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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夜,回归散文
夜阑人珊,夜风裹挟寒雾扑面而来,用初冬惯有的阴冷灰暗色调,在城市熟睡的身躯上肆意涂鸦,把冬夜的萧瑟凄凉植入了城市的梦乡,使得整座城市显得格外的冷清寂寥。
寒冷渗透黑暗,初时还略显稀疏的雾霭,随着夜风的停滞,在夜色掩护下变得浓厚起来,时而散漫,时而密聚,不断变化着诡异的形状,像只只幻化的怪兽,准备伺机而动。雾霭不断聚集扩大它们的队伍,很快便构结出一张巨大厚实的雾网,向城市缓缓覆压下来,妄图让城市臣服于它的淫威之下,将城市纳入它的版图。在寒流的推波助澜之下,不多时,城市便笼罩在暗如泼墨的雾霭的重重包围中……
我伫立在窗前凝望着城市的沦陷,任由身体淹没在浸骨的冷寒中,一种窒息感不由自主的在胸中氤氲,让我有种难以言诉的痛楚,顿时,一阵悲怆和苍凉在心底泛滥开来。迷茫中,我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虚空,没有天没有光,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和一个彷徨失措的我……
遥远的故乡,曾经见证了我的骄傲和荣光,也记载了我的失败和苦难。在那段最艰难的岁月,命运给予我最无情的打击。身陷囹圄,婚姻破碎,家庭解体……我承受着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打击。失去了一切,从昔日春风得意一下到穷困潦倒,我跌到在人生最低谷。面对嘲笑和讥讽,冷漠和势利,我深感屈辱和愤慨却无可奈何。在懊悔、痛苦和绝望中,我也曾想要结束可悲的生命,告别这缤纷迷乱的生涯……
在无尽失意和百般不甘中,很长一段时间我才走出沮丧和颓废,打起精神,收拾心情,辗转来到现在这个城市,以期在陌生的地方,可以逃避哪些熟悉的从前,找回自我,重新开始。于是我将崭新的梦想和希望在这个城市植下,以期通过奋斗和努力,去收获成功来寻回自己的尊严和价值,获取内心的平衡。
几多辛劳几多努力,却总是换来疲惫和辛酸。泪水和汗水交织中,梦想的光芒在时光飞逝中逐渐黯淡,一如眼前的城市,在漫漫迷雾中不复昨日的熟悉模样。那些美好的憧憬和期盼也在现实的无奈中飘渺消散,再也寻不回初时影踪,徒留无尽的唏嘘和惆怅……
突然,远处一阵凄厉的犬吠划破夜空,将我从恍惚中惊醒。那叫声如此惶恐如此不安又如此急亢,低嚎时呻吠如泣,高嗥时咆哮如雷。似在控诉这暗夜的死寂,又像是在抗争这迷雾的狰狞!这声音瞬间直击我的心脏,声声愤懑声声不平,将我所有的伤所有的痛所有的苦,一并迸溅开来,在心中汇聚成一股狂野的洪流,让我的灵魂忍不住想要疾声呐喊,渲泄一切!
犬吠声消失良久,窗外雾黑弥漫的世界又趋于寂静,我的灵魂仍然颤栗不已。回望来路,一路伤痛,一路迷惘。脚步已然蹒跚无力,心灵已经疲惫不堪,而我所追寻的一切却离我愈行愈远。为什么命运总是赐予我挫折与不幸?为什么痛苦忧伤总是如影随形?为什么灵魂总是寻觅不到一个可以栖息的港湾?
我抬头凝望苍穹,苍穹缄默,肆虐的雾和深沉的黑有如对我的嘲讽。我垂首望向心儿,心儿不语,只是用它蓬勃有力的跳动来回应我给予我轻抚。
难道就这样顺从命运的作弄与摆布?听天由命随波逐流?可是我的心却是如此不忿如此不平如此不甘呀!可怜的心儿,让你跟着我承受了这么多苦难和辛酸,我怎样才能给你安慰?怎样才能抚平你的伤痛?怎样才能让你回归宁静和详和?我又怎样才能寻找到生命的真正意义?
夜如此地黑,雾如此地重,没有人可以给我任何解答。
我探出头望向雾影重绰的城市街道,空旷的大街已是杳无人踪,昔日明亮璀璨的华灯,在雾气深重中已失去先前的光彩,虽昏暗却依稀可以分辩出一些微弱的光迹。街灯在努力地履行着它的职责和使命,在肆无忌惮的夜雾中仍然奋力挣扎和突围。忽而耀眼,忽而黯淡,明暗交替之中却永不曾真正熄灭,依旧顽强闪烁,仿佛是向这黑暗这雾霭宣言它的存在和它的永不妥协!偶尔的短暂的沉寂,似乎只是为了下一个爆发前所作的蛰伏,瞬时便又绽现夺目光华。它竭尽全力,也要向这夜投射它的光芒,要让黑暗无所遁形。
这光,虽然有些淡,虽然有些弱,却在寂寥的深夜闪烁不止,为晚归的游子照亮回家的归途!
