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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风吹散文
到了巴东新县城,便到了巫峡东口处香溪河宽广的长江北岸,“好奇须要过巴东,千山千水貌不同。”大巴山脉,莽莽苍苍,连绵不断,群山如聚。巴东,这个11万来人口的小县城,就处在峰峦叠嶂、峡谷深切的半山坡上,蓝天飘着白云,满目都是葱笼,远离喧嚣,恍若仙境。
我们文学组一行,一到巴东,就被好客的巴东朋友,接到了下榻的小宾馆,名字叫起来就让人豪情万丈:好汉坡。听著名字,血管开始喷张,自然让人联想到梁山水浒中的一批好汉。今夜,是做一回力拔山河的鲁智深呢?还是做一回拔刀相助的武松?
我品尝着巴东航道管理处杜红远处长弄来的黄灿烂的枇杷,粘花带雨,显然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我分享着甜蜜,开始遐想英雄。
“你们不管用镜头记录历史,还是用文字讴歌时代,都需要涉滩斗水的精神,就像三峡的纤夫一样。所以说,你们都是好汉。”巴东朋友,显然猜中了我的心思。
有时侯朋友的一句激励,就能让人倚天仗剑、奋不顾身。
说实在的,好汉坡说是宾馆,不如说就是农家小院。拾级而上,便是白墙黑瓦,中间有天然的三峡石码砌而成的假山,流水淙淙,房后便是一座小山,树木葱笼,碧草如茵,花木扶疏。门前的小菜园里,种满青菜、缸豆、马铃薯、高梁、青椒,全都是等待收割的一片翠绿。
我们在路上,细雨迷离,到了巴东,雨过天晴。雨后三峡的山,和其它地方的山相比,是不一样的'。每座山的山顶和半腰,都飘荡着一层薄薄的云。这云,很轻,很薄,很白,像少女的纱巾,随着风的方向,飘飘缈缈,真想一把扯过来,围在自己的脖子上,享受被风吹远的浪漫与感动。
也许,是我长期在长江上工作的原因,每到一处,总想寻找长江的影子。我顺着台阶往下走,穿过一丛槐树,再穿过一丛松树,再穿过一条马路,便是一条宽阔的大江,这哪里是我想像中的峡江呢?
我以前到过巴东,那是三峡大坝截流之前,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二十年,恍若隔世。以前的峡江,波浪滚滚,漩涡翻转,浊流涌动,泥沙俱下,浑浊得看不见任何东西,江水像泥浆一样发黄,泥腥四溢。可是,现在呢?晶莹澄澈,鱼儿翔底,宽阔温润,波光粼粼,欢歌笑语的一路向东。
江南才女严晓卫说:完全颠覆了我对长江的印象,波澜壮阔里也有秀水碧波。
我在聆听这诗一般的语言的时侯,面对大江,再次陷入沉思,是激动呢?是兴奋呢?是困惑呢?还是在做一场梦,我也说不清。
离我住宿不远处,便是巴东航道处码头,这里有一批航道人,常年维护着母亲河,绿色、畅通、平安,是他们一生的梦想。能把一条宽广的大江,维护得像翡翠般碧绿,谁敢说,没有他们的功劳?
我们一行人,谈论完文学创作之后,夜,已经很深了。我回到房间,推开窗户,江风徐来,花香满屋。“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
远处的航标灯,闪闪烁烁。我索性拉开窗帘,离我最近的一盏航标灯,发着绿色的光,在江水的折射下,透过窗棂,在房间的墙上,蹦蹦跳跳。
“若许心灵能放假,巴东城里作神仙。”我在碧水柔波的巴东江边,沉沉的睡了。
窗前的航标灯,依然不知疲倦的亮着,就像我小时侯,老屋点亮的那盏煤油灯一样,温柔,宁静,祥和,彻夜温柔的照亮了我的梦乡。
一夜好风散文
风中掺进多少颜料?静阔丰盈平原,一夜金黄。
贴着密密麦芒滑行,灵气吹拂,快快,劳动变成大地美景。命果实闪光、压手,在丰收之舞的节拍里,翻卷,坚实,落地生响。
老家―――平原上的小村庄,麦浪拍打你的门槛了。
布谷鸟叫声深入浅出,拖拉机突突,麦杈,镰刀,活了条条乡村大道。这么多乡亲胸佩霞光,当一双大手在饱满平原一角,打开这天赋的日子―――久别的村庄,命中的命,四野涌金,向你怀抱哗哗流淌。
在收割机咦呵大唱里,还有草帽,水罐,麦捆上的瓢。好茶水,让我一饮,健壮的兄长,黑黑的`大嫂,自在,拥有,镰声清脆,排排麦浪应声而倒。
割麦我也是一把好手,麦茬多整齐,垄间跳出一簇野花,像夹进芒种的土地微笑。
一夜好风,大地欢畅:没落空,辛劳汗水有了回音和报偿。
听我说,我是这个村里的人。村头t望年景,哦,老爷爷;咿呀书生稚子,啊,小兄弟。风的间歇伫立一颗蓊郁大树,那该是岁月之树,愿望之树,太平盛世,栖满阳光,生活歌声地久天长。
听我说,我是离开了家乡的人。让我好好看看你,不折断一缕麦香。
走遍天下绕不过炕头和故土,我的惦念,我的祝福,平原上的乡村,嗨呀―――我把你挪到我心灵的中央!
一夜经典散文
1
无暇出来赏夜色,辜负多少良辰美景。
去看露天舞会。别人跳的是形而已,一个女人跳出了韵味。她在享受起舞的每一个瞬间,在绽放。尽管走出去,人群中,或许只是普通人,但在这里,她是光。
找件喜欢的事,投入尽情。
夜深的江堤。黑色水面。风从身后混乱的涌来……女伴在我身畔吸烟,有熟悉的香气。一个黑衣男人来找她借火……
突然下雨了。
有人在暗夜里飙车,两辆摩托冲向远处,似同时飞远。
远处隐隐传来城市的喧闹。
夜幕沉沉。听江水流动的声音。
想把这一幕告诉哪一个人。
F正在去往南昌市的路上。
有人同行。有人在心里陪伴。
想念就是,当他正和你联系时,你仍旧在想念他。
是想念,是依恋,不是爱情。
2
受了寒胃痛,喝了两口白酒,很有效。只是醉了……
有两件东西我最多,一是博客,二是存折。只是博客上没有几篇文章,写着写着就丢了。存折上没有多少钱,用着用着就没了。
第一次发飞信。免费发短信又怎样。除了必要的人,必要的.事,实际上我仍旧无语。
3
慧:“我也不想去西安。舍不得朋友。如果能把你也带过去就好了。”
只是,朋友和伴侣不同。你可能会为一个伴侣去异地。但不可能把身边的朋友都带走。
有些时候,会很希望大家住在一个楼里。虽然这样太近了。或者住在附近。
会很方便。随时可以找到对方。一起去散个步,一起去吃个饭。一起聊聊天。
只是生活,并不是全为我们的舒适而设的。
风吹过后散文
一次被震撼和感动,等于经历了一番心灵的洗礼,又一次拨动了我的心弦。我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生活轨迹,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并不平静。
我理解人生,我明白生活,我略懂爱情。不管有无收获,我对我的付出从未感到后悔过。虽然我知道多雨的季节会打雷,但我不怕,因为我坦荡,我放弃了所有,我轻装上阵,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我庆幸我还活着!
