢凶恿拎龋迸犹太在外间接口说。庞太太自己的眼睛也非常亮,黑眼眶,大眼睛,两盏灯似地照亮了黑瘦的小脸。
她瘦得厉害,驼着背编结绒线衫,身上也穿了一件缩缩的棕色绒线衫。她整天坐在诊所里,向来来去去的病人露出刨牙微笑点头,或是冷冷地,仅只露出刨牙。她这丈夫是需要一点看守的,尤其近来他特别得法,一等大人物都把他往家里叫。
女儿阿芳坐在挂号的小桌子跟前数钱。阿芳是个大个子,也有点刨牙,面如锅底,却生着一双笑眼,又黑又亮。逐日穿着件过于宽松的红黑小方格充呢袍子,自制的灰布鞋。家里兄弟姊妹多,要想做两件好衣裳总得等有了对象,没有好衣裳又不会有对象。这样循环地等下去。她总是杏眼含嗔的时候多。再是能干的大姑娘也闯不出这身衣服去。
庞太太看看那破烂的小书桌上的一只浅碗,爱惜地叫道:
八闪浒。你的汤团要冷了。”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她又叫:
八闪浒。⊥仆炅苏庖桓龊美闯粤恕R冷了。”
庞先生答应了一声“唔”,继续和高先生说正经的:“朱先生说‘有饭大家吃’。嗳——我提出这个问题,他当时就这么回报我:”有饭大家吃。‘……朱先生这个人我就佩服他有两点。哪两点呢?“庞松龄生着阔大的黄狮子脸,粗颈项,头与颈项扎实地打成一片,不论是前面是后面,看着都像个胖人的膝盖。庞松龄究竟是战前便有身份地位的人,做官的尽管人来人往,他是永远在此的,所以赞美起朱先生来也表示慎重,两眼望着地下,断言道:”哪两点呢?啊?他不论怎么忙,每天晚上,八点钟,板定要睡觉!而且一上床就睡着。白天一个人疲倦了,身体里毁灭的细胞,都可以在睡眠的时间里重新恢复过来的。这些医学上的道理朱先生他都懂得。所以他能够这样忙,啊——而照样的精神饱满!“庞先生几乎是认真咬文嚼字,咂嘴咂舌,口角噙香。仿佛一粒口香糖粘到牙齿仁上去了,很费劲地要舔它下来,因此沉默了好一会。他重新又把朱先生的优点加以慎重考虑,不得不承认道:”他还有一点:每天啊,吃过中饭以后,立下规矩,总要读两个钟头的书。第一个钟头研究的是国文——古文罗,四书五经——中国书。第二个钟头,啊,研究的是现代的学问,物理啊,地理啊,翻译的外国文啊……请的一个先生,那真是学问好的,连这先生的一个太太也同他一样地有学问——你说难得不难得?“庞松龄不住手地推着,却把话头停了一停,问外面:
鞍⒎及。底下是哪个啊?”
阿芳查了查簿子,答道:“王太太。”
高先生穿着短打,绒线背心,他姨太太赶在他前面走出来,在铜钩子上取下他的长衫,帮他穿上,给他一个个地扣钮子。然后她将衣钩上吊着的他的手杖拿了下来,再用手杖一勾,将上面挂着的他的一顶呢帽勾了下来——不然她太矮了拿不到——手法娴熟非凡。是个老法的姨太太,年纪总有三十多了,瘦小身材,过了时的镂空条子黑纱夹长衫拖到脚面上,方脸,颧骨上淡淡抹了胭脂,单眼皮的眼睛下贱地仰望着,双手为他戴上呢帽。然后她匆忙地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自己先尝了一口,再递给他。他喝茶,她便伸手到他的长衫里去,把皮夹子摸出来,数钞票,放一搭子在桌上。
庞太太抬头问了一声:“走啦,高先生?”
