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色》之朱自清惦着江南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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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月色》之朱自清惦着江南分析

篇1:《荷塘月色》之朱自清惦着江南分析

关于《荷塘月色》之朱自清惦着江南分析

在《荷塘月色》结尾时,朱自清在兴趣盎然地回忆了江南采莲的旧俗后,深情地写道:“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惦着江南了”怎么理解,《中学语文教参》上认为是作者对“江南采莲情景的惦念”,教师在教学中也依此向学生解释。我以为,这种解释是不符合朱自清当时的实际情况的。

朱自清在写了《荷塘月色》两个月后,即1927年9月27日作的《一封信》里说:

在北京住了两年多了,一切平平常常地过去。要说是福气,这也是福气了。因为平平常常,正象“湖涂”一样“难得”,特别是在“这年头”。但不知怎的,总不时想着在那儿过了五六年转徙生活的南方,转徙无常,诚然算不得好日子;但要说到人生味,怕倒比平平常常的时候容易深切的感着。

这段话说的很明白,朱自清所惦念的南方,是指他自己在南方五六年的转徙教书生涯。其原因是在这五六年的转徙生活中,他体验到一种值得怀恋的“人生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封信》所指的“五六年”,具体指19暑后到1925年8月,即朱自清23岁到28岁之间。所说的“转徙”,是指他这几年见教书地方的频繁变化。朱自清是如何“转徙”的?

1920年5月,朱自清提前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暑后,携夫人武钟谦到杭州第一师范教书。19暑假期间,他就聘于扬州江苏省第八中学教务主任,不久便辞职,复就聘于吴淞中国公学国文教员。10月,他又折回杭州教书。1922年寒假过后,他应江苏省第六师范聘请到台州教书。1923年寒假后,他又应聘于浙江省立第十中学(兼师范部)国文教员,到了温州。1924年8月,朱自清决定离开温州十中,就聘于宁波浙江省立第四中学国文教员,9月9日,他来到了宁波四中师范部。但同月23日,却应夏丏尊之约到白马湖春晖中学教书。最终的选择是:在宁波四中和春晖中学两处教课。从此,他奔波于宁波、白马湖之间。到1925年8月,经俞平伯推荐,到清华大学任教,算是告别了南方生活。五年之间,转来转去,先后在八个地方教书,这正说明他所说的“转徙”是确实的事情。

那么,朱自清在这五年间的转徙生活中所体会到的“人生味”又指什么?我以为,起码应该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一、与几位志同道合的新文学朋友,在吟诗作文、切磋学问中度过了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时光。这几位朋友是:俞平伯、叶圣陶、刘延陵、左舜生、刘梦苇、冯文炳、潘漠华、冯雪峰、应修人、汪静之、夏丏尊、丰子恺、匡互生、朱光潜、周作人、徐玉诺、郭绍虞、郑振铎、周予同等。这其中,有旧朋、有新友,有同行、有学生,他们都因新文学以及学问上的追求联系着。朱自清和刘延陵、俞平伯、叶圣陶都是文学研究会会员,于是他们创办了新诗运动以来最早的一个刊物《诗》,办到第七期停刊。潘漠华、冯雪峰、应修人、汪静之等创办起“湖畔诗社”,朱自清后来也是社员之一。在周作人等八人的诗歌结集《雪朝》第一集中,有朱自清诗作17题。这个时候,他在创作上也获得一个丰收,先后创作出《毁灭》长诗、小说《笑之历史》、诗歌散文集《温州的踪迹》,写了《短诗与长诗》、《文艺的真实性》、《正义》等一系列论文及书评、跋、序多篇。还主编了《我们的七月》、《我们的六月》等。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他和俞平伯、叶圣陶开始订交并使友谊日渐加深。他们在一起互相切磋、一同发奋、钟情文学、汗洒杏坛,不正是人生一件快事!

二、初为人夫初为人父的经历使朱自清在人生的开端处品味着家的苦与乐。19寒假,在朱自清19岁时,尊父母之命与武钟谦结为夫妻,组建起自己的小家庭。199月长子迈先出生,两年后又添了长女采芷。但他真正过起小家庭生活,是在他大学毕业拿了薪水的时候。1922年9月,朱自清携夫人及两个小孩到台州六师。在《冬天》里他这样写道:“有一回我上街去,回来的时候,楼下橱窗开着,并排地挨着他们母子三个,三张脸都带着天真的微笑向着我。似乎台州是空空的,只有我们四个人;天地是空空的,也只有我们四个人。”他觉得这一冬天“满自在”。1924年9月,他从阅报中知道温州平阳将有战事,而家中又没有来信,他挂念在温州的夫人和孩子,心烦意乱非常不安。9月24日,他得到夫人的来信,知道温州风声更紧,而夫人仍在病中,这让他更为不安。当天下午就赶回宁波,探听平阳的消息。25日,又给家中打电报,26日到春晖借款,27日从宁波搭船回温州,30日晚上赶到。一看,大小均安,方松了一口气。10月2日,他便带着家眷到了宁波,10月8日就在春晖布置住家。在朱自清后来创作的散文《儿女》、《给亡妇》中,对动荡年月里知识分子家庭中的不幸与万幸、痛苦与欢聚,形象逼真地做了记述。可以说,这五年的生活,使他渐渐懂得了怎样作丈夫、怎样做父亲。

三、五年的中学(师范)国文教学生涯,使他领略了人生的至味。他虽以平和、持中为人称道,但在刚出大学门走上讲台的时候,却有过两次愤然的辞职。在杭州一师的时候,因师生之间有“小误会”,使他决计辞职(后被挽留)。在扬州八中任教不久,因与校长意见不合,就辞职走了。在给俞平伯的信中谈起中国的教育,他说:“弟实觉教育事业,徒受气而不能收实益,故颇倦之。”但是,执教国文,给他更多的倒是一种为师的乐趣和享受。“亲切而严格、别致而善诱”是他教学的显著风格,因而作为老师,他更多的受到学生的爱戴和尊敬。在台州教书,使他极为忙碌,除了教书、批改六师同学的稿件外,还要该、改一师同学寄来的稿件,还得编讲稿、看书报。当时他住在一家楼上,书房临着大路。或是凉风吹拂着的清晨,或是夕阳斜睨着的傍晚,或是灯光茕茕的.良夜,六师的同学时常到他的楼上攀谈,甚为融洽。当他到温州就聘于浙江省立十中离开台州时,台州六师的同学把朱自清的离开引为“不幸”,可见学生对他的爱戴和喜欢。因而这五年的教师生活,在他的人生中,感受到了良师益友受的社会价值,体会到自己创造的社会意义,也亲身感受到个人和群体融合中的况味。

四、刹那主义人生态度的确立。1922年5月18日,朱自清在杭州遇见某君,某君向他谈起他的“刹那主义”,即不管什么法律,什么道德,只求刹那的享乐。”朱自清对这颓废的刹那主义不以为然,与此同时却正在孕育着他自己的刹那主义。他创作于1922年3月的《匆匆》,正含着自己对人生、生活的某种苦恼、矛盾乃略带颓废的情绪。11月7日他在给俞平伯的信里,表明了他所确立的自己今后的人生态度:“丢去玄言,专崇实际,这便是我所企图的生活。”“我深感时日匆匆的可惜,自觉从前的觉悟与失败、全在只知道远处、大处,却忽视了近处、小处,时时只是做预备的功夫,时时却不曾作正经的功夫,不免令人有不足之感!------所以我第一要使生活的过程都带有它独立的意义和价值。——每一刹那有每一刹那的意义和价值!”1923年1月23日、4月10日,他再写信给俞平伯,继续讨论生活问题,申明自己是刹那主义,实则为平凡主义,表达了他“既不执着,也不绝灭的中性人生观。”1924年,叶圣陶来信,劝朱自清仍坚持刹那主义,使朱自清甚为感动。纵观朱自清的一生,务实、平凡的刹那主义人生观,正是促使他一步步走向民主主义立场的思想底蕴。因而,确立了终生信奉人生观的年月、住地、生活、环境,怎能使他不惦记?