而这灯,这光,也一并映入我阴霾弥漫的心里,初时微弱,慢慢却成燎原之势,将我内心的忧虑和迷惘寸寸驱散,让我的心儿欢欣雀跃不巳,有种拔云见天、豁然开朗的感觉。生命中诸多经历有如走马灯似的在脑海快速闪过,我突然有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对生命的一些顿悟。
夜依旧那么黑,雾依旧那么重,城市仍然沉睡不醒。我的灵魂却仿佛已从梦魇中醒来,我似乎一下拥有了一种无以名状的力量,浑身充满信心和勇气。我将无视这夜的黑雾的重,我感觉有一条崭新的闪光的大道在眼前打开了,而灵魂更是率先大步踏上了这条回家的路。
“家”,就在不远的前方,美丽而温馨,快乐而详和……
回归散文
这两天心情颇不宁静,总觉得事事不遂人意,唠叨的母亲期望的眼神,沉郁的父亲难解的眉结、知心友人步履匆匆的背影、还有案桌上压积的一摞摞永远也写不完的文稿……突然感觉心似乎跋涉了好久,很有些累了。于是有了一种到远方飘泊的念头。
简简地拾掇了行李,未向任何人作细细的道别,我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去远方的客车。当客车终于驶出站口,奔上宽敞笔直的柏油公路,幢幢高楼栉比鳞次的城市与喧嚣便逐渐被抛在脑后。约摸过了二十分钟,眼前展望出的是大片大片绿色的田野和一望无垠的蓝色的天空。我的心情顿时轻快明朗起来。
还是初夏时节,清晨的风丝丝地从脸颊边滑过,像掬过一把洞庭湖水后的手感,凉浸浸的,但不冷。阳光还没有出来,远处山峦氤氲在蒸腾的雾气里,只隐约可见凹凸有致的轮廓。田野里还是一片破晓前的寂静,没有青蛙的鼓噪、夏虫的吱鸣,也没有农夫的吆喝,村姑的歌谣,不时而过的几洼明净的池水,清波不动地伏卧着,就连天空下停泊着的几片阴云,也似乎凝固了一般,一切像极了一幅静止的山水画,只是从身畔低唳的风声,在掠过一座座站台时,才觉着故乡离得是越来越远了。我的视线开始疲惫,刚才还兴高采烈攀谈着的人们已开始打盹儿了,车里一片沉闷与死寂。我的心头也像笼上了一片阴云,初时的喜悦已化为乌有。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靠站了。五个多小时的坐车使我头脑有些昏怅,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四周的环境空旷得有些陌生,喧嚣得有点冷清,恍恍惚惚中下了车来,还未及细细咀嚼此刻的心情,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阔别三载的老同学,这给我在乍到异地的无所适从中找到了一丝安慰。老同学接过我手里的行李包,脸露惊喜,笑哈哈地领着我向出口处走去。我边走边窥着他的侧影,毕业三年多了。他也确实变了,三年多的风吹日曝刷去了他脸上的几分娇嫩和稚气,微微透出成熟之色。他身穿一套略大的西服,头发梳得直直的,走路时有几分做作的世故,学生时代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影痕,想想自己现在大概也是这样的吧,心头不禁暗暗叹惜着。果然,老同学开口谈道:“三年不见,都变得认不出来了。”还思忖间,公交车进站了,早等得不耐的人群躁动不安地往前推攘着,我也被卷入了这阵漩涡,待挤上车来,空位早已占满,只好挨着人群站着,后来不断涌上的人流又把仅有的空间挤了个滴水不漏。在窒闷狭窄的空间里,又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在南湖滨下了车。
此时已是午间,火红的太阳冲破层层雾气的阻挠向大地恣肆地铺陈,地面上的温度急剧上升,扑鼻而来的全是阳光炙烤的暑气。我们选了处树荫坐了下来,腹里空空的,却什么都不想吃;口里涩涩的,凉水入口立即不见踪影。没有一丝风,只是愈来愈浓厚的暑气向全身围笼。老同学一边拭汗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起他工作的事情。突然我感到烦躁起来,站起来说:“太热了,咱们换别处去坐吧。”
老同学不明白我为何突然不高兴,只是一个劲地嗫嚅着:“哎,都怪这天气,也真热煞了人。”我看着他故解人意的样子,顿觉意兴阑珊。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两声卖菱角的吆喝。我心头又是一喜,菱角算是此地的特产,我馋涎已久的。于是我快步向那摊上走去,问了价钱,倒也便宜,一元五角钱一袋,我要了两袋,可剥开吃来却是味同嚼蜡,与想象的有天壤之别。老同学告诉我此地卖假货的很多,专嗑那些前来旅游的外地人的钱。我不禁又是诧异又是惋惜了。所幸腰间的手机骤然响起,阻止了我脱口而出的气愤,是家里人惦念着我打电话来了。