曾经,我自命清高,庸人自扰。一路下来,跌跌撞撞,碰的头破血流,为的是能够让自己的信念还有一席之地,也为了早日摆脱魔咒。直到一天,一切似乎变成了一个句号……然后无数个问号的出现,又让我不得不去尝试面对着新的生活。本打算翻开一页,但是当前页的结尾永远那么耐人寻味,下一页的核心内容还没来得及阅读,就被合上了。好奇心依然充斥在大脑中。
生活是折磨人的!我一点都不怀疑它的哲理性。我已经把生活当做是最好的老师。从生活中,我懂得了人生道理,体验了酸甜苦辣,见到了悲欢离合,打扫了肮脏污垢,放弃了虚伪欺骗,学会了笑着生气……但这些还不够,我依然不能相信圆满。生活它永远有很多的未知在等待着我,它永远都在我的身边考验着我,它永远都是多边形,让我找不到平衡点。我的.身边那么多的人,都在我的世界里游荡。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我会在他们转身的那一瞬间看清他们的笑容……此时才发现镜子里的我,已是遍体凌伤;才发现上帝也根本不会可怜千疮百孔的我,还得在尊重生活的基础上疗伤。
世界在变化,地球在自转,社会在进步,思想在成熟。得到的不一定要付出代价,但付出代价一定有收获。好好珍惜今天,把握命运,不再徘徊,永不言弃,做好自己,自己想要的生活就不再遥远,生活的主人也一定会是我自己。
风吹麦浪散文
真的有来世吗?
那么,我愿做一只懂得飞翔的小鸟
一朵瞬间开放,无声消融的雪花
甚至,窗前的一角蓝天
掀乱书页的风
落进你手心里的一滴小雨
——周蒙
三月的天空,有云在飘,站在家乡的麦田,我看见春天绿色的美瞳。
河对岸的桃花打起了花骨朵,就等春风打开那扇心扉。小麦来的时候,肩上还背着书包,母亲说,让小麦来帮忙给麦苗施肥,别人家都用了施肥器,母亲说,那样的机器犁沟浅的很,肥料都抛洒在外面,没使上劲,所以就用人工施肥。
小麦今年十一岁,是邻家的女孩儿,瘦瘦弱弱的,就像刚泛青的麦苗,小麦的手脚很麻利,我笑着夸她,小小年纪这么能干,现在这样的孩子不多见了。小麦抿着嘴,很认真的施肥,我不禁放慢了速度。
母亲说,小麦的父母去厦门打工了,所以小麦只能跟着奶奶,吃饭,睡觉,上学,放学,跟村里的小朋友玩耍,就是没有父母参与的生活快乐。
一个下午,整块麦田都施上了肥料,我去村里的超市买了几块冰淇淋,递给小麦时,她闪烁着大眼睛不肯接我手里的冰淇淋,母亲看见就笑了,说,小麦乖啊,你静姑姑给你买的,快点拿住吧,你的工钱奶奶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回家的路上,小麦已经跟我很熟络了,到底是个孩子,她欢蹦着一会追蝴蝶,一会儿采了很多野花,插在头发上,那种欢雀,那种笑声和闪亮的瞳眸,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
我留住了小麦在家吃晚饭,我用本本上网时,她就趴在我身边,时不时的问这问那,她说,这电脑能跟在厦门的爸妈通电话吗?能不能看见爸爸妈妈?她随后便咬着我的耳朵告诉我,她已经挣了几百块了。
我笑着问她,挣这么多钱怎么用?她说,她想让奶奶也给家里安装一台电脑,这样,她和奶奶都能看见爸妈,也能跟爸妈说话了呢。那一个瞬间,忽然就沉默了,我看见小麦垂下眼睑,空气中弥漫了一层空空的寂寞。或许,她还不能理解寂寞一词,她心里,一定是想念,想念爸妈在家的日子,那些欢心和美好。
我不能完全体会小孩子的那种想念和孤独,但是,我看见了小麦那双眼睛里含藏的期翼和向往,又一瞬间变灰暗的心情,她的心事,她的喜乐,她的孤独和悲伤,没有人能跟她分担和分享。
三月的夜,风儿温柔,清寂沉静,递给小麦工钱的时候,我悄悄加了二十元钱,我不会给她加太多,一是对劳动的尊重,而是,对小麦的尊重,一个人的尊严,好像不分年龄大小,再小的孩子,甚至于婴孩儿,都有自己的尊严,包括生命万物。
送小麦回家,我站在村口,风儿就那样温柔的拂过面颊,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小村沉寂了,只有风,风拂过麦浪,穿过小村,穿过我的耳畔,时有清寂,时而寒瑟……空巷子
三月,还好。
只是巷子里空空的`,时而有风吹过。
那天,我就站在巷子里,墙头里面的槐花还未苏醒,那个伊若呢?那个眉眼艳艳,神情淡然的女子呢?院门未落锁,我侧耳细听,什么也没有。
母亲说,伊若回她娘家了,走了有半年之久了吧,伊若,曾经在这个巷子里,度过她鲜亮而落寞的岁月,那些时光美好哦,不管是纠结还是平静,最起码,那些个日子,都是踏踏实实的,这光阴就是严厉,巷子里藏着的故事,藏着的伊若对生活的憧憬和幻想,还有那些失望和疼痛,以至于到后来的平静和淡然,就这样一转眼,全都变成了记忆,变成了墙根上茵茵湿湿的绿苔。
巷口的那个石墩,依旧光亮,只是看不见阿婆的蓝布衣衫了,阿婆走的那年,小村里的年轻人还有很多,我记得埋葬阿婆时,很多的年轻人都来帮忙,那时,伊若门口的槐花树,枝叶茂盛,那细碎纯白的槐花,一层一层的,压在墙头上,风吹时,满巷子的干槐花打着旋。其实很多年轻人是冲着伊若来的,好让伊若看见他们的善良和亲切,敦厚和老实。
阿婆在世的时候,最看不得伊若的风姿妖冶,阿婆出殡的那天,伊若却也哭的泪人似的,她时不时的抱着我的肩膀,帮我擦眼泪,我能闻见她身体的味道,带着一种迷茫的香味,神秘,深邃,幽静,又干净如莲。
母亲说,伊若走的时候,把家里自己烘干的槐花给小村的每家每户都分了,还有她自己腌制的酱瓜酱菜什么的。老了,时光跟着人都变老了,伊若的脸上皱纹如菊,挽起的发髻一多半都是白发,他的男人始终没有回来,这个小村,这个巷子,只剩一缕缕的风了,裹挟着一段段的故事,一段段的心酸和浪漫,把一个人的心都焙的干干的,起了皱。
母亲说话时,抹去眼角的泪花。
忽然,我感到未有的寂寞,涌在胸口,堵得难受。小巷子人家,伊若走了,阿婆去世了,清远姐远嫁他乡,那个叫青的邻家男孩,早在南海立业成家了。
小村有没有寂寞?小巷子有没有孤独?年轻人都远在外打工上学,小村里只有老人和孩子,还有小村的胸怀里,藏着的曾经和记忆,我是真的孤独了。小村错落的房子和篱墙,小河有水,春天的麦田里静悄悄的,花儿草儿都沉默着,不说话。
倚着小巷,布满青苔的墙身,听着风儿吹过来,那些故事,那些曾经,那些时光走过的痕迹,就藏在我的四周,我望着空空的巷子,巷子空空的,弥漫着我的清寂和落寞。
我和小村一起张望着远方,远方,有一抹黛青的云霞,和弱柳的稀疏,那条小路,似乎还响着牧童晚归的牛铃声,天空瓦蓝的不着边际,我努力的嗅着空气中,越来越稀薄的烟火的气息。
风吹思绪散文
闲静之夜,何处不起风。一经百折千回,不仅感叹世事沧桑。听一首无眠小曲儿,道不尽多少甘润感叹,或伤或美。
一曲之功莫不及灵犀之韵,若友情倍珍,相隔千距也心系彼此。离歌悲伤,终不压锦瑟之声;惆怅千缎,终不及丝连断藕;大雨摧物,也挡不住那温暖的渴望!