高先生和她点头,她姨太太十分周到,一路说:“庞先生,再会呵!明天会,庞太太
明天会,庞小姐!包太太奚太太,明天会!“女人们都不大睬她。
庞松龄出来洗手,脸盆架子就在门口。他身穿青熟罗衫裤,一只脚踏在女儿阿芳的椅子上,端起碗来吃汤团,先把嘴里的香烟交给庞太太。庞太太接过来吸着,庞松龄吃完了,香烟又还给他。夫妻俩并没有一句话。
王太太把大衣脱了挂在铜钩上,领口的钮子也解开了,坐在里间的红木方凳上,等着推。庞太太道:“王太太你这件大衣是去年做的罢?去年看着这个呢粗得很,现在看看还算好了。现在的东西实在推扳不过。”
王太太微笑答应着,不知道怎样谦虚才是。外面的太太们,虽然有多时不曾添置过衣服了,觉得说坏说贵总没错,都纷纷附和。
粉荷色小鸡蛋脸的奚太太,轻描淡写的眉眼,轻轻的皱纹,轻轻的一排前刘海,剪了头发可是没烫,她因为身上的一件淡绿短大衣是充呢的,所以更其坚决地说:“现在就是这样呀,装满了一皮包的钱上街去还买不到称心的东西——价钱还在其次!”她把一只手伸到蓝白网袋里来,握住里面的皮包,带笑颠一颠。
吧晕⒖吹蒙涎鄣模就要几万,”庞太太说,“看不上眼的呢——也要几千!”
阿芳把小书桌的抽屉上了锁,走过这边来,一路把钥匙扣在肋下的钮绊上,坐到奚太太身边,笑道:“奚太太,听说你们先生在里头阔得不得了呀!”
奚太太骤然被注意,脸上红起来,“是的呀,他混得还好,升了分行的行长了。不过没有法子,不好寄钱来,我末在这里苦得要死!”
阿芳笑着黑眼眶的笑,一只手按着肋下叮当的钥匙,凑过身来,低低地说:“恐怕你们先生那边有了人哩!”
奚太太在蓝白网袋眼里伸出手指,手拍膝盖,叹道:“我不是不知道呀,庞小姐!我早猜着他一定是讨了小。本来男人离开了六个月就靠不住——不是我说!”
澳鞘焙蛞跟着一道去就好了!”阿芳体己地把头点一点,笑着秘密的黑眼眶的笑。
氨纠词且坏廊サ难剑在香港,忽然一个电报来叫他到内地去,因为是坐飞机,让他先去了我慢慢地再来,想不到后来就不好走了。本来男人的事情就靠不住,而且现在你不知道,”她从网袋里伸出手指,抓住一张新闻报,激烈地沙沙打着沙发,小声道:“蒋先生下了命令,叫他们讨呀!——叫他们讨呀!因为战争的缘故,中国的人口损失太多,要奖励生育,格*K下了命令,太太不在身边两年,就可以重新讨,现在也不叫姨太太了,叫二夫人!都为了公务人员身边没有人照应,怕他们办事不专心——要他们讨呀!”
阿芳问:“你公婆倒不说什么?”
肮婆也不管他那些事,对我他们是这样说:反正家里总是你大。我也看开了,我过了四十岁的人了——”
阿芳笑了,说:“哪里?没有罢?看着顶多三十多一点。”
奚太太叹道:“老了呀!”她忽然之间怀疑起来,“这两年是不是老了呵?”
阿芳向她端详了一会,笑道:“因为你不打扮了。从前打扮的。”
奚太太往前凑一凑,低声道:“不是,我这头发脱得不成样子的缘故。也不知怎么脱得这样厉害。”一房间人都听着她说话,奚太太觉得也是应当的,怨苦中也有三分得意,网袋抓了一把攒在拳头里打手势。“……里边的情形你不知道,地位一高了自有人送上来的呀
真有人送上来!“
王太太被推拿,敞开衣领,头向前伸,五十来岁的人,圆白脸还带着点孩子气,嘴上有定定的微笑,小弄堂的和平。庞先生向来相信他和哪一等人都谈得来,一走就走进人家的空气里。他问:“你还住在那条弄堂里么?”
王太太吃了一惊,说是的。
庞先生又问:“你们弄堂门口可是新开了一家药房?”
