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而已集》杂文集:《再谈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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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而已集》杂文集:《再谈香港》

篇1:鲁迅《而已集》杂文集:《再谈香港》

鲁迅《而已集》杂文集:《再谈香港》

再谈香港〔1〕

我经过我所视为“畏途”的香港,算起来九月二十八日是第三回。

第一回带着一点行李,但并没有遇见什么事。第二回是单身往来,那情状,已经写过一点了。这回却比前两次仿佛先就感到不安,因为曾在《创造月刊》上王独清先生的通信〔2〕中,见过英国雇用的中国同胞上船“查关”的威武:非骂则打,或者要几块钱。而我是有十只书箱在统舱里,六只书箱和衣箱在房舱里的。

看看挂英旗的同胞的手腕,自然也可说是一种经历,但我又想,这代价未免太大了,这些行李翻动之后,单是重行整理捆扎,就须大半天;要实验,最好只有一两件。然而已经如此,也就随他如此罢。只是给钱呢,还是听他逐件查验呢?倘查验,我一个人一时怎么收拾呢?

船是二十八日到香港的,当日无事。第二天午后,茶房匆匆跑来了,在房外用手招我道:“查关!开箱子去!”

我拿了钥匙,走进统舱,果然看见两位穿深绿色制服的英属同胞,手执铁签,在箱堆旁站着。我告诉他这里面是旧书,他似乎不懂,嘴里只有三个字:“打开来!”

“这是对的,”我想,“他怎能相信漠不相识的我的话呢。”

自然打开来,于是靠了两个茶房的帮助,打开来了。

他一动手,我立刻觉得香港和广州的查关的不同。我出广州,也曾受过检查。但那边的检查员,脸上是有血色的,也懂得我的话。每一包纸或一部书,抽出来看后,便放在原地方,所以毫不凌乱。的确是检查。而在这“英人的乐园”的香港可大两样了。检查员的脸是青色的,也似乎不懂我的话。他只将箱子的内容倒出,翻搅一通,倘是一个纸包,便将包纸撕破,于是一箱书籍,经他搅松之后,便高出箱面有六七寸了。

“打开来!”

其次是第二箱。我想,试一试罢。

两块。”我原也肯多给几块的,因为这检查法委实可怕,十箱书收拾妥帖,至少要五点钟。可惜我一元的钞票只有两张了,此外是十元的整票,我一时还不肯献出去。“打开来!”

两个茶房将第二箱抬到舱面上,他如法泡制,一箱书又变了一箱半,还撕碎了几个厚纸包。一面“查关”,一面磋商,我添到五元,他减到七元,即不肯再减。其时已经开到第五箱,四面围满了一群看热闹的旁观者。

箱子已经开了一半了,索性由他看去罢,我想着,便停止了商议,只是“打开来”。但我的两位同胞也仿佛有些厌倦了似的,渐渐不像先前一般翻箱倒箧,每箱只抽二三十本书,抛在箱面上,便画了查讫的记号了。其中有一束旧信札,似乎颇惹起他们的兴味,振了一振精神,但看过四五封之后,也就放下了。此后大抵又开了一箱罢,他们便离开了乱书堆:这就是终结。

我仔细一看,已经打开的是八箱,两箱丝毫未动。而这两个硕果,却全是伏园〔3〕的书箱,由我替他带回上海来的。至于我自己的东西,是全部乱七八糟。

“吉人自有天相,伏园真福将也!而我的华盖运却还没有走完,噫吁唏……”我想着,蹲下去随手去拾乱书。拾不几本,茶房又在舱口大声叫我了:“你的房里查关,开箱子去!”

我将收拾书箱的事托了统舱的茶房,跑回房舱去。果然,两位英属同胞早在那里等我了。床上的铺盖已经掀得稀乱,一个凳子躺在被铺上。我一进门,他们便搜我身上的皮夹。我以为意在看看名刺,可以知道姓名。然而并不看名刺,只将里面的两张十元钞票一看,便交还我了。还嘱咐我好好拿着,仿佛很怕我遗失似的。

其次是开提包,里面都是衣服,只抖开了十来件,乱堆在床铺上。其次是看提篮,有一个包着七元大洋的纸包,打开来数了一回,默然无话。还有一包十元的在底里,却不被发见,漏网了。其次是看长椅子上的手巾包,内有角子一包十元,散的四五元,铜子数十枚,看完之后,也默然无话。其次是开衣箱。这回可有些可怕了。我取锁匙略迟,同胞已经捏着铁签作将要毁坏铰链之势,幸而钥匙已到,始庆安全。里面也是衣服,自然还是照例的抖乱,不在话下。

“你给我们十块钱,我们不搜查你了。”一个同胞一面搜衣箱,一面说。

我就抓起手巾包里的散角子来,要交给他。但他不接受,回过头去再“查关”。

话分两头。当这一位同胞在查提包和衣箱时,那一位同胞是在查网篮。但那检查法,和在统舱里查书箱的时候又两样了。那时还不过捣乱,这回却变了毁坏。他先将鱼肝油的纸匣撕碎,掷在地板上,还用铁签在蒋径三〔4〕君送我的装着含有荔枝香味的茶叶的瓶上钻了一个洞。一面钻,一面四顾,在桌上见了一把小刀。这是在北京时用十几个铜子从白塔寺买来,带到广州,这回削过杨桃的。事后一量,连柄长华尺五寸三分。然而据说是犯了罪了。

“这是凶器,你犯罪的。”他拿起小刀来,指着向我说。

我不答话,他便放下小刀,将盐煮花生的纸包用指头挖了一个洞。接着又拿起一盒蚊烟香。

“这是什么?”

“蚊烟香。盒子上不写着么?”我说。

“不是。这有些古怪。”

他于是抽出一枝来,嗅着。后来不知如何,因为这一位同胞已经搜完衣箱,我须去开第二只了。这时却使我非常为难,那第二只里并不是衣服或书籍,是极其零碎的东西:照片,钞本,自己的译稿,别人的文稿,剪存的报章,研究的资料……。我想,倘一毁坏或搅乱,那损失可太大了。而同胞这时忽又去看了一回手巾包。我于是大悟,决心拿起手巾包里十元整封的角子,给他看了一看。他回头向门外一望,然后伸手接过去,在第二只箱上画了一个查讫的记号,走向那一位同胞去。大约打了一个暗号罢,--然而奇怪,他并不将钱带走,却塞在我的枕头下,自己出去了。

这时那一位同胞正在用他的铁签,恶狠狠地刺入一个装着饼类的坛子的封口去。我以为他一听到暗号,就要中止了。而孰知不然。他仍然继续工作,挖开封口,将盖着的一片木板摔在地板上,碎为两片,然后取出一个饼,捏了一捏,掷入坛中,这才也扬长而去了。