1925年10月20日,也就是他从江南到清华大学2个月后,朱自清写下了《我的南方》小诗一首:我的南方∕我的南方∕那儿是山乡水乡∕那儿是醉乡梦乡∕五年来的彷徨∕羽毛般的飞扬∕读着这首小诗,结合他到北平后平平常常的两年,能使我们更好的理解他为什么“惦着江南”了。这于更准确地把握《荷塘月色》全篇的情感、情绪、意蕴,当会有所启发吧。

篇2:朱自清为什么会惦着江南

阅读《荷塘月色》这篇优美、优秀的散文,读者会为文中优美的词句、幽静的氛围、恬淡的意境而陶醉。但也有很多人会有这样的疑惑,作者眼前有如此美景,为什么还要惦着江南?这是困扰很多读者的问题,因此有必要作一个详尽的分析。

从行文思路来看,作者写完荷塘上的月色和月色下的荷塘美景,由荷塘美景自然引发了对采莲事件的联想。联想到采莲的热闹,联想到古典诗词中关于采莲的描述。采莲是江南的旧俗,到了采莲的季节,青年男女打扮得漂漂亮亮,泛着一叶叶小舟,在湖面边采莲边歌唱,场面非常热闹。而今晚作者自己也是在荷塘游历,这里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但却不见采莲人,不能再现江南采莲时的热闹场景,只有独自徘徊,排解心头的郁闷。一冷一热、一快乐一愁闷,两相对比,作者自然就会想起曾经的江南采莲场景,惦着江南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江南采莲是“有趣”的事,采莲的时候是热闹的、风流的,采莲人可以自由地嬉戏。在这里采莲人是自由、快乐的,采莲的青年男女可以不拘礼法、自由地表达自己的爱情。所以,江南是自由、欢快、幸福的象征,而现在的作者却是郁闷、孤独、不平静的,想做自由人而不得。在这里,作者是将现实的处境与记忆中的或是文学作品中的江南对比,突出现实的不自由,表达自己对自由、快乐生活的向往。因而,作者在这里“惦着”江南,也就是向往自由、快乐生活的自然流露。

1927年在中国历史上是个特殊的年份,这一年,蒋介石在南京发动“4·12”反革命政变,大肆逮捕杀害共产党员,革命形势急转直下,全国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下。凡有良知的知识分子,都会对国家的前途命运予以一定程度的关注。朱自清先生当然不能例外,肯定会对国家形势的发展密切关注、为国家的前途命运担忧。所以文中引用的《西洲曲》就不单单是写青年女子对情人的思念了,也可以理解为作者借这首诗寄托对南方革命形势的关切与感慨。所以,在这样的形势下,朱自清不可能不“惦着”江南了。

同时,革命形势的急转直下,也让他对自己的前途命运有一定的考量。对家庭的责任、对自己前途命运的担心,也是他关注南方革命形势的一个重要因素。每个人都会遇到生存的问题,特别是在乱世,能不能维持自己的基本生活、能不能养活家人等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文人也不例外,虽然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文人大多很有骨气,决不受嗟来之食,但骨气是要有经济为基础的,鲁迅的骨头为什么那么硬,更多的是因为他在经济方面底气十足。虽然朱自清最后还是不受嗟来之食,不接受美国的“救济粮”而病逝,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他不能不从个人命运、家庭责任的角度去考虑自己的出路问题。也正因如此,他不可能漠视南方的革命形势,“惦着”江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朱自清原籍浙江绍兴,生于江苏东海,后随祖父、父亲定居扬州。他的一生四处漂泊,读书、工作、奔走在江浙各地,来往于南北之间。在写作《荷塘月色》时的1927年之前,稍稍安定的时期,也只有在扬州的那十余年少年岁月。大学毕业后的五年,又辗转于江浙一带教书。因此在他心中,江南就是他的故乡。而思念故乡,是身在异乡的天涯游子共同的心路历程。特别是在异乡生活不顺畅,郁闷、孤独难以排解的时候,思念家乡、怀恋故土就在所难免。因此,《采莲赋》中清纯如水、蜜甜如饴的爱情,以及那种幸福和惬意、自由与快乐,都是作者心驰神往的,将思乡之情定格在生他养他的江南,也就不足为奇了。

最后,我们不能忽视的是朱自清的身份。朱自清幼年在私塾读书,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一般扎根于传统文化,当现实不如意、孤独无助之时,往往要么抗争、要么选择逃避,或者在抗争无果时选择逃避。而逃避的方向就是自己的精神家园,是理想的社会形态。而这个精神家园在现实中基本是不存在的。朱自清的精神家园、心灵的归宿,就是养育他的江南。对于精神家园的江南,朱自清怎能不“惦着”?

拓展阅读:朱自清经典语录

只剩飘飘的清风,只剩悠悠的远钟。眼底是靡人间了,耳根是靡人间了。

在欧亚两洲的交界处,有一段路颇有些中国意境,绵延不断的青山与悠然流着的河水,在几里路中只随意曲了几曲。山高而峻,不见多少峰峦,如削成的一座大围屏。车在山下沿着河走;河岸也是高峻,水像突然掉下去似的。从山顶到河面,是整整齐齐的两叠;除曲了那几曲外,这几里路中都是整齐的。整齐虽已是西方的好处,但那高深却还近乎中国的山水诗或山水画。河中见一狭狭的小舟,一个人坐着缓缓地划桨,那船和人都灰暗的颜色;这才真是中国画了。

这边沿岸一带,相间地栽着桃树和柳树,春来当有一番热闹的梦。

一张小小的圆脸,如正开的桃李花;脸上并没有笑,却隐隐地含着春日的光辉,像花房里充了蜜一般。

东风里,掠过我脸边,星呀星的细雨,是春天的绒毛呢。

南方这一年的变动,是人的意想所赶不上的。我起初还知道他的踪迹;这半年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到底是怎样地过着这狂风似的日子呢?我所沉吟的正在此。我说过大海,他正是大海上的一个小浪;我说过森林,他正是森林里的一只小鸟。恕我,恕我,我向那里去找你?