于是心头掠过一丝暖意,匆匆地拨通了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母亲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娅娅,平安到了吧,天气热,别玩得太疯了,记得早点回来噢……”母亲重来复去的叮咛声此刻入耳却极其舒逸,像一股甘凉的汁露沁入心田,流遍全身,夏日的暑气和刚才的烦躁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我于是提议游船去看烟雨楼。这座素有南湖八景之最之称的烟雨楼名闻遐迩,一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不知迷醉了多少颗求真驿动的心,而中共一大会议留下的历史的景象又给其添上了一层庄重神秘的色彩。即便如此燥热的夏季,这里照例徜徉着不少前来散心放逐的游客,兴致勃勃地观光留影。我和老同学买了票,走上一只泊岸的船。南湖的船很大,宽敞的船,弧形的顶,疏疏的栏干,支起了一方足可容纳三四十人的避暑胜地;船雕镂得颇细,蓝蓝的窗格上刻画着龙飞凤舞的纹影,映着一尘不染的透明玻璃,令人起柔腻之感。而站在甲板上,看画舫拨澜的壮阔,接受湖面上习习荏苒的风的沐浴,眼界空明、心境豁然。渐渐地可以看见湖的中央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岛屿,湖光山色掩映下的古色古香的楼宇飞檐,那就是烟雨楼了。若果是烟雾缭绕的初晨,人们或许会产生海市蜃楼的错觉了!但这只是略略的轮廓,直到船泊了岸,我们才完全地看清了烟雨楼的全貌。湖心岛上依势错落着一排精雕细琢的楼阁,以烟雨楼为最高点,楼的构造清隽而雄伟,飞檐挺拔、雕梁宏伟,与岛上的扶疏果木、簇锦鲜花顾盼生姿,相映成趣。从起点清辉楼入口,前可直达主楼烟雨楼之门槛,南可通往古物博览的'监亭,西则可伸展到孙中山遗迹的来许亭,每个亭楼与通道均有大量的名家手笔、历史胜迹。可以说,一个阁楼就是一处艺术的殿堂,一段历史的重载。只是经过数次战乱修葺后,历史的痕迹已淡化了许多,反而更多显露出人工的斧凿。不知何时,我发现老同学不见了,原来我过于沉迷其中,竟没觉察到身边的变化。然而当我登上烟雨楼顶,凭拦远眺,将远山近水一一尽收眼底的刹那,我看到了他。临江而卧,手里燃起了烟卷,百无聊赖地向湖中投石。我蓦然省悟了,他对于这些历史与艺术是没有多大兴趣的。独伫于这南湖之巅,但见眼前湖光飘渺、天地悠悠,竟有些不胜寒却了。我又想起了老同学的变化,就如同现在的距离,是越来越远,越来越不相融通了。我不禁怀念起几年前故乡的那个雨季了。那也是一个湖,我与知心友人相携游冶,没有画舫凌波的舒逸,没有如许宽阔得空灵的湖、如许清凉得怡神的风,也没有名噪四方的亭台楼榭,东湖不美,但其古朴清新的气质以及知心友人的盎然笑语却直驱入心海深处,激宕起思想的浪潮和感情的共鸣。与此时此地的情景确乎是截然不同的。
看到夕阳的残影了。暮色由淡而浓地收拢,湖面上的风也更大了。我下了楼,与老同学收拾了残皮果骸,登上了归航的船。随着舵手的把渡,眼前的烟雨楼在暮霭中渐渐模糊,最终被那黑色的巨口吞没了。遥遥地瞥见岸边的灯光次弟揩亮,在湖中投下了晕晕的侧影,随着木桨的晃动,忽明忽暗,如同鬼魅一般。我悄立在船头,任暮色将自己层层包裹,心头涌动着说不出的惆怅与落寞。隐约中似乎听见老同学向我说了一句话,但我渐渐地觉着他的音容笑貌依稀了,走远了,直至消没了。这偌大的海天陆宇之下,阡陌红尘之中,仿佛仅剩我一个人在独自怅望、嘘嗟了!我不禁迷惘了,当初那么急切地别离故土,那么渴望着远方的漂游,到底是为了什么?这里,抑或是更远的地方,真有我所追求所寻找的东西吗?南湖虽美、烟雨楼虽美,却不是我心灵永恒的宿地啊!
此刻,我的心已插上了一对翅膀,飞向那千里之外的故乡了。母亲唠叨时的眼神、父亲沉郁的眉结,知心友人步履匆匆的背影、案桌上那密密麻麻爬行着文字的稿子……愈来愈清晰地显现在眼前,变得触摸可及了!哦!我终于恍然于自己是多么急切地怀念你了,故乡!怀念母亲额头上一缕缕银丝、那永远也数不尽的唠叨;怀念父亲那纠结的眉头,刻着岁月烙印的脸庞,一切是那么地亲切、那么地慈祥,而家,几十来平方的狭窄的天地此刻却成了我心灵渴盼的归宿,我心旅的唯一方向。我又是多么焦渴地思念你啊,我的知心友人,你现在还是那么步履匆匆吗?让我为你拭去额上的汗珠,不需要你来慰问我,只想听你说几句心里话……我终于又匆匆地告别了异乡,乘上了归返故里的客车。随着车子越驶越快,故乡也越来越近了,我的心因激动而颤抖了,我的眼睛已湿润一片……
人人都向往远方,向往漂泊与流浪,是因了心灵放逐的希翼,因了那遥远的地方定有我所追求的东西的信念。而我直到此刻才真正领悟:心灵的放逐只是短暂的一瞬,遥远的地方并没有我要寻找的东西,远方不过是另一个类似的平凡的生活空间罢了。只是在“归”的过程中,蓦然回首时才发现生活永恒的灵韵在于收获那一份美丽的思怀之情。那种温婉的回味、焦渴的思念、淡淡的牵挂、浓浓的乡愁……于是熔成了珍贵的佳肴,凝成了人生旅途上最为优美的风景,让人饱尝一生、享用一生、坦然一生、宁静一生。