天下太平。我坐在烟尘陡乱,乱七八糟的小房里,悟出我的两位同胞开手的捣乱,倒并不是恶意。即使议价,也须在小小乱七八糟之后,这是所以“掩人耳目”的,犹言如此凌乱,可见已经检查过。王独清先生不云乎?同胞之外,是还有一位高鼻子,白皮肤的主人翁的。当收款之际,先看门外者大约就为此。但我一直没有看见这一位主人翁。

篇2:鲁迅《而已集》杂文集:《略谈香港》

鲁迅《而已集》杂文集:《略谈香港》

略谈香港〔1〕

本年一月间我曾去过一回香港〔2〕,因为跌伤的脚还未全好,不能到街上去闲走,演说一了,匆匆便归,印象淡薄得很,也早已忘却了香港了。今天看见《语丝》一三七期上辰江先生的通信〔3〕,忽又记得起来,想说几句话来凑热闹。我去讲演〔4〕的时候,主持其事的人大约很受了许多困难,但我都不大清楚。单知道先是颇遭干涉,中途又有反对者派人索取入场券,收藏起来,使别人不能去听;后来又不许将讲稿登报,经交涉的结果,是削去和改窜了许多。

然而我的讲演,真是“老生常谈”,而且还是七八年前的“常谈”。

从广州往香港时,在船上还亲自遇见一桩笑话。有一个船员,不知怎地,是知道我的名字的,他给我十分担心。他以为我的赴港,说不定会遭谋害;我遥遥地跑到广东来教书,而无端横死,他--广东人之一--也觉得抱歉。于是他忙了一路,替我计画,禁止上陆时如何脱身,到埠捕拿时如何避免。到埠后,既不禁止,也不捕拿,而他还不放心,临别时再三叮嘱,说倘有危险,可以避到什么地方去。

我虽然觉得可笑,但我从真心里十分感谢他的好心,记得他的认真的脸相。

三天之后,平安地出了香港了,不过因为攻击国粹,得罪了若干人。现在回想起来,像我们似的人,大危险是大概没有的。不过香港总是一个畏途。这用小事情便可以证明。即如今天的香港《循环日报》〔5〕上,有这样两条琐事:k陈国被控窃去芜湖街一*傥迨?吆诺叵虏伎阋条,昨由史司判笞十二藤云。

k昨晚夜深,石塘嘴有两西装男子,……遇一英旧锨爸葱兴焉怼8梦髯澳凶佑糜⒂锒*之。该英警不理会,且警以bbb。于是双方缠上警署。…〉谝惶跷颐且荒苛巳唬??乐泄?*还在那里被抽藤条。“司”当是“藩司”“臬司”〔6〕之“司”,是官名;史者,姓也,英国人的。港报上所谓“政府”,“警司”之类,往往是指英国的而言,不看惯的很容易误解,不如上海称为“捕房”之分明。

第二条是“搜身”的纠葛,在香港屡见不鲜。但三个方围不知道是甚么。何以要避忌?恐怕不是好的事情。这bb似乎是因为西装和英语而得的;英警嫌恶这两件:这是主人的言语和服装。颜之推以为学鲜卑语,弹琵琶便可以生存的时代〔7〕,早已过去了。

在香港时遇见一位某君,是受了高等教育的人。他自述曾因受屈,向英官申辩,英官无话可说了,但他还是输。那最末是得到严厉的训斥,道:“总之是你错的:因为我说你错!”

带着书籍的人也困难,因为一不小心,会被指为“危险文件”的。这“危险”的界说,我不知其详。总之一有嫌疑,便麻烦了。人先关起来,书去译成英文,译好之后,这才审判。而这“译成英文”的事先就可怕。我记得蒙古人“入主中夏”时,裁判就用翻译。一个和尚去告状追债,而债户商同通事,将他的状子改成自愿焚身了。官说道好;于是这和尚便被推入烈火中。〔8〕我去讲演的时候也偶然提起元朝,听说颇为“X司”所不悦,他们是的确在研究中国的经史的。

但讲讲元朝,不但为“政府”的“X司”所不悦,且亦为有些“同胞”所不欢。我早知道不稳当,总要受些报应的。果然,我因为谨避“学者”〔9〕,搬出中山大学之后,那边的《工商报》〔10〕上登出来了,说是因为“清党”〔11〕,已经逃走。后来,则在《循环日报》上,以讲文学为名,提起我的事,说我原是“《晨报副刊》特约撰述员”〔12〕,现在则“到了汉口”〔13〕。我知道这种宣传有点危险,意在说我先是研究系的好友,现是共产党的同道,虽不至于“枪终路寝”〔14〕,益处大概总不会有的,晦气点还可以因此被关起来。便写了一封信去更正:“在六月十日十一日两天的《循环世界》里,看见徐丹甫先生的一篇《北京文艺界之分门别户》。各人各有他的眼光,心思,手段。他耍他的',我不想来多嘴。但其中有关于我的三点,我自己比较的清楚些,可以请为更正,即:

“一,我从来没有做过《晨报副刊》的‘特约撰述员’。

“二,陈大悲〔15〕被攻击后,我并未停止投稿。

“三,我现仍在广州,并没有‘到了汉口’。”

从发信之日到今天,算来恰恰一个月,不见登出来。“总之你是这样的:因为我说你是这样”罢。幸而还有内地的《语丝》;否则,“十二藤”,“bbb”,那里去诉苦N蚁*在还有时记起那一位船上的广东朋友,虽然神经过敏,但怕未必是无病呻吟。他经验多。

若夫“香江”(案:盖香港之雅称)之于国粹,则确是正在大振兴而特振兴。如六月二十五日《循环日报》“昨日下午督宪府茶会”条下,就说:“(上略)赖济熙太史即席演说,略谓大学堂汉文专科异常重要,中国旧道德与乎国粹所关,皆不容缓视,若不贯彻进行,深为可惜,(中略)周寿臣爵士亦演说汉文之宜见重于当世,及汉文科学之重要,关系国家与个人之荣辱等语,后督宪以华语演说,略谓华人若不通汉文为第一可惜,若以华人而中英文皆通达,此后中英感情必更融洽,故大学汉文一科,非常重要,未可以等闲视之云云。(下略)”