一个在欧洲没住过夏天的中国人,在初夏的'时候,上北国的荷兰去,他简直觉得是新秋的样子。淡淡的天色,寂寂的田野,火车走着,像没人理会一般。无尽头处偶尔看见一架半架风车,动也不动的,像向天揸开的铁手。

区区一衣带水,却分开了两般人。但轮到艺术,两岸可是各有胜场,我们不妨说整个儿巴黎是一座艺术城。从前人说“六朝”卖菜佣都有烟水气,巴黎人谁身上大概都长着一两根雅骨吧。你瞧公园里,大街上,有的是喷水,有的是雕像,博物院处处是,展览会常常开;他们几乎像呼吸空气一样呼吸着艺术气,自然而然就雅起来了。

舱前的顶下,一律悬着彩灯;灯的多少,明暗,彩苏的精粗,艳晦,是不一的。但好歹总还你一个灯彩。这灯彩实在是最能钩人的东西。夜幕垂垂地下来时,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谁能不被引入他的美梦去呢?只愁梦太多了,这些大小船儿如何载得起呀?

教育者须对于教育有信仰心,如宗教徒对于他的上帝一样……我斥责那班以教育为手段的人!我劝勉那班以教育为功利的人!我愿我们都努力,努力做到那以教育为信仰的人。

北来以后,不知怎样,夜夜有梦,而且不一其梦。但我究竟是新升格的,梦尽管做,却做不着一个清清楚楚的梦!成夜地乱梦颠倒,醒来不知所云,恍然若失。最难堪的是每早将醒未醒之际,残梦依人,腻腻不去;忽然双眼一睁,如坠深谷,万象寂然——只有一角日光在墙上痴痴地等着!我此时决不起来,必凝神细想,欲追回梦中滋味于万一;但照例是想不出,只惘惘然茫茫然似乎怀念着些什么而已。虽然如此,有一点是知道的:梦中的天地是自由的,任你徜徉,任你翱翔;一睁眼却就给密密的麻绳绑上了,就大大地不同了!

篇3:荷塘月色朱自清分析

昨晚儿子放学回来说:“在学校没吃饱,有点饿”。我为儿子下了一碗肉丝面,送到儿子屋里。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条,我顺手在书桌上拿了一本书,是朱自清的散文集。我翻看了几页,《荷塘月色》映入我的眼帘,好熟悉的句子,再次捧读老先生的这篇抒情散文,心里竟然感到颇为不平静,是那样的亲切动情。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从前……

题记---

第一次读《荷塘月色》是,初中的一节语文课。我的语文老师是位美女,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细腻,戴着一副眼镜,声音非常甜美。听着她富有感情和韵味的朗诵,看着书中的文字,只是觉得写得很美!对文中作者内心深处的感受不是十分明了,却迷迷糊糊地,久久地,沉醉于那幽静,神秘,优美的荷塘月色当中。那时我没有见过荷花,怎么也想象不出荷花是什么样子,是老师形象的描述和绘声绘色的讲解,让我有了浅浅的认识并喜欢上了散文。以后我又读了不少朱自清的作品,如《春》、《绿》、《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和《匆匆》等等,我对《荷塘月色》更是倾慕不已,由此种下了深深的情结,这也正是我喜欢散文之所在吧!我渴望有一天能到清华园看荷花,一睹作者笔下的荷塘月色。课后老师要求,我们必须能熟练地背诵全文,以致时隔三十多年,我对这篇课文还记忆犹新甚至能背诵。

的夏季,我爱人去清华大学参观考察,当时我正在北京出差。他打电话约我见面,并问我晚上是去全聚德吃烤鸭,还是去游清华园?我不加思索的说:去清华园看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我们相约清华园,牵手漫步在近春园幽静的小路上,寻找着朱自清笔下的荷塘。一阵微风吹过,我闻到了荷花的淡淡清香,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很远就看到了荷塘月色亭。当我伫立在曾无数次遐想过的荷塘边,站在朱自清先生的雕像前,我儿时的梦想变成了现实。满眼的迷人景色,让我再次沉醉。只见荷花被绿叶托出水面,形态各异、有的花已经开了,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看起来马上就要裂开了似的;有粉嫩嫩的、有洁白无暇的、绿叶下,鱼儿调皮的来回游动、惹的荷花翩翩起舞,就像那婀娜多姿的仙女妩媚动人,让人心生爱怜!那淡淡的芳香使人心旷神怡,让我兴奋不已。

漫步在美丽而令人陶醉的荷塘月下,我的耳畔仿佛回荡着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那宛然如歌的吟唱——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的泻在一片叶子和荷花上。薄薄的清雾浮在荷塘里。叶子荷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引人无限遐想…如入仙境!

一代散文家的背影业已远去,留下千古文章让人经久回味。田田的荷叶,洁白的荷花,叶子底下的脉脉流水,嗅着风中的花香,看着淡淡的月光泻在叶子和花上,浮在荷塘上。这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被朱自清先生刻画的栩栩如生,淋漓尽致。我不仅领略了作者笔下的美景。还能置身其中尽情的观花赏月,我陶醉了……突然美丽的、柔美淡薄的月光消失了,周围是蓊蓊郁郁的树,树间透着光,原来我们走进了,朱自清先生笔下的那片蓊郁树林......

时隔多年,再次捧读老先生的作品《荷塘月色》,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欣赏!全文充盈这一种“淡淡的喜悦”和“淡淡的哀愁”,分别是对美的憧憬与对黑暗现实的失望。朱自清先生一路上,把荷塘周围蓊郁的树林、袅娜的荷花、脉脉的流水、皎洁的月光以及远远近近的树木、山色、陆续呈现在读者面前。作者还不惜笔墨,多处描绘了一些带着色彩的词语。淡淡的月色如流水般泻下,薄薄的青雾包围着象在牛乳般洗过的绿叶,星星似的荷花,昏黄的街光,模糊的远山……这似真如梦的境色随着笔尖流泻于读者的面前,犹如历历在目,让每一个读者随之展开无限的遐想。文章委婉细腻地描写了荷塘月色的恬静朦胧,这种虚幻的美正是与丑的现实相对立而存在的,由此,流露出一个正值的知识分子在那个年代里彷徨苦闷的心情。让人读起来不知不觉中,随之喜悦,随之哀愁,荡漾在心中的是让人说不出的味道!