回归回归散文
听爹说,从前村子筑有围村墙,设四门。专人看守,易守难攻。
那年,张老汉打完三更梆子,进屋,倚在炕头抽旱烟解乏。
“咣,咣,咣……”城门山响。他打个寒颤,吹灭油灯,屏呼吸,辨凶吉。
“咣,咣,咣……”再响,他拎锣拿锤,蹑手蹑脚,耳贴城门。
“我是银盒,开门!”外面,那汉子开始自报家门。乡音浓重而沙哑。
“你,你,你是人是鬼?”张老汉捏铜锣的手都出了汗。
“我是人,不信您点灯。人有影儿,鬼没有”。
张老汉依旧不相信是老街坊归来。
“您老千万别敲锣,兵荒马乱、深更半夜的,别吓着乡亲们。俺城门外蹲一宿也成,就问一句,俺娘和妹子好着吗?”门外汉子知趣等待。
张老汉暗自嘀咕:今儿撞见死人还阳,倒霉运!为壮胆他破口大骂:“你这该死不得活的银盒子,狠心贼,一走五年,你娘早就饿死了!”“我妹子呢?”“改了(出嫁)!”……张老汉话虽狠,手却颤抖着拉开了门栓。
外面汉子一头撞了进来,险些扑倒张老汉。
那汉子在自家门前站定。伸手,他的.手碰到一把锁,冰冷、锈蚀。泪水滂沱。卸门,进院。鼠辈受扰,速逃。借火镰点燃几株干草,环顾家园,蒿草齐腰,门窗大开。
“娘……!妹子……!!”那汉子依墙,嚎啕。
“你娘没死,嚎鬼的丧!还不快去后村你二姐家!”身后,打更人再次骂道。
汉子猛起,抹泪作揖,朝着村后飞奔……
雾夜诗歌
漆黑的夜空仿佛有亮点
亮点下边好像有云烟
不,那不是云烟
而是我内心深处的朦胧一片
我的心
如波涛澎湃中的浪花
辗转不停
不知飘向何处
我的心
如悲秋时的树干
注视着身旁的落叶
不知如何是好
自然的'一切
运行还算正常
但又好像变了个样
噢
原来如此
花儿害羞地遮住了笑脸
落叶悲伤地掉到地面
还有那孤独的人站在河旁
望着那流水滚滚奔向远方
眼泪已无法止住
慢慢地从眼眶中滚出
真想把我内心深处的不平
向你倾诉
但又不知从何说出
一片片云烟汇成雾夜
雾夜下边
有一丝灵魂
灵魂身旁
有一丝影子
影子上面
有一张笑脸
然而
笑脸背后
却是一番忧愁
孤独的人儿啊
你为何这般忧郁
是否因为花儿害羞
还是由于枯叶落地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是过去
千万别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
雾夜现代诗歌
今夜有雾,并且雾很浓
微光中能看到夜被白色笼罩
远方丁达尔效应的光穿过黑白两层
夜就显得很朦胧,更添一层神秘
令人向往,令人充满幸福美好幻想
懂浪漫的人会沉醉在这样的夜里
心事很重的人,不懂浪漫
这样的夜,他们不懂欣赏
雾打湿了他们的发
打湿了他们的衣
打湿了他们幻想的双翼
打湿了他们的一切
他们的心事也就显得更重了
雾打湿了他们的眼镜
碍了他们眺望的.视线
看不清更黑的远方
他们害怕,他们急躁,他们躲避
这样的夜适合他们躲避
他们的泪也任由雾打湿
我想,今夜的我
一开始属于后者
后来属于前者
最后又过渡到后者
回归故乡散文
回归故乡,走出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压抑的心情变得舒展,满眼的绿色滋润心田,久违的冲动涌上心头,一行行文字在眼前跳跃,故乡亲亲的故乡,走进你的.怀抱,让我痴迷让我眷恋……
回归故乡,走在带着泥土芬芳的幽径上,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极目远望,绿树成排,微风拂面,茂盛的庄稼不停摇曳,成排的绿树挺拔向上悉悉娑娑,蝴蝶纷飞蜻蜓萦绕,鸟儿的叫声滋润心田,仿佛在欢迎远方的游子……
回归故乡,心灵的晴阳与朗月洒在乡间的小路上,一方水土的引力模糊了我的视线,那份真情让我触动让我感慨,是啊,不管果实的厚薄丰瘠,不管故土的情感语质,是古典还是现代,是美丽还是丑陋,泥土之上我见到的总是茂盛、忙碌和持久的喧动……
回归故乡,感受农家的宁静和谐,感受乡音的亲切质朴,感受我心中的世外桃源。老人小孩坐在青石板上,泉水依然在桥下汩汩流淌。瓜棚架下一壶清茶,农家琐事家长里短,尽在交流畅谈中随风而去。
回归故乡,我没有了孤独,久违的幸福感飘过心头,因为我找到了真正的精神家园。
回归田园生活散文
东东与妍妍是班上恋人其中之一,他们大约在大二开学之后,就比较明显的在一起;对于他们的恋情发展过程,除了多了一份关心之外,也特别沾上不少甜滋滋的喜气。
走出美丽而浪漫的大学校门,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班对终于修成正果,并且在东东工作之后不久就结婚了。
当然典雅而热闹的结婚典礼,不但洋溢着幸福的氛围,而且这对新人看起来特别帅气与漂亮,着实羡煞了尚未结婚的来宾们;尤其在优美而熟悉的结婚典礼乐曲响起之际,彷佛金童玉女般的画面,不禁让不少人燃起有为者亦若是的结婚欲望,当然其首要之目标,就是必须找到另外一半,才有可能踏上红地毯呢!