我又记得还在报上见过一篇“金制军〔16〕”的关于国粹的演说,用的是广东话,看起来颇费力;又以为这“金制军”是前清遗老,遗老的议论是千篇 一律的,便不去理会它了。现在看了辰江先生的通信,才知道这“金制军”原来就是“港督”金文泰,大英国人也。大惊失色,赶紧跳起来去翻旧报。运气,在六月二十八日这张《循环日报》上寻到了。因为这是中国国粹不可不振兴的铁证,也是将来“中国国学振兴史”的贵重史料,所以毫不删节,并请广东朋友校正误字(但末尾的四句集《文选》句,因为不能悬揣“金制军”究竟如何说法,所以不敢妄改),剪贴于下,加以略注,希《语丝》记者以国学前途为重,予以排印,至纫公谊〔17〕:

k六月二十四号督辕茶会金制军演说词列位先生,提高中文学业,周爵绅,赖太史,今日已经发挥尽致,毋庸我详细再讲咯,我对于呢件事,觉得有三种不能不办嘅原因,而家想同列位谈谈,(第一)系中国人要顾全自己祖国学问呀,香港地方,华人居民,最占多数,香港大学学生,华人子弟,亦系至多,如果在呢间大学,徒然侧重外国科学文字,对于中国历代相传嘅大道宏经,反转当作等闲,视为无足轻重嘅学业,岂唔系一件大憾事吗,所以为香港中国居民打算,为大学中国学生打算,呢一科实在不能不办,(第二)系中国人应该整理国故呀,中国事物文章,原本有极可宝贵嘅价值,不过因为文字过于艰深,所以除哓书香家子弟,同埋天分极高嘅人以外,能够领略其中奥义嘅,实在很少,为呢个原故,近年中国学者,对于(整理国故)嘅声调已经越唱越高,香港地方,同中国大陆相离,仅仅隔一衣带水,如果今日所提倡嘅中国学科,能够设立完全,将来集合一班大学问嘅人,将向来所有困难,一一加以整理,为后生学者,开条轻便嘅路途,岂唔系极安慰嘅事咩,所以为中国发扬国光计,呢一科更不能不办,(第三)就系令中国道德学问,普及世界呀,中国通商以来,华人学习语言文字,成通材嘅,虽然项背相望,但系外国人精通汉学,同埋中国人精通外国科学,能够用中国言语文字翻译介绍各国高深学术嘅,仍然系好少,呢的岂系因外国人,同中国外洋留学生,唔愿学华国文章,不过因中国文字语言,未曾用科学方法整理完备,令到呢两班人,抱一类(可望而不可即)之叹,如果港大(华文学系)得到成立健全,就从前所有困难,都可以由呢处逐渐解免,个时中外求学之士,一定多列门墙,争自濯磨,中外感情,自然更加浓浃,唔哙有乜野隔膜咯,所以为中国学问及世界打算,呢一科亦不能不办,列位先生,我记得十几年前有一班中国外洋留学生,因为想研精中国学问,也曾出过一份(汉风杂志),个份杂志,书面题辞,有四句集文选句,十分动人嘅,我愿借嚟贡献过列位,而且望列位实行个四句题辞嘅意思,对于(香港大学文科,华文系)赞襄尽力,务底于成,个四句题辞话,(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光祖宗之玄灵,大汉之发天声,)

略注:

这里的括弧,间亦以代曲钩之用。爵绅盖有爵的绅士,不知其详。呢=这。而家=而今。嘅=的。系=是。唔=无,不。哓=了。同埋=和。咩=呢。?=呵。唔哙有乜野=不会有什么。嚟=来。过=给。话=说。

注毕不免又要发感慨了。《汉风杂志》〔18〕我没有拜读过;但我记得一点旧事。前清光绪末年,我在日本东京留学,亲自看见的。那时的留学生中,很有一部分抱着革命的思想,而所谓革命者,其实是种族革命,要将土地从异族的手里取得,归还旧主人。除实行的之外,有些人是办报,有些人是钞旧书。所钞的大抵是中国所没有的禁书,所讲的大概是明末清初的情形,可以使青年猛省的。久之印成了一本书,因为是《湖北学生界》〔19〕的特刊,所以名曰《汉声》,那封面上就题着四句古语:摅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光祖宗之玄灵,振大汉之天声!

这是明明白白,叫我们想想汉族繁荣时代,和现状比较一下,看是如何,--必须“光复旧物”。说得露骨些,就是“排满”;推而广之,就是“排外”。不料二十年后,竟变成在香港大学保存国粹,而使“中外感情,自然更加浓浃”的标语了。我实在想不到这四句“集《文选》句”,竟也会被外国人所引用。

这样的感慨,在现今的中国,发起来是可以发不完的。还不如讲点有趣的事做收梢,算是“余兴”。从予先生在《一般》杂志(目录上说是独逸)上批评我的小说道:“作者的笔锋……并且颇多诙谐的意味,所以有许多小说,人家看了,只觉得发松可笑。换言之,即因为此故,至少是使读者减却了不少对人生的认识。”〔20〕悲夫,这“只觉得”也!但我也确有这种的毛病,什么事都不能正正经经。便是感慨,也不肯一直发到底。只是我也自有我的苦衷。因为整年的发感慨,倘是假的,岂非无聊?倘真,则我早已感愤而死了,那里还有议论。我想,活着而想称“烈士”,究竟是不容易的。

我以为有趣,想要介绍的也不过是一个广告。港报上颇多特别的广告,而这一个最奇。我第一天看《循环日报》,便在第一版上看见的了,此后每天必见,〔21〕我每见必要想一想,而直到今天终于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香港城余蕙卖文

人和旅店余蕙屏联榜幅发售香港对联香港七律香港七绝青山七律荻海对联荻海七绝花地七绝花地七律日本七绝圣经五绝英皇七绝英太子诗戏子七绝广昌对联三金六十员

五金五十员

七金四十员

屏条加倍

人和旅店主人谨启小店在香港上环海傍门牌一百一十八号

七月十一日,于广州东堤。

【注解】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八月十三日《语丝》周刊第一四四期。

〔2〕作者于一九二七年二月十八日赴香港讲演,二十日回广州。文中说的“一月”应为二月。

〔3〕辰江的通信载《语丝》第一三七期(一九二七年六月二十六日),题为《谈皇仁书院》。他曾亲听过作者在香港的讲演,在信的末段说:“前月鲁迅先生由厦大到中大,有某团体请他到青年会演说。……两天的演词都是些对于旧文学一种革新的说话,原是很普通的(请鲁迅先生原恕我这样说法)。但香港政府听闻他到来演说,便连忙请某团体的人去问话,问为什么请鲁迅先生来演讲,有什么用意。”

〔4〕作者在香港青年会共讲演两次,一次在二月十八日晚,讲题为《无声的中国》;一次在二月十九日,讲题为《老调子已经唱完》。两篇讲稿后来分别收在《三闲集》和《集外集拾遗》中。