后记---

品读一部好的作品,就像喝茶品茗一样,不能随飘逸的茶香而囫囵吞下,而是坐下来慢慢地品,让其香泽荡心灵,让其味超尘脱俗。品出山水之间的灵动气韵,唐诗宋词的平平仄仄。沿着书韵,闻着茶香,悠然的走进宁静与邈远。

篇4:解读作品的深层结构-朱自清之《荷塘月色》

解读作品的深层结构-朱自清之《荷塘月色》

深层结构分析的关键是把握作品的内容关系,这就决定了深层结构分析是一种文本分析,因为所谓深层结构就是内容关系,而内容关系当然是作品本身所固有的。深层结构分析又是一种文体分析,因为一定的文本当属一定的文体,而文章体裁与内容形式密切相关。

例如小说这种文体,一般有环境、人物、情节三要素, 分析时就得注意环境构成与事件推演;诗歌这种文体,一般讲究意象的选用与意境的营造,分析时就得注意意象的组合以及取象表意的具体过程。不过这种分析与一般结构分析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关注的是内在的逻辑 。

鲁迅的小说《孔乙己》,其人物关系呈现出以酒为核心的轴心式结构,显示出作者构思的匠心以及孔乙己多余人的地位;而成螺旋式下坠的命运曲线,则揭示出典型的主客背反的悲剧过程。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其内容要素成梯形结构,显示出词作豪放与旷达的统一状态;而取象表意的螺旋式上升,则反映了词人由整体到局部又由局部到整体的辩证思维过程,以及由此达到的人生境界。

本文主要谈散文的深层结构分析。散文这种文体,有所谓“形散神联”之说。那么,“神”是如何联系,“形”又是如何散开,它们的内在逻辑怎样,就是我们要特别关注的了。

下面以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为例谈谈这个问题。

首先要对文本有个基本的把握。

从文本看,作者因“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而产生了要去“日日走过的荷塘”寻找“另一番样子”的念头。之后他来到那条幽僻的小路,“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身心渐入静境,有了“自由”的感觉。于是,他开始“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了。从描写的充分细腻与传神来看,他的这种“受用”是十分投入的,是一种典型的审美欣赏。在此基础上,他联想到了古诗中描绘的采莲情景:梁元帝《采莲赋》中的热闹欢娱与《西洲曲》里的幽独情深。

文章主要写一次赏景活动。它绘景写境,依次向我们展现了四种境界:幽僻之境、静美之境、和乐之境、幽独之境。

就体现散文的特点而言,“形散”表现在境界的多样以及取材时时空跨度的广远,“神联”表现在它们同属一次审美活动,同样反映了作者对美的追求。

下面具体分析。

先看四种境界。

第一境,幽僻之境。

写沿着荷塘的小路。树木的蓊郁阴森构成了它的“幽”,“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构成了它的“僻”。时值淡月朦胧,更添幽意;或许还有几声蝉鸣,则蝉鸣境更幽,而小路的曲折就是曲径通幽了。

第二境,静美之境。

写荷塘月色。碧荷、白花、薄云、淡月,景物的特点是素雅朦胧。“轻纱”下花叶的“梦”安详宁谧,“光与影组合”的“旋律”是无声的天籁;那“微风”下的“颤动”小到“一丝”,就是那“一道凝碧的波痕”,也是美的瞬间的定格。与下文采莲情景相比,应该说是一种静态的美。

第三境,和乐之境。

写江南采莲旧俗。引用了梁元帝的《采莲赋》,展现的是一幅欢乐祥和的景象。人面、荷花、碧荷、翠裙,表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这种和谐颇有“天人合一”的意味:自然美好的季节与人生美好的年华,美丽的荷花与如花的.少年,“叶嫩花初”的生命与“叶嫩花初”的爱情——构成了美妙的组合……主要表现的还是人与人的和谐。少男少女艳歌互唱兼传羽杯,两情相悦嬉闹欢娱。他们是既采莲亦采恋。观莲的人不用说也有很多,因为既然是“盛大”“热闹”的节俗,那么亲友相邀官民同乐当是应有之景。他们也是既赏采莲之景亦赏采恋之情,表现出社会对少男少女自由恋爱的认同与欣赏。阴阳和合是宇宙大美之所在,少年初恋应看作人生的美丽风景。它就像开花一样自然美好。

第四境,幽独之境,也是纯真之境。

写采莲寄意,独处女子对心中男子的悠长思念。引用了南朝民歌“西洲曲”。就原诗看,女子从折梅寄北到梳妆待人,从南塘采莲到望鸿西洲,空间的阻隔隔不断她的魂牵梦绕,季节的变换不足以改变她的情感,时间的推移见证了爱情的深挚。引文中的“莲子”与“恋子”谐音双关,“清如水”蕴涵有爱情纯真的深意。

四种境界可分成两类:身历之境与神游之境。就它们的特征而言,前一类表现为“冷静”,后一类表现为“热闹”。说冷静是色冷态静:树色阴阴,叶碧花白与月光如水是冷色调,给人以“冷”的感觉。荷是“亭亭”静植的,月光是“静静”下泻的;那“笼着轻纱的梦”多么宁谧,而光与影组合的旋律,也是无声的。在这种境界之中,人的心境也复归宁静。说热闹是热烈欢闹:映日红荷与“妖童媛女”,还有盛装的冶游者,色彩是热烈的,情绪也是热烈的;那《西洲曲》里的女子,虽然孤身幽居,只好独自采莲,但她的感情是热烈的。欢闹就更不用说了。就是西洲女子,纵免不了相思之苦,却也是一种香甜的苦涩,就如同莲子一般。

“冷静”与“热闹”构成了两极对立的关系。如何看待这种两极对立?二者有何内在联系?又是怎样关涉了作品的深层意蕴?我们可以从作品的原话中得到启示。“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为什么“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不是自相矛盾吗?其实不然,这个问题要跳开来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需求,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情况下,他的需求也会有所不同,能不能“各美其美……美美与共”(费孝通语))?能不能时美其美,得其所美?就是一个自由的问题了。所以“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是说当我爱热闹时便能爱热闹,爱冷静时便能爱冷静;群居独处也能因时而爱。说到底,就是能自由地爱我所爱。作者表白得相当明白:“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一个自由的人。”这是思想的自由,也是审美追求的自由。

自由是一只鸟,需要高远的天空,自由是一条鱼,需要深广的大海,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才显得自由。所以单调不是美,多样才有美;促狭不是美,距离才有美。本文中“热闹”与“冷静”的两极对立,显示了差别与距离,意味着存在许多的中间项。这便能包容多样美的形态,产生强大的艺术张力。譬如一架钢琴,它的琴键总是从低音到高音,还有黑键和白键。高音低音并不矛盾,黑键白键也并不相反,而是和谐组合,这才能弹奏出美妙的旋律。又如一道彩虹,总是由冷色到暖色,还有雌雄相映,这才造成了它的绚烂多彩。本文就是这样的钢琴和彩虹。

换一种看法,本文以“自由”为根茎,以“冷静”与“热闹”为分枝,再枝上分枝,并显示出它可能的众多生长点,加上意味富美,可以说是本固枝荣,是典型的树形结构,一株根深叶茂的自由之树。

以上是说本文的共时性结构。再看本文的历时性结构。文章向我们展现了一次完整的审美过程。主要内容是赏景,入静与联想都与赏景密切相关,文首的不宁静与文末的思乡和回家,没有什么具体内容,深层结构分析可以不必管它。作为一般审美过程而言,入静是进入审美的必经通道,而联想则是它的高级阶段。具体到这篇文章,幽僻之境是静美之境的入口,而通过对静美之境的欣赏,又产生了对失去的和乐之境的向往。至于后面的幽独之境,则是联想的联想,我们可以把它叫做后续联想,它实际上是前面和乐之境的注脚。这就构成了一个塔式结构。