王太太的弄堂口突然模糊起来,她只记得过街楼下水湿的阴影里有个皮匠摊子,皮匠戴着钢丝边眼镜,年纪还轻着,药房却没看见。她含笑把眼睛一霎一霎,答不上来。
庞先生又道:“那天我走过,看见新开了一家药房,好像是你们弄堂口。”他声音冷淡起来,由于本能的同行相妒。
王太太这时候很惶恐,仿佛都要怪她。她极力想了些话来岔开去:“上趟我们那里有贼来偷过。”然而她自己也觉得是很远很远,极细小的事了。
庞先生驳诘道:“弄堂里有巡捕口伐啦?”
王太太道:“有巡捕的。”
庞先生不再问下去了。随着他的手势,王太太的头向前一探一探,她脸上又恢复了那定定的小小的笑,小弄堂的阴暗的和平。
外面又来了个五六十岁略带乡气的太太,薄薄的黑发梳了个髻,年青时候想必是端丽的圆脸,现在胖了,显得脓包,全仗脑后的“一点红”红宝簪子,两耳绿豆大的翡翠耳坠,与嘴里的两颗金牙,把她的一个人四面支柱起来,有了着落。她抱着个小女孩,径自走到里间,和庞先生打招呼。庞太太连忙叫:“童太太外边坐,外边坐!”拍着她旁边的椅子。
然而童太太一生正直为人,走到哪里都预期她该有份特别的优待,她依旧站在白~*子旁边,说道:“庞太太,可不可以我先推一推,我这个孙囝我还要带她看牙齿去,出牙齿,昨天疼了一晚上。”
庞太太疏懒地笑道:“我也是才来,我也不接头——阿芳,底下还有几个啊?”
阿芳道:“还有不多几个了,童太太你请坐一会。”
童太太问道:“现在几点了?牙医生那里一点半就不看了。”
阿芳道:“来得及,来得及的。”
沙发上虽然坐了人,童太太善良而有资格地躬腰说两声“对不起,”便使她们自动地腾出一块地方来,让她把小孙女儿安顿下了。小孩平躺在倾陷的破呢沙发上,大红绒线衫与绒线裤的裤腰交叠着,肚子凸得高高地,上头再顶着绒毛钮子蓬松的圆球,睡着了像个红焰焰的小山。童太太笑道:“这下子工夫已睡着了!”她预备脱下旗袍盖在小孩身上,正在解大襟上的钮子,包太太和她是认识的,就说:“把我的雨衣斗篷给她盖上罢!”童太太道谢,自己很当心地在一张安乐椅上坐下,与包太太攀谈。包太太长得丑,冬瓜脸,卡通画里的环眼,下坠的肉鼻子,因为从来就没有好看过,从年青的时候到现在一直是处于女伴的地位,不得不一心一意同情着旁人。有她同情着,童太太随即悲伤起来。
八以我现在就等庞先生把我的身体收作收作好,等时局一平定,”童太太说,“等我三个大小姐都有了人家,我就上山去了。我这病都是气出来的呀,气得我两条腿立都立不住。
每天烧小菜,我烧了菜去洗手,“她虚虚捋掉手上的金戒指,”我这边洗手,他们一家人,从老头子起,小老姆,姑太太,七七八八坐满一桌子,他们中意的小菜先吃得精光。
袄贤纷哟沉嘶觯抓到县衙门里去了,把我急得个要命,还是我想法子把他弄了出来,找我的一个干女儿,走她的脚路,花了七千块钱。可怜啊——黑夜里乘了部黄包车白楞登白楞登一路颠得去,你知道苏州的石子路,又狭又难找,墨黑,可怜我不跌死是该应!好容易他放了出来了,这你想我是不是要问问他,里面是什么情形,难末他也要问问我,是怎么样把他救出来的。哦!——踏进屋就往小老姆房里一钻!”