〔5〕《循环日报》香港出版的中文报纸,一八七四年一月由王韬创办,约于一九四七年停刊。它辟有《循环世界》等副刊。

〔6〕“藩司”“臬司”明清两代称掌管一省财政民政的布政使为藩司,俗称藩台。称掌管一省狱讼的按察使为臬司,俗称臬台。

〔7〕颜之推(531-?)字介,琅琊临沂(今山东临沂)人,北齐文学家。他关于学鲜卑语、弹琵琶的话,见所著《颜氏家训·教子》:“齐朝有一士大夫,尝谓吾曰:‘我有一儿,年已十七,颇晓书疏,教其鲜卑语及弹琵琶,稍欲通解,以此伏事公卿,无不宠爱,亦要事也。’吾时俯而不答。异哉,此人之教子也!若由此业,自致卿相,亦不愿汝曹为之。”按颜之推是记述北齐“一士大夫”的话,并且表示反对,不是他自己的意见。鲁迅后来在《〈扑空〉正误》(收入《准风月谈》)一文中作过说明。

〔8〕和尚被焚的故事,见宋代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十八:建炎二年十二月,“自金人入中原,凡官汉地者,皆置通事,高下轻重,舞文纳贿,人甚苦之。有僧讼富民,逋其钱数万缗,而通事受贿,诡言天久不雨,此僧欲焚身动天。燕京留守尼楚哈许之。僧呼号,不能自明,竟以焚死。”又宋代洪皓《松漠纪闻》有金国“银珠哥大王”一则,记燕京一个富僧收债的事,内容与此相似。通事,当时对口译人员的称呼。

〔9〕“学者”指顾颉刚等。据《鲁迅日记》: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九日,作者自中山大学移居白云路白云楼二十六号二楼。

〔10〕《工商报》即《工商日报》,香港报纸,创刊于一九二五年七月。

〔11〕“清党”一九二四年一月,孙中山在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在广州召开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确定“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改组国民党,承认共产党员以个人资格参加该党,形成了国共合作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统一战线。但到一九二七年春季北伐军进展至长江下游,蒋介石反动派公开叛变革命,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并公布所谓“清党”决议案,大肆杀戮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内许多真正拥护孙中山三大政策的左派分子。国民党反动派称之为“清党运动”。

〔12〕《晨报副刊》参看本卷第202页注〔5〕。鲁迅经常为《晨报副刊》写稿,但并非“特约撰述员”。

〔13〕“到了汉口”一九二七年七月十五日以前,以汪精卫为首的武汉国民党反革命派,还没有正式决定“分共”,公开与南京蒋介石反革命派合流,当时的武汉还是国共合作的革命政府的所在地。

〔14〕“枪终路寝”即被枪杀于路上的意思,由成语“寿终正寝”改变而来。

〔15〕陈大悲浙江杭县(今余杭)人,当时的话剧工作者。一九二三年八月,《晨报副刊》连续刊载他翻译的英国高尔斯华绥的剧本《忠友》;九月十七日陈西滢在《晨报副刊》发表《高斯倭绥之幸运与厄运--读陈大悲先生所译的〈忠友〉》一文,指责他译文中的错误。徐丹甫在《北京文艺界之分门别户》中说鲁迅因此事停止了向《晨报副刊》投稿,意思是说鲁迅反对《晨报副刊》发表陈西滢的文字。

〔16〕制军清代对地方最高长官总督的尊称。

〔17〕至纫公谊过去公函中习用的客套语。意思是十分感佩(对方)热心公事的厚意。纫,感佩。

〔18〕《汉风杂志》时甡编辑,一九○七年(清光绪三十三年)二月创刊于日本东京。第一号封面印有集南朝梁萧统《文选》句:“摅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光祖宗之玄灵,振大汉之天声。”前二句见该书卷一班固《西都赋》,后二句见卷五十六班固《封燕然山铭》。

〔19〕《湖北学生界》清末留学日本的湖北学生主办的一种月刊,一九○三年(清光绪二十九年)一月创刊于东京,第四期起改名《汉声》。同年闰五月另编“闰月增刊”一册,名为《旧学》,扉页背面也印有上述《文选》句。

〔20〕从予即樊仲云,浙江嵊县人,当时是商务印书馆的编辑,抗日战争时期堕落为汉奸。这里所引的文字见于他在《一般》杂志第三号(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发表的评论《彷徨》的短文。《一般》,是上海立达学会主办的一种月刊,一九二六年九月创刊,一九二九年十二月停刊,开明书店发行。

篇3:鲁迅《而已集》杂文集:《通信》

鲁迅《而已集》杂文集:《通信》

通信〔1〕

小峰兄:

收到了几期《语丝》,看见有《鲁迅在广东》〔2〕的一个广告,说是我的言论之类,都收集在内。后来的另一广告上,却变成“鲁迅著”了。我以为这不大好。

我到中山大学的本意,原不过是教书。然而有些青年大开其欢迎会。我知道不妙,所以首先第一回演说,就声明我不是什么“战士”,“革命家”。倘若是的,就应该在北京,厦门奋斗;但我躲到“革命后方”〔3〕的广州来了,这就是并非“战士”的证据。

不料主席的某先生〔4〕--他那时是委员--接着演说,说这是我太谦虚,就我过去的事实看来,确是一个战斗者,革命者。于是礼堂上劈劈拍拍一阵拍手,我的“战士”便做定了。拍手之后,大家都已走散,再向谁去推辞?我只好咬着牙关,背了“战士”的招牌走进房里去,想到敝同乡秋瑾〔5〕姑娘,就是被这种劈劈拍拍的拍手拍死的。我莫非也非“阵亡”不可么?

没有法子,姑且由它去罢。然而苦矣!访问的,研究的,谈文学的,侦探思想的,要做序,题签的,请演说的,闹得个不亦乐乎。我尤其怕的是演说,因为它有指定的时候,不听拖延。临时到来一班青年,连劝带逼,将你绑了出去。而所说的话是大概有一定的题目的。命题作文,我最不擅长。否则,我在清朝不早进了秀才了么?然而不得已,也只好起承转合,上台去说几句。但我自有定例:至多以十分钟为限。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事前事后,我常常对熟人叹息说:不料我竟到“革命的策源地”来做洋八股了。

还有一层,我凡有东西发表,无论讲义,演说,是必须自己看过的。但那时太忙,有时不但稿子没有看,连印出了之后也没有看。这回变成书了,我也今天才知道,而终于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里面是怎样的东西。现在我也不想拿什么费话来捣乱,但以我们多年的交情,希望你最好允许我实行下列三样--

一,将书中的我的演说,文章等都删去。

二,将广告上的著者的署名改正。

三,将这信在《语丝》上发表。

这样一来,就只剩了别人所编的别人的文章,我当然心安理得,无话可说了。但是,还有一层,看了《鲁迅在广东》,是不足以很知道鲁迅之在广东的。我想,要后面再加上几十页白纸,才可以称为“鲁迅在广东”。