下面具体说明。

第一阶段,由入静到自由。

在那条幽僻的小煤屑路上,“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表明作者在幽静的环境中,排除尘世生活的烦扰,心灵渐入静境。

幽静的环境有助于心灵入静,而虚静的心境是高雅的欣赏活动的前提。虚能纳物,静则心专。心境澄明方可“味象”得真,精神专注才能体物入微。

由虚静而获得心灵的自由,便是庄子所说的“去累” (《庄子•庚桑楚》)而致“逍遥” (《庄子•逍遥游》)。文中写道:“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说的话,一定要做的事,现在都可不理。”“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是心的自由;“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都可不理”,这是身的自由。只有解放感官,放飞心灵,才能耳聪目明,“精骛八极” (晋•陆机《文赋》),充分地进行审美欣赏。这就接触到了审美的本质。

第二阶段,由“受用”到神思。

“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塘月色好了”这句话承上启下,表明在具有了虚静而自由的心境,作好了审美的前期准备之后,要进入实质性的审美阶段了。

“受用”一词很有意思,它既传达出主客契合的审美愉悦,为情景交融作一最好注脚,又表现出欣赏的全身心投入。

“受用”是感官的“受用”,也是心智的“受用”,是开放感官而直达心灵的“受用”。

于是就有了以下的审美状态:

碧荷白花无一不入目入心,淡月清香无一不悦志悦神。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孔子《论语•雍也》)

于是感觉周延起来:从荷塘到荷塘四周,从月下荷塘到塘上月色,从景之全貌到物之细部。

于是感觉灵敏起来:“清香”嗅出“缕缕”,“颤动”看出“一丝”,“波痕”见到“一道”,“远山”辨出“一带”。

感觉还神奇起来,能捕捉到事物的神韵:满池荷叶的“田田”、单支静植的“亭亭”、盛开荷花的“袅娜”、含苞待放的“羞涩”,——无一不生动传神。

感觉还协同起来:从清香中“听”出了“歌声”,在光影里“看”到了“名曲”。

这种协同就是通感,说明欣赏已经进到了体味阶段,是所谓“味象”了。

用情至深就会出现心象,这是因为随着感觉的深入与情感的参与,目视耳听变为心视心听,想象便活跃起来,由感知而到联想,由眼前之景到象外之象了。出水芙蓉成了“刚出浴的美人”,“叶子出水很高”,全化作“亭亭的舞女的裙”,莹洁的荷花或“袅娜”或“羞涩”,分明是姑娘们那娇好的面容,花叶的“缕缕清香”“如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光与影的组合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月光青雾下的花叶就是一个“笼着轻纱的梦”境。

将意脉理出,我们的面前就会展现出一幅神奇的场景:

在朦胧的月光下,一群仙女正在荷塘中忘情地沐浴。当她们从水中升起,那凝脂似的肌肤,美妙的曲线,便无邪地展现于天地之间,成了碧波之上、淡月之下最美的造型。

当她们霓裳再披,云鬓重整,香腮新荔,一个个或袅娜或羞涩,更显得风情万种。而后,她们便轻摆柳腰,款舒柔臂,翩翩起舞。那舒展的荷叶是她们撒开的舞裙?那娇美的荷瓣是她们迷人的笑靥?那脉脉的流水是她们含情的眼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 曹植《洛神赋》)这时微风拂来,从她们温馨的呼吸里,从她们飘举的衣袂中,送来缕缕幽香,是那样沁人心脾,如同天宫的仙乐一般。真是“风吹仙袂飘摇举,犹是霓裳羽衣舞” (白居易《长恨歌》)。这时,舞池上的光线恰到好处,星月为灯,光与影浓淡适宜,疏密有致;而且,就从光与影和谐的组合里,透出一种无声的天籁,如同梵婀玲上名曲响起 ,仙女们舞得更欢了。而四周,柳树、蝉、蛙,都是最好的观众,蝉唱蛙鸣是在为她们伴奏喝彩,隔着薄云,月亮也瞪大了她的眼睛。

不久,她们便甜甜睡去,月光下,轻纱底,是一个安详美妙的梦境。不知是仙女梦为荷花,还是荷花梦为仙女?

第三阶段,写联想与向往。

审美的高级阶段是产生联想,感物联类,以致“视通万里,思接千载” 刘勰《文心雕龙•神思》),也就是所谓“神思”。虽然上文说的象外之象,即心象也是一种联想,但它是对于此情此景的联想,是“栖形感类” [ (东晋•宗炳《画山水序》)以异证同的美感体认;而神思飞越,突破时空的限制,却是由此情次此景通向彼景彼情,是由同至异的审美拓展,标志着审美过程到了更高一级的阶段。文中对于江南采莲情景的联想就是此类。作者由眼前荷塘想到江南采莲,由此时此景回溯到古代诗文六朝盛事。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此前的审美活动又引发了新的审美需求。作者写道:“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这句话就透露出作者在欣赏静谧之美后,又产生了对“热闹”之美的向往,因而下文的忽然想起,就不是没有来由的了。之所以是“忽然”,还在于这种联想是起于不知不觉间,并非有意为之。反映出这种想法是出自“本我”,是内心深处真情的流露。作者感叹“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反证了他的向往之切。对于作者的向往与向往之境,应作正面的评价:这是一种天人合一,人间和乐的珍贵图画,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与人文价值,寄托着作者对美的追求与社会和谐的理想。

最后一境是幽独之境。它表明作者的联想还在展开,思考还在深入:采莲(恋)的“妖童媛女”们后来怎么样了?他们的情意能持久吗?于是想到了《西洲曲》里的采莲故事。

西洲女的真挚爱情为前面的和乐之境作了最好的注解,它说明作者所向往的和乐之境,底蕴应是人情的纯真。而不是什么浅薄的热闹,浮浪的嬉戏,作者向往它们,并非出于低俗的情趣。

由步入幽僻之境到获得心境的虚静,由虚静“去累 而至“自由 ” ,然后投入全身心的审美活动,“澡雪精神” 刘勰(《文心雕龙•神思》),舒张性灵,直到追求自己所向往的至美的境界,这便是本文的思路历程。当然,这是就本文的主要内容——审美过程而言,如果变换角度,会有另外的解读,但那已不是我这篇文章所谈的内容了。

篇5:读《荷塘月色》兼究朱自清“心里颇不宁静”之由

读《荷塘月色》兼究朱自清“心里颇不宁静”之由

“一篇《锦瑟》解人难。”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可算是中国现代散文的《锦瑟》篇了。与李商隐的《锦瑟》相似,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的创作动因与表现主题,引得评论家们多方探究,提出了种种看法和见解,却最终还是莫衷一是。可以说,在短短的近八十年中,《荷塘月色》的接受史绵延成了中国白话散文的一道奇丽的风景。

在此,笔者也不揣浅陋,试着对《荷塘月色》的主题及创作动因作一番解读。

(一)

《荷塘月色》首次以文学文本而非哲学文本的形式向读者揭示了人类心灵栖居的三个世界。这是《荷塘月色》文本的最大价值所在。

朱自清通过《荷塘月色》告诉我们:我们人类的心灵栖居在三个世界里,它们分别是“现实世界”、“荷月世界”、“理想世界”。

首先是现实世界。现实世界是人类心灵的长居之地。现实世界一方面为人的身心生存提供了物质基础,另一方面也是人类心灵中一切苦闷、烦恼、不得自由的源头。在《荷塘月色》中,“家”就是现实世界的象征,或者说是现实世界的意象化。作者一开头就说“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点明现实世界造成了内心的苦闷、烦恼。作者想摆脱掉这种苦闷、烦恼,就不得不暂时离开这个“家”,去追寻另一片宁静的天地。于是作者“忽然想起”了“总该另有一番样子”的月色下的荷塘,由此作者的心灵开始进入了“荷月世界”。

“荷月世界”又是怎样的一个心灵世界呢?