大家哄然笑了。包太太皱着眉毛也笑,童太太红着眼圈也跟着笑,拍着手,喷出唾沫星子,“难我气啊,气啊,气了一晚上,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看见他,我就说了:我说人家为了你这事担惊受怕,你也不告诉告诉我你在里边是什么情形,你也不问问我是怎么样把你救出来的。他倒说得好:”谁叫你救我出来?拿钱不当钱,花了这么些,我在里面蛮好的。‘啊哟我说:你在里面蛮写意——要不是我托了干女儿,这边一个电话打得去,也不会把你放在帐房间里——格*K你蛮写意呀!真要坐在班房里,你有这么写意啊?包太太你看我气不气?——不然我也不会忍到如今,都为了我三个大小姐。“
包太太劝道:“反正你小孩子们都大了,只要儿女知道孝顺,往后总是好的。”
童太太道:“我的几个小孩倒都是好的,两个媳妇也好,都是我自己拣的,老法人家的小姐。包太太,我现在说着要离要离,也难哪!族里不是没有族长,族长的辈分比我们小,也不好出来说话。”
包太太笑起来:“这么大年纪了,其实也不必离了,也有这些年了。”
童太太又叹口气,“所以我那三个小姐,我总是劝她们,一辈子也不要嫁男人——可有什么好处,用铜钿,急起来总是我着急,他从来不操心的。”
奚太太也搭上来,笑道:“童太太你是女丈夫。”
童太太手捶手掌,又把两手都往前一送,恨道:“来到他家这三十年,他家哪一桩事不是我?那时候才做新嫁娘,每天天不亮起来,公婆的洗脸水,焐鸡蛋,样式样给它端整好。
难后来添了小孩子,一个一个实在多不过,公婆前头我总还是……公婆倒是一直说我好的。“她突然寂寞起来,不开口了。
给了她许多磨难,终于被她克服了的公婆长辈早已都过世了,而她仍旧每天黑早起身,在黯红漆桶似的房里摸索摸索,息息率率,手触到的都是熟悉的物件,所不同的只是手指骨上一节节奇酸的冻疼。
奚太太劝道:“童太太你也不要生气。不晓得你可曾试过——到耶稣堂里听他们牧师讲讲,倒也不一定要相信。我认得有几个太太,也是气得很的,常常听牧师解释解释,现在都不气了,都胖起来了。”
包太太进去推拿,一时大家都寂寞无声。童太太抄手坐着,是一大块稳妥的悲哀。她红着眼睛,嘴里只是吸溜溜吸溜溜发出年老寒冷的声音,脚下的地板变了厨房里的黑白方砖地,整个世界像是潮抹布擦过的。里间壁上的挂钟滴嗒滴嗒,一分一秒,心细如发,将文明人的时间划成小方格;远远却又听到正午的鸡啼,微微的一两声,仿佛有几千里地没有人烟。
包太太把雨衣带走了,童太太又去解她那灰呢大衫的钮扣,要给孙囝盖在身上。奚太太道:“脱下了冷么?”童太太道:“不冷不冷。”奚太太道:“还是我这件短大衣给她盖上罢。”
便脱下她的淡绿大衣,童太太道谢不迭,两人又说起话来。
奚太太道:“你也不要生气,跟他们住开了,图个眼不见。
童太太你不知道现在的时势坏不过,里边蒋先生因为打仗,中国人民死得太多的缘故*K,下了一条命令,讨了小也不叫姨太太叫二夫人——叫他们讨呀!“
童太太茫然听着,端丽的胖脸一霎时变得疤疤癞癞,微红微麻,说:“哦?哦?……现在坏真坏,哦?从前有两个算命的老早说了,说我是地藏王菩萨投胎,他呢是天狗星投胎,生冤家死对头,没有好结果的。说这话的也不止这一个算命的。”
奚太太道:“童太太你有空的时候到耶稣堂去一趟试试看,听他们讲讲就不气了。随便哪一个耶稣堂都行。这里出去就有一个。”
童太太点头,问道:“苏州金光寺有个悟圆老和尚,不知你可晓得?”
奚太太摇摇头。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迫切地伸过腰去,轻轻问:“童太太你可知道有什么脱头发的方子?我这头发,你看,前头褪得这样!”
童太太熟练地答道:“把生姜片出来,头皮上擦擦,灵得很的。”
奚太太有训练过的科学化的头脑,当下又问:“隔多少时擦一擦呢?”