回想起我这一年的境遇来,有时实在觉得有味。在厦门,是到时静悄悄,后来大热闹;在广东,是到时大热闹,后来静悄悄。肚大两头尖,像一个橄榄。我如有作品,题这名目是最好的,可惜被郭沫若先生占先用去了。〔6〕但好在我也没有作品。

至于那时关于我的文字,大概是多的罢。我还记得每有一篇登出,某教授便魂不附体似的对我说道:“又在恭维你了!看见了么?”我总点点头,说,“看见了。”谈下去,他照例说,“在西洋,文学是只有女人看的。”我也点点头,说,“大概是的罢。”心里却想:战士和革命者的虚衔,大约不久就要革掉了罢。

照那时的形势看来,实在也足令认明了我的“纸糊的假冠”〔7〕的才子们生气。但那形势是另有缘故的,以非急切,姑且不谈。现在所要说的,只是报上所表见的,乃是一时的情形;此刻早没有假冠了,可惜报上并不记载。但我在广东的鲁迅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写一点出来,给憎恶我的先生们平平心--

一,“战斗”和“革命”,先前几乎有修改为“捣乱”的趋势,现在大约可以免了。但旧衔似乎已经革去。

二,要我做序的书,已经托故取回。期刊上的我的题签,已经撤换。

三,报上说我已经逃走,或者说我到汉口去了。写信去更正,就没收。

四,有一种报上,竭力不使它有“鲁迅”两字出现,这是由比较两种报上的同一记事而知道的。

五,一种报上,已给我另定了一种头衔,曰:杂感家。〔8〕评论是“特长即在他的尖锐的笔调,此外别无可称。”然而他希望我们和《现代评论》合作。为什么呢?他说:“因为我们细考两派文章思想,初无什么大别。”(此刻我才知道,这篇文章是转录上海的《学灯》〔9〕的。原来如此,无怪其然。写完之后,追注。)

六,一个学者〔10〕,已经说是我的文字损害了他,要将我送官了,先给我一个命令道:“暂勿离粤,以俟开审!”

阿呀,仁兄,你看这怎么得了呀!逃掉了五色旗下的“铁窗斧钺风味”,而在青天白日之下又有“缧绁之忧”〔11〕了。“孔子曰:‘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怕未必有这样侥幸的事罢,唉唉,呜呼!

但那是其实没有什么的,以上云云,真是“小病呻吟”。我之所以要声明,不过希望大家不要误解,以为我是坐在高台上指挥“思想革命”而已。尤其是有几位青年,纳罕我为什么近来不开口。你看,再开口,岂不要永“勿离粤,以俟开审”了么?语有之曰: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此之谓也。

我所遇见的那些事,全是社会上的常情,我倒并不觉得怎样。我所感到悲哀的,是有几个同我来的学生,至今还找不到学校进,还在颠沛流离。我还要补足一句,是:他们都不是共产党,也不是派。其吃苦的原因,就在和我认得。所以有一个,曾得到他的同乡的忠告道:“你以后不要再说你是鲁迅的学生了罢。”在某大学里,听说尤其严厉,看看《语丝》,就要被称为“语丝派”;和我认识,就要被叫为“鲁迅派”的。

这样子,我想,已经够了,大足以平平正人君子之流的心了。但还要声明一句,这是一部分的人们对我的情形。此外,肯忘掉我,或者至今还和我来往,或要我写字或讲演的人,偶然也仍旧有的。

《语丝》我仍旧爱看,还是他能够破破我的岑寂。但据我看来,其中有些关于南边的议论,未免有一点隔膜。譬如,有一回,似乎颇以“正人君子”之南下为奇,殊不知《现代》在这里,一向是销行很广的。相距太远,也难怪。我在厦门,还只知道一个共产党的总名,到此以后,才知道其中有CP和CY〔12〕之分。一直到近来,才知道非共产党而称为什么Y什么Y〔13〕的,还不止一种。我又仿佛感到有一个团体,是自以为正统,而喜欢监督思想的。〔14〕我似乎也就在被监督之列,有时遇见盘问式的访问者,我往往疑心就是他们。但是否的确如此,也到底摸不清,即使真的',我也说不出名目,因为那些名目,多是我所没有听到过的。

以上算是牢骚。但我觉得正人君子这回是可以审问我了:“你知道苦了罢?你改悔不改悔?”大约也不但正人君子,凡对我有些好意的人,也要问的。我的仁兄,你也许即是其一。我可以即刻答复:“一点不苦,一点不悔。而且倒很有趣的。”土耳其鸡〔15〕的鸡冠似的彩色的变换,在“以俟开审”之暇,随便看看,实在是有趣的。你知道没有?一群正人君子,连拜服“孤桐先生”的陈源教授即西滢,都舍弃了公理正义的栈房的东吉祥胡同,到青天白日旗下来“服务”了。《民报》的广告在我的名字上用了“权威”两个字,当时陈源教授多么挖苦呀〔16〕。这回我看见《闲话》〔17〕出版的广告,道:“想认识这位文艺批评界的权威的,--尤其不可不读《闲话》!”这真使我觉得飘飘然,原来你不必“请君入瓮”,自己也会爬进来!

但那广告上又举出一个曾经被称为“学棍”的鲁迅来,而这回偏尊之曰“先生”,居然和这“文艺批评界的权威”并列,却确乎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打击。我立刻自觉:阿呀,痛哉,又被钉在木板上替“文艺批评界的权威”做广告了。两个“权威”,一个假的和一个真的,一个被“权威”挖苦的“权威”和一个挖苦“权威”的“权威”。呵呵!