东东与妍妍婚后鹣鲽情深的婚姻生活自不在话下,不过最让人钦佩的地方,则是两个人都坚持继续追求更进一步的理想,所以一起前往美国深造,并且在多年之后顺利取得博士学位。东东和妍妍小俩口从美国回国之后,很幸运的双双进入大学任教,确实是令人羡慕而且相当不错的福气。
当他们回忆起美国念书的情况时,东东有一个很深刻的.印象,那就是徜徉在广阔的校园,以及悠游于美丽的社区环境当中,到处充满着自然的风味,实在是一种难以忘怀的享受。
“尤其在大自然风味当中,又掺杂着美丽而纯朴的乡间景致,更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妍妍想起亨利˙大卫˙梭罗描述华尔腾湖畔的故事,不禁极其羡慕之余,更想要跳脱水泥丛林的紧张生活方式,并且希望能够享受返璞归真的境界。妍妍其实是一个美学主义者,所以主修的专业领域,更着重于生活美学与花艺设计的范畴;尤其在这一个区块的美学精神,并非仅仅是庙堂与学院派的空泛理论,反而是走入平凡生活的庶人美学。由于妍妍具有这样的专业领域与人格特质,因此除了在大学担任教职之外,更乐于建构社区的美学框架,把生活之美成为人们生命的一部分。妍妍尝试用花艺与生活兼容并蓄的角度切入,把学院派冰冷的理论与教条,转化成为生动而活泼的意象,让每一个人都可以感受生活美学的精髓,并且因此而极其自然的融入其中,尤其更可以享受另外一种层次之美,以及令人惊艳而丰富的心灵飨宴。
“所以走入社区是其中的一种方式,加上在学校里的课程讲授,把学生的巧思与社区活力,能够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也许是扩大生活美学层面的另外一种态度。”妍妍不忘记本职学能的使命,因此希望将大学里的课程传授经验,以比较积极而活泼的方式,来结合各个不同类型之社团,借以提倡生活美学活动。
虽然生活美学此种概念,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难免会觉得有一些空洞而抽象的印象,尤其太过于广泛的范畴与框架之下,偶尔会让人感到无所适从,而且失去专注的焦点之余,恐怕会流于浮华而不实的口号。
妍妍最怕的就是此种结果,因此当她致力于将美学生活化的过程,就像日本生活当中无所不在的茶道传统,乃是以极其典雅、自然而舒适的心情,来抓住生活当中的每一个小细节,并且赋予经过巧思的内涵,然后掺杂着符合美学意境的特质,打造一个小而美的生活环境,那么就是最朴拙而且充满喜悦的境界了。
这就是妍妍长久以来想达成的心愿,虽然有人觉得类似的愿望,宛如唐吉轲德大战风车一般的虚幻,因为在功利主义弥漫的社会环境里,这一群人所抱持的理想,大都是象征着比较孤独而寂寥的族群。
不过东东与妍妍却不这么想,除了具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之外,更想要追求返璞归真的生活本质,于是特别把早年农村生活的精神,从孩提时期的记忆里召唤出来,并且加上当年在美国所体认的自然主义风味,用充满乡土情怀而简朴的方式,逐渐落实在日常生活当中。
妍妍基于这样的愿望与理念,于是积极规划退休之后的生活蓝图,他们计划在南方某个地区纯朴的农村买一块地,然后辟建一处兼具养老与休闲的家园;在那一个宽阔而具有个人风格的园地里,可以随兴种植适合生长、或是乡土原生种的树木,顺便养几头温驯的山羊,当然奼紫嫣红的花草,以及风味浓郁的家禽,更是不可或缺的主角。
日前这项计划终于实现了,我们应邀前往参观妍妍心目中的乐园,看到他们两个人尚存有书卷气息的脸庞上,似乎也露出了一种典型纯朴农夫的风貌;不过在汗流浃背之余,更可以看到爽朗而极其愉快的表情,似乎不自觉得的透露当下的心情,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的生活境界,彷佛就在此刻呈现在大家的眼前呢!
回归大自然散文
重复单调的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整个人的精神快磨出茧来了。学校铁的纪律,弄得人整天紧张兮兮,身心受到最大限度的压抑,灵魂就像久受监禁的犯人,渴望自由。然而,每到双休天,又显得无所适从,出去游山玩水,时间不充足,经济不允许。许许多多的双休天,就浑浑噩噩地浪费在牌桌上。精神根本就得不到放松,甚至比工作期间更糟,不按时作息,不按时饮食,彻底打乱了生活规律,把轻松日子搅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有时还会让家里充满火药味。
今天又是双休天,本想按老思维安排一天的生活,不料,丈夫说带学生去野炊,我的心豁然开朗,情绪马上高涨起来,雀跃着准备野炊的简单用具,兴冲冲跟着上路了。
学生、丈夫、我,一路高歌,踏着轻捷的步伐向山区走去,直奔心中那个目的地,学生们为野餐而野炊,我则为秋游而野餐,各取所需,人乐乐,众乐乐,自由自在,想着就挺浪漫的。我这人本性不喜欢受拘束,爱遐想。捉摸着,游荡在漫天遍野,穿行于山间小溪,登高望远,沐浴秋日,抚着秋风,领略秋意、秋色,心中洋溢着金黄色的喜悦。醉山醉水,心旷神怡,怡然自乐,惬意得无词能表达这个过程中的心镜。
放眼田野,阡陌被枯黄的杂草覆盖着,田间稻茬子失去原来的坚硬,差不多要烂瘫在地,有水的田里,茬子几乎烂成泥,这应该说是茬子的最终归宿,那种无怨无悔温顺自然地回归了土地的坦然,告诉了人们一个大自然的定律,生命的终极就是回归自然。也有一些野草,应秋日的邀请,偶尔奉献一点绿意,这是不顾世俗偏见,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存的勇敢者,它们不知循规蹈矩,它们想创新,想证明自己的生命力,只要大自然不吝啬那点温度水土,它们就会有生命的坚强屹立,哪顾忌春夏秋冬的清规戒律?