童太太诧异地笑了。“隔多少时?想起来的时候么擦擦它好了。
我说给你听金光寺那和尚,灵真灵。他问我:你同你男人是不是火来火去的?我说是的呀。他就说:“快快不要这样。
前世的冤牵,今世里你再同他过不去,来生你们原旧还要做夫妻,那时候你更苦了,那时候他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一个钱也没有得给你!‘难末我吓死了!老和尚他说:“太太你信我这一句话!’我双手合十,我说谢谢你师傅,我双手把你这句话捧回去!从此我当真,大气也不呵他一口。从前我要管他的呀,他怕得我血滴子相似,难后来不怕了,堂子里走走,女人一个一个弄回家来。难现在愈加恶了——放松得太早的缘故呀!”她叹息。
奚太太听得不耐烦起来,间或答应着“唔……唔……”偶尔点个头,渐渐头也懒得点了,单点一点眼睫毛,小嘴突出来像鸟喙,有许多意见在那里含苞欲放,想想又觉得没得说头,断定了童太太是个老糊涂。
轮到女仆领的小孩被推拿,小孩呱呱哭闹,庞先生厉声喝道:“不要哭,先生喜欢你!”
女仆也谄媚地跟着医生哄他:“先生喜欢你!呵,呵,呵,先生喜欢你!明天你娶少奶奶,请先生吃喜酒!”
庞先生也笑了:“对了,将来时局平定了,你结婚的时候,不请我吃酒我要动气的呵!”
童太太打听几点钟了,着急起来,还是多付了两百块钱,拔号先看,看过了,把睡熟的小孙女儿抱了起来,身上盖的短大衣还了奚太太,又道谢,并不觉得对方的冷淡。
童太太站在当地,只穿着衬里的黑华丝葛薄棉对襟袄裤,矮脚大肚子,粉面桃腮,像百子图里古中国的男孩。她伸手摘下衣钩子上的灰呢衬绒袍,慢悠悠穿上,一阵风,把整个的屋子都包在里面了。袍褂掸到奚太太肩上脸上,奚太太厌恶地躲过了。童太太扣上钮子,胳肢窝以上的钮子却留着不扣,自己觉得仿佛需要一点解释,抱着孩子临走的时候又回头向奚太太一笑,说:“到外头要把小囝遮一遮,才睡醒要冻着的。”然后道了再会。
现在被推拿的是新来的一个拔号的。奚太太立在门口看了一看,无聊地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这拔号的是个少爷模样,穿件麂皮外套,和庞先生谈到俄国俱乐部放映的实地拍摄的战争影片:“真怕人,眼看着个炮弹片子飞过来,一个兵往后一仰,脸一皱,非常痛苦的样子,把手去抓胸脯,真死了。死的人真多啊!”
庞先生睁眼点头道:“残忍真残忍!打仗这样东西,真要人的命的呢,不像我这推拿,也把人疼得叽哩哇啦叫,我这是为你好的呀!”他又笑又叹息。
青年道:“死的人真多,堆得像山。”
庞先生有点惋惜地叹道:“本来同他们那边比起来,我们这里的战争不算一回事了!残忍真残忍。你说你在哪里看的?”
青年道:“俄国俱乐部。”
庞先生道:“真有这样的电影看么?多少钱一个人?”
青年道:“庞先生你要看我替你买票去。”
庞先生不做声,隔了一会,问道:“几点钟演?每天都有么?”
青年道:“八点钟,你要买几张?”