祝你安好。我是好的。

鲁迅。九,三。

【注解】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十月一日《语丝》周刊第一五一期。

〔2〕《鲁迅在广东》钟敬文编辑,内收鲁迅到广州后别人所作关于鲁迅的文字十二篇和鲁迅的讲演记录稿三篇、杂文一篇。一九二七年七月上海北新书局出版。

〔3〕“革命后方”一九二六年七月国民革命军自广东出师北伐,因而当时广东有“革命后方”之称。

〔4〕指国x党政客朱家骅,他当时任中山大学委员会委员(实际主持校务)。一九二七年一月二十五日在中大学生欢迎鲁迅的大会上,他也借机发表演说。

〔5〕秋瑾(1879?-1907)字璇卿,号竞雄,别署鉴湖女侠,浙江绍兴人。一九○四年留学日本,积极参加留日学生的革命活动,先后加入光复会、同盟会。一九○六年春回国。一九○七年在绍兴主持大通师范学堂,组织光复军,准备与徐锡麟在浙、皖同时起义。徐锡麟起事失败后,她于七月十三日被清政府逮捕,十五日遇害。

〔6〕郭沫若(1892-1978)四川乐山人,创造社的主要成员,文学家、历史学家和社会活动家。《橄榄》是他的小说散文集,一九二六年九月创造社出版。

〔7〕“纸糊的假冠”这是高长虹嘲骂作者的话。参看本卷第392页注〔6〕。

〔8〕指香港《循环日报》。引文见一九二七年六月十日、十一日该报副刊《循环世界》所载徐丹甫《北京文艺界之分门别户》一文。

〔9〕《学灯》上海《时事新报》的副刊。一九一八年二月四日创刊,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四日停刊。《时事新报》当时是研究系的报纸。

〔10〕指顾颉刚。一九二七年七月,顾颉刚从汉口《中央日报》副刊看到作者致孙伏园信,其中有“在厦门那么反对民党……的顾颉刚”等语,他即致函作者,说“诚恐此中是非,非笔墨口舌所可明了,拟于九月中旬回粤后,提起诉讼,听候法律解决”,并要作者“暂勿离粤,以俟开审”。参看《三闲集·辞顾颉刚教授令“候审”》。

〔11〕“缧绁之忧”《论语·公冶长》:“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絏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公冶长,孔丘弟子。缧絏,亦作缧绁,古时系罪人的黑色绳索。

〔12〕CP英文CommunistParty的缩写,即共产党;CY,英文CommunistYouth的缩写,即共产主义青年团。

〔13〕指国x党御用的反动青年组织。如L.Y.,即所谓“左派青年团”;T.Y.,即“三民主义同志社”。

〔14〕指所谓“士的派”(又称“树的党”),国x党右派“孙文主义学会”所操纵的广州学生界的一个反动团体。按“士的”是英语Stick(手杖、棍子)的音译。

〔15〕土耳其鸡即吐绶鸡,俗称火鸡。头部有红色肉冠,喉下垂红色肉瓣;公鸡常扩翼展尾如扇状,同时肉冠及肉瓣便由红色变为蓝白色。

〔16〕《民报》一九二五年七月创刊于北京,不久即被奉系军阀张作霖查封。关于《民报》的广告,参看本卷第237页注〔25〕。陈西滢于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日《晨报副刊》发表的《致志摩》中挖苦作者说:“不是有一次一个报馆访员称我们为‘文士’吗?鲁迅先生为了那名字几乎笑掉了牙。可是后来某报天天鼓吹他是‘思想界的权威者’,他倒又不笑了。”

〔17〕《闲话》陈西滢发表在《现代评论》“闲话”专栏文章的结集,名为《西滢闲话》,一九二八年三月上海新月书店出版。

篇4:鲁迅《而已集》杂文集:《题辞》

这半年我又看见了许多血和许多泪,然而我只有杂感而已。

泪揩了,血消了;

屠伯们逍遥复逍遥,

用钢刀的,用软刀的。

然而我只有“杂感”而已。

连“杂感”也被“放进了应该去的地方”时,我于是只有“而已”而已!

以上的八句话,是在一九二六年十月十四夜里,编完那年那时为止的杂感集后,写在末尾的,现在便取来作为一九二七年的杂感集的题辞。

一九二八年十月三十日,鲁迅校讫记。

【注解】

〔1〕本篇最初收入《华盖集续编》,是作者编完该书时所作。

篇5:鲁迅《而已集》杂文集:《题辞》

《而已集》是鲁迅1927年所作杂文集,1928年出版。面对反动军阀大肆屠杀革命党人和进步人士,鲁迅先生既愤恨,又无能为力,“这半年我又看见了许多血和许多泪,然而我只有杂感而已。泪揩了,

血消了,屠伯们逍遥复逍遥,用钢刀的,用软刀的。而我只有‘杂感’而已。连‘杂感’也被‘放进了应该去的地方’时,我于是只有‘而已’而已。”

“意表之外”/鲁迅《而已集》

有恒先生在《北新周刊》上诧异我为什么不说话,我已经去信公开答复了。还有一层没有说。这也是一种新的“世故”。

我的杂感常不免于骂。但今年发见了,我的骂对于被骂者是大抵有利的。

拿来做广告,显而易见,不消说了。还有:

1,天下以我为可恶者多,所以有一个被我所骂的`人要去运动一个以我为可恶的人,只要摊出我的杂感来,便可以做他们的“兰谱”〔2〕,“相视而笑,莫逆于心”〔3〕了。“咱们一伙儿”。

2,假如有一个人在办一件事,自然是不会好的。但我一开口,他却可以归罪于我了。譬如办学校罢,教员请不到,便说:这是鲁迅说了坏话的缘故;学生闹一点小乱子罢,又是鲁迅说了坏话的缘故。他倒干干净净。

我又不学耶稣〔4〕,何苦替别人来背十字架呢?

但“江山好改,本性难移”,也许后来还要开开口。可是定了“新法”了,除原先说过的“主将”之类以外,新的都不再说出他的真姓名,只叫“一个人”,“某学者”,“某教授”,“某君”。这么一来,他利用的时候便至少总得费点力,先须加说明。

你以为“骂”决非好东西罢,于有些人还是有利的。人类究竟是可怕的东西。就是能够咬死人的毒蛇,商人们也会将它浸在酒里,什么“三蛇酒”,“五蛇酒”,去卖钱。

这种办法实在比“交战”厉害得多,能使我不敢写杂感。但再来一回罢,写“不敢写杂感”的杂感。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十月二十二日《语丝》周刊第一五四期。

“意表之外”,是引用复古派文人林纾文章中不通的用语。

〔2〕“兰谱”旧时朋友相契,结为兄弟,互换谱帖以为凭证,称为金兰谱,省称兰谱,取《周易·系辞》“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的意思。

〔3〕“相视而笑”二句,见《庄子·大宗师》,即彼此同心,毫无拂逆的意思。

〔4〕耶稣(约前4—30)基督教创始人。据《新约全书》说,他在犹太各地传教,为犹太教当权者所仇视,后被捕送交罗马帝国驻犹太总督彼拉多,钉死在十字架上。

篇6:鲁迅《而已集》杂文集:《题辞》

在我自己,觉得中国现在是一个进向大时代的时代。但这所谓大,并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而也可以由此得死。

许多为爱的献身者,已经由此得死。在其先,玩着意中而且意外的血的游戏,以愉快和满意,以及单是好看和热闹,赠给身在局内而旁观的人们;但同时也给若干人以重压。

这重压除去的时候,不是死,就是生。这才是大时代。

在异性中看见爱,在百合花中看见天堂,在拾煤渣的老妇人的魂灵中看见拜金主义〔2〕,世界现在常为受机关枪拥护的仁义所治理,在此时此地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委实身心舒服,如喝好酒。然而《尘影》〔3〕所赍来的,却是重压。