面朝空白的苍穹,无垠万里,心有沉入湖底的平静,没有一丝的心悸,没有一点的躁动。我想起了那句话:如果我有一双翅膀,我会去打开天堂的大门,可是我有吗?没有,所以我永远也无法觅得清闲富典,划清尘世之恋。主人翁的`告白,与这凄白的天色,交相辉映,久久地延绵在心中。
仰头望着天,无一朵闲云,让思绪在其间肆无忌惮地放纵。欲幻化为云彩,为其增色一抹?欲羽缎为鸟,带去一点灵气?乍一看,自己却还在原地!
一切的想象都是虚无缥缈的,却给人一种灵魂的慰藉!人的灵魂,是至高无尚的,它的成长,异于人的驱壳,小小的事物都能让它生长。一片叶,一个身影,一个叹息......
有人说人的情感是福也是祸。高人一等的智商加上它,就是福音;而也因为它,多少的悲欢离合,正在时时刻刻地上演。不同情感的人,演绎着各自不同的角色!
生命中,我在演戏,你也在演戏。今天是主角,也许马上就被伦为别人的配角;今天是配角,也许,下一刻就成为主角。掌握人生,才能演绎出精彩,到那时,主角也罢,配角也罢,统统都不重要了!
风在吹,我的思绪在乱舞......
风吹大野散文
在乡下,每逢刮大风,屋顶上的瓦片沙啦啦作响,娘一边吩咐我别出来,一边从米缸里勺出一竹筒米,走出去,一把一把地使劲往瓦面撒,还念念有词,这一招挺灵验,瓦面上的动静越来越小,直至平息。可一会儿功夫,屋顶上有炒豆子的声音,娘说:下雨了。
我和娘在屋里坐着,门也掩上了。娘的记忆像一轴针线,越拉越长。娘看似漫不经心的回忆,说她刚嫁来这村子,很多人家都是盖茅草房,有一次,风狼啸着吹进村子,觅食的鸡不躲屋檐下,而是自觉地进入鸡舍。天盖了下来,不点灯屋里都灰蒙蒙的,突然就听到哭喊声,一家人的屋顶给风抬走了。娘越往下讲,我心里越疙疙瘩瘩的。
也许,娘像做针线,没留个线头,就还得密密麻麻地缝。娘说,还是你祖母机灵,风一来,站在墙根下,很虔诚地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所以,我们家总是安然无羡。
娘有慈悲之心。她跟随着祖母跑到那户人家,劝其不要哭了,要紧的是把屋里干燥的东西先搬到我家,譬如油,盐,大米,谷子,还有四面透风的柜子里的衣物,棉胎。娘转过身子,拭了拭眼角,说那一场风带来了几天的暴雨,村子里的鱼塘排不及水,涨得很高。家里的菜园子淹了,摘不回一片菜叶来,只得吃去年冬做的'豆腐乳,一餐饭只能吃一颗,还很将就。
娘说风也有年纪的。在我家后院的十几米处,有一口长圆形的池塘,从祖母手上种了一棵尖嘴李,李树上有一个弯,大约离地面半米高,如果锯下来,稍加修改,可以做石磨的推手。祖母惜土如金,自十八岁嫁入李家,只要是家里的地,准会种上果树。这棵梨树,算起来长了五十年,那么,积聚在弯处的风,也有五十岁了,半百的年月,始终保持一个姿态,也难为了。
从弯处白上,大约三十公分是笔直的,然后开枝散叶,只要抬头一看,朝池塘那边枝叶茂盛,朝地上的那边稀稀拉拉,池塘坐东,那么,风大多数日子是从西边吹来的,才会一边倒。再细看东边的枝条,向上生长的,南边居多。风也会上树么?从地面爬上去,也知道曲径通幽,安家落户。
进了城,你才知道,坐南朝北的楼房好卖些。也许风,也晓得诸子百家,深谙天文地理。一点也不奇怪,一个穷酸的秀才,只有两袖清风,值钱。
娘说,在梨树的那个弯处,贴近耳朵,可以听见风声,很浑厚,就像一口老座钟,哒哒哒地可以让人想得很远,日子才有盼头。
屋檐下嘀嘀嗒嗒的,流成了一根线。娘不会干坐着,她起身,装了一箥箕花生进了厨房,我跟着进去,娘很会生火,烧旺了,我就坐在灶门前,准备着添柴。
娘从屋子抱岀了一坛黑色的沙,恰如其分地倒了些在锅里,有热气冒上来,娘把花生也盛进锅里,一边拿锅铲均匀地搅拌,一边让我把火放小些,炒出来的花生才香脆,又不会糊。糊了的花生给牙齿一嗑,很苦,如胆汁。
日子是给嗑掉的。嗑掉的日子在山谷中幽幽的叹息。
张二狗在采场吹了一天的风,傍睌回到家,嘴就歪了。给送进矿医院,意外之中的意外,是小中风,比偏瘫要好。不然,躺在床上,除了家人伺候,还嘴角流涏,下半辈子,怎么挨才会到头?
他的事在工区沸沸扬扬。好事者说他风流惯了,沾花惹草多了,体力撑不住了,才闹得如此。也有替他抱不平的,说在退休表上签了名,第二天就不用来打卡了。太阳底下,阴沟里也会翻船。值不值呢?
我只能责怪风的不可理喻。一个好端端的人,可以中彩,也可以中奖,甚至中枪也比中什么风好。我去看了张二狗,他躺在病床上,微闭着眼,但没有痛苦的表情,好像泰然处之。
夕阳还是照样落在岑水河上。从采场下来,在半坡,我遇见了骆。他稚气未脱,刚满十六岁。跟一个抓蛇的走了半年江湖,老爹患了矽肺,在医院开了证明,经同悥,他才得以来矿山。他穿的工作服很宽松,装满了风,胀胀的。
他看了我一眼,很开朗地说,工区给他安排了一间单身宿舍,他买了几个缸子,有时间上山,抓几条蛇,泡酒。我一听,就觉得一路上都有风吹草动,蛇是随风的。他憨笑了,说我:熊样。
这已是十年后,娘在桃花熠熠燃烧的日子把我盼了回去。“只有等你掏锁匙开门的那一个人才会给你幸福。”在矿山,虽然没有罗盘,指南针,但我笃信,家的门朝南,只要风吹向南,娘就知道我的如意。
那一次,我刚跨进家门,外面不动声色地飘起了绵绵细雨,娘乐呵呵地说我带来了风调雨顺。可我细想,如果我没有如约而至,违背了娘的心愿。也许,她走进屋里,一面担心,一面犯着嘀咕。
在夜晚,我走进娘的住房,说了张二狗,骆。娘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我说话。窗外的风,轻轻地吹着糊了纸的窗户。这是九月,吹进来的风,一丝丝的,微凉。
风没有那么生猛了。娘目光闪烁,说风吹着,吹着,就老了。
是啊,旱上洗一把脸,晚上洗一把脸,一天就过完了。一天一天的地过,日子就过旧了。
娘种了几棵柚树,都挂了果,在风中,澄黄澄黄的,像一锭锭金子。娘说,柚树也要过年,每逢春节,娘都要煮一碗瘦肉汤,心疼地在每一棵柚树上砍一刀,像张开的嘴,然后小心地,一滴不漏地喂它们喝。
我还是喜欢去菜园里喊一些蔬菜的名字。那时,娘在园子里蹲着身子抜草。我发现了一只蝴蝶,扇动着金色的翅膀。如果,它能在娘头发上停留一会,娘就可以年轻十岁。
江南风吹散文
江南的风轻轻的吹,那样柔软,那样舒适,吹过青青芳草地,吹过盈盈碧水岸,吹过烟雨蒙蒙的江南杨柳舍。江南的风如此温柔,轻轻吹过我柔柔的发间,轻轻吹过我湿润的双眸;江南的风如此温暖,我灵敏的鼻息仿佛嗅到你谈吐间暖暖的气息;我敏感的身体仿佛触到你拉着我手时润心的温暖;江南的风如此多情,吹绿了闪闪发亮的叶子,吹红了暗香盈袖的花朵。