清净、自由,是荷月世界的最大特点。一走进月色下的荷塘,作者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这一世界的美妙:“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心灵上的一切烦恼、疲惫,在进入荷月世界的刹那,似乎都烟消云散了,作者几乎为这种心灵的自由轻松而狂喜而陶醉了:“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荷塘月色》的读者,此时也一定陪伴朱自清先生一起陶醉在这一片荷香月色之中了。你看,不是吗,朱自清笔下的荷塘与月色(文本第四、五、六节)让多少读者迷醉其中!中学教科书也一直要求学生背诵这三节文字,可见其文字与意境的魅力了。但是,这里我想特别指出的是,作为人类心灵的第二栖居地的“荷月世界”,除了清净、自由之外,还有两个特点。一是它的暂时性。人类心灵在这一世界的栖居,只能是暂时的,它必定要回到永久栖居之地——现实世界。荷月世界颁发给人们的只是一张暂住证而已。显然,朱自清先生已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刚踏进荷月世界时,他就知道,这美好无边的荷香月色只能“(暂)且受用”。二是它对心灵自由的有限与不彻底性。荷月世界无法彻底隔绝现实世界,在清净自由的心灵的潜意识深处,还留存有现实世界带来的抹不掉的一丝阴影。这阴影随时都可能从心灵的某个角落里冒出来。“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愣愣如鬼一般。”景随情生,这就是作者心灵深处那一丝阴影的浮现。以前有人觉得“峭愣愣如鬼一般”这一比喻与整个荷塘月色的意境太不协调了,旧版中学教材曾删了它。其实“落下”“黑影”与下句的“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中的“画”“倩影”又何尝协调呢?显然并非这个比喻有问题,而是朱自清有意而为之,只是我们一直未读懂罢了。

荷月世界,它只能给予人类心灵暂时的超脱与自由。它与现实世界相邻,现实世界的种种烦恼与苦闷,可能会在不经意间随风而起,乘隙而入。那么心灵无烦无恼、无忧无虑的真正的理想世界又在哪里呢?

它寓存在“江南采莲图”中。

又一个“忽然想起”,作者的心灵从“荷月世界”来到“江南采莲”。一幅“江南采莲图”是作者笔下理想世界的意象化。在理想世界里,人类的心灵首先应是无忧无虑的,于是我们在这个世界里首先看到了一群少男少女(“妖童媛女”)。以少年男女作为自由心灵的承载体,绝不是作者“忽然想起”随手拈来的。我们知道,人生中烦恼最少、最无忧无虑的当属少年时代,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是也。在理想世界里,人类的心灵还应该是快乐幸福的。“妖童媛女,荡舟心许”,情窦初开,幸福莫名。在理想世界里,心灵与心灵更应是相通相惜、相亲相爱的。“采莲”、“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莲”者,怜也。怜即是爱。“江南采莲图”,就是作者所追寻的无忧无虑、自由幸福、相亲相爱的理想世界的化身。但这一世界又显得可望而不可即,可想象、可远观而无可置身,是每个现实世界的人“无福消受”的,只能在想象中过把瘾。

对心灵而言,想象又何尝不是“栖居”的一种方式呢?

夜走荷塘,朱自清先生经历了一次心灵之旅,穿越了心灵栖居的三个世界。《荷塘月色》还以清晰的行文脉络,揭示着心灵的游走轨迹。请看下面这张《荷塘月色》思维路线图:

“想”是心灵之足:两个“忽然想起”(“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连通了心灵栖居的三个世界,结尾再用“这样想着”返回现实。“荷月世界”心灵可以“(暂)且受用”,理想世界却是心灵“无福消受”。文中第三节有句话在行文中有重要作用,不可忽视:“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显然,“冷静”与“独处”是对荷月世界而言,“热闹”与“群居”是对理想世界而言。这两方面都是现实重压下疲惫心灵所渴求的,都是消除心灵烦恼和苦难的途径,因而都为作者所“爱”。尤其是后者,更为作者所向往。不用说采莲“是一个热闹的季节”,就连听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作者亦感叹“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话语中分明有一种欲求“热闹”而不得的怅然!

《荷塘月色》所揭示的人类心灵栖居的三个世界,亦即人类的三个心灵家园。现实世界造成了人类心灵的种种烦恼和痛苦,“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使我们的心灵不得安宁,所谓“人活着就是为了含辛茹苦”,“思量堕地一声哭,领取为人万种难”。但现实世界又是人类心灵无法逃避超脱的。逃避只能是暂时的(也许只有生命的终结才是永久的逃避),现实终须面对。《荷塘月色》中作者最终回“家”是必然的结果。理想世界则是人类心灵之梦想家园,它只能以想象的方式栖居而无法置身。但有它存在,我们人类的心灵就不会在现实的苦难中沉沦、堕落。①而处于现实与理想之间的那个心灵家园,每个成熟的心灵都确知它的存在,并且都曾栖息过。它对人类的心灵生存与成长起着重要的无可替代的作用,但人们又往往对它视而不见。人们往往更多地关注现实与理想这两极。是朱自清第一次用重笔去描摹它,让人们去关注它。所以在本文中我就借朱先生的文章而名之为“荷月世界”。朱自清这篇散文以“荷塘月色”为题,并且给予“荷月世界”的展现以洋洋笔墨、细细笔触和浓浓深情,其用心是不难明了的。

总之,《荷塘月色》在形而上层面向我们揭示了人类心灵的普遍的生存形式,并且告诉我们,在这三个家园轮流居息,才使得我们的心灵永远保持健康和充满活力。

(二)

下面再来谈谈《荷塘月色》的创作动因。

《荷塘月色》创作动因,就在文首“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的“不宁静”之因上。是什么造成了朱自清先生“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历来说法纷纭,概括起来有两类:一是因“国”不宁静而使得心不宁静;二是因“家”不宁静而使得心不宁静。本人倾向于后一种说法,认为朱自清先生的苦闷、不宁静源自其家庭生活。这可以从朱自清写作时的家庭处境、创作时间相近的几篇散文以及《荷塘月色》文本自身得到印证。

首先来看朱自清当时的家庭状况。

这里先抄下朱自清的相关年谱。(见季镇淮《朱自清年谱》)