现在的文艺,是往往给人不舒服的,没有法子。要不然,只好使自己逃出文艺,或者从文艺推出人生。

谁更为仁义和钞票写照,为三道血的“难看”传神呢?〔4〕我看见一篇《尘影》,它的愉快和重压留与各色的人们。

然而在结末的“尘影”中却又给我喝了一口好酒。

他将小宝留下,不告诉我们后来是得死,还是得生。〔5〕作者不愿意使我们太受重压罢。但这是好的,因为我觉得中国现在是进向大时代的时代。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七日,鲁迅记于上海。

〔1〕本篇最初印入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上海开明书店出版的《尘影》一书,题为《〈尘影〉序言》,稍后又刊载于一九二八年一月一日上海《文学周报》第二九七期。

〔2〕在拾煤渣的老妇人的魂灵中看见拜金主义这是针对胡适“提倡拜金主义”的文章而说的。该文说:“美国人因为崇拜大拉(按“大拉”是英语dollar的音译,意思是“元”,后泛指金钱),所以已经做到了真正‘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理想境界了。……我们不配骂人崇拜大拉;请回头看看我们自己崇拜的是什么?一个老太婆,背着一只竹箩,拿着一根铁杆,天天到弄堂里去扒垃圾,去寻那垃圾堆里一个半个没有烧完的煤球,一寸两寸稀烂奇脏的破布。——这些人崇拜的是什么!”(据一九二七年十一月《语丝》周刊第一五六期《随看录三》)

〔3〕《尘影》中篇小说,黎锦明作。它描写一九二七年蒋民党背叛革命前后南方一个小县城的局势。这个小县城在大革命中成立了“县执行委员会”和“农工纠察队”,斗争了地主豪绅;但在蒋叛变革命时,当地土豪和各色反动人物,与民党军官相勾结,对革命力量突施袭击,屠杀了许多革命者和工农群众。

〔4〕《尘影》中有这样的描写:大土豪刘百岁被捕,群众要求将他处死。他的儿子用几千元向混进县党部当委员的旧官僚韩秉猷贿赂求救。韩贿赂后宴请同党商议,说是“人家为孝道,我就为仁义”,最后商定将刘百岁放出。“三道血”是书中主要人物县执行委员会主席、革命者熊履堂在时局逆转后被杀头时所溅的血;“难看”是旁观者的议论。

〔5〕 《尘影》最末一章描写熊履堂被杀时,他的儿子小宝正从幼稚园放学出来,唱着“扫倒列强、除军阀”的歌曲,但未叙明后来结果如何。

篇7:鲁迅《华盖集》杂文集:《咬文嚼字》

鲁迅《华盖集》杂文集:《咬文嚼字》

咬文嚼字〔1〕一

以摆脱传统思想的束缚而来主张男女平等的男人,却偏喜欢用轻靓艳丽字样来译外国女人的姓氏:加些草头,女旁,丝旁。不是“思黛儿”,就是“雪琳娜”。西洋和我们虽然远哉遥遥,但姓氏并无男女之别,却和中国一样的,——除掉斯拉夫民族在语尾上略有区别之外。所以如果我们周家的姑娘不另姓绸,陈府上的太太也不另姓蔯,则欧文〔2〕的小姐正无须改作妪纹,对于托尔斯泰〔3〕夫人也不必格外费心,特别写成妥鉐丝苔也。

以摆脱传统思想的束缚而来介绍世界文学的文人,却偏喜欢使外国人姓中国姓:Gogol姓郭;Wilde姓王;D’An-nunzio姓段,一姓唐;Holz姓何;Gorky姓高;Galsworthy也姓高,〔4〕假使他谈到Gorky,大概是称他“吾家rky”〔5〕的了。

我真万料不到一本《百家姓》〔6〕,到现在还有这般伟力。

一月八日。

咬文嚼字二

古时候,咱们学化学,在书上很看见许多“金”旁和非“金”旁的古怪字,据说是原质〔7〕名目,偏旁是表明“金属”或“非金属”的,那一边大概是译音。但是,鏭,鎴,锡,错,矽〔8〕,连化学先生也讲得很费力,总须附加道:“这回是熟悉的悉。

这回是休息的息了。这回是常见的锡。”而学生们为要记得符号,仍须另外记住腊丁字。现在渐渐译起有机化学来,因此这类怪字就更多了,也更难了,几个字拼合起来,像贴在商人帐桌面前的将“黄金万两”拼成一个的怪字〔9〕一样。中国的化学家多能兼做新仓颉〔10〕。我想,倘若就用原文,省下造字的功夫来,一定于本职的化学上更其大有成绩,因为中国人的聪明是决不在白种人之下的。

在北京常看见各样好地名:辟才胡同,乃兹府,丞相胡同,协资庙,高义伯胡同,贵人关。但探起底细来,据说原是劈柴胡同,奶子府,绳匠胡同,蝎子庙,狗尾巴胡同,鬼门关。字面虽然改了,涵义还依旧。这很使我失望;否则,我将鼓吹改奴隶二字为“弩理”,或是“努礼”,使大家可以永远放心打盹儿,不必再愁什么了。但好在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人愁着,爆竹毕毕剥剥地都祀过财神了。

二月十日。

【注解】

〔1〕本篇最初分两次发表于一九二五年一月十一日、二月十二日北京《京报副刊》。

本篇第一节发表后,即遭到廖仲潜、潜源等人的反对,作者为此又写了《咬嚼之余》和《咬嚼未始“乏味”》二文(收入《集外集》)予以反驳,可参看。

〔2〕欧文 英、美人的姓。如美国有散文家华盛顿,欧文(W.Irving,1783—1859)。

〔3〕托尔斯泰 俄国人的姓。如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B.C.DEFGHEI,1828—1910)。

〔4〕Gogol 果戈理(H.B.JEKELM,1809—1852),曾有人译为郭歌里,俄国作家,Wilde,王尔德(1856—1900),英国作家。D’An-nunzio,邓南遮(1863—1938),曾有人译为唐南遮,意大利作家。

Holz,何尔兹(1863—1929),德国作家。Gorky,高尔基(M.JENMOPI,1868—1936):苏联无产阶级作家。Galsworthy,高尔斯华绥(1867—1933),英国作家。