江南的风轻轻的吹,江南的水静静的流淌。江南的海水是如此轻柔,漫过曾经你我在沙滩上的脚尖,漫过我们在沙滩上用海水飘上的贝壳画下的两颗紧紧靠近的心,漫过我们共同筑起的漂亮的小城堡。江南的小溪是多么缱绻痴缠,像一道道碧绿的绸带,绕住了山坡,绕过了小桥,绕进开阔的湖,绕进了我对你深深的思念。
江南的风轻轻的吹,江南的雨慢慢的飘洒。雨儿,近看,像针,像珠子,像牛毛;远看,像细细密密的珠帘,起风了,走在雨中,像身处烟雨蒙蒙的仙境,仿佛自己也不敢相信那风雨飘飘的空际竟也是上天赐予我们谈情说爱的最美丽最飘渺的地方。我怀念雨中那个身影笔挺的你,怀念雨中那个为我撑伞的你,怀念雨中那个用迷蒙而深情的眼神望着我的你。
江南的风轻轻的吹,江南的小草柔柔的长。小草碧绿,闪着油油的光泽。草儿尖尖,我心悠悠;草儿柔柔,我心柔柔;草儿青青,我心晶晶。多么想念,我们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坪上,头顶着头,手拉着手,让那一片碧绿当我们的床,让草儿上晶莹的露珠当我们的伴,时光在转,时空在转,我们的爱情也在草地上转。
江南的风轻轻的吹,江南的杨柳柔柔的飘。柳树长在小溪旁,柔风吹,柳儿动。你说过,那长长的柳叶就像我长长柔亮的乌发,在轻风细雨中妩媚地舞动着。你是柳的根,我是随风飘舞的柳枝,你我心连心,我柔媚的长发装点了你心中的风景,装饰了你本来虚无的梦,夕阳下的杨柳,是金色的新娘,你就是新郎,你高高地将我举起,来一场空中旋转的拥抱。
江南的风轻轻的吹,江南的花斑斓的开。看那一池亭亭玉立的荷花,在微风下轻轻摆动。荷叶开得满满当当,潇潇洒洒,热热闹闹地簇拥着安静、纯洁、妩媚、优雅的荷花,来一场只有蜜蜂和蝴蝶才能听懂的悄悄低语。你说你是荷叶,我是荷,你永远是我的衬托,是我的倾听者,是我的爱慕者,是我的护花使者。
江南的风轻轻的吹,江南的小巷传来我们轻轻的脚步声。我撑着紫色的花伞,穿着白色的旗袍,悠然的在湿漉漉的雨巷里走着,想不到,那下着毛毛细雨的白天,竟然遇上撑着黑色大伞,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色围巾的`你。这样的相遇,是不是像戴望舒诗中的那位打着油纸伞、结着丁香般愁怨的姑娘遇见了意中人?是不是像传说中烟雨蒙蒙的江南里许文强再次遇见了冯程程?
江南的风轻轻的吹,江南的天空格外的明媚。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天,天空蓝蓝的,如海洋一般蔚蓝。空中卷着羊毛般的白云。整个天空一片亮堂。暖风轻轻吹过,白云慢慢悠悠的游荡。你说,这样动态的天空像不像倒影着白帆的微微晃动的海洋。我说,很像。在这样晴好的日子里,我们常常一起看日落与朝霞,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江南的风轻轻的软,江南的夜空意外的闪亮。那是一个有星星有月亮的夜晚。你我坐在楼顶的秋千上,一边吃着枣仁糕,一边对着星星许愿。星星稀疏地分布在天幕,但格外的闪亮,一闪一闪,像你快乐的看着我的双眸。你说许什么愿好。我说但愿牛郎星和织女星能遥遥相呼应,但愿在月亮里思念吴刚的嫦娥真的能见上一面,不再受相思之苦。你说但愿我们的爱情能天长地久,细水长流。
江南如诗,江南如画,你是诗中仙,我是画中景,你用李白浪漫的才情,挥毫你心中完美的我;你用李白狂放不羁的气度,向我倾诉着你心中伟大的志向;你用李白被贬后的郁郁寡欢,向我倾吐着你的怀才不遇;你用李白真真切切的思乡之情,向我表达着你心中的“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你要回去了,回到白雪茫茫的东北。你说你在南方寻不到你的伟大志向,你说你在南方找不到你的伯乐,你说你想念东北的雪、东北的土特产和东北的老娘亲。你说你爱过江南,爱江南的青青芳草地,爱江南的盈盈碧水岸,爱江南的杨柳,爱江南点点滴滴的雨,爱江南柔柔的小草,爱江南芬芳馥郁花朵,爱江南历史悠久的雨巷,爱江南明媚的天空和闪着星星的夜晚。
你说你爱上了我,爱我身上江南女子特有的韵味,爱看我穿旗袍的样子,爱我的才情与浪漫,爱我的善良与温柔,爱我的美丽与深情。你说你爱回忆着我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只是,你在这里找不到你要的东西,你要回到你日思夜想的故乡,你要照顾你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你说你的理想最终与江南无缘,只好回到你熟悉的老地方,重新开始你人生的旅程,寻找一份不再深刻与浪漫的爱情。
你离开了江南,而我孤单一人,守着我充满美丽与忧伤回忆的城。思念,如江南的蒙蒙细雨,潮湿了我整颗心。我思念你的脸、思念你的外套、思念你白色的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挂念你,你有没有找到你最终想要的东西,有没有吃得好,穿得暖,有没有为了理想到处奔波劳累,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过一辈子……我还在想,你有没有偶尔想起我,虽然我们最终无缘,但曾经的缘分是那样的奇妙而浪漫、美丽而深刻……
虽然这是一场无缘的结局,但,江南的风,你吹吧,将我对他的思念吹进我们共同的回忆里,吹过江南山山水水,吹过江南的花花草草,吹过我们曾经相爱过的地方,吹过江南的每一处。让思念漫过我的城,让你成为我最美丽的风景,成为我最珍贵的回忆。
风吹花开散文
引子
又是一季梅花胜景。九阳宫,云雾缭绕。几缕仙乐飘过,庸整素手,我轻拈一袭红裙盈盈起身。婢女秋荷收起琴具,紧紧追了上来:“娘娘,您要去哪里?”
这样的称呼不禁让我秀眉一紧:”我说过,不许叫我娘娘的。”
“是,奴婢该死。那……不知仙子该如何称呼呢?”
“叫我……”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忽然微微刺痛了一下,我淡笑开口,“梅花仙子。”
“梅花仙子?”秋荷忽然莫名兴奋起来,“想必仙子一定喜欢梅花了。正好,这几日九阳宫的梅花开得正好。如今又是清晨,梅花带露一定是好景致,不如奴婢陪仙子前去观赏,可好?”