满目萧条的深秋,仍有它风姿绰约之处,泡得膨胀的泥土,留下鸭子和水鸟的足迹,有着生生不息的活力,展示着一幅幅跃动的风景,瘦得清澈见底的水,就像姑娘们的眼睛,写着纯洁无暇的意境,善良地为老朽唱歌,呼唤新生命的到来,为寂寞祈祷,希望明天更美好。
我在寻找秋水的背影,那善良、勇敢、淳朴的山的儿子,它在为山的巍然,山的生机,山的灿烂明天,屈身孕育和蔓延。我在久违的小溪边,追忆童年的纯真,水里仿佛游动着我儿时放生的小鲤鱼,那时,我对生命是如此的珍爱,善待小生命正如对待自己,我会为小鱼掉脱一片鳞而着急、心痛,为它的自由快活而高兴。有时欣赏着鱼儿们在水中的姿态,全身心沉浸在鱼儿们快活自由的世界里,忘了周遭的一切,也忘了自己。秋水引起我无限的遐想: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我放飞着自我,随着小溪的节奏,做着海的梦。
山间的小路,因少有人来往,而杂草蓬簇,白天不必探脚,小路踏实地引领在你的脚下。杂草似乎还是童年的杂草,种类姿态还是那副模样,那因枯败而残留的余香,我是那样的熟悉,就像昨天闻过一样,记忆犹新。人生就是这样,一样的天,一样的山,一样的路,一样的水,一样的香味,而人却不同,“江畔年年只相似,江月何年初照人?”来去匆匆者,千千万万张陌生的面孔面对的是同样的景物,可惜只留下物是人非,无尽的惆怅。生命的生生不息,无数的消失,无穷的`汹涌而来,留给我们住脚的是那样短暂,呜呼,哀哉!
丈夫带着学生们积极弄他们的美味野餐去了,而我则一个人另辟蹊径,望着眼前两座山峰,毫不犹豫,毫不畏缩地往上攀登。这两座山峰早已是我眼中的熟悉景物,站在学校住室阳台上,放眼远眺,山峰姿态尽收眼底,我经常凝视这两座山,想探寻山那边的秘密,几次产生登山的欲望,今天终于如愿以偿。站在山脚下,只觉巍巍乎,山欲崩摧。但我决心已定,哪怕是登天,也要试一试。
这是两座被熊熊烈火焚烧、涂炭过的山峰,远远看去,是两座光秃不毛之山,就是不久前一场大火,残害了这片生命,这里曾经也是绿树苍郁,生机勃勃的,如今面目全非,疤痕累累,不免让人感叹生命的脆弱,祸福旦夕。
好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命的前赴后继,显示了生命不屈的精神,站在山头的是另一种生命姿态,那枯黄的空心茅柴迎风瑟瑟,直刺上空,向全世界宣告生命有临危不惧,宁死不屈的风骨。茅柴脚下护卫着那顽强的绿意,给人们带来无穷的力量,告诉人们,生命可辱而不可屈,日本侵略者曾经的三光政策,又能把中国怎么样呢?我们还不是以强国形象屹立在世界。
我一连造访了两座山峰,即使气喘吁吁也在所不惜,不厚此薄彼,像是给老朋友受难后一点安慰吧。然而,我也领略到了生命的内涵,坚强的生命是不需要任何安慰和同情的,同情和安慰只能带来软弱,想到这些,我为自己的多此一举感到惭愧、尴尬,原来自己才是软弱的,曾经多么渴望别人的同情和理解。
站在峰顶上,居高临下,深秋景色尽收眼底,秋风带着几分催人老的冷峻无情,肆意地吹着空心草,也吹着我,草早已风干了,只剩下干枯的形象,仍在风中做最后的挣扎。我想,是生命就不会轻易放弃生的希望,直至最后一刻,空心草还是以生的形象直立着,在秋风无情的逼迫下,弹奏着生命悲壮而又恢弘的乐曲。我的心与它们一起跃动,鼓舞自己奋斗不息。
似乎想难为一下自己,有意穿上高跟鞋登山,到了几处陡峭的地方,居然借助灌木柴草爬上去了,有几分成功的得意,下山时,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恐惧,因为支点难寻,弄不好就会滚下山坡,为了安全起见,我只好赤脚下滑,常年穿鞋袜的脚,细皮嫩肉,终于被小石子茅草割出血来,尝试到了侥幸和挑战的苦头,悟得凡事还是要讲实际、讲科学。另外收获了顽童的觉悟,增添了一份野游乐趣。
野餐就在山脚下草坡里,这儿有常年水流自然形成的深沟,沟两岸,便于修筑灶台,掩埋火种,不容易引起火灾。袅袅炊烟升起,满山坡弥漫着柴火油烟米饭香的味道,学生们井井有条的做着饭菜,几人一组,分工合作,表现高度的协作精神,还特别谦让,一改平时在学校里的作风,真令人刮目相看。这可能就是野餐的意义所在吧。
山坡里的草,是一种伏地草,地毯似的,密密的,软软的。我脱了鞋子,踩在草地上,那种感觉深深沁浸我的全身,柔软而富有弹性,真是一块天然地毯,坐在上面,任你打滚跳跃,或者干脆睡在上面,让秋日和煦温暖的阳光静静地晒着像小孩子睡在摇篮里,可以想象,那是多么的舒心惬意。我摊伸四肢仰卧在地,全身心享受着这大自然特有的恩赐。