〔5〕“吾家rky” 即吾家尔基。旧时常称同宗的人为“吾家某某”,有些人为了攀附名人,抬高自己,连同姓的也都称“吾家某某”。

这里是对当时某些文人把“高尔基”误为姓高名尔基的讽刺。

〔6〕《百家姓》 旧时学塾所用的识字课本。宋初人编,系将姓氏连缀为四言韵语,以便诵读。

〔7〕原质 元素的旧称。

〔8〕鏭,?,锡,错,矽 化学元素的旧译名。其中除锡外,其他四种的今译名顺序为铯、锶、铈、硅。

〔9〕“黄金万两”拼成的怪字,其形如“驀”。

〔10〕仓颉 亦作“苍颉”,相传是黄帝的史官,汉字最初的创造者。

咬文嚼字三

自从世界上产生了“须知学校犹家庭”的名论之后,颇使我觉得惊奇,想考查这家庭的组织。后来,幸而在《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杨荫榆对于暴烈学生之感言》中,发见了“与此曹子勃谿相向”这一句话,才算得到一点头绪:校长和学生的关系是“犹”之“妇姑”。于是据此推断,以为教员都是杂凑在杨府上的西宾,将这结论在《语丝》上发表〔2〕。

“可惜”!昨天偶然在《晨报》上拜读“该校哲教系教员兼代主任汪懋祖以彼之意见书投寄本报”〔3〕的话,这才知道我又错了,原来都是弟兄,而且现正“相煎益急”,像曹操的儿子阿丕和阿植〔4〕似的。

但是,尚希原谅,我于引用的原文上都不加圈了。只因为我不想圈,并非文章坏。

据考据家说,这曹子建的《七步诗》〔5〕是假的。但也没有什么大相干,姑且利用它来活剥一首,替豆萁伸冤:

煮豆燃豆萁,萁在釜下泣——

我烬你熟了,正好办教席!

六月五日

【注解】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六月七日《京报副刊》。

〔2〕即收入本书的《“碰壁”之后》。

〔3〕汪懋祖(1891—1949) 字典存,江苏吴县人,当时的女师大教员,是杨荫榆迫害学生事件的积极参加者。杨荫榆宴请评议员于西安饭店,他也列席。他在这篇致“全国教育界”的意见书(载一九二五年六月二日《晨报》)中,诬蔑学生,颠倒黑白,对杨荫榆大加推崇:“杨校长之为人,颇有刚健之气,欲努力为女界争一线光明,凡认为正义所在,虽赴汤蹈火,有所不辞。今反杨者,相煎益急,鄙人排难计穷,不敢再参末议。”

〔4〕阿丕 即曹丕(187—226),曹操的次子。参看本卷第520页注〔17〕。阿植,即曹植(192—232),曹操第三子。参看本卷第520页注〔18〕。

〔5〕《七步诗》 《世说新语·文学》载:“文帝尝令东阿王七步中作诗,不成者行大法;应声便为诗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明代冯惟讷《古诗纪》选录此诗,注云“本集不载”,并附录四句的一首:“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清代丁晏的《曹集诠评》中关于此诗也说:“《诗纪》云‘本集不载’,疑出附会。”

鲁迅《华盖集》杂文集简介

《三命通会·论将星华盖》:“华盖者,喻如宝盖,天有此星,其形如盖,常覆于大帝之座,故以三合处得库,谓之华盖”。这里有两层含义,一是华盖的得名,源于天文的观测,是一颗“常覆于大帝之座”,且形“如盖”的星宿;二是华盖的定义,从五行三合局入手,“以三合处得库谓之华盖”。所谓得库,以木局为例,未是木库,亥卯未日,它支见未即是华盖,等等。

显然,天文观测与三合见库之间,不是逻辑关系。《三命通会》只用一个“故”字,将两者联系到一起,我们只好将其视作一种形象借用。换句话说,命理借用华盖之星来对三合逢库进行命名,如此而已。《理愚歌》说:“华盖星辰兄弟寡,天上孤高之宿也”,是形容借用。三合见库的人,常有孤独、艺术、僧道之性,不过是借华盖孤高之名来形容而已。 四柱见库,即辰戌丑未,只是时间的记录,还不是华盖的'全部定义。华盖是一种五行的关系,决定权在三合见本局之库位。

例如,寅日生人,见戌为华盖,因为寅午戌三合火局,见戌为火库,对寅午戌日生人来说,戌为华盖。而卯日生人,见戌年却不为华盖,因为亥卯未三合木局,不以戌为华盖。由此可以证明,华盖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恒定的参照物,不可以赋予天下任何一个人,而是依据五行三合见库的规则,赋予某些特定的人。因此,华盖的背后,是五行和命理规则,而不是星命。 后人将华盖理解为神煞,并加以神秘化,实在是一种错误。华盖的概念,不是由星命,而是由五行和命理来解释,华盖只不过是一个形象和名称的借用而已。不过,命理也没有对三合见库的孤高之性,作出合理的论述,使得华盖的形象借用和命理逻辑之间,模糊起来,这是一个需要进一步研究的课题。 一般认为,华盖的正面的含义是艺术,中间的含义是清高,负面的含义是孤寡。如果带印,则有贵征,最吉。

篇8:鲁迅《华盖集》杂文集:《长城》

伟大的长城〔2〕!

这工程,虽在地图上也还有它的小像,凡是世界上稍有知识的人们,大概都知道的罢。

其实,从来不过徒然役死许多工人而已,胡人何尝挡得住。现在不过一种古迹了,但一时也不会灭尽,或者还要保存它。

我总觉得周围有长城围绕。这长城的构成材料,是旧有的古砖和补添的新砖。两种东西联为一气造成了城壁,将人们包围。

何时才不给长城添新砖呢?

这伟大而可诅咒的长城!

五月十一日。

【注解】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五月十五日《莽原》周刊第四期。参看本书上篇注〔1〕。

〔2〕长城 战,齐、楚、魏、燕、赵、秦等国都筑有长城。秦始皇统一全国后,为了防止北方游牧民族贵族集团的侵扰,将秦、赵、燕三国的北边长城加以修缮,连贯为一。故址西起临洮(今甘肃岷县),北傍阴山,东至辽东,俗称“万里长城”。此后一直到明朝,历代都有兴筑增修,形成今西起嘉峪关,东至山海关的长城,总长六千多公里,是世界历史上的伟大工程之一。

鲁迅《集外集》杂文集:《爱之神》

鲁迅杂文集读后感

鲁迅《二心集》杂文集:《新的“女将”》

鲁迅《二心集》杂文集:《唐朝的钉梢》

鲁迅《二心集》杂文集:《答文艺新闻社问》

鲁迅《坟》杂文集:《看镜有感》

鲁迅的名言警句集

再谈“朋友”议论文

再谈雷锋精神作文

再谈教育投入

鲁迅《而已集》杂文集:《再谈香港》(精选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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