静立仙台,我翘首轻望,远处云雾缭绕中果然依稀可见几枝清秀的梅影,只是那不断下坠的晶莹锡透的颗颗水珠刺痛了我的眼睛。毫无预兆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从极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那不是露水,那是泪。这样的花只有在寒风中才能真正开的美丽,它不该属于这里的。”
是的,它不该属于这里的。
一
雪峰苑。尸横遍野。
我静静躲在长老临终前为我搭建的防护结界里,惶恐的望着一轮又一轮强悍的暴风雪凶神恶煞般扫过我生活了几百年的快活林。长老告诉我,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太阳神下了死令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是族长唯一的血脉,一定要活着逃过这场死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走出他用生命结成的防护。就这样,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相依为命的族人成片的倒下,如同溃不成军的战场,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可是,长老还是低估了天神的能力。他用生命构筑的防护在肆虐的寒风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我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信念绝对不允许我倒下。又一轮更大的风浪袭来,我咬咬牙,抖落身上的积雪,猛闭双眼,挺身而出。很意外的,我没有感受到寒风扑面的凛冽,更没有闻到丝毫新添的同伴的血腥。宁静的空气中到处飘荡着一种别样的温暖。
我诧异的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威仪如天神的俊美少年站在我面前,玉树临风。他有一双亮如星昼的黑眸和一对微皱的剑眉,身上大大的披风呼呼招展暴露了他显赫的身份――
引子
又是一季梅花胜景。九阳宫,云雾缭绕。几缕仙乐飘过,庸整素手,我轻拈一袭红裙盈盈起身。婢女秋荷收起琴具,紧紧追了上来:“娘娘,您要去哪里?”
这样的称呼不禁让我秀眉一紧:”我说过,不许叫我娘娘的。”
“是,奴婢该死。那……不知仙子该如何称呼呢?”
“叫我……”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忽然微微刺痛了一下,我淡笑开口,“梅花仙子。。。”
“梅花仙子?”秋荷忽然莫名兴奋起来,“想必仙子一定喜欢梅花了。正好,这几日九阳宫的梅花开得正好。如今又是清晨,梅花带露一定是好景致,不如奴婢陪仙子前去观赏,可好?”
静立仙台,我翘首轻望,远处云雾缭绕中果然依稀可见几枝清秀的梅影,只是那不断下坠的晶莹锡透的颗颗水珠刺痛了我的眼睛。毫无预兆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从极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那不是露水,那是泪。这样的花只有在寒风中才能真正开的美丽,它不该属于这里的。”
是的,它不该属于这里的。
一
雪峰苑。尸横遍野。
我静静躲在长老临终前为我搭建的防护结界里,惶恐的望着一轮又一轮强悍的暴风雪凶神恶煞般扫过我生活了几百年的快活林。长老告诉我,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太阳神下了死令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是族长唯一的血脉,一定要活着逃过这场死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走出他用生命结成的防护。就这样,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相依为命的族人成片的倒下,如同溃不成军的战场,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可是,长老还是低估了天神的能力。他用生命构筑的防护在肆虐的寒风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我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信念绝对不允许我倒下。又一轮更大的风浪袭来,我咬咬牙,抖落身上的积雪,猛闭双眼,挺身而出。很意外的,我没有感受到寒风扑面的凛冽,更没有闻到丝毫新添的同伴的血腥。宁静的空气中到处飘荡着一种别样的温暖。
我诧异的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威仪如天神的俊美少年站在我面前,玉树临风。他有一双亮如星昼的黑眸和一对微皱的剑眉,身上大大的披风呼呼招展暴露了他显赫的身份――我知道,他就是奉旨来灭我岁寒家族的三界之神――寒风。然而此刻,这位以冷漠著称的风神却用一种无比温暖的眼神凝视着我,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独孤寒梅,是岁寒家族的花妖!”我昂首以对,嚣张的气焰不比他逊色半分。
“花妖?”他忽然柔柔的笑了,“这样美丽坚强的花怎么能使妖呢?不如我叫你梅花仙子吧。也只有你才担当起这梅仙的名号。”
寒风再无颜面重返天庭了。因为他违背了太阳神的旨意,私救了一名花妖。
二
当太阳神恼羞成怒,下令要将天庭叛徒绳之以法的时候,我已即将成为雪峰苑的女主人――雪地圣君的妻。
赶走了五万天兵,战败了五百天将。洞房花烛,我们双剑合璧,静候太阳神的出现。
半空中一声霹雳划过,一股强大的热浪以迅猛之势突然袭来,融化了冰封千年的雪山。威严的太阳神君乘着五彩祥云降临了雪峰苑。然而他的来意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骤然改变,他用一种我读不懂的眼神深深锁住我的脸对寒风说:“寒风,如果你亲自把她送上九阳宫,我可以赦你无罪,让你重返天庭,做你的三届风神……”
寒风一如既往的冷漠,淡定。他静静的.扶我站定,然后回身,驻足,报以歉意的微笑:“可惜,我只想和梅花厮守雪峰苑,做我的雪地圣君。”
那是一场天庭与雪界的恶战。我和寒风使出了我们岁寒家族最高等的“傲雪神剑”,长老说过,这套剑法,只有风梅合力,才能爆发出最大的威力。想必是专门为我和寒风量身定做的。我们终于成功遏制了太阳神来势凶猛的进攻。然而,正当我们看着太阳神的败退,以为自己已经取胜时,狡诈的太阳神却突然反扑,于不经意间封锁了我的灵力,将我掌控在手。当寒风反应过来急待来救时,太阳神威力无比的权杖早已砸向寒风,直击头部,正中要害。
我看到他像一只突然折翅的雄鹰一时之间失去了方向。摇摇晃晃,直坠人间,猝不及防。在被悲痛冲昏头脑的一瞬间,我却出奇清晰的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呼喊:“我会来救你的!梅花,等我,等我……”
三
等我。梅花。我会救你的。
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凡间还有一群沉睡的生灵等着你去拯救。你作为万灵之长的雪地圣君,怎么可以为了我,把精力耗费在与天庭的争战中,做无谓的牺牲?
我不要成为你的包袱,今生也只心属你一人。
太阳神在我身上种下了蛊毒,并扬言说,如果九九八十一天之内寒风无法救我出九阳宫,他将和寒风一起,亲眼看我永远消失……
纤指十三弦,暗将幽恨传。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等待的日子总是出奇的漫长。我每天在庭院对着满树带露轻开的雪梅拨弦弹琴,一遍又一遍的吟唱:“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当最后一瓣梅花在我的琴声中颓然消逝,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覆盖了从来艳阳高照的九阳宫。我知道,是时候实现我们的约定了……
尾声
“仙子,仙子,您要去哪里?”秋荷紧跟着我一路追问,“仙子,太阳神君吩咐过,若不答应他的求婚,您不能随便出园的。外面的空气会让您身上的剧毒瞬间即发的!”