庞先生又过了一会方才笑道:“要打得好一点的。”
庞太太在外间接口道:“要它人死得多一点的——”嗨嗨嗨嗨笑起来了。庞先生也陪她笑了两声。
诊所的窗户是关着的,而且十字交叉封着防空的、旧黄报纸的碎条,撕剩下的。外面是白净的阴天,那天色就像是玻璃窗上糊了层玻璃纸。
庞太太一路笑着,走来开窗,无缘无故朝外看一看,嗅一嗅,将一只用过的牙签丢出去。然后把小书桌上半杯残茶拿起来漱口,吐到白洋瓷扁痰盂的黑嘴里去。痰盂便在奚太太脚下。奚太太也笑,但是庞太太只当没看见她,庞太太两盏光明嬉笑的大眼睛像人家楼上的灯,与路人完全不相干。奚太太有点感触地望到别处去,墙上的金边大镜里又看见庞太太在漱嘴,黑瘦的脸上,嘴撮得小小地,小嘴一拜一拜一拜。
奚太太连忙又望到窗外去,仿佛被欺侮了似地,温柔地想起她丈夫。
敖来,只要看见了他……他自己也知道他对不起我,只要我好好地同他讲……”
她这样安慰了自己,拿起报纸来,嘴尖尖地像啄食的鸟,微向一边歪着,表示有保留,很不赞成地看起报来了。总有一天她丈夫要回来。不要太晚了——不要太晚了呵!但也不要太早了,她脱了的头发还没长出来。
白色的天,水阴阴地;洋梧桐巴掌大的秋叶,黄翠透明,就在玻璃窗外。对街一排旧红砖的巷堂房子,虽然是阴天,挨挨挤挤仍旧晾满了一阳台的衣裳。一只乌云盖雪的猫在屋顶上走过,只看见它黑色的背,连着尾巴像一条蛇,徐徐波动着。不一会,它又出现在阳台外面,沿着栏杆慢慢走过来,不朝左看,也不朝右看;它归它慢慢走过去了。
张爱玲读书笔记
平时不怎么关注文学作品的我因为老师留作业的原因读了一些张爱玲的作品,起初对张爱玲的了解仅限于一些影视作品和戏剧作品,当拿到张爱玲作品集开始阅读时,每每觉得她的作品却有独特之处,这么一个身世离奇的女人写的作品读起来完全能够折射出作者的人生经历。
据我了解张爱玲在二十岁时便以一系列的小说震动文坛,是四十年代上海最红的女作家,在中国文学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五十年代,张爱玲已完成她最主要的创作,包括《倾城之恋》、《金销记》、《赤地之恋》、《半生缘》等等。她的作品,主要以上海、南京和香港为故事场景,在荒凉和颓废的大城市中铺张旷男怨女,演义着堕落及繁华。她的文章,犹如会上瘾的毒品,不去碰它,甚麽事都没有,一碰就欲罢不能。
张爱玲的小说吸引人,她的感情生活也是大家注目的焦点,最令大家津津乐道的是她和胡兰成的爱情传奇,虽然短暂,却也轰轰烈烈。晚年,张爱玲独居洛杉矶,她深居简出的生活更增添她的神秘感。
张爱玲的文章中,之前几乎没看过,这次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倾城之恋》,尤其是它的结尾。不仅仅是一个较美好的结局,四嫂离婚,想学流苏嫁给一个更好的人。这样的念头,不禁使人发笑。
倾城之恋虽然也是有人的猜忌,也依然毫不留情的显露在笔下,但一场战争,炸毁了几座城市、多少人的命,却彷佛也炸毁了每个人的面具,还有那些伪装,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我想,应该就是指向这样的情况吧!似乎突然意识到,爱的人可能会再下一秒就消失不见,而放下那些无味的计算、猜疑,让他们最后在一起。
其实不只他们怕受伤害,每个人都是,经不起一再的失望,所以为了保护自己,而在别人面前筑起一到厚厚高高的墙;为了不让自己吃亏,而斤斤计较的处处盘算。但在同时,是否也会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像是真诚的情感,那些最早、最原始的心。把自己弄得像一只虚伪的刺猬,这样真的好吗?我不禁这样问自己。
我认为,令她的小说能够让大众喜爱的原因,除了典雅的词句,最重要的,还是她本人曾经亲身体验过再加上世事的千锤百炼后,所写下的事,融入了许多感情,才得以传于后世。
等春风散文
冬夜寂寂,听不见树摇叶吟,闻不见蛩音。冷空气仿佛是消音器,万籁俱寂。鸟儿们不知蜷缩在哪个角落,成天地看不见它们的身影。花儿们早已凋零,落花成泥成尘不知香了谁的`罗袜。梅花不知开在谁的故乡,雪中红妆点点,绿萝毵毵。北风卷走,红雨纷纷。最喜茶花红瓣黄蕊,姿容艳丽,叶儿油绿,春意浓醉。
许多树?脱去了叶衣,落木萧萧。冬水如潭,静得不起鳞波。衰草连天,断了相思意。雁不过衡阳,书信难凭。乱山溪水断流,野菊为谁开?霜露重重,枝叶萎靡。峰峦叠聚,行云微雨,不能数青峰。
? 田野荒漠,百虫昏睡。莲藕沉泥,杂草伏地。种子簌簌,隐于草地。鱼潜水底,冬水沉寂。人困居室,久不逢春意。
等风来,春风浩荡时
春雨绵绵,百花争妍,杨柳堆烟,碧草绵延远道燕斜微雨,池塘水满。泥浪腾腾,黄鸭啄水。小荷尖尖,桃杏争春。绿满江南,水涨江河。种子萌发,万木抽枝。绿肥红瘦,人和江南住。欲揽流光,系扶桑,怎奈和流水,大江东去,柳成荫。
“奶奶,你给我讲个故事好吗?”