野餐后,我们吃饱了喝足了,享受了带有野味的饭菜,余味未尽,想寻点刺激,于是,冒险钻黑洞。这是一条贯穿山两边的洞,有一百多米长,三四尺宽,两米多高,是“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时期修挖的,现在成了百虫栖息的世界。我有冒险精神,可没有冒险的胆量,还是拉着几个胆大的男生,手举火把,一边探路一边往前钻,我们似乎在穿越历史的隧道,深深体会到了,那个时代的压抑和恐慌,这种简单防空防战的方式,多么可怜,假设有灾难来临,能有多大的作用,只用简单的堵、熏、毒就可使前功尽弃,真是慌不择路而已,备什么战?
最漫长的路也有尽头,终于穿越了这道历史隧道,恐惧心理,在看到亮光那刻起,就消失了。剩下的,就是带着深秋给予的沉甸甸的收获回家。
回归微散文
那天一早他怀揣着干粮出门去砍柴,娘叮嘱道:“山路滑,当心脚下,早点回来,姆妈等你吃夜饭”。
路上遇到了打鬼子的队伍,他撂下柴担参了军,从此金戈铁马,风雨兼程。
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一身荣耀回乡省亲,却只见两座青冢默默守候。
在娘的坟前,他长跪不起。
后来,他在异乡扎了根,继续建勋立业、娶妻成家,儿女成行。
以他显赫的地位,出行一次必定兴师动众,然他不忍惊扰乡里,故园,回不去了。家乡,成了梦中的一抔黄土,乡音是那梦中绕梁的'仙乐,无人能懂。
有时,他会独自一人坐着,用老伴和孩子听不懂的家乡话自言自语。
你能想象威风凛凛的将军有一天也会老的吗?仿佛一夜之间,他衰老得不再认人,嘴里说的话更是谁也听不明白,儿女们着急:“爸爸,你不要说家乡话,我们听不懂。”
回应他们的是茫然的眼神和愈发难懂的语言。无奈之下,儿女们从父亲的老家请来一位保姆,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兼做翻译。
有了乡音的陪伴,老人最后的日子过得很安详,临走的时候他面带微笑,嘴里喃喃自语。儿女们问保姆:“老爷子说什么?”
“他说——姆妈,我回来吃夜饭了。”
回归的经典散文
有些事,时过数年,依然思绪飞扬心波难平,挥之不去,一如弟弟三年前的回国省亲。快乐的时光总是暂短的,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弟弟一家在经历二十多天的欢乐团聚后将要和我们离别。
车就停在楼前。
弟弟将最后一个箱子放在后备箱,按下车盖,转身向母亲走去。母亲望着朝她伸出双臂的儿子,也伸出一只手,弟弟将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脸贴在了母亲的肩上。母亲闭上双眼,遮掩内心起伏的波澜,泪似泄了洪的水从眼帘顷刻而下,湿了弟弟的后背。弟弟一动不动,体会着母体的温暖,享受着浓浓的母爱,身体微微地颤动。弟的同学不忍目睹母子别离的悲酸场面,强行掰开了弟弟的手,将他推上了车。弟弟摇下玻璃,将憋得涨红的脸探了出去,望着母亲摇摆着右手:“妈!您……”保重的声音早已淹没在哽咽里。
母亲双手握着拐杖,支撑着因患疾病而变了形的双腿,浑浊的目光追寻着儿子,白发随风摇曳,表情异常平静。手,不时地揉一下眼睛,再掩饰性地拢拢鬓角的白发。这小小的动作,被弟弟捕捉到了,他双手掩面。
“弟,别这样,妈会受不了的。”坐在他后面的我摩挲着他的背说。
弟弟的背在我手心里颤抖,这熟悉的颤抖如同电流一般击痛了我的心。前几天,就在几天前,弟弟的背也曾这样颤抖过,那天是父亲的十年祭日。
父亲的家安在了常羊山陵园,与炎帝毗邻,是块风水宝地。当初父亲去世时,专门找风水先生挑选的墓地,坐北朝南。我们来到父亲永久的家,将他的'家园精心擦拭装扮一新,把鲜花、水果、熟食与面点一一摆上。弟弟点燃红烛插上香,又倒了一杯酒为父亲敬上之后,我们依次围跪在父亲家前。我说:“爸,今天是您十岁的生日,我和弟弟妹妹来看您了。您起来看看您的儿子,媳妇,他们是专门回来给您过生日的。”香烟袅袅,红烛流泪,一叠一叠的纸币在火中燃烧,被燃起的纸币在空中飞舞,仿佛黑色的蝴蝶。火光映红了我们的脸膛,大妹拿着一叠大额面值的冥钞说:“爸,这钱您收好了,镶一口好牙,想吃什么就买些什么,别像生前一样苛刻自己。”小妹一边掰着蛋糕:“爸,您牙不好,凯司令蛋糕很软,口感很好,您尝尝。”弟弟默不作声端起了酒杯向火中轻轻洒去……然后,前额贴地长跪不起。身子随即抖了起来。
“哭出来吧,别憋坏自己。”大妹哽咽地说。弟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冲出一声:“爸……”
树上的鸟儿“扑扑”飞走了。
“爸!我回来了!我回来看您了!您含辛茹苦将儿养大,供儿上学,儿却不能服侍在您身边,是儿不孝……”
“爸!儿知道,您不愿儿远离故土,渴望学成归来报效祖国。可儿悖逆了您的愿望留在了那里,生儿育女繁衍子孙,成了您最不认可的少数民族。爸!是儿不孝!”