我停下了脚步,望着一地的残梅被大雪一点一点覆盖,轻轻的笑了。我说:“秋荷,你可知道,如果有一天世人看到红梅开满了原野,她们就会知道:春天就要来了。”
心香揉碎小妒熏
不为他人只为君
画出梅花三两朵
推窗独对雨纷纷
那个风吹梅花开的季节里,我们约定:如果有一天你我相互等待。无论结果如何,一定不让对方等到心碎……
太阳神嫉妒人间的幸福,要用冷酷杀进世间的生灵。可是他不知道,再死寂的地方,只要有爱,就有希望……
我微笑着奔赴人间,化为无数碎片拥抱我们共同的雪峰苑。我用满天的花瓣写一封信给你,关于这个春天的始末,关于那一场梅花艳了又谢了的经过。其实,我只想说,那一年你摘一片梅花点于我的眉眼之间,我始终记得。
有些人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有些人走了,却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但我知道,下一次寒风呼啸雪原的时候,那满园的梅花一定开得很艳,很艳……
风吹啊吹散文
亲爱的,你在听吗?静静地聆听我的诉说,诉说那千丝万缕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千言万语道不尽的哀愁。
再人山人海中相遇,相识,再相知,可分离却是那么难免。谁和谁的故事能天长地久,谁给谁的诺言能恒久不变,谁对谁的`感情坚贞不渝?风吹啊吹,吹走了昨天,吹来了今天,吹落了帷幕,却吹不走无言的思念。
不需要安慰,我只想将心中积压的曾经翻给一个人看,让所有细细碎碎的感觉再一次重现,把微痛的心情轻轻加以色彩,看真实的灵魂坦白地显露出本来面目。
有些记忆真得很像包裹精美的慢性毒药,初觉甜,渐渐糖衣消失,竟让人忍不住微皱眉头、轻捂伤口。时间走过,留下一个不算是结局的结局,我还呆呆地待在角落里等着,安静而执着地等着。
没有雪花,没有梅花,这个冬天清冷而漫长。
没有骑着白马的王子,谁来温暖我冰凉的指尖,打破着凄寒的现状。
亲爱的,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能抚摸到我无涯的寂寞就好。
所有的故事就这样走了,冷漠到不肯再回头看我一眼。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再回到从前,天上的太阳也发生了改变。风中的叹息早已扎下根来,阳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像我一样长。或许孩童时的第一声啼哭,就注定了晦暗而多灾的人生。
不敢再炽热地相信、真诚地付出,那么恐惧地担心看到火燃烧后的灰烬,繁华背后的苍凉。岁月幽幽地诉说着古今往来,哪个付出真爱的国君没得到悲惨的下场。或许吧,要想一生辉煌,就只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一夜秋风散文
一夜惊风,秋叶泛黄。晨露渐泠,百草披霜。秋雨濛濛,遍地萧瑟。小桥流水,呜咽情更浓。看天上白云缕缕,虽秋高气爽,艳阳初升。但烟雾渺渺,杨柳堤岸,雾锁重楼。季节渡口,谁在手持灞桥柳。菊花的怒放,已难挽时光的灿烂。落叶翻滚,难抑心中不尽的思量。
本想执子之手,却不知你如今身在何方。那随飘落的枫叶,是泣血的心声还是滴血情浓。我弯下了腰从地上捡起了一片枫叶,细细的看着叶的脉络,再细看着枫叶的五指叶形。恰似你纤巧的小手掌,从掌心向四周扩散和漫延着一种透明的心迹。我举起了叶片,用它遮住了我的眼睛。想透过叶片,去欣赏晨雾的情景。却因叶片的殷红,把晨雾渲染的与往日不同。叶缘聚集的露珠,沿着叶片轻轻的滚落到我的脸上,惊愕之意,好似要把我从沉睡的梦境唤醒。转动着枫叶,想在晨雾的缝隙中,寻找太阳的踪影。由于晨雾的阻碍,却难见太阳的绯红。
怀着忐忑的心情,漫步在烟雨小巷之中。伫立在青石板上,抬头仰望着路边的枫树。在寂寞的心里,品味着枫叶随风的飘零。雾色渐浓,晨露依旧满怀着清冷。打湿了的头发,也有那多愁善感的水丝顺着额头,涩涩地折磨着自己的眼睛。微微地悄悄地慢慢地流出的泪水,是否还在回忆当初那份良好的初衷。露珠是冷的,泪水是热的。同时滴落到自己的手背上,却感觉出两种不同的心境。一种是天地的心境,有着一份淡淡的清冷。一种是我个人的心境,却因对你的思恋而热情涌动。
天地的心境,可以用阳光和明月寄托自己的寓意,也可以用风雨来宣泄自己抑郁的心情。即可以用晨雾和晚霞来勾勒自己情感漫延的曲线,还可以用花开花落来修饰自己的容颜和表达自己喜怒哀乐的温情。
观察着落叶的翩翩,在烟雨巷中懒散的漫步。眼中突然幻起了那个难忘的,并且永远印证在心间的幻境。
也是在这个烟雨巷中,也是沐浴在枫叶飘零的晨风之中。满地的落叶,点缀着青石板单调的颜色。那一袭诱人的黑色裙装,那充分的表露着女人内涵的紧身粉色内衣,就像被雾色裹挟着的一团朝气。修筑的双腿,踏出了与这个季节不太相配的青春的魅力。高跟鞋击打着青石板路面清脆且柔和的节奏,把你心中的`敞亮,诉说的一览无余。表情庄重且不敬言笑的面容,即有着季节的微冷,还有着情感的凝重。淡淡的傲慢之中显露着丝丝的文静,就如同青石板的路面上,总会因为有了枫叶的红色,而在这个萧条的气氛中,给人以生机的灵动。明亮的双睛,突然闪过了我的脸上。不知是前世的情缘注定,还是今生的牵绊在冥冥之中有着那一份不忍的初衷。在二目交错的刹那,一个不经意的目光的交锋,竟在无意之间引起我心灵的颤动。
自那一刻起每每在一个有着秋风晨雾的早晨,我都愿意徒步走过这个不起眼的小镇,走过这个小镇这条青石铺就的小巷。因为我心中有着某种期待;我期待着青石板的路面上,有那泛着红色的叶片在翻滚和盘旋;还期待着烟雨巷陌的那一头,那一双我熟悉的和急于见到的眼睛。我期待着那一身黑色的裙装,我期待着粉红色紧身内衣的轻盈;我期待着那富有朝气的两条修长且秀气的腿。我愿意倾听到那富有浪漫温馨感觉的高跟鞋击打着青石路面的清脆且柔和的律动。我也期待着露珠和着泪水滴落到手背的两种不同的感觉——一半是清冷,一半是热情。
还是那熟悉的身影,还是那熟悉的高跟鞋击打地面倾诉的心声,还是那种庄重且不苟言笑的脸,不知为什么今天却没有了那种表情的凝重。又一次的目光交锋 ,只是一次微微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的象征。眼睛里只存在了那以前常见的文静,而没有了傲慢的充盈。偶尔还可以瞥见,你的眼睛里还有着缕缕的温情。
第二天的早晨,不知是由于昨天目光的交锋,催生了一个难忘的梦境,还是急于和你的目光再一次的交锋。我早早的来到了这个让我充满了希望和期待的小巷,但是却没有见到你的身影。虽说今天没有雾,但枫叶还和往日一样的鲜红,阳光比昨日还要更加耀眼和明亮。
第三天,我早早的来到了小巷的深处,因为,今天我绝对相信你将依旧踏过这条对于我来说充满了幸福的小巷幽径。果然,你就像时钟指针一样,非常准确的在那个期待时刻,在我的眼前又飘过了我最渴望见到的有着一双修长秀气的腿,和那比寻常女人稍显大的双脚。仍然迈出了青春的节奏,仍然像是倾诉着你自己的心声。今天虽然有雾,但是,在我的眼中,好像因为你的光彩,而使的天空纤尘不染。只有你的身形你的丽影,让我心中的雾一扫而光。你款款的过来了,这次我没有失望,因为在目光交锋的刹那之间,我发现你不仅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还把嘴角向上稍稍的抬了抬,在你文静的脸上,我发现那一丝令我向往的笑容。一丝快意掠过心间,在这个深秋的早晨,好像吹过的不是倍感落寞的秋风,而是,吹面不寒的春风。