“好好好,欢儿想听什么故事啊?”
“我想听你和栀子花的故事,上次你还没讲完呢!”
“好啊,欢儿最乖了。那是一年夏天……”
你看,栀子花开了,你就像那花儿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你离去的背影,至今还刻在我的脑海中,萦绕着、羁绊着,无法忘却,无法忘却……
那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的故事。他们在栀子花盛放的季节相遇,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相遇,竟然成为了对方的牵绊,耿耿于怀了整整十年。
宛若春风划过指尖,好似雨滴打湿耳稍。静静地,你占据了我一整个青春,以至于我回想起来,便会潸然泪下。那年夏天的我和你,怎么奔跑,也赢不了时光老人,只好伸出手道别。但世事难料,我们依旧藕断丝连,一次次出现在对方的梦里面,愈陷愈深。
还记得课桌上刻的“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还记得你的课本里写着我的姓与名……我们之间的种种,就被一场毕业典礼吹得灰飞烟灭。我捡起支离破碎的记忆,试图将它拼凑回去――已然没有机会了。
你我终年不遇,却又承蒙时光不弃。不论结局如何,我都很谢谢你,温暖了我横冲直撞的年纪。即使故乡再无春夏,只有秋冬……
但,请你记住,我永远都会在栀子花树前等你,等到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
花莫开于繁,宁见陌上花开。
薄雾未,枝已料峭初萌。
这是江户一年中最恣意的季节,树的绿意和湖水的幽蓝是同一片全然的陌生,几家的瓦上新添两三巢怯生的雏燕,为城中带来吉祥。
此时,大奥的重重宫闱终于与外界相通。高墙内外的人们都祈愿繁华和新生能带来命运的转机。
御苑的繁花在这样恣意的热闹中无以为继地开了,皆为等待一人的留视和采撷。
江户城中,一地名大奥。
奥,女者。大奥,德川将军女眷者之居所也。
这是一个自成的世界,将军是唯一的异性。所有人有条不紊地维持着大奥的运转,为的是德川血脉和社稷的延续与继承。
在这其中上演过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即使微小自处,亦能改变世事的走向变迁;所有的升沉荣辱,皆是以舍弃过去和自由为代价。
陌上之花,也许是因为太不甘落于荒野,也许是被汹涌的暗流苍茫卷集,一夜之间,沦为繁花中的招摇者,为争得供养迫挤绞杀。
花海平静而光鲜的表面之下,流淌着致命的寒意和伺机。
翌月,家光大人携百官往日光东照院拜谒。大奥暂得平静,御铃廊几日未响。
大奥的华丽什么也留不住,春意欲去,而江户城中,仍是一片生机盎然。
身着绿锦,内衬红绸若即若离。木屐陷下松软的春泥,触及绿叶时的欣喜丝毫不能掩饰内心巨大的空虚和隐忍。
眼前即是一株独立的植物,御苑中实不多见。叶片厚阔苍翠,枝头的红花意欲诉说,却深喑不语。
陌上花开,理应有他吧。只可惜沉沦于此……
此时,远方将军的路途极欲痛楚。在众多武士一心护主之下,一个痴深的笛手惨遭错杀。
家光欲哭无泪。大奥苑内,阿万夫人面前的那朵红花猝然夭折,钝重地击打在草甸上。阿万夫人心如刀绞。
她面不改色。
当初阿万夫人还是京都尼寺庆光院,自一次入奥拜谒就深受家光衷爱,后来,在春日局夫人挟持数月之下,被迫弃佛还俗。她曾几欲想要轻生,却在一个个暗夜里听见悠哀凄凉的笛声,而坚定的活了下来。
“救渡众生不是只在寺中念佛就能化尽的,也许只有舍身断却后者疾苦,才是唯一的选择。”
从此,尼君小姐改名阿万做了侧室夫人。哪知这大奥中的疾苦之缘哪是仅凭她一人之力就可回天的?!