“爸,您重病期间,儿竟因绿卡未下,不能回到您的身边陪伴您、侍侯您,揣着绿卡赶到家时,您日渐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驾鹤西去,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爸,是儿不孝,儿不孝呀!”弟弟的头连磕在地,一声响似一声。我和妹妹架起弟弟的胳膊:“别这样,你为父母争了光,你是咱家的骄傲,你尽了应尽的责任。快起来吧!”弟弟仰起头已是泪流满面,滚动着喉结:“姐,你们……你们先走,我再陪陪爸,陪爸说说话。”
远远看见,弟弟抚摸着父亲的碑,小声地说着什么。微风吹过,带来了弟弟的只言片语:“爸,我多想再听听您的声音,跟您说说话。您为了养育我们,紧衣缩食节俭一生,就连每次接儿的电话总是那样的简短,说长途,贵。而现在,您躺在这冰冷的地方,儿就是挣再多的钱,你一分都花不到……爸!”说完,再次跪下,向父亲连磕仨头,起身绕到碑的右侧,蹲在地上划拉着,捧着双手向我们走来。我恍然,弟弟捧着的是父亲家的土……
“我们走吧!”弟弟同学的声音将我的思绪从父亲的墓碑前拉了回来。车慢慢地离开了小区,我这才留意坐在我身边的侄女,这个欢快的小人儿低着头静静地坐着,长长地睫毛藏在镜片后面,白嫩的脸颊上有两行未干的泪迹。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别哭,宝贝!以后咱再回来!”她点了点头,泪珠在她点头的瞬间从她那长长的睫毛落下,滴在了眼镜片上。她摘下眼镜,接过我递的纸巾,擦了擦镜片,又挂在耳朵上。扭过头,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睛望着我,举起小手,替我擦去了挂在腮上的泪。
数日来,她在客厅或卧室宛若一只欢快的小鸟,唧唧咋咋散播着快乐,笑声在每一个角落回荡,此时却停歇在树的枝头,发不出歌唱的声音,旁若无人地洒着自己的泪。我奇怪,这个刚满七岁的古灵精怪,未曾经历过亲人地分离,怎能懂得用眼泪来弹奏着伤悲的曲子,述说着离愁别绪。她的样子令人心痛,忍不住想吻干她的泪珠。
车轮在飞速地旋转,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
一路上低头沉默的她,临近机场时才抬起头。我问她,是否以后会想起我们,她回答得很肯定、很干脆。
忽然,她附在耳旁悄悄地说:“姑姑,我给你说句话,我心里想的。”
“好呀,说吧宝贝。”我痴痴地望着她。
“我喜欢这里。”她歪着头一副认真的样子,用不十分标准的中文说。
“为什么喜欢这里?”
“这是爸爸的家乡。”
“你知道爸爸的故乡叫什么名字?”
“宝鸡—中国。”她稚嫩的声音把中国两个字放在了宝鸡的后面,中字用了四声。
“你还喜欢什么?”她回答了一串串,“喜欢奶奶,大姑姑、二姑姑、小姑姑……”我告诉她:“奶奶、姑姑、姑父,还有姐姐,大家都非常非常喜欢你,舍不得你走。”
“我知道。”她眨眨眼睛调皮地望着我,笑了。
我再次问她还喜欢什么?她掰着指头:“喜欢长城,喜欢兵马俑。还有,我不会说。”她在汉语学校学了几个月的汉语,有限的词汇无法表达她的思想。
这些日子,我的心灵空间被像天使一样的她占得满满的。此刻她就要离开这里,带着我们全家的祝福飞到她的故乡——大洋彼岸,有种失落,被掏空一般的感觉。
她望着沉默的我,似乎懂我的心似的,露出了一排齐齐的小牙齿冲我一笑:“姑姑,我还会回来的。”“姑姑知道。”
弟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远方。弟媳和我各拉一只小侄女的手,无语。只有车辗过路面的声音。
我想,若干年后,不知她是否对她曾经的只言片语留有印记,是否对养育爸爸的故乡留有印记,但她一定不会忘在他爸爸的故乡有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她在那里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
机场到了,我与弟弟相拥而别后,再次将侄女揽在怀里,泪水肆意。他们转身挥挥手,消失在人群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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