有了第一次的渴望,有了第二次的等待,就有了第三次的企盼。第三次的目光交锋,仍然是一个迷漫着晨雾的天气。我还是在那个烟雨巷口与你不期而遇,说是不期而遇,实在有点牵强。因为,自从我出发的那一刻起,就希望在这里再一次的遇见你。我知道,我如果今天与你失之交臂,我会把这一整天的失落写在我无端的思绪里。你还是像约定的那样准时,当我们的目光再次交锋,你不仅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而且在你身体的四周,都笼罩了一层欢愉和神秘。因为今天你已经脱掉了那身我急于见到的黑色裙装,而是换上一件浅粉色的风衣。就像是鲜花的周围,包裹了一层淡雅和恬静的秀丽。你迈出的脚步,不但仍然击打着我原本熟悉的节奏,而且还回响着一种令人神往的韵律。我目送着你的背景渐渐的离我远去。大约二十米,你跳转了身形,莞尔一笑,仍然迈着那种庄严而神圣的步伐,向我走来。我强抑心中的兴奋,期待着梦想的奇迹。你来到了我的面前,温文尔雅地说:“你好,每天和你相遇在这个烟雨的巷陌,已经成了我的一种精神寄托。如果,在哪一天我没有在这里经过的时候遇见你,我的心中总会有一种无端的失落袭扰着我。”我也淡淡地回答:“我也是如此,认识你真好。”你友好的伸出了你的手,口中吐出了如兰的气息,目睹着你芳唇的启动,我的心中已经忘却了我此时所在的境地。我也伸出了我的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你的一句话,却成了下次约定的承诺和希冀。两只手握在了一起,至今,我仍然没有忘记你留给我的那句话:“手握在了一起,但愿心也有了牵绊。手握在了一起,是否可以让生命再重回五百年前。”
今天,又是一个秋风四起的季节。早晨仍然有雾,我还是漫步在一个青砖铺就的小巷的深处。路旁仍然是有着两排枫树,微风吹过,也有落叶的飘零,也有四处飞旋和翻滚的落叶,也照旧有着血一样的倾诉。因为,那翻滚的落叶,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只有上面的还有着绯红的颜色,而下面的已不知道原来的本色。开始变的枯黄,叶的边缘也已经有了焦灼的翻卷。
我来到了互道珍重约定的地点,我期待你的出现。虽然已不是那个让我们结缘的烟雨巷口,但是,这里的风景依然有着枫叶的光华和雾色的迷漫。但愿流年经得起时光的考验,但愿时光能够为流年写下无尽的思念。执子之手的欲念,缘起于相逢的刹那之间。无数次激情的澎湃,我还是我,没有丝毫的蜕变,也没有更改过我最初的欲念。因为,在我的心中坚信,你最终会在我的企盼中出现。因为你说过,你定会如约而至,来兑现你的诺言。
一夜惊风,让秋叶变黄。但清冷的晨雾,却也让枫叶变红。变红的枫叶,是某种期待,也是某种心境的写照,写就了不尽的柔情。在我等待的刹那之间,我更希望吹过我面前的是一夜秋风。因为我想在这个清晨,看到你踏着枫叶款款地向我走来。在我弯腰拾起满地红色的时候,你也弯腰拾起了我们的约定。
一夜山居散文
斧斫之声如野寺晨钟宏鸣一般穿透清晨,那声音与晨鸦的喧嚣合成清越而响亮的奏鸣。这声音将我于沉睡中唤醒。
幽黑的屋内充溢着浓烈的柴烟味儿。闻得出来,正在燃烧的木柴发出的气味是黄栌和马尾松独有的松油味儿――巧了,闻了半生,这时候才发现黄栌和马尾松都有粘性很强也很相似的油脂。闻到气味儿,我好像感到两手已经沾满粘糊糊的松脂而难以除净。再听一听,浓烈的松油气味儿里翻滚着松涛,响亮的斧斫声,则在我头下的那只装满荞麦皮的枕头上撒满了白花花的木屑。
天亮了。幽黑屋子的主人显然早已起床。窄细的门缝和狭小的椽眼里射进来的天光十分散漫、暗淡,那么,天未晴。山村的清晨这样安静,仿佛它根本就不在尘世。因其十分安静,我就听到了来自远处的狗吠,近处的鸡鸣,以及更近处猪拱圈门时发出的哼哼声。此外还有意犹未尽的众鸟相鸣。当然,我也听到了山村早晨早春时节必有的清寒。
起床,出门,却不见猪狗的踪影,而发出过高鸣的大红公鸡正在土院里趾高气扬地踱步。众鸟,或在云天,或在枝柯裸露的树上。浑身黑得发亮的乌鸦疑心很重,总是从这棵树上很快飞到另一棵树上,并总是机警四顾,它们飞过的空气中,许久许久还回响着清晰的“唰唰”声。
路边那棵核桃树被砍倒了,不过,一堆木屑并不是我所臆想中白花花的,是黑褐色的,仿佛被人切成碎片的干牛肉,而庖厨的刀法又是相当的不足恭维。
那么大的一棵树被砍倒了?我的心里开始隐隐作痛。那是怎样高大而苍老的一棵核桃树啊,高高的树冠上竟然撑持着三个巨大的鹊巢,现在,鹊巢当然全都散落了,干草叶,干树枝,还有黑、灰、白三色相间的羽毛,那些羽毛似乎可以作为喜鹊之家的明确标识。覆巢里的羽毛,有些在早春的晨风里飘忽摇摆,有些正在随风而去。附近的大树上停歇着好多只乌鸦和喜鹊,有些像不耐寂寞的歌手那样不停鸣叫,有些像低调的哲人那样沉默,还有些,好像看不到什么奇迹和希望,措身,振翅,头也不回地飞走了。我就料想它们之中一定有覆巢的户主,一定有自己的家园被毁的悲怆的见证者。当然也应该有过客。我却无法判断谁才是那三个巢居的户主,而只能听着它们语焉不详地鸣叫,看着它们无可奈何地保持沉默,看着它们义无返顾地飞走另谋居所。我最不忍的还是那个别懵懂而东张西望者,听它们不得要领的话语,看它们孤独无助的样子,觉得它们之中的一位,应该一定像我。
倒在地上的核桃树,我只能观赏它树身的长度和占地的广度了,我已无缘面见它本有的丰度和高度。确乎是一棵很大很老的核桃树,它所历经的岁月一定是漫长的,所以,主人对它的裁剪和期待是颇为用心的,也是经年累月的,不然,被砍过的地方怎会变出鼓胀的树瘤并睁着硕大的“马眼”呢?况且,几乎每一个“马眼”里都曾流淌过树汁,后来可能终于老朽,也便难免虫蛀而更加的腐朽。虫蛀所生成的碎末像流沙一样涌出来,为蝼蚁等虫豸所食。老核桃树显然关联着一段久远的时光片段,现在它倒下了。
树是老袁于两日前亲自砍倒的,那是他的树。树太老了,接连几年都不怎么挂果,虫害也越来越严重,就砍了,并且是在树木再度萌发之前,这样,以免等到发芽挂絮了再砍倒它,人又于心不忍。这是老袁说的。
我的心里又是一惊。同为生命,一棵树的结局竟是如此的悲惨。柯巢倾覆,鸦鹊离散,倒是其次的事,它们有机会也有能力另择高枝去重新筑巢,它们的生命目前并无大的隐忧,令我伤心不已的依然是被砍倒的核桃树本身。在一阵不容辩驳亦无法排拒的砍斫之声响过以后,它倒下了,但看上去仿佛只是躺下了,并且是很惬意的,它富有弹性的枝柯频频招摇仿佛在说明它们还活着。但是整棵树已经倒下了,我竟成了这棵树的生命终止的有限的见证者之一!早春的山林依然寒凉不堪,但我的手心里攥着两把热汗。
老袁用斧子砍去了侧枝和末梢,整个过程俨然对一头杀倒的牛剔骨取肉。然后,他把那些枝梢截成小段,搬运到院子里,散乱堆放,任山风将其吹干之后以充烧火做饭的薪柴。躺在地上的树干太大太沉,非一两个人力所能挪移,况且老袁也无挪移之意,因而,我本想助其一臂之力的想法自然就是空想,也便没有说出。那树干这回算是彻底进入深眠了,并且是永远的深眠――长眠不起,大凡活物终将有此结局,由此引发的伤感拥堵在我的心里令我呼吸不畅。我以为老袁会把树干继续截取的,但我很快就为自己的幼稚和无知深感惭愧起来――谈何容易,那更是三两人力所不能为之的。