家光残忍地迫害基督教徒,笛手被划为异教徒而被追杀。阿万夫人在大承寺与笛手会面时告他离开千万别再回来,定要活下去。笛手一心只想澄清信教者无害于社稷,可知为递一纸上书而死于非命。
正如早先由京都鹰司嫁入,后幽居中丸的正夫人所说,阿万夫人和那位笛手若不是红尘捉弄,定是牵下红线的一对男女。
大奥,华之乱。大奥中的'女人,皆是花之相。
大奥之外,江户之外,乡间小路旁开放着香溢十里的自在花朵,可怜造化,大奥就是一座华丽而虚幻的城堡,所有的花皆争引而上,早已失去根系,失去作为花的所有,在寒风中招摇,结下此生难尽的孽缘。
当御铃响起,连接中奥和大奥的御铃廊卸锁开启。不知何年何月,也许其中再也无人经过,大奥若不复繁华,一片繁花皆化作梦幻泡影。
花莫开于繁,宁见陌上花开。
是谁把你播种在我的心里?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时的你在土壤中沉睡,像是睡美人在等待自己王子的亲吻。你也在梦境里寻觅吗?就像我在彷徨中寻找你一样?你播种在我的梦里,迷茫中,那么遥远。我想像着你的样子,在脑海里无数次地勾勒你的美丽。你有含羞草那样的内敛吗?还是有着红牡丹那样的热情?又或许是薰衣草那样的清秀?还是梅花那样的孤傲?没关系,这些的你我都会接受。因为我的梦里有你,而你就是我的梦,我的未来。
在梦里,千百度地寻找着你。随着踩在大地上的脚印逐渐增大,我已不是儿时那个在奔跑中跌倒的孩童。而我也不再孤独,因为孤独的我遇见了另一个孤独的寻梦人。带着对梦的期盼,我们来到一片美丽的花园。纵使这里万紫千红,但美丽的你啊,你是那么的神奇!朦胧中,你五彩的花瓣放出耀眼的光芒。云彩被你照亮,迷雾被你分割,众花因你而暗淡,而我也为你而折服。我蹲下身,小心地把你取下来,轻轻地抚摸你的花瓣,她光滑而细腻,就像是玻璃雕刻成的,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我忍不住把你插在头上,转过脸来,兴奋地向同伴炫耀。而此时,她也正好从一边跑来指着头上的淡蓝色小花喊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可是,在她这个拥有着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的脸蛋的旁边出现一朵这么小巧秀气的蓝花,是那么的不协调。正在我注视着她的时候她忽然捧腹大笑:“瞧你那样!花比你的脸都大!”我转过神来,确实能觉察到头部的重量。半信半疑地走到河边,河里的那个我和那朵花竟是那么的不搭调。花朵太绚烂了,我完全在她的光芒之下!重量和气势的压力,我透不过气。
或许她们并不属于我们吧!把梦里的花儿摘下,给同伴带上,“你拿去吧!帮我给她找个好主人!”带着不舍,看着眼前的她,我目光呆滞。花儿和她含泪的眼睛都是那么的晶莹剔透。花儿在她的映衬下顿时有了灵气,而她在花的光芒下也添了光彩。我心里一下子被点亮了,这就是和谐吗?原来和谐是这么的美丽!
我梦里的花儿,是谁把你播种在我的梦里,让我爱上你。但爱并没有成为我拥有你的权力。似乎冥冥中都已经被安排好了。所以你喜欢的并不一定要拥有她,我们只能怀着一颗崇拜的心去,去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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