1898年11月22日 生于江苏东海县。

1916年农历年底 结婚。妻扬州名医武威三先生之女武钟谦,与先生同岁。

1918年9月30日 生长子迈先(即“阿九”)于扬州。

1920年5月18日 生长女采芷(即“阿菜”)于扬州。

同年毕业于北大哲学系,暑后携夫人到杭一师教书。

1923年11月8日 生二女逖先(即“转儿”)于温州。

1925年5月31日(闰四月初十) 生二公子闰生(即“闰儿”)于白马湖。

1925年8月 赴清华大学任教,眷属留白马湖。

1927年1月 自白马湖接眷北来。携夫人、采芷、闰生北上,阿九、转儿由祖母带回扬州。

1927年7月 作《荷塘月色》。

1928年1月11日 生三女儿效武(阿毛)于北平。

…… ……

看来那时大学生能否结婚并生子,并不是个问题。

当然,读这份年谱,是为了了解早婚与多子女对朱自清的人生和心理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它与《荷塘月色》创作有无关系,有怎样的关系。

只要我们细读朱自清写于1928年6月的散文《儿女》,就可知早婚与多子女对他的生活和心理的影响是巨大的。

《儿女》一文的开头写道:“我现在已是五个儿女的父亲了。……十年前刚结婚的时候,在胡适之先生的《藏晖室札记》里,见过一条,说世界上有许多伟大的人物是不结婚的;文中并引培根的话,‘有妻子者,其命定矣。’当时确吃了一惊,仿佛梦醒一般;但是家里已是不由分说给娶了媳妇,又有甚么可说?现在是一个媳妇,跟着来了五个孩子;两个肩头上,加上这么重一副担子,真不知怎样走才好。”文中明白告诉我们,当初结婚并非朱自清所愿,家室的拖累,已使朱自清不堪重负。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出痛苦和无奈。尤其是提到看到胡适的话,感到吃惊,仿佛梦醒。我们可以猜想,结婚时身为入学不久的北大哲学系学生的朱自清,与当今那些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一样,踌躇满志,心怀高远之理想,一生欲成就一番大事业。胡适与培根的话,不啻是给了他当头一棒。但是现实只能接受和面对。“‘命定’是不用说了”,有了孩子,“他们该怎样长大,正是可以忧虑的事”。(见《儿女》。下文引文未注明出处的均同。)

但孩子众多,年纪又小,家里吵吵闹闹是免不了的。这种吵闹让朱自清无法在家里静下心来看书和写作。“我若坐在家里看书或写什么东西,管保一分钟里要分几回心,或站起来一两次的`。若是雨天或礼拜日,孩子们在家的多,那么,摊开书竟看不下一行,提起笔也写不出一个字的事,也有过的。”我们知道,朱自清是一个事业心极强的人,教书与做学问,都极认真。从中学教师一跃而成为大学教授,从一名作家、诗人转变为学者,朱自清又是一个危机感极强的人。在后来的日记中曾多次记到自己做的梦,梦见自己因学识不足、研究精神不够而被清华大学解聘②。因此,平日里身边孩子的吵闹,对于一心想静心看书做学问的朱自清,自然是一种“磨折”。“我曾给圣陶写信,说孩子们的磨折,实在无法奈何,有时竟觉着还是自杀的好。这虽是气愤的话,但这样的心情,确也有过的。”

写《荷塘月色》时,朱自清已有四个孩子,且妻子已怀上了第五个孩子。朱自清来清华大学任教的前一年半时间,因眷属留在浙江上虞白马湖(春晖中学),工作与生活都较为清净。1927年1月,接妻子并一儿一女来北京,在途经上海时把另两个孩子丢下,由朱自清母亲带往老家扬州。《儿女》一文记述了父母与儿女分离的情景和此后朱自清惦念儿女的心情。分别时,“他(指长子阿九——笔者注)又曾和我们说,‘暑假时一定来接我啊!’我们当时答应着;但现在已是第二个暑假了,他们还在迢迢的扬州待着。他们是恨着我们呢?还是惦着我们呢?妻是一年来老放不下这两个,常常独自暗中流泪,但我有什么法子呢!想到‘只为家贫成聚散’一句无名的诗,不禁有些凄然。”《荷塘月色》写于1927年7月初,正是放暑假之时,“暑假时一定来接我啊!”阿九的话此时肯定萦绕在朱自清夫妇的耳边。接还是不接?夫妻俩当时怎么商量决定的,我们无从知道。但最终还是没有去接。夫妻俩作出这个决定,肯定有他们的苦衷。说到苦衷,我们千万不能忘了朱夫人武钟谦此时已怀上第五个孩子这一事实。按朱自清的第五个孩子出生时间(1928年1月)推算,1927年6-7月刚好是朱夫人怀孕得到确认且妊娠反应强烈之时。而当时朱夫人(卒于1929年11月)的身体状况已越来越糟,这从朱自清《给亡妇》一文可以得知:“你的身子本来就坏,四个孩子就累你七八年,到了第五个,你自己实在不成了,又没乳,只好自己喂奶粉,另雇老妈子专管她。”四个孩子,已让朱自清夫妇感到照料不周,身心俱疲了,而第五个孩子偏偏又是在朱夫人身体状况转向恶劣的情况下不期而“孕”的,这对朱自清夫妇的生活和心理造成的冲击之大是可想而知的。原先的生活安排被彻底打乱了。年初已只能带两个孩子来北京,此时更无去扬州接另外两个孩子来北京的可能了。1927年的6-7月间,对朱自清来说,是到清华任教以来家庭生活烦恼最重的时期,也是结婚以来家庭生活烦恼最重的时期。《荷塘月色》中起句“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我们要究其原因,无论如何是不能忽略朱家的这些大事的。况且,朱自清作为一个作家和父亲,敏感的心灵又如何不牵挂远在扬州的儿女呢?“这兄妹俩离开我,原是常事;离开母亲,虽也有过一回,这回可是太长了;小小的心儿,知道是怎样忍耐那寂寞来着!”

对朱自清“心里颇不宁静”之因持“国不宁静说”的人,往往引朱自清写于1927年9月27日的《一封信》和写于1928年2月7日的《那里走》为证。其实,在这两篇文章里,都能找出两面的证据,来支持“国不宁静说”和“家不宁静说”。如《一封信》里开头写道:“在北京住了两年多了,一切平平常常地过去,要说福气,这也是福气了。……心上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自己,自己的家。”《那里走》里也说:“老实说,我对于自己以外的人,竟是不太有兴味顾虑的。便是妻子,儿女,也大半因了‘生米已成熟饭’,才不得不用了廉价的同情,来维持着彼此的关系的。”对于是否参加革命,朱自清说,“一个连妻子,儿女都无心照料的人,那能有闲情,余力去顾到别的在他觉得不相干的人呢?”《荷塘月色》末尾说“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朱自清所惦着的怎么会是那些“在他觉得不相干”的人和事呢?