“有人会来收购的,这么大的核桃木不愁没有好买主!”这话是老袁说的,其时他的脸上荡漾着发财致富才能催生的笑意。
“小人喻于利”,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念想,但也仅仅是想到而已,我怎么能对憨厚老成的老袁说出那样冷酷而残忍的话!关于老袁,我根本无法因此从心里诋毁他的人品,毕竟有多年的交情,比如这次意外进山就是意外路遇老袁并受到老袁的盛情邀请的结果。在浅薄的诗人看来极富古韵古致之美的这个山居,我却看出了老袁一家无法藏掖的清贫本相。那么,他太需要钱,而砍倒的确乎又是一棵苍老到极点的核桃树,完全有资格被称作老态龙钟、甚至可以尊称为树中的“耄耋”了!然而,至此,另一种悲凉又在我心里油然而生:全市正在各县各区寻找并评选“核桃王”,老袁这棵核桃树应该不会落于人后,但他把它砍倒了,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大好消息,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没有告诉他的必要,一切皆成定局,真的再无必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核桃树错失有望成为“核桃王”的大好时机。
肢解,然后无法复原,所有的话题都应该朝着树被砍倒以后的方向去说。不过我的思维暂时无法一路向前而只能原地打转。老而无用――我竟这样想了,很消极,也有些冷,但事实无法改变。人对物如此,但愿人对人不会如此,诸多事实证明人的作为一般不会如此,这是颇让人感到心安的。“物老为妖,人老成精”,清爽幽静的人居之处住着那么一个“妖精”当然不太合适,所以,砍掉还是理所应当的。我素来对“成妖成精”的`说法不置可否,但那时,我倒是殷切希望老袁的那棵核桃树已经成“妖”,但不要妨害于人才好,而是已经具备灵魂远徙重新择机投胎重生的能力,那样,我所看到的倒地亡灭的大树将会用其他的形式继续活着,如此结局当然是让人深感安慰的。是否如此,终难定论,我看到的分明是那棵巨大核桃树并不全囫的骨骸。
昨晚入山的时候已径暮色四合,所幸老袁和他驱赶的那头骡子给我带路,我们顺利地看到了老袁家射出来的昏黄暗淡的灯光,还是电灯光,我的心里猛然感到踏实了许多。电灯光极其惨淡,聊胜于无,但我理解,人在此地,不无奢侈的电灯光的确属于有比无好。进山的感觉是疲惫加饥渴,因而,沿途景致也就被疲惫和饥渴蒙蔽了。到达终点,凑着那样的灯光草草吃了一顿饭就倒头高卧。高眠山居,安静、温暖得一夜没有碎梦。直至天明,我才有幸再睹山居的尊容,听到清越淳朴的自然声响之后,看到的却是一棵老核桃树的生命陨落之后的景况。
确乎是一次意外之旅,我本是到锦地村小学去故地重游的,途遇老袁,还是他先认出了我。二十八年前,他是我的学生家长,不曾想二十八年后这份情谊不但毫未减色,而且浓比当年――老了,都老了,那份热情是发自内心的,我能感觉得出。
还算顺道,路途也近,就到老袁家来了。
早餐已经齐备,老袁的老伴儿笑得像一朵野棉花,她在用这样的笑容跟我正式打招呼!老袁一边摆放饭菜一边说叨,大意是山居穷困,饮食鄙陋,请勿见笑。我何敢笑,二十八年前我就在此屋檐下吃过饭的,那时候我和老袁都年轻得像身强力壮的野猪!
高兴不起来,因为一切如昨。但还是觉得冷清多了,是少了人口,所谓一家人,也就老袁夫妇两个。
“看,这就是你教过的学生,袁小明!”举酒三巡,老袁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我的脑子里却是深山云雾笼罩了一样一片苍白,很快就像置身云海一样不知归路了。稍事沉思,觉得大概要靠猜想了。
老袁好像料定我不认识相片中人,主动帮我解围:“我的儿子袁小明,你恐怕认不出来了!”
真的,毫无印象。那时候我的惭愧已经触及灵魂,虽然在二十八年前我确实教过老袁的儿子,只是,“老袁的儿子”和“袁小明”之间的联系,我很难建立起来。照片上的人老成帅气,凭他的神貌和衣着可知,他一定没有生活在这个偏僻幽静的山村里。
“在哈尔滨,工作了,成家了!看,这是儿媳妇儿、孙子!”他又递给我另一张照片指给我看。啊,媳妇儿漂亮,孙子可爱,而照片上的“摩登”背景也跟这个山居联系不起来。
举杯再举杯。下面的话题无非是老袁夫妇关于人生世事的高悟与卓见,诸如“老师记不住学生,但学生记得住老师”、“当年多亏了你管教得严,他才有今天的好日子过……”云云,而我的心绪已经顺应酒力的助推四散而去,我渐渐觉得那一桌还算丰盛的饭菜不太真实,老袁夫妇也不太真实,日子,自己,都不真实。我感到,我身所在的和念想之中的世界本已经相距甚远了,现在还在继续飘飞,风很大,世间诸事,一些落定了,一些正在起飞,一些已经不见踪影,还有一些怎么也落不下来、定不下来……
老袁夫妇可以远走哈尔滨的,却未走,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嫁在附近某处的女儿,大概过着跟老袁他们相似的日子,生计本就艰难,养育费和教育费又所费不赀,而贫者又常多病。同是心头肉,何堪远别离!何况女儿、外孙正需要帮衬,总之,对老袁夫妇而言,这个偏僻山居依然难以割舍,同村其他住户的乡党情状总体寥落,但基本的群体抚慰,应该不能再缺少吧。
念旧心切,重游故地,但时机是最难选择的,一旦心血来潮,计划中的行程也就付诸实施,有很大的随意性。这是早春时节,远山顶上还有未融的积雪,灰天彤云,所以太阳好像依然冷冻在冰块里。昨日中午下车的地方,两条大江交汇处,高高地耸立着一座悬索公路大桥。时光很老了,但桥索未锈。越来越多的车辆在桥面上汇成悬空的车流,流得那么快。此地人事风物,我所熟知的大都已被时光带走。对此山此水来说,我的到来的确属于陌生的过客走马观花了。
枝为薪柴,干为奇货,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转而又想,也算是物有所值且各得其所,人的伤感与忧愁与它们的命运走向根本无关,那么,我何必还要伤感呢?一种价值的消损,引发另一种价值的提升,不值得大肆悲观,确实也有必要从内心里表示祝贺。
山居,虽然还沉睡在早春的酷寒之中,但它的宁静和淳朴依然是可观赏的。不过,我只是偶然莅临的过客,终将离开――我真的要走了。
论庚帖,老袁比我小几岁,貌似比我苍老,但比我孔武有力。他知道无法挽留我,就要亲自送我下山,并且一定要赶上他那头骡子来做我的脚力。我又惊又喜,骑骡驾马,还真是我今生不曾有过的事!
骡子十分强壮,蹄大腿粗,鼻息如雷,两只眼睛活像两个玻璃灯泡,看上去比老袁家照夜的电灯泡亮多了。但我谢绝了老袁的美意,我有三不忍:一不忍老袁远道送我,二不忍让那样一头骡子做我的脚夫,因为我以为它和老袁是至亲的!三不忍让老袁送我之后又原路返回,看到暂时繁华之后突然的空旷与失落。
十几里山路何言远矣,相比于渐去渐老的时光,那只是健壮的白驹胯下一隙之程。两小时后,老袁的山居已在白云深处,我的眼前,又是两条交汇起来的大江,大江之上,高悬的公路索桥车流如织,桥上桥下,时光依各自的速率向前滚滚而去。交汇的大江,大江和桥梁,仿佛顺地生长的两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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