在探究了周围相近相邻文本之后,下面我们再回到《荷塘月色》文本自身。当我们把造成朱自清“心里颇不宁静”的原因锁定在“家庭生活”方面时,长期困扰各方读者、引发歧见最多、甚或一度遭到删改的《荷塘月色》第七节以下文字的解读就豁然开朗、贯通顺畅了。

朱自清用三大节文字重墨描写荷塘月色之后,第七节开首“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由眼前的荷塘月色而联想到江南采莲,这相关联想的背后,是否深藏着什么呢?本文前已有述,作者以江南采莲来映射理想世界。如果我们再进一步思考,还可发现:作者大段引用梁元帝的《采莲赋》,对少年男女采莲场景充满艳羡向往之情,这不正是对家室牵累的一种心理反叛吗?只有深受家室之累之苦的成年人,才会这样发自内心地向往这种自由、无拘、幸福的未婚生活啊!只可惜这种生活对于深受家室之累的朱自清来说,“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去年曾读到《北京日报》上的一篇文章,题目是《中年马克思后悔什么》③。文中引用了马克思给恩格斯的信说:“对有志于社会事业的人来说,最愚蠢的事一般莫过于结婚,从而使自己受家庭和个人生活琐事的支配。”马克思在给未婚女婿拉法格的信中表示:“要是我重新开始生命的历程”,“我不再结婚了”。婚姻,对于一个事业心极强的人,无论是马克思还是朱自清,确是一种累赘。马克思与朱自清,都是多子女的人。马克思与燕妮结婚,生有七个子女。朱自清与武钟谦结婚,生了六个子女。武钟谦去世后,与陈竹隐结婚,又生了三个子女。婚姻的累赘实际上是子女的累赘,尤其是多子女。为人父母者都知道,仅仅一个孩子,从小拉扯大,就要父母付出多少的精力和心血!“子女的数和安乐的量恰成反比例”,“子女是一种重大的压迫……在小资产阶级,新兴的知识阶级最能敏锐地感到这种痛苦”。(朱自清《父母的责任》)但在缺乏有效节育技术的时代,要避免这种痛苦,大概只有逃避婚姻一途。

自由生活“已无福消受了”,还是接受现实,面对现实吧。朱自清“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大家都知道,《西洲曲》是一首表现爱情的南朝民歌,“莲子青如水”意即“怜子情如水”。在文言语境中,“怜”为“爱”,“子”即“你”,“怜子”表示爱恋之意。朱自清此时为什么记起这首《西洲曲》,且紧接着说“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呢?这又是一个耐人寻味之处。在这里我们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朱自清引用《西洲曲》中的这四句,与爱情无关。朱自清是一个正派为人、诚实为文的人,他在《论无话可说》中谈到自己:“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我的职业是三个教书;我的朋友永远是那么几个,我的女人永远是那么一个。有些人生活太丰富了,太复杂了,会忘记自己,看不清楚自己,我是什么时候都‘了了玲玲地’知道,记住,自己是怎样简单的一个人。”显然,朱自清此处引用《西洲曲》,要表达的应该是另一种意思。这正如曹操《短歌行》引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源于《诗经•郑风•子衿》,写的是姑娘思念情人,曹操《短歌行》却用来比喻渴望得到有才识的人。那么,朱自清“怜子情如水”到底要表达什么呢?其实很简单,只把“怜子”二字作白话解即可,如同鲁迅《答客诮》诗中“怜子如何不丈夫”一句,为“怜爱子女”之意。想到“莲子青如水”(怜子情如水),朱自清接着说,“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惦着”的意思是挂念、放心不下。那么,“江南”又有什么让朱自清挂念、放心不下的呢?我想,这自然是身处扬州老家的一双儿女了。

说到此,或许有人会提出疑问:扬州不是在长江北岸吗?怎么成了“江南”了呢?其实具备一定历史文化知识的人应该知道,自隋唐以降,扬州一直被视作“江南”之地。唐太宗时将天下分为十个道(史称“贞观十道”),其中的“江南道”辖现在的江苏、安徽、上海、浙江、江西等地。唐杜牧诗《寄扬州韩绰判官》云:“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清代曾设江南省,扬州府隶属江南省。清代画坛有“扬州八怪”,又称“江南八怪”。至今,江南情结深植于扬州人的心中,扬州有许多地名和单位,以“江南”为名,扬州人以自身的江南气息和江南文化为荣。朱自清挂念扬州的儿女,说“惦着江南”,是极自然的一种表达。

“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到底”一词,也值得玩味。“到底惦着”,细细品味,含意丰富:本来就惦着,中间想方设法不去惦,到最后还是摆脱不了,“到底惦着”了。这不是在告诉读者,开头所说的“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不正与“惦着江南”有关吗?而中间“忽然想起”江南采莲,里面是否也应该有“自然想起”的因素呢?

(三)

上面对朱自清“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的缘由作了一番探讨。虽然,现在已很难找到更具体、准确的直接依据来支持我的说法(朱自清有记日记的习惯,但在《朱自清全集》中却恰恰没有1927年前后的日记),且我也无法将这缘由明确到朱自清家庭“这几天”所发生的某件具体事情上,但是,是家庭生活的烦扰造成了朱自清“心里颇不宁静”,这一结论无疑是最接近作者生活的真实,最接近人性的真实,也是最接近文本的真实。

不过,从文学创作的角度看,《荷塘月色》的巨大成功正是得益于朱自清这种淡化背景的创作方法。淡化背景,使得朱自清在表现自己的孤独与苦恼的时候,滤去了生活琐事等种种个体因素,使得这种孤独与苦恼上升为人类普遍具有的生活体验和情感体验(而不是如某些人所认为的仅仅是“智者的孤独”或“知识分子的苦闷”)。过于明确的创作动因,往往会冲淡作品的意蕴。成功的文学作品往往不让读者看到作者那个直接的创作动因,却以丰厚的作品形象和意象给读者以丰富的人生感悟甚至引发读者对人生社会作形而上的思考。当然,这样的作品也会诱发读者产生追寻作者创作动因的索隐冲动。一部《红楼梦》就是最好的例证。文学阅读是审美阅读,《荷塘月色》的真正价值在于它的审美价值。我赞同这样的说法:“就一般文学爱好者而言,欣赏《荷》文最重要的不是探求‘不宁静’的原因。《荷》文大部篇幅写的是平复‘不宁静’的经过和方式,以及在此过程中感受到荷塘月色那宁静、淡雅、朦胧之美,暂时独处的超脱之妙和欲超然物外而不可得的淡淡的哀愁和孤独。这些才是《荷》文真正的审美价值所在。”④

淡化具体直接的创作动因使得《荷塘月色》获得了一种人生的普遍意义,使《荷塘月色》在更多的读者(包括中学生)心中产生心灵共振,获得审美体验。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世上何人谁不怀忧?消解苦闷,超脱现实因此就成了人生永恒的功课。如果一个人内心的苦闷烦恼得不到及时的排解,积聚起来,就会对人生产生绝望。人生的绝望实际上是心灵的绝望,是因为心灵找不到出路,得不到安顿。《荷塘月色》教我们以排解心灵苦闷的方式,教我们去拓展心灵栖息的空间,教我们如何去安顿一颗不安宁的灵魂。阅读《荷塘月色》,无论是中年之人,还是青年学子,都将从中感受到抚慰心灵、珍爱生命的人文关怀。

斯人已逝,斯文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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